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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公子謀 第七章 楊葉傳書
葉倩彷彿沒聽到夜輕染的話,踹床板的動作也沒將她吵醒,繼續呼呼大睡。
雲淺月偏頭看葉倩,對她的睡功佩服無比。她看了一眼夜輕染,夜輕染對她道:「你先起來,等我將她拖走辦正事之後你再繼續睡。」
「嗯!」雲淺月點點頭,起身坐了起來,伸手披上衣服,彎身撿起床邊的鞋子穿上,讓開了床前。
「臭女人,滾起來!」夜輕染這回沒了顧忌,又照著床板踹了兩腳。床板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顯然是對他粗魯的動作進行抗議。
「我的床可擱不住你這樣踹,你再踹兩腳的後果就是要幫我買一張新床。」雲淺月無奈,對夜輕染提醒。
夜輕染本來要再踹,立即住了腳,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雲淺月一眼,隨即對葉倩打出一掌。掌風呼嘯而至,葉倩依然恍若未覺,夜輕染無奈收回手,怒道:「你這個女人,你真不信本小王能將你扒光了掛到城門上是不是?」
葉倩依然雷打不動。
「南凌睿!你來做什麼?」夜輕染忽然大喝了一聲。
雲淺月眨眨眼睛,回身看向葉倩。只見葉倩忽地一下子坐起了身,剛剛還呼呼大睡的女人立即醒來了,哪有半點兒睏意,一雙美眸緊張警惕地向門口看去。她有些無語,想著葉倩這可憐的孩子,怎麼就被夜輕染抓住了她的弱點,還百試不爽。
「果然還是這一招能治了你!」夜輕染沉著臉看著葉倩。
「你騙人!」葉倩沒見到人,對夜輕染瞪眼。
夜輕染冷哼一聲,「你再睡啊!」
「我還就要睡!」葉倩忽地一下子又躺了回去。
「你敢再給本小王睡一下試試,我便這就去將南凌睿喊來!」夜輕染威脅道。
葉倩頓時大怒,剛躺下的身子忽地又坐起,怒道:「你喊他來又怎麼樣?本公主就要睡,難道你想要他來看你我恩愛的戲碼?」
雲淺月聞言頓時來了看戲的隱,眼睛一亮,沒想到醒來就有好戲看。
「你……你這個無恥的女人,誰喜歡你了?」夜輕染立即如炸了毛的獅子。
「你不喜歡我怎麼了?我喜歡你啊!」葉倩白了夜輕染一眼,得意地對他挑了挑眉,「整個天下都知道我葉倩喜歡你。你還害羞什麼?」
「你……你別胡說八道!」夜輕染額頭青筋跳了跳。
葉倩冷哼一聲,「我才沒胡說八道!難道你忘了?南凌睿可是曾經看見我們兩個赤身裸體躺在一張床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們的關係。」
夜輕染俊顏一白。
雲淺月眼睛更是亮了幾分,合著這還是一出捉姦在床的戲碼……
葉倩見夜輕染吃噶,這才得意地挑了挑眉,移開視線見雲淺月一副看好戲的笑瞇瞇的模樣不由寒了一下,小臉一紅,羞怒道:「你這個女人腦子裡想什麼齷齪想法?我雖然和他曾經躺在一張床上,那還不是因為我幫他驅毒療傷?我們可沒發生什麼!」
「哦!原來沒發生什麼!」雲淺月拉長音,表示瞭解了。
「小丫頭,你那什麼破表情!本小王才看不上這個惡毒的女人!」夜輕染臉色白了又黑,一把拽住葉倩手腕,「滾起來,趕緊跟我進宮。」
「進宮就進宮唄!我本來今日也要跟你進宮的。」葉倩甩開夜輕染的手,「你鬆開,我得穿衣服梳洗打扮,難道你就讓我這副樣子進宮?豈不是失禮於天聖吾皇?」
「你還懂得什麼是失禮?」夜輕染冷哼一聲,但還是鬆開了手。
「我的行囊衣物都在你府中,給我拿過來了沒有?」葉倩又問。
「不知道!」夜輕染沒好氣地道。
「現在就去問問,沒拿過來趕緊找人給我去拿。你不是想要我跟你進宮嗎?你若是不給我收拾,我就不進宮。」葉倩道。
夜輕染黑著臉走了出去。
雲淺月覺得好笑,他從來沒見過夜輕染臉上可以有這麼多種表情。這葉倩可真是一個寶。能讓天聖有名的小魔王變臉,不得不說不強大,令她佩服。
「喂,你想不想知道我們是怎麼認識的?」葉倩忽然對雲淺月開口。
雲淺月眼中露出八卦的神色,剛要點頭,夜輕染忽然怒道:「你敢對她胡說八道一個字,我就讓你光著進宮。要不相信你就試試。別以為本小王真沒有手段治了你。」
葉倩立即住了嘴,惱道:「不說就不說!」
夜輕染才舉步走了出去。
雲淺月沒想到夜輕染對他和葉倩的相識如此忌諱,她收起八卦的神色,想著容景說葉倩三戲夜輕染蘭陵斷橋的事情,她覺得估計是夜輕染覺得沒面子,才不讓葉倩說來的。不由有些好笑。
「這個小閻王!早知道他這麼嘰歪,我才不會去招惹他!」葉倩對著夜輕染的背影氣得罵了一句。
「先梳洗吧!天色不早了!否則你該進宮去吃午膳了。」雲淺月好笑。
葉倩「嗯」了一聲,赤著腳下了床。
彩蓮和聽雪一人端著一盆清水進來,給二人見了禮。雲淺月走到一個清水盆前剛將手伸進去,葉倩的手也同時伸了進來,雲淺月挑眉,葉倩對她道:「一起擠著洗,省水!」
雲淺月無語,「難道我還管不起你這點兒洗臉水?」
「你這滿滿一盆子水在我們南疆可夠一家好口人洗臉的。太浪費了!」葉倩道。
雲淺月這才想起南疆這兩年乾旱,似乎用水很是節約。她笑了笑,點點頭,「是有些浪費了,好,那我們就一起洗吧!」
葉倩點點頭。
於是雲淺月生平第一次和人合用一盆洗臉水。
二人洗漱過後,葉倩先一步坐在了鏡子前,對雲淺月招呼,「過來給我梳頭!」
雲淺月搖搖頭,「我不會!」
「你也不會?」葉倩一愣,頓時很不淑女地哈哈大笑了一聲,「我總算找到一個和我一樣不會自己梳頭的人了。」
雲淺月無語望天,對彩蓮吩咐,「給她梳頭!」
彩蓮應了一聲,笑著走過來給葉倩梳頭。再不如早先一般對葉倩防範排斥。她覺得葉小公主看起來和小姐一般性情,真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二人梳好頭,夜輕染已經拿了一個包裹走了進來,往葉倩懷裡一扔,冷著臉道:「趕緊換了,皇伯伯此時大約下朝了,我們得趕緊去!」
葉倩這回沒反駁,也不顧忌夜輕染在,立即打開包裹,找出一件乾淨的衣服抖了抖,伸手一把扯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只剩下一件單衣,逕自旁若無人地換了起來。
夜輕染立即背轉過身,惱道:「你這個女人知不知道什麼是臉紅?」
「你又不是沒見過我身子?」葉倩白了夜輕染一眼。
雲淺月「噗」了一聲,覺得這葉倩真是太有意思了!她見夜輕染臉色黑了又紅紅了又白,煞是好看。一時間不禁憐憫起夜輕染來了。遇到葉倩就是他小魔王也無可奈何。
「不知羞恥!」夜輕染叱了一句。
葉倩不以為然,利索地換好衣服,對著鏡子看了一眼,又轉了一圈,對雲淺月道:「這是我來京城新買的衣服,還是天聖的衣服好看,比我們南疆的衣服要好看。你看我穿上是不是很好看?」
「嗯,不穿更好看!」雲淺月笑道。
「我覺得也是!」葉倩點點頭,附和道。
雲淺月呆了一下,夜輕染臉一寒,過來一把拽過葉倩,托著她就向門外走去。葉倩大喊,「我還沒吃早膳……」
「不吃餓著你才身子苗條,會更好看。」夜輕染沉著臉道。
「可是我餓!」葉倩強調。
「我看你一點兒都不餓,趕緊走,先去皇宮,皇宮御書房多的是好吃的,只要你辦好正事,查出兇手,隨便給你吃。」夜輕染連脅迫帶誘惑。
葉倩立即噤了聲,這回不用夜輕染拽她就跟著他走了。
雲淺月看著二人離開,嘴角的笑意怎麼也掩飾不住。她覺得看著身邊的人這樣有意思,若是每日都能這樣,她再大的煩惱也沒了。
「小姐,這葉小公主好有意思。和小姐您一樣,又愛吃又愛睡覺。」彩蓮笑道。
「嗯!難得遇到一個投脾性的。」雲淺月笑著收回視線,她原以為這古代的女子都和秦玉凝、冷疏離、容鈴蘭等一般呢!沒想到有個不一樣的葉倩。幸好還有葉倩,讓她不至於對古代這些女人都失去興趣。
「奴婢給小姐端早膳來!」彩蓮笑著詢問。
雲淺月點點頭,彩蓮走了出去。聽雪過來將桌子用布抹了一遍,對雲淺月道:「小姐,明日就是七月初一了。您給王妃去燒紙除了讓奴婢等人繡幾個祈願符外還有什麼要準備的嗎?」
雲淺月這才想起明日要去給她娘燒紙,尋思了一下,對聽雪問道:「聽雪,你來我這院子多久了?」
「回小姐,奴婢和聽雨來您這裡大約有三年了。比彩蓮姐姐還要早兩年半呢!彩蓮姐姐才來了半年。只是我們以前一直被安排負責在外面打掃院子,靠近不了小姐您的屋子。也沒和小姐說過話,所以小姐大約不記得奴婢的。」聽雪道。
「原來你和聽雨來了三年了啊!」雲淺月點點頭,問道:「那我每年都是如何處理我娘親忌日的?你可知道?」
聽雪一愣,不明白雲淺月為何這麼問,但也不作他想,立即道:「您往年是什麼都不準備的,只是拿了皇后娘娘給王妃的祈願符去王妃墳前燒了。奴婢見今年小姐不同以往,讓我們繡幾個祈願符,奴婢以為您要給王妃準備一番呢,所以才問問您。」
雲淺月嘴角扯了扯,「時間來不及了。今年就繡幾個祈願符吧!明年我再給娘親好好準備一番。這些年也該表表我的孝心的。」
聽雪點點頭。
「每年都是誰陪我一起去的?」雲淺月又問。「每年都是小姐自己一個人!」聽雪這才感覺小姐不太對,連忙緊張地問,「小姐您怎麼了?您不記得了嗎?」
「不是,我就是考考你。看你今天氣色不好,一副大黑眼圈,跟沒睡醒的似的,就想看看你腦子還會轉不?果然還不錯。」雲淺月睜著眼睛說瞎話。
聽雪立即捂上小臉,頓時一副困困的樣子,「小姐,您只看到奴婢臉色不好了嗎?就沒發現彩蓮姐姐、聽雪也是和我一樣?昨夜我們一夜沒睡。」
「為什麼不睡覺?」雲淺月疑惑。
「當然是為了給王妃繡祈願符啊!要不連夜繡的話繡不完。」聽雪道。
「原來是這樣!那你們繡了幾個了?」雲淺月問。
「彩蓮姐姐手巧繡了兩個,我和聽雪一人繡了一個,若是今天白天和今天晚上再接著繡的話,肯定能多繡出幾個來的。」聽雪道。
「算了,不用繡了,有這些就夠了。」雲淺月見彩蓮和聽雨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端著早膳進來,她對三人道:「你們一會兒就都去睡覺。」
「奴婢們可以堅持的。」聽雪搖搖頭。
「小姐放心,我們一定趕在明日晚上之前多給王妃繡出幾個祈願符來的。」彩蓮也立即道。
聽雨也點點頭,附和道。
「不用,我說夠了就夠了。這種東西不在多少,在的是一份心意。我娘在天之靈是知道你們一份心意的。」雲淺月搖搖頭。
「那聽小姐的!」彩蓮等人點點頭,過來將早膳放下。
雲淺月拿起筷子,看到桌子上有雞湯她立即想起了昨日容景對彩蓮的吩咐,她還沒開口,只聽彩蓮笑著道:「小姐,這雞湯昨日就給您燉了,誰知道您和葉小公主連晚膳都沒有吃就睡了。今早上三更趙媽媽就起來又燉了一鍋新鮮的。您趕快用了吧?景世子當時可是吩咐了的。」
「別跟我提他!」雲淺月哼了一聲。
「小姐,您真的喜歡容楓公子啊?」彩蓮聲音立時小了很多,小心翼翼地問。
「喜歡啊!」提到容楓,雲淺月臉色稍好。
「可是奴婢看來容楓公子沒有景世子好呢!」彩蓮小聲嘀咕道。
「那是你不懂他的好。」雲淺月覺得她恐怕很難板正過來彩蓮等人的想法了,不止是彩蓮,全天下能有幾個人不被容景那黑心的迷惑?她若是說他一句不好,全天下人的吐沫星子估計就能淹死她,她擺擺手,「你們都趕緊去睡吧!」
彩蓮點點頭,再不多話,和聽雪、聽雨三人打著哈欠退出了房門。
三人離開後房間靜了下來,雲淺月端起雞湯喝了一口,覺得趙媽媽的手藝真是不錯,雞湯能燉出清淡不油膩而且鮮美的味道來著實不易,她又多喝了幾口,聽到這時有腳步聲來到門口,她抬頭看了一眼,見是趙媽媽,手中端著一小碗類似湯品的東西,她笑著誇獎道:「趙媽媽,你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這雞湯燉得真好喝。」
「小姐,奴婢哪裡有這等手藝?這是今早上景世子派人給您送來的。」趙媽媽立即笑道:「當時小姐還在睡著,我給您又熱了一遍,要不然比這個還要鮮美。」
雲淺月一愣,「彩蓮不是說你三更就起來燉了嗎?」
「奴婢是三更就起來燉了,後來見景世子派人送來這個,奴婢就沒將自己燉的端來。聞到味道就不一樣,奴婢的手藝還是拿不出手去。」趙媽媽道。
「原來是這樣!」雲淺月看向趙媽媽手裡的碗問道:「你手裡端的是什麼?」
「奴婢也不知道這裡是什麼,是和雞湯一起送給來的。奴婢想著既然是景世子送的,肯定都是好東西,便熱了來。小姐趁熱喝吧!」趙媽媽搖搖頭,將手中的碗放在雲淺月面前。
雲淺月低頭看了一眼,沒看出是什麼,又聞了一下味道,她似乎聞到了丹參和冬蟲夏草的味道,另外還有幾種藥物混合在一起,不知道是什麼。丹參和冬蟲夏草都是對腦部有好處的藥,想來另外幾種藥物也是對腦部好的藥。她抬頭問趙媽媽,「你說這個是和這雞湯一起送來的?」
「是一起送來的!」趙媽媽點頭。
「容景派誰送來的?」雲淺月又問。
「是上次來給小姐送晚膳的那兩個人中的一個少年。叫青什麼的。」趙媽媽道。
「青泉?」雲淺月問。
「對,就是這個名字。奴婢老了,記性不好。」趙媽媽連忙點頭。
「他說什麼沒有?」雲淺月又問。
「沒說什麼,就說是奉景世子命來給小姐送東西。之後就走了。」趙媽媽道。
「行,我知道了,你去忙吧!」雲淺月對趙媽媽擺擺手。
趙媽媽走了下去。
雲淺月皺眉看著手裡的雞湯和面前的湯品,將藥融入湯內,也是一門手藝。她想著難道是容楓昨日回去和容景說了她們之間的談話?或者是容景真如容楓說知道她腦部有阻塞今日給她配了藥?容楓未曾說,而是他湊巧了?她懶得再想,愛咋地咋地,既然人家送上門,她沒道理不接受。將一碗雞湯喝罷,又將那碗湯品喝了。又吃了幾口菜一碟棗糕才放下筷子。
這時淺月閣門口又有腳步聲走了進來,雲淺月向外看去,只見雲王爺踱步走來。
雲淺月並未起身去迎,而是等著雲王爺向屋子走來。想著她這個父親是特意來看她,還是有什麼目的。
「小姐,王爺來了!」趙媽媽的聲音從門外響起,輕聲提醒。彩蓮等人被雲淺月打發去睡了,她只能擔當起了這個臨時傳話的職務。
「我知道了!」雲淺月點點頭,「你將桌子收拾了就去忙吧!不用理會!」
「是!」趙媽媽走進來將桌子上的碗碟都收拾走,在門口和雲王爺請了個安。
雲王爺對趙媽媽點點頭,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碗碟皺眉,「淺月才用早膳?」
「是王爺,昨日葉小公主宿在了小姐房間,二人敘話,小姐起得晚了!」趙媽媽立即道。
雲王爺再不多話,自己挑開簾幕,進了房間。一眼就見雲淺月坐在桌前,見他來到連半絲出迎的意思和見禮的意思都沒有,他心中雖然不舒服,但也並沒有怪罪,緩步走過來,看了一眼她的胳膊道:「傷好些了嗎?」
「勞父王掛念,沒什麼大事了!」雲淺月指指她對面的椅子,向對待尋常人一般對待雲王爺,「父王坐吧!」
雲王爺點點頭坐了下來,看了雲淺月一眼又道:「氣色還是有些差。明明景世子說等你傷好了再回府的,為何會突然就離開了?」
雲淺月想著原來是來探信來了。她淡淡道:「他脾氣怪著呢!我哪裡知道怎麼突然就走了。」
「走了也好!」雲王爺點點頭,「我本來就不同意景世子住在你這裡。是你爺爺堅持。如今你傷口既然無礙,換藥的話就讓你哥哥給你換吧!你哥哥醫術還是很不錯的。」
「嗯!」雲淺月點點頭,想著何必那麼麻煩?她自己會換藥!
「昨日聽說染小王爺和葉小公主都宿在你這裡?」雲王爺又問。
「嗯!」雲淺月點頭。
「他們怎麼會都住在了你這裡?而且我聽說染小王爺將衣物都搬來了這裡,打算久住。這不合乎禮數!」雲王爺又道。
「我也沒辦法,你又不是不知道夜輕染的小魔王脾氣,我哪裡趕得走他?而且葉公主可是南疆的公主,就喜歡我這裡了,我能不讓她住,將她趕出去嗎?」雲淺月對雲王爺挑眉。
雲王爺聽出雲淺月語氣不好,想想她說得也對。他歎了口氣,緩緩道:「染小王爺對你雖然不錯,但總歸是男女有別。葉公主是南疆王的唯一女兒,南疆擅長蟲咒之術,實在是不好招惹的主,父王不過是怕你惹了麻煩上身而已。」
雲淺月點點頭,「父王放心吧!他們對我還不錯。目前不算是麻煩。」
「你自己心裡有譜就成!皇上這些年對那些附屬國的態度是不敢太硬也不敢太軟。早晚有一日怕是會剷除。南疆雖然是小國,但是比鄰南梁,和南梁關係一直不錯,幾乎到了不分彼此的地步。南梁日漸坐大,成了皇上的忌諱。南疆擅長蟲咒之術,也是皇上的忌諱。所以你當知道,萬一你與葉倩牽連太深的話,皇上本就對你關注,這回怕是更會對你加一層關注的。」雲王爺道。
雲淺月不置可否,並不言語。
「還有南凌睿居然也住進了這府中來,還是你爺爺授意。這二人一個是南梁太子,一個是南疆公主,都是南梁和南疆重要人物。我也不知道你爺爺是怎麼想的。雲王府本來受皇上的關注就已經夠多了,這回怕是更是得了皇上忌諱。這兩日為父上朝皇上話語間已經對我旁敲側擊了。」雲王爺又道。
雲淺月繼續沉默。
「淺月,榮王府屹立百年,父王不想毀在你我之手,你可明白?所以行事還是要謹慎一些吧!尤其是如今是多事之秋。」雲王爺見她說了半天雲淺月沒有吱聲,歎了口氣勸道。
「父王,我早已經說過了。您覺得您這些年對皇上忍氣吞聲,對誰都退讓三步管用嗎?您還不是將雲王府弄成了如今被動的局面?」雲淺月看著雲王爺,認真地道:「我給父王兩個選擇,如今既然你將雲王府掌家之權交到了我手中,那麼就請真正放手,聽我的。若是你不同意,那麼你就收回掌家之權,以後雲王府是榮是辱是興是亡是好是壞是死是活我全都不管。」
「淺月你……」雲王爺皺眉,臉色有些不好。
「你可以想像,是否榮王府的興衰榮辱如今都寄托在了我一人之身?我興,榮王府則興,我亡,榮王府則亡。若是你覺得不是的話,我微不足道的話。那麼我從今以後就只管自己,不管榮王府。讓能者居之。比如雲香荷,我的大姐姐。比如我哥哥,雲王府的世子雲暮寒。比如那些庶姐庶妹們。」雲淺月道。
雲王爺沉默。
雲淺月也不再說話。她覺得她對雲王爺有必要要下一番狠勁點醒他。畏首畏尾,縮頭縮腳永遠只能是被動挨打。她就不明白了,她爺爺那麼精明的一個老頭,怎麼會有這麼窩囊的一個兒子?若是再這樣下去的話,被老皇帝吃得骨頭渣估計都不剩了。
「好吧!以後你的事情我不管了。」雲王爺沉默半響,點點頭道。
「父王放心?」雲淺月挑眉。
「有什麼不放心的?我這些年在這裡位置也實屬太累了。奈何退不下來,你娘去後我就一直支撐著。如今早已經厭倦。若是可以我寧願讓你哥哥接替了我這個位置。奈何天聖始祖皇帝至今,承襲世襲王爵都要求繼承人先成家再立業。你哥哥一日沒有娶妻,他便不能繼承王位,父王就退不下來。」雲王爺道。
「竟然有這樣的說法?」雲淺月一愣。
「嗯!」雲王爺點點頭。
「那麼四大王府都是如此?榮王府?德親王府?孝親王府?」雲淺月又問。
「都是如此!」雲王爺再點頭。
雲淺月想到夜輕染、容景、雲暮寒、冷邵卓都沒有娶妻,她不由疑惑,「夜輕染遊歷七年才回來沒娶妻說得過去,容景大病十年剛出府還沒娶妻也說得過去,我哥哥是被清婉公主拖累著沒娶妻也說得過去。可是冷邵卓那個好色之徒怎麼也沒有娶妻?」
「是孝親王不想讓他那麼早接替王位。一旦冷小王爺接替王位,孝親王就要退下來。我們都沒退出來,孝親王又是個熱愛權利的人,如何會肯退?」雲王爺又道。
「原來如此!」雲淺月點點頭,「難道皇上就不催促他們的婚姻大事?他們如今也都還沒有定親吧?」
「皇上一直沒有動靜,也不表態,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想法。」雲王爺道。
雲淺月想了片刻,哼了一聲,「估計是覺得你們比較好掌控。讓他們這麼早早接替王位不好掌控,他大約是要留著給新皇用來拉攏或者立威,更或者是一舉剷除才讓他更滿意。」
「淺月,小心隔牆有耳!」雲王爺他沒想到雲淺月會說出這話來。一時間驚住。
「沒事兒!在我的院子裡父王儘管說話。有莫離守在暗處的。」雲淺月覺得他這個父王真是讓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不明白他怎麼就這麼怕那老皇帝。
雲王爺臉色稍好一些,似乎看出了雲淺月想法,他又歎息一聲,壓低聲音道:「你是還小,初生牛犢不怕虎。你還沒領教過當今皇上的手段。為父從娶了你娘親接替王位,在朝如今近二十年。對皇上還是瞭解不到九牛一毛。你可以想像皇上有多麼深不可測。」
雲淺月很想說那是你笨蛋。在朝二十年都不瞭解老皇帝,簡直不用混了。但她這話終是不能說,心中也清楚老皇帝的手段怕是比她想像的要厲害。因為從那日武狀元大會上就可以窺見一斑。但是人就會有軟肋和缺點。老皇帝的軟肋就是江山社稷,她只要拿住了他的軟肋,還是會有機會在他對她出手時翻牌的。她對雲王爺淡淡道:「父王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你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
「為父只是怕你不知道這些事情,想與你說說,讓你明白。如今看來你心中清楚,那我就不說了。我就想著有你娘那樣天資聰穎的娘親,怎麼可能會有一個……」雲王爺說到這頓住,看了雲淺月一眼,見她不以為意,他轉了話題道:「明日是你娘的忌日,你去雲霧山小心一些。山頂霧大,也有猛獸出沒。當年你娘嚥氣時候臨終不入祖祀,非要讓我將她埋在雲霧山頂。我雖然不同意,但那是她臨終遺言。我怎麼忍心讓她帶著失望嚥氣,所以只能答應了。這些年讓她孤零零一個人在山頂,幸好每年有你在她的忌日去一趟。」
雲淺月想著這就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她正犯愁不知道她娘的墓穴在哪裡呢!原來是在雲霧山頂。據說雲霧山頂在百里地之外。騎快馬也就一個時辰。那還不算是太遠了。
「你如今胳膊有傷,前幾日又光天化日之下和景世子一同遇刺,我實在不放心你自己出去。而你娘親臨終前又囑咐除了你外,雲王府的所有人都不准去看她。所以,你明日帶上莫離和三千隱衛一同去吧!那三千隱衛雖然是雲王府暗衛,但不算是有雲王府血脈的人。」雲王爺又道。
「我娘為何有這樣的囑咐?」雲淺月疑惑。
「你娘……」雲王爺臉上現出黯然苦楚傷痛之色,吐出兩個字,便沒了聲。
雲淺月也不再問,她如今自己還是一團亂麻迷霧,沒閒心去管上一代的事情。她緩了聲對雲王爺道:「父王放心吧!我這回會將隱衛帶在身邊的。」
雲王爺似乎沉浸在某種思緒裡,無意識地點點頭。
雲淺月不再說話。想著她娘親是怎樣的一個女子?雲老王爺對她一直是推崇的。
「王爺,皇上派人來傳話,說南疆葉公主入了宮,正在查找背後兇手線索。請你即刻進宮。」雲孟匆匆跑進了淺月閣,老遠聲音就急急傳來。
雲王爺驚醒,連忙站起身,抬步向外走去,走了兩步又問雲淺月,「淺月,你和父王進宮嗎?畢竟這是關於你和景世子遇刺之事。你是否去看看葉公主能否找到線索?」
「不去,父王去吧!」雲淺月搖頭。
雲王爺看了一眼雲淺月胳膊,又想著她明日要去雲霧山,點點頭,快步走了出去。不多時就出了淺月閣。
雲孟卻沒有立即走,而是來到門口,恭敬地對屋內道:「淺月小姐,有一封您的書信,老奴剛剛給您拿來了。」
「書信?」雲淺月一愣,「我的?」
「是說給您的書信!」雲孟點頭。
雲淺月坐著的身子站起來,舉步走到門口,雲孟立即將書信呈上,她伸手接過,之間是普通的草紙做的信封,她正反面看了一下,草紙上沒有任何署名和字跡,她疑惑地打開,裡面放著一片樹葉,她輕輕將樹葉抽出來,之間上面類似用竹籤刻印了三個字「安好否」
她將樹葉掉過來,樹葉背面除了紋線再不見字跡。她又仔細在正面看了片刻,正面也再無字跡。她又將信封抖了抖,裡面再無東西,她秀眉不由皺起,對雲孟問道:「孟叔,這封信你是怎麼拿來的?」
「有一個小乞丐送到了門口,說交給你的。」雲孟道。
「小乞丐?有說別的嗎?」雲淺月又問。
「沒有!老奴還沒來得及問,那小乞丐就一溜煙跑了。老奴只能趕緊拿著這封信來找您了。」雲孟搖搖頭,看著雲淺月臉色,也是疑惑,「小姐,這是誰給您的信?」
雲淺月不答話,問道:「我以前也有人給送這樣的信來嗎?」
「沒有,這是第一次。」雲孟一愣,搖搖頭。
「我還以為自己記錯了呢!原來是真沒有。」雲淺月將樹葉抖了抖,對雲孟笑了一下道:「大概是誰對我惡作劇吧?什麼也沒寫,就一片樹葉。」
雲孟看著雲淺月手中的樹葉,愣了愣,臉上漸漸顯出神往和懷念之色。
「怎麼了?孟叔可覺得有什麼不對嗎?」雲淺月挑眉。
雲孟立即回神,對雲淺月搖搖頭,「沒有什麼不對,只是老奴看到這片樹葉想起老奴的老家而已。」
「哦?孟叔的老家在哪裡?」雲淺月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樹葉,就是一片普通的楊樹葉而已。這種樹葉哪裡都有。
「老奴的老家是在楊葉城。雖然這種樹葉哪裡都有,但是楊葉城的這種樹葉是天下最多的地方。」雲孟一副懷念的意味。
「楊葉城?在哪裡?」雲淺月疑惑。
「楊葉城是在北疆,是北疆最大的城。」雲孟道。
北疆?雲淺月心思一動,有什麼從腦海裡一閃而逝,她想抓住,那種感覺又消失於無形,與昨日和容楓說話時候出現的感覺一模一樣。她對雲孟笑了笑,「我還不知道孟叔的家居然是在楊葉城。」
「老奴的老家是在楊葉城,後來因為曾祖父入朝為官,舉家便遷來了天聖京城。」雲孟解釋道:「老奴曾經為了將祖父和父親的骨灰運回祖籍安葬,回去過兩次楊葉城。後來三年前老奴的一個同胞哥哥去了,老奴回去送葬又回去過一次。」
「楊葉城什麼樣?」雲淺月想起雲孟的祖父似乎曾經官拜前朝丞相,後來他父親坐了當朝的太史令。孟叔因為她爺爺對他有救命之恩,所以就留在了雲王府為奴。
「楊葉城啊,很美。」雲孟道。
「不是說北疆是苦寒之地嗎?」雲淺月詢問。
「北疆的確是苦寒之地,但那是十年前。如今北疆再不同以前,老奴也形容不出來,等小姐有機會去了北疆看到之後就明白了。和這天聖京城是不同的。老奴都打算好了,等老奴晚年什麼也幹不動了,就回楊葉城養老,埋骨家鄉。」雲孟道。
「葉落歸根也不錯!」雲淺月不再追問,對雲孟笑著擺擺手,「孟叔去忙吧!」
雲孟點點頭,轉身向外走去,走了兩步又回身問道,「老奴是否派人出去將那小乞丐找到抓回來讓小姐盤問一番?看看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戲弄小姐。」
「不用了,你就算此時派人出去,估計也找不到人了。算了!」雲淺月搖搖頭。
「小姐說得也是!」雲孟打消了念頭,再不多言,快步向外走去。
雲淺月看著雲孟身影離開,收回視線,復又低頭看手中的那枚樹葉。這枚樹葉鮮嫩,偏嫩黃綠的顏色,而且葉質偏薄,不像是天聖京城如今七月炎熱暑季楊樹長出來青綠油綠的大樹葉。到像是二三月春風初剪出來的一般。因為雲孟的一番話,讓她不由自主地想到北疆。因為北疆偏寒,天聖如今是炎炎夏日,北疆的氣候比天聖的氣候要晚兩三個月,大概也就是能長成如今這種嫩發新枝的楊樹葉。讓她不禁懷疑這種樹葉真是從北疆而來,那麼北疆是有她這個身體的友人了?得到了她被暗殺遇刺的消息前來慰問,但似乎又怕暴露身份,所以才用乞丐楊葉傳書這樣周轉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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