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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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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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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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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9 04:48:01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笑繁華   第四十九章

    秦玉凝、容鈴蘭、冷疏離三人俱是一愣,沒想到雲暮寒就這樣帶著雲淺月走了。三人齊齊看向清婉公主,只見清婉公主一臉不豫地看著雲暮寒離開的方向。

    秦玉凝收回視線,看向容景。見他月牙白錦袍連半絲褶皺也無,心下微微鬆了口氣,又為自己的敏感而懊惱,景世子如何是那種不君子之人?他對雲淺月的不同定是有原因的,不一定是因為喜歡她。這樣一想,就踏實許多。

    容鈴蘭和冷疏離目光卻同時落在南梁太子南凌睿身上,見那人輕搖折扇,俊美絕倫,風姿獨具,風流無匹,一時間視線焦在他身上移不開。想著她們從來不知這南梁太子如此英俊風流,和尊貴深沉的夜天傾全然不同。

    「景世子,何不介紹一下幾位小姐名姓?」南凌睿一腳踩著石桌,一腳點地,一手支著額頭,一手打著折扇,要多風流,有多風流。

    「閨中名姓實不便相告。不過她們的身份倒是說一說也無妨。」容景淡淡掃了四女一眼,一一介紹道:「這是清婉公主,這是丞相府秦小姐,這是孝親王府小郡主,這是在下二叔家的妹妹。」話落,有對四女介紹道:「這位是南梁太子!」

    「原來身份俱是非凡!本殿下今日有幸不僅得遇景世子和雲王府世子以及淺月小姐,還有幸得見皇上最寵愛的公主和天聖第一美人以及第一才女之稱的秦小姐,另外孝親王府小郡主和景世子家妹也是傾國傾城。南凌睿不虛此行!」南凌睿隨著容景一一指引,眸光掃過四女,笑得倜儻。

    容鈴蘭和冷疏離連忙收回視線,臉頰未染先紅了。齊齊對著南凌睿一禮,「見過南梁太子!」

    「兩位小姐美貌天仙,無須行此大禮!」南凌睿笑道。身子未動一下。

    「見過南梁太子!」秦玉凝規規矩矩對著南凌睿行了個標準的大家閨秀禮。不見半絲情緒。

    「秦小姐果然名不虛傳!」南凌睿凝視了玉凝一眼,笑道。

    「原來父皇說南梁睿太子也會前來靈台寺,果然如此!清婉有禮了!」清婉公主從雲暮寒離去的方向收回視線,黯然之色一改,尊貴大方的行了個半禮。

    「天聖吾皇公主無數,據聞偏偏獨愛清婉公主。今日一見,公主果然有過人之處。」南凌睿收了折扇,放下腿,對玉凝換了個半禮。

    「明日最後一日祈福節就結束了,睿太子可是在天聖多逗留幾日,還是立即返程而歸?」清婉詢問。

    「我能來此是沐浴天聖吾皇聖恩,怎麼能過家門而不入?定然會多逗留幾日,拜見天聖吾皇一番才是。」南凌睿道。

    清婉公主點頭,不再言語。

    「既然睿太子還要在天聖多逗留幾日,說話也不急於在此一時。如今天色不早了。我們下山吧!」容景對幾人道。

    「不錯!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公主和幾位小姐可要小心路滑!」南凌睿站起身,折扇打開,含笑對容景一禮,「景世子請!」

    「睿太子請!」容景淡淡一拂袖。

    二人同時抬步向山下走去。

    清婉公主、秦玉凝、容鈴蘭、冷疏離四人對看一眼,齊齊抬步跟上。可是四名女子畢竟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何曾徒步走過這麼遠的路?一時間只聽齊齊嘶了一聲,面含痛苦。

    容景恍若不聞,繼續前行。

    南凌睿回頭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四人腳上,他一笑,出聲詢問,「幾位可是腳疼走不動了?我隨身侍衛正好有四人,可以助一臂之力,不知幾位意下如何?」

    「不必了!我可以走!」清婉公主當先搖頭。

    秦玉凝目光幽幽地看了前面恍若不聞輕緩而行的容景一眼,咬了咬牙,「多謝睿太子好意,我也可以自己走!」

    容鈴蘭和冷疏離本來一喜,但見清婉和秦玉凝居然拒絕有些懊惱,隨即又一想她們是未嫁女兒,若是讓睿太子的侍衛幫助下山的確有違禮數,頓時打消了念頭,也齊齊嬌聲道:「睿太子好意心領了,我們也可以走!」

    「嗯,那倒是本太子多慮了!」南凌睿回過身,繼續向前走去。

    再無人說話,一時間只聽得腳步聲或輕淺或沉重。

    半個時辰後,終於下了南山。

    清婉公主、秦玉凝、容鈴蘭、冷疏離已經再也走不動了,一個個小臉發白,再也顧不得禮數都跌坐在了石頭上,雲鬢傾斜,髮簪歪斜,香汗淋漓,頗為狼狽。

    「四位看來走不動了,這可如何是好?」南凌睿欣賞眼前雲鬢鬆散,嬌軀微弱的美景,對容景笑問。

    「絃歌!去差遣她們的貼身婢女來攙扶回去!」容景吩咐了一句。

    「是!」絃歌不露面,應了一聲。

    「景世子的貼身侍衛武功都如此高深,天下間能與之對橫者怕是寥寥無幾。令本殿佩服!」南凌睿順著絃歌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

    「睿太子隨身這四人也不遑多讓。」容景淡淡一笑,問道:「不知睿太子可是有事?若無事就代替容景在這等候片刻,等公主和三位小姐的貼身之人來到迎接她們再行離開。」

    「景世子何事如此著急?」南凌睿笑問。

    「這一壇蘭花釀是十年前容景和靈隱大師共同埋藏,自然要拿去送與靈隱大師。方才山上再無酒杯可用,睿太子未曾喝到,稍後去靈隱大師處討一杯也無不可。」容景指著手中的酒罈,對南凌睿道。

    「十年前得靈隱大師用半支天山雪蓮救了本殿一命,如今前來靈台寺遇到靈隱大師,怎麼也要去叨擾一番的。」南凌睿哈哈一笑,「好,那景世子就先行一步吧!將四位美人丟在這裡喂狼我可不捨,定然保其無恙。你大可放心!」

    「那容景就多謝了!」容景轉身,當先離開。

    南凌睿見容景身影走遠,回頭對四人笑問:「不知道公主和三位小姐會玩什麼?我們在這裡等著多無聊,自然要找些樂子的。你們會玩支色子打馬吊嗎?會玩接長龍斗蛐蛐嗎?會玩推地鼠挑大蟲嗎?」

    四人齊齊搖頭,這些都是下三濫不務正業的玩法,她們如何能會?

    「啊?都不會啊!那你們會玩什麼?」南凌睿蹲下身詢問。

    「我們會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對句!」容鈴蘭道。

    「那多沒意思,我說的是玩,不是品學。」南凌睿立即否決。

    「我會玩踢毽子!」冷疏離立即道。

    「那是女人玩的,本殿下如何能玩?」南凌睿再次否決,「再說你們如今腳都傷了,能踢得起來嗎?」

    冷疏離立即住了嘴,四人經她提起,都感覺雙腳腳心一陣鑽心的痛。

    「再想想,難道你們平時連娛樂都沒有?那多無趣!」南凌睿道。

    「我們會玩捉迷藏!」清婉公主想了想道。

    「太小兒科了,那是本太子幾歲時候玩的。」南凌睿再次否決。

    「那要不……猜字謎吧!」秦玉凝猶豫了一下道。

    「多費腦筋!不玩!」南凌睿搖頭。

    「那到底玩什麼?」容鈴蘭頓時氣道。話一出口立即後悔了,她怎麼能如此情急,面前這人可是南梁太子。連忙改正低聲道:「對不起睿太子,我只是……」

    「無礙,你只是心直口快而已。我們再想想。」南凌睿不介意,揮手打斷她,還對她綻放一抹笑。

    容鈴蘭臉一紅,頓時芳心大動,想著夜天傾何曾對她這般笑過?如今更是言語冷漠。想嫁入太子府的決心忽然就那麼動搖了幾分。若是能嫁給睿太子也好,看這個人風流無匹,如此可親好說話,定是好相處之人。

    「放風箏!」冷疏離瞥了一眼容鈴蘭嬌羞無限的小臉,再看向風流無匹的南凌睿,心思也是微動。這個人不僅身份尊貴,而且英俊風流,又好接觸,雖然南梁國一直俯首天聖稱臣,但如今日益強大,皇上已不能像以前一樣隨意對南梁下旨,凡事遇事也要看三分薄面與南梁相商,論起來,這個人的尊貴雖然不及景世子,但比之太子殿下也是不差幾分的。

    「可是你們的腳還是不能動啊!哪裡去找現成的風箏?」南凌睿似乎在思考。

    「我們如今太累,估計什麼也玩不了。還是不要玩了吧!」清婉公主看了一眼容鈴蘭和冷疏離,她與她們從小長大,這兩個人一舉一動一個表情她都知道她們在想什麼。在她看來這位太子風流成性,雲暮寒雖然冷漠淡遠,但比他強多了。她的太子皇兄雖然深沉,但也不是爛惹風流債的人,這位可就不同了。

    「公主說得對。勞睿太子費心思為我們找趣了,如今我們腿腳不便,實在沒什麼可玩的。睿太子不必費心想了。」秦玉凝也立即接過話道。她覺得這位太子殿下性情看起來和染小王爺有幾分相像,都是好玩之人。但實則大不相同。染小王爺對女人從來都一副鼻孔朝天,而這位睿太子卻極為親近好說話,但她卻看不透,有時候越是好說話的人,越讓人摸不準他自己想什麼,更摸不準什麼才是他最真的秉性。

    「哎,那好吧!本殿下就陪你們一起等吧!」南凌睿忽然看了玉凝一眼,將她思量暗暗審視的目光看入眼底,忽然一笑,蹲著的身子就勢坐在了地上,也不怕一身乾淨的錦袍染塵。

    「反正殿下也不離開呢!等明日我們再玩也一樣。」容鈴蘭立即道。

    「是啊,明日再玩也一樣。或者等殿下與我們一同進京之後玩的地方多著呢!」冷疏離也立即道。

    「好!那就改日再玩!」南凌睿點頭。

    幾人再不說話坐在地上耐心等待各自的貼身婢女前來。而南凌睿扇子用力地煽著,呼呼風響。

    大約兩柱香後,終於有幾名婢女婆子氣喘吁吁跑來,公主小姐喚個不停,連忙扶起四人。四人在婢女的攙扶下直起身,對著南凌睿告辭。

    南凌睿笑著揮手,「公主和幾位小姐好走,本殿下此途護美可是完成了。這就去靈隱大師去叨擾一杯酒喝。」

    「多謝睿太子,改日定當拜謝!」以清婉公主為首說了一句話,幾人同時向住處而去。容鈴蘭和冷疏離走時回頭看了南凌睿一眼,兩雙眸子含著微微情意。

    南凌睿等四人走遠,忽然哈哈一笑,對身後幾名侍衛道:「你們說這天聖是不是比較有意思?天聖的小姐們也是有意思!」

    其中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笑道:「屬下未曾看到天聖小姐們有意思,而是看到太子殿下又惹風流債了!」

    「哈哈……」南凌睿搖著扇子又大笑了兩聲,須臾,他「啪」地一聲將扇子合上,風流倜儻地道:「人不風流枉少年!本殿下此番來天聖怎麼也不能空手回去,定要攜美而歸方為快哉!」

    那男子不再言語,其餘三人都垂下頭。

    「今日沒見到德親王府的小姐,你們說夜輕染的妹妹會不會更好一些?」南凌睿思索了片刻,對幾人恨聲道:「夜輕染奪了本殿下心儀的女子,本殿下怎麼也要找回面子,不如就帶了她妹妹回去,你們說如何?」

    「那也要等殿下見了德親王府的郡主之後再看看那女子值不值得殿下帶回南梁。依屬下看雲王府的雲淺月倒是比這些女子都有意思。」那三十多歲男子又道。

    「哦?雲淺月?」南凌睿挑眉。

    「不錯!天聖景世子高山景仰,天下莫不望其項背。今日這些女子包括那清婉公主和丞相府的天下第一美人以及第一才女秦玉凝也不能讓景世子多看一眼,而景世子卻單單獨自陪著雲淺月在南山之上下棋品酒,這不得不讓人深思!」那人又道:「難道真的是景世子所說沒拿她當人嗎?」

    「哈哈,容景損人不吐髒字。他不拿當人的人都離他才一尺距離,那麼我們這些連一尺距離都沒接近他的該叫什麼?豈不是更不是人?」南凌睿大笑。絲毫不因為自貶而呈現絲毫惱怒。

    「所以說,這雲淺月身上定有不同之處。」那人肯定地道。

    「嗯,你說得對!」南凌睿點點頭,桃花木閃過一抹光,折扇在手上敲打了兩下,笑道:「若是她真有不同的話,要帶別的女人回南梁也許容易,若是帶她回去怕是難如登天啊!別說天聖皇帝老兒那一關過不去,就算過得去怕是也過不去雲王府那一關,即便過得去雲王府那一關估計也過不去容景那一關。」

    「殿下不試試怎麼知道?」那三十多歲的男子走近南凌睿,貼近他耳邊低聲道:「據說染小王爺對雲淺月也是不一般的,那一日皇宮從夜天傾手中為救她和夜天傾險些血染觀景園不說,而且昨日據說在北山烤魚險些將香泉山燒著了的可不止雲淺月一人,還有就是染小王爺。」

    「哦?這麼說夜輕染也是在意她的了?」南凌睿挑眉。

    「看來是!」那三十多歲男子道。

    「呵呵……」南凌睿忽然笑了起來,折扇一開一合,頗為有趣地道:「這可就有意思了,雲淺月何德何能居然讓容景和夜輕染另眼相待?難道她真是非同一般?那些傳言不過表象?只是可惜了,今日她醉了,否則本殿下可以見識一番傳說中的第一紈褲女子,到底看看她有多囂張跋扈,那些惡名之下可是有真實性情存在?」

    「反正殿下也不是一日兩日就離開天聖,這雲淺月慢慢觀察就可。」那男子道。

    「嗯,你說得不錯!」南凌睿點頭,伸手拍拍三十多歲男子的肩膀,哥倆好地道:「張啟啊,本殿下幸好將你這個謀士也帶來了。否則定被這天聖的亂花迷了眼,不知道真玉在何處啊!」

    「太子殿下其實睿智英明,不過一時好玩而已,屬下不過是略微提點,起不到太大作用,能幫到殿下就好。」那叫張啟的男子立即恭敬地垂首。不卑不吭,絲毫不居功,也不因為南凌睿親近而自驕自傲。

    「這回若是能有收穫回去,本太子定會好好犒勞你!」南凌睿鬆開手,抬步向前走去,「走了,先去達摩堂討靈隱大師一杯酒喝,看看容景和靈隱大師釀的酒到底有多好喝!居然讓那小丫頭一杯就醉!」

    「是!」張啟和另外三名男子立即跟上。

    一行人向達摩堂而去。

    幾人離去後,容景從暗處現出身影,對著南凌睿離去的方向淡淡一笑。

    「世子,睿太子注意到了淺月小姐,恐怕不妙!」絃歌隱身的比容景更遠一些,他雖然功力高深,但不及容景以臻大成,不敢離得太近,南凌睿和他身邊的四位隨扈顯然都是高手。此時見幾人走遠,來到容景身後,擔憂地道。

    「無礙!」容景不以為意地搖頭,對絃歌吩咐道:「你去告訴靈隱大師,既然睿太子想要喝酒,就讓他喝個夠。將我剛剛送去的那壇蘭花釀都盛情款待了睿太子吧!我稍後給靈隱大師送一壇靈芝醉去。」

    「是!」絃歌嘴角抽搐,想著一壇蘭花釀都款待了睿太子,那麼睿太子豈不是要醉上數日?他立即應聲,施展輕功向靈隱大師住處而去。

    容景再不逗留,輕拂了一下衣袖上落的一片樹葉,抬步向後山院落走去。

    後山院落內,雲淺月早已經被雲暮寒扔在了床上呼呼大睡。因了她身上的酒香,致使整個房間都飄著酒香,將彩蓮、聽雪、聽雨這三個不喝酒的丫頭也熏得醉醺醺。

    「去弄一碗醒酒湯來,將這個放進去。」雲暮寒並沒有立即走,而是坐在了桌前的椅子上,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倒出一顆紅色的藥丸遞給彩蓮,吩咐道。

    「是!」彩蓮立即接了藥丸走了下去。

    聽雨、聽雪見雲暮寒沒有離開的意思,強打著被酒香熏得迷糊糊的陪在屋中。

    「你們下去吧!我在這裡看著她。」雲暮寒對二人揮手。

    「是,世子!」二人應了一聲,實在耐不住酒氣熏染退了下去。

    雲暮寒看著雲淺月,她保持著被他放下的姿勢躺在床上,小臉紅如煙霞,呼吸輕淺,讓他想起了雨後的海棠,嬌艷中散出清新的芳香。薄唇不由抿起,移開視線,為自己斟了一杯茶。

    不多時彩蓮端著醒酒湯回來,站在床前看著人事不省的雲淺月無從下手,轉頭看雲暮寒,「世子,小姐如今醉著,恐怕是喝不下!」

    「灌下去!」雲暮寒道。

    彩蓮點點頭,拿了娟帕墊在雲淺月下顎處,端著醒酒湯對著她唇瓣用力,可是雲淺月的嘴閉得極緊,她試了幾次都不成功,再次看向雲暮寒。

    雲暮寒起身走過來,伸手捏住雲淺月下巴,微微用力,她嘴張開,彩蓮立即將醒酒湯往裡灌。雲淺月被迫無意識地吞嚥。一碗醒酒湯終於給雲淺月灌了下去,彩蓮鬆了一口氣,抹了抹額頭的汗道:「還是世子最有辦法!」

    雲暮寒不語,鬆開手,抬步向外走去。

    彩蓮一愣,「世子不再坐片刻了嗎?」

    雲暮寒仿似未聞,走出門,在彩蓮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聲音從外面傳來,淡而冷,「她醒來後告訴她,以後再不准喝酒了!」

    「是!」彩蓮應聲,再看雲暮寒身影已經出了院子。

    雲淺月忽然轉了個身,嘀咕了一句什麼,彩蓮回頭仔細去聽,見她不再說了。歎了口氣,以前的小姐對人不親近,又總是闖禍,她覺得小姐不好伺候,如今的小姐待人親近,但闖的禍更多了,她怎麼感覺更不好伺候了。

    彩蓮放下碗,過來給雲淺月掖了掖被角,實在也耐不住屋中的酒氣熏得頭疼,關上門退出了房間。

    此時院中傳來聽雪、聽雨的聲音,「奴婢給景世子請安!」

    彩蓮向院門口看去,只見容景緩步進了院子。她也連忙迎了過去,彎身一禮,「奴婢給景世子請安!」

    「嗯!」容景點點頭,腳步不停,向主屋走來。

    「景世子,小姐剛剛喝了我家世子給的醒酒藥摻在了醒酒湯裡,如今還在醉睡著。」彩蓮想著雲世子畢竟是自家的世子,又是小姐的兄長,進小姐閨房無大礙,但是景世子怎麼來說也是外人的。進小姐閨房不合禮數。

    「她喝的是特製的蘭花釀,普通的醒酒藥和醒酒湯不管用。我去看看她!」容景不回頭,對著彩蓮解釋,「否則她怕是要醉上三日。」

    「啊?那景世子快去看看小姐吧!」彩蓮一驚,連忙過去開門。

    門剛一打開,鋪面而來就是一陣酒氣,可以想像此酒多純。

    容景就著彩蓮打開的簾幕走了進去,絲毫不覺得是入了女子閨房。

    只見雲淺月依然醉成爛泥一般躺在床上,彩蓮剛剛給她蓋的被子扯開了,她一見立即又過去將被子給她蓋上,捂著鼻子看著容景,忍不住抱怨,「景世子,這個酒也太烈了。您怎麼讓小姐喝這個酒呢!」

    她和聽雨、聽雪三人本來是跟在雲淺月和容景後面的,但走到半山腰處實在走不動了,又一想有景世子在小姐定然無事,所以才半路折了回來,怎麼也想不到小姐喝了個爛醉如泥回來。比昨日和染小王爺去後山烤魚險些燒了山也不遑多讓。

    「是她自己要喝!」容景看著雲淺月,從懷中取出一顆藥不經彩蓮手直接向雲淺月嘴邊放去。

    彩蓮立即道:「景世子,小姐醉得人事不省,不知道給她東西吃的。剛剛我家世子是掐著小姐下巴才將醒酒湯餵下去的。」

    「不用那麼麻煩!」容景搖搖頭,對醉睡不醒的雲淺月道:「再給你一顆天山雪蓮吃,要不要?」

    話音未落,雲淺月已經張開嘴,將容景手指夾著的藥碗吞了進去。

    彩蓮驚得睜大眼睛,張大嘴巴,一臉崇拜地看著容景,「景世子,您真神了!」

    「她就是一隻饞蟲,有好吃的自然不會放過。」容景淡淡一笑,話落,轉身向外走去,吩咐道:「她大約明日醒來,你留在這裡照顧她吧!總是扯被子萬一受了寒氣染了風寒就不好了。」

    「是!」彩蓮捂著鼻子,頭昏昏地想著怕是堅持不到明日她也要被小姐熏醉了。

    容景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見彩蓮捂著鼻子做難受狀,他忽然一歎,又折了回來,「算了,你們飲不了酒,而這酒又太烈,你們常在房中怕是吸了酒氣也會醉上半日,你下去吧!我左右也是無事,在這裡看著她好了。」

    「這怎麼行?如何能讓景世子照顧小姐?還是奴婢來吧!奴婢受得住!」彩蓮立即搖頭。

    「下去吧!做不到就不用逞能。她的身體打緊。」容景擺擺手。

    彩蓮一想也是,反正景世子是君子,斷然不會對小姐做什麼。她也實在受不住這酒氣,如今就迷迷糊糊想睡覺,哪裡還照顧的了人?彎身對容景一禮,「那就麻煩世子了,奴婢等人就在外面守著,若有什麼吩咐世子喊奴婢一聲就可。」

    「好!」容景點頭。

    彩蓮捂著鼻子退了出去。走到門口本來不想關門,又想著萬一敞著門有人來看到景世子在小姐房中就不好了。她又關上了門。對聽雪、聽雨擺擺手,三人聚在一邊說話去了。

    容景抬步向軟榻走去,剛走了兩步,雲淺月將被子又扯開了,他停住腳步回身看著她,見她不再動,又走了回去給她蓋上,繼續轉身走去。這回只走了一步,雲淺月又將被子扯開,他再次停住腳步,回身看著她。見她這回不止將被子撤掉,也將衣領兩個扣帶扯開,露出纖細的脖頸,小臉和脖頸都泛著煙霞色。他微微蹙眉。

    雲淺月睡得香甜,絲毫不覺春光外洩。

    容景又走回床前,看著她,伸手將她脖頸上的紐扣繫上,將被子拉上,絲毫不在意如玉的手指碰到她脖頸溫滑如凝脂的肌膚,警告道:「你再動一下,以後就別想再吃芙蓉燒魚了。」

    話落,他轉身繼續走離了床邊,這回成功地走到了軟榻上坐下。雲淺月果然一動不再動。他看著雲淺月,臉上酣睡的神情似乎露出些委屈和扁嘴,要多乖有多乖,他嘴角微勾,笑了一下,將身子靠在軟榻靠墊上,閉上了眼睛。

    房中靜靜,酒香環繞。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外面傳來絃歌幸災樂禍的聲音,「世子,靈隱大師聽了您的話將那一壇蘭花釀都給睿太子喝了,睿太子大醉,被他隨從的幾人抬了下去,估計沒有個十天半個月是醒不來的。」

    「嗯!」容景應了一聲。

    「另外四皇子向著這裡來了,似乎來找淺月小姐。」絃歌又道。

    「不用理會!」容景吩咐。

    「是!」絃歌再不多言,退了下去。

    不多時,果然外面傳來腳步聲,四皇子進了院子。

    彩蓮、聽雪、聽雨正在說話,聞聲一見四皇子來到,彩蓮顫了顫身子,有些怕意,但還是立即應了上去,截住四皇子的腳步,行了一禮道:「奴婢給四皇子見禮!」

    「嗯,你家小姐呢?回來嗎?」四皇子問。

    「我家小姐回來了,但喝了景世子給的酒大醉,如今昏睡不醒。」彩蓮看著夜天煜,離他微遠,似乎還有那日皇宮四皇子要打殺她遺留的怕意,小心詢問,「不知四皇子找我家小姐何事兒?待小姐醒來時,奴婢可以給四皇子轉告。」

    「她大醉昏睡不醒?」夜天煜一怔。

    「是!」彩蓮點頭。

    「為何?她不是和景世子去南山看廣玉蘭了嗎?怎麼會喝酒?」夜天煜問。

    「奴婢也不太清楚,據說是一種極烈的酒,小姐只喝了一杯就人事不省了。如今剛剛我家世子給小姐灌了醒酒藥和醒酒湯。正睡著呢!大約明日才能醒。」彩蓮絲毫沒提容景來過且沒離開正在房中。

    「這樣啊!居然一杯就醉,那她酒量實在太差了。本皇子不過想找她敘會兒話居然來了兩次都是吃閉門羹,算了。明日再說。」四皇子看向緊閉的簾幕,那屋中有濃郁的酒氣傳出,他深信不疑,扔下一句話,轉身走了。邊走還邊想著何時起見她一面居然如此難了?

    彩蓮見夜天煜走了,鬆了一口氣,也轉身走了回去。

    夜天煜剛走後不久,太子夜天傾緩步而來。

    彩蓮想著今日是什麼日子,居然接連有人來,而且還都是大人物。她再次迎出來,對夜天傾一禮,沒有對夜天煜的怕意,但因為這位太子以前對自家小姐不屑一顧的原因她也不甚恭敬,「奴婢給太子殿下見禮!」

    「嗯!」夜天傾點頭,看向正屋緊閉的房門問道:「你家小姐還沒回來?」

    「回太子殿下,小姐從南山回來了!」彩蓮道。

    「你去稟告,就說我有話對她說。」夜天傾吩咐彩蓮。

    彩蓮想著這是從她到小姐身邊伺候這半年多來太子殿下第一次主動找她家小姐說話,但是如今小姐醉得人事不省,且有景世子在,她自然沒法將小姐叫醒,況且小姐對太子殿下似乎真的絕了心,若是小姐不醉醒著估計也會說不見。若以前她還懷疑小姐心裡依然裝著太子殿下,但今日因為玉凝小姐一句話小姐再次絕然和太子殿下斷絕關係的舉動來看,小姐是真寒了心的。她立即道:「回太子殿下,小姐從南山回來就大醉人事不省,如今正醉睡著呢!奴婢沒辦法稟告,還請殿下有何話等小姐醒來再來吧!」

    「她大醉人事不省?」夜天傾這才發現院中飄著濃郁的酒氣。

    「是!」彩蓮點頭。

    「景世子給她喝酒了?什麼酒?她喝了很多?」夜天傾又問。

    「奴婢只知道是特製的蘭花釀,據說是一種很烈的酒。小姐只喝了一杯就醉了。」彩蓮規矩地回道。

    「我進去看看她!」夜天傾點頭,繞過彩蓮,抬步向裡走來。

    彩蓮一驚,再次攔住夜天傾,連忙道:「太子殿下請留步,小姐只是醉酒而已,並無大礙的。更何況我家世子給小姐餵了醒酒藥加在了醒酒湯裡面,明日就會醒來。太子殿下進小姐閨房多有不便。」

    夜天傾停住腳步,微微蹙眉,「雲世子給她什麼解酒藥?」

    「這個……奴婢也不知,我家世子手裡的解酒藥自然是上好的解酒藥。太子殿下不必掛心。」彩蓮回道。

    「這麼大的酒氣,我不放心,還是進去看看她吧!你躲開,我也不是外人,母后是她的姑姑,我是他表兄。兄妹之間又哪裡有許多顧忌?」夜天傾一揮手,見彩蓮還要攔阻,板下臉沉聲道:「退下!」

    彩蓮身子一顫,立即退後了一步,「……是!」

    夜天傾抬步向裡走去。

    「太子殿下請止步!」莫離話音未落,人已經攔在了夜天傾面前。黑衣黑面,聲音清冷,他一出來,陽光的炎熱似乎都淡了幾分。

    「你是何人?」夜天傾也是第一次見到莫離。他剛剛進院中覺得這院中雖然佈置了隱衛,但他都能感覺出氣息,這個人的氣息卻是不得耳聞。顯然功力在他之上。

    「在下是小姐的貼身侍衛!」莫離也不見禮,清聲道。

    「你是月妹妹的貼身侍衛?」夜天傾一愣,打量莫離,「為何從來未曾見過?」

    「淺月小姐以前從來不曾用我,最近才用。」莫離道。

    「我只是進去看看她,並不會傷害他,你且讓開。」夜天傾點點頭,他並不是任何都不懂的太子,一國當權者要對朝堂和江湖都瞭如指掌。雖然江湖上之事會差一些敏感,但是莫離身上的氣息讓他感覺到了一絲熟悉,那是神秘的莫家人身上才有的。

    「小姐閨房,如今醉睡,太子殿下雖是小姐表兄,但也不是皇后親子,也不算真正表兄,即便表兄妹也是要忌諱些的。還請太子殿下止步,有何事等小姐醒來再說。」莫離寸步不讓。

    「他是雲王府嫡女,將來雲王府嫡女是要……」夜天傾有些惱怒。他不是當今皇后親子這件事情一直耿耿於懷,所以和她一樣同樣被教養在皇后名下的四皇子才敢對他不敬。如今被莫離點出,自是心中不舒服。

    「一日未曾定准,便屬於有變數之事。還請太子殿下慎言。」莫離截住夜天傾要出口的話,清聲警告。絲毫未曾當他是尊貴的太子殿下。

    「你……好大的膽子!」夜天傾些微的怒意變成勃然大怒。

    「我的職責是看護小姐。太子殿下恕罪!即便今日皇上在此,也斷然不會走進小姐閨房一步。」莫離冷聲道。

    夜天傾面色陰沉地看著莫離,莫離露在外面的眸子神色堅定,寸步不讓。他轉過頭看向中間主屋緊閉的簾幕,忽然一甩袖子,轉身向外走去,走到院門口警告道:「你最好將她看護好了,我既然進不去,別人也不准進去一步,否則本殿下若是知道你放了誰進去,仔細你的腦袋!」

    莫離閉口不語,也不應聲。

    夜天傾轉眼間出了院子,身影消失在後山院落。

    莫離收回視線,向緊閉簾幕的主屋看了一眼,身形隱退了下去。

    彩蓮崇拜地看著莫離。鬆了一口氣,想著幸好有小姐的隱衛在,否則她是攔不住太子殿下的,不過又有些奇怪,剛剛景世子來的時候可是不見莫離出來。不過想著景世子和太子殿下自然不同,也就不再理會,腳步輕快地去找聽雪、聽雨繼續說話了。

    房間內,容景閉著眼睛,簾幕遮擋住窗外射進的陽光,昏暗的光線下他玉顏顏色清淡,看不出任何情緒。

    「水……」雲淺月忽然難受地呻一吟一聲,聲音極小。

    容景睜開眼睛,站起身走到桌前去給她倒水,剛拿起水壺衣袖掃到了桌面上捲著的畫卷,他放下水壺,將畫卷打開,夜輕染踩蓮葉而捉魚的身影映在了他的面前。他一怔,眸光微凝。

    只見執筆者筆力均勻,用墨濃淡合宜,青山、涼亭、瀑布、河水、肥魚、都是如此栩栩如生,尤其夜輕染踏蓮葉而舞的瀟灑身姿更是入木三分。這樣一副畫卷,不是長期侵淫筆墨繪畫之人難以畫成。尤其是手法獨特,顯然一揮而就。怕是就頂級畫師也有所不及。被譽為天聖第一才女之稱的丞相府玉凝小姐也難以有此畫功。

    容景眼睛微微瞇了瞇,轉頭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唇瓣有些發乾,似乎在等著水喝,不停咂嘴。

    容景收回視線,如玉的手挑開上面的畫卷,又一張畫卷映在眼前,夜輕染蹲著身子在殺魚,此畫同樣將肥魚和夜輕染臉上的笑意刻畫的入木三分。筆法與前一張一樣,顯然是一人而作。

    而除了昨日她和夜輕染去後山烤魚外,再無人跟去。即便是夜天傾、夜天煜、玉凝等人後來找去後,他們已經快吃完了烤魚,自然見不到那一幕的。連絃歌的功力昨日都怕被夜輕染髮現找他麻煩未曾敢靠近後山,別人自然更是不可能見到這兩幕情形的。

    那麼畫這幅畫的人是誰已經不用再猜測!

    想起早先時候她說畫了兩幅畫忘記收了的情形……

    容景薄唇微抿,白玉的指尖捏著畫卷的手不由用力,「叱」的一聲,畫卷一角被他扯掉。他看著畫捲上夜輕染張揚暢快的笑意第一次溫和的眸光現出微沉的色澤,如一汪漩渦,似乎要將那人張揚暢快的笑意吞沒。

    「水……」雲淺月等了半天也見不到水,不由眉頭皺緊,小臉繃成一團。

    「沒水!」容景瞥了她一眼,聲音清淡。

    「有……水……」雲淺月想睜眼睛又睜不開,想起來又渾身沒勁,只覺得渴的厲害。

    容景恍若未聞,不再理她,收回視線繼續看著畫卷。

    雲淺月在床上掙扎,被子滾落到床下,口中不停喃喃出聲。

    半響,容景忽然從懷中取出火石,「啪」地一聲火石打開發出爆響,他將火石的火對準桌子上攤開的兩幅畫捲上,畫卷遇到火立即著了起來。

    彩蓮雖然和聽雪、聽雨說著話,但一直注意房中動靜,此時聽到爆響聲下了一跳,連忙跑過來,在門外問:「景世子?可是有什麼事情?」

    「沒有!不用進來!」容景聲音聽不出任何異樣,一如既往。

    彩蓮猶豫了一下,想著剛剛的聲響估計是她幻覺,轉身走離了房門口。

    容景看著那兩幅畫卷燃燒,直到將涼亭、青山、肥魚,以及夜輕染那一張張揚的笑臉燒沒,兩幅好好的畫轉眼間化成灰燼他才作罷!眸中的漩渦褪去,依然如清泉般溫潤淺淡,彷彿那痕跡從來就沒出現過。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灰燼,也不理會,將火石一丟,轉身坐回了軟榻上。

    「水……咳咳……」雲淺月本來就口渴,又被燃燒的燻煙味一嗆,更加難受。

    容景閉上眼睛,理也不理。

    過了半響,雲淺月終於耐不住渴從大醉中醒來,她睜開眼睛,用力地眨了兩下,舔了舔乾澀的唇瓣,直直下了床,踉蹌地向桌前衝去。走到桌前一把抓起茶壺就一氣猛灌。咕咚咕咚的聲音在房中尤其清晰。

    一茶壺水喝光,雲淺月才覺得解了渴,她放下茶壺,袖子帶起一層灰,她皺了皺眉,似乎不明白桌子怎麼燒著了東西。頭疼的厲害,也懶得理會,轉身又走回床上,剛走了兩步才發現房中還有一人,頓時睜大眼睛,訝異出聲,「容景?」

    容景眼皮都沒抬,似乎沒聽到。

    「喂,你既然在房中,怎麼不給我水喝?」雲淺月幾步走到容景面前,怒道。

    「你自己不是起來喝了?」容景終於抬頭看了她一眼。

    「我喊了半天,你沒聽到?」雲淺月看著他。雖然這酒霸道,但她經過訓練總也會留有一二分神智的。她就感覺屋中是有人的,可是喊了半天沒人給她水喝。原來是這個黑心的。那就不奇怪了。

    「聽到了!」容景點頭。

    「聽到你不給我水喝?」雲淺月再怒。

    「不想給!」容景吐出三個字。

    「你……」雲淺月氣沖腦門,瞪著倚在軟榻上的男人,恨不得將他一張好看的臉砸扁,但礙於她頭疼的厲害也懶得再同他糾葛,惱道:「你在我房間做什麼?」

    「不做什麼!」容景道。

    「趕緊離開,我要繼續睡覺。不知道女子閨閣是不准男人隨便亂進的嗎?你所學的君子禮數都餵狗了嗎?」雲淺月一邊說著一邊向床上走去,直直栽到了床上閉上眼睛還不忘趕人,「記得走時給我關上門……」

    話音未落,人再次睡了過去。

    容景坐著不動,瞥了一眼地上的被子,也沒去給她蓋,繼續閉目養神。

    房間靜靜,酒香夾雜著燒紙的墨香迴旋纏繞。

    天色將晚時候,容景睜開眼睛,忽然伸手輕輕一招,落在地上的被子向他飛來,他半躺著的身子平躺在軟榻上,拉過來被子蓋在了自己身上,繼續閉上眼睛。

    不多時,彩蓮聲音從外面輕聲傳來,「景世子,小姐還沒醒嗎?」

    「嗯!」容景應了一聲。

    「晚膳好了,奴婢給世子端進屋中嗎?」彩蓮問。

    「不用,我今日不吃了。你們吃完晚膳去睡就好,我今日晚上看顧她。」容景閉著眼睛不睜開,對外吩咐。

    「那怎麼行,晚上怕是多有不便,再說屋中就一張床……」彩蓮一驚。

    「無礙!我睡軟榻,你下去吧!」容景不願再多說,語氣清淡溫和,卻是不容置疑。

    彩蓮想推門的手頓住,進來看看,但又礙於容景沒吩咐進去不敢進去。一時間在門口躊躇,半天再聽不到屋中動靜,權衡了一下利弊,想著這個人是景世子,景世子多少女子恨不得能得其一個回眸眷顧,而小姐得景世子看顧照拂是天大的福氣。她糾結的心思頓時寬敞,語氣也輕鬆了幾分,低聲道:「奴婢們平時睡覺都很是警醒的,景世子若是半夜餓了就喊奴婢一聲即可,若是小姐醒來餓了也喊奴婢。」

    「好!」容景應聲。

    彩蓮退了下去,招呼聽雪、聽雨不准洩露半句景世子今日在小姐閨房留夜之事。聽雨、聽雪自然連連點頭。在她們看來景世子比太子殿下或者任何人都好多了。這是天下人共知的事情。

    夜半時分,雲淺月被凍醒了,她伸手摸了半天也沒摸著能蓋的東西,不由皺了皺眉,也懶得起身,耐不住困意繼續睡去。

    一個時辰後,雲淺月再次被凍醒,雙手再次在床上摸索起來,摸了半天同樣沒找到被子,又將手轉向床下摸索,同樣未果,她想出聲喊人,但看看屋內漆黑一片,想著彩蓮等人定是睡著了,她伸手一把扯下床帳包裹在身上,繼續睡了去。

    容景睜開眼睛向著床上看了一眼,伸手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又繼續閉上眼睛。

    天明時分,容景推開被子起身,看到床上裹著簾帳捲成一團的雲淺月似乎笑了一下,瞥了一眼軟榻上的被子,抬步出了房間。

    「奴婢給景世子請安,景世子早!」彩蓮、聽雪、聽雨已經起來,見容景出來連忙見禮。她們這一夜沒怎麼睡,一直聽著主屋的動靜,可是一夜都很安靜。

    「早!」容景點點頭。

    「小姐可是醒了?」彩蓮看到容景月牙錦袍壓出的褶皺,想著真是為難景世子了,一夜和衣而睡,又在軟榻上將就了一夜,怕是沒睡好。

    「她還在睡,不用喊醒她。」容景拂了一下衣服的褶皺,抬步向西廂院子走去。

    「是!」彩蓮點點頭。想著這酒真是性烈,以後還是不要讓小姐再沾酒了。

    「景世子對小姐真好!難為景世子了!」聽雪見容景身影不出片刻便出了東廂院子進了西廂院子。她輕聲道。

    「是呢!景世子看起來對小姐好上心哦!」聽雨也輕聲道。

    「是啊!偏偏小姐還不喜歡景世子,這回得景世子一夜看顧之後,希望小姐會對景世子改了看法。」彩蓮也附和著二人點頭。

    「若是小姐能嫁給景世子就好了。」聽雪又道。

    「是啊,是啊,希望小姐能嫁給景世子!」聽雨也歡喜道。

    「噓,不准胡說。小姐身份特殊,雲王府嫡女從來都是入宮為後的,而景世子是榮王府世子,從來都是皇上聖旨賜婚的。雖然我也覺得景世子很好,但你們以後再不准說這種話,若是被有心人聽到可就會闖大禍的。」彩蓮一驚,立即壓低聲音對二人警告。

    「彩蓮姐姐說的是!」聽雨、聽雪小臉立即白了,連忙閉口不再言語。

    彩蓮歎了口氣,也不再說話,想著如今景世子已經成年,小姐也快要及笄了。太子殿下側妃都有了,皇上如今據說是身體已經大不如前。她希望小姐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但又覺得身處雲王府嫡女的位置,又如何會容易嫁給自己喜歡的人?除非她還是喜歡太子殿下。但顯然不可能。不過主子們的事情她一個小丫頭也管不到,希望將來能一切隨了小姐的意就好。當然,她心裡想著小姐能嫁給景世子最好。

    三人剛要走開,只聽屋內傳出一聲大大的「阿─嚏」聲。

    三人一愣,對看一眼。彩蓮立即轉回身子重新走到門口,出聲詢問,「小姐,您醒了嗎?」

    「嗯!」屋中傳出雲淺月鼻子不通氣發出的噥噥聲。

    彩蓮立即推開門,入眼處雲淺月裹著簾帳坐在床上,一手揉著額頭一手捂著鼻子,似乎極為難受的樣子,她一驚,「小姐,您怎麼裹著簾帳?被子呢?」

    「是啊,我問被子呢?」雲淺月一肚子氣。半夜到處摸被子的經歷她記得清楚。

    「被子……」彩蓮在屋中搜索,最後定在軟榻上,伸手指道:「小姐,被子在那裡,你不蓋被子蓋簾帳做什麼?奴婢出去時候記得你明明蓋著被子的。只不過你總是扯開,後來酒氣太重,奴婢實在受不了就出去了,是景世子看顧的你,景世子……」

    彩蓮說到容景,忽然想起屋中就一床被子,她忘了往屋內送被子了,景世子昨日就睡的軟榻,看來是他蓋了小姐的被子,那麼小姐就蓋簾帳了……這樣一想,她猛地瞪大了眼睛。

    「被子怎麼會跑那裡去的?」雲淺月也看到了軟榻上的被子。

    彩蓮搖搖頭,「奴婢也不知……」

    「那你知道什麼?」雲淺月惱怒,頭昏沉沉的,鼻子不通氣,全身酸軟,這怕是凍感冒了。因彩蓮提到,她想起昨日容景在她房中了,問道:「昨日容景怎麼會在我房中?他在我房中做什麼?」

    「小姐,難道您不知道嗎?從昨日你從南山回來就大醉不醒,一直是景世子在房中照顧你的啊,昨夜景世子也是陪在房中照顧你的……」彩蓮道。

    「他照顧我?還一夜?」雲淺月看向軟榻上的被子,明顯被人蓋過連消滅證據都沒做,怪不得她半夜摸不到被子呢!感情是他蓋了去,她咬牙啟齒,「這麼說他蓋了我的被子?讓我半夜沒被子蓋?被凍醒兩回,凍感冒了,這就是你說的他照顧我?」

    彩蓮立即噤了聲,又覺得景世子不是那種人,小聲道:「小姐,是不是你覺得熱不要被子,扯了這簾帳蓋,所以景世子蓋了被子……」

    「胡扯!我熱個屁,我凍死了!」雲淺月口爆粗話。

    「小姐,您小聲些,您怎麼能說話這麼粗魯呢!而且昨日景世子在小姐閨房過夜之事無人知道,若被人聽見不好……」彩蓮連忙上前小聲勸道。

    「你為什麼不在房間照顧我?」雲淺月對彩蓮瞪眼。居然一頭大灰狼在她房間睡了一夜她都沒發覺,果然從來到這裡之後敏感就退步了。

    「小姐,您那酒氣太大,奴婢幾人熏得難受,待了一會兒就有些受不住,若是再待下去的話估計和小姐一樣會醉得昏睡不醒,正好景世子也願意照顧小姐,所以……」彩蓮聲音小了下去。

    「所以你就讓那個黑心的傢伙在我房間了?」雲淺月接過話。

    「小姐,景世子給您吃了醒酒藥,否則您怕是三日也不醒。景世子真的對小姐很好的。景世子大病了十年,身子一向不好,你不蓋被子蓋簾帳,他自然蓋了被子……」彩蓮小聲地給容景找理由。

    「反正怎麼說都是他對了!阿——嚏!」雲淺月又大大地打了個噴嚏,心下惱恨,掃見桌子上燒得一層灰燼,又惱怒地問,「你看看桌子上?燒了什麼?」

    彩蓮順著雲淺月目光這才看到桌子上被燒的一層灰燼,她疑惑地走過去,伸手摸了一下,對雲淺月道:「小姐,像是燒的紙灰!」

    「怎麼會有紙灰?誰燒的?」雲淺月問。

    彩蓮再次搖搖頭,「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從昨日下午景世子來就出去了,後來晚上的時候小姐沒醒,景世子也說不吃晚膳了,所以奴婢就沒進來。不過奴婢走時候是沒有這些紙灰的,想來是景世子燒了什麼東西。」

    「給我檢查檢查,看看他是不是燒了我的東西!」雲淺月恍惚記起她被煙熏醒的,而且那混蛋還不給她水喝。

    彩蓮點點頭,將房間打量了一下,見其它的地方都完好,只有燒了紙灰,她在桌案前檢查了一遍,忽然驚道:「小姐,昨日你說的那兩幅畫忘了收起來,奴婢回來想起就幫小姐收起來了,但沒放進櫃子裡,就放在這桌案上了,如今沒有了,會不會是……」

    「什麼?他居然燒了那兩幅畫?」雲淺月騰地從床上下了床,幾步都到桌前,伸手一抹桌子上的紙灰,還有一塊上好的火石,她頓時大怒,「該死啊!他是燒了那兩幅畫!」

    那兩幅她昨夜一時興起給夜輕染畫的畫。

    「小姐……那畫畫的是染小王爺?真是您畫的啊?」彩蓮看著雲淺月。

    昨日她回來看到那兩幅畫就震驚不已。那樣的好畫,畫功,筆墨傳神,尤其是將染小王爺刻畫得入木三分,比尋常還要俊美瀟灑。像是人從畫中隨時走出來一樣。她對染小王爺半分心思都沒有,可是看了那兩張畫都忍不住臉紅心跳,當時就想著這畫是小姐畫的?不可能吧!她從來到小姐身邊除了被世子逼迫學字外就從來沒見過小姐動過筆寫字,更別提畫過什麼了。

    雲淺月拿著火石抬步就向門口衝去,氣沖沖的聲音磨牙一般傳來,「不是!」

    彩蓮有些歡喜的臉色一黯,原來不是小姐畫的啊!她就想嘛!那樣的好畫怎麼能是出自小姐之手呢!小姐連大字都不識幾個,如何能會畫得一手好畫?不過既然不是小姐,那這麼說就是昨日染小王爺自己畫的送與小姐的了?這樣一想,頓時覺得有可能。染小王爺對小姐很好,如今在軍機大營被事情纏身見不到小姐,難保不會給小姐送來一幅畫讓她記著他的心思。

    彩蓮正尋思著,見雲淺月衝出了房門,立即追了出去,「小姐,您去哪裡?」

    「去找那個混蛋算帳,你不用跟著了!」雲淺月週身似一團火燒,怒氣好比火焰山噴發。很快就出了東廂院子向西廂院子走去。所過之處一片陰風煞煞。想著那黑心的人搶她被子蓋也就算了,居然不經她同意就燒了她的畫,豈有此理!這回前仇舊恨都加起來,她一定好好找他算算,定不輕饒了他!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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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9 04:48:20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笑繁華   第五十章

    西廂院子主屋內,容景已經梳洗後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衫,正坐在桌前吃早膳。

    「容景!」雲淺月怒氣沖沖進了院子,人未到,聲先聞。

    容景正喝著蓮葉粥,頭也不抬,恍似未聞。

    門「砰」地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雲淺月大步衝了進來,幾步就來到桌前,伸手猛地一拍桌子,怒道:「說,是不是你燒了我那兩幅畫?」

    一聲清響落下,桌子卻是紋絲未動,而雲淺月的手卻拍得生疼。

    「是!」容景點頭。

    「你憑什麼燒了我的畫?」雲淺月吃人的眼光看著容景,他居然還敢承認?

    「你確定那是你的畫?」容景挑眉。

    「廢話!自然是我的畫。」雲淺月道。

    「是你畫的畫?且畫的是夜輕染?」容景眉梢更是挑高了一分。

    「自然……你管是不是我畫的做什麼?畫上之人就是夜輕染!」雲淺月險些脫口承認,但想到自己那個傳揚出去的大字不識什麼都不會的破名聲頓時改口。

    「要是你畫的那兩幅畫的話,我就要立即派人下山去雲王府給老王爺送信了,說她的好孫女其實是繪畫天才,宮廷的畫師也及不上她。老王爺知道的話一定會很高興的。皇上若是知道了,定也會大加讚賞。同樣會很高興的。」容景道。

    雲淺月皺眉,立即道:「自然不是我畫的!」

    「嗯,若不是你畫的話,你是一個未嫁女子,私藏男子的畫實在不妥,有違閨閣女子禮數,以後這天下人人都會傳揚你心儀染小王爺,恐怕被人笑話。被人笑話還是小事兒,失了不受閨中之禮的名聲也不算什麼,反正你的名聲也不好,但若是你私藏夜輕染的畫像和心儀他之事被傳去南疆的話,那位和夜輕染情意深厚的南疆族主女兒怕是會大怒,她若是殺進京來,你想想會有什麼後果?」

    雲淺月怒氣頓時散了一半,但還是恨聲道:「我放在我房中,誰能知道?」

    「那為何我會知道了?難保再沒有第二個人!」容景道。

    「你私闖女子閨閣,還拿出來說!也不知道臉紅!」雲淺月怒道。

    「你一個未婚女子私藏男子畫像日日觀看都不覺得臉紅,我只不過進了一下你的閨閣,又沒對你做不君子之事,我臉紅什麼?」容景挑眉,淡淡道。

    「你……」雲淺月瞪著容景,她聽到自己牙齒咯吱咯吱響的聲音,「不管是因為什麼,那也是我的東西,你燒了我的東西,沒經過我允許,就是不對。」

    「我是在幫你。要不咱們回去找雲老王爺評評理?讓他老人家說說這件事情,看是我燒了夜輕染的畫像不對,還是你私藏男子畫像做得不對?如何?」容景問。

    雲淺月氣沖腦門,要是此事拿到那老頭子面前說去她對才怪!狠狠挖了容景一眼,「有什麼可說的!反正就是你不對,你賠我一張畫像!」

    「沒有!」容景低下頭,繼續喝粥。

    雲淺月瞪著他,伸手按住他的粥,恨聲威脅道:「說,你到底賠不賠?」

    容景抬眼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道:「據說南疆是毒瘴之地,毒物盛行。南疆人以養蟲為生,幾乎人人手中都有毒蟲毒物,更甚至南疆族主一脈還會一種神秘的盅術,此術以人血養一種極小的蟲,放在對手或者仇人以及看不順眼或有過節的人身體內,讓那人被施盅之人掌控。防不勝防。」

    雲淺月頓時心裡一寒,這種她以前聽說過,難道南疆就是所說的苗族?

    「所以,你想想你私藏夜輕染畫像若是被那南疆女子知道的後果有多嚴重,可想而知。你若中了盅,我是無法救你。怕是夜輕染還會厭惡你因為破壞了他和那女子的感情也不會救你,那時候,你估計離死不遠了。」容景又道。

    雲淺月一哆嗦,鬆開了手,懷疑地看著容景,「有這麼嚴重?」

    「自然!也許比這還嚴重。」容景點頭,繼續喝粥。

    雲淺月臉色的怒氣褪去,心裡琢磨,這南疆的人看來真是不能惹,她可不想身體裡被放了蟲子。但是那畫像多好的景色和美人啊,就這麼一點火給燒了,她心裡還是心疼,見容景優雅地喝粥,而她肚子空空如也,惱道:「我也餓了!」

    「知道你會過來,這裡給你準備了,喝吧!」容景將一旁的一個湯盆退到雲淺月面前,溫聲道:「昨日你飲酒大醉,沒吃什麼東西,今日喝些暖粥,可以暖胃口。」

    雲淺月這才發現她面前放了一個空碗和一雙筷子,也不客氣,坐下身,自己從湯盆裡舀了一碗粥猛喝了一大口,覺得有一股藥香,她皺了皺眉詢問,「用藥熬粥?」

    「你不是染上傷寒了嗎?喝這個會好一些。我已經讓人去給你熬藥了,一會兒就端來,你也喝了藥,免得難受。」容景道。

    「阿嚏!」容景不說還好,剛提到傷寒,雲淺月又轉過身大大地打了一個噴嚏,捂著鼻子惱怒地看著容景,「誰叫你將我被子搶走了?否則我哪裡會染了傷寒?」

    「我給你蓋了幾次被子你都不要,一直說熱,自然我就蓋了。」容景道。

    雲淺月也想起她似乎開始熱得難受,後來冷得要命。扁了扁嘴角,仍然有些惱意,「反正你要負責將我的傷寒治好!」

    「嗯,我負責!」容景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小臉揪成一團,極為難受,溫聲和暖的語氣道:「你放心,我開的方子你喝下去,不出兩日就好!」

    「這可是你說的啊!要不好我就找你算帳!」雲淺月一邊喝著粥一邊道。

    「嗯,我說的!要不好的話就找我算帳。」容景點頭。

    雲淺月住了嘴,不再言語。一邊打著阿嚏一邊喝著粥。

    容景低下頭繼續喝粥,嘴角微微勾起,清泉般的鳳眸凝聚了絲笑意。

    彩蓮雖然得了雲淺月的吩咐不讓跟著,但小姐那氣勢沖沖找人拚命的架勢還是將她嚇壞了,她生怕小姐和景世子大打出手,猶豫再三還是追進了西廂院子。走到門口透過敞開的門看到她家小姐和景世子居然對坐在桌前吃早膳,雖然隔著簾幕也能感受到裡面一團和氣,她一顆擔心終於落到了肚子裡,轉身走了回去。一邊走一邊想著她真是白擔心了,小姐遇到景世子,如何會打起來?景世子性子溫和,小姐再大的脾氣到了他面前也能止息。

    一連三碗粥下肚,雲淺月胃舒服了,但鼻子腦袋還是不舒服,見容景早已經放下筷子,她也放下筷子,懶洋洋沒精打采地靠在椅背上,繼續找茬,「那兩幅畫像畫的夜輕染多英俊瀟灑,大不了將那兩幅畫像送去南疆給那女子就是。就算路途遠送不去的話,也等著有機緣遇到給了那女子。你燒了做什麼?」

    「人家會自己畫!」容景提醒,「別人畫的再好也不如自己畫的。你以為你給人家人家會要?」

    「也是!」雲淺月有些頹廢,不滿地抱怨道:「夜輕染沒事兒那麼早談戀愛做什麼?一幅畫也能惹禍。真是……」

    「何為談戀愛?」容景問。

    「就是兩個人定情,相好,互許終生。但還沒到大婚的地步,明白了不?」雲淺月好心解釋。古人就是古人,連現代幼稚園小孩子都懂的事情居然也不懂。

    「嗯,明白了!」容景點頭。

    「哎,愁人……」雲淺月雙手支著下顎,繼續抱怨,「這麼好的男人居然這麼早就名草有主了。將天下多少好花都拒之門外,真是可惜!」

    容景清泉的鳳眸剎那凝上漩渦。

    雲淺月繼續道:「否則的話那畫像一出手,估計會風靡整個天下,天下女子都會為他瘋狂。到時候夜輕染想娶多少女人就娶多少女人,何必被一個女人給看死了。如今連一副畫像都不能留著。可憐了那兩幅畫,還有本小姐的心……」

    容景眸中漩渦又多了一圈,出聲警告道:「據說南疆那女子是不輸於秦玉凝的南疆第一美人,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針織女紅,無所不精,且還會十八般武藝,是南疆萬千女子心儀的女子。你說說夜輕染得了她的心,如何能不珍之視之苛護備至待之?連秦府小姐怕是都不能比,如何是天下那些小家女子可比?」

    「啊?那女子居然這麼厲害啊!」雲淺月驚問。

    「嗯!」容景點頭。

    「那有此女子,夜輕染為她一棵樹木放棄整座森林也不虧!」雲淺月讚歎道。

    「嗯!所以你不必為夜輕染的事情操心了,也不必念著他了。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針織女紅,你沒有一樣拿得出手,武功也是半吊子。夜輕染找你不過是覺得你和他一樣會玩些。你不要誤會了什麼,免得自己找罪受。」容景緩緩道。

    「嗯,你說得對!」雲淺月深以為然。

    容景眸中漩渦褪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再不言語。

    雲淺月又打了兩個大噴嚏,用手絹不停地擦著鼻子,一塊手絹用完在身上摸索,再無手絹可用,她抬頭問容景,「有手帕不?給我一塊!」

    「有!」容景將自己身上裝的帕子遞了過來。

    雲淺月接過,聞得一股似蓮似雪的清香,毫不客氣地按在了鼻子上。口中嘟囔道:「一個大男人,弄這麼香做什麼?」

    「這是天山雪蓮的香味,我因身體不好服用,所以體內自然就由內而外染了這種香。你也吃了一顆天山雪蓮,難道沒發現你身上也有這種雪蓮香的味道?」容景見自己潔淨無塵的手帕被雲淺月按在鼻子上糟蹋,也不以為意。

    「聞到了,不但是我自己聞到了,那日夜輕染也聞到了。」雲淺月道。

    容景喝茶的手一頓,「夜輕染說了什麼?」

    「還能說什麼?說我身上怎麼有你這個弱美人的味道。我哪裡知道你居然捨得給我吃了一顆名貴的天上雪蓮。」雲淺月覺得怎麼揉鼻子也不好受,唔噥道。

    「嗯,你既然知道名貴就好。我的好東西從來不給別人,但對你可是大方的。所以,以後你有什麼好東西也該對我大方,這是禮尚往來,基本禮數。」容景繼續品茶,緩緩道。

    「好吧!反正我目前沒什麼好東西。以後有好東西一定先想著你。」雲淺月點頭,算是應承了。想想從來到這裡雖然受這個傢伙氣多,但是受這個傢伙的恩惠也多。氣又不要錢,也不名貴,但在皇宮相救的人情和吃喝了他的東西可是名貴的。

    「嗯,你記得就好!」容景滿意地看了雲淺月一眼。

    「世子,藥熬好了!」這時外面傳來絃歌的聲音。

    「我這回可是看到你了!」雲淺月聽到熟悉的聲音,騰地站起身,看向外面,果然見絃歌端著藥站在門外,立即眼冒星星地看著他。她還忘不了那天吃芙蓉燒魚沒吃下被算計喝了兩碗粥的仇,想著該怎麼懲治了這個傢伙才能解恨。

    絃歌身子一顫,立即將藥碗脫手向屋內飛來,人轉眼間就消失了個沒影,聲音傳來,「世子,您可接好了!」

    容景看到飛進來的藥碗,輕輕出手,藥碗平平穩穩地落在了他手上。

    雲淺月猛地轉身,看著容景,「我有這麼可怕嗎?他見到我就跑?」

    「你雖然不可怕,但剛剛的神情還是比較可怕的。」容景放下藥碗,對雲淺月溫聲道:「來,喝了吧!免得你再難受。」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別想我放過他!」雲淺月端起藥碗,捂著鼻子,咕咚咕咚一碗藥很快就見了底。她哈了口氣,小臉垮下來,「好苦啊!」

    「吃顆蜜餞!」容景將一碟精緻的果脯推到雲淺月面前。

    雲淺月立即用手捏著吃了起來,苦味頓時消失,她垮著的小臉立即笑瞇瞇了,「好吃!你這個傢伙雖然黑心,但有一樣還是好的,就是會享受!」

    「嗯!最起碼以後我的妻子餓不著。」容景道。

    「嗯,她有福氣了!」雲淺月覺得也是。但很快就轉了話道:「不過她估計跟你過不多久日子就會被你氣死的。好在你有錢,可以氣死了一個再娶一個。」

    容景本來端著茶杯的手一顫,茶水溢出了些,他看著雲淺月,正色道:「你怎麼知道我會氣我以後的妻子?我愛護她還來不及呢!」頓了頓,他又漫不經心地道:「反正這也不是你能管的事情。嫁給我的女子會成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就是了。」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行,我看著呢!看那女子在你這張毒嘴毒舌毒心下如何能陪你活過百年。嘖嘖,想想我就恨不得立即見她一面,瞻仰瞻仰她強大的內心……」

    「放心,你早晚會見到的!」容景深深看了雲淺月一眼道。

    「嗯!」雲淺月一心攻克蜜餞,一小碟蜜餞很快就被她消滅掉,她抬頭問容景,「還有沒?再給我來一碟!」

    「中午喝藥的時候再吃。」容景道。

    「好吧!」雲淺月開始盼著中午喝那苦藥湯子了。

    容景放下茶盞,看著雲淺月無精打采的樣子,問道:「今天想去哪裡玩?」

    「哪裡也不去!」雲淺月搖頭,身子趴在桌子上,軟趴趴的,想起昨日的蘭花釀,來了幾分精神,「喂,昨日那罈好酒呢?沒被你喝光吧?」

    「怎麼?你還想喝?」容景詢問。

    「那麼好的酒,自然不能浪費了啊!你要沒喝完還給我吧!我用它練練酒量!」雲淺月對容景伸出手。

    容景看著伸到自己面前的一雙纖細白皙的小手搖搖頭,「自然不會浪費,昨日你大醉後南梁太子南凌睿上了南山,正巧看到了那酒,我送去靈隱大師處他就隨後去了。據說靈隱大師將一罈酒都招待了他。喝光了!」

    「啊?」雲淺月不敢置信,「他都喝光了?」

    「嗯!」容景點頭。

    「丫的!居然還有比我酒量好的。走,帶我去看看那個牛人!」雲淺月站起身。

    「恐怕你見到了也說不上話,據說他是被人從靈隱大師處抬著出去的。大醉不醒,怕是十天半個月也下不來床了。」容景慢慢道:「不過他此次來天聖會逗留一些日子的,一時也走不了。你等他醒來再見他一樣,不怕沒機會。」

    「這樣啊!那他酒量也不怎麼地嘛!不見也罷!」雲淺月又沒了興趣。

    「嗯,我覺得不見也罷,你對他不會有興趣的。南梁太子生性風流,紅顏知己無數。昨日清婉公主、丞相府秦小姐、孝親王府小郡主、還有我二叔家的妹妹也一起上了南山,下山之時,南梁太子悉心護美,這一段必定會引為佳話的。」容景又道。

    「唔……原來是一株更大的桃花!」雲淺月唏噓了一聲。

    容景點點頭,誠以為然地對雲淺月溫聲道:「所以這桃花一說你以後不要隨便往我身上按了,我比起南梁太子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就是比夜輕染也有所不及。當年南梁太子一心儀女子移情別戀了夜輕染,如今南梁太子一直引以為恨事。比起他二人,我十年不出府,可謂身心清正。」

    雲淺月再次唏噓,歎道:「夜輕染厲害啊!居然橫刀奪愛!」

    「嗯,他厲害的地方還有很多,以後你就會逐一發現了。否則你以為出外遊歷七年他能安然無恙回來?沒有幾分本事自然是不行的。」容景話落,補充道:「當然,他惹女人的傾慕也是無數。」

    雲淺月點點頭,對夜輕染的看法從會玩升級到會惹桃花。

    容景不再說話,起身離開桌前,坐到了軟榻上拿了一本書,對趴在桌子上做大蝦米狀的雲淺月道:「你今天既然不想出去就在我房間歇著吧!昨日你的院子總是去人,太子殿下、四皇子、今日怕是還有別的到訪者。估計你也不願意見。」

    「夜天傾那個陰魂不散的!」雲淺月聽到夜天傾的名字就嫌惡地皺眉,離開桌前走到容景的大床上軟綿綿地躺下,又扯過他被子蓋上,毫不客氣地道:「好!」

    容景不再說話,低頭看書。

    雲淺月感覺身上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難受的要命,什麼也懶得動地閉上眼睛。不多時居然迷迷糊糊睡了去。

    這一日果然雲淺月的院子內前去的人不斷。夜天傾、夜天煜、還有為昨日之事登門道歉以求和好的玉凝,以及為了雲暮寒而前去探望雲淺月酒醉買好的清婉公主。不過都被莫離以小姐酒後頭暈,臥床休息,誰也不見擋了回去。

    容景的院子無人前來打擾。

    早、中、晚三次藥膳和湯藥喝下,雲淺月終於精神了些。傍晚時候,在容景屋中窩了一天的她腳步輕鬆地回了西廂院子。

    剛到門口,彩蓮就立即迎了出來,小聲埋怨道:「小姐,您總算回來了。咱們世子都來了有半個時辰了,一直在房中等您,奴婢要去景世子那裡喊,世子不讓,不想一等就是等了您半個時辰。」

    「我哥哥?」雲淺月腳步一頓,「他等我做什麼?」

    「世子還不是擔心小姐,昨日你大醉在南山上,可是世子將您背回來的呢!今日自然不放心來看看您酒醒得如何了。」彩蓮立即道。

    「哦,那辛苦他了。」雲淺月抬步向屋內走去。

    「小姐,今日祈福節就結束了,明日怕是該啟程回京了。奴婢沒得到景世子傳話要咱們收拾東西,您從景世子那裡聽到說要收拾東西回京嗎?」彩蓮問。

    「沒有!先甭收拾了,我覺得這裡挺好,再待兩天。」雲淺月擺擺手。

    「是!」彩蓮點點頭。她也覺得這裡挺好,沒有雲王府烏七八糟的爭鬥,齋飯也很好吃,最主要的是不必拘泥於禮數,青山綠水,風景又美,她都不想回去了。

    雲淺月挑開簾子進了屋,果然見雲暮寒等在房間,手捧著書卷,正在閱讀。

    雲淺月還沒開口,只見雲暮寒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微微蹙眉,「你在景世子處逗留了一日?」

    「嗯!我是為了避難嘛!我這個院子不得休息。」雲淺月走過來坐下,看著雲暮寒道:「你不陪著你的公主跑我這裡來做什麼?小心冷落了公主皇上不饒你。」

    雲暮寒臉一沉,「公主不是我的。」

    「好,好,好,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唄。早晚沒準就是你的了。」雲淺月覺得他這個哥哥什麼都好,就是面子有些薄。見他沉下的臉,轉了話道,「我如今很好,你也看了,走吧!」

    「大醉人事不醒後又染了風寒。你這叫做很好?」雲暮寒挑眉,見雲淺月吐了吐舌頭,他臉色稍暖,繼續道:「我已經派人去給爺爺傳了信,明日由我帶你回京。」

    「明日?」雲淺月一愣,立即搖頭,「不回!」

    「為何不回?」雲暮寒看著雲淺月。

    「當初來的時候爺爺可是派孟叔說了,說我想在這裡多待些日子也成。如今我待在這裡好好的,為什麼要回去?不回!我還沒待夠呢!」雲淺月道。

    雲暮寒聞言板著臉道:「第一日烤魚險些火燒了香泉山,第二日飲酒大醉人事不省,第三日酒醒後染了風寒。你這叫做待得好好的?我看景世子對你太過寬容,任何事情都由著你。這樣下去如何能成?我已經稟告了爺爺,明日帶你回京,不用景世子相護了。你這就收拾東西吧!明日一早我來接你。」

    「我說了不回去就不回去。爺爺要是答應了你他就是對我說話不算話。再說我也沒闖什麼大禍,香泉山不是好好的在這沒被燒嗎?我喝酒醉的是自己又不關別人的事兒,傷寒明日一定好。況且你還要護送清婉公主一起,我才不要和你一起回去,看到那個女人我就討厭,我可忘不了她是怎麼幫著別人來欺負我的。不回去,堅決的,果斷的。」雲淺月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話,突然發現堵了一天的鼻子居然通氣了。

    「她雖然得我一路護送,但是與我不同車,你和我在一輛車裡,她如今自然不敢欺負你。」雲暮寒緩了語氣。

    「那也不要,看到她我就煩!」雲淺月搖頭。

    「大不了明日不讓你見她就是了。我明日送公主回京,留你在這裡如何放心?爺爺和父王也是不放心的。」雲暮寒話落,放下書卷,站起身,不容反駁地道:「不用多說了,明日你必須和我一起回去。」

    雲淺月板下臉,不再說話。想著她不同意管用嗎?古代的人權就是狗屁!

    「來了這香泉山你只知道玩了,也沒有去沐浴佛音,甚至連達摩祖師堂一面都不曾去,白費了爺爺讓你來此的一番苦心。如今天色還早,你這就去和我一起拜見靈隱大師一番。也好請大師幫你占卜一卦。」雲暮寒又道。

    「什麼?讓我去拜見那個神棍?」雲淺月騰地站起身,距離雲暮寒一退三尺遠,猛地搖頭,「明日與你回去也成,不過我打死也不去見那老和尚!」

    雲暮寒看著雲淺月很大的反應蹙眉,「別人想求靈隱大師一卦都難如登天。爺爺和靈隱大師交情匪淺,而我十年前蒙大師用半支天山雪蓮相救也是有恩交的。如今求大師為你卜一卦不會太難說話。走吧!」

    「我說了不去就不去!」雲淺月惱了。

    「不去也不行!」雲暮寒語氣堅決,「清婉公主和丞相府玉凝小姐前去求了大師想得一卦,大師都未曾應允,說她們不是有緣人。榮王府二小姐和孝親王府小郡主拿了容老王爺和孝親老王爺的書信求靈隱大師卜一卦也被大師駁回。大師言今年只占卜他封筆的最後一支籤,但是至今沒得遇有緣人。香泉山如今的女子們都去求過了,也不得緣分。只有你沒去了。所以,你必須去!」

    靠!那更不能去了!沒準就等著她呢!

    雲淺月搖頭再搖頭,神色堅決,「我肯定不是那有緣人,我對佛祖一點兒也不忠誠,也不是佛教信徒。哥哥,你就饒了我吧!沒準去了就讓那老和尚押著我出家在這靈台寺當尼姑了,我才不要。」

    「儘是胡言亂語。靈台寺如何會有尼姑,你更不會被靈隱大師押了做尼姑的。」雲暮寒輕叱了一聲。

    「反正我不去,你怎麼說我也不去。就是不去,一定不去,絕對不去,肯定不去,打死也不去。」雲淺月用多個語句表明自己不去見那靈隱神棍的決心。

    「看來非要我押了你去你才肯去。」雲暮寒見說不動她,上前一步,淡漠的臉上無奈。話落,對著雲淺月猛地出手。

    雲淺月一驚,剛要躲閃,只聽外面傳來絃歌的聲音,「雲世子可在?」

    雲暮寒手一頓,看向窗外,淡淡道:「何事?」

    「我家世子有請雲世子過去一趟,說有要事相商。」絃歌道。

    雲暮寒蹙眉,沒有答話。

    雲淺月大鬆了一口氣,從來沒覺得絃歌這麼可親,心裡將她那天吃芙蓉燒魚而被他算計多喝了三碗粥的事情立即原諒他了。這雲暮寒實在是個鐵硬手腕的麻煩,偏偏還是她哥哥。俗話說古代講究長兄如父,她不聽也得聽。何況沒人家手腕強硬。在前世都是她管人,到這裡處處被人管著,丫的,不習慣啊不習慣……

    「容景找你一定有事兒,快去吧!」雲淺月見雲暮寒站著不動,立即催促。

    「也好,等我從景世子那裡回來再來找你去靈隱大師處。」雲暮寒收回手,扔下一句話,轉身出了房間。

    雲淺月見雲暮寒身影出了東廂院子進了西廂院子,想著容景最好留這丫的一夜秉燭夜談,那麼她就能逃過一劫了。

    正這樣想著,只聽絃歌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聲音微低似乎帶著笑意,「淺月小姐,我家世子說雲世子不會再過來找你了。你明日可以不必回京,一切他處理就是。你大可以放心睡覺的。」

    雲淺月聞言大舒了一口氣,拍拍驚嚇的小心肝對外擺擺手,「行,那就多謝你家世子了。他總算為我做了件好事兒。告訴他,最好將我回京之後能夠不再被我哥哥逼著學習的事情一併給我辦了,我更會感激不盡。」

    「是,在下一定將淺月小姐的原話帶給我家世子。」絃歌面皮抽搐地扔下一句話,退了下去。

    雲淺月一屁股坐在了床前的桌子上,想著雲暮寒剛剛說靈隱神棍要封筆算最後一卦的話。她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覺得不如還是明日回京城好了。只要回去了,那老神棍自然就算不到她了。留在這裡豈不是更危險?這樣一想,立即對外面喊,「彩蓮,快,收拾東西。我們明日回京!」

    「小姐,您不是不想回去嗎?」彩蓮疑惑。

    「我現在又想回去了。快去收拾。」雲淺月道。

    「是!」彩蓮歎了口氣。想著回府又該被圈起來了。不過小姐是主子,主子的命令不能不聽。她又問,「小姐既然改了主意回京,那奴婢去告訴景世子一聲吧!也免得景世子為了小姐得罪了雲世子。」

    「嗯!」雲淺月點頭。

    彩蓮走了下去。

    雲淺月掃見桌子上一個華美的錦盒,她伸手打開,只見是一盒糕點,她伸手捏了一塊放進嘴裡,只感覺香濃可口,頓時一塊兩塊,不多大會兒將一盒糕點消滅了一半,她端起茶杯喝了口水,這時候彩蓮也從西廂院子回來了。

    彩蓮挑開簾子進了屋,臉色蔫蔫的,「小姐,景世子應了,說聽小姐的明日回京。」

    「容景果然夠意思!好,那你快去收拾吧!」雲淺月頓時樂了。

    彩蓮磨磨蹭蹭站在門口不走,「小姐,奴婢還沒去祈福樹給祖母祈福呢!以後不知道何時才能來這香泉山靈台寺了。據說別處的祈福樹沒有承恩天地靈氣,不靈的。」

    「你這幾天也沒跟著我啊!怎麼沒去祈福?」雲淺月疑惑。

    「第一天先和聽雪、聽雨去了達摩祖師堂聆聽景世子和靈隱大師論法,後來回來想去不是碰到太子殿下和四皇子折回來了嗎?第二日跟著小姐和景世子去了南山,走到半山腰處累得走不動折回來了,哪裡還有勁去祈福樹祈福?今天一天小姐都在景世子屋裡,這院子裡接連來人,奴婢三人也不敢離開,所以就沒去啊!」彩蓮苦著臉道。

    「說得也是!」雲淺月點頭,問道:「那怎麼辦?要不明日我自己回去,將你留下祈福?」

    「小姐……」彩蓮有些惱,「奴婢怎麼能不跟著您回去呢!」

    「那難道今天晚上去?要不我只能留下來等你祈福了再走了。」雲淺月皺眉思量,見彩蓮不再說話,像是受了氣的小媳婦,擺擺手,笑道:「好啦,好啦,你現在就去祈福樹祈福,回來再收拾東西。」

    「小姐,天都黑了,奴婢自己不敢。」彩蓮期盼地看著雲淺月。

    「得,我陪你去總可以了吧?」雲淺月站起身,抬步向外走去,「反正我今天睡了一天,如今也不睏,就陪你走一趟吧!要是真讓你自己去我也是不放心。據說祈福樹在南山,容景說南山時常有狼出沒。要是將你叼走了我再去哪裡找這麼貼身的小丫頭。」

    「小姐真好!」彩蓮頓時笑了。

    「聽雨、聽雪也沒去祈福樹吧?一起去吧!」雲淺月站起身,指了指桌子上被她消滅了一半的糕點問,「哪兒來的?這麼好吃?」

    「小姐說的是那盒糕點嗎?是清婉公主來時候帶來給小姐的。」彩蓮道。

    「哦!這個女人還不差嘛!」雲淺月點頭,說話間出了房門。

    彩蓮汗顏,剛剛小姐還和世子吵得臉紅脖子粗的說討厭清婉公主,如今一盒糕點就被清婉公主收買了。她連忙跟著雲淺月身後出了房門,對外面喊了一聲,「聽雨、聽雪!走了,小姐陪我們去祈福樹!」

    「來了,來了,小姐真好!」聽雨、聽雪歡呼地從房間裡跑了出來。

    雲淺月笑著看了三人一眼,真是天真無邪的小丫頭啊!她和她們年紀一樣的時候被埋在書山題海裡早已經失了純真。如今看到她們歡喜,雖然自己對那祈福樹不感興趣,但能陪著她們去滿足她們這麼一點兒小小的願望心裡也是滿足的。

    出了東廂院子,遇到從西廂院子出來的雲暮寒,雲淺月一驚,訝異地看著他,「哥哥,你不是找容景嗎?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你這是要去哪裡?」雲暮寒看著雲淺月,不答反問。

    「我去祈福樹祈福啊!明日就要回去了嘛!我怎麼也要去給爺爺祈福。」雲淺月不知道臉紅地道。

    「先和我去靈隱大師處,一會兒我陪你一塊去祈福。」雲暮寒道。

    雲淺月臉有些黑,絃歌不是說容景會處理嗎?這就是幫她處理的結果?她小臉揪成一團,軟聲道:「沒必要吧!我從來不信那個什麼算命的。人的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再說就算算出來命數管什麼?有災有難能給我破解了嗎?」

    「靈隱大師的卦象和籤文不同於普通算命。你去算算也無妨。」雲暮寒依然堅持,走過來拉雲淺月,「走吧!靈隱大師是高僧,有我在,不怕將你如何的!」

    「那也不要!」雲淺月躲開他的手,搖頭。

    「不去也得去!」雲暮寒手轉了個弧度,奇異地抓向她躲開的胳膊。

    雲淺月明明做好了防備,但還是沒有雲暮寒的速度快,終是差了一分沒能躲開,她不由惱恨。若是在那個世界的話一般人休想抓到她,如今到這裡來她真成了待宰的羔羊了。出來一個人就比她牛叉。她瞪著雲暮寒,「你是我哥哥嗎?」

    「你可以去問問爺爺和父王我是不是你哥哥。我也不想有你這樣紈褲不聽話的妹妹!」雲暮寒拉上雲淺月就走。

    雲淺月扥不開,不由惱怒地回頭看向容景的院子。要不是因為剛才那黑心的傢伙大話說得滿滿的幫她處理了,她如何會不想辦法躲開雲暮寒,偏偏還自己撞了上來。流年不利啊!

    彩蓮、聽雨、聽雪心裡為雲淺月高興,能得靈隱大師一卦多少人求之不得,她們就不明白小姐為何如此反感!如今有世子在正好,她們也可以跟著去聽聽。

    剛走了幾步,一個婢女匆匆跑了過來,老遠就喊,「雲世子,您快去看看我家公主,我家公主不知為何突然人事不醒……」

    雲淺月頓時一喜,這清婉公主人事不醒的可真是時候啊!

    雲暮寒停住腳步,等那婢女走近,蹙眉問,「為何會人事不醒?」

    「奴婢也不清楚,公主吃完晚膳後一直都好好的,剛剛明明還在看書,不知道為何突然就昏倒了,奴婢喊了幾遍都不醒,您快去看看吧!公主若是有個三長兩短……」

    「對啊,她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公主,又由哥哥看護,萬一出現什麼事情就不好向皇上交待了。」雲淺月立即催促雲暮寒,顯得比那婢女還急。

    雲暮寒無奈地鬆開了手,對雲淺月道:「那你先去祈福樹吧!我去看看公主到底出了何事,等回來之後再陪你去靈隱大師那裡。」

    「好,快去吧!」雲淺月這回答應的痛快。只要趕快送走這個瘟神就成。他再想抓住她就難如登天了!

    「走,我去看看公主!」雲暮寒對那小婢女扔下一句話,足尖輕點,施展輕功向公主所住的南院而去。

    那小婢女立即原路跑了回去。

    「哈哈,終於不用去靈隱神棍那裡了。走啦,我們去祈福樹!」雲淺月笑著對身後的彩蓮、聽雪、聽雨三人招呼。

    彩蓮等三人雖然有些失望,但也趕緊跟上雲淺月,走了幾步,彩蓮小聲道:「小姐,清婉公主怎麼會無緣無故暈倒人事不省?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誰知道,管她呢!又和我們沒有關係。」雲淺月懶得探究。

    彩蓮閉了嘴。

    一行四人向南山而去。

    如今正值祈福節,靈台寺此次來的大多又都是大貴人。所以香泉山夜間也有燈火,道路兩旁都掛了燈籠。偶爾遇到三倆僧人值夜,也是恭敬地避路。

    四人一路無事來到了南山門祈福之地。

    雲淺月老遠就看到有一棵大約四五個人合抱的參天大樹矗立在南山門。樹上掛著紅綢,香囊,彩條,甚至有許多小零碎玩意兒,各種各樣,幾乎壓彎了樹枝。將大樹裝裹得極為華麗。入眼看去倒和聖誕樹有的一拼,只不過這棵聖誕樹大得多而已。

    雲淺月覺得這樹和她那匹馬有的一拼,都是極為可憐的,歎道:「這棵可憐的樹!真是辛苦,它承載了多少人的願望,難道都能滿足?即便都能滿足,難道就不累得慌?」

    「小姐,您說什麼呢!」彩蓮立即伸手摀住雲淺月的嘴,「這棵祈福樹有靈性的,您平時胡言亂語也就罷了,如今可不能再有不敬之語,要誠心祈福,才能靈驗。」

    「行,我知道了。」雲淺月推開彩蓮的手。

    「小姐,這是奴婢給您準備的綵帶,您拿著它對著祈福樹默默許願,然後將它拴在祈福樹上,祈福樹一定會保佑您願望靈驗的。」彩蓮將三條綵帶遞給雲淺月,又道:「奴婢給小姐準備了三條,您要不夠我這裡還有許多綵帶。」

    彩蓮一邊說著,一邊將綵帶分給聽雪、聽雨,每個人手裡都拿了好幾條綵帶。

    「夠了!」雲淺月有些無語。想著她們有多少願望?願望多不打緊,但是這許願樹要是都應承了的話還不得累死?

    「小姐,開始吧!」彩蓮對著祈福樹雙手合十。

    聽雪、聽雨也同樣對著祈福樹雙手合十。

    「嗯!」雲淺月點點頭,見三人的神情都極為忞誠。也有樣學樣照做。

    「原來月妹妹也來此祈福了。我就說今日的祈福樹遠遠看著怎麼就見光華繚繞呢!」玉凝熟悉的聲音響起,一如既往的溫柔如水。好像昨日的不快根本就沒發生過。

    雲淺月順著聲音轉頭,只見玉凝由兩個婢女陪同著緩緩走來,手中同樣拿著綵帶。除了綵帶外還有一個同心的荷包,十分精緻,燈光照耀下,那繡功也是一等一的好。荷包上畫著一株並蒂蓮。並蒂蓮是白色的。而她一身素雅的衣裙,輕移蓮步,步步如蓮,如夜間仙女。

    雲淺月想著這女人經過昨日之事還能對她言笑晏晏,真是有本事!她心裡翻了個白眼,人家和氣,她不能冷臉,淡淡一笑,「原來是秦小姐!好巧!」

    「月姐姐難道還記掛著昨日妹妹無心之言嗎?妹妹今日本來是去你那裡賠罪的,但不想姐姐大醉後臥床不起,所以就想找個時間再與姐姐賠罪。正巧如今見了,也算隨了我的意,卻不想月姐姐和我如此生分,這叫玉凝如何自處!」玉凝聲音柔柔,看著雲淺月,一番話說得淒淒楚楚。

    雲淺月看著玉凝,她神情語氣似乎受了多大委屈一般。她沉默不語。

    「淺月小姐,您就原諒我家小姐吧!昨日我家小姐回去難受的飯也沒吃,一夜沒睡,很是自責,今日早早就去了您的院子給您賠罪,不想沒見到人,回去又難受至今,如今好不容易見到您了,您若是不原諒我家小姐,她定會傷心死的……」玉凝身後一個婢女立即對雲淺月勸道。

    「是啊,我家小姐一直將淺月小姐當做親姐姐一般,以前淺月小姐被人欺負我家小姐能幫就幫,您怎麼能因為一句話就再也不理我家小姐了呢!」玉凝的另一個婢女也立即道。

    「月姐姐……」玉凝更是垂然欲涕地看著雲淺月。

    呵,好像她成了那個不近人情欺負人的人了!雲淺月依舊沉默。

    「小姐?」彩蓮見雲淺月半天不語,輕聲提醒。人家玉凝小姐都上趕著來賠罪了,是不是小姐應該也大人大量?玉凝小姐其實對小姐真是不錯的。若是不原諒玉凝小姐的話,顯得小姐多小肚雞腸似的。

    「難道月姐姐真的不能原諒玉凝嗎?」玉凝垂下頭,聲音極低。

    雲淺月忽然一笑,轉過身熱情地去抓住玉凝的胳膊,「怎麼會呢?你還不知道我嗎?我最是沒心沒肺,像容鈴蘭和冷疏離那般欺負我,我如今都不在意,又怎麼會在意你一句話呢!昨天那冷言冷語不過都是做給太子殿下看的而已。誰叫你話說得不是時候?」

    「真的?姐姐真不怪我?」玉凝頓時一喜。

    「不怪!」雲淺月搖搖頭,笑得當真是沒心沒肺的樣子,對玉凝道:「你這麼個大美人,對我又這麼好,我怎麼會怪呢!我和家中那些姐妹也不親,在京中就你對我好,也沒一個知心的好姐妹。雖然當時有些氣,但想想你說得也對,畢竟我身份擺在這裡,你不說自然也有人說的。我氣過了也就算了。若是天天這般氣,還不將我氣死?你也不用往心裡去了,我真沒怪你。」

    「月姐姐真好,害得妹妹從昨日起一直心裡過意不去。只要月姐姐不是真的怪罪我就好,我如今終於放心了。」玉凝破涕而笑。

    「好啦,說不怪就不怪,你就寬心吧!」雲淺月鬆開拉著她的胳膊,笑看著她手裡的綵帶和香囊問,「妹妹這是也來祈願?這並蒂蓮繡得真好,看來妹妹是來求姻緣了?」

    玉凝嬌顏一紅,嗔怪地看了雲淺月一眼,低聲道:「難道姐姐不是?」

    「我啊……只求能吃好睡好安枕無憂就成。」雲淺月看著祈福樹笑道。

    「姐姐比我還年長一些呢,如何能不求姻緣?女子這一輩子最重要的是托付一個良人依靠。據說這祈福樹很靈的,姐姐也求一求吧!不過你身份尊貴,不求姻緣也不會差了的。」玉凝道。

    「你身份不也一樣?堂堂丞相府的千金平民老百姓哪裡敢娶了去?」雲淺月笑。

    「那也要嫁個中意的才是!」玉凝臉色有些黯然,抓緊了手中的並蒂蓮,隨即又一笑,「不過我相信上天總會明白我一片癡心,大抵不會叫我空付了的。也希望姐姐能嫁得如意。」

    雲淺月掃了一眼她手中的並蒂蓮,想著容景身上那似蓮似雪的香味,嘴角微勾,不置可否無所謂地道:「希望吧!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玉凝一怔,「姐姐?」

    「好一句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看來雲世子並沒有白白關了月妹妹半個月教導識字,這句話當真能讓人能領悟個中真諦。」夜天傾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大聲讚道。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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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0 23:48:36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笑繁華   第五十一章

    雲淺月不用轉頭,就知道某些陰魂不散的人來了!她就新鮮了,男人也來這裡祈福?尤其是一國太子儲君?

    「玉凝見過太子殿下!」玉凝見夜天傾出現,連忙見禮。

    雲淺月恍若不見,頭也沒回。

    「秦小姐免禮!」夜天傾微微一擺手,看向雲淺月,笑得和氣,語氣也比平時溫柔了幾分,「月妹妹也來祈福?還以為你的性子不喜歡這個!」

    「太子殿下不是也來了嗎?一國太子也信這個?」雲淺月冷聲道。

    夜天傾對雲淺月的冷臉也不以為意,笑道:「明日要回京了,我是來為母后祈福。」頓了頓又道:「月妹妹昨日飲酒大醉,今日氣色看起來還不錯。飲酒傷身,尤其是烈性的酒,以後還是不要飲了吧!」

    「太子真是孝順!」雲淺月想到那日皇宮他和皇后聯手要將她關進大牢。她的好姑姑啊!她真懷疑那個叫做皇后的女人是她親姑姑嗎?真是諷刺。

    「母后其實很疼月妹妹的,那日之事母后和我都是無奈而已。就算那日月妹妹關入大牢,也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我也會將你救出的。」夜天傾走到雲淺月面前看著她嘲諷的臉色,眼神溫柔得膩死人,解釋道:「你我從小相識,青梅竹馬也不為過,我又如何會害你?月妹妹,你要明白我身處這個位置艱難,從那日之後我這些日子心裡一直後悔沒與你說明白其實是在演戲而已,沒想到你對那日之事如此傷心絕情,是我不曾料到的。後來總想與你說說,你卻不給我機會。如今與你說明白,你就不要再與我置氣了。好嗎?」

    雲淺月抬眼望天,似乎沒聽到夜天傾說什麼。

    那日在皇宮的情形歷歷在目。隱衛都出動了,他險些和夜輕染血染觀景園,居然如今在他口中輕飄飄一句做戲就接過了。說得倒是輕巧。她若還是以前對這個男人癡情的雲淺月也許會被騙過。但如今她不再是雲淺月了。又如何能被他騙過?

    「月妹妹,我知道你心裡一定不舒服,要不你打我兩下解氣可好?」夜天傾伸手去抓雲淺月的手,柔聲詢問。

    雲淺月躲過,身子後退了一步,冷聲道:「你離我遠些就行了!」

    夜天傾面色一僵。看著雲淺月,「你當真對我如此絕情?」

    「你明白就好!反正不是假的!」雲淺月懶得跟這種人在這磨嘰,轉頭問已經躲得遠遠的彩蓮、聽雪、聽雨三人詢問,「祈福好了嗎?」

    彩蓮三人搖搖頭。她們還沒開始祈福玉凝小姐就來了,然後太子殿下就出現了,她們哪裡能祈得上福?

    雲淺月十分想走,但看著她三個婢女心心唸唸,怎麼也不能白來一趟吧。對她們擺擺手,「那你們現在就開始祈福,我們好回去睡覺!」

    「是!」彩蓮三人看了夜天傾一眼,齊齊垂下頭,開始做雙手合十狀。

    夜天傾目光追逐著雲淺月,一雙眸子深處不停變幻。須臾,他一笑,「我也是來給母后祈福的,月妹妹想必也是有所求,玉凝小姐也不是來玩的。既然如此我們就一起吧!心誠則靈。」

    「太子殿下說的是。月姐姐,我們一起吧!」玉凝伸手去拉雲淺月衣袖。

    雲淺月擺擺手,「你們祈福吧!我沒什麼要求的,看著就成!」

    「那怎麼成?姐姐也快快和妹妹一起祈願吧!祈福節三年一次,下次再想祈願就要三年後了。今日姐姐既然來了,怎麼能錯過?」玉凝對雲淺月輕聲勸道。

    「是啊,月妹妹一起吧!」夜天傾也勸道。

    「小姐,一起吧!」彩蓮、聽雪、聽雨也齊齊勸道。

    「淺月小姐,您快一起吧!要不大家都等著您。」玉凝的兩名婢女也立即道。

    雲淺月心下煩悶,擺擺手,「好,好,一起,一起!」

    「這就對了!」夜天傾一笑,轉過身,對著祈福樹雙手合十。

    玉凝也立即笑了,也對著祈福樹雙手合十。

    雲淺月無奈,也有樣學樣對著祈福樹雙手合十,腦中想著她求什麼?上一世累死累活,這一世自然是求安逸閒適。希望老天爺看在她平生第一次信迷信的份上,讓她夢想成真吧!即便不成真,那也讓保佑她一輩子吃喝不愁。

    很快雲淺月就祈福完了,又想起不管靈不靈,應該給她如今的爺爺祈福,又默念了兩句保佑那老頭健康長壽好多多護她的話。又想起應該保佑容景那丫的一直有錢,時常有好東西讓她去蹭蹭嘴。

    三個願望都許完,雲淺月放下手,看向身邊幾人。只見玉凝極其忞誠地閉著眼睛,粉嫩的唇瓣一開一合,唸唸有詞。彩蓮、聽雪、聽雨、以及玉凝兩名婢女也口中唸唸有詞。而夜天傾幾乎和她同時罷了手,正轉頭看著她,眸光與前些日子的深沉如海大不一樣,而今是溫柔如水。

    雲淺月不看夜天傾,轉開視線看向別處。

    「月妹妹,許願完了之後要將綵帶掛到樹上去才能靈驗。」夜天傾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綵帶,見她沒有動作,提醒道:「要不要我幫你掛上去?」

    「不用!」雲淺月瞥了一眼夜天傾手中的紅色綢緞一眼,搖頭。

    「那我就先掛上去了。」夜天傾話落,飛身而起,頃刻間就落在了樹幹上,將紅綢拴在了樹枝上,他又飛身而下,端得是身法漂亮。

    雲淺月見識了夜輕染和容景的輕功後,覺得這個人的輕功真沒大看頭。

    「月妹妹,該你了!你上去吧!」夜天傾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一句話不說,足尖輕點,只覺身輕如燕,輕飄飄落在了樹幹上。

    「好!看來月妹妹的輕功真是大有進步了!」夜天傾讚了一聲。鳳目似乎閃過了一絲什麼,本是夜晚,令人察覺不到。

    雲淺月剛落在樹幹上就覺得週身被各種香味包裹了。她嫌惡地瞥了一眼四周掛得滿滿的香囊香包,將手中的三條綵帶拴在樹枝上,特意距離夜天傾那條紅綢遠一些。剛剛系完,只覺一絲異香向她幽幽飄來,她一怔,用鼻子仔細聞,頓時各種濃郁的香味充斥她口鼻,她不由打了個噴嚏,就要飛身而下。這樹上真不是人待的。

    「小姐等等!您將我的綵帶拴上去,奴婢上不去。」彩蓮喊了一聲。

    雲淺月伸手捂著鼻子,「那你扔上來吧!」

    彩蓮連忙跑上前,將綵帶捲成一團向上拋來,「小姐接住!」

    雲淺月伸手接住,只能強忍著濃郁的香料味再拴彩蓮的綵帶。本來想和她的一樣拴一起得了,可是彩蓮在下面喊,「小姐,您分開拴,要不不靈驗的。」

    「真是要求高!」雲淺月只能將彩蓮的好幾條綵帶一一拴在樹枝上。

    「小姐,還有我的!」聽雪跑上前。

    「小姐,還有我的!」聽雨也跑上前。

    「都扔上來吧!」雲淺月無奈,只能強忍著打噴嚏對著下面的聽雪、聽雨道。

    聽雪、聽雨立即高興地將綵帶學著彩蓮捲成一團扔向雲淺月。

    雲淺月伸手接過,又逐一拴在樹枝上。想著身邊丫鬟多了也是麻煩啊!剛要飛身而下,只聽玉凝柔柔的聲音開口,「月姐姐,你也幫我拴上去好嗎?」

    雲淺月第一次覺得有輕功實在不好,她擺擺手:「好吧,那你也扔上來吧!」

    「多謝月姐姐!」玉凝握了握手中的香囊和綵帶,捲成一團,扔向雲淺月。

    雲淺月伸手接過,手中一條綵帶,一個她先前所見的並蒂蓮圖案繡功精美的香囊,她問道:「怎麼拴?」

    「拴在一起,拴高一些。」玉凝盯著雲淺月的手。

    「好!」雲淺月按照她說的又高高上了一截樹幹,將她的香包和綵帶拴在一起系到了樹枝上。系完了見玉凝兩個婢女期盼地看著她,她招手,「都扔上來吧!」

    「多謝淺月小姐!」那二人一喜,連忙上前將手中的綵帶扔向雲淺月。

    雲淺月伸手接過,再次忙活著拴在樹枝上。終於都栓完了,她看著下面,有氣無力地問道:「這回沒有了吧?」

    「沒有了!」幾人同時搖頭。

    雲淺月得到大赦,飛身而下。腳剛一落地就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只覺得一身香料味,熏得她難受,她對聽雪、聽雨擺擺手,「走,回去,我要立即沐浴。」

    「是!」彩蓮連忙過來扶雲淺月。

    雲淺月從懷中掏出帕子按著鼻子,一股似雪似蓮的香味襲來,清雅清涼,她頓時好受了些,連話都懶得再說,抬步就要往回走。

    「月姐姐……」玉凝忽然開口叫住雲淺月。

    「嗯?」雲淺月看向她,這個女人又有什麼事兒?真煩!

    「你……你怎麼……用的是景世子的手帕?」玉凝緊緊盯著雲淺月的手。

    夜天傾聞言也看向雲淺月的手,當看到那塊潔白的手帕面色一變。

    「哦,我染了傷寒,身上沒帕子用,他就大方的給我用了。」雲淺月這才想起用的是容景的帕子,雖然知道玉凝喜歡容景,但不過是一塊帕子而已,更何況她也不會因為這個女人喜歡那個男人她就非要避那人十萬八千里吧!不以為意地抖抖手裡的帕子,上面什麼也沒寫,連個字符都沒標,她疑惑地問玉凝,「這上面沒標著是他的啊?你怎麼知道這帕子是他的?」

    玉凝垂下頭,沉默不語。

    「景世子的帕子最是好認,別人都在帕子上繡上表字,而景世子的帕子從來就是空無一物,沒有絲毫點綴。而且這天聖上下只有景世子一人用雪蠶絲綢的帕子,那是曾經景世子得了天生第一奇才的稱號後父王將這天下唯一的一批雪蠶絲綢賞給了他。所以,他的帕子最是好認。」夜天傾解釋道。聲音不再溫柔,而是有些發沉。

    「哦,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我覺得和我的那塊不一樣呢!」雲淺月抖抖手中的帕子,雪蠶絲啊,當真是好料子。將帕子繼續摀住鼻子,唔噥道:「一塊帕子而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先回去了啊!」

    話落,她再不說話,抬步往回走去。一邊走一邊不停地打噴嚏。

    「小姐,您怎麼老是打噴嚏呢?不是喝了景世子給的藥好多了嗎?」彩蓮問。

    「還不是在那顆破樹上待的,什麼味兒都有,熏死我了。」雲淺月難受地道。

    「回去之後奴婢給您弄了熱水,您沐浴之後就好了。」彩蓮輕聲道。

    「嗯!」雲淺月吸著鼻子,應了一聲。

    「月姐姐,我們有一段路是順路的,我和你一起走。」玉凝追上雲淺月。

    「好!」雲淺月只覺得頭也暈暈的,想著難道她這個身體對香料過敏?

    「如今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去吧!」夜天傾也跟了上來。

    雲淺月連說聲不都懶得說,只覺得頭暈得更厲害了,幾乎半個身子都倚在攙扶她的彩蓮身上,想著過敏怎麼也不會這麼嚴重吧?到底是哪裡不對?

    正想著,只感覺腳下忽然裂開一條縫,她一腳踩空,身子向下栽去。同時聽得身邊玉凝和彩蓮驚呼一聲,她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只感覺彩蓮鬆開了她的手,另外一隻小手死死地抓住了她,還有一隻大手向她腰摟來,她想也不想一掌對著那隻大手來的方向就劈了出去。雖然頭腦昏沉,但她還是敏感地知道剛剛向她摟來的是夜天傾。雖然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但她覺得定是哪裡出了問題,尤其是她對夜天傾厭惡如斯,怎麼可能讓他碰她?

    一掌劈出後,連雲淺月自己都覺得沒有多大力氣。她心下一沉。果然聽得細微的一聲悶哼,卻沒有打開夜天傾,他的手只是頓了一秒,成功地摟住了她的腰。

    雲淺月再次提力去打,發現往日輕飄飄一動力丹田就有氣流沖天襲出,尤其是經過那日和夜輕染在後山烤魚的提點和領悟,已經更上一層樓,別說能打死一頭牛,就是兩頭牛摞在一起也不在話下,可是今日丹田內氣息混亂零散,根本凝聚不起來。頭似乎更是昏昏沉沉,她暗叫不好。

    傷寒不至於突然這麼嚴重,她早先來到南山門祈福樹前都是好好的。這樣子也不像是過敏。恐怕就是無形中中了什麼毒或者致使人昏沉提不起來理的藥物。這樣一想,只感覺身邊夜天傾的氣息尤其強烈。她心下含恨,第一時間想到是和他有關。

    「鬆手!」雲淺月想明白之後,憤怒出聲。話一說口那聲音低低柔媚,她自己都覺得心驚。

    「我們怕是踩了什麼機關,如今在下墜,月妹妹,我如何能鬆手?一旦鬆手你就栽下去了。」夜天傾聲音傳來,沒有絲毫驚慌,更甚至是攏著她腰的手抱緊。

    雲淺月這才感覺她的身子急速在下墜。剛剛想得太多,這才想起除了夜天傾外,她的胳膊上還掛著一個人,幽幽熟悉的香味襲來,是玉凝。她立即出聲,「玉凝?」

    「月姐姐……」玉凝顯然嚇得夠嗆,緊緊抱住雲淺月的胳膊,攥得死緊。

    「你怎麼樣?」雲淺月想著玉凝是不是跟她一樣的感覺,伸手去按向她手腕。她也是略懂醫術的,只不過不太精純而已。

    「月姐姐,我好怕……」玉凝再次出聲,抱著雲淺月的身子劇烈在顫。

    雲淺月只是輕輕一碰玉凝手腕就撤回,玉凝脈象正常,看來只有她自己不一樣了。她剛要開口,只覺一股大力襲來,瞬間將他們包裹了,她只覺呼吸困難,左右兩側的夜天傾和玉凝似乎都承受不了這股大力驟然鬆開了她,她身子突然被那股大力托著向前拉去,速度比剛剛快了兩三倍不止。

    「月妹妹!」

    「月姐姐!」

    夜天傾和玉凝的驚呼聲同時傳來,似乎在她身後離得很遠。

    雲淺月即便能開口也不會回應。她只想弄明白是什麼狀況,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眼前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只感覺身子摩擦著涼滑似乎石面的東西在下滑。她似乎被無形的千絲網捆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這樣的感覺持續片刻,那股大力忽然消失,她左側忽然一絲風絲劃過,伴隨著熟悉的如蓮似雪的香味傳來,一隻手伸過來,輕緩地將她攬在了懷裡。

    「容景?」雲淺月出聲詢問。數日接觸,她再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就白活了。

    「是我!」容景溫潤的聲音一如既往。

    「你弄什麼蛾子?」雲淺月有些惱地罵出一句話。

    「不是我!」容景搖搖頭,語氣溫和卻不不容質疑。話落,他將一顆藥丸放在雲淺月唇邊,低聲道:「吃下去!」

    「什麼?」雲淺月問。

    「你如今不是很難受?吃下去會好一些。」容景道。

    雲淺月聞言張口吞了下去。想著這些日子相處,這個人要害她的話早害了,哪裡還用等到現在?她自然是相信他的。藥丸入口,她昏沉的腦袋頓時清明了些,但身子依然軟得沒力氣,軟綿綿地靠在容景身上,問道:「怎麼回事兒?」

    「如今還不清楚。」容景搖頭。

    「那這裡是哪裡?」雲淺月又問。

    「應該是香泉山的密道。」容景道。

    雲淺月抿唇,她記得她一腳踩空就摔了下來,難道真如夜天傾說踩到了消息機關?想起夜天傾,她語氣一寒,「是不是夜天傾在搞鬼?我感覺我渾身沒力氣,連武功好像都不聽使喚了。」

    「是不是和他有關還待查明。」容景似乎看了雲淺月一眼,低聲道:「你是不是頭腦昏沉,渾身燥熱,內力渙散?」

    「是!」雲淺月點頭。

    「你可能中了催情引!」容景道。

    「催情引?什麼東西?」雲淺月沒聽說過,但催情兩個字讓她極為敏感。

    「是傳說中的春一藥。」容景沉默了一瞬,答道。

    果然跟她想的差不多。怪不得她渾身沒力氣且燥熱難耐呢!雲淺月睜大眼睛,黑暗中她眼睛睜得再大也看不清容景的表情。立即問,「有解嗎?你剛剛那顆藥是不是解藥?」

    「不是,催情引無解。剛剛那顆不過是使你清明的藥物而已,起不了多大作用。不出片刻你就會更加難受的。」容景道。

    「那怎麼辦?」雲淺月有些懵。她什麼時候中了這種東西?容景沉默。

    雲淺月這才想起她問一個男人怎麼辦,男人能怎麼回答?一般催情藥的解藥都是男人,難道要人家說放心吧,我給你解。她心底一寒,立即打消了這個可能。她可不想嫁給容景。想著在現代是有催情劑,也很霸道,曾經她訓練過,但那時是李芸的那個身體,可是如今是雲淺月的身體,不知道這個催情引厲害不厲害,她這個身體能不能抗過。問道:「這種藥很霸道嗎?」

    「嗯!這種催情引位居這種藥物的首位。」容景點頭。

    「如果我挺著,挺過去了不?什麼後果?」雲淺月剛剛還只是輕微的發熱,此時就開始感覺身體有些火燒火燎的了,果然像是中了催情藥物的感覺,咬牙問道。

    「兩個時辰內不解就七孔流血而亡。」容景道。

    靠!這麼霸道?雲淺月雖然身體燥熱,但這一瞬間她感覺心裡涼透了。怒道:「我怎麼會中了這種藥?你與我說說,這種藥什麼特性,什麼情況下會中?」

    「催情引是由天下最烈的幾種催情類的花粉製成。已經有百年歷史。是百年前一位採花大盜所創。它的可怕不在它的霸道,能致使中了這種毒的人兩個時辰內不解而亡,而是在於它由一種無色無味的藥物為引,凡是中了這種引子的人,只要接觸任何花粉花香都會引起中毒。」容景緩緩道。

    「這麼說我是早先就中了你說的那種引子,後來又由花粉引起的了?」雲淺月一愣,思索著今日都幹了什麼,對容景道:「我今日哪裡都沒去,就在你那裡待了一日,之後回去就在我房間,後來就來了南山祈福樹,這之前都好好的,就從祈福樹上掛了綵帶下來就開始難受,祈福樹上都是香囊荷包,裡面是花粉,這麼說我是在祈福樹上中的催情引了?」

    「這種引子要半個時辰之前沾染,才會在半個時辰之後碰到花粉管用。所以,依照時間來看,你應該不是在祈福樹才中了這種引子,不過是之前中了在祈福樹上遇到了花粉引發的罷了。尤其是一種叫做情花的粉更能催發你體內的催情引,達成最烈的效果,讓你頃刻即發。所以,你大約可以想想你何時中了那種引子。」容景道。

    雲淺月皺眉思索,一邊想一邊說道:「我來祈福樹前後不過兩盞茶時間,從北山院子走到祈福樹也就大約兩盞茶時間,這前後加起來也沒有半個小時,之前從你那裡回到我的屋子後就一直沒出去,難道我是在自己的屋子中了這種引子?半個時辰之前我正是在自己的屋子裡啊!」

    「那大概就是了。」容景道。

    「誰會害我?彩蓮?聽雪?聽雨?對了,難道是我哥哥雲暮寒?」雲淺月問道。

    「雲世子也中了催情引。」容景道。

    「什麼?」雲淺月再次一驚,「你說他也中了催情引?這麼說真是我的屋子裡的問題了?這麼說是彩蓮、聽雪、聽雨要害我?她們要給下這種東西的確輕而易舉。」

    「這種東西一般要放在事物或者水中入腹喝下。你從我那裡回去可是吃了什麼或者喝了什麼東西?」容景問。

    「我吃了半盒據彩蓮說是清婉公主送的糕點。喝了一杯茶。」雲淺月想起那盒糕點,她居然還吃了半盒,心下發寒。

    「嗯,那不是糕點的問題就是茶水的問題了。」容景點頭。

    雲淺月想著彩蓮、聽雪、聽雨三人都是純真,況且她對三人很好,她們不該害她才對,若這樣說來的話,就是清婉公主那盒糕點的問題了。她心下惱恨,「我的婢女不可能害我。這麼說是清婉公主了,我與她無冤無仇,她害我作什麼?她不是喜歡我哥哥嗎?既然想嫁給我哥哥,還來害我?她是不是腦子有病?」

    容景對雲淺月一系列疑問不答,只是平靜敘述道:「我派絃歌去你那將雲世子喊了去,本來知道你不想回雲王府,於是打算陪你在這靈台寺多逗留兩日,不想他剛剛到了我那,你就派彩蓮去告訴我說明日回京,我覺得再提也沒有必要,剛想對他說你既然不想見靈隱大師,就不見也罷,這是要靠緣分,不能強求的。可我還沒說出口,就發覺雲世子面色不對。像是中了催情引的徵兆。我並未點破,簡單說幾句話就讓雲世子離開了,雲世子離開後,我便也出了房間打算暗中跟隨他,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然後?」雲淺月想起她從屋子出來就遇到了從容景院子出來的雲暮寒。怪不得那麼快呢!原來什麼也沒說。雲暮寒要拉著她去靈隱大師處,但沒走幾步清婉公主的小婢女就來說清婉公主昏倒了。她頓時想通透理由,若是雲暮寒中了催情引,再去清婉公主那裡的話還能有好?她恨恨道:「果然是清婉公主這個女人!她算計我哥哥還情有可原。畢竟過了今日明日就下山了。他們若是有了進展,回去皇上豈不就指婚?以我哥哥那個木頭性子,她若是錯過了今日等回到京城就難上加難了。可是她算計我做什麼?」

    「是不是她算計你如今還不能確定。催情引是禁止藥物,公主不易得到。不過清婉公主時常出宮,得到也不無可能。」容景溫聲道:「我在暗中看你並無異樣,又有你的貼身隱衛在暗中護你,所以,我在雲世子離開後想了想也立即尾隨他去了清婉公主處。就沒有與你去祈福樹。想來那時候你剛剛中了催情引,我沒有看出來而已。若是早看出來的話,我還是有辦法制止的你不被引發的。」

    雲淺月想著她那時候剛剛吃下糕點,還沒消化呢!沒看出來也很正常。她問道:「後來呢?你去了清婉公主處如何了?」

    「清婉公主也中了催情引。」容景道。

    「嗯?」雲淺月一怔。那個女人也中了催情引?她挑眉,「這麼說我哥哥沒辦法,只能陣亡了?」

    「陣亡?」容景不明白地出聲詢問。

    「就是只能和她上床了。反正他也中了那種藥,正好一塊兒解了。」雲淺月咬牙解釋。剛剛還只是火燒火燎,這麼片刻就感覺那大火似乎要將她湮滅,唯有貼著容景身子的地方還涼爽一些。

    容景沉默了一下,搖搖頭,「沒有。你哥哥寧願死,也不解催情引。」

    「這麼忠貞?」雲淺月愣了,有些不敢置信,「清婉公主長得不難看啊!他又是一個男人,也不吃虧?為何不一塊兒解了?」

    「你似乎很想清婉公主當你嫂子?」容景不答反問。

    「情勢所迫嘛!再說真要那什麼了她嫁給我哥哥而已,又不是嫁給我。我無所謂。誰做我嫂子關我什麼事情?」雲淺月無所謂地道。

    「我也不明白雲世子為何不解。公主這些年一直心儀他,眾所周知。而他雖然表現出抗拒,但也沒有太果斷拒絕。如今生命攸關,我也覺得他會和公主一起解了催情引的。不過我到小看你的哥哥了。」容景淡淡敘述,「他到了公主處之後看到公主其實並沒有昏迷,而是正在用涼水往自己身上潑,身上衣服也所剩無幾。已經神志不清。他發現公主中了催情引。與此同時,也發現自己也中了催情引。」

    「然後?」雲淺月問。

    「清婉公主雖然已經神志不清,但還是留有幾分神智的,見他來了自然歡喜。而雲世子只問了公主一句話,問她要不要找別的男人,公主說不要,只要他。他說他是不會給她解的。但他也不會去找別人去解。所以,兩個人一起等死。」容景道。

    雲淺月知道雲暮寒有時候刻板,沒想到雲暮寒居然這麼刻板,或者他不喜歡公主到了寧願死也不解的地步?她不得不佩服她這個哥哥了,又問:「那後來呢?人都死了?」

    「我等了一會兒,看雲世子決心堅定,真要等死。無奈之下,將剩餘的兩顆天山雪蓮給了他們。天山雪蓮謂之寒性,可解催情引熱性。」容景道。

    「你不是說催情引沒有解藥嗎?原來有解藥?那天山雪蓮呢?再給我一顆不就得了。」雲淺月軟綿綿的手似乎突然有了力氣,一把反抓住容景的胳膊,「快給我!」

    「我來靈台寺之前手中只剩下三顆天山雪蓮,給你吃了一顆,後來剩餘兩顆給了雲世子和清婉公主服下了。而天山雪蓮這天下間千百年來就長了兩株,一株被靈隱大師得到,一株偶然機緣下被我得到。靈隱大師的天山雪蓮在十年前分了兩份救了雲世子和南梁太子。我手中的天山雪蓮將其製成了藥丸,如今最後兩顆用盡。哪裡還能再有?這天下間要尋都尋不到了。所以,我說沒有解藥了。」容景容景即便說了一大段話,也是聲音輕緩,不緊不慢。

    雲淺月聞言頓時失望,鬆開手,對容景怒道:「你救我哥哥不就行了?還救那個清婉公主做什麼?讓她死了好了。」

    「只救了你哥哥,死了公主的話,公主被你哥哥看護,你認為她死了你哥哥明明可以救她卻不救還能活嗎?那樣我何必浪費一顆雪蓮丸?」容景反問。

    雲淺月想想也是,怒氣盡退,欲哭無淚。她怎麼就這麼倒霉。又埋怨道:「那日我上山不過是暈馬車而已,你給我吃那麼珍貴的雪蓮丸做什麼?若是留著的話現在肯定派上用場了。」

    「你體內兩種強大的真氣有衝撞趨勢,若沒有我那日那顆雪蓮丸,如何能是真氣如今相互融合?你怕是早已經被真氣沖爆而死了。還如何等到今日?」容景挑眉。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感覺這兩日丹田處的兩條氣流融合舒服了呢!」雲淺月頓時洩了氣,恨恨地道:「難道我真要等死?該死的!」

    容景沉默不語。

    「你是怎麼找來的?」雲淺月又問。

    「從清婉公主處救了雲世子和清婉公主後,我不放心你,所以跟過來看看。不過我來時還是晚了,正好見你和秦小姐、太子殿下一同墜下來,我也只能跟隨下來了。」容景道。

    「幸好你下來了,替我甩開夜天傾那個討厭鬼。」雲淺月道。

    容景不再開口。

    「怎麼這麼久?這個洞居然有這麼深也不落底?那我們掉下去還不摔成肉泥?得,不用想著活了,這回不等發作,摔也摔死了。」雲淺月這才想起她和容景說了這麼半天後身子似乎還在下墜。立即歎氣道。

    「不是一直在向下,而是斜行的光滑路面。我的腳一直能點到地,你被我攬著,沒沾到地而已。你聽不到聲音,看不到眼前,自然認為是在下墜,其實不是。」容景似乎也歎了口氣,有些無奈。

    「哦,那估計是死不了了。」雲淺月道。

    「也不一定。這裡似乎有機關佈置,若是一個弄不好,我們觸動機關的話,怕是真會不等你催情引發作就死了。」容景搖搖頭。

    「真悲哀!」雲淺月想著機關佈置啊!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機關佈置。她曾經與一位奇人學過機關佈置,聞言有些感興趣。但耐不住身上越來越難受,吐出三個字,咬緊牙關,再不言語。

    容景也不再說話。

    過了片刻,容景再次出聲,「到頭了!小心!」

    雲淺月勉強打起精神。在黑暗中待得太長,所以她如今可以適應了些看清眼前的情況了,只見如容景所說,她和他待在一處四壁光滑的暗道中。

    她還沒仔細看,容景帶著她一個旋轉,似乎腳踩到了什麼東西,只聽卡卡卡幾聲清響,一股大力突然襲來,她眼前一陣金星繚亂,身子頃刻間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容景攬著她腰的手臂突然收緊,二人抱成一團,被那股大力順著一個方向打飛了出去。

    雲淺月只覺一陣天旋地轉,身子被容景抱著在向下滾去。她似乎聽得容景悶哼一聲,想必是身體撞擊到了什麼東西。而她被他包圍在懷裡,除了眩暈些,沒碰到任何東西。心下溫暖。想不到這個黑心的傢伙關鍵時刻還挺男人,知道保護女人。

    大約滾了約一注香的時間,又聽到卡吧一聲響動,似乎一扇門打開的聲音。二人身子順著那股推動的大力滾到了門內,又滾了數圈,放在停下來。

    雲淺月本來就昏昏沉沉的腦袋此時更是頭昏眼花。她在容景懷裡,半天沒出聲。

    容景也半天沒出聲,過了片刻才溫聲問,「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才有鬼!」雲淺月從容景懷裡探出頭,剛睜開眼睛,只感覺一陣塵土味往她鼻子裡冒,她不由接連打了好幾個大噴嚏。

    「我們暫且安全了。」容景鬆開雲淺月道。

    雲淺月支著軟綿綿的身子瞇著眼睛打量眼前,只見入眼處是大約十丈見方的一處大堂,上面供奉了許多佛像。佛像和地面以及牆壁都落滿了一層厚厚的灰,顯然很長時間無人來打掃。而她和容景正躺在佛像前的地面上,身上滾得都是土,週身灰塵滾滾,她就是被灰塵嗆得難受。除了佛像和四面光滑的牆壁再空無一物。哪裡有她聽到的什麼開門聲和門?她不由蹙眉,問容景,「這什麼地方?你知道不?」

    「大概是靈台寺下的佛堂吧!」容景看著眼前,秀眉同樣皺起。

    雲淺月聞言點點頭,她和容景雖然似乎滑行了很遠,但估計也滾不出香泉山去。如今這裡又有佛堂,毫無疑問還在靈台寺了。不過看這裡灰塵滿滿的情形估計也是一處廢棄的佛堂。地面上和佛像上的灰沒有個十年八年也厚不到這種程度。

    「我們從哪裡進來的?」雲淺月看著眼前的情形,除了地上被他們滾的灰塵的痕跡外其餘地方都看不出痕跡。她對容景問道。

    「佛像後面!」容景道。

    雲淺月點點頭,此時感覺身體熱得似乎要爆炸了一般,她不再開口,咬牙忍著。

    容景轉頭看雲淺月,見她一張小臉染著不正常的潮紅,那潮紅色如洪水,似乎將她整個人淹沒,此時不再貼著她的身子也同樣能感受到她身體散出的熱度,就如一個火爐,他微微蹙眉,抿唇看著她。

    雲淺月雙手緊緊攥著,幾乎將手心摳破。她在前世沒有交男朋友,更別說和男人有過親密接觸了。最大的接觸也不過在訓練營的時候一堆人擠在一起和衣而睡,都是戰友情,哪裡有什麼男女情?如今讓她用一個男人當解藥她做不到。所以,她只能用她二十多年被訓練的強大意志抵抗了。如果能抵抗得過去就是賺了,出去之後她一定要查明誰害她,讓那人生不如死。若是挺不過去,只能說明那害她的人賺了,報仇什麼的更別說的。

    想到此,她閉上眼睛,對容景道:「你走遠點兒成不?」

    容景不動,只是看著她。

    「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就相當於一株天山雪蓮,或者是一盤芙蓉燒魚,讓我想狼吞虎嚥?等我挺不住了想撲倒你,你別後悔。」雲淺月幾乎咬牙吐出一句話。

    「嗯!」容景輕若蚊蠅地應了一聲,但身子依然沒動。

    雲淺月只能自己強自地離他遠些,奈何剛挪動了兩步就再也不想挪一步。她只能手死死地掐著手心,以圖讓亂七八糟的想法因為疼痛而揮出腦外。

    「抓住它,小心手被你抓破了。」容景向雲淺月手裡塞了兩塊手帕,不見他如何用力,雲淺月緊攥的手就鬆開了,他看了一眼她被抓得有幾絲紅痕的手心,將手帕塞進她手裡,一手一塊。

    雲淺月改為緊緊抓住手帕,但心裡仍然忍不住流連剛剛容景碰觸她手心傳來的那絲清涼的觸覺,如此衝擊她心海。讓她幾乎想立即扔了手絹去抓他的手。立即默念,「在我面前的人不是美人,是神棍,對,靈隱神棍,我對神棍沒感覺的,尤其是老神棍……」

    這樣一念,頓時升起的一絲旖念消失無無形,她輕吐了口氣。

    她自認為誰默念,殊不知自己已經念出了聲,雖然小,但很是清晰。尤其被容景聽得清清楚楚。容景的臉那一瞬間的神色極為好看。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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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0 23:48:52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笑繁華   第五十二章

    容景本來平靜的玉顏因為清清楚楚聽到雲淺月的話而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眸光怪異地看著她。雲淺月迷迷糊糊,恍若不覺。他移開視線看向佛像,臉上的表情也分外怪異。

    過了片刻,那感覺又再次襲來。雲淺月立即再念,「真的是靈隱神棍,還是老掉牙的神棍,雲淺月,你不能越活越回去啊,雖然你中了這種下三濫的藥,有可能挺不住七孔流血而死,但不能連神棍都撲倒啊……」

    容景嘴角再次抽了抽。看著佛像,這回沒轉頭看雲淺月一眼。

    如火的感覺再次退下,雲淺月又舒了口氣。看來她對神棍的厭惡真是如斯啊!

    又過了片刻,雲淺月繼續開口,「面前的人是神棍,是神棍,是老神棍,老神棍,真的是老神棍,靈隱老神棍……」念了半響,那如火的感覺更強烈了,她有些惱,「媽的,不管用了……」

    容景身子顫了兩顫,看著佛像,依然沒回頭。似乎定住了一般。

    「怎麼辦啊……」雲淺月用力咬了一下嘴唇,閉著眼睛睜開,迷迷濛濛地看著容景,口中喃喃道:「你面前這個人雖然不是老神棍,但他比老神棍還要可怕啊,他可是個黑心黑肺的,若是撲倒了他,以後肯定沒好日子過,不但沒好日子過,還要天天被他黑,所以,你千萬別撲他啊,毒蛇都沒他毒……」

    念了半響,那如火的潮水退了下去。雲淺月再次舒了一口氣。

    容景月牙白的錦袍上沾染的塵土突然落到了地上。他依然看著佛像,沒有回頭。

    這回大約挺了一盞茶時間。

    雲淺月又忍不住再次開口,敘敘念道:「他不是靈隱,是容景啊,容景是誰?是爛桃花。若是撲倒了他的話,以後提心吊膽他被人家搶走了還是輕的,被黑被氣也小菜一碟。可是他是榮王府世子啊,以後就是王爺,那豈不是跟我那個風流的爹一樣?以後王府中會有一大堆女人,一大堆女人搶一朵爛桃花,這個女人今天享用了他,那個女人明天享用了他,又來一個女人後天來享用他,還有一大堆女人等著享用他……」

    一番話沒說完,距離容景最近的佛像忽然有簌簌土灰落下。

    「雲淺月,你想想啊,那麼多女人都輪著享用他,能輪到你享用幾次了?就算輪到你,你不嫌髒?那還下得去嘴享用嗎?所以,醒醒吧,有點兒出息……」雲淺月繼續默念。默念的聲音不見減小,反而越來越大。

    這回又有好幾個佛像上的灰簌簌而落。落在地上還發出沙沙兩聲清響。而容景似乎化成了佛像一般,一動不動。

    雲淺月自然不覺佛像的變化,感覺體內燃燒的熊熊烈火終於再次被壓了下去,她又大舒了口氣。躺在地上大喘氣,希望這次能挺得長一些。

    果然這回忍了兩盞茶的時間,身體的火再次升了起來。

    雲淺月繼續絮絮叨叨開口,「喂,雲淺月,我說你怎麼就不聽話呢?他真的是容景啊,多少女人也許還小菜一碟,可是聽說多少大家貴族內部黑暗著呢,玩女人還是小事兒,尤其是還玩男人,想想那被你燒了的望春樓,裡面不就有清倌嗎?這些大家族內部有些人也是養男人的。男人和男人也不是不可能那什麼的,你要是撲了這個男人,在這個狗屁地方就只能嫁他了,以後他娶了你膩了,就再娶一大堆女人進門,那一大堆女人玩膩了,他就再弄一大堆好看的男人進門,所以,可以想想你後半生的日子,不但等著和一堆女人排隊享用他,還要和一堆男人一起享用他……」

    雲淺月話音未落,所有佛像上的灰塵都簌簌而落,落地聲刷刷而響。

    容景忽然轉回頭看向雲淺月,往日清泉般的眸子如今幽深如碧湖。

    慾望如潮水再次退去,這次用了很大心力才打退。雲淺月有氣無力地盯著佛像喘氣,腦子還有些回不過彎來,不知道為什麼剛剛還好好一層灰塵的佛像如今塵土都被人清掃乾淨了。露出金光閃閃的色澤,她盯著那佛像看了半響,忽然一聲怪叫,「媽呀,這些佛像都是金子鑄成的。」

    容景只是看著她,一順不順,也不答聲。

    「喂,容景,你看見了嗎?這些佛像是金子鑄成的哎。發了,發了。」雲淺月歡喜起來,連忙對容景招手,「哈,要是將這些佛像都砸了,估計十輩子也吃穿不愁了啊!」

    「你還有一個時辰,挺不過去催情引的話就會七孔流血而死。這些佛像即便能融成一座金山你也享受不到了。」容景忽然開口。

    雲淺月想想也是,小臉立即垮了下來,「老天爺,不帶這麼玩人的……」

    容景不再開口,只是看著她。

    須臾,雲淺月抬起頭,眸光亮晶晶地看著容景,「喂,我不想死了,你給我當解藥吧好不好?我萬一就這麼死了也太不划算了。狗屁貞潔啊,操守了,那些玩意兒不過就是薄薄的一層膜而已,我用它換我的生命太不值了。」

    雲淺月話落,看著容景,「怎麼樣?你看我長得也不差的,身材如今雖然說還有些小沒長開,但也還是可以的,而且你是男人,這種事情一旦發生,從來傷害的都是女人,所以,你賺了。如果你不想娶我,我也正不想嫁你,到時候出了這個地方咱倆將這件事情齊齊忘了。若是你想娶我,那我勉強就嫁了,大不了等你犯桃花再娶女人回家的時候我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你說怎麼樣?」

    容景恍若未聞,沉默不語。

    「喂,你聽到我說話了嗎?」雲淺月急了。這些金像可是金光閃閃的真金子啊!為了享受這些金子,她說什麼也不能死了。以前她才進國安局是一個小小人物的時候,她領導說過一句話她一直記到現在。那就是一分錢也要花在刀刃上。浪費可恥。所以啊,她為了不讓這些金像浪費,犧牲一下自己的貞潔保住生命,用來後半輩子消費這些金像還是不吃虧的。

    「聽到了!」容景淡淡吐出幾個字。

    「那你同意不?」雲淺月問。她最是尊重人權的。人家不同意,她沒法下手啊!

    「不同意!」容景果斷地吐出三個字。

    雲淺月冒星星的眼睛星光立即煙消雲外,她小臉再次垮了下來,「你為什麼不同意啊?難道我不夠好嗎?反正你也不吃虧。」

    「我怎麼可能不吃虧?要是我捨身救了你,那麼你活了就會和我搶這些金像。你不過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女人而已,除了長得還過得去外無一長處。比你長得好的女人大把抓,我對你可下不去嘴吃。你死了,我出去的話,可以用這些金像娶一座城池的女人估計都用不了。更有甚至像你所說,我再弄一座城池的男人養著也能養得起。何必要捨身救你這個無用的女人?」容景眸光幽深退去,恢復一如既往,溫潤的聲音也是與往常無二。

    雲淺月一噎,心想這丫的會讀心術嗎?將她剛剛默念的話都知道了?還是說他懂啞語?或者說她根本就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給說出來了?她頓時欲哭無淚。

    沉默了片刻,雲淺月不死心地道:「誰說我沒用?我有用啊,我可以幫著你娶女人和男人啊,你想要多少,我就各地跑著去給你網羅多少。別說一座城池的男人女人,就是兩座城池,一百座城池也不在話下啊!」

    「你說的這些別人也可以做。有錢能使鬼推磨。我有了這些金像,還怕沒人去做?」容景瞥了她一眼,不為心動。

    「別人哪裡有我聰明絕頂,給你辦不好沒準將你騙了。還是我吧!」雲淺月不懈努力,以求說服容景。

    「是嗎?」容景輕飄飄吐出兩個字。

    「是啊,如今蠢人太多,聰明人太少了。而我就是那個絕頂的聰明人。你如今救了我,我可以幫你做許多事情,你想要什麼,我幫你做什麼。怎麼樣?」雲淺月鍥而不捨做說服工作。

    「那更不能救你了。越是聰明人越不讓我放心!」容景堅決不為所動。

    丫丫的!雲淺月從來沒想到她有一天將自己給人家送上門人家還嫌棄這嫌棄那不要的。她瞪著容景,說了這麼半天的話,感覺壓下去的慾火又洶湧而來。她磨牙,「我問你,到底要不要救我?給一句痛快話!」

    「不要!」容景依然很果斷。

    「好,算你狠!」雲淺月閉上眼睛。恨聲道,「等你有哪天也中了這種鬼東西,別想我救你。」

    「放心,你一會兒挺不住七孔流血而死是等不到那天的。」容景氣死人不償命。

    雲淺月氣得吐血,血沒出來,慾火就再次燒上了她臉,她又惱又怒,「怎麼是你這個黑心不是人的傢伙在這裡。如今要是靈隱神棍在的話估計早發揚我佛慈悲了。呸呸呸,打死也不要神棍,他下得去口我可下不去口去啃老骨頭。哎呀,該死的夜輕染,要是夜輕染在的話肯定會救我的……」

    容景剛沉寂下的黑色剎那席捲眼簾,他忽然伸手一把抓住雲淺月的手腕,將她頃刻間就帶到了自己的懷裡,低頭俯視她紅彤彤的小臉和迷濛的眼睛,問道:「你說什麼?」

    「什麼……」雲淺月腦袋已經昏沉了,她感覺她真挺不住了。一個是靈隱神棍,一個是容景。她的兩大忌諱如今都拿出來用過了,如今已經失效,她再沒武器抵抗催情引了。

    「將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容景道。

    「剛剛……剛剛什麼話……」雲淺月僅留最後一絲神智在漸漸抽離,她忽然出手去抱容景,「唔,容景這個大美人,男人長得這麼好看做什麼?讓我不忍下手啊……」

    容景身子一僵。

    雲淺月成功將容景抱住,在他身上摸,一邊摸一邊嘟囔,「我活了這麼多年,見過那麼多的男人,都沒一個比你好看的,尤其是那天在皇宮外第一次見你……好好看,好好看,姐姐當時就想撲過去,不過後來沒膽……」

    容景眸中黑色忽然退去,僵硬地看著雲淺月嘴一開一合。

    「雖然現在也沒膽……」雲淺月忽然停了手,小臉神色有些委屈,一雙眸子已經看不到清澈的色澤,她口中喃喃出聲,「哎呀,要是我真將你吃了,那此事傳出去的話,估計我會被天下人的吐沫星子噴死,被磚頭拍死,你這麼高的大山,人人敬仰,我就是一坨屎,人人都臭著我,我爬不上去你這座大山啊……」

    「你口中就不能說出些好話?」容景聽到她自我比喻,挑了挑眉。

    雲淺月迷迷糊糊似乎沒聽到容景的話,撤回手,喃喃自語道:「還是別吃了吧!大餐雖好,但不是人人都吃得起的。你太貴了,那些金像都沒你貴,我吃不起……」

    容景突然移開視線,看向別處。

    雲淺月又道:「那些金子雖好,但姐姐以前連國家的金庫都看過,在乎這點兒狗屁錢做什麼,還有我的銀行卡,那數字拿出去能嚇死一幫子人,可是錢再多管什麼?還不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容景一愣,收回視線,不明白地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又吐出一句話,「好歹我今生有出息多了,沒抱著炸彈死,而是死在美人懷裡。嘿嘿……俗話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以前到死也沒風流上,如今終於也有了機會……」

    容景微微蹙眉,將手按在了雲淺月頭上,她的額頭能灼燒一頭牛。他微微抿唇。

    清涼的觸感讓雲淺月頓時身子一哆嗦,她又唔噥了一句什麼,聲音沒發出來。

    半響,容景忽然開口,聲音極低,「若是我以身救你,你可嫁給我?」

    雲淺月卻是不再說話,無聲無息地躺在容景懷裡。似乎已經燒迷糊過去。

    容景看著她,忽然低聲一笑,和往日清淡溫和不同,那笑意似嘲似諷,他抬起頭,看向佛像,輕輕的聲音似乎從天外飄來,「原來我也能入魔障之境……」

    雲淺月依舊無聲,似乎她的世界已經再聽不到任何話語和聲音。

    容景從佛像收回視線,唇邊的笑意也收回,他伸手將雲淺月雙手執起,將自己的手心緊貼在她手心處,他手心溢出冰藍色的氣體緩緩進入雲淺月手心內。

    不出片刻,雲淺月忽然睜開眼睛,入眼處,是容景如畫從容的眉眼,她一怔。

    「別動!」容景閉著眼睛,卻知道她醒來,溫聲警告。

    雲淺月感覺體內有一股強大的真氣似乎在引領她體內融合的兩股真氣與她體內的熊熊烈火在抗衡,她頓時明白了,容景這是在用他的功力探入了她體內幫助她消滅體內因為催情引而引發的藥性。中了催情引之所以挺不住七孔流血而死大約就是人體承受不住這種藥的熱度,所以必須排泄,某些既定的辦法不能用,只能用這種極端的辦法將慾火壓下去。她沒想到容景會用這種辦法救她,不用想也知道這是極其損耗功力的一件事情。比用內力向外探知怕是損耗更甚。

    想起絃歌的話,說學武者最重功力,不會輕易浪費。她一時間看著容景不由有些怔然。

    「自己凝聚功力導引,否則救不你。」容景又道。

    雲淺月恍若未聞,依然看著他,一動不動。

    「聽到了嗎?自己凝聚功力配合我對抗,否則大羅金仙也救不你。你死的話,我絕對不會陪你一起死的。」容景溫和的聲音染了一抹凌厲。

    「哦!」雲淺月收回視線,立即閉上眼睛,開始去試著凝聚丹田的真氣。

    「跟隨我的真氣指引遊走,我先助你將你體內沒融合的兩股真氣合二為一,然後你再與我的真氣融合,合三為一。催情引太過烈性,不這樣恐怕壓制不住它。」容景道。

    「好!」雲淺月點頭。

    容景開始幫助雲淺月推引她兩大真氣融合。

    雲淺月只感覺身體奇經八脈都被脹開了一般,但咬牙強忍著,在容景的引領下,促使兩大真氣融合。她性格本就堅韌堅定。別看她平時嘻嘻哈哈無所謂,但一到關鍵時刻,只要拿定注意,就堅定如石,就如那日拆除定時炸彈之時她已經提前撤離了國安局所以人員,只留下她自己,她已經做了犧牲的準備,後來炸彈之內還有炸彈,再也來不及拆除的情況下她抱著炸彈跳下了十二層樓,結束了短暫的生命。這也是這麼些年來她年紀輕輕就一路攀爬到了國安局的上將高位的原因。她也許是真聰明,是真有才華,但最關鍵的還是她的堅持和不屑努力。即便是一座喜馬拉雅山,她也有信心用別人所用最短的時間去翻越三個回合。

    容景對於雲淺月的堅韌和忍勁絲毫不奇怪。他面色淡定從容,即便是如此耗損功力,從他的臉上也看不出任何異常。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雲淺月體內的兩大真氣終於融合,她大喘了口氣。

    「聚精會神,你我真氣合三為一。若是能成,定能解了你的催情引之毒,若是不成,你必死無疑。」容景再次出聲。

    「好!」雲淺月毫不猶豫,再次提力。

    兩大真力匯聚,又是陰陽兩種真氣融合,何其艱難?

    雲淺月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但還是被衝擊的額頭冷汗直冒,只感覺渾身如散了架一般,每一個零部件都拆裝重新組裝。容景的真氣偏寒,而她的真氣因為是一寒一冷融合而成,所以偏溫性,好在容景的真氣因為引導她體內的真氣融合一番之下也也摸到了門路。雖然艱難,但還是在漸漸融合。

    雲淺月想著她如此痛苦,容景怕是也與她好不了多少。

    這樣一想,她睜開眼睛看向容景,見那人臉色比尋常白一些。但眉眼如畫依舊,清淡從容依舊,溫和淡定依舊。她心忽然就踏實了,閉上眼睛,咬著牙關,繼續推薦她體內真氣與容景真氣融合。

    這一次因為她更加堅韌,所以真氣融合急速。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雲淺月和容景真氣終於合於一處,她不由一喜。

    「不要懈怠!催情引最後的反噬最為烈性。如果我們將它壓下去,你的毒就解了。反之,還是必死無疑。」容景再次出聲。

    「好!」雲淺月再次提力。喜瑪雅拉山都翻越一多半了,自然不能因為這最後一關半途而廢,前功盡棄。

    果然如容景所說,催情引最後反噬強烈,就像是知道它要消亡一般,瘋狂地要吞沒雲淺月身心。雲淺月咬緊牙關,想著姑奶奶今天不收拾了你,雲字就倒過來寫!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催情引最後一絲烈性被消融。再無一分。

    容景住了手,輕聲道:「你的催情引解了,可以撤手了!」

    雲淺月長長吐了口氣,一番大戰後不但不感覺疲憊,反而整個人都精神許多,她有些不解地探知體內,發現催情引的烈性引起的火熱慾望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火山消退之後的死寂和枯荒,反而是內力充沛,遊走她週身奇經八脈,整個人像是被用清泉水從內到外全部洗禮了一般,她的身體就如注入了甘泉,那泉水流經每一處,再在丹田處形成循環,說不出的舒服。

    總算是撿回來一條命!

    雲淺月點點頭,剛要撤手,忽然發現她真氣在探尋碰觸容景某一處之時居然遇到了阻力,而且那阻力強大,將她真氣彈了回來,她一怔,閉著眼睛睜開,「你身體有經脈不通?」

    容景看了她一眼,重複道:「你可以撤手了!」

    雲淺月微微蹙眉,見容景臉色白得幾乎如月光,她以前連他呼吸都不能探知,而今卻是輕而易舉地感知到他似乎極度虛弱,身體空虛如久病成疾,她想起他大病十年不出府,以為他這樣的人定是裝的,如今看來真有這樣的事情存在。如今他怕是傾盡全力助她融合體內兩大真力又抵抗催情引之毒,損耗可想而知。如此虛弱,也不令人感到意外。

    她抿了抿唇,並沒撤回真氣。

    「你可以撤手了!」容景又道。

    雲淺月忽然再次閉上了眼睛,對容景道:「我助你打通你體內阻塞的經脈!」

    「不用!」容景將剩餘無幾的真氣撤回體內。

    雲淺月追隨著他真氣尾隨著就向他體內衝去,語氣堅決,不容置疑,「我說了我助你將你體內阻塞的經脈打通!」

    「我也說了不用!」容景語氣也是鮮有的低沉。

    「別廢話!不用也得用。」雲淺月強硬道。

    她感覺她體內真氣經過此大變上升了不止一個高樓的層次,這和容景絕對脫不開關係。催情引本來是禍害,沒想到讓她因禍得福。就她如今融化而成的功力怕是真如夜輕染所說超過他了。據她剛剛的探知,容景體內的堵塞的經脈少說也有十年。的確和他十年前大病的時間吻合,看來不像是大病,倒像是中了某種寒烈的毒藥又經過了創傷所致。以她不太精湛的醫術來看也是知道若不及早根除的話,他漸漸就會心脈被擠壓不堪負荷而枯弱衰竭,這樣下去,他能活多久?怕是英年早逝都不為過。

    既然如今他出手救了他,她這個人最欠不得別人人情。所以,就助他一助。更何況如今她沒有半絲疲憊,精力充沛,剛剛一番又將彼此真氣相融,正值龐大之時,何不乘勝追擊?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容景看著雲淺月,眸光清幽。

    「自然知道!」雲淺月緊抿著唇角,輕而易舉地就衝破了容景此時薄弱的防護。

    「你可知道十年前靈隱大師想助我修復損傷的經脈和驅除毒素都未能做到,無奈之下幾乎用他半生功力幫我下了封印,封印住了那處。如今十年後重遇,靈隱大師依然不能助我打通。而我這些年也未曾自己打通或者想到解除之法。你憑什麼認為你就可以?」容景平靜的聲音微帶清涼。

    「可不可以總要試試。」雲淺月道。

    「你不怕?也許你剛剛躲過大劫。但因為你幫我,就也許被我耗盡你功力枯竭而死。一旦出現絲毫差錯,你這條命即便剛剛救活也還得死去。」容景看著她。

    「磨嘰什麼?婆婆媽媽的。我這條命是被你撿回來的。死就死了。不過放心,我不會那麼偉大的。一看不成我會立即撤手。本小姐從來不做讓自己吃虧的買賣。你要不配合,過了今日這個村,可沒有明日那個店了。」雲淺月一邊說著,一邊真氣尾隨容景真氣到他體內,全身遊走之後,發現果然就心脈那一處被封印堵死。她真氣剛一碰到,就感覺冰寒徹骨。想著怪不得看他剛剛溢出的真氣是冰藍色的呢!感情體內壓了一座冰山,能不寒嗎?虧得他平時還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

    「那也不必了。」容景搖頭。

    「你到現在最好閉嘴。認為以你如今身體的情況能阻止我嗎?」雲淺月挑眉,神情微帶得意,「本小姐如今的功力可是比你此時高的,再說你這人雖黑心,但還是有一樣好的,對我大方。我要是真能救了你,等我哪天落難了,沒飯吃了,你就要給我銀子米面的養著我。」

    容景沉默,看著雲淺月得意的神色堅定的眸子,他眸底深處閃過一絲複雜。

    雲淺月卻不再看他,收了玩笑之色,全心地用真氣探尋容景被封印的那處,開始他那處產生很強大的牴觸,但她將體內真氣分流導入他心脈處,一點點地去碰觸,漸漸的她居然驚異地發現她的真氣能消融他心脈的冰寒,她抬頭訝異地看著容景,「喂,你感覺到了嗎?我的真氣在你的心脈處居然能消融被壓制的冰寒氣息。」

    「嗯!感覺到了。」容景眸光也閃過一絲訝異,但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緣由,緩緩開口,「你修煉的內功心法既有寒性也有熱性。能消融冰寒不為過。靈隱大師修煉的功法也屬於寒性硬功法,所以他做不到。」

    「原來是這樣!那我和你的真氣能融合,顯然你我修煉功法的差不多了?」雲淺月想問是不是他的也是鳳凰真經。

    「嗯,你與我的內力同宗一源,但又不盡相同。」容景點頭。

    「也許我真可以助你。」雲淺月有些驚喜。她對未知的事物從來就有強烈的探索慾望,就像當初和一位奇人研究機關暗器時候沒日沒夜鑽研,再比如當初學那些武器科技研究之時她也能抱著研究器械睡著,諸如此類,多不勝枚舉。否則她如何能年紀輕輕又拿那許多學士學位證書。

    「也許吧!不過你別太樂觀。」容景收起了訝異道。

    「好,那你配合我啊!」雲淺月此時已經拿容景體內的那處阻塞封印當成科學研究了。勢必要攻克它。

    「嗯!」容景一歎,不再抗拒。

    雲淺月試著用真氣逐步推進,每一步雖然艱難,但是還是能突破他的封印進入他心脈深處。雖然只是微薄的一絲,但這足夠讓雲淺月驚喜,讓容景震驚的了。

    容景看著雲淺月,她神情認真,唇瓣微抿,眉峰凝聚著勢在必得的灼灼光華。一身紫衣綾羅雖然沾染了灰塵,青絲微散,玉簪傾斜,整個人說不出的糟糕,但灩華難掩,清華微顯,整個人似乎拋了光的玉石,散發著剔透瑩潤之光。他移開眼睛,不再看她,如畫的容顏卻是此時蒙上了一層雲霧。

    雲淺月聚精會神,心無旁騖。隨著她深入容景心脈處的內息越多,越能探知他心脈處枯燥的情況。她似乎看到了萬年沙漠,無一片綠洲和水源,似乎也看到了萬里無垠的沼澤地,似乎更看到了洪荒圖野,滿目蒼夷,似乎也看到了大火曾經在這裡瞞過,燒焦了土地下十尺根基……

    可以想像,他曾經受的創傷何其可怕?

    他能活著,到如今,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

    雲淺月眸光凝於一線,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一時間氣息未散,停滯不前。

    「算了,撤手吧!」容景突然伸手去推開她。

    「別動!」雲淺月搖搖頭,阻止他,閉上眼睛繼續探知,須臾她皺起眉,訝異地道:「你曾經居然也中過催情引嗎?十多年前?」

    「嗯!」容景聽不出情緒地應了一聲。

    雲淺月心裡一寒,容景今年是十七歲還是十八歲?十年前中催情引時候他才七八歲,那時候還是個孩子,誰如此狠辣對他?她如今這個身體十四五歲且有一身功力都承受不住,更何況一個孩子?而且顯然未曾得解……

    「除了中催情引外還有一種極寒的毒?」雲淺月又問。

    「當時我服用了一顆寒毒丸,用來壓制催情引的熱毒。」容景道。

    「原來是這樣!」雲淺月想著這就是所說的以毒攻毒的法子。她繼續探知,圍繞著他心脈處半響又道:「這裡受過掌傷?是一擊致命那種,但你心臟稍微偏了一寸,所以,饒幸活命。否則那一掌你必死無疑。」

    「嗯!」容景點頭。即便雲淺月此時一一點出他曾經受過的苦,但他面色依然不變,清淡平靜雲淡風輕。似乎說的是別人,不是他。

    「寒毒丸雖然壓制住了催情引,但是也灼傷了你心脈。且留下了寒毒之症。這就是我探知的你體內被封印住的那塊冰山,而那一掌顯然是在那之後不久被人打的,進而險些要了你的命。若我所猜測不差的話,應該是你被人打了致命一掌命在旦夕之時是靈隱神棍將你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後來無法給你封印住了寒毒和那處掌傷,雖然保住了你的命,但其實也阻塞了你經脈流通,你只能用天山雪蓮長年累月供養已經日漸枯竭的心脈。而你同時又有強大的內力支撐,所以,才能活到至今。」雲淺月停住手,對容景分析。

    「嗯!」容景點頭,似乎似乎不訝異雲淺月有條有理且絲毫不差的推論。

    「老天真是厚待你啊!」雲淺月忽然大歎了一聲,似乎極其佩服地抬頭看了容景一眼,眼神崇拜,「這樣你還能活著,我真崇拜你,丫的,果然不是人!」

    容景撇開頭,似乎對她無話可說。

    雲淺月不再開口,用真力繼續在容景心脈處徘徊。一邊皺眉,一邊思索,唇瓣時抿時開,臉上的神情也隨著她心裡的變化而變化。

    容景回轉頭,繼續看著雲淺月。覺得近在咫尺這張小臉分外生動。

    許久,雲淺月抬頭看著容景,神色鮮有的認真,「我如今想到一種辦法可以將你心脈處的十年瘀傷復原,也能破除靈隱神棍封鎖的封印,還能打通你的枯死心脈讓你奇經八脈流通。不過我只有一半把握。估計會很難受,怕是你所不能承受之重。你要不要相信我,試一把?」

    「嗯」容景點頭,神色溫和又淺淡,「爛命一條而已,你隨便試吧!」

    「夠男人!若不小心弄死了你,我會給你燒香的。」雲淺月立即道。

    容景忽然笑了,足以媲美半枝蓮花開繁盛時的灩灩鮮華,他低聲道:「好!」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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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0 23:49: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笑繁華   第五十三章

    雲淺月見容景答應,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開始全神貫注施為。

    容景面色依然清淡從容,但眉峰處細看的話便能發現那裡隱忍著一抹堅定。

    「我先將我體內所有真氣輸入一半凝聚到你心脈內部,一半留在你心脈之外,然後雙重夾擊衝破靈隱神棍給你加固的封印,我再用我的真氣修復你十年的瘀傷,你只需要在我真氣衝破靈隱神棍封鎖的封印時將我所有真氣包裹住,就像是形成圍牆一樣,必須要包裹住,否則一旦我真氣在你體內外散,我怕還沒開始,你身子就會爆炸。這是最難的,只要這一關過了,我想我們真力在一起合二為一,定能驅除你體內的寒毒,將它趕出你體外。」雲淺月吐字清晰,一字一句道:「如何?」

    「好!」容景點頭。

    「我這個人啊,從來有七分把握都會說成五分,所以,你要相信我。別一副視死如歸的心態。應該擺正不成功就成仁的心態。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英雄好漢。」雲淺月認真凝重的話音一轉,忽然吊兒郎當地調侃了一句。

    「知道!」容景輕笑。

    「那開始了?」雲淺月詢問。

    「嗯!」容景點頭。

    兩人再不說話,齊齊全神貫注於一事。

    雲淺月知道她得知容景身體情況想要幫助他全憑一時意氣,他們剛剛經過她體內的催情引一番戰鬥,雖然她不勞累,但容景勞累,她此時幫助他突破他體內舊創頑疾不是最佳時期,這樣的事情危險,但她還是做了。誰說不是最佳時期就不能成功?有些事情天時地利人和也許也不能夠完成。她所倚仗的就是這一時的意氣,以及此時他們二人心無旁騖專心攻克的決心。大難之下,必有大福。她從來都信奉這句話的真理。所以,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容景與雲淺月所想一般無二。靈隱大師兩次施以援手,俱是天時地利人和,都未成功。這十年來他想盡辦法,終是無勞。在他已經徹底放棄之時,她卻突然要在這樣糟糕的情形下給他治癒。靈隱大師和他功力不同宗源,只能強助,卻是功倍事半。如今她的內功心法既然能和他內息融合,分屬同宗一源,這等事情奇妙得讓他不由得相信上天給他留了一條路的。他看著雲淺月堅毅的眉眼,忽然就又有了信心。無論成不成,總要試一試。也許……真能成功也是說不定呢?

    雲淺月這次不敢急進,生怕出現絲毫差錯,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內力分流突破靈隱大師的封印縫隙緩緩注入容景心脈,一點點,一滴滴,直到每一次注入的真氣在容景心脈處和他微薄的真氣融合盤踞在他心脈處,她才再進行下一次風流。她想著她別的不多,最多的就是的耐心,曾經和一個十國連體的跨國販毒集團周轉了五年,逐層深入滲透最後突破緝拿粉碎,她那一丈打的辛苦,卻是最成功的,沒有漏網一個。正因此,她連躍三級,提升上將。

    容景此時卻是不動,任雲淺月施為,他微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大約兩個時辰後,雲淺月忽然開口,輕聲提醒,「休息夠了吧?開始了!」

    「嗯!」容景點頭。剎那他所有真氣包裹住雲淺月的真氣,像是一個縝密的真空籠子,半絲縫隙也不留。

    雲淺月愣了一下,不由讚道:「你牛啊!就這麼大一會兒耗損的內息就恢復得這麼快?比剛剛多了一倍。」

    容景笑了笑,不語。

    雲淺月也不再說話,拿出全部精力,開始運用內外兩道真氣衝破靈隱大師封印。她沖了半天那封印依然牢牢堅固,她卻額頭上已經冒出汗水,也無法擦拭,恨道:「這神棍的封印也太牢固了。」

    「大師用的是金剛手法,不能硬衝,要逐一化解,他有三處關隘,只要你尋到竅門突破一關,封印自然得解。不用如此費力的。」容景緩緩開口。他額頭上也溢出細密的汗。

    「你怎麼不早說?」雲淺月瞪眼。

    「我以為你很懂。」容景道。

    雲淺月被噎得無語。她懂個屁啊!她根本就不是以前的雲淺月,這一身功力和身體都是人家的,她只佔了個靈魂思想是自己的,哪裡懂這個?她能啟動功力還是得益於那日與夜輕染去後山香泉山烤魚經他提點的功勞,再就是那日打了一場太極拳,她體內莫名其妙的內力就越來越強了,剛剛又得益於他助她驅除催情引時候的引導和指引,讓她摸清了內功的些微門路,再結合理論推測,認為這個辦法應該可行,哪裡真懂了?但這話她說不出來。她怕她一開口說自己其實是個半吊子就要大膽地人家治癒舊傷,容景會突然抬手劈死她。

    容景似乎笑了一下,溫聲道:「再試試,你一定可以的!」

    「我肯定可以的。」雲淺月大言不慚。不服輸的勁頭上來了。不就是靈隱神棍嗎?她今日非打死它打破他打殘他不成,讓他再也不能給人家瞎算卦,瞎傳播半仙論。

    容景不再開口,看著雲淺月嘴角露出笑意。

    雲淺月得到教訓,不再硬衝,而是圍繞著封印四周以尋求突破口。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她終於找到了破解之法,心下一喜,將真氣凝聚到突破口處,那裡似乎有個用真氣擰成的環扣,極其細微,她上下一挑,果然如容景所說,迎刃而解。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也瞬間解開。她喜滋滋地道:「果然解開了!」

    「嗯!你厲害!」容景不吝嗇表揚。

    「那是!」雲淺月得意地挑了挑眉。

    容景不再言語。

    雲淺月得意剛染上眉梢,只覺沖天的冰封如開了閘的洪水一般頃刻間就要將她吞沒,雖然是容景的身體,但她此時真氣在他體內流動,感知尤為強烈,就如在她體內一般。她一驚,連忙調動真氣將那冰封包裹。雪山爆發頃刻間被她的龐大的真氣再次封住。即便如此,她額頭剛剛的汗水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而抬眼看容景,他玉顏眉眼上卻是凝聚了一層冰霜。可想而知那寒毒丸的毒性該有多強烈。

    「我一點點消融它,你要挺住。」雲淺月此時覺得她也許想得太簡單了。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好!」容景點頭。

    「到時候挺不住難受就喊出來。沒人笑話你。」雲淺月又道。

    「好!」容景再次點頭。

    雲淺月緊抿起唇瓣,緩緩運動真氣,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點點,一滴滴開始融化容景體內如冰山一般的寒氣。剛進行片刻,她心就在漸漸下沉,想著她的確是想得太過簡單了,靈隱神棍都不能完成,她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想要幫助他完成,此時才知道簡直是天方夜譚。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能成就成,不能成的話怕是真如容景所說她剛從鬼門關被拉回來就要立即死去。不過她死過一次的人,倒也沒什麼可怕的。

    容景似乎知道雲淺月心中所想,低聲道:「你放心,即便不成功,我也會在最後一刻護住你。我死了,你也死不了。」

    「說什麼狗屁話!專心點!」雲淺月罵了一句。

    容景不再言語。

    雲淺月感覺她的真氣雖然在融化容景心脈處盤踞的強大冰山,但她的真氣也在快速消耗。如此下去,她不但救不了容景,也會真氣枯竭被寒毒反噬而死。所以,她當機立斷立即換了策略,將一部分真力用來護住一半冰寒,另一半真氣細微的,緩慢的逐層去消融,這樣進度雖然慢,但也減少了她真氣損耗的速度,讓她能隨著體內的消耗隨時補充體力,至少,不至於死得太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雲淺月只感覺週遭一切都不存在,只剩下她唯一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不斷的重複用真氣消融那座似乎不可攀越的千年冰山,直到將它融化。

    而容景也感覺週遭一切都不存在,他只剩下唯一的一件事情就是要護住雲淺月的真氣,在她微弱不足之時迅速給她補充上。

    兩個人的容顏似乎都化成了一座冰像,除了專心一致,再無旁騖。

    佛堂佇立的佛像或開懷,或悲憫,或慈悲,或忞誠地看著二人。這一張方圓,天地靜謐。這裡沒有黑夜白天,沒有黎明暮色,沒有人聲雜沸,沒有俗事紛擾。似乎專門為此事準備。

    穿越時光的千載輪迴,一成不變的卻是那兩顆堅定堅韌無堅不摧的決心。

    誠如雲淺月,誠如容景。

    這二人都是心定堅韌之人!

    雲淺月功力傾盡一半之時,容景體內的冰山似乎也消融了一半。她信心倍增。證明這種方法是有效的。只要有效,就不愁冰山融化的那一刻。眉眼神色更加堅毅。

    容景月牙白的錦袍已經濕透,再由內而外結成冰,一層冰剛剛融化,一層冰就再次襲來,周次反覆,似乎無窮無盡。他玉顏愈加瑩白,那是冰雪浸透了每一處由內而外的洗禮。如此艱難,必是承受千百倍痛苦,他卻是不吭一聲,神色依舊,從容清淡,眸光透過冰封的薄霧可以透析裡面溫潤如溫泉水的色澤。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雲淺月真氣開始漸漸微弱枯竭,而容景心脈處盤踞的強大冰山還只剩一角,而這一角卻最是頑固,任雲淺月如何消融,它卻紋絲不動。

    「完了,我的真氣似乎不夠了!」雲淺月咬牙出聲。

    「你且退開,我用自身的真氣消融它。」

    「不成,你剩餘的真氣還沒我多。」雲淺月搖頭,抿唇思索,不放棄地道:「我們想想,一定還有辦法,只要能再有一些真氣,我們定可以將它全部消融。」

    「可是如今哪裡來真氣呢?」容景輕輕一歎,「也許天意如此。」

    「狗屁的天意如此,我從來就不信這個。我信奉的是」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償膽,三千越甲可吞吳。「。」雲淺月嗤了一聲,堅韌地道。

    「嗯?哪裡來的典故?」容景問。

    「等我們活著出去我告訴你。」雲淺月依然鬥志激昂。她平生自認為最大的長處就是堅韌,且無堅不摧。越是困難,越是迎難而上。世界上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只要有心,宇宙飛船都能載人上天,衛星定位,科技網絡整個地球,還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好!」容景點頭,果然不再問。

    「我感覺我雖然內力有枯竭之勢,但這只是表象,我體內似乎藏著無窮力量,但是不知如何開啟。你可有辦法?」雲淺月覺得一人智斷兩人智長。容景這個天聖第一奇才,甚至是天下第一奇才怎麼也不是吃乾飯的吧?

    「你修習的可是鳳凰真經?」容景問。

    「嗯!」雲淺月點頭。

    「那你啟動你內功心法試試。」容景思索了片刻,建議道。

    「我不會內功心法?如何啟動?」雲淺月有些想哭。她不是真的雲淺月啊!會什麼鳳凰真經的內功心法?此時她惱恨那天在屋子內翻找鳳凰真經心法時沒有找到不應該洩氣,應該多找一會兒,將地板也挖出來,將她的房頂也拆了,沒準就找到了呢!此時哪裡去找?

    「你明明修煉的是鳳凰真經,如何不會內功心法?」容景疑惑。

    「我哪裡知道為何?忘了!」雲淺月惱道。

    「你既然忘了,恐怕就沒有辦法了。」容景緩緩道:「我修煉的是天地真經。與你鳳凰真經是有淵源。但是此時恐怕也不能幫助你。雖然同宗一源,但到底是兩門功法,還是不成的。而我自己也不能再啟動天地真經本源,否則我體內這冰寒一角怕是也會隨著天地真經的內功增長而增長,因為天地囊括天地萬物,自然包括這寒氣。」

    雲淺月緊咬唇瓣,「再想想,天無絕人之路!」

    「嗯!」容景點頭。

    二人說話間也未曾疏忽半分。則是用全力抗住那一角頑固的冰寒。但二人經過了雲淺月驅除體內的催情引,又經過住容景驅除冰寒,如今持久兩戰打下來,體力在漸漸不支中。若是想不到辦法,二人真氣消失殆盡之時,便是冰寒反噬之時。怕兩條小命就交代這了。最好的後果怕也就是雲淺月能活一命,而容景則是必死無疑。

    「算了,你撤手吧!」容景話落,就要撤手。

    「別動,我雖然不會鳳凰真經的心法,但是我會另外一種心法。但是不知道管用不管用。不管那麼多了,死馬當活馬醫。試試看再說。」雲淺月道。

    「不行,恐怕等你試了之後再撤退就撤退不了了,萬一不成功,你不死即傷。」容景搖頭,強硬地想將雲淺月脫離出來。

    「我說了你別動就別動!沒聽到嗎?別以為你這是在大仁大義保我不死。姑奶奶從來就不是孬種。大不了就小命一條而已,黃泉路上還有個做伴的人呢!」雲淺月見容景強行驅離她,她根本就抵抗不了,急得怒吼了一聲。

    容景手一頓。

    「你先挺著,我試試看成不成。」雲淺月聲音低了下來。

    「好!」容景抬眼看了面前一排佛像一眼,緩緩點了點頭。

    雲淺月一直和容景雙手交疊,盤膝而坐。如今雙手雙腳都不能站立行走,生怕她一撤出,容景很快就會被吞噬。她只能試著用意念在腦海中催動意向幻化成影像練習太極拳,看看能不能度過難關,這是她和容景的最後一絲希望。

    她沒有想過扔下他去死而自己退卻活命。她做不到,若沒有這個人傾盡全力助她,她怕是早死了。若不是她堅持給他破除封印治癒體內頑疾,他也許最少還是能活幾年的。如今真如她說,開弓沒有回頭箭。

    再說即便如今不是容景,在她面前的換成別人,她也難以做到袖手旁觀任人去死。這不是天生具有的正義,而是前世二十多年培養和軍隊訓練根深植入靈魂的善念。「十三總勢莫輕視,命意源頭在腰隙,變轉虛實須留意,氣遍身軀不稍滯。靜中觸動動猶靜,因敵變化示神奇,勢勢存心揆用意,的來不覺費功夫。刻刻留意在腰間,腹內松靜氣騰然,尾閭中正神貫頂,滿身輕靈頂頭懸。仔細留心向推求,屈伸開合聽自由,入門引路須口授,功夫無息發自修。若言體用何為準,意氣君來骨肉臣,詳推用意終何在,益壽延年不老翁。歌兮歌兮百四十,字字真切義無遺,若不向此推求去,枉費功夫胎歎息。」

    雲淺月將太極十三式的口訣歌緩緩念出。腦中開始從第一式練起。

    容景一怔,也隨著雲淺月的口訣歌在腦中默默而念,頓時覺得意蘊奇妙。

    幾式過去,她丹田半絲動靜也無。雲淺月心下失望,卻不停頓,不到最後一刻,她不認輸。

    「似乎是不成,撤手!」容景感覺他真氣已經快消失殆盡,雲淺月真氣也枯竭無幾,他清聲出口,想要抓住最後一絲機會救雲淺月。

    難道真的就這樣死了?

    雲淺月突然有些悔恨自己任性而為,僅僅憑借一時意氣就做根本沒有準備完全之事。也許她不一時意氣,以後尋到了機會,天時地利人和,或者身邊多加個靈隱神棍輔助,也許真就能成了……

    她咬著唇瓣,搖頭,「不可能!死就死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英雄好漢,沒什麼大不了的。黃泉路上有你這個美人陪著,我也不寂寞。」

    「也罷!」容景已經沒有力氣去驅除雲淺月。

    雲淺月將太極最後一式在腦海中施展完,也開始等待死亡那一刻。

    就在最後一式在她腦中剛剛收尾,她丹田內忽然如泉眼打開,冒出涓涓泉水一般,溫暖的氣流騰升而上,瞬間遊走了她七經八脈,頃刻間順著她手心向容景體內流去,剎那援救了她和容景雙雙瀕臨枯竭的真氣。

    奇跡出現了!

    雲淺月頓時睜大眼睛,張大嘴巴,一副不敢置信地看著容景。

    容景也驚了,同樣震驚不敢置信地看著雲淺月。

    二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著,半晌無言。在此時,在此刻,任何語言都太過蒼白。

    「有救了!」許久,雲淺月開口。

    「嗯!有救了!」容景點頭。

    「果然天無絕人之路!哈哈……」雲淺月大笑起來,頓時眉飛色舞,似乎不用她用任何力氣,她體內的真氣就自發地通過她身體傳遞容景手心再傳到他丹田,頑固的冰山一角被暖融融的真氣包圍,迅速在消融。

    容景嘴角勾起,淺淺一笑。如畫的眉目似乎也注入了生機,如芙蓉花開。

    「幸好我堅持吧!你這個不識趣的,我但分有一點兒退縮或者被你打擊,估計我們就都完了。」雲淺月立即臭屁起來,又恢復了本色。

    「嗯,幸好你堅持!」容景笑著點頭。

    雲淺月得意地挑挑眉,不再說話。開始調動真氣,她怕萬一高興過頭不加控制真氣導致容景承受不住嗝屁了就一切都白費了。

    容景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也不再說話。成功的最後一刻,更要慎重。不知道前方還有什麼在等著他,不到最後一刻,都不能掉以輕心。

    關鍵時刻,最能展現一個人的本色。

    誠如容景,誠如雲淺月。都是堅韌且謹慎之人。

    半個時辰後,頑固的冰山一角終於消融。消融後,雲淺月似乎看到了一望無垠的燒焦的灰炭和荒漠,那一處傷痕慎重,草木枯死,寸草不生。

    她想著這應該就是催情引燒灼的痕跡和被一擊致命的重創之地,原來如此嚴重。若是她沒有容景相助消滅了體內所中的催情引之毒,恐怕比容景的下場還要重,何止七孔流血,怕是全身被燒成焦炭也不為過。

    算計她的人,等著好了!姑奶奶出去之後誓必報仇後快!

    「我試試,看看能不能將這一處恢復生機。」雲淺月雖然口中如此說,但心下是堅定的。她感覺她體內的真氣如水,暖暖的,溫溫的,若是分屬水性,那豈不是真可以療傷,給這枯死之地恢復生機?

    「嗯!」容景點頭。他也感覺出雲淺月這次啟發的真氣與早先不同。恐怕這才是她真正的內力,真正的鳳凰真經,早先那些不過是表象而已。

    雲淺月依然如早先一般控制真氣緩緩地如清風細雨般來回撫慰那一處灼傷。可能是時間太久,創傷太大,半晌都無絲毫動靜。而她卻也不急,越發地輕柔舒緩,如小溪細細流過,滋潤養護乾枯的稻田。

    容景閉上眼睛,早先的如生割一般的疼痛退去,只感覺週身暖融融的。他貪戀這種暖融融的感覺。多少年了,日日冰寒徹骨,他以為此一生直到死去怕是都會如此了,他自認為心志堅定,卻也耐不住十年漫長歲月。不想上天原來還未曾棄了他。

    大約百多來回後,雲淺月忽然一喜,「真的可以的,你感覺到了嗎?你枯死的心脈在恢復生機呢!是真的,我感覺到了。」

    「嗯,我也感覺到了。」容景睜開眼睛,笑著點頭。

    雲淺月頓時信心倍增。這樣神奇的事情比她第一次進國安局還要興奮。這在那個世界無論你怎麼做都不會出現這種武功,內力,真氣療傷的奇跡,在這裡卻是真的可以。這種奧妙她至今懵懂無知。但是破解不了這種奧妙又能如何?只要有用就夠了。

    她眉眼含笑,如吃到糖果的孩子,專心不二地重複舒緩撫慰動作,樂此不疲。

    容景微笑地看著她,眸光是從來不曾出現的暖。那種暖意不是驕陽烤照的那種炎烈,而是春日的晴天,風和日麗,不燥不熱的那種暖。如融融春水。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容景創傷的心脈恢復了一半。

    雲淺月早已經忘了在這裡過了多久的時間,容景亦是。

    二人一個專心致志勢必攻克還他一個好身體,一個閉著眼睛感受久違的暖意。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隱隱傳來說話聲,打破了靜寂。

    雲淺月一愣,容景也睜開眼睛,二人齊齊看向說話聲音傳來的地方。是在他們身後。聲音極為清晰,顯然只是一牆之隔。

    「本太子命你勢必全力破了這個機關。否則你的腦袋就不用要了!」夜天傾的聲音傳來,威嚴中含著一絲狠厲和急迫。

    「是,太子殿下!」外面傳來一個中年人恭敬的聲音。似乎帶著顫意。

    雲淺月臉一沉,又是這個陰魂不散的!

    容景眉心微蹙。

    「阿彌陀佛!」外面又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底氣充沛。

    「太子皇兄,你認為景世子和月妹妹是在這裡嗎?到如今都已經三日了,他們還能活著?」夜天煜熟悉的聲音傳來,似乎含著質疑。

    「他們不會死的!」是雲暮寒的聲音,刻板而冷峻。

    「才三日而已。」夜天傾聲音微沉,「能不能活著也要試試。」

    雲淺月再次一愣,看向容景,他們都進來這裡三日了嗎?有這麼快?

    「差不多。」容景點頭。

    雲淺月想著他們進來一刻沒停止奮戰趨毒,幾經周折,恐怕每一小處都要損耗很多時間。如今想來三日時間也是差不多的。她低聲問道:「剛剛被夜天傾命令的那個人是誰?你聽聲音可知道他?」

    「他是天下第一機關暗器世家的家主。名字叫錢焰。」容景低聲道。

    「依你看,他能否破解了這機關?」雲淺月又問。

    「天下第一機關暗器世家錢家專門以破解奇門暗道為生。百年世家,這一代家主更是奇才。天下所有暗道暗器消息機關的宗源都脫不開錢家。所以,應該不是問題,破解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容景道。

    雲淺月蹙眉,「不行,不能讓他破解了。」

    「破解了也沒什麼,我們正好出去。」容景道。

    「那怎麼行?那豈不是這裡這些金子鑄成的佛像都被他們發現了?若是發現的話豈不是要被夜天傾上繳國庫?那我以後還花個屁啊!一定不能讓他破解了。」雲淺月立即道。

    容景一愣,有些哭笑不得,「你還想著砸這些金佛像拿去花?」

    「自然!不花白不花。到嘴的東西給人,不是我的風格!」雲淺月毫不猶豫。

    「恐怕我們做不了主。錢焰是定然可以破解了的。到時候我們也變不沒這些東西,所以,恐怕是只能上繳國庫。或許皇上會讓這些佛像繼續留在這裡也說不定。畢竟這是佛像,有幾個人會敢砸了佛像去花?」容景道。

    「那可不一定。沒準國庫此時空虛,皇上也不會忌諱的。」雲淺月搖頭。

    容景不再說話。

    「難道真讓我說對了?國庫此時真空虛?」雲淺月問。

    「嗯!」容景點頭,似乎歎息了一聲。

    「靠!若是讓那老皇帝知道的話,他吞沒這些佛像是肯定的了。國庫也不是我家的,要是我家的我也許手下留情,既然是老皇帝的,將來傳給夜天傾那個討厭鬼,我怎麼也不能讓這些金像落在老皇帝和夜天傾手裡。」雲淺月道。

    「那你可有辦法能阻止錢焰破解?我對機關暗道不是很精,怕是阻止不了。」容景看向雲淺月,見她蹙眉,似在思考,問道。

    「先不用管他,這個密室如此精密,他怕是一時半會也破解不開。我們先繼續給你療傷。」雲淺月道。

    容景搖搖頭,「就到這吧!你內力如此耗費,看似涓如泉湧,我怕也經不住如此消耗。我如今已經被你治療了一半,剩下的我自己慢慢來。總歸這回是死不了了。也算是托了你的因禍得福。」

    「我覺得我還可以為之。不用說了,繼續!」雲淺月搖頭。再不理會外面響動和偶爾傳來說話的聲音,繼續為容景療傷。這是基於她一直做事的原則,只要拿定主意做一件事情,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容景見她堅持,也就不再說話。說短不短,說長不長的幾日相處,他還是瞭解她幾分秉性的。有些人汲汲贏取一生追求,學富五車,怕是也不及她的該堅韌時候堅韌,該灑脫時候灑脫。

    時間緩緩流逝。

    大約又半日後,容景傷勢已經恢復十分之八,雲淺月嘴角終於露出滿意的笑意。

    容景卻沒有笑意,則深深地凝視雲淺月,眸光一眨不眨。

    「還差最後一點兒,我們就大功告成了!果然是有志者事竟成。」雲淺月難以掩飾語氣中的興奮,她此時極其疲憊,感覺丹田內的真氣也呈現弱勢。不再有真氣湧出,可以想像消耗的幾乎無幾,就如一座大山,被她半空了一般。但她不後悔,相反還有突破了不可能實現的事情讓她實現的了滿足。

    「嗯,可以罷手了!」容景道。

    「再等片刻,剩餘這麼點兒不除掉不是我的本色。」雲淺月搖搖頭,繼續施為。

    「真的可以了。剩下的我自己來。」容景推開她。

    「別動!讓你別動你這孩子怎麼就不聽?」雲淺月白了容景一眼。

    孩子?容景忍不住想笑。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夜天傾不耐的怒吼,「錢焰,你到底何時能破解?」「太子殿下別急,此機關極其精妙,在下還需要些時間。」錢焰聲音傳來。

    「太子殿下稍安勿躁,衣老衲看錢施主很快就能破解。」靈隱大師道。

    「那就再等等吧!你快些!」夜天傾壓下怒意。

    外面再無人聲傳來,但是此時卻是有卡卡的響動聲傳來。

    「看來最後這一點還就真要靠你自己了。」雲淺月撤回手,所剩無幾的真氣隨著她撤回體內。

    「嗯!」容景點頭。能到如今他已經很滿足了。多年的頑疾,一朝得解,他有些置身夢中之感。見雲淺月撤回手,他也緩緩撤回手。

    雲淺月動了動僵硬的身子,起身站起來,身子剛一站起,卻是酸軟的厲害,又向地上倒去。容景立即出手扶住她,他卻是也沒有力氣,雲淺月栽下來,將他本來坐著的身子也跟著栽倒。

    二人都狠狠地栽倒了地上,雲淺月壓著容景倒是好些,容景悶哼一聲。

    「果然是弱美人,連一個弱女子都接不住。」雲淺月不覺得臉紅,取笑容景。

    「你這個弱女子可比別人沉多了。估計太胖,以後還是少吃少睡吧!」容景道。

    「果然還是毒嘴毒蛇,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雲淺月困難地從容景身上起來,直起身。瞥了他一眼,腳步虛軟地向著他們早先滾進來的佛像後走去。若是猜測的不錯,這裡應是有兩道門,一道門就是如今外面夜天傾命令錢焰在開的門,一道門則是她和容景滾進來的門。

    容景失笑,伸手拂了拂身上的塵土,也起身站起來。他腳步同樣虛軟。

    此時外面又卡卡兩聲,牆壁晃動了一下。

    夜天傾驚喜的聲音傳來,「破解了嗎?」

    「太子殿下,還要稍等片刻,這就能破解。」錢焰的聲音似乎也有些激動。

    「喂,你去讓那牆壁的門不能打開,只拖延片刻就成。」雲淺月此時已經走到佛像前,回頭看了一眼,對容景道。

    「我沒有辦法!」容景搖頭。

    「你不是第一奇才嗎?廢物!」雲淺月瞪容景。

    「第一奇才也不是什麼都擅長的。」容景不覺得沒有面子。

    「那你來開啟這個機關,我們剛剛從這裡進來的,你總是能開啟吧!」雲淺月只能轉身走向卡卡響的牆壁,她看看能不能抵擋片刻。

    「嗯!」容景點頭,像佛像走去。

    二人交換了位置。雲淺月來到那處夜天傾等人等在外面的牆壁前,仔細地打量牆壁,忽然叱了一聲,「原來就這麼簡單!居然錢焰開了半日都沒打開,真是廢物!狗屁天下第一暗器機關世家,沽名釣譽!」

    話落,她伸手在牆壁上輕輕點了兩下,外面的卡卡聲立即停止了。晃動的牆壁再次紋絲不動,她轉身走向佛像。

    容景站在佛像前看著他,似乎絲毫不驚異雲淺月有此本事,微微一笑,「不是天下第一暗器機關世家無能,而是你比他更精通此道而已。」

    「那當然,我早就告訴過你我是天才了。天生我才嘛!不學就會。」雲淺月得意地挑了挑眉,開始研究眼前的一排佛像。很快就找到了門路。畢竟剛剛他和容景滾進來時有灰塵被劃出的痕跡的,更是好找。她走過去在兩處佛像的腳下接連按了幾下,佛像後一扇門無聲開啟,她對容景揮手,「快點兒,將這些佛像都搬進去藏起來。」

    容景看著那些佛像,又看向雲淺月,搖搖頭,「搬不動!」「搬不動也要搬!」雲淺月咬牙。這些佛像每一尊都大約幾百斤,共有十二尊,的確困難。但困難也要搬,這都是錢。

    「我如今功力盡失,真搬不動。」容景再次搖頭,「不要了吧!」

    「你是不是男人?不要不行。」雲淺月對容景低吼,「快點兒!我們一起搬。」

    容景無奈,只能走到佛像前,伸出雙手,他感覺整個身子都是軟的,走路都困難,如何能搬得動百斤的東西?手放在佛像上,看著幾百斤的佛像,半天沒動。

    「真是沒用!」雲淺月哼了一聲,也走到一尊佛像前,伸手去搬,她以為自己怎麼也要比這個黑心的傢伙強,會剩餘些內力讓她得瑟的,但是她錯了,她丹田中此時也是半分內力沒有了。所剩那些真氣如石沉大海,再也提不起半分,她立即鬆開手開始打太極十三式,一整套太極十三式打完,丹田還是沒動靜,她頓時垮下臉,「完了,我功力盡失了。」

    「嗯,我們一樣。」容景點點頭。鳳眸似乎含了絲笑意。

    「哎呀,不行,我就要這些金子。要是今日不要的話,我會以後都惦記著它,睡不好覺的。若是真被夜天傾拿去獻給老皇帝,被老皇帝放入國庫,那我會忍不住去搬國庫的。」雲淺月來回在佛像前走遛遛。

    「真沒發現你這麼愛錢如命!」容景似乎無奈地搖搖頭,看著眼前一排佛像提醒道:「要不你試試看能不能開啟機關,讓這些佛像自動進入那道門。」

    「對呀!」雲淺月再次來了精神。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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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0 23:49:26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笑繁華   第五十四章

    容景話音剛落,雲淺月立即停止了走遛遛,開始趴在佛像身上研究,第一個佛像,第二個佛像,第三個佛像……一連好幾個佛像都走過,依然沒發現能動手的地方。但她也不著急,逐一檢查下去,這摸摸,那動動,不讓其有一分遺漏。

    容景看著雲淺月,好笑地搖搖頭,也跟在她身後看著她逐一檢查。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錢焰「咦」的一聲。

    夜天傾疑惑的聲音也傳來,「怎麼回事兒?不是要破解開了嗎?怎麼突然不動了?」

    「在下也不太清楚,按理說在下破解的方式沒錯,剛剛的確找到了機關開口。」錢焰也是震驚莫名,見夜天傾要發怒,他立即道:「在下再研究片刻,也許剛剛的開口不對。此機關設置極為精妙。」

    「阿彌陀佛!太子殿下再等片刻吧!這許多時間都等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錢施主的確是在盡力。此機關據說是百年前始祖皇帝建超時候一位奇人所設。錢施主如此短時間想要破解開的確很難。」靈隱大師打了個佛偈,對夜天傾勸道。

    夜天傾住了口,盯著緊閉的石門,玉顏深沉,一雙眸底深處複雜難測。若是說她和容景真落在了這裡的話,那麼如今已經過去三日半,也就是說他們在一起待了三日半……他袖中手緊緊攥起。

    「景世子是天聖第一奇才,什麼能難得住他?我看景世子是不想出來。」夜天煜掃了夜天傾一眼,也看向緊閉的石門。

    夜天傾神色一動,顯然順著夜天煜的話想去。

    「四皇子這就錯了,天聖奇才也不是所有都精通的,景世子畢竟是個凡人。不精通機關之術也無甚奇怪。」靈隱大師接過夜天煜的話開口。

    夜天傾陰沉的臉色緩和了些,平靜地道:「不錯,景世子也是凡人!」

    「哎,可憐了月妹妹,不知道在裡面餓得什麼樣了?估計頭昏眼花了。」夜天煜又道。神情似乎極為心疼雲淺月。

    「你能不能住嘴!要不要我幫你堵上嘴?」一直沒開口的雲暮寒突然出聲。

    「暮寒,你擔心月妹妹我也擔心啊!」夜天煜看向一臉冰寒的雲暮寒,見雲暮寒死死盯著他,他立即後退了一步,「好,好,我不說了!」

    雲暮寒轉回頭,繼續盯著錢焰。往日淡漠刻板的俊顏上此時極為深沉孤冷。

    四皇子心裡腹徘,這個傢伙以前對他這個妹妹都不聞不問,以為他根本就不在乎,沒想到卻是如此在乎?如今這副樣子倒是不像他。

    錢焰再不敢耽擱,頂著眾人的壓力繼續研究。

    外面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進來。雲淺月不屑地嗤了一聲,也不理會,繼續研究。

    容景不言不語,跟在雲淺月身後繼續看著她忙乎。

    將所有的佛像都檢查完之後,雲淺月哭喪著臉看著容景,「你所說的辦法看來是不可行,根本就沒有機關。」

    「那這些佛像是怎麼進來的呢?」容景緩緩開口,「總不能是人搬進來的。錢焰破解的那一處是個小門。這麼大的佛像進不來。而這一處門雖然大,但是你想想我們來時也曾遇到狹窄之處,只能兩個人通過,否則我後背如何會受了創傷?這些佛像自然也不是從這個門進來的。」

    「是啊,怎麼進來的呢!」雲淺月也疑惑,開始繞開佛像打量別處,又來了精神,「難道說還有第三個門?」

    「嗯!」容景點頭,「可以這麼推測!」

    「既然有第三個門那就難不住我了。」雲淺月離開佛像去四周的牆壁處探索。

    容景依然跟在她身後,不緊不慢。

    將四周的牆壁檢查了一圈,也沒發現有暗鎖可以開第三個門。雲淺月又開始檢查地面,將地上厚厚的土用腳踢開,全部都檢查完畢,依然沒有,她不死心地看向房頂,「難道在那上面?」

    「也許!」容景也看向房頂。

    「在那裡!」雲淺月一眼就盯到了佛像上面的房脊上,看著那處有一道極其細微凹凸的痕跡,她欲哭無淚,「這怎麼上去啊?沒有內力,哪裡來的輕功?」

    容景攤攤手,「那就沒有辦法了。看來你和佛還真是無緣!這些佛像都不待見你,到嘴的肥肉是吃不到了。」

    「你個毒嘴毒舌,從來就不吐好話!」雲淺月白了一眼容景,對他霸道地道:「我不管,反正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給我打開那道門。否則我就讓外面那個第一世家的白癡打不開暗門,你我就在這裡關著吧!什麼時候武功恢復了,什麼時候再出去。」

    雲淺月是下定決心了。有錢不要是傻子!

    「武功恢復怕是短時間別想了。你我如此透支功力,動了本源。留下一條命已經不錯了。沒有一年半載,功力是恢復不了的。」容景話落,見雲淺月瞪眼,他溫和地提醒道:「我們一直關在這裡出不去會餓死的!」

    「餓死就餓死。那也不能便宜了夜天傾和他那個皇帝老子。」雲淺月立即道。

    「哎,那只能餓死了。」容景無奈一歎,又道:「咱們打不開這扇門,就算夜天傾看到這些佛像也打不開這扇門弄不出去它們。所以,出去也不是以後沒有機會再得到。」

    「那不一定。萬一那個錢焰發現了第三道門呢?豈不是就弄出去了?再者說了,夜天傾一旦看見,沒準立即咂巴了這些佛像搬走了呢!哪裡有准?本小姐絕對不做這種不確定的買賣。不到我手裡,我總是不放心的。」雲淺月搖頭。

    「真沒發現你除了好吃好睡好玩外還有一個好錢如命的毛病。當真是一無是處了。當心以後嫁不出去。」容景伸手在身上摸索,摸索了半天也沒摸到一物,他不由一歎。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誰要想娶我,我還不想嫁呢!」雲淺月不以為然。

    在這個世界她更加深刻地意識到沒權沒錢是活不成的。她如今初來乍到,半分錢沒有,就算回去接手了那個狗屁雲王府管帳管家,錢也不是她的,不能隨意揮霍。哪裡有自己手裡有錢方便?況且她可不想累死累活出外想辦法賺錢去,她這一世就想吃喝玩樂外加享受,如今這白來的金子,為何不要?不要是傻子。就依照這個世界一文錢一個肉包子的消費水準,這些金子夠她花大半輩子的了。還是說不用省著的情況下,要是浪費點兒花的話,夠她花一輩子都花不完。豈不是有了這些金像以後就吃喝不愁了?所以,必須要拿下!

    「你及笄後皇上會聖旨賜婚,恐怕嫁不嫁不是你說了算的。」容景道。

    「老皇帝不都老掉牙了嗎?那時候沒準早死了。況且我不相信誰能逼迫的了我。」雲淺月懶得再說,對容景催促,「喂,快點兒,你想到辦法開門沒有?」

    「我身上空無一物。如何有東西給你打開那門?」容景目光落在雲淺月身上,見她青絲上散散地插著兩隻簪子道:「你頭上簪子撤下來吧!我試試看能不能給你打開門。」

    「必須能打開!」雲淺月毫不猶豫將自己頭上兩支簪子拔了下來遞給容景。

    容景伸手接過,看向房脊,微微抬手,一隻簪子向著那處凹凸之處打去,「啪」的一聲輕響,簪子拍打在了那處,又急速落下,掉在地上,又一聲輕響,一碎兩半。

    雲淺月眼睛一眨不眨地等著那門打開,等了半晌也不見動靜,她對容景道:「看你那麼點兒小勁,用大點兒勁。」

    「我如今只有這麼大的勁。」容景無奈。他的手如今能抬起來將那簪子扔出去且打在了那處就相當不容易了。沒有打開也很正常。

    「真是手無縛雞之力。百無一用是書生。」雲淺月嘲笑容景。

    「那你來試試吧!我怕是未來很長時間我都是百無一用是書生了。」容景將剩餘的一隻簪子遞給雲淺月。

    雲淺月伸手接過,看準了那處,用力將簪子扔了出去。她自認為使了很大的力,奈何簪子也只是「啪」的一聲打在了那處,又快速地墜落到地上,發出比容景那聲還要細微的聲響,一碎兩半。門依然未打開。

    「弱女子同樣百無一用。」容景自然落不下嘲笑雲淺月。

    雲淺月氣惱。瞪著地上碎成四瓣的簪子,如今簪子的份量減輕,怕是更打不下去那個按鈕了。如何能開門?

    「再找找你身上還有可用的東西沒?」容景提醒。

    雲淺月立即伸手去摸,摸了半晌,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珮來,正是她從容景身上搜刮來的玉珮,她看了一眼立即又揣回了懷裡,果斷地道:「不成,這塊玉珮比一尊佛像還值錢。不能用。」

    容景似乎笑了一下,緩緩道:「一塊玉珮換十二尊佛像,賺的還是比損失的多。」

    「那也不成。」雲淺月立即搖頭,「玉珮揣著多方面,佛像太麻煩了。而且我喜歡用最少的損失換最大的利益。所以,玉珮堅決不用,打死也不能用。」

    「那你身上還有能用的東西嗎?」容景詢問。

    「沒了。」雲淺月垮下臉,「我太窮了。身上一塊銀子都沒戴。」

    「你還有一枚手鐲。」容景目光定在她手腕上,提醒道。

    「對呀,還有一枚手鐲。那就用這個了……不行,這個也是很值錢的。」雲淺月剛要扒下手鐲,又住了手。

    「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容景攤攤手,「這些佛像你只能不要了。」

    雲淺月看向別處,除了十二尊大佛像空無一物,就算她現在想掰下一個佛腳或者佛手來都沒那麼大的力氣,她不由又低頭看向手鐲,一咬牙,「算了,就用它吧!」

    「這枚手鐲流傳大約百年。是當年的始祖皇后佩戴的。她曾經是雲王府嫡女,後來和始祖皇上相愛,皇上得到了一塊南海碧璽,命天下第一能工巧匠打成了這枚手鐲送給了她,用此作為定情信物。後來始祖皇帝和皇后情深,始祖皇帝言歷代皇后都出身雲王府,所以,這枚手鐲經歷了天聖每一代皇后佩戴後都會傳給下一代皇后,而你太姑姑沒等你姑姑入宮就去世了,所以她去世前就將這枚手鐲傳給了當時還是雲王府嫡女的你姑姑。你姑姑後來承蒙聖恩入宮為後,她入宮前,將這枚手鐲傳給了你。」容景看著那枚手鐲,清泉般溫潤的眸光閃爍著難以莫測的情緒,聲音卻依然如故。

    「呀,南海碧璽啊!這麼說它真的還是很值錢的。」雲淺月看著手鐲,她從來到這裡一直沒仔細看手腕上這手鐲,如今一看可不就是碧璽嗎?還是上等的碧璽。

    「嗯!」容景點頭。

    「比你那塊玉珮還值錢?」雲淺月問。

    「大約是同等價錢,但是這枚手鐲不在於它的價錢是多少,而是它背後所代表身份。你若是成為天聖皇后,還何必要在乎這裡這十二尊佛像?這一生都榮華富貴享受不盡。所以,它不能用金錢來衡量。」容景看著雲淺月,神色話語都含了幾分漫不經心,堅毅道:「所以,依次來說,我那塊玉珮比你這枚手鐲差遠了。」

    「原來是這樣!」雲淺月蹙眉。這枚手鐲原來是天聖歷代皇后佩戴之物。那她還真不能砸了,要是砸了的話會不會闖禍?老皇帝會不會殺了她?她小臉皺成一團,抬頭問容景,「這枚手鐲要砸了會有什麼後果?」

    「後果自然是有的。若是皇上知道你為了要這十二尊金像而砸了這手鐲的話,估計不會放過你。畢竟是歷代皇后流傳佩戴之物。抄家滅族也不是玩笑。」容景道。

    「那看來還真不能砸了。」雲淺月苦下臉。

    「我看你還是砸那枚玉珮吧!反正是我的玉珮,被你搶去,它就是一塊玉珮而已。沒什麼用處。比你這手鐲能夠帶來的榮華富貴可是差遠了。」容景建議。

    「榮華富貴如煙雲,真金白銀才實在,我又沒想進宮做皇后去。這手鐲雖好,你一說這代表的破身份我以後戴著也難受。就用它了。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我用這枚手鐲砸了開機關換金像了?就這麼決定了。」雲淺月再不猶豫,將手鐲從手腕上扒了下來。遞給容景,「你畢竟是男人,比我勁大。來,你來砸!」

    容景看著遞到他面前的手鐲,微微挑眉,「你確定用它?不用那塊玉珮?」

    「廢什麼話!就用它了。」雲淺月搖頭。

    容景伸手接過,眸光似乎閃過一絲笑意,對雲淺月低聲道:「你放心,你砸了手鐲開機關換十二尊金佛像之事我一定不說出去。就說我們掉進來時候碰到牆壁摔碎了。」

    「夠哥們!」雲淺月滿意了,這丫的關鍵時刻還是不錯的。

    容景輕輕掂了掂手鐲,手腕用力,手鐲像房脊那處凹凸之處飛了去。只聽「啪」的一聲清響,手鐲正中那凹凸之處,清響過後,手鐲快速像地上墜來,而方向正是容景和雲淺月所站的方向。

    雖然二人武功盡失,但以他們的身手接一個手鐲還是很容易的,只要前走一步,雲淺月跟沒看見似的,任由那枚手鐲向地上落去,而容景也未伸手去接。這次更脆的一聲清響,手鐲落地,一摔八瓣。

    「碎的瓣數太多,這回想要修復都修復不上了。」容景似乎為這枚手鐲惋惜。

    雲淺月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丫的就裝吧!她盯著那處凹凸之處看了半晌,那處沒有動靜,她疑惑道:「咦?難道錯了?」

    「估計是你找錯了破解之處。可惜了這枚手鐲了!」容景點頭。

    「難道我真跟這些金子沒緣?」雲淺月不由洩氣,她自詡精通機關暗道此術,此時也再找不到出口了,她擺擺手,「那算了,今日得不到,等被老皇帝得到之後我去盜國庫得了。」

    「你可真是不死心。」容景似乎有些無語。

    雲淺月抬步向錢焰破解暗門之處走去,剛走了兩步,忽然聽到身後有沉重的響聲,似乎開門聲,她不由回頭,只見佛像向地上陷入。她一喜,「哈哈,原來這處門在地下。果然奇妙。」

    「上天還是厚待你的。」容景笑著道。

    「不知道研究這機關暗器之人如今還活著不?要是活著我一定找他去喝一杯。」雲淺月看著那些佛像一排都像地下陷去,她嘖嘖讚歎。

    「據說是聖祖時候的一位奇人,如今百年已過,如何能活著?你若是想找他喝一杯,估計要等百年之後去地府找了。」容景道。

    「那也行,就百年之後再去地府找他喝。」雲淺月腳步又轉了回來,盯著那些佛像腳下,看了半晌,又嘖嘖讚歎道:「原來上面的機關只不過是開啟底下這些佛腳處的暗門的,看這形式暗門地下還是有暗門的,那裡才是真正的第三個門。」

    「嗯!」容景點頭。

    「只要能將這些佛像先隱藏在這裡就行,我有辦法讓錢焰打不開這個暗鎖。那麼這些佛像就安全了。」雲淺月又道。

    「嗯,只要你有本事不讓錢焰發現這處且破解開就成。這天下如今除了他外,再無人能超過他。」容景再次點頭。

    二人說話間,外面又傳來夜天傾大怒聲,「錢焰,你是不是不能破解開?」

    「回太子殿下,在下無能……」錢焰惶恐的聲音傳來。

    「我看你真是不想要腦袋了!」夜天傾大怒,喝了一聲,「來人,將這個……」

    「太子皇兄,你要是將他殺的話,這天下間就沒人能破解開了。錢門主被公認為這一代錢門的奇才。只是這暗道可是始祖爺在世時候的奇人所建。他如今破解不開,也是有情可原。」四皇子攔住夜天傾的話。

    「阿彌陀佛,四皇子說得不錯!還是讓錢施主再繼續破解吧!」靈隱大師也道。

    「太子殿下若是殺了他,這門就是個死門了。景世子和本世子家妹豈不是要真困死此地?自然不能殺他。」雲暮寒也立即道。

    「那你繼續吧!」夜天傾儘管再急,也是無奈。

    「是!」錢焰以後衣衫浸濕。抹了抹額頭的汗繼續研究。

    此時裡面十二尊佛像已經全部沉入地下。

    雲淺月低頭看了一眼下面,伸出手在佛像的頭頂按了兩下,十二尊佛像所在的地面瞬間轉換起來,頃刻間從地下頂起十二塊玉石打磨的厚重板面,就將佛像掩蓋住,玉石的地板面和佛堂鋪地的石面吻合,不留一絲縫隙。整個佛堂空空如也,好像那些佛像從來不存在過一般。她轉過身,喜滋滋地看著容景,「大功告成!」

    容景看著她得意洋洋的神色,低聲輕笑。

    「你我現在就趕緊在這地上走個幾十圈,將這些佛像存在的痕跡消滅掉。否則管看這灰塵的印跡人家就能發現,而且我們被困了這麼久,怎麼也不能坐著不動吧!」雲淺月對容景吩咐了一聲,立即在地上繞著圈圈走起來。

    「好!」容景贊同,也跟隨著雲淺月在佛堂的地面上轉圈而走。

    二人走了大約幾十圈之後,雲淺月走不動了,停下腳步對容景道:「行了,也差不多了,我們出去吧!再不出去真餓死了,不餓死也折騰死了。」

    「嗯!」容景點頭。

    「你先快靠著牆壁坐下,我動了機關,讓錢焰打開,我們就出去。」雲淺月指向一個方向,對容景道。

    容景向雲淺月指著的方向走去,靠著牆壁坐了下來。

    雲淺月走向牆壁,在牆壁上輕輕按了兩下,將機關瞬間轉換了個位置,既不讓外面的錢焰太快開門,也不讓他發現是她在裡面動了手腳。弄完之後她尋了個距離容景很遠的位置,靠著牆壁坐在了地上,唔噥道:「折騰死我了……」

    容景長長的睫毛遮住眼簾,並未言語。

    過了大約一炷香時間,只聽外面傳來錢焰驚喜的聲音,「在下找到破解之法了!」

    「那還不快些!」夜天傾立即喜道。

    「阿彌陀佛!希望景世子和雲府淺月小姐安好。」靈隱大師打了個佛偈。

    「他們一定安好!」雲暮寒肯定地道。

    「還磨蹭什麼?快開門啊!」夜天煜催促。

    只聽卡卡兩聲清響,清響過後牆壁忽然裂開兩道縫隙,石門不是左右移動,則是由下自上緩緩上升,只聽錢焰讚歎道:「原來破解之法在腳下,是在下愚鈍了,果然精妙!」

    雲淺月心裡翻了個白眼。迂腐的白癡!本來昏暗的佛堂頓時射進刺目的光亮。容景和雲淺月均不適應地閉上了眼睛。

    「月妹妹!」夜天傾第一個衝了進來,看到容景和雲淺月各俱一邊,他直奔雲淺月而去,「你可還好?」

    雲淺月恍若未聞,閉著眼睛不動。

    「太子皇兄,你這不是廢話?困了三日三夜,如何能好?」夜天煜隨後走進來。

    雲暮寒落後了夜天煜一步,進來也直奔雲淺月。

    「世子!」絃歌的聲音傳來,在雲暮寒之後,疾步奔向容景。他一直跟隨眾人在外面守著,只是沒有說話而已。

    「還好!」容景虛弱地吐出兩個字。

    絃歌連忙蹲下身去扶容景,當觸到他虛弱的脈象不由一驚,睜大眼睛,「世子你怎麼會……」

    「先出去!」容景打斷絃歌。

    絃歌驚異於容景武功盡失,他向雲淺月所在處看了一眼,收起了驚訝,立即彎身抱起容景。想著世子這次定是為了救淺月小姐耗費了一身功力。他不由心疼。世子一身功力博大如海,如此為救淺月小姐而耗盡,真值?

    「月妹妹,你如何了?」夜天傾走到雲淺月身邊,伸手要去抱他。

    雲暮寒快夜天傾一步將雲淺月抱起,不發一言就轉身向外走去。

    「雲世子!」夜天傾出手攔住雲暮寒,沉聲問:「你做什麼?」

    「她在這裡困了三日,自然要趕快出去!」雲暮寒看了夜天傾一眼,「希望太子殿下盡快查明吾妹和景世子被陷害的原由,給雲王府一個交待!」

    夜天傾撤回手。

    雲暮寒不再說話,帶著雲淺月向門外走去。

    「阿彌陀佛!恭喜景世子和淺月小姐吉人天相。」靈隱大師看著空蕩蕩的佛堂,一雙老眼難掩訝異。他是知道這裡有十二尊佛像的。何時被人取走了?

    「承蒙大師佛光相護了!」容景話落,看向夜天傾,「太子殿下的確要查明此事。我若不是相救及時與淺月一起摔下此地的話,她怕是必死無疑。」

    夜天傾面色一變。

    「絃歌,回後山別院!」容景不再說話,對絃歌吩咐了一句。

    「是!」絃歌立即抱著容景跟隨在雲暮寒之後也向門外走去。

    「等等,這是怎麼回事兒?這玉鐲為何碎了?」夜天傾忽然發現地上碎了八瓣的玉鐲,立即彎腰撿起來,對被雲暮寒抱著離開的雲淺月詢問。

    雲淺月自然懶得說話,閉著眼睛在雲暮寒懷裡一聲不吭。

    「我們摔下來時碰碎了。」容景再次道。

    夜天傾俊顏一白,他自然知道這玉鐲所代表的什麼。一時間只看著碎了八瓣的玉鐲無言,臉色極為難看。

    雲淺月心裡哼了一聲。雲暮寒和絃歌自然不再理會。二人分別抱著雲淺月和容景很快就出了石門,均施展輕功向後山別院而去。

    雲淺月出了地下佛堂才發現這是似乎就是達摩祖師堂的大堂,那天她在南山山頂看到靈隱大師論法的地方。她瞥了瞥嘴,大口吐了一口濁氣,還是活著比較好啊!她對雲暮寒虛弱地開口,「哥哥,餓死我了,我要立即吃飯。」

    「好!」雲暮寒點頭。

    雲淺月不再說話,想著這回被困這三天雖然幾死幾生,但也不虧。雖然耗盡了她白得的一身功力,但是救了容景,而且還得了一堆金山,下半輩子不用幹什麼也衣食無憂了。這樣一想,心裡美滋滋的。但是又想起害她中了催情引之人,她一定不會放過,她定要將那人揪出來。必定讓那人生不如死。不管是玉凝,還是另有其人。

    四人離開後,夜天傾將碎了八瓣的手鐲揣進懷裡,又看到地上碎裂的兩支簪子,認出是雲淺月佩戴的,他又彎身撿了起來,也揣進了懷裡。

    夜天煜看著夜天傾的舉動,挑了挑眉,問道:「太子皇兄為何要將碎裂之物都收起來?難道你還要找人修復好不成?玉碎之後可是沒法修復的,即便修復上的話,也不是原來的玉了。」

    「此玉鐲是始祖爺給貞婧皇后的定情之物。流傳了百年,如今即便碎裂了。也要拿回去給父皇看過之後由父皇決斷。」夜天傾道。

    「那月妹妹那兩支斷裂的簪子呢!太子皇兄也要拿給父皇看?那兩支簪子可不是貞婧皇后遺留之物。而是月妹妹自己的。」夜天煜又問。

    「自然要拿給父皇看的。這是證物。證明月妹妹當時情形必是危險,所以才沒來得及護住南海碧璽的玉鐲。希望父皇不會怪罪於她。」夜天傾沉沉地看著夜天煜,「四弟,你的話如今是越來越多了。」

    「太子皇兄如今是對月妹妹越來越好了。」夜天煜不置可否。

    夜天傾面色現出薄怒,但還是強自忍下,轉過頭不看四皇子,對靈隱大師道:「在下曾聽聞父皇說過,當時披甲上陣救了始祖皇帝的十二高僧曾經都由聖祖皇帝給其鑄造了十二尊佛像金身,以求世代保留,如今為何不曾得見?」

    「阿彌陀佛!」靈隱大師搖頭,「老衲也正在納悶。」

    「太子皇兄,當初那金佛之象恐怕不是放在此處吧?你看這裡哪裡有佛像的痕跡?」夜天煜自然也是聽說過這件事情的。這件事情在天聖始祖開國志上是有記載的。當年那一戰若不是靈台寺十二高僧帶領一眾僧人披甲上陣救了始祖皇帝的話,恐怕就不會有這天聖百年江山基業。所以,這是功勳,始祖皇帝登基後第一件事情是封了四位世襲王,第二件事情就是迎娶貞婧皇后入宮,而第三件事情就是給十二高僧鑄造了金像。此三件事情當時轟動天下。

    「始祖開國志記載,如何能錯?」夜天傾沉聲道:「始祖皇帝當時是要將那十二尊金像擺設在靈台寺達摩祖師堂以供世人瞻仰的,但十二高僧不同意,所以就請了一位奇人在這靈台寺下建造了佛堂。十二尊金像自然放在了此地。」

    「太子殿下所言不錯。十二尊金像是放在了此處。」靈隱大師點頭附和。

    「那如今為何不見了?被人搬走了?」夜天煜疑惑。

    夜天傾回身看向垂首等在外面的錢焰,此時已經沒有早先的急迫和凌厲,以和藹的姿態溫聲道:「錢門主,你進來看看。可還有別的機關暗門用來存放那十二尊佛像?」

    「是!」錢焰躬身走進來。

    他剛剛一時破解了機關十分興奮,如今沉靜下來細想過程總感覺剛剛破解機關時不太對,彷彿有人在他破解機關時候動了手腳,否則不會如此艱難,而後來又如此簡單,別人可能不會察覺,但是他自小就侵淫機關之術,耳目和眼力尤其敏感。似乎是有人在裡面搞了動作。

    裡面的人是景世子和雲府淺月小姐,淺月小姐傳揚得天下皆知連大字都不識一個的名聲不是空虛,那麼若是動手的話,那個人就是天聖第一奇才的景世子了。想到此,他不敢再往下猜測。聽到夜天傾、夜天煜、靈隱大師三人的話,心中隱隱有些想法,但很快就被他掐滅。這種事情沒有根據,他也不敢妄自胡言亂語,尤其是景世子萬萬不能得罪。如今聽到夜天傾喊他,他立即走了進去。

    「錢門主可要好好研究,仔細檢查。看看是不是真還有地方藏隱了那十二尊佛像,還是佛像根本就不放在這裡。」夜天煜在錢焰路過他身邊時道。

    「是,四皇子!」錢焰點頭。

    「阿彌陀佛!」靈隱大師雙手合十,打了個佛偈,並沒有阻止。

    錢焰開始在空蕩蕩的佛堂查看,每一處果然都檢查的極為仔細。他雖然不對夜天傾等人說剛剛的不對勁感覺,但是私心裡還是想知道裡面的人是怎麼做到的。尤其是在不發出聲響的情況下讓他在外面無所知覺。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錢焰一無所獲。

    夜天傾這次似乎也不著急了,也不催促他,而是靜靜等著。

    夜天煜也沒再開口。

    靈隱大師自然也不再開口。

    又過了半個時辰,錢焰忽然向房脊那處凹凸處飛身而去。夜天傾一喜,夜天煜眸光微閃,靈隱大師面色不變,也都看向錢焰。

    錢焰身子貼到屋脊上,盯著那處凹凸處仔細看,發現居然灰塵處有被東西敲擊過的痕跡,他心裡一喜,伸手去按那處,按下之後他靜靜等著。

    而下面的人也都看著錢焰動作,也跟著靜靜等得。

    等了大約一炷香時間,佛堂沒有絲毫動靜。

    錢焰不由訝異,又按了兩下,繼續等待,過了許久,依然沒有絲毫動靜,他繼續盯著凹凸處研究,很明顯那敲擊的痕跡應該是不久前留下的,若是時間太長的話肯定會被灰塵掩蓋了。他忽然想起剛剛夜天傾撿起的碎了的手鐲和簪子,心裡一驚,將一閃而逝的想法壓入心底。

    「如何?」夜天傾見錢焰半天不動,終是忍不住開口。

    錢焰不語,盯著那處凹凸之處的痕跡冥思。按理說他找的這處就是一處機關才對,可是如今紋絲不動,很顯然被人動了手腳,但是他居然找不出癥結所在,將這整個佛堂都仔細看過了,根本就無第二處機關,看來動手的人不但是精通機關之術,更甚至高出他許多。腦中現出容景的名字,想著以那人之能和第一奇才的名聲若也精通機關之術也不奇怪,但是若是真是那人動了手腳藏匿了金像……想法剛一現出,很快被他壓了下去。有些東西不是他能想的,更不是他能知道的。

    「錢門主,那屋脊上有花嗎?讓你一直盯著它?」夜天煜也出聲。

    錢焰驚醒,壓下心頭驚駭的感覺,剛要飛身而下,想了想又身手在那處凹凸處按了兩下,這回正按在容景和雲淺月敲打之處,那處細微的痕跡消失不見,他這才對夜天傾開口,「在下可能找錯了方向,這裡不是一處機關。」

    「那上面別處可有機關?」夜天傾蹙眉。

    錢焰搖搖頭,「在下不曾發現。」

    「我就說嘛,那十二尊佛像也許不是放在這裡。」夜天煜看向夜天傾,「太子皇兄,你看看,這哪裡像是放過佛像的地方?就是這麼一座空佛堂。也許當初始祖爺雖然有心鑄造金像,奈何無金子可用,就只建造了這佛堂。」

    「不可能!」夜天傾搖頭。對錢焰道:「你再仔細檢查一遍。」

    「是!」錢焰也想一探究竟。到底那人是怎麼辦到的,他身子一寸寸在房頂上移動。仔細不放過每一處地方,將整個房頂都檢查了一遍後,確定房頂上再無機關,他飛身而下,對夜天傾搖頭,「回太子殿下,再沒有機關!」

    「怎麼可能?」夜天傾還是不信,「你再仔細檢查!」

    錢焰忽然放棄了想一探究竟的想法,對夜天傾恭敬地躬身,「太子殿下恕罪,恕在下才疏學淺。在下認為再無機關就算再檢查百遍也是沒有。若是太子殿下信不過在下,可以再另請高明。」

    夜天傾皺眉。

    「太子皇兄,錢門主在機關之術方面他認第一,無人敢認第二。他若說沒有,自然是沒有了。」夜天煜道。

    「智者能人居多,在下不敢居首!」錢焰立即惶恐道。

    「錢門主就不要謙虛了,連父皇都稱讚你。」夜天煜掃了一眼錢焰額頭上的喊,對夜天傾道:「太子皇兄要是還找的話臣弟可是不在這裡陪著你找了。臣弟要去看看月妹妹,月妹妹這回遭了大難,估計嚇壞了。」

    話落,夜天煜轉身出了地下佛堂。

    「大師,你也覺得四弟所說那十二尊金像不在此地嗎?」夜天傾詢問靈隱大師。

    「阿彌陀佛!老衲也不敢確定,畢竟當時建造此佛堂的奇人和工匠都已經仙去多時。後來這一處佛堂封死,是否佛像真不在此地,還是有人曾經打開過挪走金像也無從查證。畢竟百年已過。」靈隱大師道。

    「大師說得也對。既然如此,那此事以後再查吧!我們先出去看看景世子和月妹妹情況,大師懂得醫術,可以幫他們診治一二,看看可是傷得嚴重?」夜天傾點頭。

    「也好!」靈隱大師頷首。

    夜天傾輕輕一拂衣袖,對靈隱大師一禮,「大師請!」

    「太子殿下請!」靈隱大師也道了個禮,話落,當前抬步走了出去。

    夜天傾又掃了一眼空空如也的佛堂,除了地上被走的雜亂的腳印別無一物,他也抬步走了出去。出了地下佛堂對守在外面的隨從道:「將此地封鎖,即日起不准任何人進入。等我稟明父皇,再行徹查佛像遺失之事。聽憑父皇論斷。」

    「是!」那人立即躬身,一揮手,出現百名隱衛,頃刻間將出入口守住。

    靈隱大師看了一眼那百名隱衛,似乎歎息了一聲,向北山別院走去。

    夜天傾自然跟在靈隱大師之後,方向也是北山別院。尤其是有某一件事他極其需要肯定,走了兩步,對跟隨他的隨侍吩咐道:「立即快馬加鞭去京城太醫院請兩名女醫正來靈台寺給淺月小姐看診。」

    「是!」那人立即應聲,轉身去了。

    靈隱大師停住腳步,疑惑地看向夜天傾,「太子殿下何必如此麻煩,有老衲在此,老衲也精通醫術,可以給景世子和淺月小姐一起看診。」

    「本來本殿下和大師想得一樣。但又想起大師畢竟是出家人,給景世子診治無可厚非。但是月妹妹是女子,多有不便。尤其她是雲王府嫡女,身份特殊。」夜天傾道:「還是請太醫院的太醫來比較合適,再說太醫院有女醫正的。」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老衲愚鈍了。」靈隱大師再不多言,繼續向前走去。

    夜天傾又想起什麼,回頭對出來的錢焰道:「錢門主就暫且留在靈台寺吧!等本太子稟告父皇此事後,父皇也許有所吩咐,錢門主精通此術,可以協助查探。」

    「是!」錢焰垂首。

    「來人,帶錢門主去本殿下的院子小住。好好伺候錢門主。」夜天傾吩咐。

    「是,太子殿下。」有一人應聲走過來,對錢焰冷硬地道:「錢門主請!」

    錢焰點點頭,「有勞了!」

    那人不再說話,當先引路向夜天傾所住的南院主院而去。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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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0 23:49:44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笑繁華   第五十五章

    錢焰跟在他身後,想著錢門一直風平浪靜過了百年,如今恐怕是要起風雨了。可惜不是他能左右的,只希望錢門別因此在他手中毀去才好,否則他對不起錢門的列祖列宗。

    夜天傾看了錢焰一眼,又掃了一眼出口,抬步跟上靈隱大師,向北山別院走去。依著他的敏感總覺得錢焰神情不對,似乎有所隱瞞。他到要看看他隱瞞了什麼。

    此時雲暮寒和絃歌分別抱著雲淺月和容景已經回到北山別院。

    還沒到門口,雲淺月就聽到幾聲驚喜的呼聲。她從雲暮寒懷裡抬起頭看去。

    只見門口立著二十多個人。其中有她那王爺父親,還有雲孟,彩蓮、聽雪、聽雨,以及榮王府的二小姐容鈴蘭六人是她認識的,另外還有十幾個人是她不認識的,其中有三對中年男女,人人衣著光鮮,和雲王爺並排而立在最前面,顯然身份不低。另外還有和雲孟差不多年紀穿著同樣管家的服飾的老頭,其中還有幾名年輕男子,和容景、雲暮寒等人的年紀相差無幾,人人均是樣貌出眾。

    雲淺月想著那不認識的人估計就是容景的家人了。的確很多。她眸光瞥向絃歌懷裡的容景,只見他閉著眼睛,眼皮都沒抬一下。她收回視線再看向前面,只見彩蓮、聽雪、聽雨三人立在人群的最邊上,喜極而泣地看著她,三雙眼睛都哭得紅腫不堪,頭髮散亂,小臉髒污尤掛在淚痕,身上的衣服還是她掉下地下佛堂那日所穿,褶皺不堪,顯然沒換過。她心下微暖,她們是真的擔心她。

    又移開視線仔細看其他人,雲王爺和雲孟兩張臉掛著欣喜之色絲毫不加掩飾,而另外那些人臉上的神色就分外精彩了,只有容鈴蘭和那個與雲孟穿著年歲一樣的老頭臉上掛著真心的喜色,反而那三對衣著光鮮的中年男女臉上似乎勉強裝出歡喜的神色,而那幾名年輕男子則有淡漠的,有失望的,有假笑的,有怨恨的,還有無動於衷似乎不出所料的……當真是百種神態,精彩紛呈。

    雲淺月本來覺得容景有錢有地位吃最好的飯坐沉香木打造的馬車讓她嫉妒的要死,如今看著那些人,她頓時不嫉妒了,她覺得比起他來,她對自己目前的情況還是比較滿意的。

    容景似乎知道雲淺月心中所想一般,閉著的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了雲淺月一眼,又緩緩閉上,對絃歌低聲道:「你告訴她,就說如今雲王府內住著的都是嫡系一脈,她家旁支猶如過江之卿,不久後據說都會入住雲王府,她既然要掌家,有的是人讓她忙乎。她一定會不亦樂乎的。」

    絃歌嘴角一抽,「世子,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和淺月小姐鬥氣……」

    「讓你說你就說!」容景命令。

    「是!」絃歌無奈,看向雲暮寒懷裡的雲淺月,果然見她嘖嘖的神色似乎是幸災樂禍,難怪自家世子想打擊她,她那神情分明就是欠扁,讓他也忍不住想打擊她,立即用傳音入密對雲淺月道:「淺月小姐,我家世子告訴您,如今雲王府內住著的都是嫡系一脈,所以相對來說人是比榮王府少些。但雲王府旁支甚多,猶如過江之卿,不久後據說都會入住雲王府,您既然要掌雲王府的家,到時候會有的是人讓你忙乎。你一定會不亦樂乎的。」

    清清楚楚的聲音傳進雲淺月的耳裡。雲淺月嘖嘖聲戛然而止。她頓時轉頭惱怒地看著容景。罵道:「黑心,黑肝,黑肺,黑腸子,黑肚子,全身上下都是黑的,沒一塊好地方。爛人!」

    「多謝誇獎!」容景閉著眼睛不睜開,吐出幾個字。

    雲淺月氣血上湧,想著當初她辛苦給他治療頑疾做什麼?簡直犯賤!剛要再罵。

    雲暮寒壓低聲音道:「別鬧了,已經到了!」

    雲淺月只能住了口,但又不甘心,狠狠地挖了容景一眼才回轉頭,想著容景說的若是真的話,那麼她還不如他呢!雲王府旁支到底有多大?她頓時頭疼起來。

    「小姐!」

    「淺月!」

    「世子!」「哥哥!」

    「……」

    雲暮寒和絃歌剛剛穩住身子,別院門口頓時想起一大片呼聲,人群呼啦一下子圍了上來。將二人團團圍住。

    「淺月,你怎麼樣?」雲王爺快步上前了一步,看向雲暮寒懷裡的雲淺月。

    雲淺月雖然對這個父親無感,但是也做不到對向她伸來的關心和溫暖冷言冷語相對,她淡淡道:「還好!就是很餓!」

    「那快準備飯!」雲王府一喜,連忙對彩蓮等人擺擺手。

    「是,奴婢這就去!」彩蓮立即向院子內跑去。聽雪、聽雨緊跟在她身後,三人跑得飛快,轉眼間就沒了影。

    「淺月小姐平安回來就好,老王爺就可放心了,老奴這就去給老王爺送信。」雲孟立即道。

    「讓爺爺擔心了,勞煩孟叔了。」雲淺月對雲孟點點頭。

    雲暮寒腳步不停,抱著雲淺月大步向東廂院子走去。

    雲老王爺剛疾走一步,又回轉頭看向絃歌懷裡的容景,「景世子可好?」

    「多謝雲王叔關心,景還好。」容景睜開眼睛,對雲王爺點頭。

    「我先去看淺月,一會兒去看你。」雲王爺扔下一句話,也快步進了東廂院子。

    容景看向圍在他面前的人,蒼白的臉色清清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緒。

    容鈴蘭先一步上前,歡喜地看著容景,「哥哥,您總算被救回來了。」

    「世子,老王爺一直擔心您,本來想親自過來,但一聽您失蹤病倒了,就派二老爺、二夫人、三老爺、三夫人和老奴一起過來了。」榮王府的大管家也欣喜地道。

    「回來就好!」二老爺神色欣慰。

    「不錯,我就說景兒吉人自有天相。」三老爺也很是欣慰。

    「這回父王安心,我們大家都能安心了。」四老爺也很是欣慰。

    「是啊,當時得到消息之時將我們都嚇了個夠嗆。尤其是你爺爺,直接就暈了過去。你這回回來可不是我們大家都寬心了?要是你出事,你爺爺再有事的話,這個榮王府恐怕就要垮了。」二夫人也開口,神色同樣是欣喜和欣慰。

    「就是啊!聽說你是為了救雲王府的淺月小姐才被困在了佛堂暗室裡三日三夜。你說說你怎麼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貴重呢?居然這樣胡鬧,你要出了事情?榮王府怎麼辦?」三夫人欣慰的神色中是埋怨。

    「不錯。你要因為救雲王府那個紈褲不化的淺月小姐而搭上自己,可真是不值了。我們榮王府直系一脈可就你這麼一根獨苗,你怎麼不知道愛惜自己?」四夫人接過三夫人的話,也語帶埋怨。

    「就是,世子哥哥就算不自愛,也該為了我們大家愛惜你自己。」一個年輕男子也接過話道。

    「可不是,當時聽說你出事,大家都亂成一團,爺爺當時就厥過去了、這樣的事情世子弟弟以後還是少做為好……」又一個稍微年長一些的年輕男子道。

    「你們都別說了,世子哥哥回來就好了。」其中一個十多歲的小男孩立即惱道。

    「就是,都快住嘴!」容鈴蘭也有些惱。

    而容景在絃歌懷裡一直靜靜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沒有打斷,也不說話。

    那小男孩和容鈴蘭話音一落,還有要說話的人頓時住了嘴,眾人都看著容景,這時候才恍然記起面前的這個人是容景。不是他們的教訓對象。即便他做錯了,也不該是他們來出口教訓。他們雖然是長輩,但容景的身份比他們高了不是一點兒半點兒,連皇上都要禮讓三分,他們此番是對他造次了。三位夫人立即垂下頭,那幾個年輕男子後退了一步,別院門口頓時陷入死一般的沉靜。

    「你們都少說一句吧!如今景兒平安回來就好了。」二老爺看了眾人一眼,轉回頭,對容景道:「你三位嬸嬸和兄弟都是關心你而已。景兒對剛剛所言別放在心上吧!」

    「不會!」容景惜字如金,面色清淡,沒有看出任何不豫,對眾人道:「如今我既然無事,你們都回去吧!留下絃歌在這裡照顧我就好。你們回去,也好叫爺爺放心。」話落,他不再看眾人,閉上眼睛,對絃歌吩咐,「我要修養,除了靈隱大師外任何人不准踏入這處院子。」

    「是,世子!」絃歌繞過眾人,大踏步進了院子。

    在絃歌進入院子之後,四周忽然現出十名隱衛守在門口,將眾人格擋在外。

    二老爺等人對看一眼,人人面色不變,似乎對容景所行所止習以為常。

    「世子哥哥,我要留在這裡陪你。」剛剛那個十歲的小男孩大聲開口。他聲音還未脫變聲期,有著稚嫩。是三老爺家最小的兒子。

    「好,那你留下吧!」容景同意。

    「哥哥,我也要留下。到時候跟你一起回去。」容鈴蘭知道夜天傾沒走,她自然也不會走的。如今清婉公主早已經被皇上接回了皇宮,秦玉凝已經被丞相府派人接了回去。冷疏離也在那日一同啟程回了孝親王府,她則以哥哥失蹤擔心為理由留了下來,不過也確實擔心容景,如今除了雲淺月不算,就她一個女子,她自然要把握住機會和夜天傾相處。況且據說南梁太子還就醉未醒,她的心搖擺不定,自然不想走。

    「好,那你也留下吧!其餘人就都回去吧!」容景同意,且堵住了別人開口的機會。

    「世子哥哥真好!」那小男孩歡喜地喊了起來,立即越過隱衛向院子裡跑來。

    「昔兒!」三夫人立即出手拉住容昔,「不准留在這裡,跟娘下山回府。」

    「娘,世子哥哥都答應了。我才不要回府。」容昔擺脫三夫人,哧溜就跑進了院子裡。

    三夫人抬步去追,被隱衛擋在了門外,冷寒的聲音響起,「三夫人留步!」

    三夫人只能氣惱,看著容昔那小身影跟隨者絃歌跑進了容景屋中。三老爺過來對她輕聲道:「在景兒身邊昔兒不會有事兒的,就讓他留在這裡幾日吧!難得他和他世子哥哥親近,也好培養兄弟感情。」

    三夫人聞言頓時不惱了。如今容景活著回來,榮王府還是他的。若是昔兒和他相處好,自然是吃不了虧,她頓時笑逐顏開,得意地瞥了二夫人和三夫人一眼,笑道:「是啊,倒是我糊塗了。咱們昔兒出生之後就沒見過他世子哥哥,這十年來不知道在世子的院子外轉悠了不知道多少圈,世子院子外的地面都被他踩平了也沒見過人。如今好不容易盼到世子出府,他自然歡喜,那就留他在這裡住幾日吧!也好培養兄弟感情。」

    二夫人和四夫人臉色頓時一沉,齊齊看向自己的兒子一眼,似乎怒其不爭。

    「我也進去看看哥哥!」容鈴蘭沒想到容景真答應,歡歡喜喜地向裡走去。

    容鈴蘭是二夫人的女兒,二夫人頓時笑了。兒子不上進,她還有個女兒不是?女兒不僅和清婉公主走的近,還和榮王府的小郡主走的近,如今又和世子兄妹關係看來不錯。她沒阻止,還笑著囑咐道:「你哥哥既然讓你留下,那你就要好好留在這裡照顧她,千萬別惹他生氣。也不准胡鬧。」

    她連世子兩個字都省了,直接說容鈴蘭的哥哥,彷彿容景是他家的似的。

    「娘,您放心吧!我知道了。」容鈴蘭答應的痛快。

    二夫人欣慰地點點頭。容鈴蘭越過隱衛進入了院子。

    二老爺臉色也稍緩,只有四老爺和四夫人臉色有些沉,但也沒辦法。眾人再逗留在這裡也沒意思,一行人向靈台寺山門走去。

    絃歌將容景抱回房間,將他放在床上躺好,容昔和容鈴蘭也先後走了進來。

    容景看了二人一眼,對絃歌道:「將容昔安置在這間院子住下吧!二小姐還是住原來的院子。」話落,又對容昔和容鈴蘭道:「我如今很累,你們先去吧!晚些時候再過來!」

    「那好,哥哥休息!我晚些時候再過來!」容鈴蘭比較識趣。要知道他這個世子哥哥別說在天聖皇朝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就是在榮王府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對爺爺都不假辭色,更遑論別人?她能得他允許留下來感覺就相當受寵若驚了。行了一禮,轉身爽快地走了出去。

    「那等世子哥哥休息好了我再進來。」容昔其實不想走,但見容景氣色很是不好,也乖巧地點點頭,轉身退了出去。但他還是很興奮。

    絃歌跟隨容昔走了出去,對院中吩咐了一句,有人立即帶著容昔去了他的住處。

    絃歌又轉身走了回來,將房門關上,走到容景面前焦急地壓低聲音問:「世子,您怎麼會武功盡失了?這可是大事兒!您如何能沒有武功?您這樣功力盡失可是為了救淺月小姐?」

    「你只是覺得我武功盡失的害處,但沒發現其它益處?」容景反問。

    絃歌一愣,連忙出手去給容景把脈,這些年因為容景大病,他也練就了一身醫術。由開始的臉色不好疑惑到最後驚異地睜大眼睛,張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看著容景,「世子您……您……怎麼會……」

    「你這回覺得我是沒了一身武功換回一個好身體比較好?還是我依然有一身好武功卻活不了幾年比較好?」容景挑眉。

    「自然是有一個好身體比較好!」絃歌不敢置信變成驚喜,直直地看著容景,身子劇烈地顫動,顯然很是激動,「世子,您是怎麼做到的?怎麼會有辦法驅除了寒毒和頑疾?屬下實在不敢相信,靈隱大師兩度給您施以援手都沒有辦法,您也是十年想盡辦法都沒有做到。這簡直讓屬下不敢相信……」

    「我也不敢相信!」容景忽然一笑,笑容溫暖,「可是它就是真真實實將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發生了。」

    「世子,您快告訴屬下!是您和淺月小姐遇到了高人?得了奇遇?」絃歌跟隨容景自小長大,平時很是沉穩,如今第一次如此激動。也難怪他激動,這些年他是從未離開過容景,親眼看著他是如何煎熬。本來認為沒了希望,如今得到他頑疾徹底根除,如何能不驚喜震撼?

    「得了奇遇卻是真的,遇到了高人嘛……」容景笑著搖搖頭,歎息一聲,「她也算是高人吧!比我還固執,我自認為天下間再無人有我忍勁和堅毅,一忍十年,一堅持也是十年,她卻是比我還能忍,還要堅毅。若是沒有她的堅持,恐怕你現在見不到我,即便見到我,我還是以前的我。」

    絃歌一愣,不明白地看著容景。

    「是東廂院子裡此時正在大吃大喝的女人!」容景笑著給絃歌解惑。

    「啊?」絃歌徹底懵了,眼睛這回睜得更大,看著容景,「世子,您說幫您解了寒毒和頑疾的人是淺月小姐?」

    「如今東廂院子裡除了她在大吃大喝還能有誰?」容景道。

    「她……她……怎麼可能?」絃歌不相信。是啊!東廂院子此時的菜香味隔著牆飄了過來,除了淺月小姐在大吃大喝還能有誰?

    「當時她說要幫助我的時候我也覺得不可能。連我自己都放棄了,可她偏偏說沒什麼不可能的。對了,她還說她不信天意,信奉的是」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償膽,三千越甲可吞吳。「我雖然不知這其中有何典故,但這樣的話聽著便令人志堅意定。你可知我當時的震撼?破釜沉舟自然也要試試的。沒想到她真的做到了。」容景緩緩道。似乎想起當時他數次要放棄而她堅毅堅持的情形,恐怕那一刻,他這一生也不會忘了。

    「那……那淺月小姐是如何做到的?」絃歌依然不敢相信。

    「當時她中了催情引被摔下密道,我去後阻止不及,只能也尾隨入了密道。後來我們墜入了達摩堂地下被封死的佛堂。我用功幫她融合了她體內的兩道真氣,以助她驅除催情引的情毒……」容景緩緩開口。

    「世子,您可知道您那樣做是很危險的?您的功力是用來壓制體內的寒氣的。如何能輕易動用?且還是傾盡功力去相助?」絃歌不贊同地看著容景,嘟囔道:「屬下就知道一遇到淺月小姐,您就大方著呢!」

    容景笑了笑,也不理會絃歌埋怨繼續道:「我沒想到她如此意志堅定,在我的幫助下破解了催情引的毒,當要撤手時,她居然發現了我體內的寒毒和頑疾。所以就非要幫我打通封印,解除寒毒和療傷頑疾。」

    「靈隱大師那麼高的功力都不能做到,淺月小姐也太不自量力了,若是我在……」絃歌話說了一半頓時想起容景如今的頑疾好了,立即住了口。

    「當時我和你想的一樣。一分希望都沒報。但她堅定,我想著就一具殘破身軀而已,就由著她吧!她的內功和我的內功同宗一源,我想著也許有機會也說不定。所以在她強硬下就同意了。沒想到她真的解了靈隱大師封印,用她的真氣融化我體內的寒毒丸之毒,我的真氣只在她的真氣外相輔助……」容景簡單敘述。

    「然後呢?」絃歌聽得屏息凝神,大氣也不敢出。

    「她一破解了靈隱大師封印就知道自己想的簡單了,但並沒有我想像的退卻,而是堅定地用真氣消融我心脈處的冰寒。最後還剩下十分之一時她體內真氣枯竭,我體內真氣也所剩無幾……」容景說到這頓了頓,聽絃歌呼吸都沒了,他一笑,繼續道:「我讓她退出,我死,她能生。但是她不同意,在我認為我們必死無疑之時,可是她卻用意念催動了體內隱藏的鳳凰真經內力本源,所以,我們得救了。不僅驅除了我體內囤積的寒毒丸,也撫平了火焰掌的那一掌創傷,修復了我的心脈。只是我們如今內力一同耗盡了。」

    「您是說淺月小姐也內力盡失?」絃歌低聲問。

    「嗯!」容景點點頭。

    絃歌轉身就往外走去,「屬下這就去東廂院子跪謝淺月小姐大恩去!」

    「回來!」容景喊住絃歌,笑笑道:「你要謝她有的是機會,如今就不用了。此事不得張揚。她不會說出去,我也不會說出去,你最好也不要說出去。」

    絃歌停住腳步,一時激動忘了這樣的事情的確不能張揚出去。有些人還盼著世子死呢!如今世子好了的事情暫且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是世子此時武功盡失,他以後更要寸步不離世子身邊,又走回來問道:「世子,您和淺月小姐的武功還能恢復嗎?什麼時候能恢復?不會就這麼廢了吧?」

    「應該不會廢了,但是短時間內恐怕恢復不了。」容景不甚在意。

    「那屬下就放心了。」絃歌鬆了一口氣,眉眼難掩喜色,「世子也一定餓了吧?屬下已經吩咐人熬了藥膳,這就給世子盛來。」

    「嗯!」容景點頭。

    絃歌快步走了下去,不出片刻將藥膳端進了屋,擺了滿滿一桌子。

    容景忽然想起一事,對絃歌低聲道:「你去尋錢焰,告訴他,無論他發現什麼或者推測出了什麼,最好都盡快忘記,一輩子不記起。我保他和錢門萬無一失。若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洩露了任何信息,他和錢門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永世不復。」

    絃歌一怔,看著容景,「世子?」

    「你這就去告訴他,別讓人發現你去找過他。他如今應該在夜天傾的院子裡。」容景話落,還是解釋道:「東廂院子那個女人動了機關藏了十二尊金佛像。有些痕跡留了下來,瞞得住夜天傾等人,瞞不住錢焰。」

    「是,屬下這就去!」絃歌恍然大悟,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出了北山別院很遠的距離才想起世子說是淺月小姐動了機關?

    容景在絃歌走後起身下了床,腳步虛軟地向桌前走去。坐在桌前才發現他滿屋子藥膳的香氣居然壓不住東廂院子傳來的飯菜香味。想著那個女人此時怕是正在狼吞虎嚥,不由好笑。

    此時東廂院子主屋內,雲淺月果然是在狼吞虎嚥。何止是狼吞虎嚥?她的吃相讓人不忍看。雲王爺一直在說慢點兒慢點兒,可是雲淺月彷彿沒聽見,而雲暮寒端著水坐在她身邊,在她噎住的時候遞上水,彩蓮、聽雪、聽雨三人則是垂著頭流淚,想著小姐這三日夜真是遭了罪了,以前就算再吃飯沒形象也不會像如今這樣。

    吃了個半飽,雲淺月很自覺地放下筷子,為了讓她餓了三天的胃能夠受得住,她還是悠著點兒吧!若是撐死了就不值了。

    「不吃了?」雲暮寒問。

    「不吃了!」雲淺月搖搖頭,接過雲暮寒手中的水喝了一氣。

    「不吃就不吃吧!你餓了三日吃多的話身體會受不住。」雲王爺看著雲淺月,見她一臉淡淡,對他不冷不熱,也知道自己這些年是傷了這個女兒的心,他是被豬油蒙了腦子,居然因為她紈褲不聽教養就不聞不問。他臉上現出後悔慚愧之色,自責道:「都是父王沒照顧好你。」

    「也不關你事兒,這次是有人害我。」雲淺月擺擺手,雲王爺對不起的人不是她,而是這個身體主人真正的雲淺月,所以,她既不會對他產生父愛,也不會對他冷臉。就讓他愧疚著去吧!希望這個身體真正的主人在九泉之下聽到這句話寬慰些。話落,不等雲王爺說話,她對外面喊了一聲,「莫離可在?」

    「在!」莫離在外應聲。

    「你既然是我的貼身侍衛,我出事那日你去了哪裡?」雲淺月問。

    「回小姐,屬下一直隱身暗中保護小姐,在小姐落下那機關時候本來要出去相救,見景世子去救小姐,所以屬下就沒再動作。以為有景世子在小姐定會無事兒,不曾想關了小姐三日,屬下會自去領罰,讓老王爺撤了屬下。責罰屬下護主不力之罪。」莫離跪倒在地。

    「嗯,這事情也不怪你,畢竟誰都沒料到。不用去領罰了。你以後警醒些還跟著我吧!」雲淺月想著這事情也不怪莫離,只要他無二心就成。如今她必須要徹查誰在害她,首先排除內部人,再找外面下手的人。

    「多謝小姐!」莫離站起身。

    「將我的院子守好了,從現在起,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准進來。」雲淺月又對莫離吩咐道。

    「是!」莫離應聲。

    「淺月,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誰要害你?」雲王爺看著雲淺月,剛剛這個女兒狼吞虎嚥沒有半絲女子形象他還覺得歎息慚愧自己忽視她沒教導她,一般女子即便再餓也會顧忌。如今看她眉目凝重鎮定且待人寬容與剛剛大吃大喝判若兩人,他覺得他也許真小看了這個女兒,也許她並不如表面上那麼一無是處。就像整垮鳳側妃一事。

    「到底是誰害我這就要好好查查了。」雲淺月看向彩蓮、聽雪、聽雨,緩緩開口:「我一直信任你們三人。你們三人說說,我如何會中了催情引?」

    「什麼?你中了催情引?」雲王爺騰地站了起來。

    「嗯,我那日中了催情引。」雲淺月一直盯著彩蓮、聽雪、聽雨三人。

    「小姐,何為催情引?」彩蓮小心翼翼地問雲淺月,聽名字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催情引就是一種春藥。能使人發情的藥,沒有男人當解藥就會死。」雲淺月給三人解釋。

    「啊……」三人都驚駭地看著雲淺月,神情一樣。

    彩蓮哆嗦地看著雲淺月鎮定的臉,「小……小姐……那您……奴婢怎麼可能給您下那種東西害您……」

    「奴婢也不會!小姐這麼好,聽雪愛護小姐還來不及呢!」聽雪也白著小臉道。

    「奴婢也是!」聽雨也白著小臉道。

    「嗯!我相信你們!」雲淺月點點頭。她自認為識人無數,應該不至於看錯人。如今三人情形不想做假。看來不是她的人的問題了。暗中一直有莫離相護,若是外人想混進來給她下藥不被莫離發現很難。屋子內的彩蓮、聽雪、聽雨三人不會害她。那麼就只有雲暮寒和清婉公主那盒糕點了。

    「淺月,你……你是不是已經……」雲王爺身子幾乎站不住,渾身顫抖,也慘白著臉驚駭地看著雲淺月。他後面的話沒說出口,那意思不言而喻。催情引除了陰陽交合再無解他知道,如今雲淺月好好活著回來,那是不是說明她已經是不潔之身?

    雲淺月不搭理雲王爺,轉向雲暮寒,見雲暮寒也是臉色發白,她認真地道:「哥哥,據說催情引的藥毒需要半個時辰之前服用了引子才會遇到任何花粉都會中毒。我那日從容景屋中回來之後就喝了一杯放在我桌子上的茶和一盒糕點被我吃了半盒。後來就和彩蓮三人去祈福樹祈福了。距離我毒發正是半個時辰左右。我想問問,是不是和你有關?因為那日你也在我房間來著,別怪我懷疑你。」

    「不是我!」雲暮寒搖頭。

    「嗯!」雲淺月點頭,對他繼續道:「我知道那日你也中了催情引。我想知道你到底為何也會中了那種引子?我想這三日你應該已經查了。」

    「什麼?寒兒也……也中了催情引?」雲王爺又轉頭驚駭也看著雲暮寒。

    彩蓮、聽雪、聽雨三人都睜大紅腫的眼睛也是一臉驚駭地看著雲暮寒。

    雲暮寒不看王爺,臉色極其不好看。緩緩開口:「我還沒來得及查。我那日……那日從公主處出來後得知你和景世子掉下了機關暗道裡,就派人全力搜查,但就連靈隱大師也破解不了那處機關。我就快馬去了五百里地外的錢門去請了錢焰。如今一直到你出來,都沒時間徹查此事。只要你無事就好。」

    雲淺月臉色微緩,對著雲暮寒笑了一下,「原來錢焰是哥哥請來的。」

    「嗯!」雲暮寒點點頭。

    「你沒查沒關係,我們一起來查!看看到底是怎麼在不知道的情形下服用了那引子。我在容景處是不可能中那種引子的,那就只有回來後喝了桌子上的一杯茶水和清婉公主送給我的那盒糕點有問題了。」雲淺月道。

    「嗯!」雲暮寒點點頭,似乎低頭仔細回想那日情形,臉色忽明忽暗。

    雲淺月轉頭對彩蓮道:「你給我說說那日我掉下去後的情形,清婉公主送來給我吃剩下的那半盒糕點可是還在?」

    彩蓮搖搖頭,「那半盒糕點好像不在了。」

    「哪裡去了?」雲淺月瞇起眼睛。

    「奴婢也不知道。」彩蓮再次搖搖頭,慘白著臉道:「那日小姐從祈福樹上下來奴婢就覺得小姐不對,以為小姐是真的受不了那樹上的香料味,不成想地下突然就開了一道口子,奴婢嚇壞了就抓著小姐和小姐一起掉了下去,但後來奴婢被太子殿下打開,打上了地面,再之後就看到一個黑影要下去,然後一個白影先一步掉了下去,不多時太子殿下和清婉公主都被打了上來,然後那地下開的縫隙忽然就關死了。太子殿下惱怒地命人立即查看,卻是無人能打開,之後靈隱大師和世子來了,靈隱大師也打不開,世子就去請天下第一機關暗器世家的錢門主,太子殿下派人將靈台寺封鎖了,奴婢和聽雪、聽雨三人就在那處守著小姐,沒有回院子來,希望景世子將小姐救出來,直到今日早上世子帶著錢門主回來,奴婢等人身份低微,不能跟著進去救小姐,只能回來等著,回來之後不久王爺和大總管就來了,回來後奴婢也是擔心小姐,哪裡注意了那盒糕點?如今要不是小姐問起,奴婢還想不起來呢!小姐這麼一說,奴婢似乎從回來就沒見到那盒糕點。」

    雲淺月點點頭,看向聽雪、聽雨,「你們可曾注意到那盒糕點?」

    「奴婢二人一直和彩蓮姐姐在一起,回來就想著保佑小姐平安出來,哪裡還能想起糕點的事情,不過奴婢實在口渴的很,進屋就喝了一壺涼茶,喝茶的時候桌子上似乎除了那茶壺就沒有那盒糕點。」聽雪立即道。

    「是,奴婢是知道聽雪姐姐喝茶的,奴婢也渴得厲害,喝了聽雪姐姐喝剩下的,那茶水是三天前給世子沏茶喝剩下的,小姐喝的大約也是那茶呢!那時候桌子上的確沒有那盒糕點了。」聽雨也立即道。

    雲淺月點點頭,問道:「你們喝那壺差後到如今多長時間,可聞什麼了花粉?」

    「早上回來的時候,如今都大半日了。」聽雪立即道:「自然是有聞花香的,小姐沒聞到嗎?這院子中就有茶花,還有幾株蘭花。」

    「那就不是茶水的問題了。就在那盒糕點上。」雲淺月肯定地點頭,對彩蓮詢問,「這院子中可有什麼人進來過?」

    「奴婢不知!」彩蓮三人齊齊搖頭。

    「莫離,這院子中這三日可有什麼人來過?」雲淺月問向外面。

    「回小姐,屬下知道小姐陷入機關暗室,也帶著人查看了,未曾在院子中留守。景世子那一處院子也無人留守。大家都慌了。」莫離道。

    「看來是有人借此機會將那半盒糕點取走了。」雲淺月對雲暮寒道:「哥哥,看來我只有找清婉公主去問個明白了。你想明白你是哪裡出了差錯中了催情引的嗎?」

    雲暮寒抬起頭,看了雲淺月一眼,臉色極其難看,「我是從清婉公主處吃了晚膳後來找你的,在這裡等了你半個時辰,後來再去清婉公主處就發作了。」

    「呵,看來這個公主還真是厲害!」雲淺月冷笑一聲。

    「她也中了催情引。女子中這種東西是極其傷身的,若是一個不好會終身不孕。她……她也許也是受害人。」雲暮寒道。

    「難道就保不準她為了讓你娶她而做出這樣瘋狂的舉動?」雲淺月挑眉。

    「這也許說得過去,但她有什麼理由害你?她害了你對她沒好處。」雲暮寒道。

    「這就要看清婉公主背後那個人是誰了。如今清婉公主呢?」雲淺月確定了和清婉公主脫不了關係後就打定主意,此事必定追究到底。她不相信和夜天傾沒有關係。

    「出了事的當日晚上,皇上得到消息就將公主接回去了。同時回去的還有丞相府的秦小姐和孝親王府的小郡主。清婉公主雖然服了景世子給的天山雪蓮丸,但也是被催情引傷了身,據說如今還昏迷不醒。」雲暮寒看著雲淺月,一字一句緩緩道:「此事不簡單,急不得,我們慢慢查。定不讓那背後陷害之人安然無恙就是了。」

    雲淺月點點頭,「好!」

    二人話落,屋中陷入短暫的沉靜。

    雲王爺從驚駭中回過神來,看著雲淺月和雲暮寒,臉無血色,「淺月、暮寒,你們二人是如何解了那催情引之毒?莫不是……景世子和公主幫了你們?」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不答話。

    雲暮寒看了一眼雲淺月,抿了抿唇,淡漠地道:「我和公主都中了催情引,是我去景世子院子中時景世子可能發現了我不對,尾隨我去了公主那裡,給我們服了天山雪蓮丸抵抗了那情毒,所以,我和公主沒發生什麼。」

    雲王爺頓時一喜,「那淺月呢?你可是也服用了景世子的天山雪蓮丸?」

    雲淺月剛想說不是,但想想容景和她幾經周折耗費了武功解了她的催情引和他體內的寒毒頑疾之事還是不要向外透露才好。點點頭,「嗯!」

    「真是老天保佑!你們都沒事兒就好!」雲王爺激動地看著雲淺月大喜道。

    雲淺月不再說話。

    「那……那你可是身體不舒服?你哥哥懂醫術,讓你哥哥趕緊給你把把脈!」雲王爺激動之餘想起雲暮寒說的傷身也許再不能懷孕的話,連忙收了喜色道。

    「沒有!」雲淺月搖頭,她話音剛落雲暮寒已經將手放在了她手腕上。她看了雲暮寒一眼,沒再說話,也沒推拒。反正她武功盡失之事早晚也會被他知道的。

    雲暮寒手剛按在雲淺月手腕上,臉色微微一變。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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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0 23:50:11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笑繁華   第五十六章

    雲王爺盯著雲暮寒,臉上著實寫滿了擔心,看著雲暮寒微變的臉色他心也跟著顫了起來。等了半晌不見雲暮寒開口,他急急問,「她……怎麼樣?」

    雲暮寒沉默片刻,緩緩放開了手,看了雲淺月一眼,對雲王爺道:「她武功盡失,除了身體極度虛弱外,沒有任何不正常。」

    「那就好,那就好。武功盡失不礙事,可以再修習回來。」雲王爺緊繃的心弦一鬆,轉身向外走去,一邊走一邊道:「我去謝景世子大恩。若是沒有他相助,真不敢想像後果如何!」

    雲淺月看著雲王爺出去,也不出聲攔阻。雲暮寒亦是沒有開口阻攔。

    雲王爺剛走到門口,只聽到莫離聲音從外面傳來,「小姐,太子殿下和四皇子來了!」

    「就說我要休息,不見!」雲淺月臉色一冷,斷然命令道。

    「淺月,這……太子殿下和四皇子來看你,不見是不是不太好?」雲王爺停住腳步,看著雲淺月,見她臉色冷然,歎息了一聲,低聲道:「這三日三夜太子殿下也未曾合眼,一直派人全力查找解救你和景世子……」

    「哼,恐怕是這件事情和他脫不了關係。他全力施為不過是掩藏真象而已。」雲淺月冷哼一聲,她不相信夜天傾是無辜的。尤其是那祈福樹的巧遇,說他去給皇后祈福她才不信,尤其還是大晚上的。還有她在祈福樹上聞到那一絲異香,從下樹之後她就渾身難受昏昏沉沉,打死也不相信和他沒關係。

    「怎麼說?」雲王爺一驚。

    「那日我去祈福樹的時候碰見了夜天傾,之後我催情引發作。你想想,若沒有容景在,我此時怕是不死也會被夜天傾扒層皮。」雲淺月說得毫不客氣。那扒層皮指的是什麼不言而喻。夜天傾自然沒有天山雪蓮丸救他。有的只是他自己。她冷笑,「你不覺得他出現的太過巧合了?這三日時間他難道沒有時間去給皇后祈福?偏偏那個時候去?還是大晚上的?」

    雲王爺臉色變了幾變,向窗外看了一眼,見夜天傾和夜天煜被莫離攔住,他收回視線地雲淺月低聲道:「此事需要慢慢查,沒有證據千萬不要胡說,也許真是巧合也說不定。畢竟那是太子殿下。」

    「嗯!」雲淺月表示同意。

    雲王爺見雲淺月真沒有要見的意思,點點頭,「既然你不想見就不見了吧!你的確也是該好生休息的。我先去景世子那裡,今日不下山了,就住在靈台寺,晚些時候再來看你。」話落,不等雲淺月再說話,他抬步出了房門。

    「我也去景世子那裡看看!你肯定很睏,睡吧!」雲暮寒也站起身。

    「好!」雲淺月點頭。

    雲暮寒也抬步走了出去。

    夜天傾和夜天煜一見王爺和雲暮寒先後出來,都齊齊從莫離身上移開看過來。夜天傾立即急聲問,「雲王叔,月妹妹怎麼樣了?可是受了大傷?我已經派人進京去調遣來兩名太醫院的女醫正給月妹妹看診。」

    雲王爺一愣,看向夜天傾,「太子殿下也太勞師動眾了。你忘了暮寒也會醫術了嗎?他剛剛已經給淺月看過診了。淺月除了武功盡失外只是身體虛弱些。太子殿下放心吧!」

    夜天傾面色一僵,看向雲暮寒,掩飾住眸中一閃而逝的情緒,笑道:「我一時情急,倒是給忘了雲世子也懂醫術了。只想著靈隱大師畢竟是出家人,給景世子看診還好,給月妹妹看診不太方面。就派人去太醫院調遣兩名女醫正來。如今人都已經早下了山了。」

    「太子殿下再派人隨後去攔截知會一聲吧!沒必要勞師動眾。」雲王爺道。

    「算了,醫不嫌多。太醫院的女醫正專攻女子之身病情診治。而且也知道如何給月妹妹體虛滋補調養,來了也沒害處。就讓她們來吧!」夜天傾道。

    「既然如此也好!」雲王爺點點頭。

    雲暮寒淡淡瞥了夜天傾一眼,清淡的眸光底部冰冷一片。他自然知道他讓女醫正來想什麼,無非是要給淺月驗明正身,景世子和她關在地下佛堂三日三夜,他有這個心思也不奇怪。「月妹妹不喜琴棋書畫針織女紅,從小就喜歡武功。如今武功盡失,她心中必定難受吧?」夜天傾看向中間的主屋,如今天色將晚,又有簾幕遮掩,看不清裡面的情況,他歎息難過地道。

    「是啊,她一直喜歡武藝。」雲王爺歎道:「不過淺月武藝本來就不精,再學就是了。也沒什麼打緊的,只要身子沒損就是值得慶幸的好事。」

    「雲王叔這可說錯了。月妹妹的武功其實很好呢!尤其是輕功。」一直沒開口的夜天煜道:「我的輕功都比她不及呢!如今這回她武功失去,自然是難受的。」

    「原來淺月輕功好啊,我這個做父王的都不知道,真是慚愧。」雲王爺愧疚道。

    「雲王叔這些年輔佐父皇致力於天聖朝綱,顧大家而忽視小家也在所難免。」夜天傾話落,又是一歎,「我進去看看月妹妹,可以安慰她一番。武功可以再學,她若是喜歡以後我親自教她武功就是。」

    雲王爺一愣,沒想到夜天傾如今對雲淺月不一樣了。以前他如何冷臉淡漠對待雲淺月他也是知道的,如今這太子殿下似乎對淺月上心了,居然要親自教她武功?這算不算是好事兒?他回頭看了房間一眼,似乎不知道該不該做主張讓夜天傾進去。

    「她如今睡下了,太子殿下等她醒來再來吧!畢竟是在地下佛堂沒食沒水困了三日。她睏乏是自然的。我想太子殿下既然愛護妹妹,也不想打擾她休息吧!」雲暮寒淡淡開口。

    「是啊,剛剛來的時候我就想著月妹妹定是睡下了,她實在有一個愛睡的毛病,我前些日子每日來她都在睡覺。太子皇兄,我們等她醒來再來吧!」夜天煜道。

    「也好!等太醫院的女醫正來到我再帶人過來!」夜天傾點頭,也知道強行進不去。他掃了一眼隱去的莫離,眼底狠厲之色一閃而逝。轉身向西廂院子走去,「本殿下去看看景世子。」

    「太子皇兄,我看你還是不要去了,剛剛我早你一步先去了景世子那裡。景世子的人命人將院子都守死了。比月妹妹這裡還要嚴。言明除了靈隱大師外誰也不見。」夜天煜對著夜天傾道。

    夜天傾臉色一沉,「景世子這是何意?」

    「太子皇兄,景世子秉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十年不出府,曾經十年前他大病初始連父皇都不見,如今此次又遭大難,他不見人不是很正常?」夜天煜看著夜天傾,懶洋洋地道:「沒準他也和月妹妹一樣休息了呢!畢竟他大病還未痊癒,一番遭難精神不濟會引發了舊疾也很正常。」

    「那我們更應該去看看了。」夜天傾道。

    「太子皇兄進去能幫得上忙?有靈隱大師在又何愁景世子不大好?」夜天煜道。

    「四皇子說得對。靈隱大師是得道高僧,也許正在給景世子診治,我們去了也是打擾,幫不上什麼忙。」雲王爺看了一眼天色,對夜天傾和夜天煜道:「太子殿下、四皇子、我們前去達摩堂吧!找方丈大師商量一下,此事到底因何而起。那機關暗器為何會突然從祈福樹打開讓淺月和景世子遭了難。如今景世子和淺月既然無恙,我們看他們也不在一刻。還是要徹查原因才是。」

    「好!就依雲王府之言。本太子那日也險些同月妹妹一起遭了難。自然要查個清楚明白。」夜天傾點頭。

    「我到情願那日是我和月妹妹一起遭了難。」夜天煜佯裝一歎,可惜地道:「可惜,我第一日來了這靈台寺就給母后早早祈了福,派人快馬加鞭將祈福的福氣送回京城了。若是我也和太子皇兄一樣那晚再去祈福的話,能遇到月妹妹。沒準當時就不是景世子和月妹妹一起被關了三日,而是我呢!哎,失策啊!」

    夜天煜話落,不停地歎息搖頭。

    雲王爺心思一動,剛剛本來就聽雲淺月說那日夜天傾太過湊巧遇到她。如今再聽夜天煜意有所指之言,一時間心中沉思。難道此事真和太子殿下有關?

    「四弟,父皇命我前來給整個天聖上下蒼生沐浴佛音祈福,自然沒有你有如此清閒早早就給母后祈福了。那日晚上我才得了空去祈福樹給母后祈福,卻是湊巧趕上月妹妹去祈福樹祈福。那日不止月妹妹一人去祈福,還有丞相府的玉凝小姐。玉凝被打上來磕破了額頭,如今在丞相府養傷。我有武功,才不至於出事。」夜天傾臉色一沉,警告道:「而且她和景世子被關在地下佛堂三日之事還是不要大肆宣揚為好。有關月妹妹名聲。我早已經派人封鎖消息,無人知道月妹妹和景世子一同關了三日,就說是分別被關在了兩間暗室內。你以後再休提此事。」

    「呵,太子皇兄如今倒是顧及月妹妹名聲了。」夜天煜輕笑。

    「四弟!我何時不顧及月妹妹名聲?我看你如今越來越放肆了。每日裡清閒的只管琢磨有的沒的,我此番回京就向父皇遞折子,讓父皇給你安排職務。免得你再游手好閒。」夜天傾板下臉怒斥了夜天煜一番,話落,不再看夜天煜,對雲王爺道:「雲王叔請!我們這就去達摩堂尋方丈大師徹查此事。」

    「好!」雲王爺點頭。

    二人並排向達摩堂走去。

    夜天煜好像沒聽到夜天傾一番警告,忽然靠近雲暮寒,哥倆好的將手臂搭在他肩膀上,笑問:「雲世子,我們也去聽聽如何?看看我那好太子皇兄和雲王叔能和慈雲方丈商量出個什麼來?」

    「沒興趣!」雲暮寒身後推開他,抬步向自己的院子走去。他本來就中了催情引一番折磨,後來幸好有天山雪蓮丸外加他功力護體才抗了過去。但後來他沒休息就去了五百里外的錢門去接錢焰,快馬加鞭折騰,如今也是三日夜沒睡,身體早耐不住了。

    「真是個木頭啊!你沒興趣我可有興趣。而且興趣大了。」夜天煜被雲暮寒推開也不惱,嘟囔了一句,抬步跟上前面的雲王爺和夜天傾。走了幾步他忽然想起什麼來,回頭看了一眼雲淺月的屋子,忽然一笑,「夜輕染還沒得到月妹妹和景世子被關在地下佛堂三日三夜的消息吧?本皇子就發發好心告訴他好了……」

    夜天煜想到此,對他身後輕聲換道:「暗灼!」

    「四皇子!」一黑衣男子頃刻間出現在他身後。

    「去軍機大營通知染小王爺,就說月妹妹和景世子被關在地下佛堂三日三夜了。如今人還沒救出來。」夜天煜話落,擺擺手,「現在就去!」

    「是!」暗灼躬身應聲,身影一閃,向山下飄去。

    夜天煜施施然抬步,腳步輕鬆地向達摩堂走去。天色將晚,暮色將他臉色也映照的晦暗不明。此時夜天傾和雲王爺早已經走得很遠,並沒發現後面夜天煜的動作。

    屋中,雲淺月早已經躺在了床上抱著被子睡了過去。

    彩蓮、聽雨、聽雪三人也悄聲退了下去。這三日她們也沒睡覺,如今雲淺月無事兒回來,她們寬下了心,自然也去睡下了。

    西廂院子主屋內,容景吃過飯沐浴後倚在床上,雖然虛弱,但無半死睏意。他床前的椅子上坐著給他把脈的靈隱大師。靈隱大師一張臉不停地變幻著,由開始的驚喜到驚異最後到面色激動,許久後,他抬頭看著容景,撤回手,雙手合十,打了個佛偈,聲音微顫,「阿彌陀佛!」

    「大師如何看?」容景笑問。

    靈隱大師似乎強自忍下激動,對容景道:「老衲來靈台寺前夜觀天象,十年暗淡無光的星辰死而復生。老衲本來以為是世子尋到了破解之法,不曾想來到才知寒毒頑疾並未得解,老衲著實疑惑,以為是觀天相有差。沒想到世子居然此一大難之下解了寒毒頑疾,著實是可喜可賀!」

    容景笑道:「大師佛法高深,能窺看天象!」

    「佛法高深不過是虛說而已。老衲自認佛法高深,十年時間兩度施以援手也未曾解了世子寒毒頑疾,實在是慚愧。」靈隱大師搖搖頭,噓歎一聲,對容景笑道:「景世子,你實話告訴老衲,你此次寒毒頑疾得解可是得益於雲王府的淺月小姐?」

    容景笑著點頭,「的確是她所助!」

    「果然如此!」靈隱大師笑道:「那日觀天象,貴女星鋒芒大盛,對景世子有貴助。老衲從來之日一直尋找那有緣人算上一簽,可是那人卻是避而不見。老衲就知那人定是雲王府的貴女淺月小姐。果然如是!」

    容景忽然想起雲淺月提到靈隱大師一臉嫌惡口口聲聲神棍之言,不由好笑,「她避大師如洪水猛獸,大師想要見她怕是不易得見。」

    「既是有緣,今日不得見還有他日。總有得見之日。老衲不急。」靈隱大師大笑,「不想老衲也有被人嫌棄之日。」

    容景笑而不語。

    「世子如今頑疾得驅除,也算是天不負才。一旦他日天下亂,名不聊生,但求世子要慈悲為懷才是,願我蒼生百姓能得庇護。」靈隱大師道:「這也是為世子積攢福祉。」

    「大師又窺探了何種天機?有此一說?」容景挑眉。

    「諸星呈現,天成亂象。老衲只能窺探此一分,也不敢狂言。總之萬一有朝一日烽火起,世子謹記以天下百姓為仁念就是了。」靈隱大師道。

    「大師之言景謹記於心。我所能多大,便會有多大庇護。大師且寬心,容景雖然陰暗,但還不至於是心狠手辣見死不救之人。」容景點頭。

    「老衲信得過景世子!」靈隱大師站起身,「阿彌陀佛!天色不早了,世子定是十分疲憊,早日休息吧!」

    「大師慢走!」容景點頭。

    靈隱大師再不多言,起身出了房門。向東廂院子的主屋看了一眼,笑著搖搖頭,向達摩祖師堂而去。

    容景待靈隱大師走後,低下頭,如玉的指尖輕輕揉捻著垂落的一縷青絲,如詩似畫的容顏顏色淡淡,須臾,他低低而語,「諸星呈現,天成亂象……」

    「世子!」就在這時,絃歌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容景抬起頭,看向窗外,只見夜幕降臨,他問,「如何?」

    「錢門主應了!說他定不會說任何不該說的話,也不會做任何不該做的事情。五年前,他的公子得世子搭救一命,他就言從此世子但有吩咐莫敢不從。他說世子放心,錢門以後定以世子馬首是瞻。」絃歌道。

    「嗯!」容景點點頭,似乎不出所料,他緩緩躺下,閉上眼睛,再不說話。

    絃歌自然知道容景要休息,再不打擾,退了下去。

    東西廂院子靜若無聲。

    入夜時分,太醫院的兩名女醫正上了靈台寺。夜天傾自是知道雲淺月怕是還在睡,並沒有帶人過去打擾,而是將人安排暫住在了寺中。

    夜半時分,南山門響起震耳欲聾的敲擊山門聲。守門的僧人連忙打開山門,還未看清來人是誰,只見眼前人影一閃,來人已經飄進了寺中。守門僧人大驚,連忙飛身追趕,濃濃夜色下哪裡還有人影?於是立即鳴鐘,半夜鐘聲響徹整個香泉山。

    雲淺月被鐘聲吵醒,皺了皺眉,伸手將被子拉起繼續蒙頭大睡。

    鐘聲連續響聲不斷,不多時,靈台寺內各院落所有燈火俱以點燃。外面有人聲大喊:「有人入寺,不知是客是賊,全寺戒備。」

    彩蓮、聽雪、聽雨三人自然被驚醒,都齊齊往雲淺月的屋中跑,一邊跑一邊大喊,「小姐,有賊人入寺,奴婢們保護您!」

    雲淺月蒙在被子裡困意濃濃,煩悶地道:「莫離不是在嗎?都別吵我睡覺!」

    彩蓮、聽雪、聽雨等人均是只穿著中衣,睡得迷迷糊糊對看一眼,似乎這才想起小姐是有隱衛的,但都沒立即下去,而是在屋中守著雲淺月,想著萬一莫離抵擋不住那賊人怎麼辦?她們可以救小姐。

    外面喊聲接連不斷,顯然整個山寺的僧人都以起床,全寺在搜查。

    過了大約一炷香時間,東廂院子的門被人推開,一抹黑影衝了進來。人剛到院中就被莫離攔下,他看著來人,似乎十分訝異,「染小王爺?」

    「嗯,是我!你家小姐呢?」夜輕染停住身形,向屋內看去,黑淒淒一片,急聲問,「她如今可是從地下佛堂救出來了?」

    「回小王爺,小姐今日下午被救出來了,如今正在睡覺。」莫離道。

    「她可是受傷了?可還好?我進去看看她!」夜輕染說著就往內沖。

    「小王爺請留步,小姐閨房……」莫離立即出手攔住夜輕染。

    「天天這句話煩不煩,本小王又不對她做什麼?就是去看看她。閃開!」夜輕染手一揮,對著莫離拍出一陣掌風,人「嗖」地一下子就來到了門口,轉眼間推開門就進了屋。

    夜輕染這一掌用了七成功力,莫離不敢硬接,只能避開。待他避開時,夜輕染已經進了屋,他無奈,只能睜眼看著主屋,不知道是不是應該也跟進去。

    「啊……」夜輕染剛衝進去,屋內頓時想起彩蓮、聽雪、聽雨三人的尖叫。

    「喊什麼喊?都不許叫!」雲淺月有些惱。小丫頭片子們天天就是大驚小怪。她都聽到外面夜輕染和莫離說話了,這三個小丫頭子剛想什麼了?不就是夜輕染來了,這也值得大叫。她掀開被子,看向屋內。果然見夜輕染立在屋子中間。

    「小……小王爺,這是小姐閨房……」彩蓮顫抖地指著夜輕染。她是聽見了外面莫離和染小王爺說話,但沒想到莫離沒攔住染小王爺讓他衝了進來。

    夜輕染從得到消息連夜上山,一路奔波,一時情急見到雲淺月,哪裡管什麼男女禮數?當聽到彩蓮等人一聲尖叫,又聞到了屋中暖暖的女兒香他才愣住,他看向彩蓮等人,見其都穿著中衣,又見雲淺月推開被子正躺在床上看著他,他有些臉紅,但幸好屋內沒點燈,他強忍著尷尬怒道:「我知道,她不是穿著衣服嗎?」

    這話不說還好,說完不止臉,整個脖子都紅了。他才覺得自己的確有些孟浪了!

    「那……那這也是夜晚……被人看見也不好啊……」彩蓮雙手抱胸,儘管穿著單衣也覺得不自在。聽雪、聽雨和彩蓮一樣。都瑟縮地看著夜輕染,防狼一般看著他。

    雲淺月看著彩蓮三人好笑,古代人將男女之禮看得太重。如今都穿著衣服呢!這在現代也沒什麼?她見夜輕染不再說話,一副不自然的樣子,對彩蓮等三人擺擺手,「你們點上燈就下去休息吧!小王爺是擔心我急著來看我也沒什麼,無礙的!」

    「小姐,那怎麼成?」彩蓮立即搖頭,對夜輕染勸道:「小王爺,您要看小姐也不急於這一刻啊!您聽聽,您將這整個寺中的人都驚動了,若是人們都知道你如今在我家小姐屋子內,我家小姐豈不是沒了閨譽?您還是趕快出去吧!」

    「是我太急了,我哪裡想到那僧人居然去敲響了鐘聲?」夜輕染有些惱,轉身向外走去,「我這就出去!」

    「不用!你回來!」雲淺月見夜輕染一身盔甲,風塵僕僕,身上沾染著濃郁的暗夜涼氣,恐怕是得到消息連衣服也沒來得及換就快馬加鞭趕來了,如今將他趕出去她於心不忍。對彩蓮擺手,「將燈點上,我和小王爺說會兒話。」

    「小姐……」彩蓮焦急地看著雲淺月。

    「彩蓮!你越來越不聽話了!」雲淺月板下臉,「是不是要我將你發賣了?」

    「奴婢這就點燈!」彩蓮連忙去點燈,燈剛點上就抱著身子一溜煙出了門。

    聽雪、聽雨三人也抱著身子繞過夜輕染出了門。

    夜輕染臉還是有些紅,不敢看雲淺月,背著身子立在地上不動。

    雲淺月看著臉紅彆扭的夜輕染,聽著外面依然喊聲不斷,她坐起身抱著被子大笑了起來。想著夜輕染好好玩啊……

    「喂,你笑什麼?你這個小丫頭,我還不是擔心你?」夜輕染有些轉回身,惱羞成怒地看著雲淺月。他雖然不拘禮數,任性妄為,但是闖女子閨房這樣的事情他還沒做過。如今被雲淺月一笑,他臉上有些掛不住。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你來看我而已,沒必要弄這麼大陣仗吧?」雲淺月笑得歡快,歪著頭看夜輕染,這個傢伙可愛的想讓人衝上去咬一口。

    「我只想著你被救出來沒有!哪裡會想到弄出這麼大的聲響。」夜輕染有些恨恨地,「這幫子禿驢,真是大驚小怪。」

    雲淺月嘴角抽了抽,想著你半夜闖進人家山門一聲不響還怪人家大驚小怪?見夜輕染臉色不好,她不敢再刺激他,止了笑,對外面莫離道:「莫離,你出去找到一個僧人說一聲,就說進寺的人是染小王爺,讓寺中人都休息吧!」

    「是,小姐!」莫離應聲出去了。

    雲淺月看著夜輕染還站在地上,笑道:「坐吧!」

    夜輕染撣了撣身上的塵土,走到椅子上坐下,臉色紅暈未退,對雲淺月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這幾日一直為曾聽聞你和那個弱美人被困在地下佛堂之事,還是今日下午接到天煜的派人傳話我才知道,就立即快馬趕來了。」

    「你沒有聽聞?軍機營的消息這麼閉塞嗎?」雲淺月挑眉。

    「不是軍機營消息閉塞,是外面根本沒有半絲消息露出。所以我才不知道。」夜輕染道:「若是早知道的話我早就趕來了,哪裡用等得今日?」

    「原來是這樣!看來是對外面封鎖了消息。」雲淺月道。

    「嗯,是被封鎖了消息。」夜輕染點頭。擔憂地看著雲淺月,「我見你氣色極差,似乎又瘦了許多,感覺你脈息虛弱,可是受了大傷?」

    「我餓了三日,能不瘦嗎?不過也沒受什麼傷,就是武功盡失了而已。」雲淺月歎了口氣。初來這個世界上時候得知她有武功還暗自高興的不行,沒想到就得瑟這麼幾日就變成普通人了。實在令人鬱悶。

    「什麼?你武功盡失?」夜輕染一驚。

    「嗯!武功盡失了。」雲淺月肯定地點點頭。

    「那日你我在後山烤魚時你兩大內力雖然沒融合,但也有融合之象,你內力其實博大,一般人還是奈何不了你的。如何短短幾日就武功盡失?可是你體內內力不穩之事被人發覺了?有人要害你?所以你抵抗之下才失了內力?」夜輕染詢問。

    「有人要害我是真的,也因此失了內力是真的。但不是因為體內內力不穩被人發覺了,而是另有原因。」雲淺月見夜輕染緊緊盯著她,她只能將那日的事情給他講述了一遍,但是略過去了她給容景驅毒療傷之事。只說是容景沒有天山雪蓮丸的情況是用內力幫她驅除催情引,抵抗之下因此她內力盡失。

    夜輕染聽到雲淺月中了催情引之時臉色頓時陰寒,但沒有打斷,一直聽她說完。

    雲淺月一番話說完覺得口渴,對夜輕染道:「給我倒杯水!」

    夜輕染寒著臉給雲淺月倒了一杯水,手輕輕一揮就將杯子隔空推到了她面前。

    雲淺月伸手接過,想著她那日就羨慕夜輕染這隔空取物和隔空送物,但如今她是只能羨慕了!有些後悔給容景後來解了寒毒療他瘀傷到一半時候容景說不用她了,剩下的他自己慢慢來,她那時候就該借坡下驢,至少能保存些內力。哎,愚蠢啊愚蠢!

    「此事定然和夜天傾脫不了關係!」夜輕染冷聲道。

    「嗯,我也覺得。」雲淺月點頭,但就是抓不到他把柄啊!她和容景被困了三日三夜,這整個靈台寺這三日夜都盡在夜天傾掌控,就算有痕跡早已經消滅掉了。就比如那半盒丟失了的糕點。

    「是狐狸早晚會露出尾巴的,你既然無事就好了。也不用急著追查。」夜輕染沉默片刻,壓低聲音道:「他畢竟是太子。沒有確鑿證據,還是小心開口為是。」

    「我知道。」雲淺月打了個哈欠。聽著外面喊聲吵鬧聲終於停了,她問道:「你軍機營的事情可是處理好了?如今急急趕來屬於擅離職守嗎?不會再出什麼亂子吧?」

    「沒事兒!我這些天將那幫子玩意兒都收拾了個服服帖帖,看以後誰還敢給本小王搗亂。懲治了幾個,如今大部分都老實了。」夜輕染哼了一聲,「若不是上回有人在軍機營故意暗中搞鬼。如何會出亂子?不過我七年離京,如今回來去軍機營腳跟不穩,正愁找不到明目下手收拾那幫子玩意兒呢!有人正好給我創造了機會,算起來我該謝他。」

    雲淺月點點頭。本來她那日覺得是容景給夜輕染在軍機營找了亂子支走他,但後來一想容景那人從來不會做多此一舉的事情,他既然讓她爺爺給夜輕染書信警告,斷然不會再費勁巴力去整別的,看來是另外有人了。誰有那麼長的手臂伸那麼遠?軍機營可不是任何人都有能力跳動的,否則人人都能挑動的話天聖還不早就大亂了?她如今不用想也知道那人是誰了!不過那人估計沒想到夜輕染正等著別人給他整亂子他好肅清呢!不由笑了笑,「看來離我去軍機營參觀的日子不太遠了!」

    「嗯,不太遠了!」夜輕染陰寒的臉總算緩和了些。須臾,想起什麼,又板下臉,「還以為那個弱美人能好好照顧你,原來真是個弱,居然自己也被關了三日夜,他不是很能嗎?居然連機關之術都破解不了,我看他天下第一奇才的名聲拿去餵狗得了!」「嗯,我覺得也是。他真是浪得虛名啊!」雲淺月深以為然,附和道。

    夜輕染頓時笑了,得意洋洋地道:「不過本小王這回圓滿了,原來那個傢伙不是萬能的啊!以後他再惹我,我就拿這件事情嗅他去。讓他整日裡眼睛在天上。」

    「嗯嗯,我嚴重同意你嗅他。」雲淺月再次附和。

    「哈哈,月妹妹,你我真是志趣相投啊!」夜輕染伸手一拍桌子,「知我者,月妹妹也!」

    雲淺月嘴角抽了抽,是臭味相投吧!

    「得了,你沒事兒就好!我過去看看那弱美人,看他被扒下一層狐狸皮沒有。你繼續睡吧!我明日不走,早上再過來看你。」夜輕染站起身,抖了抖沉重的盔甲,皺了皺眉,對雲淺月道。

    「好,那你去吧!」雲淺月打了個哈欠,擺擺手。

    夜輕染抬步出了房門。

    房門外,彩蓮、聽雪、聽雨三人早已經穿戴整齊守在門口,見夜輕染出來都齊齊鬆了一口氣。想著小王爺總算知趣,沒坐多大一會兒就出來了。否則她們怕是要在這涼夜裡站一夜不可。

    夜輕染瞥了三人一眼,冷哼一聲,「等哪日我讓你家小姐將你們三個都發賣了!」話落,向西廂院子走去。

    三人對看一眼,想著完了,得罪這小魔王了!都苦著臉回各自屋子去了。

    雲淺月躺下身,蓋上被子,熄了燈,繼續睡去。

    夜輕染剛走了幾步,院門口就有急匆匆腳步趕來,他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停住腳步向門口看去,只見夜天傾和雲王爺二人已經來到門口。他眸光輕閃,當先打招呼,「太子皇兄,雲王叔,好久不見!」

    夜天傾一愣,似乎沒想到夜輕染在院中,他得到稟告說夜輕染進了雲淺月的屋子,而且雲淺月居然還不顧女子閨中之禮的留他敘話,他頓時按耐不住趕了來。

    「小王爺!您怎麼深夜來了靈台寺?」雲王爺也是接到夜輕染來了雲淺月院子的消息急急趕來,淺月不知禮數,這個小王爺也是個不知禮的主,他自然不能讓二人都失了名聲。

    「我半夜睡不著,實在想見景世子想得緊,所以就來看看他。不想黑燈瞎火走錯了院子,叨擾了月妹妹。」夜輕染說謊話臉不紅氣不喘,看著夜天傾和雲王爺,挑眉問道:「太子皇兄和雲王叔難道也睡不著?半夜來看望月妹妹?」

    雲淺月在被子裡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夜輕染這個睜著眼睛說瞎話不知道臉紅的!

    雲王爺顯然一愣,吶吶道:「原來小王爺是來看望景世子的!」

    夜天傾自然不信夜輕染胡話,但如今見他出來也不能再說什麼,沉著臉呵斥道:「輕染,你真是越來越胡鬧了!擅自離開軍機大營也就罷了。夜半上山居然不知會寺中方丈大師而硬闖,偏偏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將所有人都驚醒,實在是不像話!我定要稟告父皇和德王叔好好教導你。」

    「我知道錯了!太子皇兄,你不會要半夜站在月妹妹的門口訓斥我吧?就算要稟告皇伯伯和我父親以及爺爺也要等明日天亮了啊!」夜輕染不以為意,擺擺手,「你看,那個弱美人屋子內的燈亮了,定是在等我,我先去了啊!」

    夜輕染話落,再不理會夜天傾,施施然向容景院子走去。

    夜天傾瞪著夜輕染背影臉色難看。但也拿他沒有辦法,只能看著他進了容景的院子,又進了容景的屋子,容景院子中的護衛居然無人阻攔他,顯然是得到了容景允許。他一雙眸子更是陰沉。「既然染小王爺是走錯了院子,我們回去休息吧!淺月估計還在睡著。」雲王爺看著雲淺月屋子院子都黑黑的,放下了心,對夜天傾道。

    夜天傾拿夜輕染無法,只能點點頭,二人轉身離開。

    雲淺月聽到夜天傾和雲王爺離開,靈台寺徹底安靜了下來,她又繼續睡去。

    剛要睡著,聽到西廂院子傳來夜輕染哈哈大笑聲,響徹雲霄,須臾,笑聲落後只聽到他得意大叫,「哈哈,弱美人,你也有今日,居然武功盡失?真是蒼天有眼啊!看你以後還敢惹本小王不?你敢再惹我,我就將你的狐狸皮從外到裡,一層層扒下來餵狗去……啊哈哈……」

    雲淺月再次被吵醒,嘴角狠狠地抽了抽。雖然看不見他臉,但此時也能想像到夜輕染笑得放肆而張狂。她凝神細聽,也沒聽到容景聲音,才想起那傢伙武功盡失,自然沒有夜輕染底氣充沛。

    夜輕染笑罷,又說了一句什麼,西廂院子陷入短暫的沉寂。

    只不過片刻,雲淺月忽然聽到「砰」一聲巨響,緊接著她聽到絃歌冷冷警告的聲音,「染小王爺,我家世子雖然武功盡失,但還有我在。在下的武功雖然不及您,但是世子教了我一招專門對付你的,這一招你十年前就沒贏了世子,十年後還是贏不了。如今你也同樣贏不了在下,在下將你扔出去餵魚還是輕而易舉的。」

    果然狠啊!雲淺月再次嘴角抽搐。她就想著容景那丫的不是個肯被人嘲笑吃虧的主。果然有後招在!她想著剛剛那「砰」地一聲巨響就膽寒,夜輕染不會將地面砸了個大坑吧!那可憐的地面……

    「哎呦,摔死本小王了。果然是黑心的死狐狸……」夜輕染一邊哎呦,一邊罵道:「好你個絃歌,本王爺今日就與你大戰三百回合,讓你知道知道我的厲害!」

    「小王爺還想再被摔,在下一定奉陪!」絃歌不懼。

    「看誰摔誰還不一定呢!我先將你摔死了再收拾你家那個黑心的狐狸!」夜輕染惱怒起身,對著絃歌就劈出一掌。

    絃歌迎身而上,二人頃刻間就打在了一處。

    西廂院子頓時傳來呼喝纏鬥的聲響,顯然十分激烈。

    雲淺月蒙上被子,但那聲音透過窗子又穿透被子直接衝進她耳裡。她忍了半晌那邊還沒結束戰鬥,還有越打越烈的架勢,她推開被子起身下床,幾步就推開房門,只見西廂院子兩個人影在晃動,她大聲怒道:「要打一邊打去,再敢吵我睡不著覺我就請你們倆都下河去餵魚。」

    那邊似乎頓了一下,都齊齊向雲淺月看了一眼,但誰都沒住手,繼續在打。

    「喂,你們聽到了沒有?」雲淺月雙手掐腰,叫嚷道。

    那邊依然恍若未聞,誰也不理她,繼續打著。

    丫丫的,他們這是知道她武功盡失沒威懾力了嗎?雲淺月來了氣了,想著自己要是有武功的話定然殺上去給這兩個吵人的傢伙扔到香泉水裡去餵魚。但想在她的確沒能力。但她沒有能力,不能說明有人沒有能力。她怒道:「莫離,上去,將他們兩個不聽話吵人睡覺的傢伙都給我狠狠地揍。」

    「是,小姐!」莫離聲音似乎還雜著一絲興奮,頃刻間就飛了過去。

    雲淺月聽著莫離這聲音咋聽咋不對味。再看莫離上去之後果然聽她指使揍了一人一掌,她頓時圓滿了,可是沒出片刻便覺得不對了。這三個人似乎打得更激烈了。她功力雖然不再,但目力還在,但看那三人你一招,我一式,哪裡是打架,簡直是在玩耍,而且一個個精神抖擻,簡直玩得不亦樂乎。

    雲淺月的臉頓時沉了下來,這樣的話豈不是要打到天亮?那她真不用睡覺了。她看著三人,剛要再喊。西廂院子主屋的窗子忽然打開了,顯出容景的半邊身子,只聽他淡淡地對三人道:「你們若是再打下去的話,我便召集這寺中所有的僧人來讓你們練手如何?這寺中可是有千名僧人。你們一定能打得過癮的,且人人都會被扒下一層皮來。」

    容景話落,三人的招式齊齊收回。打鬥聲戛然而止。

    容景似乎向雲淺月這邊看了一眼,半邊身子撤了回去,窗子關上。再無言語。

    雲淺月讚歎,容景果然是容景啊!她哈哈笑了兩聲,大聲道:「喂,你們儘管打,我豁出去今日不睡覺了。就看著千名僧人來圍剿你們。那場面一定恢弘精彩。」

    「小丫頭,我辛苦上山來看你,不帶你這麼黑心的。」夜輕染笑罵了一句。

    「誰讓你吵了我睡覺了?」雲淺月對夜輕染吐吐舌頭,覺得自己這樣對夜輕染的確不地道。連忙召回莫離,「莫離回來睡覺了,大家都睡覺了啊!」話落,她轉身回了屋子,將門關上,幾步就上了床,蓋上被子,閉上眼睛,想著這回能睡覺了。

    莫離立即撤了回來,似乎有些意猶未盡。

    夜輕染也有些意猶未盡,嘟囔道:「本小王這些天日日勞累,又一身沉重的盔甲施展不開我的本事,否則早就將你們倆個給收拾了。」話落,他抬步向容景屋子走去,「本小王沒地方睡,今夜就勉為其難和你這個弱美人擠擠吧!」

    絃歌立即攔住夜輕染,「小王爺,我家世子不用您勉為其難!」

    夜輕染看著絃歌,慢悠悠地道:「你家世子不收留我也成,月妹妹一定會收留我的。我正好也不勉為其難。」話落,他當真繞過絃歌,繼續向東廂院子走來。

    「絃歌,將你的地方讓給染小王爺吧!」屋內傳來容景的聲音。

    絃歌臉黑了黑,僵硬地道:「染小王爺,您住在下屋子吧!」

    「嗯?我住你屋子?你不勉為其難?」夜輕染停住腳步,打量絃歌。

    「在下不勉為其難。」絃歌點頭。

    「你不勉為其難我可勉為其難。我這個人就喜歡自己住一個屋子,不喜歡和人家擠在一起。」夜輕染搖搖頭,話音一轉,「不過月妹妹是例外。」

    「在下不和小王爺住一起。小王爺自己住在下的屋子。在下……在下給小王爺和我家世子守夜。」絃歌咬牙道。

    「哈哈,好,那我就去你屋子睡覺了。你要好好給我們守夜啊!」夜輕染哈哈大笑了兩聲,得意地向絃歌屋子走去。將被絃歌摔了那一跤的氣給找回來了。

    絃歌看著夜輕染進了他的屋子,他垮下臉。想著這個小魔王真是不能得罪啊!

    東西廂院子終於再次陷入沉靜,再無聲音傳出。

    雲淺月很快就睡著了,這一覺睡到大天老亮才幽幽醒來。聽到外面似乎有隱隱聲音傳來,似乎有很多人,她睜開眼睛,向外看了一眼,窗前簾幕遮擋看不到外面是何情形,她皺了皺眉,喊道:「彩蓮!」

    「小姐,您醒啦?」彩蓮應聲推開門進來。

    「外面在做什麼?怎麼這麼多人?」雲淺月問。

    「小姐,是太子殿下昨日從太醫院遣來兩名女醫正,一大早上就帶過來了,要給小姐仔細查查身子,也好對症進行溢補。如今都等在外面呢!」彩蓮立即道。

    雲淺月臉一沉,「出去告訴他,我身體很好,不需要檢查!」

    「小姐,這……恐怕不好吧?」彩蓮看了外面一眼,低聲道。

    「有什麼不好的?就說昨日我哥哥給我看過診了,一切無恙。難道太醫院的兩個女醫正還強得過我哥哥的醫術去?」雲淺月冷哼一聲。別以為她不知道夜天傾心裡打著什麼主意。

    「這……」彩蓮猶豫。見雲淺月臉色難看,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雲淺月推開被子起床,想著夜天傾大早上就來尋她晦氣,真是令她一點兒好心情都沒了。扯過衣服三兩下穿上,走到窗前將簾幕拉開。果然見院中或坐或立了十多個人。將院中的兩張石桌都坐滿了。

    其中一張石桌上坐著夜輕染、夜天煜、雲暮寒,另一張石桌上坐著夜天傾、雲王爺、容鈴蘭,夜天傾的身後立著兩名身穿太醫官服的中年女子。距離兩張石桌三尺遠之處單獨設了一把椅子坐著一身月牙白錦袍的容景,容景面色溫潤清淡,他的身邊站著一個十多歲的小男孩,正是容昔,容昔一雙純淨的大眼睛正好奇的向她屋子看來。

    雲淺月想著今日這陣勢好大啊!都想做什麼?

    只聽彩蓮將雲淺月的原話傳給了夜天傾。夜天傾本來和雲王爺說話,抬頭向這邊看來,正看到雲淺月站在窗前,他對她一笑,語氣極為和氣地道:「月妹妹身子矜貴,暮寒雖然懂醫術但畢竟不對女子專治。太醫院的這兩名女醫正專門給各宮的娘娘們看診,醫術高絕,讓她們給你看診,若是確認無事最好,我們大家都可以放心。」

    雲淺月不答話,冷冷看著夜天傾。

    夜天傾又道:「這也是父皇的意思,這兩名女醫正雖然是我派人進宮去請的,但父皇也是知道准許了的,還讓她們帶來了話,說一定要好好給你看診,不得有誤。母后聽聞你和景世子遭了難,三日來都是愁雲不散,後來聽聞你被救出更是喜極而泣。聽聞兩名女醫正要來,也想跟著過來,被父皇阻止了。所以,月妹妹,你還是不要任性了。父皇母后也是關愛你。」

    雲淺月繼續看著夜天傾,抿唇不語。

    彩蓮擔憂地看著自家小姐。想著太子殿下將皇上皇后都搬出來了,顯然是下定決心要給小姐看診了。她雖然不太聰明,但是心裡也明白幾分,太子殿下此舉無疑就是想確認小姐和景世子有沒有發生什麼。

    「淺月,不要任性了。太子殿下也是關心你。讓兩名女醫正給你看診吧!就如太子殿下所說,你無事我們大家都可以放心。」雲王爺心裡歎息一聲。想著以前雲淺月追著太子殿下屁股後面跑,不得其心,瘋狂的事情做了不少,有些她都看不過去,才恨其不剛強,漸漸的寒了心,可是如今見太子殿下對她有和好之勢,甚至對她不再端著太子的架子和身份,她這個女兒卻是反了過來,不由有些憂心。

    「暮寒兄的醫術雖然不敢稱天下無雙,但也是箇中翹楚,如何不比太醫院的這兩個女醫正強?我看太子皇兄真是多此一舉了。」夜輕染瞥了夜天傾一眼,聲音張揚,「皇伯伯和皇后娘娘難道還信不過暮寒兄?難道還覺得月妹妹有什麼大病他會隱瞞了不成?」

    「輕染說得對。我也覺得太子皇兄真是多此一舉了。」夜天煜附和。

    「本殿下也許是多此一舉了。但也不過是為了月妹妹好。」夜天傾瞥了夜輕染和夜天煜一眼,看向容景,「景世子以為呢?畢竟保證月妹妹萬無一失是沒錯的。」

    夜天傾話落,眾人都看向容景。

    雲淺月也看向容景。

    容景淡淡一笑,漫不經心地對夜天傾問道:「太子殿下是真想要給淺月看診擔心她身體抱恙,還是想看看本世子對她有了什麼不君子的行為?毀了她清譽?」

    容景話落,眾人一驚,雖然都大體知道夜天傾用意,但都沒想到容景居然就這樣毫不忌諱地提了出來。一瞬間都神色各異。尤其是夜天傾,他面色頓時一僵。

    雲淺月忽然一笑,眾人沉寂的空擋她清脆的聲音響起,「我看他就是這個意思。容景,你人品實在太差了。也難怪人家懷疑你!」

    「景自認為從來都循規蹈矩,守君子之禮,哎……」容景歎息了一聲。

    「你這個弱美人生活都難以自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想對人家有不君子的行為估計都弱得沒力氣。太子皇兄這懷疑來得也太過荒謬。果然是你人品太差了。」夜輕染對著容景嗤了一聲。

    「本皇子可是一直相信景世子的為人的。別人對他不君子就不錯了。他哪裡能對別人不君子?月妹妹孟浪起來誰都不敵啊!」夜天煜向雲淺月看了一眼,還對她眨了眨眼睛,笑道。

    「哈哈……」夜輕染忽然大笑了起來,看著容景,「照你這樣說的話不該給月妹妹驗明正身,該給景世子驗明正身才對。看看是不是月妹妹非禮了這個弱美人……」

    雲淺月撇過臉,她有那麼差勁嗎?不過那日似乎險些撲倒容景來著。

    容景恍若未聞,面色情緒絲毫未變,淡淡笑道:「如此說也對。本世子肩不能提,手不能挑。這樣算起來,太子殿下是該給本世子看診一番。本世子當真被她給欺負了也說不定。」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她能欺負了這個黑心的?

    「既然如此,那太子皇兄就讓這兩名女醫正先給景世子看看吧!」夜輕染大笑,看向夜天傾。

    夜天傾聽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一張俊顏忽青忽白。一時間沉默無語。

    容鈴蘭看不過去了,心疼夜天傾,立即出聲道:「太子殿下也是好意。這可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恩典呢!太醫院的這兩名女醫正資歷都老著呢,除了皇后娘娘和宮中的太妃和四名皇妃娘娘、公主外,一般的宮中妃嬪都是不給看診的。月妹妹可別拿太子殿下的好心當成驢肝肺。」

    雲淺月看向容鈴蘭,見她一副氣鼓鼓的模樣。想著女人若是對男人癡起來啊,連個傻子都不如。夜天傾若不是太子殿下,容鈴蘭還會愛他?

    「容二小姐說得對,太子殿下是一番好意。淺月,你就應了吧!」雲王爺對雲淺月道:「剛剛你爺爺派人來傳話,說讓你今日就隨我一起回去。讓這兩名女醫正給你看診了之後也好啟程。否則天色該晚了。」

    「回去?」雲淺月看向雲王爺,「那我無緣無故被害之事就不查了?」

    雲王爺搖搖頭,「你和景世子遭難之事如今查無頭緒,皇上已經交給了大理寺務必將你和景世子受難之事和十二金像失蹤之事一併查明。怕也不是一兩日之功。如今這裡畢竟是佛門清淨之地,我們這許多人在此多有打擾總是不好。再說你和景世子也好回京療養。」

    雲淺月看向容景。

    「也好。」容景點點頭,面色溫和。話落,他對雲淺月溫聲道:「你如今就出來,讓這兩名女醫正當著眾人的面檢查。你既然清白,又如何能讓別人背地裡潑污水?況且這也關乎本世子清譽。讓他們檢查完我們也好啟程。這裡的確是佛門清修之地。我們長此逗留的確影響眾僧清修。」

    「哎,本小王怎麼就這麼苦命。我剛剛想在這裡多玩幾日,沒想到這就要回京了。」夜輕染歎息一聲,擺擺手,「既然如此,小丫頭你就快些讓她們看。一會兒下山之後我們賽馬回去。」

    「她如今體弱,如何能與你賽馬?」容景看了夜輕染一眼,「你若實在清閒,不妨就在這裡多住些日子。領教這寺中著名的十八羅漢陣也是不錯的。」

    「也是!看來賽馬又遙遙無期了!」夜輕染皺眉,搖搖頭,「一幫子禿和尚,你們都下山了,本小王才不要留在這裡,十八羅漢陣我七年前就領教過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花架子而已。」

    「輕染,你這話若是被慈雲方丈聽到,估計會真會將你盛情留下。這靈台寺可不止十八羅漢陣,還有好多陣法,據說有一種大陣要幾百僧人一起上陣。你確定你應付的過來?還敢再說人家是花架子?」夜天煜轉頭對夜輕染笑道。

    夜輕染哼了一聲,「本小王現在沒工夫!這破地方我早就玩膩了。就藏經閣還有些意思。」

    「藏經閣是很有意思,十年前你去藏經閣偷書,被人給打得半個月沒下來床。」夜天煜揶揄夜輕染。

    「你能不能不提這事兒?那時候我讓你給我在外面放風。你要不尿急嘩啦啦在藏經閣外面尿尿將僧人給招來我能被打?」夜輕染惱怒地瞪著夜天煜。若說被容景殺了汗血寶馬吃肉為第一奇恥大辱,那麼他去藏經閣偷書被人當賊暴打就是第二奇恥大辱。那第二奇恥大辱本來可以不發生,都怪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了傢伙。

    雲淺月面皮狠狠地抽了抽,想著夜輕染和夜天煜這兩個沒有下限的人!

    「咳咳……我那不是還小嘛,有尿自然不能憋著……」夜天煜尷尬地咳了一聲。

    「丟人現眼!」夜輕染叱了夜天煜一聲。

    夜天煜剛要說話,夜天傾皺眉喝道:「注意你們的身份,像什麼話!」

    夜輕染和夜天煜互相瞪了對方一眼,都不再言語了。

    夜天傾又看向雲淺月,緩和了語氣道:「月妹妹,我自然相信你和景世子。我只是關心你身體,並沒有別的意思。你若是真不想讓兩位女醫正給你看診也就算了。」

    「你如此勞師動眾,我如何能不領情!看吧!」雲淺月推開門從屋中走了出來。反正這破地方她也不想待了。烏七八糟。

    「你二人聽到了嗎?還不上前給淺月小姐看診?務必仔細,實話實說。」夜天傾回頭對身後兩名女醫正吩咐了一句。

    「是,太子殿下!」那兩個女醫正立即走出來。

    雲淺月停住腳步,淡淡地看著那兩個女醫正。那兩個女醫正被她淡淡地眼神看著有些心慌,心想這位淺月小姐站在這裡不怒不威,但讓她們感覺比給太妃皇后等娘娘看診還要壓力大。強自鎮定走到她身邊,一人一隻手給她號脈。

    院中十幾人靜寂無聲,目光都落在雲淺月和兩名女醫正身上。

    「世子哥哥,我發現淺月姐姐比那個京中第一美人要美呢!」容昔自從雲淺月一出來他就睜大眼睛看著她,此時貼近容景耳邊,低聲道。

    他自認為聲音極低極小聲,但在場之人除了容鈴蘭和彩蓮、聽雪、聽雨等幾名女子外都是學武的,且武功均是不差,自然都聽得清清楚楚。眾人均是心思一動,看著雲淺月此時隨意站著,臉色雖淡,但容色冠絕。盈盈獨立,說不出的風姿婉約。腦中齊齊想起秦玉凝那張絕美的容顏和謹守閨中女子之禮的筆挺站姿,猶如完美的雕像,哪裡有這份矚目和靈動?眾人雖然不言語,但都齊齊認同容昔的話。

    「美?」容景挑了挑眉,淡淡叱了一聲,「她的美都是表象,沒聽說過有一句話說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嗎?就是她這樣!你莫要被她的外表給迷惑了。」

    容景的聲音是絲毫不低,自然眾人更是聽得清清楚楚。

    雲淺月回頭狠狠瞪了容景一眼,那眼光惡狠狠地,「不用說我,你也一樣。」

    「你看,我說對了吧?她哪裡美了?」容景問容昔。

    容昔張大嘴巴,看雲淺月惡狠狠的樣子的確有些可怕,他點點頭,「世子哥哥說得對,淺月姐姐不美的。不但不美,生氣起來還很可怕。」

    雲淺月一口氣憋在胸口,轉回頭,懶得理容景。想著回京好啊,回京她就不用再見到這個傢伙了。這樣一想,頓時歸心似箭。

    夜天煜大笑出聲,「就是,月妹妹真是不美的。她還沒我美。」

    夜輕染呸了夜天煜一聲,「你也不臉紅!」

    夜天傾收回驚艷之色,眸光複雜隱晦。心裡想著她的確是美的,也的確比丞相府玉凝小姐美。可惜她什麼都不懂,當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她若是有玉凝小姐之才該有多好?他也不必直到今日還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去請父皇的旨意賜婚。這樣什麼都不懂沒有任何禮數禮儀規矩的女子如何做太子妃?更如何做皇后統領後宮母儀天下?

    雲王爺黯然愧疚地垂下頭,想著淺月與她娘親越來越像了。

    「喂,你們好了沒?」雲淺月站得不耐煩了,對兩名女醫正問。

    二人立即鬆開手,點點頭,極其恭敬,「回淺月小姐,已經好了!」

    「如何?」夜天傾問。

    二人對看一眼,由一名稍微年輕一些的女醫正道:「回太子殿下,淺月小姐只是身體大虛弱,需要多多滋補修養。尤其是陰血兩虧。這雖然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是若調養不好,以後可能不孕。」

    夜天傾面色一變,「還有嗎?」

    那女醫正搖搖頭,看了雲淺月一眼,見她神色不以為意,她垂下頭對夜天傾隱晦地道:「淺月小姐體內精華純粹,除了功力盡失,無傷無痛。身體沒有大礙。」

    這話是變相在告訴夜天傾雲淺月是完璧之身。

    精華純粹?雲淺月冷哼了一聲,對夜天傾道:「這回你放心了?」

    夜天傾緊繃的心一鬆,雖然知道容景和雲淺月神色該不至於發生什麼,但還是要確認後才肯放心,他心裡雖喜,但面色卻是不顯露絲毫欣喜,面對雲淺月冷眼他也不惱,溫柔道:「你身體實在太過虛弱,等回了京城我將太子府上好的藥多給你送過去些,你定要好好溢補。萬萬不可大意了。」話落,他不等雲淺月開口拒絕,轉頭對雲王爺道:「雲王叔,你以後萬不可再冷落月妹妹了。她堂堂雲王府唯一嫡女,身份何等尊貴?怎麼會如此體弱?雲王府難道缺少他吃的東西?」

    「太子殿下說的是,以前是老臣糊塗愚鈍。將家交給了蛇蠍心腸的女人管理,才將府中弄得烏煙瘴氣。今後雲王府由淺月掌家。自然不會再虧待了她的。」雲王爺慚愧地道。

    「嗯,的確就該這樣!月妹妹是該要學習掌家的。以後也好有大用。」夜天傾點點頭。他這個大用雖然沒說出是什麼,但眾人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雲淺月實在難以對這個男人有好臉色,她擺擺手,「沒事兒了吧?那可以啟程了不?我們這就下山回府!」

    「嗯,啟程吧!」夜天傾點頭,「月妹妹今日回程就坐我的馬車吧!我將你先送回雲王府去。我的馬車佈置稍好些,如今你的身子虛弱,自然顛簸不得。」

    「你的馬車比沉香木打造的馬車還要好嗎?」雲淺月反問。

    夜天傾一僵,看了容景一眼,勉強笑道:「我的馬車雖然沒有景世子的馬車是沉香木打造的好,但是車內鋪設均是白虎皮毛和絲絨錦被,鋪了好幾層,你定不會顛簸的。」

    「車不好,東西再好也是照樣顛簸。」雲淺月不領情。話落,再不理夜輕染微變的臉,對容景道:「還坐著幹什麼?趕緊起來收拾走啊!你來時候將我帶來,回去自然要送我回去。做人要有始有終。懂不懂?」

    「懂!」容景似乎笑了一下,站起身,抬步向外走去,「那走吧,馬車就停在寺門口。你總不至於走不動讓我背你到門口吧?我可背不動!」

    「自然不用!」雲淺月跟上容景,走了幾步又道:「喂,就這麼走了?隨身帶來用的東西怎麼辦?不要了?」

    「你可真是操心,還真適合掌家。有人收拾,不用你管,走吧!」容景不回頭,步履依然輕緩優雅,不緊不慢。

    雲淺月想想也是!天生操心的命啊!她又有什麼辦法?

    二人一前一後,向門口走去。連對眾人客氣謙讓一番都沒有。簡直旁若無人。

    「世子哥哥,淺月姐姐,等等我!我也要和你們一起。」容昔連忙追了出去。

    一直沒開口的雲暮寒也起身,走了出去。

    夜輕染起身站起來,「有好車不坐白不坐,我自然也要坐沉香木打造的馬車!」話音未落,人已經追了出去。

    夜天煜也立即起身,快步跟上夜輕染,聲音傳來,「你要是去坐那沉香木打造的馬車,你的馬正好給我騎了回去。那可是不次於汗血寶馬的好馬呢!本皇子還沒騎過!」

    「想也別想!」夜輕染聲音傳來。

    「你要去坐沉香木的馬車,我就敢騎你的馬。」夜天煜毫不相讓。

    只聽遠處掌風呼嘯聲傳來,顯然二人你一拳我一腳動了手。

    夜天傾臉色極其不好,簡直用陰雲密佈來形容,他都拉下身份和架子對雲淺月好,可她彷彿視而不見,心中惱怒,哪個女子有這個膽子敢如此對他?簡直是不識抬舉!還有容景……容景……

    夜天傾袖中的手攥得死緊。容景他想做什麼?對雲淺月有求必應處處維護,以為雲淺月真能嫁給他嗎?榮王府與雲王府想要聯姻簡直就是做夢!他忽然覺得容景如今十年後出府,大病初癒,是不是該讓父皇給他指婚了?而那個人自然不是雲淺月。

    「太子殿下,鈴蘭可以和您共乘一車,我的馬車實在顛簸得很。」容鈴蘭咬了咬唇瓣,心中有些惱恨,不知道雲淺月走了什麼運,居然讓所有人的眼光都追隨著她,連以前對他最不屑一顧的太子殿下居然都如此拉下身段對她好,她居然還不識抬舉。

    夜天傾抬頭看向容鈴蘭,見女子一張小臉期盼地看著她,小心翼翼。他想著這才是女子該看著他的目光,希意他對她憐惜,眷顧,她對他愛慕,深情,都表現在這張臉上,他以前一見就心中舒服,可是為何如今全然沒了感覺,腦中全是雲淺月淡淡冷然的臉?

    「太子殿下?」容鈴蘭鼓起勇氣再次詢問。

    「好,你就與我一起坐我的馬車吧!」夜天傾臉上郁氣盡退,對容鈴蘭點頭,轉頭對雲王爺道:「雲王叔,我們也啟程吧!」

    「好,太子殿下請!」雲王爺也敏感地覺出幾人之間暗潮洶湧,想著景世子的確對淺月不錯,染小王爺對淺月也不錯。他不由一歎,心下擔憂,希望別出什麼事情就好。淺月即便不嫁入太子府,皇上恐怕也不允許她嫁入榮王府或者德親王府的。皇室最忌諱兩大勢力聯姻啊!他站起身,抬步向外走去。

    夜天傾也起身向外走去。

    容鈴蘭沒想到夜天傾居然答應和她一個馬車,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連忙提著裙擺追了上去。心中歡喜不能自已。

    那兩名女醫正也尾隨其後離去。

    彩蓮、聽雪、聽雨三人對視一眼,轉身向屋內收拾東西去了。

    靈台寺門口。靈隱大師。慈雲方丈以及靈台寺有頭有臉的幾位僧人早已經等候在那。此時一見容景等人出來,都齊齊雙手合十,打了聲「阿彌陀佛!」

    雲淺月走在容景身後,沒想到左躲右躲臨回去了居然還見著這老神棍了。她當沒看見靈隱等人,直接越過容景向馬車走去。

    「淺月小姐請留步!」靈隱大師開口。聲音洪亮。

    雲淺月恍若未聞,繼續前走。

    「阿彌陀佛!淺月小姐請留步!」靈隱大師攔在雲淺月面前。

    雲淺月被迫停住腳步,看著靈隱大師,仙風道骨,的確像是神棍的樣子。她後退了一步,也雙手合十,口中大聲道:「阿彌陀佛!大師,都說我佛慈悲,您怎麼就一點兒也不慈悲為懷?」

    靈隱大師一愣,「淺月小姐何意?」

    「您沒看到我不待見您嗎?求您慈悲為懷,放我過去吧!」雲淺月做祈求之勢。

    雲淺月話落,只聽容景低低笑了一聲。雖然極輕,但是極為清晰。

    雲淺月回頭瞪了一眼容景。該死的傢伙,他怎麼沒告訴他有神棍在這裡等著?

    「哈哈,月妹妹,多少人想見靈隱大師一面都難如登天,你居然不待見他,果然是我輩中人啊!我也不待見他。」夜輕染看著雲淺月雙手合十,一副苦瓜臉對著靈隱大師的樣子揚聲大笑。這個小丫頭就是得他心意。

    「月妹妹當真可愛得緊啊!」夜天煜也笑了起來。想著他以前怎麼從來沒發現雲淺月居然這麼好玩。從那日在皇宮之後她似乎才不同了。

    靈隱大師無奈一歎,苦笑道:「淺月小姐,老衲似乎不曾得罪於你。」

    雲淺月暗自腹徘,你是沒得罪我,但是你是神棍,我是一縷異世靈魂寄宿了別人的身體,這樣兩個身份就注定你我勢不兩立的。除非你沒神到家揭穿不了我。否則得罪我得罪大了。她定了定神,面上染上假笑道:「我天生對神棍……不,對和尚反感。所以,你最好離我遠些。」

    容景似乎又低笑了一聲。

    「就知道笑,也不怕笑掉了大牙!」雲淺月回頭叱了容景一句。

    容景如詩似畫的容顏在陽光的照耀下愈發的眉眼如畫,他看著雲淺月,笑意不減,反而更甚,溫聲道:「好,我不笑了。」靈隱大師看著雲淺月,苦笑道:「淺月小姐,你對和尚反感沒關係,老衲對你不反感就是了。老衲一直尋找有緣人作為此生卦象封筆之簽。淺月小姐就是那有緣人,可否請淺月小姐抽取一簽,以圓了老衲金盆洗手,自此做一雲遊僧人,再不聞世間占卜。」

    「不要!」雲淺月立即後退一步,「我才不是你的有緣人!」

    「此簽只問去路,不問來路,不求前世之因果,只問今生之因果。淺月小姐,老衲保證,此簽定是對你無害就是。」靈隱大師道。

    「那也不要!」雲淺月搖頭。

    「多少人想要得知自己命運而不成,淺月小姐為何不算?」靈隱大師詢問。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不相信什麼天意,自然不算。」雲淺月哼了一聲,話落,她又鄭重補充,「你不用說了,反正我不算。強人所難不是大丈夫所為。」

    「好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老衲第一次聽到,的確是老衲強求了!」靈隱大師讚道。沒有因為雲淺月拒絕而有絲毫不鬱。

    「既然如此,那我走了啊!」雲淺月對靈隱大師擺擺手。

    不妨她剛走兩步,就被人一把拉住,雲暮寒誠摯的聲音響起,「大師,請你給她卜算一簽,吾妹頑劣,自然不能任由她任性。」

    什麼啊!雲淺月忘了後面還跟著雲暮寒這個其心不死的,她惱怒地瞪著他,「你是我哥哥嗎?我怎麼會有你這樣不顧妹妹想法的哥哥?」

    「你可以問問後面的父王,也可以問問爺爺,再可以問問宮中的姑姑,讓他們說說我們是不是一個母妃生的?他們要都說不是,那今日我就讓你不卜算了。」雲暮寒緊攥著雲淺月手腕不放,冷聲道。

    雲淺月抬頭望天,欲哭無淚。

    「還請大師給他卜算!」雲暮寒又對靈隱大師道。

    雲淺月心下惱恨,難道就讓靈隱神棍給她算卦了?她轉頭看向容景,見容景含笑而立,沒有幫忙的意思,她惱道:「喂,你也忍心看著我被抓?」

    「又不是抓我。」容景道。

    雲淺月險些氣死,她狠狠挖了一眼容景,看向夜輕染,「夜輕染,救我啊!」

    「暮寒,月妹妹既然不想卜算還是不要了吧!你這樣對她實在不好。」夜輕染上前去伸手要拍開雲暮寒。

    「這是雲王府的家事兒!染小王爺還是少插手為妙。爺爺也是想要她卜算一卦的,若是因為你她占卜不成,爺爺定會大怒,估計你以後就甭想再見她了。尤其是和她賽馬,更是不可能了。」雲暮寒警告。

    夜輕染立即住了手,聳聳肩,苦著臉無能為力地看著雲淺月,「月妹妹,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我以後還想見你啊!」

    雲淺月看向夜天煜,只是一眼就收回視線,她對夜天煜更不報什麼希望。頹死地閉上眼睛,臉上神情視死如歸,凜然就義地道:「好,算吧!我豁出去了!你最好給我算出點兒什麼來,否則我就將你的和尚皮扒了去餵狗!省得你日日妖言惑眾危害人間!」

    雲淺月話音未落,腦袋就被雲暮寒的大手狠狠拍了一下。

    「喂,你打我做什麼?」雲淺月惱怒地瞪著雲暮寒。她怎麼有這樣的哥哥?

    「不得信口胡言!靈隱大師是得道高僧。能給你卜算一卦是你的福氣,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居然侮辱靈隱大師,這話若是傳出去,你一百個腦袋也不夠掉的。」雲暮寒板著臉對雲淺月訓斥。

    雲淺月撇撇嘴。這個靈隱神棍受天下人推崇,她剛剛的話的確大逆不道啊!她還不想出門就被轉頭砸死吐沫淹死,所以只能乖巧地閉上嘴,但是依然是一臉不情願。

    「阿彌陀佛!雲世子莫要怪淺月小姐,老衲不介意!」靈隱大師笑著搖搖頭。

    雲淺月看著靈隱大師臉上的笑就覺得毛骨悚然,渾身不舒服。好像她靈魂要擺脫身體立馬飛到九天之外去似的。

    「原來月妹妹就是大師要尋求的有緣人!」夜天傾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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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0 23:50:27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笑繁華   第五十七章

    雲淺月聽到夜天傾的聲音,臉色更沉了幾分。

    「原來淺月是大師要找的那個封筆的有緣人?」雲王爺跟隨夜天傾之後走出,看到靈隱大師攔在雲淺月面前,也訝異地問。

    「到底算不算,快點兒!我的手腕都快被掐斷了。」雲淺月不理會夜天傾和雲王爺。心下煩悶。想著她怎麼就這麼倒霉!從來了就一日好日子還沒過上呢!這接連的風暴就快砸死她了。難道這個身體的主人以前也是日日處在水深火熱中?天可憐見的……

    「阿彌陀佛!佛求有緣人是不假,但也要彼此心甘情願。老衲雖然心甘情願,但是淺月小姐顯然不是如此。老衲若是強行給淺月小姐算卦,就是強求了。強求不是我佛慈悲。那麼就失了卦象的靈術。也就是說此時還是機緣未到。」靈隱大師看著雲淺月,雙手合十,「今日就罷了吧!」

    「這可是你說的啊!」雲淺月頓時一喜。

    「嗯,是老衲說的,老衲這就等著淺月小姐何時想要卜算之時再給淺月小姐卜算。這一卦留待他日。」靈隱大師頷首道。

    「哥哥,聽到了嗎?還不放開我?」雲淺月轉頭得意洋洋地看著雲暮寒。

    雲暮寒蹙眉,緊攥著雲淺月的手腕不鬆,看向靈隱大師,「大師,您雲遊四方,四海為家。您和妹妹再遇見時候,不知是何時何日,今日有機緣相遇就是機緣。還是請大師將這一卦卜算了吧!」

    「雲世子,卦象也是要求心誠則靈。淺月小姐無心,就算卜算了也是不靈驗的。天地雖廣,有緣便是咫尺天涯也可相遇,無緣就是對面相遇也不相識。老衲雖然雲遊四方,但也不是無跡可尋。他日淺月小姐若是想找老衲,還是找得到的。」靈隱大師搖搖頭,對雲暮寒道:「將淺月小姐放了吧!」

    「聽到嗎?心誠則靈!我的好哥哥!」雲淺月拉長音衝著雲暮寒沒好臉色。

    「淺月,你還是讓大師……」雲王爺也覺得機會千載難遇。不明白他這個女兒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他歎了口氣,他在她自小就沒明白過,如今更是難以明白。

    「你們都煩不煩!別讓我惱啊!」雲淺月臉沉了下來。

    雲王爺立即住了口。

    雲暮寒看著雲淺月,神情似乎十分無奈,只能緩緩鬆了手。

    雲淺月揉了揉被攥紅的手腕,狠狠挖了雲暮寒一眼,對靈隱大師擺擺手,「青山綠水,後會無期啊!」話落,她向容景的馬車走去。

    「青山綠水,後會有期!淺月小姐沒準有朝一日會主動去找上老衲的。」靈隱大師看著雲淺月快步而走的身影笑道。

    雲淺月切了一聲,走到沉香木打造的馬車前,伸手挑開簾子就鑽了進去。通體漆黑的馬車和遮擋的簾幕,再看不到車內情形。

    「大師後會有期!」容景淺淺一笑,對靈隱大師微微一拱手。

    「景世子後會有期。你我無須諸多客套,景世子好走!」靈隱大師合十含笑道。

    「也是!」容景點點頭,轉身向馬車走去,他步履雖然緩慢,卻很快就走到了馬車前,伸手挑開簾子,進了馬車。之後聲音傳來,「容昔,你坐你二姐姐的馬車回府!」

    「是,世子哥哥!」容昔乖巧地點點頭,向容鈴蘭的馬車走去。

    絃歌早已經等候在馬車前,見二人上車,立即一揮馬鞭,馬車走了起來。

    「我也希望和大師後會無期!我不喜歡聽和尚唸經。」夜輕染對靈隱大師擺擺手手,去牽他的馬。

    「小王爺好走!」靈隱大師再次合十而笑。

    「喂,你不是要去坐車嗎?」夜天煜在夜輕染後面喊。對靈隱大師匆匆一拱手,立即追了上去。

    「月妹妹如今定是一副臭臉。我才不想此時去招她厭。就讓她對著弱美人發脾氣去吧!」夜輕染唏噓了一聲。他沒幫到她有些慚愧啊!可是也不怪他,雲家那老爺子手腕高著呢,若是他要是真招了那老頭子恨的話,他恐怕真將那小丫頭鎖著讓他見不著,那小丫頭又武功盡失,估計也偷溜不出來。他自然被雲暮寒威脅不敢動作。

    「唔,也是。月妹妹似乎真不一樣了。」夜天煜想起剛剛雲淺月居然對雲王爺冷臉惱怒,也唏噓了一聲。那臉色當真是臭得可以。

    「哪裡有不一樣了?我看就是她的本性而已。」夜輕染解開韁繩,翻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腹,駿馬四蹄揚起向山下衝去。直上直下的盤山道旁人都不敢騎馬,他卻是如履平地。

    夜天煜蹙眉尋思,眸光微微閃爍了片刻,轉身走向自己的馬車。

    雲暮寒對靈隱大師點點頭,靈隱大師也點點頭,他向自己的馬車走去。

    「太子殿下、雲王爺後會有期!」靈隱大師對著夜天傾和雲王爺道。

    「大師何日離開靈台寺?」雲王爺詢問。他還是想著自己說不通淺月,若是老王爺也許有辦法說通她來卜算這一卦。

    「老衲也稍後就離開,應一道友相邀前去東臨海一趟。」靈隱大師道。

    雲王爺一驚,「大師要去東臨海,那萬一淺月回心轉意想要求取您一卦,那該如何去找您?」

    「雲王爺放心,淺月小姐心志堅定。短時間是不會尋找老衲的。也許此生都不會尋找老衲也說不定。佛講究機緣。雲王爺勿要太過鑽牛角尖才是。」靈隱大師笑道。

    雲王爺點點頭,只能心裡歎氣。

    「父皇此次派遣我來祈福沐浴佛音收穫甚大。父皇本來欲請大師入宮參佛幾日,如今大師要遠程,恐怕不成了。不知大師何日歸來?希望下一度的祈福節還能再見到大師。」夜天傾詢問。

    「東臨海路途遙遠。歸期無定數。小則一二年、三五年,多則十年八年也說不準。太子殿下勿念。」靈隱大師看著夜天傾,鄭重道:「老衲送太子殿下一句話,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太子殿下需慈悲為懷,心胸寬闊,才能天寬地廣。反之,恐怕會禍起天意。太子殿下需謹記。」

    「天傾受教。定會謹記於心。」夜天傾頷首點頭。轉身向,馬車走去。

    容鈴蘭立即抬步跟上夜天傾。

    「希望大師早日從東臨海回來。」雲王爺拱手,也向自己馬車走去。

    馬車如來時一般拉出長長的一隊,向山下走去。前面容景的馬車早已經沒了蹤影,後面的馬車剛剛啟程,從上而下,香泉山形成一道醒目的風景。

    「阿彌陀佛!」靈隱大師對著天空雙手合十,神情似悲憫又似歎息。

    「師叔,那淺月小姐真有不同?」慈雲方丈問靈隱大師,「與我佛有緣?否則為何您非她不可?」

    「她啊,與佛無緣。」靈隱大師笑笑,不欲再說,轉身回了寺中,一邊走一邊道:「我也該收拾行囊啟程了。」

    「慈雲真想和師叔一起離開。只是沒想到卻出了景世子和淺月小姐受難以及十二金像被盜走之事。如今又被拴住了。恐怕皇上不會放過靈台寺。」慈雲方丈一歎。

    「有難就去榮王府尋求景世子,他看在老衲的面子上定會相助一二的。」靈隱大師道:「你放心,靈台寺有驚無險。那十二尊佛像啊……就不要再想了。交給皇上和太子殿下去煩心就好。」

    「師叔說的是!」慈雲大師點頭。

    二人說話間進了寺中。山門關閉,熱鬧了數日的香泉山終於安靜了下來。

    沉香木打造的馬車內,直到下山雲淺月都一直沉著臉對著容景。容景靠著車壁坐著,似乎沒看到雲淺月冷臉的神色,從上車後就手捧了一本書翻看。似乎看得極其入神。如玉的指尖不時翻動書頁,輕輕的翻書聲不時響起。

    半個時辰後,雲淺月待得無聊,也沒有睡意,也拿起一本書倒著翻看起來。

    容景眼皮抬了抬,看了雲淺月一眼又垂下繼續看書。

    車中二人都不說話,各自看書。車廂外車轆壓著地面的聲音摻雜著凌亂馬蹄聲連續地響起。下山後,走上官道,晃蕩的馬車才平穩。

    夜輕染打馬來到車前,「月妹妹,你在做什麼?下來騎馬嗎?我載你一程!」

    「不騎!」雲淺月頭也不抬。

    「還在生氣啊?前面十里地之後我可就要轉了路去軍機大營了。你想找我賽馬估計又要等好些日子。」夜輕染道。

    雲淺月抬頭,蹙眉問:「軍機大營離京城很遠?」

    「軍機大營在西山,離這京城五十里地。也不算遠。但是半個月後就是每年一度的武狀元大會。今年皇伯伯有旨,會有所擴充武考範圍,不止京中各府好武學的公子們、各州縣武子們,布衣百姓只要過了各州縣所設的前三名,都可以參加此次武選。軍中優秀者也可以參選,進入前三甲直接官升三級。頭名武狀元封官拜將,最主要的是還有和弱美人交手的機會。我掌管軍機大營,如今自然要回去忙於此事。恐怕半個月之後才能尋到空來去找你玩。」夜輕染道。

    「原來是這樣!這麼說半個月之後又有熱鬧了?」雲淺月看了容景一眼,見他神色淡淡,她想著如今這傢伙功力盡失,手無縛雞之力。十年的奇才桂冠長盛不衰今年估計要交出去了。

    「嗯,那是自然!」夜輕染點頭。

    雲淺月放下書本,伸手去挑簾子,「既然如此,那我就出去和你騎馬吧!」

    雲淺月手剛伸出,容景出手攔住他,對外面的夜輕染道:「如今正當白日,她如何與你共乘一騎?出外遊歷七年,腦子都遊歷沒了?別忘了這裡是天聖京城,不是蠻荒之地。你不在乎名聲,她可有要在乎的。」

    雲淺月偏頭看容景,她何時理會狗屁名聲了?

    「也是!你這弱美人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了。小丫頭,那就等半個月之後完事兒我再去找你賽馬。」夜輕染點頭,「那我先去軍機大營了!」

    「那好吧!」雲淺月同意,的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雖然她不怕什麼烏七八糟的名聲和傳言,但是總歸是麻煩。她對麻煩向來敬謝不敏。

    容景鬆開了手,繼續看書。

    雲淺月卻是伸手挑開車簾,只見夜輕染已經打馬離開。駿馬疾馳,他身姿端坐在馬上筆直,僅僅是一個背影居然也說不出的瀟灑。她正看著,夜輕染似乎感覺到了她的視線,回頭對她看來,鬆開韁繩,雙手捧著臉對她做了個怪臉,她撲哧一笑,想著夜輕染真是一個讓人輕鬆且好相處的人。直到看不到夜輕染身影,她臉上依舊掛著濃濃的笑意。

    容景抬頭看了她一眼,溫潤的聲音淡淡,「放下簾幕,你刺到我眼睛了。」

    雲淺月收回視線,哼了一聲,「我簾幕就挑了一道縫,連個陽光都看不到,如何能刺到你眼睛?胡扯!」

    容景頭也不抬道:「你笑得像是花癡,我看了自然刺眼。」

    雲淺月頓時惱怒,伸出腿狠狠踹了容景一腳,瞪著他,「最好閉上你的毒嘴。夜輕染比你好多了,我自然要對他笑。花癡也比你好看。」依然為他剛剛不幫她而惱怒。

    容景忽然放下書本,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瞪著她,「難道我說得不對?」

    容景眸光微凝,忽然伸手一把將她手腕攥住,用力一拽,雲淺月就被拖到了他面前,他低頭看著她,聲音極低,「嗯?你將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喂,你鬆手!」雲淺月不妨這傢伙突然動手,伸手去掰他手腕。可惜她面前這個人雖然功力盡失她也沒他力氣大,只是有些惱地看著他,沒好氣地道:「說什麼?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

    「事實?」容景清泉般的眸光驟然深邃。

    雲淺月一愣,她盯著容景的眼睛,還沒發現他的眼睛居然還會變色。她正看著,不妨容景突然低下頭,向她湊近。

    雲淺月一驚,連忙躲閃,奈何躲不開,只能看著那臉湊近,放大,如蓮似雪的清雅之氣瞬間將她包裹,她連忙道:「喂,容景,你要做什麼?」

    「你不是說我的嘴毒嗎?我讓你嘗嘗,試試能不能將你毒死。」容景的頭繼續向雲淺月的唇吻來,手腕的力道絲毫不鬆懈,箝固著她一動不動,他低聲道。

    「自然能毒死,你……你滾開……」雲淺月驟然覺得心跳加速,慌亂地看著容景的唇湊近她,本來伶牙俐齒,如今一句話都說不完整了。這樣的風流陣仗,她哪裡經歷過?覺得自然要被他的氣息給渲染了,一顆心似乎要跳出心口。

    容景看著雲淺月慌亂的樣子,眸光微閃,低低道:「能不能毒死你說了不算,只有試過了才知道……」話落,唇瓣貼上她的唇瓣。

    雲淺月感覺她呼吸都停了,心跳了也停了。所有的一切都九霄雲外,只有眼前這個人和他清涼如羽毛的唇。她全身僵硬,一動不動。

    容景只是輕輕一觸雲淺月唇瓣,輕若無痕,似碰到好似又沒碰到。他忽然一把將她推開,閉上眼睛靠著車壁嫌惡地歎息道:「你實在令我下不去口,算了!」

    雲淺月感覺好像在做雲霄飛車。聽到容景的話,她大腦翁一聲,所有慌亂剎那都煙消雲散,她惱怒地瞪著他,「你個爛人,你……」

    「你若再罵一句,我就真會不嫌棄也要給你試試。」容景警告道。

    雲淺月聲音嘎然而止。雖然心裡磨牙恨得要死,但是卻是住了口。伸手按著心口,想著不氣,不氣,反正還沒有多遠就到家了。她以後也不用見這個毒嘴毒蛇毒心毒肝毒肺的男人了!如今就忍忍!

    馬車內陷入沉靜。

    雲淺月為了不鬧心,背過身不看容景。在心裡將他罵了個祖宗十八代!

    容景閉著眼睛睜開看著雲淺月背著的身子還氣得一鼓一鼓的,他嘴角微勾,如玉的手輕輕放在唇瓣上按了按,又緩緩放下,無聲而笑,笑意剛剛綻開,又隱沒於無形,眼中的笑意也化為深邃幽寂,片刻,他再次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抹剪影,他如詩似畫的容顏看起來莫測莫名。

    一路再無話,馬車暢通無阻地入了城。

    雲王府門口,雲孟早已經帶著人等候,一見容景的馬車來到,他立即上前,「多謝景世子送我家小姐回府。老王爺吩咐說請世子入府吃過便飯再回榮王府。」

    「告訴雲爺爺,說不必了。容景這就回府。」容景閉著眼睛不睜開,對外道。

    「既然這樣那世子改日再來也好。」雲孟知道容景說一不二,也不堅持,見雲淺月已經挑開簾子跳下車,他立即大叫,「淺月小姐,您怎麼還跳車啊?這樣不淑女……」

    雲淺月腳沾地,一句話也不說,就向府內走去。步履很快,轉眼間就沒了影。

    雲孟一愣,看著雲淺月,又看向緊閉的馬車,剛要問容景他家小姐怎麼了?容景已經開口吩咐絃歌趕車。絃歌再不耽誤,一揮馬鞭,馬車立即駛離了雲王府門口。

    雲孟愣愣地看著容景馬車走遠,他連忙去追雲淺月,大叫道:「小姐,老王爺讓您回來立即過去他那裡。他正在屋子裡等著您呢!」

    雲淺月本來要回淺月閣,只能停住腳步,拐道向雲老王爺的院子內走去。她腳步踩得重重的,一路走來踢倒了好幾株開得正艷的花。心中鬱氣不散。

    「哎呦,我的好小姐,這可是金品牡丹。都被您給踢壞了。」雲孟跟在雲淺月身後,連忙扶起被她踢倒的花,心疼地嚷嚷。

    雲淺月恍若不聞,她此時滿腦子都是容景那混蛋剛剛的舉動和那句話。

    「小姐,老奴知道您此去靈台寺受了委屈,您放心,老王爺正在查呢!定能還您一個公道。將那害您和景世子的人找出來。」雲孟跟在雲淺月身後兩步,不敢跟得太近,生怕雲淺月這氣勢將他踢倒。

    雲淺月哼了一聲,依舊不答話。

    雲孟也不再開口,想著小姐和景世子今日都看起來不對。怕是因為在地下佛堂關了三日鬱氣依然不散吧!希望老王爺能將小姐開導好。

    來到雲老王爺的院子,雲孟停住腳步,雲淺月自己走了進去。

    「你個蠢丫頭,還知道回來?每次出去一趟都給我做些蠢事兒回來!」雲淺月還沒進屋,雲老王爺的罵聲從屋內傳了出來。

    雲淺月立即停住腳步,轉身就往外走。她此時心情不好再進去挨罵的話,可不敢保證會不會真去揪了這老頭的鬍子。

    「喂,臭丫頭,你回來!」雲老王爺見雲淺月居然返回去了,立即大喊。

    「你要保證不罵我一句,我就進去。你若是還想罵我,我就等你先罵夠了我明天再來。」雲淺月背著身子威脅雲老王爺。

    「你個臭丫頭!你還反了不成?」雲老王爺吹鬍子瞪眼睛。

    雲淺月也不答話,繼續往外走去。

    「唉,你……你回來!我不罵你了。」雲老王爺見雲淺月真要走,只能服軟。

    雲淺月鬱氣散去一半,轉身走了回來。

    玉鐲含笑著走出,給雲淺月見禮,雲淺月對她點點頭,抬步進了屋子。雲老王爺正站在桌前臨摹字帖,見她進來哼了一聲,「臭丫頭,幾日不見,你倒是長了脾氣了?」

    雲淺月也哼了一聲,走過來大咧咧地坐在了老王爺面前,瞟了一眼他臨摹的字帖,忿忿地道:「誰要你讓容景那個爛人帶著我去靈台寺來著?我險些小命交待那了。若我死在了那裡,看你還上哪裡找我這麼聰明的孫女!」

    「有景世子在你身邊護著你,你怎麼會死?別胡說八道!」雲老王爺板下臉。

    「他險些自己都死那!」雲淺月想起她辛辛苦苦一根筋救了那傢伙不得好報就心中來氣。

    「他即便自己死了也護著你不死!」雲老王爺看著雲淺月,見她提起容景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吹了吹鬍子,「怎麼這副要吃人的樣子。他得罪你了?」

    「得罪大了!我以後再也不要見到那個人!」雲淺月道。

    「你個臭丫頭,你以為誰願意見你?若不是我厚著老臉派人去榮王府請景世子庇護你,你哪裡有福祉能讓他護著?景世子是誰?你是誰?你以後不見人家,人家還不屑見你呢!」雲老王爺白了雲淺月一眼,哼道。

    「那正好!我求之不得。」雲淺月立即道。

    「你個臭丫頭!簡直就是找打!」雲老王爺將手中毛筆扔向雲淺月腦袋。

    「爺爺,你要打我一下,我這就走。」雲淺月瞪著雲老王爺。這老頭罵人和打人的毛病真不好。她必須得給他改正。

    雲王爺的毛筆在接近雲淺月腦門一寸處被迫停住,他看著雲淺月,胸脯鼓動,「你個臭丫頭,當真反了。我打的就是你,你敢給我走一步試試!」

    話音未落,雲淺月腦門著著實實挨了一下。

    雲淺月哼了一聲,瞪著雲老王爺,她自然不敢真走。瞪了半晌,見雲老王爺一副氣鼓鼓的樣子,似乎她要反抗他就打死她。她忽然雙腿一蹬,「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要多響亮有多響亮,要多驚天動地有多驚天動地。

    隨著她哭聲響起,眼淚頓時如泉湧,嘩嘩地流。

    就在此時,有腳步聲進了院子,正是隨後回來的雲王爺和雲暮寒。二人聽到雲淺月的哭聲,對看一眼,連忙快步向屋內走來。

    雲老王爺頓時慌了,手中的毛筆也扔了,看著雲淺月大哭,連忙道:「喂,臭丫頭,你哭什麼?」

    雲淺月不理他,只管蹬著腳大哭,將桌子踢得砰砰響。

    「我……我打你那一下又不疼……」雲老王爺無措地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哭聲更大了起來,就是不答話。

    「好,好,是我不對,我不該打你,我……」雲老王爺伸手去給雲淺月擦眼淚,被雲淺月打開,他也不惱,陪著笑臉道:「爺爺知道你委屈了,乖,別哭,我不再打你就是了……」

    雲淺月依然哭,腳也不停,桌子劇烈地晃動,桌子上的字帖和宣紙筆墨眼看就要掉地上去。她彷彿沒見,踢得很用勁。

    「不要再哭了!」雲老王爺見哄不管用,直接怒喝。

    雲淺月哭聲在他話落驟然高了起來,哭得好不淒慘,跟死了娘似的。

    雲老王爺嚇了一跳,看著雲淺月,老臉揪成一團,又立即軟下聲音哄到:「爺爺還不是跟你玩呢嗎?你至於嗎?乖孫女,快別哭了,告訴我誰欺負了你,我將那小王八蛋去殺了怎麼樣?」

    「淺月,有話好好說,別哭了……」雲王爺也不忍心,連忙走過來勸道。

    雲暮寒則是快步來到桌前扶住桌子,拯救了一方上好的墨石硯台和一堆字帖,他倒是沒出聲,只看著雲淺月眼淚如泉,眸光閃了閃。

    「哎呀,是爺爺錯了,爺爺真錯了……」雲老王爺低聲下氣地賠不是。

    「淺月,你看你爺爺都跟你認錯了,快別哭了……」雲王爺何曾見過雲老王爺給人賠禮認錯?連皇上都讓著他三分脾氣。對雲淺月又勸道。

    雲淺月覺得是應該見好就收,哭聲停了,一時間哭得厲害眼淚卻是止不住流,她一邊吸著鼻子一邊看著雲老王爺心疼的老臉問:「你真知道你錯了?」

    「嗯嗯,爺爺真知道錯了……」雲老王爺連連點頭。

    「以後再不動不動就罵我打我了?」雲淺月又問。

    「不了,不了,以後就算你打爺爺,爺爺都不打你……」雲老王爺立即道。

    「容景那個小王八蛋欺負我了,你也給我出氣?」雲淺月恨恨地問。

    「呃……這個……」雲老王爺看著雲淺月,一時間被堵住了話。

    「淺月,景世子如何會欺負你?你在香泉山這些時日可都是景世子在照拂的!若沒有景世子那日去救你,你如今還哪裡能坐在這裡?」雲王爺看著雲淺月,「你剛剛從靈台寺下山回來時候不是和景世子好好的嗎?這是怎麼了?」

    「誰說好好的?那是因為我討厭夜天傾比討厭他更甚。所以才選擇了坐他的馬車回來。」雲淺月一時間剎不住車,抽抽搭搭地冷哼。

    「估計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和景世子鬧了彆扭。」雲王爺得出結論,對老王爺笑道:「父王,她這些日子受了不少苦,才被救出來,定是一肚子委屈,你又罵了她打了她,她自然心裡不舒服的。」

    「你個臭丫頭。哎……」雲老王爺見雲淺月終於不哭了,大鬆了一口氣,拍拍雲淺月的肩膀,安撫道:「快別哭了,爺爺知道你委屈,那也是你笨,怎麼就被人算計了都不知道?」

    「我哪裡知道那狗屁的催情引!」雲淺月想起這個就氣悶。

    雲老王爺老臉一寒,「居然有人敢弄這種下作的東西來害我孫女!簡直是不想活了。」話落,他又埋怨地看了雲淺月一眼,「臭丫頭,景世子那孩子多好?你就不知道抓住機會讓他給你當了解藥?還吃他的天山雪蓮丸做什麼?若是他給你解了催情引,我老頭子就將你嫁給他,這麼一個孫女婿可比你這個臭丫頭好百倍……」

    「喂!你還是不是我爺爺?」雲淺月瞪眼,淚珠掛在小臉上,一雙眼睛紅紅的,她不明白這老頭子是什麼眼神?容景哪裡比她好一百倍了?

    「我自然是你爺爺!你個臭丫頭,越來越沒出息了。被人欺負了不會欺負回去?就知道回來找我老頭子哭鼻子!」雲老王爺話落,又看向雲暮寒,訓道:「還有你,臭丫頭笨你可不笨,居然也中了那下作的東西。若是景世子不給你天山雪蓮丸解了那下作的情毒,難道你就真等死了?我雲王府的堂堂世子,唯一嫡子就等死?簡直是笑話!」

    雲淺月想著大炮終於轉移她這裡了,她看向雲暮寒。

    雲暮寒抿著唇不語。

    「再說清婉那小丫頭長得又不醜,你拿她當解藥怕什麼?以後的事情誰說得準?我老頭子就不信這件事情和她沒有關係。要了她救了你一命,願意娶就娶,不願意娶以後再說,啥也沒小命要緊。沒出息!」雲老王爺看著雲暮寒,似乎一肚子氣,伸手拍著桌子,「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身份是雲王府世子?怎可輕易言死?」

    雲淺月心裡給雲老王爺翹起大拇指,想著這老頭真狠!

    雲暮寒沉默不語。

    「你們兩個,真是氣死我了!」雲老王爺看看雲淺月,又看看雲暮寒。

    「父王,您消消氣,他們還是孩子。一時疏忽被人算計很正常,您就別怪他們了……」雲王爺開口勸慰雲老王爺。

    「你還不如他們!別忘了你那些女人都是怎麼進門的!」雲老王爺怒道。

    雲王爺頓時住了嘴,臉色有些掛不住。

    雲老王爺似乎也訓夠了人,折騰了一場他也累了,對雲暮寒吩咐,「你明日進宮去看看那個清婉公主。據說人是醒了,神智有些不正常了。皇上聽說你今日回京,也是讓你這段時間多進宮去陪陪她。」

    「不去!」雲暮寒語氣果斷。

    「說你笨你還就真笨了?此事如今她是最有關聯的人。我聽說臭丫頭是吃了她送的糕點,而你那日在她那裡用了飯,你們中催情引必是和她有關。即便她是蒙在鼓裡也是受害的那一個,但畢竟她身邊定能尋到蛛絲馬跡。你如今要想查就得從她那裡下手!」雲老王爺道。

    雲暮寒依然語氣冷硬,「那也不去!」

    「不去不行!必須去!我老頭子看看是誰在背後弄的麼蛾子敢害我的孫女孫子。」雲老王爺態度強硬,「反正皇上給你放了兩個月的假,讓你教臭丫頭識字學帳本,你就專心去陪那小公主,關於臭丫頭學習識字看帳本的事兒我另外請人。」

    「你請誰?」雲淺月看著雲老王爺,這可事關她的前途。

    「你最討厭誰,我就請誰。」雲老王爺拋出一句話。

    她最討厭的人是夜天傾!雲淺月頓時瞪眼,然後又委屈地要擠眼淚。

    雲老王爺不等她眼淚擠出來就斷然道:「這回擠眼淚也沒用,別覺得我老頭子真老糊塗了看不出你的招數,你若是不乖乖聽話,明日我就進宮向皇上請旨將你嫁出去!省得在我府中讓我看了礙眼。」

    「不帶這樣的!我如今身體虛著呢,需要休養,休養知道不?就是休息,什麼都不做!」雲淺月徹底急了。

    「學識字也累不著,你有不用動手動腳。況且我看你如今精神得很。多吃點兒好東西補補就好了。」雲老王爺堵住雲淺月的話,「除了太子殿下就是景世子!你選一個。」

    「我都不選!」雲淺月怒道。

    「既然都不選的話,我老頭子明日就進宮向皇上請旨將你嫁出去。反正你也快及笄了。皇上沒準正琢磨著你的婚事兒呢!」雲老王爺道。

    「你……」雲淺月恨恨地瞪著雲老王爺。

    「你瞪我也沒用。別的我老頭子都依你,這識字和看帳本必須學。」雲老王爺很是強硬。

    「你個專制獨裁!法西斯!」雲淺月撇過頭,懶得再理會這老頭。

    雲老王爺雖然不明白,但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哼了一聲,對雲暮寒道:「就這麼定了。你明日進宮去陪那小公主。我派人去問問太子殿下有空沒?若是有空的話就請太子殿下教臭丫頭,總不能老是麻煩人家景世子。」

    雲淺月想起夜天傾那副嘴臉就噁心。惱道:「我不用他教!」

    「那你用誰教?」雲老王爺挑眉。

    「就那個弱美人吧!」雲淺月無奈。容景那丫的雖然嘴毒心毒,但是還是比夜天傾好多了。若是日日對著夜天傾的臉,她估計會瘋了。

    「我老頭子可不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地去麻煩人家景世子了。你既然想要他教你,那就明日去榮王府自己找他說吧!他要答應自然好,他要是不答應,你就只能用太子殿下了。」雲老王爺老眼精光一閃,慢悠悠地道:「我聽說太子殿下對你進來好了很多,你對他冷臉他也不介意,還拉下架子對你好,這很是難得啊!若是我派人去說讓他替了你哥哥教導你,估計他即便再忙也會很痛快地答應的。」

    雲淺月臉色發黑,提醒道:「還有半個月就是武狀元大會!他能有空理我?」

    「皇上今日早朝提了此事,將主持武狀元大會的事情交給四皇子全權處理了。太子殿下自然是有空的。」雲老王爺道。

    「就沒別人能教我了?」雲淺月問。

    雲老王爺冷哼一聲,「你是我老頭子的孫女,雲王府的嫡女,別人誰有那個資格教你?」

    雲淺月抬眼望天,就看到了棚頂有一隻蜘蛛在費力地結網,有一隻蚊子顫顫巍巍小心翼翼地飛過,還是不小心就黏在了網上,蜘蛛很快就爬過去將那隻蚊子吃了。她忽然覺得老王爺和容景就是那個蜘蛛,結了一張大網將她這只蚊子困住,然後再慢慢地一點點兒地吞食入腹。

    「臭丫頭,別看了,再看棚頂上也出不來花。」雲老王爺道。

    「淺月,你聽爺爺話,爺爺也是為了你好。景世子大才,冠絕天下。你若是能得他教導是你的福氣。我看景世子對你還是不錯的,你明日去榮王府請他幫忙,他一定會答應你的。」雲王爺也勸道。

    「嗯,此事就這麼定了吧!明日寒小子早些入宮,你也早些去榮王府。」雲老王爺話落,揮手趕人,「你們都下去吧!省得在我面前礙我眼。」

    「放心!我以後再不來你眼前礙眼!」雲淺月氣哼哼地扔下一句話,一刻也不待了,抬步出了房間。她都打算好了要和那個毒嘴毒舌的混蛋老死不相往來了,如今屁大工夫都沒有就要明日上門去求他!這簡直是……令人悲憤欲死,情何以堪?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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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0 23:50:45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笑繁華   第五十八章

    雲淺月出了雲老王爺的院子站在門口不走,一臉悲憤莫名。想著她是不是從來這裡表現得太軟弱了?讓人逮住她就使勁的欺負?她是不是應該強硬起來,拿出二十一世紀自己那個身份時候的魄力和架勢?讓誰也不敢再小看欺負她?

    可是那樣的話她又是一個李芸,還是雲淺月嗎?

    她如今是雲淺月,雲淺月癡情癡傻於一個男人,雲淺月軟弱被雲王府一堆上不得檯面的小妾庶女欺負,雲淺月大字不識一個,更別說看帳本掌家了?若是她突然什麼都會了,從傻子笨蛋廢物變成天才的話會有什麼後果?

    她這輩子打定主意想要好吃懶做,想要當米蟲被人養著,想要不張揚、不出風頭、不鋒芒畢露、不再無私為國奉獻一腔熱血和才華能怎麼辦?

    忍吧!

    雲淺月深吸了口氣,可是這被壓迫的日子實在沒滋味啊!

    「你若是真不想去的話,我就跟爺爺說,帶著你在身邊。一邊陪著清婉公主,一邊教給你識字。如何?」雲暮寒走出來,對雲淺月詢問。

    「不用!」雲淺月回頭瞥了他一眼,甩開大步向淺月閣走去。

    雲暮寒看著雲淺月身影很快就走了沒影,收回視線苦笑了一下,她大概還在記恨他抓住她讓靈隱大師卜算之事。回頭看了一眼老王爺的屋子,王爺並沒有出來,他抬步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雲老王爺屋子內,雲王爺待雲淺月和雲暮寒都走遠了,低聲道:「淺月畢竟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讓她日日和景世子待在一起也會惹起風言風語,這樣恐怕不妥。依孩兒看還是等寒兒陪公主一段時間後得了空時再教她也不遲。」

    「有什麼不妥?我看沒什麼不妥。這事情你不用管了。管好你自己那一攤子就行了。」雲老王爺擺擺手。

    雲王爺還想再說什麼,但見雲老王爺一副不願聽他說的神情,只能將要說的話吞了回去,躬身告退了出來。

    三個人先後離開,雲老王爺看著桌子上被弄得凌亂一團,他抖著鬍子罵了一句,「臭丫頭!還治不了個你的話,我就白當你爺爺了!」

    雲王爺出了雲老王爺的院子,總覺得讓雲淺月和容景學習不妥。男未婚,女未嫁,如今就算這天聖民風開放,但恐怕也會有風言風語的。不知道老王爺怎麼想的。當真是人老糊塗了。難道還想著淺月嫁給景世子不成?皇上怎麼可能允許?

    「父王!」雲王爺正尋思著,迎面傳來一聲嬌呼。

    雲王爺抬頭看去,只見雲香荷由婢女扶著走來,手上依然纏著白布,他收起心思,出聲詢問,「你不在院子中養傷,如今怎麼出來了?」

    「女兒聽說妹妹在靈台寺出了事兒,十分掛念。再怎麼說她也是我妹妹,我以前當姐姐不合格,如今這些日子也醒悟了許多。我們身上流著同樣的血,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所以我就出來了,本來想去父王的院子詢問,但聽說父王在爺爺的院子裡,也就連忙趕過來了。」雲香荷低聲道。語氣十分真誠。

    「嗯,你能想明白就好。你們姐妹以後也能好好相處。她這一回是遭了大難,不過幸好無事,也算是有福氣之人。如今她剛回了自己的院子,你過去看看她吧!」雲王爺欣慰地點點頭。不管怎麼說雲香荷可是他親眼看著長大的,覺得她品行還是不差的,所以將責任都推在了如今被貶為侍妾的鳳側妃身上了。是她教導不利。

    「是,女兒這就去看看妹妹。」雲香荷乖巧地垂下頭。

    「嗯,去吧!」雲王爺擺擺手,向書房走去。

    雲王爺剛一離開,雲香荷抬起頭,一雙美眸現出惡毒之色,她可是聽說了雲淺月武功盡失了,還叫無事?她一個大字不識的女人,什麼都不會,唯一拿的出手的也就是武功有兩下子了,如今連武功都失了,她還能有什麼?她冷笑一聲,向淺月閣走去。

    雲淺月回到淺月閣,只見彩蓮、聽雪、聽雨三人都已經回來。

    趙媽媽眼角噙著眼淚,帶著人迎了出來,拉過雲淺月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見她無大傷,才放下心,對她勸道:「老奴聽說小姐沒了武功,不過也不打緊,武功再好也沒有命打緊,小姐如今能平安回來就是最好了。以後小姐喜歡武功可以慢慢再練,千萬別傷心。」

    「嗯!」雲淺月笑著點點頭。看著眼前的趙媽媽和淺月閣伺候的人臉上都真心掛著關心,她心下溫暖。鬱氣頓時散去了大半。抬步向裡面走去。

    淺月閣依然如她走時一般,被打點得井井有條,窗明几淨,院中蘭花吐香。

    雲淺月被人簇擁著進了屋。

    「這些日子小姐不在府中,府中到也安寧。沒出什麼大事兒。就是三姨娘和五姨娘來問過帳本的事情,老奴說小姐帶走去學了。三姨娘和五姨娘臉色雖然不好,但也沒為難老奴。」趙媽媽笑著道。

    「嗯!」雲淺月點頭。提起帳本她就頭疼。

    「小姐,奴婢看您臉色不好,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彩蓮問雲淺月。

    「沒事兒!明日要去榮王府請容景教我學字,不想去而已。」雲淺月道。

    「小姐,這可是好事兒啊!景世子之才冠絕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比咱們府世子要有才華,您能跟他學習是您的福氣,怎麼就不想去呢?」趙媽媽連忙勸,「這京中恐怕誰人都沒小姐的福氣呢!」

    「是啊,小姐,您又能見到景世子了!」彩蓮一聽樂了。

    「景世子定然好好教導小姐的,比咱們世子要教得好。」聽雪也立即道。

    「是啊,小姐,您一定要去。沒準您幾日就能學會掌家了呢!」聽雨也附和。

    雲淺月無語,她真是不明白了,容景給這全天下的人都下了什麼迷魂湯?讓人人都拿他當爺供著。她也實在佩服他有這份本事。她擺擺手,煩悶地道:「我說不想去而已,又沒說不去。都不用說了。」

    四人一聽都齊齊現出喜色。想著小姐若是和景世子學的話,離掌家不遠了。

    揭過了這件煩悶的事兒,彩蓮、聽雪、聽雨三人開始圍著趙媽媽嘰嘰喳喳說香泉山祈福節的事兒,屁大點兒小事兒從她們口中也能說出花來,而且院中伺候的小丫頭們也都擠過來聽,一時間屋內熱鬧無比。

    雲淺月坐在椅子上笑看著她們,覺得生活其實還是很美好的。至少前世她沒這種時間坐著聽別人嘰嘰喳喳嘮嗑的快樂。

    一群人正說得興奮處,雲香荷和她的婢女走進了院子。

    「小姐,是大小姐來了!」彩蓮正對著門口,一眼就看到了進來的雲香荷。

    眾人聞言都立即住了嘴,向門口看去。

    「嗯!」雲淺月向外瞥了一眼,她雖然沒有武功,但是前世訓練的敏銳還是能讓她聽到五十步之內的聲音。雲香荷和她的婢女走到院門口時候她就聽到了聲音。她皺了皺眉,對趙媽媽問道:「她不是被關在院子裡養傷嗎?」

    「是在養傷,老奴這些日子也沒見到大小姐出來,怕是今日剛出來。」趙媽媽低聲問:「小姐,您若是不想見老奴將人打發了,就說你不見人。」

    「不用了,讓她進來吧!我看看她想做什麼?」雲淺月搖搖頭。

    趙媽媽幾人不再言語。

    「妹妹去靈台寺一趟,大難不死回來,姐姐過來看看妹妹。」雲香荷抬步走了進來,臉上掛著笑意,「聽說妹妹此回武功盡失,妹妹那麼喜歡舞刀弄棒,如今武功失去,以後當真是花拳繡腿了。真是可惜啊!」

    感情是來笑話她的!雲淺月冷笑一聲。

    「你大字不識幾個,琴棋書畫又不會,針織女紅不懂。如今連唯一拿手的武功都沒了,當真是一無是處了,我看……」雲香荷一腳邁進門檻,口中一邊笑道。

    「將她給我亂棍打出去!」雲淺月以為這女人有什麼新鮮呢!原來就是挖苦她來了?老王爺欺負她就算了,誰叫他是她爺爺,容景欺負她也就算了,誰叫她心沒他黑,嘴沒他毒,雲暮寒欺負她就算了,怎麼也是她親哥哥。可是小小的雲香荷憑什麼敢來欺負她?真當她是好惹的嗎?

    「小姐……」彩蓮等人都看著雲淺月。

    「我說將這個女人亂棍打出去,沒聽到嗎?」雲淺月加重語氣道。

    「是,小姐!」彩蓮、聽雪、聽雨齊齊應聲。

    三人有的拿掃把,有的拿雞毛撣子,有的拿蒲扇,向著雲香荷衝了過去。三人這一帶頭,院中伺候的丫鬟婆子們頓時各找傢伙,蜂擁而上。

    「雲淺月,你敢!我是奉了父王之命來看你的!」雲香荷大叫了一聲。

    眾人聞言立即住了手。

    「打!」雲淺月吐出一個字。雲王爺即便在她面前,這個女人敢這麼冷嘲熱諷她的話,她也照打不誤。

    彩蓮等人再不猶豫,手裡的東西都向著雲香荷招呼了去。開始還下手輕,後來東西打到了雲香荷的身上,雲香荷大喊大罵「下賤蹄子也敢打我」的話,很快眾人就想起以前這位大小姐趾高氣揚沒少打了淺月閣的人,一時間舊恨都湧了上來,下手就絲毫不客氣了。

    不出片刻,雲香荷就招架不住,抱著頭被婢女扶著打出了淺月閣。

    眾人見將人打出去了,一時間得了暢快,都志得意滿拿著手中的東西回來了。

    「不錯!」雲淺月笑看這眾人,「以後這種事情就這樣處理。我們淺月閣的人要抱成一團,不能讓人欺負了。」

    「是,小姐!」眾人都點頭。

    「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們也不要仗著我縱容就囂張地去欺負別人。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只要是我淺月閣的人一日,我都會照拂你們,不會虧了你們的。」雲淺月又道。

    「是,小姐!」眾人再次垂首。

    「行了,剛剛沒說夠的接著說,沒聽夠的接著聽。」雲淺月笑著擺擺手。

    淺月閣內霎時又熱鬧起來。歡聲笑語嘰嘰喳喳聲不時傳出院外。

    雲香荷頭髮被打得亂了,身上各處都疼,估計都青了。她惱恨地看著淺月閣,沒想到雲淺月如今沒了武功還這麼囂張。她聽著裡面的歡聲笑語,更像是嘲笑她一樣,險些咬碎了一口銀牙,猛地一跺腳,「走,我去找父王評理!一定要處置了這個囂張的死丫頭。」

    雲香荷的婢女也挨了不少下打,但總得來說還是比雲香荷輕,棍棒都招呼雲香荷身上了,她連忙扶了雲香荷,二人向雲王爺的書房走去。

    雲王爺書房內。

    三姨娘和五姨娘知道王爺回府,打聽到來了書房,都屁股後面急急追了來。無非是惦記著掌家之權。此回二人私下裡達成一致意見,兩人不再爭了,就算兩人和著掌家,也要將掌家的鑰匙拿在手裡。若是雲淺月那黃毛丫頭掌家的話,她們哪裡能有好日子過?好不容易整倒了鳳側妃,如今自然不能便宜了雲淺月。

    可是軟磨硬泡,旁敲側擊說了半天雲淺月掌不了家,雲王爺半分口也不鬆,言明淺月是雲王府嫡女,她掌家無可厚非。一時間二人都覺得估計無望了。

    就在這時,雲香荷和她的婢女來到,人還沒進來,哭聲就傳了進來。

    雲王爺被兩個貴妾磨得心下正煩,聽到哭聲向外吼了一句,「香荷,你不是去你妹妹那裡了嗎?跑這裡來哭什麼?」

    雲香荷哭得極其委屈,走了進來,哭道:「父王,女兒以後再也不去淺月妹妹的院子裡了。若是再去的話,估計再沒命回來了。」

    「怎麼回事兒?你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弄成了這副樣子?」雲王爺看著雲香荷,皺眉問。

    「我剛剛去了她那裡,人還沒進屋,就被她給打出來了。」雲香荷一邊用手帕抹眼睛,一邊哭得極是傷心,還擄開胳膊讓雲王府看,果然手臂有被打的青紅痕跡。

    「真是淺月打的?」雲王爺問。

    「父王,女兒還騙您不成?」雲香荷垂下頭,眼淚更多了。

    「淺月也實在太過放肆了!」雲王爺道。

    「王爺,妾身就說嘛,淺月小姐如何能掌得了家?掌家者要恩怨分明,照淺月小姐這般剛剛回來就打了去看她的大小姐,以後這家如何公平?」三姨娘抓住機會,立即向王爺諫言。

    「是啊,王爺,你想想,淺月小姐天生就的任性囂張紈褲不化的秉性。這麼多年也沒改成,如今更是無法無天了。聽說在香泉山剛去一日就烤魚險些放火燒了山寺聖地,後來又大醉一日夜,再後來想必也是因為她頑皮淘氣才會又被掉進地下佛堂關了三日夜。如今剛一回來就打了大小姐。這實在不像話,老王爺寵著她,您不能再慣著她了啊!」五姨娘立即接過話道。

    「是啊,王爺,再這樣下去您是害了她,哪家的女兒如她一般紈絝不化?」三姨娘又道。

    「這京中的大家閨秀小姐人人都是循規蹈矩的。只有咱們府的淺月小姐不規矩。」五姨娘又道。

    雲香荷不再言語,聽著兩個姨娘給雲王爺吹風。只要能整了雲淺月,她就不計較她們兩個幫著雲淺月整倒了她娘的仇。

    「你們都不要說了。本王和老王爺自有論斷!」雲王爺沉默片刻,對著三人擺擺手,「你們都下去吧!香荷好好在你的院子裡養傷,既然你妹妹不喜歡你,你以後就少在她面前走動。你放心,淺月其實是個大度的性子,只是有些脾氣和任性而已。即便她掌了家,也不會少扣了你一分份例的。」

    「王爺?」三姨娘和五姨娘沒想到說了半天王爺還不為所動。

    「父王?」雲香荷更是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她都如此被雲淺月欺負了,他父皇為何就這樣不管不問了?居然連說一句懲治了雲淺月的意思都沒有。

    「都下去吧!綠枝,伺候筆墨。」雲王爺板下臉。

    「兩位姨娘和大小姐請回吧!王爺要處理事情了。」一個綠衣女子走了過來,大約三十多歲,已經不年輕,但渾身上下一股書卷氣。不冷不熱地對三人道。

    三姨娘和五姨娘見王爺狠下心,只能退了出去。雲香荷唇瓣咬得死緊,看著王爺,王爺不再看她,她猛地轉身,也出了書房。

    「都是一群不讓人省心的。父王說得對,我是糊塗了大半輩子。」雲王爺歎息一聲,有些黯然和蒼蒼。

    「雖然糊塗了上半輩子,但還有下半輩子不是?王爺莫要憂心了。」綠枝笑道。

    「自從寒兒和淺月的娘去了以後,我就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一直渾渾噩噩了這許多年。幸好有你陪著我。不過你一直未嫁,是我耽誤了你。」雲王爺看著綠枝,緩緩道。

    「就憑我這七分長相,能當一個人的影子有時候也是福氣。」綠枝搖搖頭,淡淡道:「王爺開始處理事情吧!你去靈台寺這兩日又堆了不少事情,今日怕是又要忙到深夜了。」

    「嗯!」雲王爺點頭。

    書房靜了下來,雲王爺處理事情,綠枝伺候筆墨。倒也靜謐。

    三姨娘和五姨娘出了雲王爺的書房後合計了一下,齊齊向雲淺月的淺月閣走去。這些日子她們枕邊風吹了不知多少,王爺都不為所動,看這樣子王爺是鐵了心要雲淺月掌家了。那麼這回雲淺月從靈台寺遭了難回來,她們怎麼也要去看望的。以後這王府中,她們還指望她照拂的。

    二人來到淺月閣,只見大管家雲孟站在淺月閣門口指揮著眾人往裡面搬東西,不是箱子,就是錦盒,大大小小,大約數十件。二人對看一眼,快走了兩步來到雲孟近前。三姨娘笑著問道:「大管家,這是往裡面搬什麼?」

    「老奴給兩位姨娘見禮!」雲孟拱了拱手,「這是各府給淺月小姐送來的補品,老奴給淺月小姐送來。」

    「這麼多?」三姨娘驚訝。

    「這還算多?這才只是搬來了一小部分而已,一大部分都入了府中庫房了。而且宮裡的皇上和皇后都各自送了不少補品過來,如今還在路上,老奴這就去迎接。」雲孟道。

    這才只是一小部分?三姨娘咋舌,轉頭看五姨娘,五姨娘也是一副神色。一看那些精美的錦盒,定都是罕見的滋補好東西。而她們手中空空就來,實在不好。

    「兩位姨娘是來看淺月小姐嗎?進去吧!淺月小姐如今正在屋中。」雲孟道。

    五姨娘立即搖搖頭,「我們是聽到動靜過來看看,今日天色晚了,淺月小姐剛剛回來,定是舟車勞累,我們就不進去了。明日等她休息好了,我們再過來看她。」

    「是啊,我們明日再過來。」三姨娘也點頭。

    「也好!」雲孟自然知道兩人的心思。

    三姨娘和五姨娘轉身匆匆走了。各自想著明日若是來的話,拿的禮怎麼也不能比別人差了。以前她們不屑待見的人,今非昔比,掌管了她們以後的衣食住行,自然是要好好巴結討好的。

    淺月閣內,彩蓮眼尖地看到了門口的三姨娘和五姨娘,不過多大一會兒二人就離開了,她悄聲對雲淺月道:「小姐,剛剛三姨娘和五姨娘來了,和大總管說了兩句話就走了。」

    「嗯!」雲淺月倚在美人靠上,晃著腿應了一聲。

    「小姐,老奴這就去給您燉補品,您想吃什麼?送來的這些東西可都是好東西。小姐這些年每年過生辰的時候都沒有如今多,況且每年過生辰收的東西也是好的被馮姨娘放進了府中的庫裡,私下都自己用了,拿過來咱們淺月閣給小姐的都是次品。這回都是上好的東西呢!」趙媽媽一邊點著東西,一邊道。

    「撿好的燉幾樣就成。」雲淺月瞥了一眼那些補品,的確都是上好的。且不像現代加工合成,而是純天然的。她此時身體正虛,來者不拒。

    「好,那老奴就下去給小姐燉。」趙媽媽立即道。

    「嗯,多燉幾鍋,彩蓮、聽雪、聽雨她們三個跟著我擔驚受怕,也要補補,咱們院中的人都吃些。我看著一個個面黃肌瘦的,像是長期挨餓的。以後都要吃飽喝足,補圓潤回來。」雲淺月道。

    「小姐真是大善,好,老奴這就去多燉些。」趙媽媽笑著下去了。

    院中響起眾人的歡呼聲。連連叫著,「小姐真好!」

    這樣便是好了啊!雲淺月笑了笑。

    這一日晚,淺月閣的僕人人人都吃到了從來沒有吃過的好東西。淺月閣一整晚都有笑聲傳出,直到月掛柳梢頭,眾人才睡去。

    第二日,天剛破曉,雲淺月就醒了。抬眼一看天色,正是在前世每日都定時起來的那個時間。她皺了皺眉,想著難道來到這個世界,換了一具身體,剛剛休息大睡了這麼幾日懶覺,又要恢復以前的習慣?那可不行,這一世她是小姐,怎麼也要將以前沒睡夠的補回來,她閉上眼睛,用力睡,翻了好幾個身,卻是怎麼也睡不著。最後推開被子,索性起來了。

    她推開門,院中靜悄悄的,彩蓮等人還在睡。她靈機一動,選了一塊空地,開始打起太極來。還是想著盡快恢復內功。

    一遍一遍,將十三式反覆練習,丹田還是一絲真氣也無。

    半個時辰後,雲淺月罷了手。看來真如容景所說,要想恢復內力估計一年半載去了。她歎了口氣,看著自己的纖細的身子纖細的手腕,如今當真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挑,武功又沒了,當身邊沒一個人的時候,豈不是要等著任人宰割?她抿了抿唇,拿定主意,即便沒有內力,也應該要讓她這個身體先強起來。也許趕不上李芸那副身體,但也要鍛煉得不能太差了。

    這樣一想,雲淺月就開始按照前世訓練方法,做堅持了十幾年的訓練。

    一個小時後,淺月閣的眾人都陸續起來,雲淺月也結束了打拳踢腿等動作,一頭是汗地坐在院中竹椅上歇著。

    彩蓮昨日睡得晚,醒來就迷迷糊糊往雲淺月屋子走,推開門見沒人,回頭這才發現她在院中坐著,不由訝異地問:「小姐,您今日怎麼醒得這麼早?」

    「睡不著,就起來了。」雲淺月站起身,向屋內走來。

    彩蓮點點頭,心裡想著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往日小姐是拽都拽不醒,今日真是難得啊!她抬頭看看天空,太陽還是在東邊,轉身跟著雲淺月進了屋子。

    洗漱用過早膳藥膳補品後,小姐懶洋洋地窩在椅子上,陽光順著窗子射進來,金燦燦的,照在她一身紫衣上,也是燦燦金光。

    「小姐,您今日不是要去榮王府嗎?」彩蓮見雲淺月沒動身的意思,提醒道。

    「嗯!」雲淺月依然坐著不動,「一會兒再去!」

    「天色如今也不早了,咱們雲王府和榮王府隔了兩條長街,您如今該動身了。」彩蓮勸道。

    「兩條街而已,也不算什麼!」雲淺月依然坐著不動。

    「雖然說是兩條街,但這兩條街可是繁華的主街,晚些時候街上人多,自然會慢些。小姐如今不走的話,再磨蹭下去該去人家景世子家裡吃午膳了。」彩蓮看著雲淺月,她知道小姐根本不想去。

    雲淺月不語。

    就在這時,雲孟匆匆走了進來,人未到,聲先聞,「小姐,老奴將馬車給您備好了。老王爺在小姐去靈台寺這幾日著人給小姐專門打造了一輛馬車。說小姐身體如今要將養,還是不要騎馬了,就坐馬車吧!」

    「我還沒那麼弱!」雲淺月道。

    「老王爺將小姐的馬給送到三十里地外的別院去著人養著了。說什麼時候小姐身體好了,武功恢復了,再將您心愛的馬牽回來。」雲孟道。

    「這個糟老頭子!」雲淺月氣惱。

    彩蓮強忍著笑,想著老王爺和小姐真好玩,她感覺老王爺就專門以欺負小姐為樂。不過也是真寵小姐,只准他自己欺負小姐,不准別人欺負。

    「小姐快去吧!馬車就等在大門口。」雲孟扔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雲淺月站起身,向外走去。彩蓮偷笑著跟在雲淺月身後,二人出了淺月閣。

    雲王府門口,果然停著一輛全新的馬車,雖然沒有容景沉香木打造的馬車矜貴,但也是上好木料打造。車身包裹著各種顏色的綵帶,風吹來綵帶迎風飄揚。車前是一匹上好的馬,通體紅色,可是馬身到馬頭都被拴戴了許多小零碎和鈴鐺,馬站著不動,鈴鐺被風一吹就不停地響。

    雲淺月無語地看著馬車和馬,用不著如此招搖吧!這讓她感覺像是花樓裡的花魁過街。她看向彩蓮,彩蓮一臉歡喜地看著馬車,「小姐,您終於有自己的馬車了呢!真好!」

    「你就沒發現這馬車被裝飾得不正常?」雲淺月問。

    「小姐,這可是照著您的喜歡裝飾的啊!您想想您以前的那匹馬,就是這樣子啊!」彩蓮一臉再正常不過的神色。

    「感情是我喜歡啊!」雲淺月仰天一歎,再看向馬車,「那好吧!這樣上街去的話,估計大街上的人都不用幹活了,都看我了。」

    彩蓮嘻嘻一笑,「那正好,沒人敢攔小姐的路,我們正好一路暢通無阻。」

    「嗯!」雲淺月挑開簾子,上了馬車。

    彩蓮緊跟在雲淺月身後也跳上了馬車。車伕一揮馬鞭,馬車平穩地走了起來。

    果然如彩蓮所說,她們所走的路正是兩條主街,雲王府坐落於京城東城,榮王府坐落於北城。古人有東西東為貴,南北北為貴的說法,當年四大王府選址,天聖始祖皇帝賜了雲王府東城,賜給了榮王府北城,賜給了德親王府南城,賜給了孝親王府西城。四王府盤踞京城,共同簇擁著坐落於城池中間的皇宮殿宇。

    馬車一路穿街而過,綵帶飛揚,鈴聲不絕於耳。

    來往行人一看這馬車和馬匹的裝扮首先就想到雲淺月的名字,然後看到車前的車牌,都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見怪不怪地紛紛給雲淺月避路。

    彩蓮伸手將車簾挑開一絲縫隙,對雲淺月悄聲道:「小姐,您看,車上的人都知道是您,給你讓路呢!我就說小姐這樣一過街定準是暢通無阻,果然是說對了。」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還好人人都給我讓路,不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怎麼會呢?小姐雖然紈絝不化,名聲不好。但是在京城老百姓的心裡可是比那些大家閨秀要好的。小姐曾經為老百姓做過不少好事兒呢!您曾經建粥棚,救濟難民,百姓們都是親眼見過的。其實小姐的名聲都是被這京中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幹那些人給傳出去的。您還私下裡給無家可歸的流浪孤兒建了幾間避風擋雨的屋子,只不過這件事兒沒人知道罷了。」彩蓮道。

    嗯?雲淺月一怔,「我有這麼好?」

    「哎呀,小姐,奴婢發現您越來越迷糊了,自己做過的事情都不記得了。若不是奴婢一直沒離開過您身邊,還真以為您被誰調換了呢!」彩蓮嗔了雲淺月一眼,「這事情小姐做得隱秘著呢,奴婢來小姐身邊半年,也就跟著小姐去了一趟看望您收容的那些孩子。而且又是那麼隱秘的地方,別人自然不知道了。」

    雲淺月笑了笑,「若是人人做好事兒都為了名聲,那就失去了善心的本質。」話落,她見彩蓮似懂非懂地看著她,低聲道:「等過幾日我們去看看那些孩子。隱秘些只不過是為了不讓人知道去打擾破壞而已。」

    「嗯,小姐說得對。」彩蓮點點頭,「那些孩子大多都是小姐從京中那些真正的紈絝子弟拿人做箭靶子玩樂時候被小姐撞見搶過來的呢!若是被人知道,定然會搗亂的。」

    「嗯!」雲淺月點了點頭。對她這個身體主人第一次有了深思。

    她從來到這個世界,就被刀劍架住了脖子,所聽、所見、不過都是這個身體主人的壞處。大字不識一個,琴棋書畫不會,針織女紅不精,就連武功都是花拳繡腿。且癡迷夜天傾,受盡府中小妾庶女欺負,紈絝不聽教化,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如今看來全然不是這樣!

    她雖然沒有記憶,但是憑感覺雲淺月應該是很聰明的。尤其是她房間的佈置,那樣雅而不華,如何是沒有品味的人能佈置出的?再就是她沒失去內力前那博大如海的真氣,再然後是她從彩蓮口中聽到她私下裡做的這些好事兒。如何能是一個真正惡名昭彰的人會做的?

    她有一種感覺,這一切,怕是她迷惑世人的表象。

    就像是被打扮的花裡胡哨的那匹馬,何等的沒品味?但是符合外面傳揚她紈絝不識品味的身份。還有奉是女子會的東西她什麼都不會,武功明明極好卻是被說成半吊子的……

    可是為什麼她要裝出這種表象呢!

    可惜這一切的疑問都沒有人會解答她,因為這個身體主人已經死了。還有她到底是怎麼死的?她莫名其妙地來了這個世界佔據了這具身體,除了這身體本身的武功沒失去外,一切記憶都無,身上也無傷無痛,似乎那女子突然間就煙消雲散了。

    雲淺月眉頭皺緊。無數疑問剎那盤踞在腦海中。從來到至今,她都沒好好思索,今日被彩蓮說起,她才覺出不對。感覺這個身體不如外表這麼簡單,怕是隱藏著很多秘密的。若是如此,這個身體被傳言的一切都是偽裝的話,那麼她沒弄明白前,自然更要繼續裝了。

    雲淺月想到這,突然感覺被雲老王爺逼迫去找容景學習識字也沒那麼抗拒了。這個身體主人既然要偽裝必有苦衷,人家能偽裝的讓天下所有人都以為是事實,這也是本事,而且還偽裝了十多年,她才裝了這麼幾日就覺得辛苦了。簡直就是不如人家啊!

    難道她能真不如人家的忍勁?自然不是!所以,還是繼續裝吧!

    「小姐,您怎麼了?」彩蓮見雲淺月半天不動,臉色不停變化,輕聲詢問。

    雲淺月連忙收起了臉上的表情,剛要開口,只聽馬車驟然停下,外面傳來一聲陰陽怪氣的男聲,「我當是誰家的馬車打扮的跟個花孔雀似的,原來是雲王府的紈絝小姐!」

    突兀的聲音打破了雲淺月的沉思,她抬起頭。

    彩蓮面色一變,壓低聲音道:「小姐,是孝親王府的冷小王爺。」

    孝親王府的小王爺?雲淺月凝眉,沉聲道:「不用理他,繼續趕車!」

    「小姐,怕是走不了,冷小王爺將路給堵死了。」彩蓮輕聲道:「而且冷小王爺今日似乎帶了不少人。怕是知道小姐出府,來找您麻煩的。」

    「我和他有過結嗎?」雲淺月問。

    「哎呀,我的好小姐。您忘了什麼也不該忘了和冷小王爺的過結,你和冷小王爺何止有過結?簡直過結大了去了。別的不說,就說您早些時候接連從他手中搶出了好幾個孩子,就惹了他的惱,後來您前些日子又火燒望春樓,毀了的人中就有冷小王爺的紅顏知己嬌嬌。冷小王爺怕是懷恨在心呢!」彩蓮低聲道:「您火燒了望春樓第二日就入了宮,後來一直關在府中被咱們世子教導識字。後來身邊又有景世子跟著您,怕是這冷小王爺一直沒找到機會找您的仇,如今正等在這裡了。」

    「原來是這樣!」雲淺月蹙眉。

    「雲淺月!你沒聽到本小王爺說話嗎?啞巴了?當真是掉到了靈台寺地下佛堂被摔得傻了?」冷邵卓又陰陽怪氣地道。說話間,人似乎已經靠近了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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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6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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