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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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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火影鳴人 於 2017-2-21 21:39 編輯

【書名】:紈絝世子妃

【作者】:西子情

【內容簡介】:

  她是天聖皇朝雲王府唯一的嫡女雲淺月,亦是人人口中的紈袴少女,囂張跋扈,惡名昭彰,賞詩會為了心愛的男子與人爭風吃醋命喪黃泉。

  她是國安局最年輕最具才華的上將,一朝為國身死,靈魂墜入異世,重生在天聖皇朝雲王府唯一的嫡女雲淺月之身。

  紈袴少女對上少年將軍,她的到來讓表面平靜的天聖皇朝幡然巨變。

  說我囂張?

  說我紈袴?

  說我就是一個頂著雲王府嫡女的名頭,打著內定太子妃的幌子,佔著整個王朝最尊貴女子的身份,其實就是天聖皇朝第一廢物?

  靠!

  非要逼我告訴你們我這一切其實都是裝的?

  佛曰:裝也不容易啊!
     
  紈袴少女重生,是繼續紈袴到底,還是為了正名而展現溫婉才華?

  上一世恪守嚴謹,日日勞累。這一世難得上天眷顧給了這樣一個身份,怎麼也要活出一個安逸來。

  奈何你想安逸總有那麼一些人不給你機會。

  那姑奶奶就自己開闢出一條安逸的路來。

  驚才艷艷,智慧無雙,且看一雙纖纖素手如何挑起腐朽皇朝的乾坤盛世,譜寫一場盛世榮華下的錦繡篇章。
     
  本文一對一,一生一世一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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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8 17:13: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笑繁華   楔子

      天聖皇朝立朝百年,帝王睿智,臣子忠心,國富兵強,百姓安居樂業。是神州大陸最大的國家。百年繁華。小國不敢望其項背,歲歲納貢,年年稱臣。

      但百年繁華的背後,弊端蛀蟲也日益加重。時值新舊政權更替,平靜的外表下,是暗潮洶湧。其中以榮王府,雲王府,德親王府,孝親王府四大皇族勢力為最。

      帝王年邁,太子和諸皇子春華正茂。四大皇族王府老一輩王爺漸漸退出歷史舞台,新一代翩翩少年紛紛接受祖蔭基業嶄露頭角。

      各王府少年公子,俱是文武全才之人。明刀暗箭,血雨腥風,背地裡抖得好不熱鬧。但誰也不捅破那層薄薄的窗戶紙。時局因此僵持不動。

      李芸,國安局最年輕最具才華的上將,一朝為國身死,靈魂墜入異世,重生在天聖皇朝雲王府唯一的嫡女雲淺月之身。

      她的到來,就是那個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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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8 17:13:48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笑繁華   第一章

      李芸幽幽地睜開眼睛,就被映入眼前的景色晃得一怔。

      臨湖水榭,清風和暖,紅欄綠板,曲廊迴旋,碧樹瓊花,好一派奢華美景。尤其是那倚欄栽種的花色都是極為罕見的珍貴品種,湖中那一對對的碧玉鴛鴦和紅冠白鶴更為珍奇,在現代幾乎絕種。更別提假山石雕,亭台擺設的各種珍品了。

      她不由一時看凝了眼,想著如今這個什麼都要靠化工科技的年代,還有這樣的地方嗎?即便蘇州園林,北京遺留下的皇家園林景致也不及此間一二。

      正怔愣間,耳邊傳來絮絮叨叨不忿的女聲。

     「小姐,您就該出手教訓教訓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您是誰啊?如今居然有人敢打你了,今日這賞詩會皇后娘娘可是也在的。她們簡直是膽大妄為!」

     「要奴婢說,小姐您越來越縱容那些女人了,要是再這樣下去,太子殿下的魂早晚被那些個下賤蹄子給勾引了去!」

     「剛剛太子殿下明明看見您吃虧了,居然視而不見的就走了,真真氣人。」

     「奴婢覺得您應該要太子殿下知道知道誰才是他要娶的人才是。再這樣下去,是根草都敢欺負您了。」

     「……」

     「小姐,您怎麼半天不支聲?您聽到奴婢的話了嗎?」

     「小姐?」

      煩躁的聲音破壞了入眼景致帶來的剎那驚艷。李芸順著聲音恍惚地轉過頭,便見一個身穿古裝做侍女打扮的較小女孩站在她身邊。

      女孩大約十二三歲的年紀。手握蒲扇,輕輕的煽著,眼中明顯含著惱怒,稚嫩的臉上儘是忿忿不平之色。見她看過來的神色恍惚,明顯不在狀態,微微一愣。

      李芸一順不順地看著她,一時間神色更是恍惚了幾分。

      女孩只是愣神片刻,臉色忿忿的神色盡退,換上了一絲緊張和不確定,「小姐,您……您是不是不舒服?」

      李芸不語,迷濛的眼瞳漸漸有了一絲焦距,眼中剎那射出精光,直直看著女孩。

     「小……」女孩被李芸的目光看得一顫,打著蒲扇的手立即停了,身子後退了一步,跪在了地上。膝蓋與地面相碰,「咚」的一聲。原本爽利的話也轉為了顫意,「小姐恕罪,奴婢一時氣憤,奴婢不該說太子殿下的不是。」

      太子殿下?李芸目光微沉。演戲嗎?借給了誰這麼大的膽子敢演到了她的頭上?不想活了!她微抿著唇看著女孩。地面上黑曜石散發著黑幽幽的清光,太陽光的照射下很是奪目。她目光落在女孩額頭不停流出的鮮血上,心思瞬息千變。

      可是若是演戲,為何旁邊沒有燈光和工作人員?若是演戲,眼前這個不停流血的女孩也太賣力了些,額頭一片血肉模糊,若是再不止血包紮,肯定會落下傷口。如今還有為了賺錢和生活如此被迫自殘的人嗎?

      若不是演戲,那麼這裡又是哪裡?

     「求小姐饒了奴婢這一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那女孩沒見李芸出聲,說著,便跪在地上磕起頭來。額頭與黑曜石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音,不幾下,便有鮮紅的血染在了黑曜石上,黑色映著紅色,光華似乎更勝了幾分。

      李芸目光緊盯著黑曜石上鮮紅的血珠,同仁一寸寸收縮,忽然她猛地將頭抬起,順著落在地面上的太陽光向天上看去。只見正午的太陽光芒強烈,撲灑在大地上,金光四射。她只看了一眼便移開,重新回到了眼前女孩不停磕頭的身上。

     「求小姐了……」女孩似乎不知道疼一般,一邊猛磕著頭,一邊口中不停地求饒。

     「你……先起來。」李芸出聲。聲音暗啞中透著一絲青嫩,青嫩中透著一絲疑惑。雖然短短幾個字,但音色婉轉,若不是含了一絲暗啞,便猶如鶯啼,很是好聽。話落,她突然從女孩身上收回視線看向自己。如此陌生的聲音,怎麼也不是自己熟悉了二十多年的聲音。這一看不由又是一怔。

      只見她同樣身穿一身古裝羅裙。淡紫色的軟綢衣料,上面繡著大朵的海棠花。花葉不繁雜,但栩栩如真,針腳仔細,繡線泛著絲絲光華,一見便是上等巧手繡娘才能繡織而成。衣裙蓋到腳下,清晰可見裙擺繡著金邊,是真正的黃金製作的金線。

      收回視線,見她一手正支著頭倚在白玉石打磨而成的石桌上,身下坐著的同樣是白玉石打造的椅子。手掌嬌小白嫩,手腕白皙,上面一枚碧玉手鐲泛著綠油油的清光,剔透圓潤。一見便知價值難以估量。兩側有朱釵的玉珠和金步搖的尾墜垂落,同樣打造精細,價值不菲。

      她一時怔怔地看著,剛剛清明了幾分的大腦又陷入一片空白。

     「小姐,您饒了奴婢了嗎?」女孩猛地抬起頭,一臉驚喜地看向李芸。沒見到她對視自己的表情,驚喜的神色立即僵住,垂下頭,怯弱懼意地低聲道:「小姐不饒了奴婢的罪,奴婢不敢起來。」

      李芸聞言手下意識地緊縮了一下,重新抬起頭看向面前跪著的女孩。

      女孩的穿著雖然同樣是上好的衣裙,但那布料如今細看之下便與她身上所穿的錦綢差了不止一個檔次。所戴的首飾更是與她身上所戴不可比擬。她目光微凝,沒有出聲。

      女孩沒有聽到小姐確定饒恕的話,似是不敢再多言語,垂著頭默不作聲。額頭有鮮紅的血珠滴滴答答地滴下,她似乎不覺得疼一般,跪著紋絲不動。

     「你剛剛都說了什麼,再說一遍。」李芸鎮定地問。這一次聲音褪去了暗啞,多了一絲低沉,還有一絲隱藏著的無形壓力射向女孩。

      多少年摸爬打滾血雨腥風中一路走來。早已經練就了她無論身在何時,身在何地,無論心理驚起多麼大的滔天巨浪,無論面前所見全然與自己以往的認知翻天復地,但她都能讓自己迅速地鎮定下來,以不變應萬變,以觀後變。

      女孩聞言身子又微微顫了一下,似是含著無限悔恨和恐懼,「小姐,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說太子殿下半句不是了。奴婢自願罰去涮洗房,請小姐看在奴婢家有唯一祖母要靠奴婢照料下,饒了奴婢吧!」

     「我說要你將剛剛所說的話再說一遍!」李芸聲音驟然又加沉了幾分。

     「小……」女孩似乎還要求饒,聞言身子猛縮了一下。聲音戛然而止。

     「說!」李芸緊盯著女孩。她想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而且變得不是她自己了?

     「是……奴婢這就說。」女孩惶恐地垂著頭一動不敢動,片刻也不敢耽誤地將剛剛在李芸最初醒來時她忿忿不滿的話又重新說了一遍。

      足足有幾分鐘才得以說完。說完後一動不動地伏在地上,後背的冷汗打濕了本就單薄的衣衫。如今才更清楚地知道自己居然編排了太子殿下,該是多麼的大逆不道。若是被太子殿下聽到,她如今哪裡還能好好地跪在這裡求小姐饒恕,幾顆腦袋也不夠砍的。

     「嗯!」李芸聽完後眸光幽深,聲音聽不出情緒。心裡卻如浪濤翻滾,如此細小的身子,如此纖細白皙的手,如此穿戴和打扮,哪裡是她?心頭忽然升起一絲詭異的感覺,看週遭如畫的美景也驟然變了顏色。難道她身在夢中?

      想到此,她忽然蜷起手,手指用力地掐向手心,手心傳來鑽心的疼痛。她似乎不覺得疼,又用力地掐了兩下,鬆開手,悄悄地擰向腰間。隔著柔軟的衣料,腰間同樣傳來鑽心的疼痛。

      她臉色忽然變了幾變。心頭湧上寒意。不是夢中!

      女孩再不敢言語,周圍再次陷入靜寂,除了清風悠悠,再無半絲聲音。

     「將剛剛你所說的發生的事情說一遍。太子殿下……真的看到我被欺負而不顧?」半響,李芸斟酌著用詞,低沉的聲音含了一絲微顫。

     「小姐?」女孩一愣,她敏感地察覺到今日的小姐不對勁,忽然抬起頭。

     「說!」李芸不動聲色地撤回手。她要先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是!」女孩立即垂下頭。不敢細想明明剛剛發生的事情小姐為何要她再重複一遍,連忙道:「今日賞詩會小姐不舒服本來不想來的,但想著太子殿下今日也出席賞詩會,小姐還是來了。但那可惡的榮王府二小姐和孝親王府的郡主居然聯合清婉公主欺負您,趁你不注意要推你下水,要不是後來丞相府的玉凝小姐說這些年一直閉門不出的景世子和出外遊學歸來的染小王爺今日居然也出席了賞詩會,她們這才迫不及待地急急去了,奴婢早就看出她們今日來者不善,讓小姐早些去皇后娘娘那裡,小姐偏偏不聽。您何時吃過虧啊!如今您險些掉到湖裡,小姐不會水,否則一定會吃大虧的。幸好……」

     「我為何會有些頭疼?」李芸聽得心下發寒,斟酌著皺著眉頭問。既然沒掉進水裡浸泡,但她為何頭暈,像是睡了很久才醒來的樣子。

     「小姐被湖邊的護欄擋了一下頭,自然會暈。」女孩立即道。

     「怪不得我有些記不清發生了何事呢!原來是撞到了腦袋。」李芸揉著額頭,臉色有些蒼白,手蜷回衣袖裡攥緊,身子細微地顫抖著,聲音顯得漫不經心。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用了多麼大的毅力才能勉強支撐住身子不栽落椅子下。

      若不是在夢中的話,那就是她撞到鬼了。

      可是青天白日有鬼嗎?她抬頭看了一眼火辣辣的太陽。

     「小姐您說您記不清了?」女孩一驚,面色大變。

     「嗯!」李芸不置可否。

     「那你除了記不清這件事情還記不清什麼?」女孩揚起小臉,臉上被血染的腥紅一片。她似乎無知覺,急急問道。

     「不記得的還有……」李芸斟酌想著怎麼樣在不打草驚蛇的情形下套出更多的訊息。

      剛剛開口,只聽不遠處傳來一聲輕笑,緊接著一個帶著濃濃戲謔的男聲響起,聲音清潤好聽,「月妹妹,別人都去了園子裡,你怎地躲在這裡清閒?我剛剛可是看到太子殿下也去了園子裡哦!你再不去,小心他被各色的鮮花迷了眼,該不記得你是誰了。」

      李芸聞言,猛地順著聲音轉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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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笑繁華   第二章

      只見不遠處假山後走出來一名男子,男子極為年輕,大約十七八歲的年紀,身穿與她如今身上所著顏色一樣的淺紫色古裝錦袍,寬肩窄腰,腰束玉帶,五官白皙,容顏清雋。尤其是一雙鳳眼,烏黑深邃,像是墨色的寶石,散發著清幽的光。手執一柄上好的墨色山水折扇向她走來,步履悠閒散漫,風流倜儻,眉眼神情俱是滿滿的笑意。

      李芸看著突然蹦出來的人,無心欣賞這樣美的男子,心中的詭異感覺又加深了幾分。

      假山到她所在涼亭的距離大約有十丈,這個人是剛剛來到,還是一直就躲在假山後?她眸光微凝,一瞬間將自己醒來的所作所為過濾了一遍,想著自己並未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心下微微鬆了一口氣,依然靜靜而坐,鎮定地看著男子走來。

      這是多年來的習慣,如此詭異的情形,不弄個清楚明白,她從來不會冒然處事。既然不是夢,青天白日又不會有鬼的話,那麼就是真的人了。隨著頭腦漸漸清明,如今腦中記憶也清晰地浮現出來。

      她記得自己命令國安局所有人全體撤退,獨獨她留下來拆除定時炸彈,那樣的最新炸彈裝置幾乎耗盡了她平生所學,最後一刻才得以拆除,但不想那炸彈內居然還有一顆定時隱形裝置,可是再想拆除根本就來不及了,所以,她懷抱著那個裝置跳下了十二層樓,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它毀了整個安全局大樓,否則無數人出生入死得到的保密機密就會盡數被毀,後果不堪設想……

      跳下十二層樓還有活路嗎?她又不是飛人,不會被摔死。即便是飛人,也會被炸彈炸的一粒渣也不剩了吧?尤其她記得那時候是黃昏。她第三次抬眼看向天空,太陽火辣,日頭正盛,青天白日,月朗風清……

      一種最不可思議的想法驟然湧上心頭。

      本來她認為那些被傳揚的可笑的永遠不可能實現的穿越理論如今突然被這詭異的狀況推翻,以往的認識轟然倒塌。難道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神奇的事情?她大難不死,反而重生了?而且,還是古代?

      即便再不可思議,她面色依然不表現出來一分。隨著男子走近,她目光越發鎮定。

     「怎麼?才幾日不見,月妹妹好像不認識我了似的?」男子看著李芸的神色,眸光現出一抹幽深,緊緊盯著她的臉。

      李芸恍若不聞,甚至面無表情地看著男子。

     「喲,看來還真是不認識了!」男子看著李芸面無表情的神色似乎感覺有趣,眸光微動了一秒,腳下步子不停,幾步走近了亭子,直接走到了李芸面前,凝視著李芸,似乎要將她心思看透。

      李芸心頭微緊,盡量不讓自己露出破綻。如今什麼都沒弄明白,自然不能冒然舉動。

     「呵……好久沒見你露出這個表情了,又是誰人有此本事欺負了我的月妹妹?」男子沒有從李芸面上看出任何心思情緒,眸光染上了一抹訝異,輕笑一聲,但那笑聲微沉。

      李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語。

     「看來當真是氣著了?呵……難得啊!」男子凝視著李芸,忽然又輕笑了一聲,轉身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悠悠地打著折扇道:「告訴我,是誰欺負了你,我幫你欺負回去!」

      李芸瞥了男子一眼,見他眉眼依然笑著,不過笑意不達眼底,她低頭看向地上跪著一動不動的女孩,平靜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你來告訴他我是被誰給欺負了。」

      男子聞言一怔,似乎這才看到地上跪著的女孩。目光落在地上大片的鮮血上,臉色平靜,似乎對此習以為常。

     「……是,小姐!」女孩垂著頭顫抖著將剛剛發生了的事情又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月妹妹生氣。太子殿下就算不看在你的面子上,也應該看在皇后娘娘和雲王府的面子上,怎麼由得你被人欺負視而不見呢!當真是……」男子恍然,說了一半聲音止住,含笑的面色微怒,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又是太子殿下?這四個字從醒來之後是她聽得最多的。李芸不動聲色。

     「走,我們這就去觀景園。如今觀景園內可是熱鬧的很,賞詩會已經開始了,你要想找回場子那還不簡單,有皇后娘娘給你撐腰怕什麼!就算清婉公主也不敢在皇后娘娘面前放肆,那裡面的女人還不是由著你欺負。」男子屁股還沒坐穩立即站了起來,伸手一把拽住了李芸的手腕,拉著她越過眼前跪著的女孩抬腳就走。

      李芸一驚,以她的伸手如何能被人輕易抓住了手腕而沒來得及躲閃開?身份使然讓她多少年已經不允許別人輕易近她身了,眸光驟然一沉,就要撤出被男子抓著的手。

     「你不想去?」男子抓緊李芸手腕,轉頭看著她。不見他有多大的力氣,但李芸身子還是被他帶了起來,手被抓得牢牢的,動也不能。

      李芸瞬間停止了掙扎,壓制住內心的翻江倒海,果斷道:「不想去!」

     「你害怕了?因為太子殿下也在?所以你就甘願被人欺負了?」男子挑眉。

     「能不能不說他,煩不煩!」李芸火了,從醒來就聽到這四個字的稱呼。她已經對這四個字厭惡到極點。另一隻沒被抓住的手打向男子抓著她手腕的手。劈手就是一下,毫不客氣。

      隨著她動作,一股暖流忽然從小腹瞬間順著血液清楚地傳遞到手心,似乎無形中匯聚了力量,讓她有一種感覺,哪怕面前是一頭牛,她也能一掌打死。心頭微驚,但未停手。

      男子見李芸的動作不怒反笑,俊顏綻開,美而炫目,那只抓著李芸手腕的手不動,另一隻手輕輕伸出擋住了李芸揮來的手,眉眼重新凝聚上笑意,「這才像是你的作風嘛!那些女人不過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嬌花弱柳,你想碾死她們猶如碾死一隻螞蟻。何必受這種欺負,走,我陪你治了她們去。」

      說著,男子拉著李芸就走。

     「我說了不去!」李芸壓住心頭的驚異,難道這就是氣功?她以前倒是也見過一名奇人,練的氣功爐火純青,真的能空手打死一頭牛,手掌劈巨石而碎安然無恙。她也有?

     「你難道真的是怕他在?」男子笑意頓住,眸光瞬間漆黑,「你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如何會偏偏怕他?難道就是因為你將來要嫁給他嗎?才會如此畏懼?沒進太子府就以夫為天了?」

     「我怕他做什麼,只是不想去。」李芸撤不回手,想著若是她會氣功的話,那麼眼前這個人能輕易擋住她的手,豈不是也會氣功?不,或者是這裡叫做武功。

      李芸心思百轉千變,她如今初來乍到,還沒弄明白自身情況,對自己出現在這裡不明所以,自然要萬分小心,聽地上女孩和這個男子的話中語氣,今日那個什麼園子定是很多人,她如今不能見太多人,萬一露餡被人當成妖物的話,那麼她如今重活了也要死。尤其是在還不知道這個人是誰的份上,怎麼能隨他走?

     「既然不怕他的話,為何不想去?你不是最愛熱鬧?」男子看著李芸,疑惑探究意味濃郁。

     「我不舒服。」李芸被他抓著手,男子的手溫暖,她的手卻清涼。

     「剛剛聽說你被碰了一下頭,要不要請太醫看看?」男子伸手撫向李芸額頭,眼中露出關心之色,不等李芸開口,對著跪在地上的女孩喝道:「怎麼伺候你家小姐的?既然她不舒服為何不趕快請太醫?本皇子看你是不想要腦袋了?」

      皇子?李芸看著男子,眼睛不由睜大了一分。

     「四殿下恕罪,都是奴婢的錯,奴婢這就去給小姐請太醫……」女孩身子劇烈地抖了起來,一邊抖一邊叩頭,本來額頭凝固的血再次渲染開來。

     「那還不快去請太醫!」男子不看女孩,怒喝道。

     「是,奴婢這就去!」女孩從地上爬起來,片刻也不敢耽擱,急急跑下玉階。

     「等等!」李芸哪裡能讓她請來太醫?若是太醫來了,萬一診斷出她身體有問題,將她當成妖物的話,那麼她就別想活了。她可知道古代人殺人比碾死只螞蟻還要容易。

      女孩聞言立即停住腳步,慘白著小臉看著李芸,又看向四皇子。

     「怎麼了?你既然不舒服,就該請太醫來趕快看診。」四皇子對著李芸比剛才對著女孩溫柔關心不止一倍。

      李芸只覺得心裡無比煩悶,感受著被男子抓緊撤不出的手,看來有這個人在,想要躲過不去觀景園是不可能了。又一想反正她如今情形總要見人的,閉了閉眼,沒好氣地道:「你鬆開手,我跟你去就是了!」

      四皇子聞言也不糾纏請太醫的事兒了,輕笑道:「這就對了!難道你不想見見榮王府那個弱美人?容景可是十年沒踏出榮王府了呢!還有輕染,他在外遊學也七年了,如今回來了,這帝京城可是熱鬧了啊!錯過了好戲,豈不可惜?」

      話落,拉著李芸不鬆手,抬步出了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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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笑繁華   第三章

      李芸無奈,只能面色不虞地跟著四皇子出了亭子。

      容景?輕染?心頭默念了兩遍剛剛聽到的兩個名字,她剛剛初來乍到,聽的最多的除了太子殿下這四個字外就是這兩個名字了。看來今日的主角就是這兩個人,只要她小心謹慎一些,不出大錯的話,應該不會被人發現她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人了。

      拿定注意,李芸本來緊張慌亂的心穩定了幾分。

      走了幾步,四皇子轉頭瞥了李芸一眼,見她不再反對自己抓著她的手,嘴角微翹。鳳眸有某種東西一閃而過,笑意似乎更深了。

      憑借多年的敏感,李芸眸光掃見四皇子嘴角的笑意不動聲色。是騾子是馬,是好人還是壞人總要拉出來遛遛方能知道。今日沒有絲毫準備一片茫然的情況下去觀景園的話雖然危險,但是又何嘗不是一種她盡快地瞭解如今是何情形的契機?

      「這樣的婢女不聽話處置打殺了就是,何必徒惹你心裡生煩?」走過那名婢女身邊,看著她額頭臉上血污一片,四皇子嫌惡地瞥開頭。

      那名婢女聞言嚇的「噗通」一聲又跪在了地上,小臉慘白,渾身顫抖,但沒有求饒。

      李芸也瞥了女孩一眼,看來這個女孩是這個身體的貼身婢女,否則她醒來身邊為何沒有別人獨獨她一人伺候?既然是貼身婢女,自然會對她這個身體最是清楚不過,若她有稍微的轉變,便可能會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若是這個女孩死了的話,危險就會少一分……

      李芸盯著女孩,那瘦小孱弱的身影此時跪在地上恐懼死寂莫名。哪裡還有剛剛她醒來時候的恬噪和朝氣?才十二三歲,正是如花的年紀,她移開眼睛,漫不經心地道:「就她伺候我還好用一些,留著吧!」

      女孩似乎沒想到李芸會繞過了她,頓時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李芸,死寂一般的目光破碎出了一絲光亮。

      「不過是一個下賤婢子而已。好用的不差這一個,我可以從我府中給你選十個八個,保準聽你的話,你讓往東不敢往西。奴才還是要聽話些的好。免得禍從口出。」四皇子聲音同樣漫不經心。

      李芸聞言想著看來這個人早就來了,一直在假山後藏著而已。否則他如何能說出禍從口出這四個字,豈不是顯然聽到了那婢女的話?一個小小婢女編排太子殿下,豈不是禍從口出?

      女孩頓時嚇得垂下頭,不停地磕頭,再也不敢抬起。

      「行了,別磕了,破了相的話以後還怎麼帶你出去見人?起來吧!找個地方包紮一下,回頭去觀景園尋我。」李芸不理會四皇子的話,擺擺手。饒了這女孩一命,希望她以後識相些,即便發現了她不是原來她的小姐,也能幫她,即便不幫的話,也不會戮穿她。

      「謝小姐饒了奴婢這一回,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那婢女雖然停了叩頭,但還是沒敢立即起來,顯然是懼怕四皇子。

      「月妹妹何時變得心軟了?你身邊的婢女一換再換,又何時差了這一個了?」四皇子停住腳步,轉頭用探究的目光看著李芸。

      「你怎麼那麼多話?煩不煩?一個奴才而已,我的人我想打殺就打殺,想不打殺就不打殺,你管那麼寬做什麼?到底還去不去觀景園?不去的話我這就回府。省得我身邊的奴才讓你看著礙眼。」李芸尋到了機會,不耐煩地吼向四皇子。

      她本就是聰明人,從這個婢女和四皇子的言語中聽著這個身體的主人似乎很是囂張,誰都不看在眼裡,很少挨別人欺負,否則那婢女也不會因為她被推了一下而忿忿不平了。而四皇子不管什麼目的,但同樣口口聲聲說誰敢欺負她的話,她決定賭一把。一個皇子被她大吼,看他如何神色。

      「我剛剛還以為你轉了性子呢!原來還是這麼任性,好吧,我不管就不管,不過是一個奴才而已,你當我真有那種閒工夫?還不是怕你因了一個婢女受牽連?」四皇子對李芸的大吼渾不在意,嘴角的笑意真了幾分,似乎習以為常,她安靜低沉才不正常。

      被罵也高興?真是下賤!李芸心裡暗罵了一句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看來是賭對了。她瞥了那小婢女一眼,那小婢女立即激靈地站了起來,恭敬地讓二人走過。

      四皇子再不言語,拉著李芸慢悠悠轉過了假山,眼前有幾條縱橫交錯的玉石路面,他拉著李芸走向了最右邊的一條小路。

      李芸不敢輕易說話,自然也不言語,只是板著臉,裝出很是難看的樣子。他既然覺得這樣的她才正常,那她就配合。

      二人走了一段路,只見一個身著古裝做婢女打扮的老婦人急匆匆從對面跑來,當看到她頓時一喜,又看到拉著她手相攜走在一起的四皇子面色一僵,但很快就掩了臉上的情緒,連忙過來對著二人行禮,「老奴拜見四殿下和淺月小姐。皇后娘娘見淺月小姐至今還沒到觀景園,讓老奴特意過來尋找。」

      李芸不知道說什麼,遂不言語。

      四皇子換了一副和藹笑意,笑道:「看來我這個做兒子的還沒有侄女能得母后的心。能勞動孫嬤嬤來找月妹妹,母后真是越發的寵愛月妹妹了。難道母后就沒發現我也沒去嗎?怎麼就沒派人來找我?」

      「四殿下這話就差了,皇后娘娘一早就派人找您了,只是奴才們一直沒找到您,皇后娘娘聽說淺月小姐早就進宮了,卻一直不見去觀景園,所以,才派了奴婢來找,怕出了什麼事情。」孫嬤嬤直起身,不卑不吭地道。

      「原來是這樣,那是兒子不孝,誤會母后了。正巧我剛剛遇到了月妹妹,我們這就去觀景園。你頭前快一步去和母后稟告就是。」四皇子對著孫嬤嬤吩咐。

      「是!」孫嬤嬤又看了李芸一眼,轉了身快步順著原路返回了。

      四皇子似乎不知道急一般,繼續拉著李芸慢悠悠踱步。

      李芸消化著剛剛得到的訊息,想著原來她這個身體是皇后的侄女。介於孫嬤嬤剛剛的神色,她用力向外撤出被四皇子一直拉著的手。四皇子手更是攥緊了一分,不讓她撤出。李芸瞪了他一眼,他恍若不見。她遂放棄,反正該看的也被人看到了,想補救也晚了。

      轉過了兩道迴廊,宮女太監打扮的人漸漸多了,手中端著的瓜果水盤來回穿梭,見到二人牽在一起的手都面露驚異和不敢置信,一個個臉色怪異地請安。

      李芸也顧不得看那些人異樣的眼光,心思放在眼前,只見不遠處是一處碧湖,比剛剛她醒來所在的碧湖大了不止一倍。剛剛那個只能算是池塘。

      遠遠便見湖中心亭台林立,亭台內或站或立或坐著數十人,花紅柳綠,有男有女,看不清樣貌,但可見人人衣著光鮮。想來那裡就是今日所說的觀景園賞詩會了。

      正打量間,不妨四皇子忽然伸手一攬她的腰,李芸還沒回過味來,身子已經跟隨四皇子凌空而起,他根本不踩玉橋板面,帶著她蜻蜓點水般踩著湖面粼粼波紋向觀景台飛去。

      李芸驟然一驚,頭腦還沒來得及眩暈,腳已經落了地。光鮮景象剎那近在眼前,她被晃得目眩,不由閉了閉眼,又瞬間睜開。不用回頭去看越過來的湖面也能清楚地知道這就是傳說中踏水無痕的輕功。原來世間當真有這樣的功夫存在……

      她定了定神,回頭惱怒地瞪了四皇子一眼,「也不說一聲,你想嚇死我嗎?」

      四皇子頑皮地一笑,神色儘是得意,「怎麼能嚇到月妹妹?你的輕功可是不比我的差呢!只不過這是我剛剛學成的踏水一式,想要你體驗一把而已。」

      李芸聽說自己居然也會輕功,心下不由一喜,但面色不動,冷哼一聲,「誰知道你又弄什麼蛾子來作弄我。」

      「真是天大的冤枉,我作弄誰怎麼敢作弄月妹妹。」四皇子頓時告饒。但並沒有鬆開攬著李芸腰間的手。如此親密的動作,他做得自然隨心。

      李芸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她已經感覺到數十道視線落在了她和四皇子身上,越發地鎮定不敢再動,臉上的惱怒情緒也越發裝得明顯。按理說她這個身體雲英未嫁,在古代這樣和一個男子親密不合禮數,尤其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親密,四皇子自然是知道這一點的,但他依然不放開她,想來是有所圖。她到要看看他這樣的用意何在?

      果然,四皇子話落上首傳來一聲輕咳,緊接著一個溫厚的女聲嗔怪地看著四皇子責難道:「煜兒,你怎地越發頑皮了?還不開放開你月妹妹,看你將她嚇得。」

      「母后,您又不是不知道月妹妹的膽子可比天大,誰又能嚇到了她去?您偏心不說自己,還怪兒子。」四皇子嘻嘻一笑,慢悠悠地鬆開了李芸的手和腰。話落,別有意味地看了皇后左首端坐著的明黃身影一眼,意有所指地道:「不過今日月妹妹還真是嚇壞了呢!兒子可從來就沒見過她能被人欺負得躲在鴛鴦池的小亭子裡獨自傷心而不敢來這觀景園……」

      李芸心思一動,順著四皇子目光看去。

      只見在皇后左首坐著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除去皇后的大紅服色,也就那抹明黃的顏色最為扎眼了。她只看了一眼便移開視線,想著這位看來就是她今日聽了無數遍太子殿下那四個字的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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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笑繁華   第四章

      憑借多年訓練和馭下識人的經驗,李芸雖然僅僅一眼便看出這個太子殿下果然不可小視。也許基於兄弟的原因,太子與四皇子五官相似,但比四皇子俊美中更多了一分威儀。可能長年侵淫權利和自身高位,眉眼深邃,將明黃的顏色穿得入木三分,似乎沒人能比他更再適合這個顏色了。

      尤其他此時俊顏上面無表情,黃金冠散發著至尊無上的光芒,將他整個人掩在光芒下,有一種無與倫比的高貴和威儀。

      李芸餘光掃見在場數名打扮奢華的女子看著太子殿下的目光癡迷,她心中冷笑,怪不得將她這個身體的魂也吸引了去,身邊的人張嘴閉嘴都是太子殿下,這男人即便什麼都不做,也有著讓人為他瘋狂的本錢。

      四皇子話落,觀景園有一瞬間清寂,數十人像是空無一人。

      皇后聞言轉頭看了一旁正襟危坐的太子一眼,沒有從那人的臉上看出絲毫情緒,移開視線又看向四皇子,在那張嬉笑的臉龐下亦看不出背後的情緒,她暗暗一歎,將目光再次轉移到李芸身上,對她招手笑道:「哦?月兒是被何人欺負得不敢來這觀景園了?來,快到姑姑身邊來,你將誰欺負了你說出名字來,姑姑看看到底借了哪個人天大的膽子敢在這皇宮欺負了你去。」

      皇后話落,李芸就見有幾名女子霎時白了小臉。

      李芸沒想到皇后這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什麼也不問就拿定她是被人欺負了要幫她出氣。她一時間站著不動,想著皇后這是真寵這個身體,還是別有動機。畢竟整個帝京城怕也就那麼大,如今能參加這次賞詩會出席這種場合的可都是朝中親貴子女,她們背後也都代表著各個勢力。她太過鶴立雞群,不招嫉恨妒忌才怪。雖然明地裡誰都怕她,暗地裡吃虧的事兒肯定不少。就比如今日之事,否則怎麼可能這個身體主人就莫名其妙地死了,她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裡了呢!

      「沒多大點兒小事,算了!皇后娘娘還是別追究了。」李芸裝作無所謂的樣子道。

      「咦?看來真是氣到了,今日可是連姑姑都不喊本宮了。」皇后一愣,似乎沒想到李芸今日不追究了,她瞥了連清婉公主在內的幾名女子慘白的小臉一眼,呵呵一笑,聲音卻是沉了幾分,「你就說說,不怕的,有姑姑給你做主,我倒是要看看借了哪個膽子敢欺負本宮的侄女。」

      這話鏗鏘有力,似乎拿定注意真要給李芸做主。

      本來聽到李芸不追究今日之事的幾個女子剛剛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再次白了臉。

      「就是,月妹妹,有母后給你做主,你就說說是誰欺負了你。有母后在你還怕什麼?就算被欺負的狠了也有母后幫你懲治了那些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旁的四皇子立即迎合皇后的話,臉色不善地瞥了那幾名女子一眼。

      李芸微微抿著唇瓣,心下尋思到底要不要說。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可是皇宮,據說古代的皇宮連一隻蒼蠅飛進來都遮掩不住,她剛剛發生被別人欺負的事兒怎麼可能不被後宮之主皇后所知?就這一路走來,她感覺暗地了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呢!

      正猶豫間,只聽一直沒出聲的太子殿下慢悠悠地道:「母后也太小題大做了,無非就是幾個閨中女子嬉戲玩笑而已,說欺負就大了,月妹妹可是不比別人,連父皇都敢頂撞,誰能欺負了她去?」

      那幾名女子見太子殿下幫忙說話齊齊一喜,一雙雙美目更是焦在了太子殿下身上移不開。尤其是以清婉公主身邊的粉色衣裙女子和綠色衣裙女子為最,似乎那二人眼裡再容不得別人了。

      李芸著重看了那兩名女子一眼,想著聽早先她的婢女所說是榮王府二小姐和孝親王府的郡主聯合清婉公主欺負了她,想來很快她就能將每個人的名字對號入座。

      清婉公主聞太子所言似乎也不緊張了,看向李芸的目光含了一絲不屑。對皇后道:「太子皇兄所言正是,不過是閨中女兒嬉笑玩樂罷了,這天聖朝上下誰不知道雲王府的月妹妹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誰敢真欺負了她去。」

      「就是,淺月妹妹不但是雲王府的掌上明珠,亦是皇后娘娘的心頭寶,借我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欺負她,她不欺負我們就不錯了。前幾日我府中一個外家的表舅在街上不小心得罪了她,她命人劈頭就暴打了一頓,如今那表舅還躺在家裡下不來床呢!這事兒娘娘怕是也聽說了的。」那粉衣女子回過神,艱難地從太子殿下身上移開視線,立即接過話道。

      「蘭妹妹所言極是,就在昨日我府中也傳著一件事兒,說月妹妹不知為何帶著人跑到了西街最火熱的望春樓去了,將望春樓一把火就給燒了,而且還命令人不准放裡面的人出來,可憐了望春樓數百人,死的死,傷的傷,這事兒鬧得大據說今日不少大臣都上書要參月妹妹一本呢!」那綠衣女子也從太子殿下身上艱難地移開視線,看著李芸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竟有此事?」皇后顯得異常驚訝,看向李芸。

      李芸聽著那兩名女子煞有介事地說了一通,秀眉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心中暗歎,沒想到她剛剛到來就攤上了這犯罪的大事兒。先前還以為這個身體的主人只是壞脾氣而已,沒想到囂張到了這樣的份上。打人放火,簡直是……無惡不作了。

      「自然是正有此事,如今整個京城都傳遍了,怕是此時已經傳得整個天聖上下皆知了。母后這兩日為佈置賞詩會之事繁忙,一時不曾聽聞而已。我看啊,就算父皇再怎麼包庇月妹妹怕也是堵不上這朝中大臣的彈劾和天下悠悠之口的。月妹妹這回的事情可是鬧大了。雲老王爺據說更是一氣之下臥病在床了。」清婉公主同樣語氣幸災樂禍。

      皇后看了半響沒見李芸出聲,從面上也看不出她心中所想,驚異於這個侄女今日似乎沉穩了。她收了驚訝,轉眸看向身旁的太子。

      太子依然面無表情,淡淡地掃了李芸一眼,聲音也聽不出情緒,「的確是出了這樣的事情,不過父皇今日並沒有上朝,彈劾的折子都送去了御書房。兒臣也不知父皇要如何處置呢!不過外祖父雲老王爺的確氣病了倒是真的。」

      「你可有去雲王府看雲老王爺?可是嚴重?」皇后聽聞老王爺被氣病,臉色不善。

      李芸想著她既然稱呼皇后為姑姑,那麼老王爺就是皇后的父親了。她垂下頭,想著怎麼就這麼倒霉,剛剛來就碰上這樣的事情,怕是不能輕易善了。

      「兒臣得知今日父皇不早朝就去過了雲王府。外祖父病得……」太子似乎斟酌著用詞,別有深意地瞥了李芸一眼,見她不爭辯,靜靜而站,被多人言語攻擊臉上卻不如往常一般見絲毫委屈惱怒等顏色,眸光閃過一絲訝異,頓了頓道:「太醫院的院首張老太醫去給外祖父診斷的,據說是氣血攻心,開了方子,說是不能再動肝火,好好調養一陣子才行。怕是沒有十天半個月下不來床了。」

      「父親竟然這麼嚴重?」皇后一驚。

      太子點點頭,看不出情緒的臉上終於露出無奈,安慰皇后道:「母后也無須擔心,有張老太醫在,父皇也派人給雲王府送去了不少好藥,外祖父定然無恙的。」

      皇后終於鬆了一口氣,點點頭。轉眸看向李芸,臉色板了起來,美眸染上一絲惱怒,喝道:「月兒,你當街毆打人也就算了,怎麼能火燒望春樓,簡直太胡鬧了!」

      李芸百口莫辯,因為她剛剛來根本就不知道昨日發生了什麼事兒。只能垂頭不語。

      「母后,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件事情兒臣知道,也著實怪不得月妹妹。」半響不言語的四皇子此時道:「據兒臣所知月妹妹是被有心人挑唆說太子皇兄去了望春樓,她才帶著人找了去的。但那望春樓的人著實可恨,居然不給一句正經的,還要將月妹妹抓了報官,月妹妹是氣急了,才燒了望春樓。」

      四皇子話落,又刻意道:「母后您也是知道,月妹妹一顆心可都是寄托在了太子皇兄身上,她怎麼能忍受皇兄去那種地方?自然燒了望春樓解氣才是。這原也沒錯。太子皇兄怎麼能被望春樓那幫子狐媚子魅惑了去呢?」

     「還有這一出?」皇后皺眉,轉向身旁的太子。

      太子深邃的鳳目射向四皇子,漆黑的瞳仁裡如下冰刀,並不接話。

      四皇子恍若不見,轉頭問身邊的李芸,「昨日我雖然沒在場,但也是聽說了具體事情始末的,是這樣吧?月妹妹?」

      幾人言語間已經給了李芸充分的思考準備,她聞言看向四皇子,目光不停留地又轉向皇后,最後落在太子身上,本來面無表情的小臉霎時溢滿了委屈不甘,眼中含淚,似乎那淚要溢出來似的,但偏偏被她倔強地強忍住不讓淚掉出來。只是一眼,便又垂下頭。隻字不說,但無疑這種表情比千言萬語還要有力。

      太子一愣。

      皇后見到李芸委屈不甘想訴又無處可訴的神色,頓時相信了四皇子的話。只要是牽連了太子,誰人都知道她這個侄女是什麼瘋狂的事情都做得出來。難怪會燒了那望春樓。想到此,她皺眉明顯不贊同地看著太子,怒道:「胡鬧!你一個堂堂太子,怎麼能去那種地方?也不怕污了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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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笑繁華   第五章

      李芸見皇后不再盯著她,苗頭終於指向太子,心裡微微一鬆。她高高在上慣了,從來都是批評下屬,如今不太適應這種被人家指著鼻子批評的身份。無論四皇子是何目的幫她,但這個人情她記下了。望春樓顧名思義就不是什麼好地方,估計是古代青樓。一國堂堂尊貴的儲君逛青樓,豈止是有污身份的事兒,說嚴重了簡直是人品德行不敢恭維。

      不過看這太子殿下人模狗樣,還真看不出來是個被女色魅惑的人。皇權下的鬥爭都是不見血的獵刃,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被四皇子別有用心誣陷也說不準。畢竟想要他這個位置的人肯定還是很多的。不過披著光鮮華麗外表下的骯髒心思的人也多了去了。沒準他就不是那其中的一個。這種事情不好說。

      李芸難得的有了空隙喘息,將各種想法想了個十足十。她倒要看看太子如何應對。

      「母后息怒,昨日兒臣的確是去了望春樓,但也是奉了父皇之命去查些事情,並沒有多做耽擱,月妹妹去的時候兒臣早已經走了大半響了。兒臣自小在母后身邊長大,有母后教導,怎麼能是那種不顧德行之人?母后若不相信,只管去問父皇就是。」太子在皇后的怒目喝斥下並不緊張,淡淡瞥了四皇子一眼道。

      四皇子聞言薄唇緊緊抿起,袖中的手攥緊了幾分,有青筋隱隱爆出,顯然是沒料到太子去望春樓是奉了皇命去的。閉口再不言語一句。

      皇后聞言臉色稍緩,點點頭,也緩了語氣,「本宮就覺得你也不是那種不知檢點之人。原來是皇上有命令。這就怪不得了。那種地方還是少去為好,狐媚的伎倆沒白地污了你。」

      「是,兒臣謹記母后教誨!」太子恭謹地垂首應是。

      皇后這才放過了太子,又轉向李芸,語氣一改舒緩,頗為嚴厲,「月兒,你也太放肆了,雖然那種地方污穢,但你也不能因此就放火燒了,而且還不准裡面的人出來,再怎麼說那些也是活生生的人命!」

      李芸沒想到這麼輕易就讓太子躲了過去,面對皇后的指責不知道說什麼,說認罪吧,她剛來又不是她做的,說不認罪吧,她這個身體確實被眾人指控做了,似乎還鐵板釘釘,她一時間被迫得心頭有些煩悶,只能不語。

      四皇子這回到再沒吱聲幫李芸,更不再看她,顯然沒打擊到太子開始明哲保身了。

      李芸想到這一層,也頗為理解,更是想通了四皇子今日為何非要拽了她來這裡,原來打的是打擊太子的主意,想要太子擔了不潔身自好的罪名。她暗暗一歎,古代就是這樣,都是那把最尊貴的椅子惹的禍。看來這四皇子還真不是個安於一輩子當閒散王爺的主。

      皇后話落,四周寂靜無聲。數十道目光都落在李芸身上,一時間幸災樂禍的,看好戲的,冷嘲不屑的,冷漠以對的,各種表情的臉龐多有。但無一人出聲幫她。

      李芸想著這個身體主人的人品真差啊!一個知心好友看來也沒有!

      「月兒!你聽到本宮的話了嗎?」皇后也不對李芸稱呼姑姑了,本宮二字代表了高高在上的地位,嚴肅威嚴。不愧她皇后之位。

      李芸低垂著頭,小聲道:「聽到了!」聲音依然是說不出的委屈,眼淚隨著她一聲應答,辟里啪啦就滴了下來。哽咽道:「姑姑明明說看我被欺負要給我做主的,怎麼反過來就教訓起我來了。那種骯髒的地方,我早就想燒了。」

      最後一句話說得無比憤恨,似乎燒了也尤不解氣。

      皇后本來疑惑的心在聽到李芸最後一句話的口氣一鬆,看來月兒還是如以前一樣,並沒有什麼變化,可能是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了,一時間又被人欺負狠了才沉默很多。如今這樣子才算正常。她板起臉,辭色嚴厲:「你還有理了?闖了大禍不想辦法補救,還給本宮在宮內生事,看來是以往本宮太過縱容你了,才養成了你這個無法無天的性子。」

      李芸眼淚似乎不要錢似的拚命往下流,半個字也不說了,倔強地站著。皇后不是寵她嗎?寵得她無法無天嗎?她到要看看是真寵還是假寵。

      「來人!將這個闖了大禍居然還不知道悔過的混帳給本宮押到刑部大牢去。等待皇上發落處置!」皇后似乎氣急,神色似乎又怒其不爭,大喝道。

      皇后話落,李芸明顯感到整個亭子內的氣流瞬間變得輕快了。看來想她死的人很多。不少女子都露出欣喜的神色,想來是她一旦獲罪,少了她一個對手搶太子,自然歡喜。

      不出片刻,有數名侍衛湧向亭子,人人帶刀,面色冷酷,抓向李芸。

      李芸皺眉,想著到底要不要反抗,若是反抗的話有什麼後果,若是不反抗的話就這樣進了刑部大牢,不知道還有沒有出來的機會。她一時間躊躇不定。

      有兩名侍衛在李芸猶豫間快速地將她一左一右架住,托著她就要向外走去。

      李芸想著看來這皇后姑姑也不是真的寵她,否則她不會現在大動兵刃的抓了她,就算派人抓了她也不會直接送到刑部大牢。要知道進去是個什麼後果很難說。她只恨自己沒有這個身體的記憶,只能憑著猜測判斷人心,著實惱恨。

      「母后,您可不能就這樣抓了月妹妹,她……」四皇子見李芸要被拉走,頓時一驚。

      「煜兒,她犯了大錯居然還不知悔改,你休要再替她說話。本宮今日就非要治了這個膽大妄為,冥頑不靈,紈褲不化的丫頭。否則本宮出自雲王府,如何做她的親姑姑,如何統領後宮,母儀天下?如何給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交代?」皇后喝止了四皇子。

      四皇子頓時噤了聲,複雜地看了李芸一眼,終是移開視線,沒再言語。

      這話說得可夠冠冕堂皇的!李芸一時間分不清楚真假,更分不清楚到底皇后是為了保全雲王府私自治了她好給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輿論的一個交代,還是借此脫離自身是她姑姑不會跟著此事受牽連的干係。她想的頭疼,一時間莫不清楚情況,不好動作。

      「母后說得不錯!依兒臣看早就該讓月妹妹受到教訓了。這樣下去還了得?」清婉公主迎合著皇后的話道:「這件事情鬧得如此之大,母后若不懲處了她的話,如何給枉死的望春樓冤魂一個交待?」

      「皇后明鑒,正是此理!」那粉衣女子和綠衣女子眉眼隱著笑意也同時附和。

      李芸裝作惱怒地看向清婉公主和那兩個附和的女子。又瞥向太子,見他無動於衷,面色看不出表情的任她被拿下,臉上再次溢滿委屈不甘,稍縱便將委屈不甘轉為滔天怒火,對著太子大怒道:「我都是因為你才燒了望春樓的,你就忍心看著我被送去刑部大牢而不救?你真是狼心狗肺!」

      李芸指控的聲音很大,這次卻是真真實實的怒意。她替那個死去的女子悲哀!一片癡心空付不說,本來認為良人的人確是如此冷血見死不救,簡直是可恨,更是氣憤這個身體主人真是眼瞎了會看上這個男人。即便是太子又如何?沒心的男人不愛也罷!何況他這個身份又不是什麼好果子吃的身份,沒準哪天丟了呢!

      太子似乎沒料到李芸指向他,而且如此激烈的表情和言語,他一時僵住。

      皇后似乎也沒想到一直在太子面前從來都是乖乖小白兔的侄女今日能如此激烈地大罵太子,一時間也有些怔愣。

      四皇子卻是毫不意外,聞言眉眼聚上了絲冷笑。他早就看出今日的雲淺月和以往不同,想來是確確實實因為昨日之事受到了教訓,今日對那個她心心唸唸的男人寒了心,才會有此憤恨激烈地表現。實在不為過。

      甚至他更希望她再激烈一些,多罵幾句。反正既然要被押進刑部大牢,想要活著出來怕是難了。即便能出來,怕是也會半死不活,這京城裡想她死的人太多了。畢竟她如今可是佔著女子最尊貴的位置。

      在這天聖皇朝從立朝初始始祖皇帝就留下祖訓,言:「歷代皇后必須是出自雲王府。」所以,雲王府有以女為貴的說法。如今雲淺月是雲王府唯一的嫡女,自然是內定的皇后第一人選。但她不爭氣守住這個身份,別人自然樂不得想方設法她讓出來。更甚者拉雲王府下馬,從此以後最好讓雲王府退出這天聖皇朝的政治舞台。但雲王府百年大族,樹大跟固,豈能輕易撼動?所以,看來有好戲看了!

      四皇子心裡打著多種思量,抱著看戲的姿態旁觀起來。

      他到要看看他的好太子皇兄是不是會保雲淺月,雲王府這桿大旗他還想不想要?若是想要,自然不能讓雲淺月去刑部大牢找死。若他不想保雲淺月,不打算要雲王府這桿大旗的話,等於他直接得罪了雲王府,雲老爺子知道太子袖手旁觀而不救的話,如何能幹?那就更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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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笑繁華   第六章

      李芸話落,整個觀景園數十人一時靜寂無聲。所有目光都看向太子。

      李芸也看著太子,雖然才來片刻,但從眾人你來我往的對話中也將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看來有人借雲淺月癡迷太子,而故意放出他去了望春樓的消息,而雲淺月自然受不了一心心儀的男人進入那種地方,所以找了去,而在望春樓碰了釘子,或者有人火上澆油,所以,她一怒之下不顧後果的燒了望春樓……

      這樣的事情看似簡單,但實則背後恐怕是藏了一個驚天大陰謀。與其說了矛頭對準她,不如說是對準了雲王府,更或者對準的是與她這個身體千絲萬縷聯繫的當朝太子。若太子救她會有如何後果?若是太子不救她的話又會有何種後果?

      想到此,李芸憤怒的眸光深處破碎出一絲冷笑,轉瞬即逝。她如今就是懸崖夾縫中那一株小草,想要摔下懸崖也不容易呢!她到要看看太子是救還是不救她?

      太子僵硬了片刻,俊美的容顏一變再變,深邃的鳳眸也越發的幽深難測,沉默不語。顯然他內心裡也在極度糾葛。

      李芸也不急,依然用憤怒的目光看著太子,太子沉默越久,她目光越是憤怒悔恨還有濃濃的悲哀和失望。這樣的表情,她做來得心應手,而且絲毫讓人看不出是裝的。

      架著李芸的侍衛此時也不敢亂動,畢竟他們抓著的不是別人,可是雲王府唯一嫡女,將來要嫁給太子坐皇后的人。一個不小心,他們的小命就先沒了。

      「天聖皇朝立朝如今百年,自始祖皇帝起就對雲王府寄予厚望,雲王府女子更是德才兼備,品行優異,自小受宮廷禮教,恪守嚴謹,不思一苟,實乃是閨中所有女子之典範。」沉默許久,太子面色恢復一如既往,不看李芸失望的目光,不帶絲毫情緒慢悠悠地道。

      李芸心下一沉,想著這個男人著實夠狠,果然當之無愧一國儲君。

      皇后眸光似乎也沉了一分,美眸一瞬不順地看著太子,等著他將話說下去。

      四皇子神色微動,嘴角牽起一抹難測莫名的冷笑。也看著太子靜待下文。

      其餘人諸如清婉公主和那粉衣女子以及綠衣女子之流都露出歡喜的神色。她們都是聰明人,自然知道太子這話意味著什麼。雲淺月身為雲王府嫡女,簡直是品行惡端,德行虧空,如今還哪裡是閨中女子典範?人人都怕她若蛇蠍,以她為恥呢!這樣的人如何能嫁入太子府?如何能做一朝皇后母儀天下?

      「也因此聖祖皇帝有訓,天聖皇朝歷代皇后之位都由雲王府女子擔任。這實乃是聖祖皇帝給雲王府天大的殊榮,也相信雲王府教女有方。」太子在李芸的目光下難得鎮定得近乎冷血,緩緩而言。須臾,話音一轉,聲音微冷,「但聖祖皇帝即便再睿智英明,也難以料想百年之後之事,更是不曾料到百年後雲王府會出如此品端不淑之女子,尤其還是雲王府唯一嫡女。這實在令人失望,也是我天聖之不幸。」

      李芸心中惱怒的同時又接受了更多她不知道的訊息。原來歷代皇后都是出自雲王府啊!尤其她這個身體還是雲王府的嫡女,自然當仁不讓嫁入太子府成為皇后的不二人選,但她就不明白了,雲王府既然知道她這個身體將來是要入宮的,又如何會允許她被自小教育的如此愚蠢不堪,惡名昭彰呢?這實在令人費解。

      「月妹妹既然身為雲王府子女,就該效仿我天聖歷代皇后,行為舉止端莊,恪守已身,更加要寬以待人,更應該悲憐弱小,否則如何能母儀天下?本殿下一直不明白外祖父怎麼能任由你到如此境地居然還一味膩寵?這實在令人費解。」太子又道。

      李芸聞言費解更深。太子口中的外祖父就是皇后的父親,也就是她的爺爺了?那老頭難道當真因為太疼愛她才造成了她無法無天的境地?否則身為雲王府當家人又如何能不知道她這個身體主人背負進宮的責任?這不是寵,而是在害呢!

      或者換一種思考,難道她不是她的親爺爺?那也不對,若不是親爺爺的話,她自小長大至今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呢!怎麼可能以假亂真矇混過去?

      李芸想的有些頭疼,遂不再猜測。看這情況太子是拿定注意要棄她不顧了。當務之急還是想辦法怎麼脫身為重。她從來就知道依靠別人不如依靠自己來得安全。好不容易活過來,她可是珍惜生命,不想還沒湊湊熱鬧就死去,那也太對不起莫名其貌來這一遭了。

      「如若不處置了月妹妹,兒臣真恐怕她將來幹出更大更無法無天的事情來!昨日是燒了望春樓,難保哪一日不縱火燒了這皇宮。所以……兒臣雖然痛心,但還是希望月妹妹自此改過才好。」太子目光重新對上李芸,似乎斟酌著用詞,面色終於露出一絲憐惜之色,眸底也明顯染上一抹痛色,聲音亦是低了下來,對皇后道:「不過兒臣還是代月妹妹求上一求,畢竟此時因兒臣而起,母后萬勿對月妹妹罰的太重,小以大戒就好。」

      李芸心裡冷哼一聲,這一番說辭可謂是爐火純青。先對皇后曉以利害,說不懲戒她如何如何,然後再幫她求情,但自始至終也沒說不將她關刑部大牢的話……

      這太子果然是個人物!

      皇后似乎早就料到太子會如此,對他所言所語沒有絲毫意外,聽太子言罷做傷痛色低下頭不語,她重新看向李芸片刻,鳳眸閃過一絲憐憫,忽然閉了閉眼,再睜開,面色恢復端莊威嚴,喝道:「皇兒說得不錯,她居然仗著雲王府和本宮的寵愛越發無法無天了。昨日是火燒望春樓,保不住哪日會縱火燒了這皇宮,本宮念其娘親早逝,一直對她心存憐惜,寵愛有加,不成想卻是慣就了她這個囂張紈褲的性子。」

      皇后的話含著恨鐵不成鋼的憤怒,鏗鏘有力,擲地有聲,頓了頓,繼續道:「如今數百條人命大案,著實讓本宮心寒。本宮若是不懲處她,實難貴為國母,也枉為其姑,更是愧對皇上聖愛和百姓厚待,更別說雲王府以她蒙羞了。如此種種,自然有百種理由讓本宮將她關進刑部大牢。以聽候皇上發落!」

     「母后……」太子看著皇后,面色沉痛,似乎還想求情。

      四皇子看著太子冷笑,倒是片字也沒言語。

     「皇兒不必再說了!」皇后擺手,不容置疑地打斷太子的話,「你身為儲君,寄予皇上和我天聖皇朝希望,不能太過心軟仁慈,更不應該有婦人之仁和兒女私情。否則如何能將來接替皇上執掌天下?月兒太過頑劣,犯下如此大錯你還替她求情,你這是害她,不是對她好。她受此教訓之後若能成人改過,總會明白你和本宮今日一片心意的!」

      靠!聽聞皇后所言,李芸徹底無語了!

      本來以為太子就夠爐火純青了,如今這皇后也不遑多讓啊!果然是皇宮裡生活的人,都不是人!皇后能穩坐皇后之位至今沒被人扒拉下去,自然有本事。而想要拉太子下台的人怕也是數不勝數。這二人能在明刀暗箭中活得好好的,果然都是個人物啊!

      尤其是這話語就是不見血的刀刃,一個口口聲聲說該懲治,卻還為她求情,一個則是句句一國之母風範,打殺了她,還說為她好……

      這二人不得不說在此刻上讓李芸佩服不已。什麼叫無恥?這就是!她真該好好學學!

      「還不將人拉下去!」皇后話音一轉,看向架著李芸那兩名侍衛,聲音頗為嚴厲,「關進刑部大牢,著人好好看守,等候皇上發落!」

     「是,皇后娘娘!」那二人立即應聲,拉著李芸重新向外走去。

     「我會救你出去的,別怕!」四皇子聲音細若蚊蠅地傳進李芸耳朵。

      李芸眸光微動,不言語一字。承諾誰都會說,要真做了才算數!她沒有到誰都信的地步。想著若是在此時反抗的話,這裡是皇宮,不服從皇后管制處置怕是對她如今來說更是罪加一等,那麼宮廷的御林軍就會齊齊出動,她如今剛剛初來乍到,對皇宮絲毫不熟悉,怕是逃不出去……

      所以,看來今日這牢獄之災怕是難免了!正好她也可以趁機看看這古代的刑部大牢是不是比安全局的監控還要牢固。也可以靜觀其變。若有人能救她出去就罷了。若是沒人救她的話,再想辦法吧!

      李芸心裡憋屈,但想著也只能如此了!遂不反抗,安靜地讓侍衛架著向外走去。

      觀景台靜靜,數十人都看著這一幕。不少女子都露出歡喜興奮的神色。去了一個爭奪太子殿下的強敵,如何能不開心?即便雲淺月能活著出了刑部,怕太子妃之位也大勢已去,更何況她們如何能讓她活著出來?

      太子和皇后則是心生訝異,雲淺月今日如此安靜,沒有大吵大鬧可是不同以往的!互相對視一眼,都齊齊想著她自小被眾人寵著,沒經過大變,想來真是嚇怕了吧!

      四皇子總感覺雲淺月今日不對,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看了皇后和太子一眼,垂下頭,心裡不知道想些什麼。

      「哈哈,我贏了!」忽然一個輕揚的男聲打破沉靜,聲音開心好聞。緊接著便聽到有人一推棋盤,棋子刷刷落地,再接著就是兩枚棋子向著李芸飛來,轉眼間李芸身邊一左一右傳來兩聲慘呼,架著她的侍衛齊齊栽倒在地,然後她身後不遠處傳來衣衫摩擦桌面的沙沙聲,似乎有人站起身向她走來,一邊輕快地踱步,一邊笑道:「月兒妹妹當真有我當年的風範!望春樓那種齷齪骯髒的地方就該燒了算,真是燒得好!依我看月兒妹妹不但無過,還是大大的有功之臣呢!當年我火燒紅袖樓的時候,皇伯伯可是褒獎了我一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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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笑繁華   第七章

      李芸沒想到居然有人救她,身邊的鉗制被擺脫,她第一時間轉身看向為她說話的人。

      這才注意在一群花紅柳綠的人群後不遠處擺放著一張白玉桌,桌旁對面而坐了兩人,桌上棋盤被翻起,棋子散亂,看來那二人剛剛正在對弈,因為人群眾多且將二人身影擋住的關係,她才一直未曾發現場中居然還有這樣獨特的存在。

      那二人都極為年輕,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皆是面容俊美,身姿秀逸。其中一人正站起身向她走來,一身淡青色的錦緞長衫,腰束玉帶,腰間掛著一枚碧色玉珮,玉珮隨著他輕快的腳步左右擺動。他眉眼飛揚,聲音輕揚,隨著他緩緩走出,擋在前面的人都齊齊為他讓出一條路來。

      不少女子一改早先看太子的目光,全部都將目光移向了他,人人臉色微紅,眸光躲閃,面露春色,似乎不敢看又不忍不看。一時間似乎連觀景園內的空氣都輕快了幾分。

      李芸猜想這個人剛剛說到皇伯伯,想來是皇族子弟了。她看著男子,想著從來到這個世界到如今總算看到一個順眼的人了。不容易啊!很快就能知道他的身份了。

      移開視線看向白玉桌旁端坐著的另一名男子,那名男子並沒有起身,而是低著頭盯著桌子上散亂的棋盤似乎在沉思。以她的視線只看到他一個側面,但僅是一個側面也可以窺探他俊美不凡的冰山一角。收回視線,目光重新落在向她走來的男子身上,暗暗想著果然古代盛產美男子,「擲果盈車」的典故真是存在的。這二人走在街上,怕真是能使道路不通。

      「輕染!本來以為你出外歷練七年,怎麼也該沉穩了些,看來還是老樣子。」太子看著出來的男子,面色似乎含了一些無奈和嗔怪,責道:「你幼年不懂事火燒紅袖樓之事怎麼能和昨日月妹妹火燒望春樓之事相提並論?那時你一人未傷,加之年幼,父皇寵你,自然不忍責怪,這回可是數百人命。」

      「如何不能相提並論?我看並沒有什麼不同,不過都是行齷齪骯髒之事的地方而已。當年那些人要不是有你保著,我早就給燒個片瓦不留了。何止數百人,數千人也照燒不誤。」那男子說話間就走到了場中,瞥了太子一眼,眉梢挑起,語氣更為張揚。

      李芸一怔,想著原來這個人就是輕染,也就是她貼身婢女口中所說的染小王爺了?

      太子一窒,面色瞬間一沉,「那是人命,怎麼能如同兒戲?」

      「我的好太子皇兄,七年不見,你怎麼越發的天真了?人命雖然可貴,但無恥下作,齷齪骯髒之輩的人命不要也罷!更何況這些年在你手中死去的人命何止百人?如今怎麼悲天憫人起來了?真是稀奇!難道你只是對在月妹妹手上出的人命才會如此悲憫?」男子在距離李芸面前三步的距離停住腳步,認真地看著太子,口中嘖嘖稱奇。

      太子面色一僵,眸光剎那匯聚上一絲惱怒。

      男子視而不見,輕揚的聲音一改,忽然歎息一聲,感歎道:「我聽說了,你不喜歡月妹妹,不想娶她嘛,那也不要將人往死裡逼不是?雲王府雖然就這麼一位嫡女,但是庶出之女可是眾多,當初的始祖皇帝也沒要求一定要嫡女才能為後,那就是說庶女也可以啊!月妹妹何必要辛苦學那恭謙禮儀,恪守性情?何必非要入宮?依我看月妹妹就挺好。這天聖上下沒有一人能及得上她的真性情呢!」

      李芸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稍縱即逝。這人可比四皇子討喜多了。

      「夜輕染!」太子僵硬的面色也含了怒意,看著男子聲音加重,直直道出其名字,怒道:「始祖皇帝雖然沒明言是嫡出還是庶出,但自古哪裡有身份卑賤的庶出女子入宮為後的?你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是不是無稽之談太子皇兄心裡清楚。在坐的這些人哪年手底下不死個幾人甚至幾十人幾百人的,據我所知這些年朝中很多貴族子弟都喜歡玩一種遊戲,就是將最卑賤的下等人放到了馬場上去,讓那些人跑起來,而他們則是同時放箭射那些人,誰射中的箭最多,誰就是贏家。可以想像,那場面血流成河怕是不為過。我雖然七年不在京中都有聽聞,就不信太子皇兄日日在朝能不知道此事?你若是不知道的話,那也太過孤陋寡聞了。」夜輕染歎息之後,聲音又張揚了起來。

      太子頓時一噎,似乎失了反駁的言語。

      李芸為得到的信息眸光發沉,她直到此時才確確實實地感受到這裡是真真切切的古代。皇權至上,視人命如草芥。本來她以為這個身體的主人火燒了幾百人真是罪無可恕,如今與那貴族公子間的遊戲相比較起來,這簡直就是微不足道了。她稍微一想像那種場面就心裡發寒。

      「比起這些人視人命如草芥,月妹妹火燒望春樓之舉簡直就是大善。我就不信皇伯伯和皇后娘娘也不知道有此等事情存在。既然這些年皇伯伯和皇后以及太子皇兄都未曾制止這種殘忍的遊戲存在,那麼如何今日就要置了月妹妹的罪去?這簡直就是說不過嘛!」張揚的聲音繼續,夜輕染眉眼神情染上一絲嘲弄,很是輕微,不易被人看到。

      李芸注視著夜輕染一舉一動,卻是真真實實將他嘲弄的表情盡收眼底。看來這個染小王爺雖然是在救她,但何嘗不是借她之事來說這種令人看不過去的殘忍遊戲呢?若要是今日懲治了她的話,那麼朝中那些親貴子弟就都有罪。這樣牽連下去,事情可就大了。

      這樣想著,她對這個人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分。想著不愧是出外遊學歷練了七年的人。雖然行為舉止張揚不羈,但看來比在坐這些人強多了去了。

      太子臉色愈加發沉,看向夜輕染的目光也更是沉暗,似乎沒想到他拿這件事情來說。

      「就是嘛,若是月妹妹燒了望春樓有罪的話,那麼這天聖上下的朝中大臣親貴子弟日日玩那種遊戲都有罪了。處置月妹妹而不處置那些人的話就說不過去的。」一直未言語的四皇子此時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夜輕染,又掃了一眼李芸,眸光微動。

      太子閉口不語,沉暗的目光轉向李芸,幽深難測。

      「而且輕染那句話可是說對了,聖祖皇帝也沒說一定要雲王府嫡出女子為後,雲王府庶出子女多了,月妹妹一人不恪守禮教又有什麼關係?不過是死傷了望春樓百人而已,每年這天聖朝中因為那種遊戲死去的人不計其數,又該怎麼算呢?太子皇兄不是也一直未稟告父皇處理嗎?怎麼今日就偏偏盯上月妹妹了?難道真是因為她喜歡你的關係?」四皇子話語不留餘地,任何打擊太子的機會他都不放過,話落,轉頭對李芸笑道:「若是因為如此的話,月妹妹可就要看看了,這就是你這麼些年喜歡的人呢!你一顆真心空付不說,若你因此入獄的話,讓我等真心為你好的人該有多傷心?」

      最後一句話說的意味深長,暖味綿綿。

      李芸嘴角微抽,想著這個四皇子真也是夠無恥的。他是真心為她好嗎?不見得吧!

      「是呀,讓真心為你好的人該有多傷心呢!呵呵……」夜輕染看著李芸輕笑起來,張揚的聲音一改,說不出的輕柔,因了他語氣改動,剎那觀景園暖如春風,潤如細雨。連太子陰沉的臉色似乎都朦朧起來。

      李芸看著他眸光閃動的趣味,再聽聲音和那語氣,頓時惡寒。她對於這個身體如何不被討喜早已經摸了個七七八八,如今聽他們的話中所言她倒是成了香餑餑了。她垂下頭,難得地翻了個白眼。

      夜輕染正看著李芸,見她翻白眼的動作頓時一愣,須臾,笑聲更加肆意起來。

      四皇子在李芸和夜輕染身上不停地穿梭,眉頭輕蹙,似乎想不明白夜輕染舉動。

      不但是四皇子想不明白,就是皇后和太子也想不明白這個出外遊歷七年剛剛回來的人怎麼會對雲淺月上心了,居然為幫她得罪他們不說,而且還挑出天聖朝中貴族子弟內部的醜聞來,這可是牽連甚廣最不討喜的事情。而他剛剛回來還未在朝中站穩腳就敢如此肆無忌憚樹敵,比七年前有過之而無不及,實在讓人不懂。

      沉默許久,太子沉暗的眸光淡去,看著李芸和夜輕染,鳳眸幽如深潭,再次出聲,「輕染和四皇弟的話的確都正確,但這些年那些貴族子弟玩耍的都是家奴,父皇和本太子雖然有所耳聞也不好過問臣子家中之事。但今日月妹妹火燒望月樓死去的數百人可不是雲王府的家奴,這件事情在京中鬧得甚廣,京中百姓人人不滿此舉,文武百官更是都有微詞,若是不懲處了月妹妹的話,恐怕天聖子民暴亂不滿。到時候可是不好收場了。所以,這件事情還是要給百官和天下子民一個交代為好。」

      李芸聞言臉色發寒,沒想到這個太子一心要置她於死地,真是可恨!

      夜輕染沒想到他一番說辭盡數被推翻,太子還要治雲淺月的罪,而且輕輕一句臣子家中之事不好過問的話就將那些殘忍的屠殺遊戲定型,而且責任推得一乾二淨,他面色也微微一沉,看來真是小看夜天傾這個太子了,他倒是不同於七年前了。

      夜天傾話落,不等夜輕染言語,幽深的眸光冷冷一笑,語氣清厲不容置疑,喝道:「來人,將雲淺月押入刑部大牢,嚴加看管,任何人不准探視,聽候父皇發落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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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笑繁華   第八章

      夜天傾話落,四周湧出數十大內侍衛,齊齊將李芸用劍指住,也同時將距離她最近的夜輕染和四皇子包圍其中。顯然,這些人都是太子的心腹。對他為命是從。

      李芸心底發寒,剛剛皇后喊了幾遍侍衛拿她,那侍衛們都慢騰騰的。如今太子一聲令下就如此迅速,顯然可見這個太子平素行事風範讓人不敢忤逆。她不明白這個身體主人怎麼就讓太子如此不放過。她看向夜天傾,袖中拳頭攥緊。這個人最好祈求別落到她手上,否則她必報今日之惱恨。

      皇后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一直沉默靜觀其變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但並未出聲制止。

      四皇子則看向夜輕染,似乎在說看你有什麼辦法。

      夜輕染面色微沉只是一瞬,薄唇微勾,隨意地伸手撫了撫本來沒有褶皺的衣擺,就是這一個動作看得圍著他周圍的侍衛齊齊面色一變後退了一步,他慢悠悠地道:「我七年不在朝中,還沒發現這天似乎變樣了呢!當年整個皇宮外加天聖上下誰人見著我不躲著走,怎麼著?誰借給了你們膽子敢用劍指著我?」

      最後一句話雖然很輕,但整個觀景園的氣流剎那變得暗沉起來。

      那些侍衛頓時駭然地又退了一步,身子微顫,握著劍的手也幾乎拿不穩,但因為夜輕染距離李芸實在太近了,他們不敢靠近,所以只能將夜輕染和四皇子都圍了起來。如今聞言都將目光看向太子夜天傾。

      有些人更是打開了塵封的記憶。七年前誰人不知道天聖的混世魔王染小王爺夜輕染?他不殺人,對誰都笑如春風,但是整起人來真是讓那人生不如死。被他整過的人不計其數,整個朝中幾乎少數幾個人沒被整過,每當他出現在一個地方,那個地方都會有人望風而逃,對他退避三舍。連皇上都是無奈。後來還是德親王老王爺不忍整個京城被他弄得烏煙瘴氣,這才將他趕出去歷練,帝京城才自此安靜了下來。他七年不出現在京中,眾人幾乎都將他遺忘了。如今想起那些他的整人事跡,只覺看著他似笑非笑的神色越加心底發寒。

      而不少女子也想起當年之事,當年有些大膽的女孩對著剛剛幼年的小王爺只要露出喜歡的神色,便會被他扔進荷花池,那據說還是輕的,已經手下留情,對於得罪他的男子,那懲治的招就多了去了。想到此,那些女子看著夜輕染眼中的春色亦是齊齊退了幾分。但還是忍不住被他的俊美張揚所傾倒。

      李芸暗讚,沒想到有人氣場這麼大!什麼都不做就讓人怕成這樣。又一想他一定曾經做過什麼,才讓人怕成這樣。

     「是啊,輕染你這些年不在京中,這天聖的天還真是變得不同了呢!這些奴才是越發地沒規矩了。」四皇子瞥了一眼同樣指著他的刀劍,聲音微沉,「你這回回來,還是要好好的替父皇懲治了這些奴才才是。否則他們有人撐腰,都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四皇子話落,瞥了夜天傾一眼。

      夜天傾面無表情,只是一雙眼睛越加暗沉,他頓時惱怒地看向侍衛,「本太子令你們押下雲淺月,你們用劍指著四弟和小王爺做什麼?」

     「太子恕罪!」那些侍衛本就害怕夜輕染,如今聞言齊齊扔了刀劍跪在地上。

     「一群廢物,滾起來,將她押入刑部大牢!」夜天傾太子顯然怒了。沒想到他辛苦調教的人在夜輕染面前如此不堪。

     「……是!」那些人立即起來,冒著膽子顫抖著繞過夜輕染去抓李芸。

     「晚了,你們以為剛剛得罪本小王會這麼輕易饒恕?」夜輕染漫不經心一笑,忽地輕輕一揮手,他手中紅光一閃,只見一條赤紅色的小蛇從他衣袖中飛出,頃刻間只聽一片慘叫連連,數十人扔了劍,齊齊抱著胳膊躺倒在了地上。

      胭脂赤練蛇?李芸一怔,沒想到在這裡還能看到這種好東西。

      夜天傾面色一變,聲音驟然一沉,「夜輕染,你在皇宮內公然傷人,違抗本太子命令,到底意欲何為?」

      皇后也面色一變,但依然裝作鎮定而坐,只是臉色發白。她從沒見過這麼厲害的蛇。

      四周一些女子都沒看清夜輕染出手,只看到那些人躺在了地上,所以,並沒響起驚叫聲。而且有些人還崇拜的目光看向夜輕染。覺得若是誰人能得這染小王爺真心,那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如今見李芸兩眼放光地看著夜輕染,不由更為嫉妒。憑什麼這個紈褲不化的女人能得染小王爺如此庇護?真是可恨!

     「看來你又得到好東西了呢!」四皇子看著乖巧地又回了夜輕染衣袖內的小蛇,無視太子陰沉的臉,笑著道。

     「本小王好東西從來就多的是,你要不要見識一下?」夜輕染聞言看向四皇子挑眉。

      四皇子含笑的面色頓時一僵,搖搖頭,「好東西還是給用得著的人用比較有意義。」

      夜輕染輕叱了一聲,不屑地道:「瞧你的膽子,還是和以前一樣小。真是沒種。」

      四皇子頓時一怒,瞪了夜輕染一眼,「你有種?你也就會這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而已。要是你能上得了檯面的話,怎麼能被德王叔給趕出京城去的?」

     「那是本小王覺得這京城玩得沒意思了,想出去溜溜彎。」夜輕染道。

     「那京城既然沒意思,你如今怎麼又回來了?」四皇子緊追不捨。

     「自然是因為外面沒意思了,如今京城又有意思了,所以我才回來了啊!」夜輕染理所當然地道。

      四皇子頓時一氣,一甩袖,惱道:「怎麼說都是你有理。」話落,他似乎不甘就這麼被堵回來,小聲且置氣地道:「你有本事今日從他手中將雲淺月救出來才是本事。」

     「我還不知道你這麼想將她救出來?是因為有情,還是因為她有用?」夜輕染唇瓣微動,聲音避開眾人傳到四皇子耳中。

     「無論如何也不用你管,你想救他難道沒目的?」四皇子眨了眨眼睛,同樣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道。

     「我嘛……」夜輕染看向李芸,見她緊盯著他衣袖,嘴角微抽了一下,對上四皇子探究的視線,他呵呵一笑,隨即板起臉來,毫不留情地道:「要你管!」

     「你……」四皇子氣急,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暗暗罵了一句。別說出外歷練七年,就是十年二十年,這個小魔王也改不了性子,還是一樣德行。

      二人你來我往,似乎全然忘了上面震怒的太子和四周哀叫的侍衛。

     「夜輕染,你在皇宮內公然傷人,違抗皇后和本太子命令,到底意欲何為?沒聽到本太子的話嗎?出外七年本來以為你有所長進,如今越發無法無天了!」夜天傾只看到那二人嘴動,聽不到聲音,見他話落無人理會,臉色更沉。多少年無人敢頂撞忤逆他了。這個夜輕染一回來就和他作對。真是可恨。

     「聽到了,太子皇兄聲音這麼大,四周的花草都顫一顫。真是讓我害怕啊!不過太子皇兄也太不憐香惜玉了。怎麼說月妹妹也是國色天香的美人。你不喜歡也就罷了,怎麼能這麼狠心關她進大牢?你忍心,我可不忍心。本小王從來都是最惜花的。可捨不得一朵傾城之花就此枯萎。那多可惜?」夜輕染明顯的不當太子的話看在眼裡,幾句輕言輕語就將太子暴殺的氣氛一掃而空。

      四皇子心中暗罵,他夜輕染說這句話也不知道臉紅,他會憐香惜玉?鬼才信!

      太子震怒,額頭有青筋暴起,緊緊盯著夜輕染,夜輕染依舊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他慢慢收斂了震怒,不再理會夜輕染,慢慢道:「今日之事本太子念你剛剛回來,暫且不追究。」話落,頓了頓,看向李芸,聲音極沉,「自古都言紅顏禍水,今日因為你險些讓我等兄弟反目,就算本太子再想對你輕罰,看來也不行了。」

      李芸對這個人已經徹底沒了表情,冷漠地看著他。

     「來人,請本太子隱衛,將雲王府雲淺月押入天牢。若敢反抗,無論死傷。若有人相助,視為同犯,不計後果,一併拿下。」夜天傾這次聲音不高,卻是極具威力。眸光戾氣明顯。此時才徹底展示一國儲君優勢和威儀。

      他話音剛落,四周上百人身著緊身黑衣勁裝,齊齊出現,繞過夜輕染和四皇子,將李芸瞬間圍了起來。

      李芸一動不動,知道她若是動一下,怕是不死也傷。夜輕染看著出現的太子隱衛,薄唇緊緊抿起,眸光幽暗。他沒想到夜天傾對雲王府雲淺月真到了片刻也不容的地步了,他都如此力保,居然還不能讓他讓步。袖中的手攥緊,想著是動手還是不動手。他動手雖然輕而易舉能救了雲淺月,但怕是後果不容樂觀。夜天傾一定會借此事讓雲淺月帶上紅顏禍水,讓他兄弟反目的罪責,那比火燒一個小小的望春樓可是大多了。皇上定不會容忍。如今再不比幼時,他不可以太過胡鬧。若是公然和太子在皇宮作對,甚至血染皇宮的話,皇上那關怕是過不去。

      想到此,夜輕染惱恨地垂下頭開始想對策。

      四皇子看著隱衛,嘴角微翹。今日即便救不出雲淺月,能引出夜天傾的隱衛來也算是成功了一半。至於雲淺月……他倒要看看這小魔王還能救出人不?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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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6 1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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