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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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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4 23:55:58 |只看該作者
第220章

  趙天朗被派去陪著慶親王爺用了晚飯,慶親王妃和青瑤婆媳兩個在另一處用素齋,慶親王爺倒也沒有再生事端,大家相安無事的用過晚飯,慶親王爺有些落寞的回了小佛堂,也沒纏著要趙天朗陪伴,趙天朗便青瑤辭了王妃回到軒華園安置。

  瞧著青瑤興致勃勃的念叨著「孔姐姐最愛吃燈影牛肉,酥香蘭花瓣兒,蜜豆幕絲,香草布丁,香如小滿,你們兩個快去收拾起來,我剛才說的一樣都不能落下,還有,昨兒蒸的菊花清露也要帶上。」香如和小滿對視一回,笑著應了,忙下去准備起來。

  趙天朗瞧著青瑤滿心都是孔琉玥,不免有些個吃醋,朝丫鬟們使了個眼色,秋素便識相的將丫鬟嬤嬤們都帶了出去,趙天朗這才板著臉酸溜溜的說道:「瑤瑤,怪道傅大哥看到小嫂子和你在一起總會繃著臉,你和小嫂子好的像一個人似的,難怪傅大哥怕你拐跑他媳婦呢。」

  青瑤歪頭年看著趙天朗那張如同浸在老陳醋壇子裡的臉,不免淘氣的笑了起來,她輕快的走到趙天朗的面前,主動環上趙天朗的頸子,踮起腳尖在他的臉上吻了一下,安撫的說道:「子綱,你傅大哥可是把孔姐姐托付給咱們的,若是你那傅大哥凱旋而歸,卻看到孔姐姐憔悴不堪,咱們可對不起你傅大哥的托付呢。」

  趙天朗對於青瑤的投懷送抱很是滿意,他摟緊青瑤的纖腰,低頭追過去,在青瑤的唇上重重的吻下去,吻的青瑤俏眼迷離渾身酥軟,溶化如一泓春水。聽到青瑤唇中逸出細碎的嬌吟,趙天朗越發血脈賁張,打橫將青瑤抱起來飛快向床邊走去,青瑤不勝嬌羞,原想用手推開趙天朗,可是卻被趙天朗抓住她的手環住了自己的脖子,小夫妻兩個同入羅帳,羅衫從帳中飛出散落一地,透出春色無邊。

  雲雨過後,青瑤被趙天朗累的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只窩在趙天朗的懷中,用著嬌糯中略來沙啞的聲音抱怨道:「子綱,再不許你碰我。」

  剛才趙天朗的勁頭十足,數度將青瑤送上狂歡的巔峰,青瑤覺得自己如同坐上雲霄飛車一般,一忽兒飛上雲端,一忽兒極速俯沖,一忽兒天旋地轉,青瑤覺得自己仿佛被分解開來又被重新組合,個中滋味讓她無法言說,只是不由人的,嗓子已經啞了。

  趙天朗緊緊的抱著青瑤,輕咬著青瑤圓潤如珠的耳垂,很坦誠的說道:「瑤瑤,我吃醋了!」

  青瑤先是一怔,然後在趙天朗懷中轉個身子,與趙天朗臉對臉兒,張開秀目,伸手輕撫著趙天朗的臉,笑意盈盈的說道:「子綱,你是唯一一個住進我心裡的男人。」

  趙天朗的眉眼因著青瑤的話立刻展開了,他輕輕抵著青瑤的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瑤瑤,我再不亂吃醋了。」

  青瑤輕嗯一聲,在趙天朗懷裡調了個舒服的姿勢,喃喃道:「子綱,別吃孔姐姐的醋,你和她,對我都是最特別的,我生命裡有你們兩個,才能過的圓滿完美。」

  趙天朗收緊手臂將青瑤抱的更緊些,讓她貼著自己的胸膛,聽自己強有力的心跳聲,用下頜抵著青瑤的頭頂,趙天朗輕輕說道:「瑤瑤,我以後再不別扭著了。」

  小兩口兒在床上又膩歪了一會兒,趙天朗才將青瑤抱到淨房洗漱,他知道青瑤的習慣,若是不清洗乾淨,這一夜都會睡不安穩。

  剛穿好乾淨的寢衣,趙天朗和青瑤便聽到沈嬤嬤在輕扣房門,沉穩的回道:「回稟世子妃,派去威國公府的洪嬤嬤回來了。」

  青瑤便對趙天朗說道:「子綱,你先去睡吧,我問問情況就來。」

  趙天朗嗯了一聲,對青瑤說道:「我不困,去床上邊看書邊等你。」

  青瑤點點頭,趙天朗順手拿過架上的粉紫薄絹繡纏枝蓮披風給青瑤披好,輕道:「我等你,快些回來。」

  青瑤出了屋子,拐進西廂的宴息處,沈嬤嬤將那個去威國公府的嬤嬤帶過來,那嬤嬤跪下回道:「回世子妃娘娘,二小姐產後血崩,太醫說不中用了,業已停床。」

  青瑤一怔,忙追問道:「血崩?那孩子呢?怎麼會這樣?」

  那嬤嬤忍不住歎了口氣道:「二小姐生了個男孩,可孩子生下來就不會哭,渾身青紫,太醫正救著,聽太醫的口氣,只怕也難……」

  青瑤雙眉皺了起來,長歎一聲問道:「老夫人可曾親去?」

  那嬤嬤忙說道:「老夫人並不曾去,只派了身邊的胡嬤嬤過去,奴婢是和胡嬤嬤一並離開威國公府的。」

  青瑤點點頭道:「我知道了,秋素,等威國公府前來報喪,你代我走一趟,比著府裡的規矩送些奠儀。」

  在一旁服侍青瑤的秋素忙應了下來,屈膝道:「是,世子妃娘娘。」

  青瑤看向跪在地上的嬤嬤沉聲說道:「你起來吧,時候不早了,回去歇著,等威國公府來報喪,你陪著秋素走一趟。」秋素和洪嬤嬤都是心裡有分寸的人,青瑤如此吩咐了,她們便能拿捏好尺度,既全了禮,也不會讓人說慶親王府和威國公府走的近。

  吩咐完之後,青瑤便回了正房,見趙天朗果然倚著床頭正在看書,趙天朗抬頭見青瑤向自己走過來,臉上的神色有些黯然,便起身迎著青瑤,關切的問道:「瑤瑤,你怎麼了?」

  青瑤輕輕搖頭道:「子綱,韓青環死了。」

  「什麼?」趙天朗被青瑤的話嚇了一大跳,他忙拉起青瑤的手說道:「瑤瑤,心不不好受?」

  青瑤輕輕點頭道:「子綱,你知道我與韓青環的關係不好,可是想到一條生命這就麼沒了,我這心裡……」

  趙天朗擁著青瑤,輕拍著青瑤的背,柔聲撫慰道:「瑤瑤,我明白的,韓青環的路是她自己走的,她有今天的結局,怨不得任何人。其實……這末必是壞事,若是再過一陣子,只怕還會更糟糕些。」

  自郭誠死後,郭信和寧王走的很近,所以趙天朗便將郭信查了個底兒掉,對於威國公府內的齷齪之事,趙天朗比青瑤知道的多多了,所以對於韓青環的死,趙天朗並沒有什麼同情之意,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韓青環咎由自取,若是韓青環不去勾引郭信,做下苟且之事,安安分分的守節或是自請下堂,又何至於有今日之禍。

  青瑤也明白趙天朗的意思,只輕輕點頭道:「子綱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時候不早了,快些安置吧,明兒還有的忙呢。」

  夜色越來越深,京城裡的人幾乎都睡下了,可是威國公府卻是燈火通明,人人神情肅穆,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喘,都小心翼翼的聽使喚,生怕一個不小心被主子遷怒,吳太醫和太醫院另一位專精兒科的蘇太醫面對著面色異常青紫,氣息微弱的初生嬰兒,兩個人都是汗濕重衣,他們心裡很清楚,便是大羅金仙下凡,也救不了這個嬰兒。

  蘇太醫再一次給小嬰兒切了脈,歎息了一聲取下小嬰兒身上的吊命銀針,無可奈何的搖搖頭道:「郭國公請節哀。」

  威國公定定的看著床上那不足一尺長的小嬰兒,他的親孫子,兩行濁淚流了下來,他還來不及說什麼,郭信便撲上來抓著蘇太醫的手大叫道:「不,蘇太醫你救他,你快救他啊,一定有救的!」

  蘇太醫心中有些納悶,這孩子不是二公子的遣腹子麼,怎麼世子爺如此著急?瞧他面紅耳赤雙眼圓瞪的樣子,竟像這孩子是他的一般。威國公一把抓住郭信,沉聲道:「信兒,你弟弟的兒子已經不中用了,太醫盡力了。這都是誠兒的命啊……」

  威國公抓著郭信手臂的手用了極大的力道,郭信吃痛之下勉強恢復了些許理智,他垂頭道:「我對不起二弟,沒有照顧好他的遺腹子,這孩子才一落生就……父親,兒子心好痛!」

  威國公聽了郭信的話,才暗暗鬆了口氣,放開郭信的手臂,對吳太醫和蘇太醫說道:「辛苦兩位太醫了,信兒,送兩位太醫回府。」

  郭信看著床上的他的兒子,心痛的如刀絞一般,卻還不能顯露出來,只得咬牙忍住,奉上診金將吳蘇兩位太醫送出威國公府。看著兩位太醫的轎子走遠了,郭信頓覺全身的力氣全失,只軟軟的靠在門框上,好半天都沒有緩過來。

  跟著郭信的小廝上前來扶郭信,卻被郭信那狼一般的凶狠眼神嚇退,郭信靠著門歇了一會兒,積聚起力氣,便一路飛奔回到他的院子,他一腳踹開臥房的房門,沖到床前將因受驚而從床上坐起來的劉氏狠狠的拽下床,劈手重重的扇了劉氏數記耳光,打得劉氏嫩白的面頰顯出血紅之色,立時高腫起來。

  劉氏手捂著臉尖叫道:「郭信你瘋了,你憑什麼打我!」

  郭信一聽這話勃然大怒,將她猛的摜到地上,回身拔出掛在牆上的寶劍,恨聲罵道:「賤人,我要殺了你給青環和我兒子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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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劉氏一聽郭信的話,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猛然翻身爬起來,撲上前雙手死死攥住郭信的拿著劍的手腕,這樣一來郭信便沒法用劍刺劉氏,郭信正要用力甩開劉氏,劉氏卻在情急之下一口咬上郭信拿劍的手腕,痛的郭信「啊……」怪叫一聲,再也拿不住手中的劍,寶劍當啷一聲掉在地上,劉氏便以無比迅速的速度將寶劍踢到床底下,如此一來,郭信便無劍可用,劉氏的生命安全暫時得到保證。

  郭信握著右手手腕,瞪著劉氏,雙眼幾欲噴火的叫道:「賤人,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咬我!」

  劉氏冷冷道:「大爺若不沖進來要殺我,我又怎麼咬你!」

  郭信氣的渾身亂顫,指著劉氏口口聲聲的罵她是「毒婦」,劉氏卻冷冷道:「大爺好沒道理,妾身怎麼毒了?比起那下毒害妾身不能生育的毒婦,妾身都可真不敢當這個『毒』字。」

  郭信怒道:「你和青環說了些什麼,害她一屍兩命!」

  劉氏臉上浮起一抹暢快的笑意,挑眉說道:「妾身只不過告訴她一些真相,妾身可是一句假話都沒有說過。」

  郭信立刻想到劉氏必是將當日在崔府之事告訴給韓青環,才讓韓青環動了胎氣早產,以致於一屍兩命。他想痛罵劉氏,可是卻罵不出來,非但不能罵,他還得先穩住劉氏,不能讓劉氏將這個秘密說出去,若是讓他的爹娘知道這個秘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還真的難說。

  看到郭信息了氣焰,劉氏便得意起來,她徑自走到床邊坐下,對郭信說道:「大爺,韓青環害得我這一世都不能生養孩子,這仇我算報了。大爺現今有兩個妾室,若是大爺瞧著她們不喜歡,自可以再納幾個只要是大爺的正經妾室,就算是通房丫頭也行,憑是誰生了孩子,妾身都會把孩子認在名下,當他們是妾身親生的,大爺依舊有嫡子,靖海侯府是孩子的外家,大爺看可行?」

  郭信發熱的頭腦漸漸冷了下來,他看著劉氏,眼神極為陰郁,劉氏卻很平靜的看著他,眼神裡沒有一絲因為害死兩條人命而產生的愧意,許久之後,郭信的眼神緩了下來,他沉聲道:「好,但你現在就換了素服去給青環和我的兒子守靈,直到她們娘倆兒入土為安。」

  劉氏淡淡笑了一下,不無譏諷的說道:「想不到大爺還真是長情啊,好,妾身去,去送二少夫人和二弟的遺腹子最後一程。」劉氏從剛才和郭信的交鋒之中已經試出來了,郭信對她的娘家靖海侯府還是要倚仗的,因此她說話便越發不用多加小心了。

  郭信聞言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臉都青了,可是他卻沒有再和劉氏做口舌之爭,只冷哼一聲甩袖快步走了出去,這一場雷聲大雨點小的風波就這麼過去了。

  看到郭信走出房間,劉氏這才長出一口去,剛才她其實是硬撐著的,若是郭信再狠厲上幾分,劉氏也就沒戲可唱了。放松下來之後,劉氏發覺自己渾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濕了,劉氏想站起來,可是兩條腿卻顫抖的厲害,她根本就站不起來,坐了好一陣子,劉氏才拉鈴將她的丫鬟叫來,服侍她洗漱一番,換了干爽的素服,便去了韓青環停床的靈堂,因有四個丫鬟陪著,劉氏倒也不覺得害怕,對於韓青環,就算是她已經死了,劉氏心中的恨意也沒有消除,看著裝裹好的韓青環,劉氏心中忽然有了個想法,她要韓青環死後永世不得超生。

  劉氏將她的陪嫁嬤嬤徐氏叫來,與徐氏耳語一番,徐氏便領命而去,吃過早飯不多久,徐氏便從外頭匆匆趕回來,悄悄將一個小包交給劉氏,又細細告訴劉氏應該怎麼做,劉氏聽明白之後,便找了個時機將靈堂中的其他人都打發了,她自己走到棺材旁邊,將那小包裡的東西取出來,分別藏入韓青環的頭髮,小腹和腳底三處,做完這件事,劉氏看著韓青環,快意的說道:「小賤人,別以為你死了就算了事,我定要你生生世世永為孤魂野鬼,永不得轉世投胎。」

  劉氏剛在韓青環屍身上做完了手腳,便聽到郭信的聲音從頭傳進來,「韓大舅爺請。」劉氏趕緊退到白幔之內跪好,重重白幔正好遮住她,連個影子都不會露出來。

  腳步聲由遠及近,劉氏聽到郭信說道:「弟妹不幸難產而死,我們府裡上下俱是極為傷心,是我們威國公府沒有福氣,留不住弟妹。」

  韓青雲代表娘家前來祭奠,同時也要問一問韓青環為何早產,若是韓青環死因有問題,絕不能就這樣算了,而且韓青雲在臨來之前,曾得了韓遠關的叮囑,讓他無論如何要借著韓青環過世之事,將韓郭兩府的關係撕掠開,徹底斷了這門姻親。就在韓青雲出發前往威國公府的路上,又被趙天朗截住,與他秘談了一會兒,韓青雲徹底明白了為何他二叔會那樣叮囑於他,便帶著與威國公府斷絕關係的目的來到了郭府。

  聽了郭信的話,韓青雲沉沉道:「捨妹自來身體健康,自從有孕之後,家祖母特意遣了經年的嬤嬤來照顧她,卻不知因何早產,還要府上給我們一個說法,捨妹斷不能白送了性命。」

  郭信心裡一緊,今日來的人是韓青雲,而韓青雲素以溫文著稱,所以郭信在看到韓青雲的時候,還暗暗鬆了口氣,來的人若是韓老將軍若是韓遠關,都不容易糊弄,這韓青雲還嫩的很,不用在意於他,可不曾想韓青雲一進靈堂便如此發問,這多少讓郭信感覺到意外。

  見郭信沒有說話,韓青雲立刻沉聲問道:「郭世子,捨妹三日前打發丫鬟回府請安,還說她身體很好,胎兒也很好,三日後她便早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韓青雲臉色冷峻,竟有種不怒自威的威嚴,這讓郭信心裡越發虛了。他忙說道:「韓大舅爺,這內宅之事我也不很清楚,只是聽說弟妹忽然發動,結果就……唉,婦人產育便是在閻王殿上走一遭,這生死難料啊,弟妹懷著我們威國公府的骨肉,我們豈不傷痛?」

  郭信的言下之意就是韓青環是我們郭家的媳婦,她懷的是郭家的孩子,有你韓青雲什麼事,從前也沒見你們對韓青環如何關注,這會兒倒找起茬來了。韓青雲自然知道郭信的言外之意,可他只當不知道,只拈香祭拜韓青環,看著躺在棺材裡的韓青環,韓青雲心裡不好受,就算韓青環從前再怎麼不好,可她到底也是他的妹妹,那有一半相同的血緣是不能抹煞的。

  祭拜過後,韓青雲沉聲問道:「郭世子,服侍捨妹的丫鬟嬤嬤緣何未在靈堂守靈?」

  郭信心裡一緊,他這一夜忙忙亂亂的,竟把這一點給忽略了,若是讓那些個丫鬟嬤嬤對韓青雲說些什麼可就麻煩了。他心裡也有些納悶,剛才進來之後,他只見劉氏跪在白幔之後,其他的丫鬟嬤嬤一個都沒在,這種情形很古怪,郭信此時也不好細究,只喝道:「來人,將溜去躲懶的丫鬟嬤嬤都拘來!」

  很快,服侍韓青環的嬤嬤和丫鬟們都被帶了過來。韓青雲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丫鬟嬤嬤們,淡淡道:「二小姐因何早產?」

  底下跪著的四個華府嬤嬤抬起頭來,其中為首的一個對韓青雲說道:「回姑爺的話,昨日下午,大少夫人忽然來見二少夫人,大少夫人要單獨和二少夫人說話,二少夫人便讓奴婢們退到屋外候著,奴婢四人和春蘭夏竹在外頭候著,冬梅去廂房給二少夫人取東西。」

  韓青雲立刻捕捉到了那個嬤嬤的話中之意,立刻問道:「春蘭夏竹冬梅是哪三個?」

  被韓青雲點到名丫鬟立刻抬起頭來,各自報出自己的名字,「奴婢是春蘭(夏竹,冬梅)。」

  韓青雲冷冽的目光投向沒有抬起頭的秋荷,沉聲道:「你叫什麼名字,當時你在何處?」

  秋荷身子微微發顫,她勉強抬起頭來回道:「奴婢名叫秋荷,當時……當時……大少爺,奴婢有下情回稟,求您帶奴婢回將軍府,奴婢什麼都告訴您。」

  郭信在旁邊聽著這話,心頭猛顫,立刻沉聲喝道:「胡說,你是我威國公府的奴才,豈能隨意出府。」

  韓青雲看看郭信,冷聲道:「郭世子,捨妹無故早產而亡,此中必有緣故,府上若覺得我將軍府不得追查,那在下便告到刑部,請刑部審清此事,不知郭世子以為如何?」

  郭信心裡也明白伏威將軍府一心要和自家劃清界線,他是毫無辦法可想,而且韓青環為何早產而亡並不是多嚴實的秘密,只要一追查便能查出來,到那時威國公府,他郭信,丟人便丟大了,只怕再難抬起頭來,還不時讓韓青雲將人帶走,便是查出來了,為了名聲伏威將軍府也不會張揚此事,畢竟說起來也是韓青環失節在先,況且伏威將軍府還有女孩兒要出嫁,想來這事他們只能不了了之,因此便假做不情願的說道:「既然大舅爺一定要問,那便將人帶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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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且不提韓青雲將華家的四個嬤嬤和服侍韓青環的春夏秋冬四個丫鬟先行帶回伏威將軍府,郭信見韓青雲未提嫁妝之事,便也假裝糊塗一字不提,如今威國公府的進項未增而開支卻比從前大的多,只三五不時往慈寧宮裡送銀子這一項,便已經讓威國公府有些吃緊了,還不要說威國公府自身維持所需的銀兩和人情往來的開支,如今京城裡的貴族人家隨禮越來越多,威國公府雖然不怎麼得人待見,可是該出的禮卻是一分也不能少的,韓青環的嫁妝雖然不算很豐厚,可多少也是個補貼,何況還有兩個莊子,一年總也得有兩三千兩銀子的出息,這可是份活錢,郭信自然不能放過。

  韓青雲沒提,是因為他素來只讀詩書,總覺得君子談錢難開其口,他可不是象郭信那樣的道地小人,什麼事都做的出來。將嬤嬤和丫鬟們帶回伏威將軍府,韓青雲便把人交給韓老夫人,這也是韓老夫人先前吩咐下來的。

  因這裡頭牽涉著陰私之事,韓老夫人便單獨審問聽了壁角的秋荷,秋荷將自己偷聽到的一五一十的回於韓老夫人,氣的韓老夫人臉色鐵青,雙手不住的顫抖,韓青雲忙上前扶住韓老夫人,命人將秋荷帶下去,然後對韓老夫人說道:「奶奶息怒,這事雖不能明著聲張,免得帶累了青雪青鸞他們,可是孫兒也不會就這麼放過威國公府,放過郭信那個無恥小人。」

  韓老夫人半天緩了一口氣道:「青雲,環姐兒的身後事是怎麼辦的?」

  韓青雲將他在威國公府看到的情形說了一回,韓老夫人歎息一聲說道:「可憐了環姐兒,她雖有錯,可打根兒上卻是被郭信害的,咱們對環姐兒,也……如今她去了,就算是想彌補於她,也沒有機會了。」想想韓青環這短暫的一生,韓老夫人心裡著實不是個滋味,韓青環縱有千般不是,到底也是她的孫女兒,誰年紀小的時候還不會犯些過錯,改了就是,韓青環為她的錯誤付出的代價太大了。人死不能復生,韓老夫人心中再難受,也無法挽回什麼,因此便將這份難過轉化為對威國公府,對郭信的仇恨,韓老夫人沉聲道:「青雲,一定不能便宜了威國公府放那惡賊郭信。」

  韓青雲點頭道:「是,請奶奶放心,孫兒這就著手收集威國公府的罪證,子綱前陣子透了信,孫兒十有八九會被派往御史台,到時孫兒定要參倒郭信,拔了威國公府這個毒瘤。」

  韓老夫人點點頭道:「好,就要這樣做。青雲,有沒有法子不讓環姐兒葬在郭家的祖墳?」想到韓青環這短短的一生盡是為威國公府所害,韓老夫人實在不想讓韓青環死了還得葬在害她一生的人家的祖墳裡。

  韓青雲想了許久,才皺著眉輕輕搖了搖頭,韓青環是明媒正娶嫁進威國公府的,又不能將從前的事情都翻出來公告天下,只能先讓韓青環下葬,日後等威國公府倒台了,再想法子遷墳。

  韓老夫人也明白這事難辦,便長歎一聲道:「罷了,以後再說吧。」

  韓青雲垂首不語,唯有點頭而已。又聽韓老夫人問道:「瑤瑤可派人去祭拜了?」

  韓青雲忙道:「孫兒去的時候王府的人還沒到,想來應該是在路上,瑤瑤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失了禮數的。」

  韓老夫人點點頭道:「也是,瑤瑤後天便要動身去江南,她那裡必也是忙亂的很,打發個嬤嬤也就是了,環姐兒的事,等以後再慢慢告訴她吧。」

  被韓老夫人提起的青瑤正迎來的慶親王妃送給她的驚喜。早上起來送趙天朗上朝之後,青瑤便張羅著准備帶給孔琉玥的禮物,正看著丫鬟們打包裝盒子,慶親王妃身邊的金鈴來到軒華園,說是王妃有請世子妃。

  青瑤吩咐丫鬟們繼續收拾,便帶了小滿和彩練匆匆去了安瀾園,路上青瑤問金鈴王妃傳她有什麼事,金鈴卻抿著嘴只笑不語,青瑤問的急了,金鈴卻只說王妃給世子妃准備了一份驚喜,到了安瀾園世子妃就會知道了。

  青瑤心中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驚喜,不免加快腳步,不多時便到了安瀾園,金鈴引著青瑤直接走向宴息室,隔著夾紗湘妃簾,青瑤影影綽綽的看到屋子裡有個她很眼熟的身影,青瑤心中一動,立刻進了屋子,定睛一看之下,青瑤興廢的叫道:「孔姐姐你怎麼來了,我正說要去看你呢。」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青瑤一直惦記的孔琉玥。但見孔琉玥頭梳倚雲髻,簪了玉如意銜珠步搖並一朵新制的玉色宮花,數枚點翠鑲鑽的花鈿錯落的簪於烏黑的雲鬢之中,於端莊之中透出幾分輕靈活潑,耳畔垂著水膽玉珠為飾,以玉八寶壓發,身著粉藍妝花緞夾紗褙子,暗繡著瓜瓞綿綿的紋樣,底下系了十六幅月華裙,一條結著白玉同心環的青綠閃金流蘇的壓裙壓住裙擺,青瑤暗猜這白玉同心環是傅城垣的手筆,臉上的笑意又濃了許多。

  孔琉玥正陪慶親王妃說話,見青瑤進門,她轉過身子笑道:「王妃娘娘一早兒就遣人接我過來了。」

  青瑤快步跑到慶親王妃的身邊,抓著慶親王妃的手撒嬌道:「謝謝娘,娘您真好!」

  慶親王妃輕拍青瑤的小臉,寵溺的笑道:「娘知道你這丫頭惦記著傅夫人,我想著與其你去永定侯府,倒不如把傅夫人接到咱們王府,你們小姐兒倆個好好散談一日。」

  青瑤心裡越發的歡喜,抱著慶親王妃的胳膊一通亂蹭,逗得慶親王妃開懷不已,越發寶貝青瑤了。她只生了趙天朗一個,趙天朗又是個兒子,自不會象女兒那樣能在娘跟前肆無忌憚的撒嬌,青瑤的撒嬌恰到好處的填補了慶親王妃心中的遺憾。

  「好了瑤瑤,娘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你搓揉,陪你孔姐姐吧」慶親王妃口中雖有嗔意,可滿眼卻是幸福的喜悅,顯然對於青瑤的撒嬌受用極了。

  青瑤忙叫道:「娘才不老呢,娘溫柔美麗高貴,孔姐姐你說我站在娘身邊,我們象不象姐倆兒?」

  孔琉玥含笑道:「當然象,娘娘正成熟華貴,再與『老』字不沾邊兒的。」

  世間沒有不喜歡被誇年輕的女子,慶親王妃也不例外,她雙眼彎彎的笑道:「你們這小姐倆兒就是會說話,傅夫人……」

  青瑤聽著慶親王妃喚孔琉玥為傅夫人,忙打斷慶親王妃的話說道:「娘,您叫孔姐姐為玥兒吧,這樣才顯得親近呢,傅夫人聽上去怪生分的。」

  孔琉玥也福身道:「琉玥是晚輩,請娘娘直呼琉玥的名字。」

  慶親王妃笑著向孔琉玥伸手道:「好,就依你們,玥兒,到本宮這裡來,瑤瑤,咱們娘仨坐著好好說話兒。」

  孔琉玥伸手讓慶親王妃握住,三人果然坐在一起聊了起來。慶親王妃與孔琉玥也見過幾次,可是卻沒有象現在這樣坐在一起細細的說話兒,聽著孔琉玥溫柔大方的言語,慶親王妃心裡著實喜歡,便拍著孔琉玥的手說道:「玥兒,本宮聽說你是極會理家的,等咱們從江南回來,你可要好好教教瑤瑤,讓她早些學會管家,本宮便能躲懶了。」

  青瑤聽了忙叫道:「不要啊娘,娘您管家,媳婦給您打下手不是很好麼?」

  慶親王妃一戳青瑤白嫩光潔的額頭,笑罵道:「你想的倒美,過了今年你就得好好學著管家,玥兒,到時候還要請你多提點著瑤瑤,這孩子是頭一等滑頭的,可不能由著她。」

  孔琉玥見慶親王妃口中雖然如此說,可是眼中只人疼愛沒有責備,便知道這是她們婆媳鬧著玩兒,便笑著說道:「只要娘娘捨得,琉玥一定盡力。」

  青瑤假意叫道:「不得了了,孔姐姐你怎麼和娘娘站到一邊兒去了!」

  言畢,三個相視而笑,氣氛融洽極了。慶親王妃忽然細細的看著孔琉玥,輕歎一聲說道:「玥兒,煦之是我朝頭一等的猛將,他此去必能攻無不克,你不用太擔心了,他會平安歸來的,你只為他看護好永定侯府,安心等他凱旋而歸就是了。」

  孔琉玥淺笑應道:「是,琉玥相信侯爺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青瑤拉著孔琉玥的手說道:「孔姐姐,等傅大哥回朝,我再請你和傅大哥到留園,我親手做一桌最豐盛的酒菜為傅大哥接風洗塵。」

  孔琉玥含笑道:「好,我們說定了。」

  慶親王妃輕撫著孔琉玥的手,輕聲感歎道:「多好的孩子啊,玥兒,本宮只生了天朗一個,每以沒有女兒為憾,你可願拜本宮為義母,一償本宮的心願?」

  孔琉玥愣了一下,不免看向青瑤,眼中略帶些不贊同的焦慮,青瑤也是一愣,她雖有此意,可是並沒有得慶親王妃提出來。她自有了讓慶親王妃認孔琉玥為義女之意後,便和趙天朗商量過了,可是趙天朗卻沒有立刻贊同,只是說要等傅城垣班師回朝之後再說。

  趙天朗將其中的利害關節給青瑤細細分說了一回,青瑤才明白只是一個簡單的認義母之事,便會牽涉到這麼多不可說之事,果然是天家無小事。原本只是單純的認義母,到了有心人的眼中,便成了慶親王府和永定侯府勾結,再加上晉王趙天翼和趙天朗傅城垣還有王乾之間的死黨關係,這豈不令皇上驚心。狡兔死走狗烹之事從來都不是偶爾發生的,只是因著自保,便不能由著性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慶親王妃是多麼通透的人,她立刻明白了孔琉玥的擔憂,便笑著說道:「玥兒,本宮只是想認義女,這是本宮自己的事情,與其他的並不相干。」

  青瑤這陣子與慶親王妃朝夕相處,對於慶親王妃已經有了相當的了解,她立刻明白了慶親王妃的意思,便對孔琉玥說道:「孔姐姐,快給娘見禮啊。」

  孔琉玥也明白了慶親王妃的意思,便起身屈膝跪下道:「義女孔琉玥給義母磕頭。」

  慶親王妃笑的眼睛都瞇了起來,雙手扶起孔琉玥道:「玥兒快起來,如今娘可算得兒女雙全了,來人,將給二小姐的禮物端上來。」

  青瑤和孔琉玥一聽,得,看來慶親王妃是早就做好准備,並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青瑤很感激的看向慶親王妃,她知道慶親王妃認孔琉玥,固然有欣賞孔琉玥的意思,可更多的是為她做臉。畢竟她從前是拜托過慶親王妃在必要的場合提攜孔琉玥的。

  少時,四個丫鬟手捧托盤魚貫而入,每只托盤都沉甸甸的,慶親王妃這份認義女的禮可著實不輕,金玉珍珠寶石的頭面首飾四副,龍眼大的明珠四匣,大如鴿卵的各色極品寶石六對,最後一個托盤裡的東西遠沒有前三個托盤的東西晃眼,只是兩張薄薄的紙片兒,可是兩張紙片兒卻比頭三托盤的東西加起來都值錢,那是兩個莊子的地契,這兩個莊子位於江南魚米之鄉,一個兩千頃一個三千頃,都是現在銀子也買不到的上好莊子,兩個莊子一年的出息怎麼也得上萬兩銀子。聽著慶親王妃輕描淡寫的說道:「玥兒,這是娘給你的見面禮,也算是娘給你補的嫁妝,別嫌吵。」

  孔琉玥忙推辭道:「義母,這些太貴重了,琉玥不能收。」

  慶親王妃沉了臉,假意生氣的說道:「玥兒,你是娘的女兒,再怎麼貴重也不為過的,有什麼不能收的,你若是不收娘就生氣了。」

  青瑤忙也勸道:「這是娘的心意,孔姐姐你快收下來吧。」

  孔琉玥還要推辭,青瑤卻先將那兩份地契拿過來塞到孔琉玥的手中,又對跟著孔琉玥的珊瑚瓔珞說道:「珊瑚瓔珞,你們兩個下去點收娘給孔姐姐的見面禮,回頭一並帶回去。」

  珊瑚瓔珞看看孔琉玥,孔琉玥沒奈何的輕歎一聲,向慶親王妃再拜道:「琉玥謝謝義母賞賜。」珊瑚瓔珞兩人這才跟著下去,將東西收了起來好帶回永定侯府。

  這廂,慶親王妃拉起孔琉玥道:「玥兒,娘現在不能給你辦一個認親儀式,可這名份打今兒就定下了,你孔琉玥就是我慶親王妃的義女,儀式等時機合適的時候再辦,委屈你了。」

  孔琉玥忙說道:「義母快別這麼說,琉玥什麼都明白了,義母對琉玥的心,琉玥永銘於心。」

  青瑤插話笑道:「孔姐姐,哦不,我應該叫你妹妹,你比子綱年紀小,得叫子綱為哥哥呢,好妹妹,你直接叫娘多好啊,娘,您說對不對?」

  慶親王妃笑道:「瑤瑤說的很對,玥兒,就叫我娘吧。娘知道你這孩子從小是個苦命的,也沒有親爹熱娘的疼你,以後娘疼你,若是有人給你委屈受,你只管來找娘,就算是當今皇上皇后娘娘,也要給娘幾分面子的。雖然不行禮,可是該知道的人也得讓她們知道。你回去以後盡管去回老郡主,讓她知道我收你為義女之事。」

  孔琉玥忙應了,正欲說話之時,便聽外面有人丫鬟回稟,「回稟娘娘,世子爺回來了。」

  慶親王妃瞧著青瑤打趣道:「天朗定是回房沒見著你,跑娘這兒要媳婦來了。」

  青瑤羞紅了臉,腳下卻忍不住往外走,去迎趙天朗。孔琉玥和慶親王妃一起笑了,看到青瑤在婆家過的如此順心,又沒有婆媳問題,孔琉玥怎麼能不為青瑤開心。

  「玥兒,讓天朗進來,你們兄妹正好重新見個禮。」慶親王妃對孔琉玥笑著征詢,孔琉玥自然沒有異議。

  青瑤已經迎出門,和趙天朗一同走了進來,青瑤也是促狹,偏不高興趙天朗慶親王妃已經收孔琉玥為義女,果然趙天朗一看到孔琉玥,先是一怔然後便笑著招呼道:「小嫂子來啦,我原說今兒陪瑤瑤去看你的。」

  趙天朗這麼一說,慶親王妃和青瑤都笑著說道:「天朗(子綱)你叫錯了!」

  趙天朗不解的笑問道:「哦,我怎麼叫錯了?」

  慶親王妃拉著孔琉玥的手道:「從今兒開始,玥兒就是娘的義女,也就是你的妹妹,可不是叫錯了麼。」

  趙天朗以手拊額道:「呀,兒子還不知道這事呢,瑤瑤,你真淘氣,也不事先知會我一聲。」青瑤跑去挽著慶親王妃,皮皮的笑道:「若是早告訴你,我們還怎麼看你的笑話。」

  趙天朗寵溺的搖搖頭,向孔琉玥笑道:「如此,我就喚你琉玥妹妹了?」

  孔琉玥上前屈膝行萬福禮,落落大方的說道:「琉玥拜見義兄。」

  青瑤又快步走到趙天朗的身邊,同趙天朗並肩而站,對孔琉玥說道:「還有我呢,妹妹你不能認哥哥不認嫂子。」

  孔琉玥真是拿青瑤沒有辦法,只得也向青瑤行了個禮道:「小嫂嫂。」

  趙天朗已經還了禮,青瑤忙也還了禮,拉著孔琉玥的手,頗為不滿的說道:「為什麼是小嫂嫂?」

  趙天朗接口笑道:「因為你比妹妹年紀小啊,等傅大哥回來,他得跟著妹妹叫我哥哥,哈哈,想起來就痛快,娘,您這個義女認的太好了!」

  慶親王妃,青瑤還有孔琉玥想著被趙天朗叫了二十年傅大哥的傅城垣一回來就要面對叫趙天朗為兄長的局面,不由也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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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大家說笑一回,慶親王妃便對趙天朗說道:「天朗,給你父王請安了沒有?」

  趙天朗搖頭道:「娘,父王到宮裡去了,這會兒還沒回王府,兒子因想著陪瑤瑤去玥兒妹妹府上,便先回來了。」

  慶親王妃點點頭道:「倒也罷了,原我想著讓玥兒給你父王行個禮的。」

  趙天朗忙說道:「這不打緊,兒子立刻派人到宮外瞧著,父王一出宮便請他立刻回府,橫豎父王得回來用午飯。」

  慶親王妃笑道:「如此也使得,玥兒雖然一時不能記入玉碟金冊,可私下裡的禮數可不能少的,天朗你的快去吧。」趙天朗領命,立刻轉身出去了。

  孔琉玥許是覺得這樣不妥,便看向青瑤,以眼神征詢她的意見,卻見青瑤笑盈盈的點了點頭,孔琉玥這才笑道:「謝謝娘,琉玥聽娘的安排。」

  慶親王妃笑的合不攏嘴,看看坐在左邊的青瑤,再看看坐在右邊的孔琉玥,真是兩朵嬌嫩的如花骨朵兒一般的孩子,什麼都不做,只是看著就夠賞心悅目的,京城雙美可不是浪得虛名。

  「娘,回頭等父王回來,中飯擺在曲荷軒可好?」青瑤略帶試探的問道。

  慶親王妃點點頭道:「很好,瑤瑤你去安排吧,後兒咱們就動身了,一家人吃個團圓飯吧。」

  青瑤站起來應了,出門仔細吩咐了一回,自有下人去按照青瑤的吩咐布置准備起來,青瑤正要進屋,便見趙天朗陪著慶親王爺打從外頭走進來,她忙迎上前去見禮,將二人迎了進去。

  剛才趙天朗出去命人到宮門口接慶親王爺,不想慶親王爺已經回王府了,趙天朗便迎上前去接慶親王爺。慶親王爺一見兒子親自來接,心情大為愉悅,便笑著說道:「天朗,你不是說送你的媳婦去永定侯府麼,怎麼還沒走?」

  趙天朗行了禮笑著回道:「原是這麼安排的,不想娘先一步把永定侯夫人請到咱們王府了,兒子便不用跑這一趟。」

  慶親王爺點了點頭,青瑤和孔琉玥要好,慶親王爺也是聽說過的。「永定侯爺為國出征,你和他又是好兄弟,理當代他照顧他的家眷,你母親做的好。」

  趙天朗心中不禁偷笑,如今慶親王府可真的變天了,竟成了王妃說什麼就是什麼的形式,趙天朗忖度著,那怕他的娘親說月亮是方的,他的父王怕也會連聲應和。

  「對了父王,娘瞧著永定侯夫人和她的眼緣,剛剛才認了永定侯夫人為義女。」趙天朗笑吟吟的說道。

  「哦,竟有這事?」慶親王爺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輕輕的問了一聲。

  趙天朗忙說道:「母妃的意思是私下認義女,暫先不上金冊玉碟。」

  慶親王爺點點頭道:「哦,原來如此,你的娘親喜歡就好,你娘親認下的義女就是為父的義女。」說著慶親王爺便提高了聲音叫道:「來人,比著郡主的份例備一份厚厚的見面禮,送到安瀾園來。」

  趙天朗又笑著說道:「父王,娘說今兒中午咱們一家人吃頓團圓飯。娘特意命兒子來接父王的。」

  慶親王爺一聽這話眼睛立時亮了起來,他驚喜的問道:「真的麼,是你娘讓你來接為父的?」

  趙天朗爽朗的笑道:「父王,兒子豈會騙您。」

  慶親王爺開心的說道:「這太好了,這太好了!啊,等一等,天朗,你先陪為父去換件衣服,然後立刻過去。咱們一家人難得能坐下來好好說說話兒。」

  趙天朗便先陪著慶親王爺回小佛堂換了衣裳,瞧著慶親王爺左挑一件右挑一件,不是嫌這件太花就是嫌那件太素,很有些當初他得了通知要被韓老將軍相看之時的忐忑,趙天朗不禁又暗暗歎了口氣,拿著一件石青蟒緞暗繡勁松紋樣長袍說道:「父王,就穿這件吧,清淨談雅之中自有貴氣。」

  慶親王爺忙說道:「好好,就這樣,天朗,你的眼光真不錯,這件好看。」

  趙天朗看著慶親王爺略帶討好自己的樣子,又是好笑又是心酸,原本這樣簡單的快樂他們一家人早就該擁有,偏被柳凝華那個賤人活活破壞了,一家子骨肉離心夫妻成仇的,真是越想越恨柳凝華,趙天朗忍不住問道:「父王,柳……您打算怎麼處置?」

  慶親王爺沉沉出了口氣道:「天朗,父王還沒有想好,這世上所有的懲處手段都用在賤人的身上,也不足以讓為父一出胸中惡氣,不足以彌補你們母子這二十年來所受的委屈。」

  趙天朗無言的點了點頭,的確是這樣的,他相信如今他的父王是世上最恨柳凝華的人。他這一生,盡被柳凝華那個賤人毀了,若非上天垂憐,讓他的母親生下他這個慶親王爺唯一的兒子,慶親王府便從此絕嗣,這太惡毒了!

  慶親王爺滯了一滯,沉聲痛苦的說道:「天朗,你是為父唯一的骨血,趙天賜是野種,他不是為父的兒子。」

  趙天朗雖然早就知道這個事實,可是他沒有想到慶親王爺會如此坦蕩的告訴他這個秘密,畢竟這種事情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是最難以啟齒的事情。

  「父王……」趙天朗不知道此刻他能說什麼,唯有叫一聲父王而已。

  「天朗,早先是父王錯了,錯把死魚眼睛當珍珠,至使明珠蒙塵,父王現在夜夜不能安睡,想起從前的種種,為父悔恨交加啊,為父知道傷了你娘親的心,這二十年為父讓她受盡了冷落,為父不敢奢求你娘親原諒為父,為父只是想讓她別再那樣拒為父於千裡之外,天朗,為父如今只有你們母子了。」慶親王這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讓趙天朗心裡酸酸的,那種難受的滋味無法言說。

  「父王,娘這二十年來受的委屈的確不是您能想到的,想她堂堂王妃竟要避居佛堂,才能保著自己和兒子平安,不被奸人所害,娘嫁給您之前,是國公府的嫡小姐,她幾曾受過下人的氣,這一受還是二十年,娘心裡的怨,不是幾句話就能消除的。」趙天朗想著青瑤和自己私下裡說過的話,不免帶著幾分抱怨的說道。

  慶親王爺連連點頭道:「我明白,我明白,是我傷你娘太深,她不論怎麼對我,都不算過份,這是我自找的。」

  聽了慶親王爺這樣的話,趙天朗心裡又有些不忍,畢竟那是他的親生父親,他的身體中流淌著他的血脈,緩了口氣,趙天朗安慰道:「父王,您和娘都還年輕,還有的是時間,慢慢來吧,您傷了娘二十年,再用二十年的時間來彌補也不是不行的。」

  慶親王爺點點頭,心裡又升出一線希望,特別是剛才慶親王妃讓趙天朗去請他一起用飯,這更堅定了慶親王爺的心,他相信只要自己精誠所至,慶親王妃一定會金石為開。

  父子兩個邊說邊出了小佛堂,向安瀾園走去,便在門口遇到了青瑤,一家三口便進裡面去了。

  慶親王妃攜了孔琉玥的手站起來,向前走幾步屈膝行禮,慶親王爺忙伸出雙手相扶道:「愛妃快快請起,這便是咱們新收的義女吧,果然是個出挑的好孩子,你……」趙天朗忙在一旁遞話道:「她就是玥兒妹妹。」慶親王爺極和藹的笑道:「玥兒,好名字,玥兒起來吧。」

  慶親王妃被慶親王爺的一聲愛妃雷的渾身上下直起雞皮疙瘩,不獨慶親王妃,便是趙天朗青瑤還有孔琉玥也是如此,真是沒辦法,誰叫慶親王爺笑的活脫脫象大尾巴狼一般,青瑤幾乎立刻想到了漫畫中的怪叔叔形象。

  不著痕跡的抽出自己的手,還好是隔著衣袖,要不慶親王妃回頭鐵定會因為洗手洗的太狠而搓破了手上的皮膚。「王爺請上坐,讓玥兒給您見個禮吧,。擇日不如撞日,今兒把禮行了,玥兒就是王爺和妾身的義女了。」

  慶親王爺自然沒有意見,青瑤和趙天朗也是連連點頭,此時便由不得孔琉玥再有什麼反對意見了,孔琉玥知道這是青瑤和趙天朗為她做的努力,就是想讓她有靠山,畢竟那柱國公府不是她的正經娘家,再是靠不住的。而慶親王府卻不一樣。孔琉玥知道,青瑤是她最堅實的後盾,而趙天朗又是青瑤最堅實的後盾,日後若有什麼,她毫不懷疑青瑤和趙天朗會無條件的支持她。在京城貴族圈中,若想好好生存下去,象這樣的支持和助力是必不可少的。

  慶親王爺坐上主位,慶親王妃,趙天朗和青瑤打下首相陪,銀鈴送上拜墊,孔琉玥恭恭敬敬的給慶親王爺行了認親的大禮,慶親王爺哈哈大笑道:「好,本王也有女兒了,天朗媳婦,去把你玥兒妹妹扶起來,愛妃,傳家下人等給咱們家大小姐見禮吧。」

  眾人又被慶親王爺狠狠雷了一回,慶親王妃若不是當著孔琉玥的面不好給慶親王爺難看,只怕這會兒已經拂袖而去了。

  見慶親王妃沒有直接將自己頂回去,雖然知道這是因為孔琉玥在場的緣故,可慶親王爺心裡還是感到很高興,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好的信號,他堅信日子久了,他一定會和慶親王妃和睦起來。

  慶親王妃雖然實在不想搭理慶親王爺,可是還有孔琉玥之事在裡頭,她便對青瑤說道:「瑤瑤,你吩咐下去,命管事們到銀安殿給玥兒見禮。」

  孔琉玥見慶親王爺和慶親王妃竟要如此鄭重其事,忙說道:「義父義母大人,琉玥感激二老對琉玥的厚愛,琉玥也真心認二老做父母大人,可是這見禮便不要了吧,畢竟……」

  在座的都是聰明人,自然知道孔琉玥的言下之意,慶親王爺首先呵呵笑道:「玥兒,你不用擔心,現在不好讓你記入玉碟已經很委屈你了,只是見禮而已,你既然認我們夫妻為父母,這慶親王府就是你的娘家,你就是慶親王府的大姑奶奶,家下的奴才們怎麼能不拜見大姑奶奶,其他的事情你不必擔心,一切有本王應承。」

  慶親王妃也附和的點頭道:「是啊,王爺說的很是,玥兒你不必顧慮太多的。」

  趙天朗起先沒說話,就這一會兒的工夫,他就已經想出來了如何向皇上解釋此事,因此在慶親王妃之後笑著說道:「玥兒妹妹盡管放心好了,皇上九哥還有妹夫那裡有我去說呢,保管沒問題的。」青瑤亦向孔琉玥笑盈盈的點了點頭。

  孔琉玥這才向慶親王爺和慶親王妃行禮道:「女兒聽義父義母的。」

  眾人移至銀安殿,王府的管事們分男女兩列,女管事們進殿磕頭見禮,男管事們在殿外磕頭,孔琉玥來王府之時根本沒有想到還有認義父義母這檔子事,因此也不曾備下賞錢。剛才在前往銀安殿的路上,青瑤走到孔琉玥身邊,同她咬了一會兒耳朵,孔琉玥心裡才有了譜。眾管事磕罷了頭,孔琉玥大大方方的命珊瑚放賞。青瑤早就命香如備好了賞錢,悄悄交給了珊瑚。珊瑚給銀安殿內的女管事們放了賞,外面的自有趙天朗安排的人同時發賞,青瑤為了給孔琉玥做面子,出手可不小氣,所有的管事都得了六兩到十兩不等的封賞,抵管事們兩個月的月錢。

  眾管事見新鮮出爐的大姑奶奶氣度不凡又貌若天仙,還出手很大方,又見王爺王妃世子世子妃親自陪著,可見這位大姑奶奶有多了得,也不敢小視孔琉玥,個個態度恭敬的恰到好處,整個拜見過程非常的順利。沒有一絲不和諧的音符。

  下人們見完禮,主子們移步曲荷軒,下人們有差使的去當差,沒差使的便三五要好之人湊到一處,討論起王府的八卦。私底下被議論最多的自然是柳側妃和大公子。自從秦桑的喪禮過後,慶親王爺派人到工部給趙天賜告了假,然後整個慶親王府的下人便再也沒有見到過大公子趙天賜,他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就連柳側妃也只在大少夫人的喪禮後在掬水院裡露了一面,此後便也沒了蹤跡,以至於王府之中半數以上的下人都猜柳側妃和大公子被暗害了。只不過因為這涉及了王府的陰私之事,所以沒有人敢提罷了。如今有了王爺王妃收義女之事,倒在一定程度上沖減了王府下人對於柳側妃母子的八卦,大家的興趣都移到了這位新大姑奶奶的身上,紛紛猜測起來。

  曲荷軒中,玉色和湖水綠兩色柔曼的輕紗在秋風中輕淺的搖曳,透過輕紗能隱約的看到窗外湖面上浮光躍金,偶有魚兒從水中跳出,在半空裡劃過一般優美的弧線後又鑽入水底,很是有興趣的樣子。秋日微涼的冷意盡去,雖然是臨水而棲,卻讓人覺得融融如春,一條畫舫停在遠處的湖面上,隱約可見幾名樂師或站著弄蕭管笙笛,或坐著彈琴扶箏,樂聲從水面上飄過來,別有一番悠然閒舒的意趣。

  孔琉玥見了不由輕歎一聲,青瑤就站在她的身邊,見孔琉玥輕歎,青瑤如何能不知道孔琉玥的想法,她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握住孔琉玥的手,用溫暖而堅定的眼神看著她,用力點了點頭。

  孔琉玥淺淺笑了,她知道這些都是青瑤特意為她安排的,就是想讓她的心情好一些,雖然從進慶親王府到現在,她沒有對青瑤說一句擔心惦記傅城垣的話,可是青瑤仍然明白,孔琉玥眼睛深處藏著的擔憂全是為了傅城垣,那是她的丈夫,正在前線奮力拼殺,孔琉玥怎麼可能不擔心呢。

  丫鬟們魚貫而入,將精美的吃食一一送上,自然全都是孔琉玥愛吃的菜,孔琉玥用的不算多,可是青瑤卻見服侍孔琉玥用飯的珊瑚瓔珞飛快的對了個眼神,兩個人的眼中都有著歡喜,青瑤知道傅城垣走後,孔琉玥必是食不知味的,只看她清減的容顏便知道了。設身處地的想一下,若是此番出征之人是趙天朗,那她必也是吃不下睡不找的,相思一事,實在是情不自禁,外人又怎麼能勸的好。

  席間,慶親王爺一直給慶親王妃布菜,而慶親王妃則一直給孔琉玥布菜,基本上不接慶親王爺的茬兒,可慶親王爺卻有股百折不回的勁兒,說好聽是百折不回,說難聽點兒就是死皮賴臉了。看得趙天朗真是又想笑又不敢笑,細想一想,心裡又生出難言的悲哀。

  青瑤是極通透的人,青瑤在桌下輕輕拽了拽趙天朗的衣服,趙天朗會意,唇角勾起淺笑,悄悄在桌下握住青瑤的手,小兩口在桌下手拉著手,趙天朗心裡什麼悲哀都不翼而飛了。

  就在青瑤和趙天朗做小動作的時候,孔琉玥笑盈盈的向慶親王爺和慶親王妃敬酒,好算是緩解了慶親王爺和慶親王妃之間的暗潮。

  孔琉玥在慶親王府一直到下午,慶親王妃才使她身邊的周嬤嬤送孔琉玥回永定侯府,並向傅老太夫人致意,將慶親王爺和她已經認孔琉玥為義女之事告訴給傅老太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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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送走孔琉玥之後,大家都瞧出來慶親王爺想趁機到安瀾園去,趙天朗和青瑤不好說什麼,慶親王妃便只得說道:「瑤瑤,你跟娘過來,娘有些事情要吩咐你。」

  慶親王爺怎麼會想不明白這是慶親王妃在找借口,不過就是不想讓他同去安瀾園的意思,便訕訕的說道:「天朗,為父也有事情吩咐你。」

  於是乎,趙天朗和青瑤夫妻兩個各自東西,分別陪著慶親王爺和王妃去了不同的地方。直到天已經黑透了,趙天朗和青瑤才回到他們的軒華園,瞧著趙天朗沒奈何的歎口氣,青瑤忍不住抿著嘴直笑,笑的趙天朗惱了,伸手咯吱的青瑤直求饒,趙天朗小勝一回,這才鬆了手,摟著青瑤一同歪在搖椅上,低低說道:「瑤瑤,你看父王和娘親之間果然沒有轉圜的余地?」

  瑤瑤重重點頭道:「依我看沒有。」

  趙天朗歎息一聲道:「其實我也知道,可是看到父王的樣子,我又覺得父王好生可憐。」

  青瑤俏臉微繃,很認真的說道:「子綱,你看著父王可憐,那娘親可不可憐?娘親自嫁給父王,這二十年來父王可給過她一絲溫情一點憐愛?從前我只是略聽說了幾句,便覺得娘這二十年太煎熬了,這陣子你不在家的時候我都是陪著娘的,聽娘說了好些從前的事情,娘的心,早就被父王傷透了。一顆已經破碎的千瘡百孔的心,要怎麼樣才能彌合修復?父王二十年獨寵柳姨娘,我是做晚輩的,不好說長輩的不是,可我忍不住要說,父王的心已經偏到腳後跟上了,如今柳姨娘得罪了父王,父王將她棄之一旁,難道娘就得去填這個空麼,子綱,娘有尊嚴有原則,娘不稀罕。」

  趙天朗看著青瑤,自和青瑤認識以來,這是青瑤頭一回如此激動的同他說話,瞧著青瑤小臉兒漲的通紅,趙天朗不由歎口氣道:「瑤瑤,我也沒說一定要娘原諒父王,你別急嘛。」

  青瑤細一想也是,氣焰頓時消了下去,不好意思的說道:「是哦,都是我太激動啦。子綱,你不知道,我聽著娘很平淡的給我講她從前的事情,我就覺得好心疼。你也知道我自出生一來就沒了娘親,我是真心把娘看做是自己的親娘,娘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心裡難受著呢。」

  趙天朗將青瑤抱入懷中,輕聲道:「瑤瑤,那是我的親娘,我也心疼。」

  青瑤推開趙天朗,鼓著小臉兒說道:「那你還說父王可憐,今日之果乃是父王前日種下之因,依我說父王才不可憐。」

  趙天朗心中暗道:「瑤瑤,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你若是知道的,你也會覺得父王很可憐的。」趙天賜不是慶親王爺的親生兒子這件事,慶親王妃和青瑤都不知道,不必慶親王爺吩咐,趙天朗也會將這件事永遠埋在心底,只當自己從來不曾知道。慶親王爺不說,他也不會告訴慶親王妃和青瑤,不會告訴其他的任何人。

  青瑤見趙天朗不說話,氣鼓鼓的戳了趙天朗一下,嗔道:「子綱,你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趙天朗回過神來,忙說道:「我在想今兒你打發去威國公府祭奠韓青環的人應該回來了吧,你有沒有問問情況怎麼樣?」

  青瑤的思緒果然被趙天朗成功的轉移了,她只搖頭道:「今兒忙了一整天,我還沒有見去威國公府祭奠的人。」

  趙天朗忙道:「那還不見見,後兒咱們就要起程了,總要問一下的。」

  青瑤嗯了一聲,站起來道:「那成,你先洗漱吧,我去問問就回來。」

  趙天朗笑著點點頭,目送青瑤走出房門,然後輕呼一口氣,若是和青瑤再就他的父王母妃的關係糾結下去,指不定會怎麼樣了,他可不想和青瑤有任何一點點的紛爭,這一輩子,他只想和青瑤恩恩愛愛白頭到老。

  青瑤去了宴息室,傳來去威國公府祭奠的胡嬤嬤,細細問了一回。青瑤聽胡嬤嬤說大舅爺把服侍韓青環的丫鬟嬤嬤都帶回將軍府,心裡不由的一怔,打發了胡嬤嬤之後,青瑤立刻對沈嬤嬤說道:「嬤嬤明兒回去一趟,看看出了什麼事情,問問奶奶有沒有什麼要我做的。」

  沈嬤嬤屈膝應了,請青瑤回房休息,畢竟時候已經不早了,在慶親王府不比從前在伏威將軍府,青瑤每天都要早早起來,她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睡足了覺是不行的。

  青瑤回房,看到趙天朗並沒有洗漱,只是拿了一本畫譜翻看著打發時間,正等著青瑤回來。

  青瑤邊向趙天朗走邊說道:「咦,你打算學畫麼?」

  趙天朗將畫譜放下笑道:「對啊,我正想拜位名師,就不知道名師她收不收我這個學生了。」

  青瑤笑道:「你想拜爺爺為師,你若是想跟著爺爺學武,爺爺自然是高興的,可學畫麼?還得看你有沒有那個天份,能不能入爺爺的法眼了。可是咱們後兒就去江南,你哪裡有時間去學畫?」

  趙天朗搖手笑道:「哪兒用捨近求遠,我眼前不就有位現成的名師麼?」

  青瑤這才明白趙天朗說的是自己,不由嬌笑道:「你又打趣我,我都還沒有出師,豈能教人的,快別鬧了,咱們洗洗睡吧,明兒還有得忙呢。」趙天朗擁著青瑤去淨房洗漱,期間自然少不得有偷香竊玉之行為,鬧的青瑤嬌吟微微,別有一番風情……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沈嬤嬤便去了將軍府打聽情況。雖然沈嬤嬤是韓老夫人最信任的人之一,可是發生的韓青環身上的事情委實太難以說出口,韓老夫人只是長歎一身道:「青環的確是被威國公府大少夫人氣的早產,以致於一屍兩命,可是咱們家只有一個孤證,況且這些內闈之事也不好拿到官面上去說,少不得要暫先忍下這口氣,以後再說了。你回去告訴瑤瑤,就說青環的事情先就這麼過去,讓她不必想著這事,只管安心的去江南就是。明兒我會打發青雲去送她的。」

  沈嬤嬤一一應了,又領了韓老夫人還有李氏華靈素無數的叮囑,這才轉回慶親王府,一一回稟於青瑤面前。

  青瑤聽罷沈嬤嬤的話,不禁歎息道:「我說必有什麼緣故的,果然如此,既然奶奶說先放著,那就先放一放吧。嬤嬤去歇著吧,明天就要動身了,在路上必會很辛苦。」沈嬤嬤雖然身體很好,又有功夫,可到底也是六十出頭的人,此去江南青瑤原不想讓她跟著奔波,可是沈嬤嬤卻因著上回韓老夫人無意中說的一句話,便跪求青瑤,讓她跟著去江南,一路之上也好近身保護青瑤,青瑤拗不過沈嬤嬤,只得答應下來,可是想著沈嬤嬤年紀大了,為了自己還要受長途奔波之苦,青瑤心裡總是不落忍的。

  青瑤將軒華園裡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命秋素和香如留下看園子,秋素原要跟著去江南的,青瑤卻打趣她道:「秋素姐姐,你過了年便要做新娘子,喜日子都定好了你還不趕緊繡嫁妝?香如的針線是極好的,讓她幫襯著你,若是山長水遠的跟著去了江南,你豈能有時間仔細備嫁妝呢。」

  青瑤的話說的秋素臉上一陣火燙,忙低下頭來,頸子彎的幾乎成了九十度,青瑤見秋素如此,倒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單獨交待給香如,若是秋素成親之時她還沒有回來,便讓香如將她給秋素備下的一份嫁妝交給秋素,務必要讓秋素風風光光的成親。

  秋素和香如是趙天朗和青瑤身邊頭一等得力的,有她們兩個鎮場子,軒華園就亂不起來,青瑤自可一百個放心。外頭跟趙天朗的小廝不必青瑤費心,趙天朗自己已經安排好了,倒是跟著慶親王妃的丫鬟人選,倒有些個麻煩。

  慶親王妃原本打算帶著金鈴銀鈴兩個丫鬟,再帶兩個近身服侍的嬤嬤。此去江南,慶親王妃知道不是去游山玩水的,指不定還要秘密趕路,因此人帶的越多目標越大,越不利於隱藏行蹤。可是就是昨天夜裡,銀鈴忽然發了高燒,一直不停的打擺子,吃了藥之後略好了些,可還是一走路就發飄打晃,站都站不穩當,更不必說服侍人了,因此服侍王妃的人便少了一個,只帶兩個丫鬟已經是精減的不能再精減了,若然只帶一個丫鬟,慶親王妃便會很不方便。

  慶親王妃正考慮著選誰補上銀鈴的缺,銀心便跪倒在慶親王妃的面前,低眉順眼,極為馴服的說道:「娘娘,請讓奴婢服侍您吧。」

  慶親王妃看著銀心,心中猶豫不決。若說是用的順手,銀心自是第一等的,從前銀心想給趙天朗做姨娘,慶親王妃都沒有把她徹底發落了,只是調銀心在屋子裡當差,不許她到處走動,可見銀心在慶親王妃心裡還是有些份量的。可是銀心從前又存了那樣的心思,慶親王妃又不想讓任何人破壞她兒子媳婦的感情,慶親王妃不免有些個糾結。

  銀心跪在地上磕頭道:「娘娘,銀心自小服侍您,您的習慣沒有人比奴婢更清楚,您要去江南,帶的人又不多,銀鈴妹妹偏又病了,您跟前若沒個用著趁手的奴才,必會很不方便的,出門在外不比在府中,有一星半點兒想不到,娘娘就會受委屈的,一想到娘娘可能會受委屈,奴婢這心裡就極不是個滋味兒,奴婢求娘娘成全奴婢一心事主的忠心吧,奴婢只想跟著娘娘,盡心竭力的服侍娘娘,不讓娘娘有一絲一毫不趁手。」

  慶親王妃心裡還是有些猶豫,銀心的話多少打動了她,畢竟銀心極了解她的喜好,用著是頭一等得心應手的。可是銀心到底有沒有徹底熄了做姨娘的心,慶親王妃卻是拿不准。若是她還存著那份心思,帶她去江南,豈不就是帶了一個不定時炸彈,指不定什麼時候便會鬧出事端來。慶親王妃知道江南一行事關重大,不能有一絲的閃失。

  慶親王妃想了許久,方才雙眉微皺的說道:「銀心,你今年有十七了吧?」

  銀心磕頭道:「回娘娘的話,過了年奴婢就十七了。」

  慶親王妃點點頭道:「嗯,你自小服侍本宮,很是盡心盡力,本宮看也不用等到二十了,先把親事定下來,等從江南回來就成親,成親之後你還在本宮這裡當差。並不用出去。銀心,本宮將你許給四九,你可願意麼?」

  銀心的心裡咯登一下,一顆心直墜入無底深淵,嫁給四九,那她還有什麼指望?不嫁,她敢麼,能麼》銀心明白若是她敢說出「不願意」三個字,休要說江南鐵定去不成的,只怕還會讓慶親王妃降罪於她,從此再不會有機會復起,那麼她的心思就再也沒有實現的可能。

  銀心在一瞬間便想清楚了,她紅著臉垂頭道:「奴婢是娘娘的奴才,自然一切全憑娘娘做主,娘娘賜婚,是給奴婢臉,奴婢叩謝娘娘恩典。」

  慶親王妃微微鬆了口氣,點頭道:「你能這麼想很好。回頭本宮便叫四九過來,告訴他這個喜信兒,也讓他高興高興。」

  銀心忙抬頭說道:「娘娘的厚愛奴婢無以為報,可如今娘娘正是要用人的時候,求娘娘暫先別和四九說這事,畢竟若是定了親,見面便不方便了,奴婢服侍娘娘去江南,路上少不得要和四九見面的,那樣豈不尷尬。」

  依著大秦習俗,男女從定親之後到成親之前,便不應該再見面的,銀心有此一說,卻也合情合理,慶親王妃便沒多想就答應了銀心。這也是慶親王妃見銀心極痛快的答應了親事,以為銀心轉了心意,才對銀心放鬆了警惕,加之銀心到底是最得慶親王妃心意的丫鬟,只要解除了慶親王妃心裡的芥蒂,慶親王妃還是很信任銀心的。

  這陣子趙天朗和青瑤的恩愛是滿慶親王府無人不知的事實,闔府上下沒有不知道世子爺把世子妃當成眼珠子心尖子,寶貝得不得了。眼裡再看不見除了王妃和世子妃之外的任何一個女人。

  慶親王妃以為銀心看明白了,所以才會這樣痛快的同意嫁給四九。只歎從來沒有為奴做婢,自然不會明白奴才的想法,她以為自己很體恤下人,卻沒有想過,做奴婢的就算再不情願,不會也不敢違背主子的意願,她提出讓銀心嫁給四九,不論銀心是否情願,銀心都不會在面上拒絕於她,至於背後會如何,那便是慶親王妃看不到的了。

  於是乎,慶親王妃隨行的人員裡,去掉了銀鈴添上了銀心,這一去一添,這趟江南之行,便注定了不會那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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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九月十二,送走了奉太后前往離宮的皇上皇后娘娘一行,趙天朗便帶著慶親王妃和青瑤辭別慶親王爺,起程往江南而去。臨別之時,慶親王爺再三的叮囑趙天朗要照顧好母親,還特特將一輛清油髹漆看著很普通,可是內裡卻別有乾坤的軒敞馬車送給慶親王妃乘坐,慶親王妃原想拒絕來著,畢竟車馬什麼的一早都已經安排好了,可是當著滿王府的下人,她又不好給慶親王爺沒臉,只得向慶親王爺頜首道謝,領了慶親王爺的一番好意。

  看到王妃收下自己送的車馬,慶親王爺心情大好,向慶親王妃走近了兩步,很是熱絡的說道:「愛妃,路上或許要用的東西本王都已經給你備好了,若還差什麼,愛妃遣人飛馬回來送信,本王必定用八百裡加急給你送過去。」

  一連兩聲「愛妃」叫的慶親王妃幾乎都要暴走了,前幾次是在小范圍內慶親王爺如此稱呼於她,慶親王妃也就忍了,可是現在可是當著滿府的奴才人,似慶親王爺這般的輕佻不莊重,著實讓慶親王妃垂在袖中的手緊緊攥成拳頭,恨不得一拳把慶親王爺那張笑臉打到南牆之外,省得在她眼前晃著那麼的討人嫌。慶親王妃忽然覺得從前慶親王爺極度漠視都沒有現在的肉麻更讓她不自在。

  趙天朗看到自己娘親的額角青筋都繃起來了,知道娘親受不了他家父王了,忙上前行禮,打斷慶親王爺那仿佛要滔滔不絕的架勢,趙天朗對慶親王爺躬身說道:「父王,時辰不早了,若再不動身,今天晚上可就得錯過宿頭到不了驛站,兒子這便要動身了,您請回吧,兒子每到一驛,必會給您寫信報平安的。」

  慶親王爺點點頭,又不厭其煩的叮囑道:「天朗,好好照顧你娘親,有什麼不便的只管寫信給父王,父王一准給你備好快馬送過去。」

  趙天朗心中帶著敷衍之意的應了,便是真缺了什麼,他就地采買也就是了,何必勞師動眾的再從京城運過去,虛耗那些個人力做什麼呢。

  慶親王爺看著慶親王妃上了車子,便也上了馬和趙天朗並轡而行,父子兩個邊騎邊說話,不覺便已經到了城門口,直到守城官一慶親王爺和世子親臨,忙上前請安,慶親王爺才驚覺他們已經行到城門口了。揮手命守城官退下,仍回自己的崗位去當差。慶親王爺不等趙天朗說話,便搶先說道:「為父送你們出城。」

  趙天朗忙下馬道:「父王,兒子就此拜別了,您請回府吧,兒子不在家,還請父王多多保重。」

  慶親王爺的眼光不禁投往王妃的車駕,忍不住說道:「天朗,早些回來,替父王好好照顧你娘。」

  趙天朗應了,帶著一行人出城徑自向南方而去,慶親王爺撥馬上了城頭,站在城頭上一直看著趙天朗一行遠去的方向,直到那一行車馬漸漸走出他的視線,慶親王爺才神色低沉的下了城,獨個兒回去慶親王府。

  因是算好了時間,趙天朗一行走了不到兩個時辰,天色便暗了下來,正好走到了離京城最近的安遠驛。安遠驛丞遠遠的迎了出來,無比熱情的說道:「給王妃娘娘,世子爺,世子娘娘請安,小人已經備下上房,俱已打掃乾淨,備好了熱水,請貴人們休息。」

  趙天朗笑著說了一句:「你想的很周到,四九,賞。」四九笑嘻嘻的將一只小銀錠子送到驛丞的手上,驛丞一入手便覺得沉甸甸的,偷眼一瞧見是十兩的銀錠子,不由心中大喜,驛丞這份差使沒什麼油水,他幾年未必能得上一回如此豐厚的賞銀,有了這十兩銀子,他兒子的婚事就能辦的更加光彩體面,因此對趙天朗一行服侍的也越發殷勤。跑前跑後的張羅著不說,就連給慶親王府馬匹吃的草料,他都讓他的老婆細細的篩過才添到馬槽裡去。

  安頓下來之後,沈嬤嬤帶著小滿去廚下收拾飯菜,小滿在烹飪上很有些天份,如今已經得了青瑤五六分的真傳,她獨個兒完全能做出一大桌子的美味佳餚,之所以讓沈嬤嬤帶著,那是因為小滿是頭一回出門,別說青瑤,便是沈嬤嬤也不放心的,必得跟著過來給小滿掌掌眼,小心別讓人趁她不備做了什麼手腳。

  分好了房間,青瑤便先到王妃房裡服侍王妃安頓,金鈴銀心見青瑤來了,忙屈膝請安,青瑤這才注意到原本定的下的銀鈴沒有來,來的卻是銀心。她倒也什麼都沒說,只笑盈盈的叫了起,命她們去備手投帕子,自己上前幫著慶親王妃卸了頭上的釵環等物,輕輕捏揉著慶親王妃的脖頸,關切的問道:「娘,坐了一下午的車,顛的可不輕,您累了吧?」大秦可沒有什麼彈簧之類的減震裝置,只坐了兩個時辰的車,青瑤便覺得自己周身的骨頭都要顛散了,故而有此一問。

  慶親王妃卻搖頭笑道:「我卻還好,瑤瑤,要不明兒你跟娘做一輛車吧,娘的車子很寬敞,坐上七八個人也不會嫌擠的。」慶親王妃上路之後才知道慶親王爺准備的這輛車子裡的玄機,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法子,這馬車跑起來又很是平穩,竟是一點兒也不顛,連底下用了磁石粘在鐵桌子上的茶杯中的茶水都不會被晃出來,所以慶親王妃並沒有受到顛簸之苦。慶親王妃雖然想極力的忽視慶親王爺的用心,可是坐在慶親王爺准備的馬車之中,但凡慶親王妃能想到的,慶親王爺都已經備下了,色色周到無比,還有這份異常的平穩,都讓慶親王妃無法真正的漠視,畢竟在慶親王妃近四十年的生命中,她是頭一回感受到來自丈夫的關心體貼,雖然這關心體貼晚來了二十年。

  為了不讓自己糾結掙扎,也是心疼青瑤,慶親王妃才讓青瑤和自己同乘一輛車子,也好轉移一些注意力。

  青瑤自聽說了慶親王爺給王妃專門准備了一輛車子,心裡也是極好奇的,正想瞧瞧那是輛怎樣的車子,便順桿兒爬的屈膝行禮道:「謝謝娘。」

  慶親王妃笑笑,將青瑤拉起來道:「這點子小事也值當你行禮,快起來吧。」

  銀心過來將慶親王妃卸下的釵環等物仔細收起來,金鈴兌好了水,過來跪在慶親王妃的面前,青瑤拿大帕子掩了慶親王妃的前襟,服侍她淨了臉,從銀心手裡接過她出門之前特意給慶親王妃淘澄的粉玫瑰香脂,給慶親王妃細細的勻了一層,慶親王妃笑道:「瑤瑤,難為你細心,這香脂抹著既不油又很潤,香氣淡淡的聞著很舒服,才用了幾日,娘覺得皮膚比先前細滑多了。」

  青瑤笑道:「只要娘喜歡,以後娘脂粉香膏就全由媳婦包了,不是媳婦說大話,只怕貢品都沒有媳婦自己做的好呢。」

  慶親王妃點頭笑道:「這話不錯,娘試著你做的的確比貢品還好些。你這孩子就是心靈手巧,天朗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氣。」

  青瑤不好意思的紅了臉,輕搖著慶親王妃說道:「娘您又打趣媳婦。」

  在一旁的銀心瞧著慶親王妃和青瑤婆媳關係處的極好,不由的暗自發愁,若是王妃和世子爺一直這麼寵著世子妃,她就算是用盡心機跟著來江南,必也是一點兒機會沒有的,這可不行,下江南的這幾個月,是她最後的機會了,若是不牢牢抓住,等一回到王府,她就得嫁給四九,那這輩子她都沒有辦法當上世子爺的姨娘,銀心怎麼想是怎麼不甘心。

  金鈴在一旁很是留意銀心的神色,銀鈴是金鈴的親妹妹,她平日裡身體很好,很少生病的,可是就在將要動身之時忽然病的那麼厲害,這不能不讓金鈴心中生疑,可是她又沒有證據,因此只能看著銀心請纓隨行,為著揪出銀心的狐狸尾巴,金鈴可是對銀心加了一百個提防的。

  算算時間差不多了,青瑤便讓桃枝去瞧瞧晚飯可做得了,慶親王妃笑道:「瑤瑤,你也不用回房洗了,就讓金鈴銀心兩個服侍你在娘這裡洗吧。」

  青瑤道了謝,金鈴銀心兩個服侍著青瑤梳洗一回,一切收拾好之後,桃枝進來說道:「回王妃娘娘世子妃娘娘,晚飯已經得了,世子爺命奴婢請娘娘用飯。」

  慶親王妃和青瑤走去和趙天朗一起用晚飯,金鈴銀心服侍王妃,桃枝和小滿服侍趙天朗和青瑤,趙天朗看到桌上有一碟臘鴨八寶炒飯,便笑著說道:「銀心,把這碟臘鴨八寶炒飯給四九送過去,他最愛吃這個。」那臘鴨八福炒飯很是油膩,不論慶親王妃和青瑤都是不吃的,趙天朗也是可有可無,獨四九那個無米飯不歡的人特別愛吃,一個人便能吃光一大盤子,所以趙天朗便如是吩咐起來。

  銀心屈膝應了,將那碟臘鴨八寶炒飯送到四九的房間,四九正吃著,忽見銀心來了,忙跳起來叫道:「銀心姐姐你來啦,快請坐。」

  銀心冷著臉道:「世子爺賞你臘鴨八寶炒飯。」

  銀心開心的笑道:「世子爺對我真好,銀心姐姐,這有好大一盤呢,我也吃不完,不由你和我一起吃吧,你這會兒必是沒有用晚飯的。」

  銀心依舊冷著臉道:「主子們還沒用完,豈有做奴才便吃的道理,我不比你,在世子爺面前那麼有臉面,你自己吃吧,我還要回去服侍著。」

  四九熱臉貼了個冷屁股,心裡自然不好受,臉上的笑容微滯的說道:「那就不耽誤銀心姐姐,姐姐請自便吧。」四九在慶親王府地位很是特殊,名為趙天朗的小廝,可實際上王府裡的下人都拿他當小爺看待,就連趙天朗也是用四九的時候少,慣著的時候多,而且銀心不知道,四九根本就沒有入奴籍,他是以平民身份跟著趙天朗的。等四九年紀再大些,趙天朗是要給四九謀一份好前程的。若她真嫁了四九,少不得日後也能做夫人。

  銀心嗯了一聲,面無表情的走了。四九瞧著銀心的背影,忽然發覺自己沒有從前那樣強烈的想娶銀心為妻了。

  晚飯過後,趙天朗和青瑤陪著慶親王妃聊天兒消食,慶親王妃體恤兒子媳婦新婚,趙天朗和青瑤沒坐多久就被她趕回房休息了。回到房間後,青瑤讓桃枝小滿都下去休息,然後便攀著趙天朗的肩頭問道:「子綱,娘是不是想把銀心許給四九?」

  趙天朗將青瑤拉到懷中坐好,親暱的笑道:「就你鬼精靈,讓你猜出來啦?」

  青瑤眼兒彎彎的笑道:「這麼說是真的啦?」

  趙天朗點點頭道:「娘有這意思,不過還沒公開罷了,若是說穿了,這一路難免不方便。」

  青瑤點點頭道:「也是,若是說開了,四九和銀心見面就會很尷尬,若不說穿,她們兩個還能時常見見面增進感情。」

  趙天朗點頭道:「嗯,就象我們從前一樣。」

  青瑤臉上一紅,輕啐了趙天朗一下道:「討厭!說四九和銀心,你又扯到我們身上做什麼。」

  趙天朗看著青瑤臉兒紅紅的嬌嗔小模樣著實逗人,忍不住抱緊了青瑤上下其手,不料青瑤卻紅著臉將他推開道:「不行啦……」

  趙天朗一愣,自從成親以來,青瑤可是從來都沒有拒絕過他求歡的,看著趙天朗象塊兒木頭似的沒有明白過來,青瑤的臉兒更紅,附到趙天朗耳邊低語了一句,趙天朗才悄然大悟,忙將青瑤拉入懷中,將手放到青瑤的小腹處試一試,青瑤紅著臉兒嗔道:「子綱你做什麼?」

  趙天朗一本正經的說道:「我試試涼不涼,若是涼我就給你焐著。」

  青瑤心中極是感激,環著趙天朗的頸子在趙天朗臉上親了一下,嬌聲道:「子綱,你真好!」

  青瑤不方便,趙天朗的福利只能暫時取消,這一整夜,他都將青瑤抱在懷中,為青瑤暖著腰腹,青瑤但凡有點兒不舒服的輕哼,趙天朗就輕輕的搓揉著,用掌上的熱力溫暖青瑤,這一夜,是青瑤自從穿到大秦之後,來小日子之時睡的最安穩的一夜,可是趙天朗就沒那麼安穩了,抱著心愛的妻子,那玲瓏有致的身軀無時無刻不刺激著趙天朗的感官,偏他此時卻什麼都不能做,還要用心的照顧青瑤,讓她睡的舒服些,這種甜蜜的煎熬可不是那麼容易受的。

  次日一早起床,看到趙天朗眼下隱隱發青,青瑤嚇了一大跳,忙問道:「子綱,你昨兒沒睡好?」

  趙天朗可不想告訴青瑤自己為啥沒睡好的,只掩飾的笑道:「瑤瑤你不知道我素來擇席,換了地方頭幾夜必是睡不著的。」

  青瑤信以為真,還皺著秀氣的小眉頭輕聲怨道:「唉丫子綱你怎麼不早告訴我你有擇席的毛病,若是你早些告訴我,我就把你用慣了的枕褥都帶上,這樣就不會擇席啦。」

  趙天朗環著青瑤笑道:「沒事兒,過幾日習慣了就好,瑤瑤你不用擔心我的。」那是,等青瑤小日子走了,趙天朗也就不用以擇席做為自己睡不好的借口了。

  青瑤很是疑惑的說道:「子綱,我們每天都會在不同的地方住宿,怎麼可能過幾日就習慣呢,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打發人回去取你用慣了的枕褥,睡不好覺是大事呢。」

  趙天朗看著青瑤一臉認真的樣子,心中湧起一陣暖意,他的小妻子就是這樣,體貼而周到,對他的一切總是特別的關注。抱了青瑤,趙天朗幸福的笑道:「好,都聽你的,讓四九快馬回府去取好不好?」

  青瑤點點頭叫道:「桃枝,你快去告訴四九,讓他快馬回王府找秋素拿世子爺用慣了的枕褥,再飛馬趕上我們,務必要在今天天黑之前追上我們,不可耽誤了世子爺晚上就寢。」

  桃枝在外間清脆的應了一聲,便跑去通知四九,四九聽了這道命令,心中很是詫異,暗道:「我服侍了世子爺這麼久,怎麼從來不知道世子爺有擇席的毛病呢?」想歸想,主子交待下來的事四九從來都會不折不扣的完成。四九痛快的說道:「請桃枝姐姐回復世子娘娘,就說四九一定在晚飯前趕回來。」

  桃枝笑著應了,遞給四九兩個荷葉包和一只羊皮水囊,笑著說道:「帶著路上吃吧。」

  四九接過荷葉包並羊皮水囊笑著說道:「謝謝桃枝姐姐,我這就走啦。」

  桃枝笑道:「嗯,路上當心些。」

  四九將桃枝給的東西收好,出門牽了馬便上路向京城方向飛奔而去,趕了一個多時辰的路,四九肚子咕咕直叫,他停下來取出荷葉包,打開一看便咧嘴笑了起來,這荷葉包裡包著的不是他最不喜歡的饃饃,而是晶瑩雪白的飯團,其間還點綴著絳紅的梅子肉,四九滿心歡喜的一口咬下去,一雙眼睛刷的亮了起來,這飯團裡還夾著大塊兒的冰花梅醬燜肉,真是太好吃了!四九這只二號吃貨吃的眉開眼笑,幾口便將飯團吃光,再喝一口有些溫熱茶水,這餐飯他吃的真是舒服極了。也算沒有白費桃葉路過廚房之時特意請小滿做了飯團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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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四九沒辜負那冰花梅子醬肉飯團,果然在天黑之前取回趙天朗平素用慣了的枕褥等物,追上了車隊。彼時趙天朗一行還在趕路,沒有到達晚上的宿處。

  桃枝將四九送來的枕褥送進馬車裡收好,又向他道了辛苦,四九笑嘻嘻的說道:「桃枝姐姐,謝謝你早上給我的飯團,很好吃。」

  桃枝笑道:「可不用謝我,你要謝當謝小滿,是她做的飯團。」

  四九笑道:「嗯,小滿妹妹要謝,桃枝姐姐也要謝的。若是沒有桃枝姐姐的細心,小滿那個小丫頭再是想不著給我做飯團的。」小滿是個人見人愛的丫頭,四九一早就認了她做乾妹妹,所以說起小滿,四九的語氣便透著親熱隨意。

  桃枝笑笑道:「四九你仔細小滿聽到你背後叫她小丫頭,在你的飯菜裡多多的加鹽,看鹹不死你。」桃枝這話可有本兒,有一回四九當著大家叫小滿小丫頭,氣得小滿給四九做了一份特別的午飯,只吃了一口就把四九齁的直翻白眼,惹得大家大笑一回,不過效果也極顯著,再沒有人敢當著小滿的面兒叫她小丫頭。

  四九做了個鬼臉笑道:「桃枝姐姐你最好了,千萬別告訴小滿啊,別說這小丫頭的手藝還真好,雖比不是世子妃娘娘,卻也是極拔尖的,我可不敢得罪她。」

  說笑了一回,四九才帶馬跑開了,跑去趙天朗身邊,趙天朗見四九和桃枝有說有笑的很是融洽,便拿馬鞭點著四九問道:「四九,你該不會是轉了心思吧,我怎麼不知道你已經和桃枝這麼熟了?」

  四九被趙天朗問的一愣,眨著眼睛不解的問道:「爺,四九有什麼心思?」

  趙天朗一個沒忍住,拿馬鞭輕輕打了四九一記,低聲道:「你從前不是想娶銀心麼?怎麼現在改主意了?」

  四九悶悶的撓撓頭道:「爺,銀心對四九從來都是愛搭不理的,她連話都不跟我說。」

  趙天朗皺皺眉頭問道:「昨晚上爺拿銀心給你送吃的,她還是這樣?」

  四九很誠實的點點頭道:「是,她那張臉拉的足有三尺長,凍的象冰坨子似的,活象我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四九說完之後忽然反應過來,忙湊近了趙天朗壓低聲音問道:「爺,王妃娘娘要把銀心許給四九?」

  趙天朗並不認為定了親之後男女見面有什麼了不得的,因此便點點頭道:「娘是有這個意思,不過打算等回京城之後再宣布。」

  四九「哦」了一聲,臉上卻沒有趙天朗想象中的歡喜,趙天朗奇道:「四九,你真改了主意?」

  四九悶悶的說道:「爺,四九也說不好,反正心裡感覺怪怪的。銀心是府裡最漂亮的丫鬟,滿王府沒成親的小伙子誰不想娶到她這樣一個漂亮的媳婦,可是……可是……」

  趙天朗聽四九「可是……」了半天也沒可是出個什麼,便接口說道:「可是娶媳婦回家是過日子的,不是請尊菩薩回家供著,只好是好看沒有用,對不對?」

  四九連連點頭道:「對對,就是這個意思,四九不會說。」

  趙天朗點點頭道:「我明白了,四九,你再看看,反正也要回京之後才定這事兒,反正明年得把你的親事辦了。」

  四九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反正他在趙天朗面前一向臉皮超厚,只小聲說道:「爺,到時能讓我自己挑媳婦兒麼?」

  趙天朗順手敲了四九的腦殼一記,笑罵道:「你倒會蹬鼻子上臉,到時候看你挑的人是誰再說吧。」

  主僕兩個說笑一回,若是銀心不改變對四九的態度,他們兩個的親事基本上就算是黃了,這事兒,銀心自然不會知道。她此時正在馬車之中服侍著,看著青瑤和慶親王妃坐在一處,婆媳兩個處的比母女還親,銀心的心裡就很不是滋味。雖然她心裡知道青瑤的正妃地位是無人能撼動的,可是銀心一想到青瑤獨占著趙天朗,這心裡頭就是煎熬的很。

  青瑤來小日子這事慶親王妃已經知道了,因怕青瑤不舒服,她還特意拿銀心把手爐找出來,燒上之後隔了棉墊子放在青瑤背後,讓她靠著熱敷,銀心邊准備手爐邊心中暗想,都小日子也不知道避諱些,還要霸著世子爺,世子妃太不懂事了。

  銀心將青瑤帶出來的丫鬟在心裡過了一遍,小滿那丫頭還不到十歲,太小了根本不用考慮,桃枝年紀倒合適,生的也還將就,難道說世子妃有意抬舉她,要不然怎麼不帶相貌更好的香如出來?銀心在一旁暗自揣測青瑤的心思,卻不知道青瑤壓根兒沒有打算給趙天朗納妾,她的揣測通通是沒影兒的事情。

  慶親王妃的馬車的確很舒服,又平穩又寬敞,便是慶親王妃和青瑤娘兒倆個躺下來睡上一覺都沒有任何的問題。慶親王妃關心青瑤,怕她來小日子不舒服,便對青瑤說道:「瑤瑤,離天黑還早著呢,你躺下睡一會兒,等睡醒了咱們也差不多到了。」

  青瑤那好意思當著婆婆的面睡覺,直搖頭道:「娘,媳婦不困。」

  慶親王妃笑道:「就算不困也陪娘躺下養養精神,這一天坐下來,也怪氣悶的,倒不如瞇一會兒還能打發時間。」

  慶親王妃一發話,銀心搶先上前服侍,將被褥展開服侍慶親王妃歪著。此時桃枝去接收趙天朗的枕褥,小滿在後頭馬車上看著爐子,她奉了王妃之命,正給青瑤燉補品。金鈴便上前給青瑤鋪了被褥,青瑤笑盈盈的向金鈴道了聲謝,然後才依著慶親王妃躺下。

  沒過多一會兒,青瑤倒真睡著了,慶親王妃張開眼睛看著青瑤,滿眼都是喜愛,其實王妃並不想睡,剛才躺下是為了讓青瑤沒有顧忌的睡一會兒。看著王妃如此疼愛世子妃,銀心覺得心裡被堵的透不過氣來,著實憋的厲害。

  金鈴一直十分仔細的觀察銀心,銀心看青瑤時飛快閃過的那抹妒嫉讓金鈴敏銳的捕捉到了,可是金鈴卻一絲聲色也不露,只是一個眼神並不是明證,金鈴要等銀心出手,拿到真憑實據之後才揭破一切。

  青瑤小睡一會兒便醒了過來,看到慶親王妃依著引枕半臥著,青瑤忙坐起來道:「娘,您沒睡?」

  慶親王妃笑道:「娘的覺輕,瞇一會兒就行了。」

  青瑤還想說什麼,便聽外頭傳來趙天朗的聲音,「娘,咱們到驛館了,這驛館後院有個清靜的小園子,回頭兒子陪娘走一走也好疏散筋骨。」

  慶親王妃笑道:「也好,回頭用了晚飯,咱們一起去散步。」

  用晚飯之時,趙天朗倒沒有再打發銀心給四九送吃食,倒是慶親王妃聽說四九回了趟王府給趙天朗取東西又趕了回來,便命道:「銀心,把咱們帶的菊花糕拿些送給四九,四九愛吃這些點心。」

  銀心滿心的不情願,卻也不是敢有任何意見,只屈膝應了,恭順的將菊花糕裝了盤送到四九的房間。青瑤看到一連兩日銀心被使去給四九送東西,只抿嘴輕笑,雖然還沒有公布四九和銀心的親事,可是慶親王妃和趙天朗的作法也和宣布了沒什麼差別。

  用過了晚飯,趙天朗和青瑤陪著慶親王妃散了步,送她回房安置之後才回到他們的房間,青瑤見站在門口的王嬤嬤一臉有話說的表情,便笑著說道:「子綱,你先回房吧,我等會兒再過去。」

  趙天朗笑笑道:「好,別太久了,明兒還趕路呢。」

  王嬤嬤將青瑤請到她和沈嬤嬤桃枝小滿的房間,青瑤見屋子裡一個人都沒有,不由笑問道:「嬤嬤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還要把人都支開。」

  王嬤嬤搓著手,一臉為難卻又不得不說的表情,這讓青瑤很是好笑,便坐下來說道:「嬤嬤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王嬤嬤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跪下說道:「回世子妃娘娘,您小日子到了,理當避著些。」

  青瑤一時沒明白過來,不解的問道:「嬤嬤你要我避什麼啊?」

  王嬤嬤尷尬的說道:「娘娘來了小日子,當請世子爺別居才是。」

  青瑤這才明白過來,長長的「哦……」了一聲,笑著說道:「這又不是在家裡,就不用那麼些個講究了吧。」

  王嬤嬤忙說道:「世子妃娘娘,您如今不比從前,皇家王府的規矩大著呢,到底要……」

  青瑤的斂了笑意,雙眉漸漸皺了起來,淡淡問道:「嬤嬤可是聽到了什麼?」

  王嬤嬤低下頭沒敢說話,青瑤便知道她是真的聽到了什麼閒言碎語,這才會著急忙慌的來勸自己。青瑤站了起來,走到王嬤嬤的面前溫言說道:「嬤嬤你起來說話吧,你是奶大我的人,在我心裡你是半個娘,有什麼話不能直說呢。」

  王嬤嬤站了起來,垂首說道:「老奴不敢欺瞞娘娘,今日下午,老奴聽服侍王妃娘娘的焦嬤嬤話裡帶了一句,她雖沒挑明了說,可那意思就是指著娘娘不知避諱,在小日子裡還霸著世子爺。」

  「哦,原來是這樣。」青瑤緩緩點了點頭,王嬤嬤忙又說道:「大小姐,橫豎如今是在路上,帶出來的都是可靠的,也沒人敢算計著,倒不如請姑爺到別處休息,既全了小姐的名聲,也堵了那起人的嘴。」

  青瑤笑了一下,一顆心倒踏實了下來,自從嫁給趙天朗之後,她一絲一毫的宅斗氣息都沒有感覺到,青瑤正納悶著呢,難道她趕不上穿越女必經的宅斗?如今果然就來了,有人挑事兒就行,省得都悶在水下,不叫的狗咬人才狠呢。

  「嬤嬤你不用擔心,我心裡盡有數的。再有什麼話你只聽著,也不要分辨什麼,只回來學給我聽就行了。」青瑤風輕雲淡的吩咐著,仿佛這事和她沒有一絲關係似的。

  王嬤嬤疑惑的應了,看著青瑤笑笑走出了屋子,方才想起來她還不知道她的大小姐到底要怎麼安排。

  青瑤回了屋子走到趙天朗的身邊,看著趙天朗直笑,笑容很是古怪,趙天朗被青瑤笑的直發毛,用手摸摸臉道:「瑤瑤,我有什麼不對勁兒麼?」

  青瑤搖搖頭道:「沒有,你很好,太好了,簡直完美!我韓青瑤何德何能,能嫁給你這樣完美的丈夫。」

  趙天朗聽著這話不對,便將青瑤拉到懷中,圈著她的腰說道:「瑤瑤你話裡有話哦?」

  青瑤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側著坐在趙天朗的腿上,笑盈盈的問道:「子綱,你要和我分房睡麼?」

  趙天朗一聽眼睛便瞪了起來,急急的叫道:「不要,瑤瑤你混說什麼,咱們是夫妻怎麼能分房睡呢,你的小腦袋瓜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王嬤嬤和你說了些什麼?」

  青瑤笑笑道:「也沒什麼,她就是讓我別沖撞著世子爺您。」

  「沖撞?你能有什麼沖撞我的?」趙天朗顯然沒有明白過來,很不解的問道。

  青瑤瞧著趙天朗瞪大眼睛霧煞煞的樣子很是可愛,不由捏著趙天朗的鼻子笑道:「你哦!」

  趙天朗甩頭,掙脫青瑤的手,將頭靠在青瑤的肩膀上,借青瑤的衣裳揉揉鼻子,好脾氣的笑道:「瑤瑤,咱們夫妻永遠都沒有誰沖撞誰,誰要敢提讓我們分房住,就算是天皇老子發話我也不答應。瑤瑤,別想這些個有的沒的,早些安置吧,這一天馬騎下來,我可累極了。」

  青瑤也是會騎馬的人,知道一整天騎馬是什麼滋味,便對趙天朗說道:「子綱,你快到床上躺著,我幫你按摩,往後的路還長著呢。」

  趙天朗果然到床上躺好,青瑤很認真的給趙天朗從頭到腳按了一遍,舒坦的趙天朗真哼哼,青瑤忍不住笑道:「子綱,你再哼哼就成小豬啦。」

  趙天朗翻身將青瑤抱了個滿懷,在青瑤的脖子上輕輕咬了一下,一臉壞笑的說道:「我是小豬你就是小母豬,咱們是一對小豬!」

  青瑤捶著趙天朗,夫妻兩個鬧了一回才安置了,這一夜趙天朗仍是將青瑤緊緊抱在懷中,用身體和手暖著青瑤的腰腹,也許是有了些經驗,也許是睡上了他用慣了的枕褥,總之這一夜趙天朗睡的還不錯,不象昨夜那般基本上沒怎麼睡。

  清早起來,青瑤見趙天朗一臉的神清氣爽,便得意的笑道:「子綱你看讓四九回去取你的枕褥這個決定對吧!」

  趙天朗也不說破,只笑著附和道:「對啊對啊,瑤瑤你做的決定總是對的。」

  且說趙天朗青瑤夫妻出了房門,先去給慶親王妃請安,銀心已經打聽到世子爺仍和世子妃睡在一處,心裡又氣又恨又惱。卻不能有絲毫的流露,忍的很是辛苦。她不想看到趙天朗和青瑤那般的恩愛,卻又不願意放棄任何能接觸到趙天朗的可能。於是還是忍著心裡的惱恨在屋子裡服侍著。

  用過了早飯,趙天朗笑著問道:「娘,您要不要歇會兒再起程?」

  慶親王妃搖頭道:「不必了,早些起程吧。」

  趙天朗應了一聲道:「是。娘,回頭兒子也到車上來陪著您,免得您路上悶。」

  慶親王妃笑笑,明知道兒子不只是想陪自己,最要緊的和青瑤膩在一起,她也不說破,只應了下來,趙天朗這才去安排起程之事。

  銀心聽到趙天朗也要到車上來,心中不由的暗喜,這樣她和趙天朗接觸的時間就能更久一些。可是不等銀心高興完,她便聽慶親王妃說道:「金鈴銀心,回頭你們兩個去後頭的車子,要你們服侍時再去傳你們。」

  金鈴沒有任何不高興的想法,甚至她還有些高興,畢竟到後頭的車子上她不用再立規矩,可以好好休息休息,出門在外,最辛苦的不是主子,而是她們這些個做奴才的。可是銀心不這麼想,她心裡很不痛快,雖然她是和金鈴一起被打發到後頭車子上的,可是銀心卻很固執的認為王妃還是對她不放心,處處防著她,生怕她過多的接觸到世子爺。否則桃枝能留下服侍,她憑什麼不能留下,論資歷論相貌,她銀心那一點不如那個桃枝。

  不管銀心心裡再怎麼有意見,她也得乖乖的行禮,老老實實的跟著金鈴上了後面的馬車。尋常的奴僕們用的馬車可沒有那麼舒服,銀心被顛的臉色直泛白,手捫著胸口難受的直想吐。金鈴看了不由的暗暗搖頭,這銀心真是小姐身子丫鬟命,這才是走了三天,到江南至少還有走五六天,可有她熬的了。

  身體上的不舒並不算什麼,對於銀心來說,心理上的煎熬才是最難受的,一想到她的機會在一天天的失去,銀心便急得如貓爪撓心一般,眼裡看了太多趙天朗和青瑤的恩愛,銀心有些個沉不住了,她靠著車窗下的扶手閉著眼睛坐著,飛快的動起了腦筋,既然一招不奏效,那便得再想一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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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
發表於 2017-9-24 23:57:34 |只看該作者
第227章

  秋高氣爽天氣晴朗,正是趕路的好時候,接下來幾天趙天朗一行人曉行夜宿,在第六天上午便到了江浦渡口,過了江浦渡便能踏上江南的土地。偏這日天氣忽然陰了下來,江面上狂風大做,巨浪狂野的拍在江堤之上,那席卷一切吞天沒地的氣勢讓從來沒有到過大江大海的趙天朗青瑤等人都不禁為之色變。趙天朗急道:「浪這樣大可怎麼渡江?」

  慶親王妃小時候到過江南,還看過最負勝名的錢江大潮,此時的江潮與錢江潮比起來,氣勢還小的多。因此慶親王妃笑道:「天朗,這江上潮漲潮落是尋常之事,等風住了就能過江,你不用著急。」

  趙天朗不好意思的應了一聲,命四九去尋擺渡的梢公前來回話,青瑤便扶著慶親王妃的手說道:「娘,這裡風大,您快到車上去吧,別被冷風吹著了。」

  慶親王妃笑笑,任青瑤扶著她往馬車走去,跟在後面服侍的銀心忙搶先跟上去,這陣子因趙天朗白日裡總有大半天要在馬車裡陪慶親王妃和青瑤,因此銀心和金鈴都是坐在後面的馬車上,總不得接近王妃和趙天朗,這會兒趙天朗要傳梢公問話,她還不趁機上前服侍王妃,免得王妃都不記得還有她這麼一號人物了。

  金鈴看著銀心飛快的跟上去,便也快步跟上,主僕們上了馬車,慶親王妃見青瑤臉色微有些發白,便拍著青瑤的手笑道:「瑤瑤,你可是嚇著了,自來也沒見過這樣的大潮吧?」

  青瑤搖頭道:「回娘的話,媳婦從沒想到大潮竟如此壯觀,還沒回過神來呢。」

  慶親王妃笑道:「咱們是來晚了,若是八月裡下江南,娘就帶你去看錢江潮,那才叫真正的大潮,還有那些勇搶潮頭的健兒們,方得親眼看了才知道什麼叫弄潮兒!」

  青瑤挽著慶親王妃笑道:「娘,今年錯過了時機,咱們明年掐准日子去錢江觀潮不就行了。」

  慶親王妃笑道:「你這孩子就是愛玩兒,那裡說出來就能出來的,不是每年都有這樣機會的。」

  青瑤因是側身坐著面對慶親王妃,脖頸微伸,她穿的又是一件交領淺杏色中衣,一不注意便露出了雪白脖頸上一小片嬌紅吻痕,這點吻痕正看在站在慶親王妃旁邊的銀心眼中,銀心想起她從前看到一個配了小子的姐妹新婚之後脖上也有這種痕跡,當時她還問過,那個姐姐一臉的甜蜜羞喜,羞羞答答的告訴銀心是怎麼一回事,所以這抹吻痕仿佛是扎入銀心心中的刺,讓她撥不撥出來都疼。

  覺察到有抹目光注視著自己,青瑤抬眼一看,見銀心飛快的收回停在自己脖頸上的目光,青瑤先是一愣,她還沒有會意自己的脖子有什麼好看的,繼而才想起來昨夜趙天朗索需無度,都快把她累暈了,事畢之後她還窩在趙天朗懷裡還直抱怨他是屬小狗的,專愛咬人啃人。想必是趙天朗在她頸子上留下的痕跡,才讓銀心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青瑤只覺得臉上一陣陣發燙,忽然不自在起來,這都過了大半個上午,王妃怎麼會看不到自己脖子上的痕跡呢,真真是羞也羞死了。

  其實青瑤真是想多了,慶親王妃還真沒有注意到她脖子上的吻痕,畢竟在慶親王妃面前,青瑤站著多過坐著,就算是坐著,也是側坐在慶親王妃的身邊,而她的吻痕是要居高臨下才能看到的。其實就算是看到了,慶親王妃一時也未必就能想到那是怎麼回事,畢竟慶親王妃這半生只與慶親王爺只在新婚那一夜洞了房,此後兩個人便再沒有同床,便是洞房一夜,估計慶親王爺也未必會那麼的投入,於夫妻生活之上,慶親王妃的經驗實在是少之又少,少到比青瑤青澀許多。

  看到青瑤微微流露出不自然的表情,銀心臉上閃過一抹恨意和得意,仿佛能讓青瑤感覺不自在也是她的成功一般。

  金鈴在一旁將銀心的神色看的很是清楚,她也看清了青瑤脖子上的吻痕,雖不太明白那是怎麼回事,可金鈴卻很體貼的屈膝道:「王妃娘娘,世子妃娘娘,外面的風越來越緊,請娘娘加件衣服吧。」

  慶親王妃微笑頜首表示同意,金鈴便側身開了箱子,一並拿出兩件夾衣笑道:「外頭風大,就別讓桃枝妹妹來回跑了,娘娘,您看世子妃娘娘穿您這件玉羅夾襖可好?」

  慶親王妃看了一回,笑笑說道:「你倒是心疼小姐妹,卻讓你世子妃委屈著,這件玉羅夾襖老氣橫秋的,豈是她年輕媳婦穿的。本宮記得那件緋紅夾紗滿池嬌褙子倒還使得,銀心,去把那件緋紅夾紗滿池嬌褙子找出來。」

  銀心滿心的不情願,卻也得開箱去找出來。那件緋紅夾紗滿池嬌褙子用的是今秋江南剛剛貢上的織金錦緞,據說是江南織造仿鴛鴦錦的織法織出來的錦緞,雖然還達不到鴛鴦錦的工藝水平,卻也是極難得的。江南織造總共不過進了十匹,聽說這還是織了三年才織起來的。慶親王府也只得了一匹,王妃原給了青瑤,可青瑤卻做好了衣裳送給慶親王妃,慶親王妃當時還笑稱自己老了不必再穿這麼鮮亮的衣裳,可是青瑤卻硬要王妃穿,還說自己也做一件同樣花色的,到時娘兒倆個一起穿,那就是母女裝,因此慶親王妃才收了下來,這回來江南,慶親王妃還特意命人將之帶上。

  青瑤也沒推辭,反正她那新做的那件也不曾上身,大不了先穿著慶親王妃的,回頭把自己那件拿來給慶親王妃就成了,反正慶親王妃身量苗條的如年輕姑娘一般,纖腰若柳不盈一握,而青瑤這一年來個頭躥的也猛,並不比慶親王妃矮多少,互換著穿盡可以的。

  桃枝服侍青瑤穿上緋紅夾紗滿池嬌褙子,這是一件小立領對襟褙子,剛好遮住青瑤的脖頸,這讓青瑤不由暗暗鬆了口氣。她看向金鈴微微笑了一下。金鈴回以得體的笑容,大家都是聰明人,心裡有數就行了。

  銀心心裡卻很不高興,她還想借這個機會讓青瑤在下人跟前出出丑,可是小立領的褙子一穿,可就什麼都看不著了,還怎麼出丑,怎麼制造世子妃德行有虧的流言!想到這些銀心就對金鈴一肚子的火,都是金鈴打破了她剛剛想好的計劃。

  剛加好了衣服,便有四九在馬車外回道:「回王妃娘娘世子妃娘娘,梢公說明日或可渡江,今天要在客棧住一夜。」

  慶親王妃嗯了一聲道:「知道了。」

  四九等了片刻,見王妃沒有別的吩咐,便去向趙天朗復命,趙天朗命侍衛去尋客棧,自己護著馬車緩緩和江浦渡口附近的鎮子行去。

  那個鎮子原本名為望江鎮,可是因著江浦渡口,便漸漸被往來行旅之人稱之為江浦鎮,原本的鎮名望江倒沒有人再叫了。江清鎮上客棧酒家極多,趙天朗的侍衛知道自家主子極好美食,便特意找了一個江浦鎮上以做美食而出名的望江樓。命他們精心整治特色菜餚,以備主子們享用。

  雖然只住一夜,侍衛們仍然包下了望江樓後的東跨院,等慶親王妃趙天朗青瑤一行到達望江樓的時候,客房酒菜都已經齊備,就等著她們來享用了。

  江浦鎮在江邊,自然菜餚多以江鮮為主,此時又是橙黃蟹肥之時,席間自然少不了各式各樣以蟹為主料的佳餚。

  江南人吃蟹必備蟹八件,自己細細的剝來吃才更有味道,不比京城之中都是由丫鬟剝好了蟹肉送上來,雖然不會讓雙手沾滿腥味,卻也少了許多吃蟹之樂。看到桌上有熱騰騰的蒸螃蟹,銀心便去淨了手,從前在王府的時候,趙天朗陪慶親王妃吃蟹,都是銀心給他剝的。

  趙天朗看到他的娘親和妻子都熟練的拿起蟹八件剝蟹肉,便阻止了拿著蟹子站在他身邊正要開剝的銀心說道:「不用你服侍,爺自己來。」銀心心裡極不是個滋味,如今趙天朗對她總是遠著,全不念著她陪他一起長大的情份。銀心眼圈兒都有些個發紅,她忙垂頭低低應了一聲退到一旁,不敢抬頭讓人發覺她的異樣。

  慶親王妃因小時來過江南,自然會用蟹八件,青瑤未穿越之前就是超級愛吃螃蟹的主兒,用蟹八件的手藝幾乎能用出神入化來形容了,可是趙天朗的手藝便差了許多。青瑤看他笨手笨腳的拿著蟹八件,一個蟹斗沒拆開,額上都要見著汗珠子了。青瑤不由抿嘴輕笑,將自己剝好的蟹肉蟹黃堆了滿滿一蟹斗,淋上少許姜醋送到趙天朗的面前,輕笑道:「你快吃吧,這個讓我來。」

  青瑤邊說邊自趙天朗手中接過被他掰的亂七八糟的蟹子,趙天朗嘿嘿一笑,夾起青瑤剝好的蟹肉送到口中,嘖嘖歎道:「果然鮮香無比,娘,咱們在京裡可吃不著這麼好的螃蟹。」

  看到趙天朗不要自己給剝螃蟹,卻乖乖兒吃世子妃剝的,還吃的那叫一個香甜,銀心被這一幕刺的牙根緊咬,原本她只想做個姨娘,只要能服侍趙天朗她也就知足了,可是現在銀心轉了想法,她知道只要世子妃一天不離開世子爺,她就永遠不會有機會,世子爺也不會用正眼看她一眼。

  慶親王妃看著青瑤和趙天朗的互動,笑呵呵的說道:「可不是。不過這螃蟹性寒,到底不可多用的。」

  趙天朗對「寒」這個字眼兒特別的敏感,他立刻對青瑤說道:「瑤瑤,你蘸著姜醋吃點兒夾子肉就行了,可不敢多吃。」

  青瑤心裡不樂意,穿過來兩年了,這還是她頭一回吃螃蟹,前幾次有席上有螃蟹,她都因為螃蟹性寒怕引發體內的寒毒而不敢吃,好不容易寒毒盡散,她正想痛快吃上一回,偏趙天朗又開始緊張了。不過青瑤也知道趙天朗是為自己好,便輕輕應道:「知道啦,我給娘和你剝的。」

  慶親王妃瞧著青瑤可憐巴巴的樣子不由暗笑,只說道:「金鈴,去燙一壺滾滾的燒酒來,瑤瑤,就著燒酒再吃點子也不打緊的。」金鈴脆聲應了便去燙酒。銀心暗暗怪自己沒有早做准備,要不這會可是個難得的好機會。

  只用兩杯燒酒,青瑤的雙頰如同暈上了火燒雲一般,紅彤彤的可愛極了,處於半醉半醒之中的青瑤看上去極為嬌憨,慶親王妃不禁搖頭笑道:「想不到瑤瑤如此量窄,天朗,快送她回房歇著吧。橫豎今天也不過江,咱們就好好歇一天。」

  趙天朗扶青瑤回房,金鈴銀心服侍王妃回房,服侍王妃歇下之後,銀心便有些個坐不住,這一程都在趕路,好不容易能歇一天,剛好世子妃又吃醉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勾引世子爺的好機會,她銀心若是不抓住這個機會,豈不是白白使了心機跟出來這一回。

  金鈴瞧著銀心眼神有些飄忽,很不安穩的樣子,便故意小聲說道:「銀心你這一路也熬的夠嗆,難得今天不趕路,你先回去歇著吧,娘娘跟前有我呢。」

  銀心巴不得金鈴這麼說,便立刻壓低聲音說道:「那就多謝金鈴姐姐了,我是有些個不舒服正想回去躺一會兒。」

  金鈴點點頭道:「嗯,你快去吧,王妃方才也吃了酒,估計一時半會兒醒不了。」

  銀心忙回了房間,此時房中無人,她忙將門關好,去她的包袱裡找出一只小荷包,將荷包裡的金銀錁子全都倒出來,細細點算了一回,她想了想,將這些金銀錁子全都裝入荷包,將荷包系在腰上,又換了個衣裳便悄悄的出了房間,往東跨院的月洞門走去。

  守門的侍衛見銀心從院中走過來,便攔住她問道:「銀心姑娘這是要去哪裡?」

  銀心忙說道:「我有點兒不舒服,想去買點藥。」

  侍衛也是好心,便笑著說道:「銀心姑娘你出門不方便的,不如你告訴我們哥倆要買什麼藥,我們換崗之後去幫姑娘買,免得你一個姑娘家拋頭露面的不方便。」

  銀心心裡有鬼,當然不能讓侍衛幫她去買藥,便紅著臉道:「謝謝兩位大哥好意,可是姑娘家用的藥,怎麼好讓兩位大哥去買。」

  正在說話間,四九打從外頭走來,他原就是個閒不住的,何況還肩負著趙天朗交給他的秘密任務,自然要在外頭多多的走動。四九看到銀心在和侍衛說話,便走了過來問道:「有什麼事?」

  此次江南之行,四九相當於臨時管家,什麼事情都要先知會他再回稟到趙天朗跟前的。因此兩個侍衛便笑著說道:「回小爺的話,銀心姑娘要出去買藥。」

  四九劍眉微皺的看著銀心奇道:「銀心姐姐,咱們出來的時候備了許多常用藥,不知道你要用那一種,說出來我幫你找去。」

  看到四九壞了自己的事,銀心臉上的笑僵住了,她撂下臉甩了一句:「不必了。」然後掉頭便走,甩了四九一個大窩脖兒。

  四九臉上的笑意凝住,旁邊的侍衛忙打圓場的笑道:「小爺別惱,許是銀心姑娘身子不舒服,姑娘家的事情咱們爺們兒也不好說的。」這侍衛是個已經成親的人,對於女子自然比四九這個小童子雞了解。

  四九胡亂嗯了一聲,銀心這一路對他的極度冷淡甚至是不屑已經讓四九徹底的寒了心,若說前幾日四九還在猶豫之中,那麼此刻銀心的甩臉子已經讓四九徹底做了決斷,他要去告訴他的世子爺,就算銀心是天仙下凡,他也不要了。

  對銀心徹底沒了那份想法,四九的腦子便分外靈光起來,這些侍衛們不清楚,可是四九知道他們起程之前把什麼情況都考慮到了,不論丸藥還是藥材都准備的很齊全,而且看銀心的樣子也不象是有病,她要買什麼藥呢,還是這只是個借口,銀心就是想出門,她一個王府丫鬟在江浦鎮人地兩生,出門做什麼呢?四九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忽然有些個後悔了,剛才他該順水推舟的放銀心出去,然後悄悄的跟蹤於她,這樣便能順籐摸瓜查出銀心出門的真正目的所在。

  銀心悻悻的回了自己的房間,坐在桌邊獨個兒惱了一回,復又打起精神出了門,去東跨院的小灶間,焦嬤嬤正在這裡看著給王妃做的雪花洋糖燉燕窩。

  看到銀心來了,焦嬤嬤站起來笑著說道:「銀心姑娘怎麼來了,這裡髒,仔細醃臢了姑娘的鞋子。」

  銀心打起笑臉應道:「我來瞧瞧燕窩燉的如何了?」

  焦嬤嬤笑道:「還得一會兒,王妃娘娘這會子就起身了?」

  銀心笑道:「還沒呢,我先過來瞧瞧,等娘娘醒了再過來,豈不誤了?」

  焦嬤嬤忙將她剛才做著的凳子用袖子又擦了擦,然後笑道:「姑娘先坐會兒歇著,說會話兒也就差不多了。」

  銀心原就是來說話的,便坐了下來,焦嬤嬤另尋了一個凳子坐下,一邊看著火一邊小聲說道:「姑娘,那沈嬤嬤是個滴水不露的,王嬤嬤雖然綿軟,卻也不好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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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銀心在灶下和焦嬤嬤說了好一陣子才將燉好的燕窩端起送到王妃的房間,金鈴看到銀心來了,便壓低聲音輕道:「娘娘還睡著。」

  銀心點點頭,將燕窩盅放到茶焐子裡隔水溫著,這樣不類慶親王妃什麼時候醒來,都能吃到溫熱的燕窩羹。

  放好了燕窩羹,銀心走到窗下的矮榻前拿起金鈴正在做的活計,繡繃上繃著大紅緞子,描了並蒂花開的圖樣,便帶笑輕聲問道:「姐姐這是要做什麼?」

  金鈴悄聲道:「秋素過了年就要成親,我打算做兩樣針線送給她做賀禮。」銀心哦了一聲,才放下手中的繡繃,將她原本想打趣金鈴的話咽了回去,只低低道:「姐姐也不叫上我,我也和秋素姐姐是好姐妹。」

  金鈴淡笑道:「這全是個人的心,你想著了,豈會不做的。」

  銀心被金鈴淡淡的堵了回來,真沒法子往下接話茬兒,只得坐在榻上拿過針線笸籮,隨手翻了起來,金鈴也沒有說話,只拿過繡繃繼續做針線,一時之間屋子裡靜極了,就連掉根針都能聽得清清楚楚。銀心找了塊好顏色的緞子布頭,又去翻花樣兒,瞧著是打算做荷包,兩個丫鬟各自垂頭做自己手裡的針線活兒,竟是再不說一句話的。

  王妃這裡鴉雀無聲,趙天朗和青瑤的房間卻不一樣,憑外間再怎麼雲低風緊,屋子裡卻是春意襲人,淡淡的酒香與脂粉香充斥其間,別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青瑤只用了兩杯燒酒,說醉也未全醉,說醒卻又有些個迷糊,正是處於半醉半醒的絕妙之時。她躺在床上,卻極不老實,非但不放開抱著她的趙天朗,還在趙天朗的懷中極不安分的扭動著,用一雙雪樣藕臂緊緊環著趙天朗的頸子,和趙天朗抵著頭,時不時吃吃的笑著,微有些涼的小鼻尖偶爾輕蹭趙天朗的臉,象極了撒嬌的小貓兒。分外嬌潤艷紅的雙唇主動刷過趙天朗的薄唇,粉嫩嫩的舌尖兒不時還主動出擊輕掃一下,平日裡輕靈嬌俏的雙眸此時暈滿醉人的魅惑……

  自和青瑤成親以來,便是在水乳交融之際,趙天朗也未曾見過如此嬌媚的青瑤。平日裡青瑤什麼都不做便已經讓趙天朗只願沉溺於青瑤的溫柔鄉之中,何況此時青瑤是如此明顯的主動邀約呢。青瑤所做的一切讓趙天朗立時血脈賁張,他的身體緊繃,全身的血液都沖到一處,瘋狂叫囂著要沖破障礙,那與青瑤融為一體的念頭讓趙天朗無比的亢奮,他翻身壓住青瑤奪回主控權,輕而易舉的封住了那嬌媚的雙唇,攫取著只屬於他一個人的甘甜。

  「嗯……好癢,趙天朗你屬小狗啊又咬又舔的……啊……不要……」青瑤嬌嫩的呢喃之聲聽在趙天朗的耳中無異於世上最強烈的興奮劑,他仿佛如聽到號令一般,那充滿魔力的雙唇緩緩下移,青瑤向後挺起的雪白脖頸上,一朵朵紅莓次第盛開,一直延伸至那抹蔥綠之前。

  環住趙天朗,「熱……」,青瑤的一聲呢喃給趙天朗下達的總攻命令,修長的手指潛到青瑤的雪背之上輕輕一挑,那抹蔥綠便輕盈的滑落,如雪般純淨似玉般潤潔的嬌美盡情展現於趙天朗的眼前,看著這諸般妙處,趙天朗的眼神如火般灼熱,小小的紅豆感受到微微的涼意,羞怯怯的輕顫,趙天朗伏首其上,滿意的聽到青瑤發出破碎的嬌吟……

  忍不住曲起修長的玉腿勾住趙天朗勁瘦緊致的腰,青瑤的邀請已經十分明顯,趙天朗卻因昨夜已經痛快的吃了一回,此時卻不著急,他要青瑤也和他一樣,飛上極度快樂的雲端。不要每一次都是他得到極致的快樂,而青瑤卻得不到和他一樣的感受。

  溫潤的吻巡遍青瑤的每一寸肌膚,趙天朗喚醒了所有潛藏在青瑤體內的渴望,卻還強忍著自己的渴望,遲遲沒有進一步的行動。那種令人無法忍受的空虛讓青瑤無法忍受,她昂起身子緊緊的攀附著趙天朗,緊得兩個人之間沒一絲的空隙,可是這樣的肌膚相親並不能紓解什麼,反正讓青瑤的渴望更加狂野,聲音裡帶著一抹哭意的青瑤緊緊抱著趙天朗,嬌聲喚道:「子綱……人家好難受……」

  嬌妻邀約如此,趙天朗豈能捨得青瑤受煎熬,瞬那間蛟龍入海,旋既青瑤口中便逸出一聲細碎而滿足的輕呼,這聲輕呼傳入趙天朗的耳中,便如出征的將士聽到沖鋒的戰鼓,攻城掠地無往不勝,青瑤只能緊緊的攀著趙天朗,如一葉小舟在風浪中顛簸,顛簸……

  許久之後,紅綃帳內雲收雨歇,趙天朗抱著青瑤,看她在自己懷中倦極睡去,臉上滿是快樂的余韻,幸福與滿足洋溢在趙天朗的臉上,他真切的體會到什麼叫得成比目何辭死,只羨鴛鴦不羨仙。

  趙天朗擁著青瑤半坐,等表瑤睡的熟了,他才起身投了帕子幫青瑤清洗身體,換上乾淨小衣,蓋好杏紅綾子錦被,在青瑤的額上印下輕輕一吻後才放好紅綃紗帳,自己穿好衣裳輕輕的打開門,傳來桃葉和王嬤嬤守在外間,然後才快步走了出去。

  這間東跨院並不大,趙天朗從房間裡走出來,下人侍衛們齊齊請安問好,他們的聲音雖然不大,卻也足夠傳進守在慶親王妃屋子裡的銀心的耳中。

  銀心立刻放下手中的針線活計,抬手攏攏頭髮,摸一摸簪在頭上的發釵是否歪了,金鈴看著銀心如此,眼中閃過一抹厭惡,她是自小服侍慶親王妃的,對於那種一心一意爬主子床做姨娘的思想和行為很是鄙視。銀心只顧著整理自己的儀容,並沒有注意到金鈴對她的厭惡。

  銀心去到桌旁,將溫著的燕窩羹盛出一半,金鈴便走過來低聲問道:「銀心你做什麼,這是娘娘的燕窩羹。」

  銀心輕聲道:「噓,金鈴姐姐你小聲些,別驚了娘娘,橫豎這麼一大盞燕窩羹娘娘一個人也吃不完,何不送些給世子爺,這一程趕路,世子爺辛苦,整個人都瘦了,娘娘雖不說,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娘娘心疼麼?」

  金鈴還真不好說不許銀心拿燕窩羹給世子爺,只皺眉輕道:「銀心,我們做奴婢的只盡自己的本份,你如今也不是服侍世子爺的人,莫要逾越了。」

  銀心紅唇微撅,卻沒說出什麼,只是端著一小盞燕窩羹走了出去。金鈴搖了搖頭,看向床的方向,卻見慶親王妃睡的依然很沉,想來是沒有聽到剛才她和銀心的對話,金鈴輕歎一聲,回到矮榻上坐定,拿起繡繃想了一回,搖了一回頭,銀心的心思她很清楚,只是在銀心還沒做出什麼具體事情之前,她沒有證據也不好告到王妃跟前,少不得只能走著瞧了。

  銀心端著燕窩羹快步走出門,向趙天朗走去,趙天朗背對著銀心,並沒有看到銀心出來,只吩咐著:「四九呢,他可回來了?」

  趙天朗的聲音傳到四九的耳中,四九飛奔出來跑到趙天朗面前笑嘻嘻的說道:「爺,四九早就回來了,聽說爺歇中覺,四九沒敢打擾爺。」

  趙天朗笑罵了一句:「就你機靈!」四九摸摸頭,朝趙天朗嘻皮笑臉了一回,主僕二人便向四九的住處走去。這時銀心快走幾步追上來,纖腰輕擺,扭出如波浪般的曲線,用透著嬌滴滴的語氣說道:「奴婢給世子爺請安。」

  趙天朗轉身看是銀心,這眉頭不覺便皺了起來,銀心的舉止在趙天朗的眼中怎麼看怎麼透著輕佻,若非她是服侍王妃的,趙天朗鐵定會立刻將銀心就地打發了。四九看到銀心對趙天朗笑成那樣,再想到她對自己的冷臉,四九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凝滯,只陪在趙天朗身邊,一句話也不說。

  「王妃娘娘可起身了?」趙天朗也不叫起,只沉沉問了一句。

  銀心忙回道:「回世子爺,娘娘還不曾起身。」

  趙天朗劍眉一挑,冷冷道:「王妃娘娘既未起身,你如何不在屋裡伺候,卻在院中亂走?」

  銀心忙說道:「奴婢是給世子爺送燕窩羹的。」

  趙天朗冷聲道:「這是娘娘的吩咐?」趙天朗心裡很清楚就算是他的娘親給他送補品,也絕不會打發銀心送來,他們母子兩個心裡都有數著呢。

  雖然已經是深秋時分,銀心跪在地上卻不覺已經冷汗涔涔,她從來都不知道,平日裡總是笑微微的世子爺竟會如此,她聲如蚊蚋的說道:「是……是奴婢自做主張。」

  趙天朗冷聲道:「你既敢自做主張,那便跪在此處思過吧。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自去領罰。」說罷,趙天朗便帶著四九轉身走了。四九對銀心徹底死了心,竟連求情都不替她求,只管著趙天朗快步離開。

  銀心羞憤難當,她是慶親王妃跟前的大丫鬟,原是最有體面的,不想今日那一點子體面被趙天朗毫不留情的給揭了,小跨院裡粗使的嬤嬤和丫鬟走來走去,大家看著銀心跪在中庭,竟是同情銀心的少,興災樂禍的多,再沒有一個人出頭為銀心求情。

  趙天朗和四九進房說話,為了不引人關注,趙天朗這一路行來沒有任何異常的舉動,一切秘密之事都是交給四九處理的,是以趙天朗現在人雖未過江,可是對江南的事情卻是了如指掌,這一切,都是四九之功。

  隔著窗子看到銀心跪在中庭,金鈴搖了搖頭,這回心高氣傲一心攀高枝兒的銀心應該得到教訓了,做奴才就得有做奴才的本份,似銀心這樣,便是不守本分的下場。

  金鈴放下針線剛要向外走,卻聽帳中慶親王妃緩聲喚道:「剛才是天朗在外頭說話麼?怎麼聽著象是那個奴才惹他生氣了?」

  金鈴忙上前說打起帳子,拿件夾襖披在慶親王妃的身上,這才回道:「回娘娘的話,世子爺剛剛發落了銀心。」

  「哦?銀心做了什麼惹你世子爺生氣?」慶親王妃移開錦被披衣下床,皺著眉頭問道。

  金鈴便將剛才自己聽到的一個字不添一個字不減的學給慶親王妃聽,慶親王妃的臉色沉了下來,雙眉皺的越緊。金鈴什麼話都沒敢說,只垂首侍立一旁聽吩咐。

  片刻之後,慶親王妃說道:「讓你周嬤嬤把銀心帶下去,沒的在院子裡丟人現眼。等你世子爺忙完了,讓他過來一趟。」

  金鈴忙去傳話,周嬤嬤來到院中與銀心說了兩句,銀心便灰頭土臉的跟著周嬤嬤走了。

  不多一會兒趙天朗便來到慶親王妃的房間,慶親王妃微笑說道:「天朗,娘想和你商量個事兒。」

  趙天朗也道:「娘,兒子也有事想同您商量。」

  慶親王妃笑道:「那好,你先說吧。」

  「娘,兒子知道您打算把銀心許給四九,可是依兒子看來,銀心配不上四九,兒子求娘打消這個主意,另給四九擇個好媳婦。」趙天朗飛快的說道。剛才在四九房中之時,談完了正事,四九便很明確的向趙天朗表示他不要娶銀心,趙天朗正有此意,便立刻來向慶親王妃回稟了。

  慶親王妃點頭微笑道:「娘想說的正是此事,四九是個好孩子,他該娶個比銀心好上百倍的姑娘,天朗,銀心既存了那等心思,娘這裡也容不得她了,到了江南,給她找戶人家發嫁了,也算是全了我們主僕一場的情義。」

  趙天朗點頭應了下來,對慶親王妃說道:「兒子知道了,只是咱們在江南人地兩生的,兒子怕娘沒有襯手的人使用不方便。」

  慶親王妃笑笑道:「那倒沒什麼,還有周嬤嬤她們呢,橫豎在江南只是幾個月,又不是一輩子,早晚都要回王府的。」

  趙天朗也笑了起來,只說道:「娘說的也是,回頭叫瑤瑤來服侍著,保管比她們服侍的都好。」

  慶親王妃笑道:「你啊,這會兒說的好,回頭看著瑤瑤服侍娘,你又得心疼了。哪裡就要她服侍著,只要她陪我說話解悶兒也就行了。」

  趙天朗嘿嘿一笑,慶親王妃白了他一眼,不禁也笑了起來。

  「娘,外頭風已經住了,也不冷,您要不要出來走走?」趙天朗笑著問道。

  慶親王妃搖搖頭道:「那倒不用了,天朗,你忙你的去吧。四九的事娘放在心裡,必給他找個好媳婦。」趙天朗替四九謝過,這才匆匆走了出去。

  趙天朗走後,起身梳洗過的青瑤來到慶親王妃的房中,慶親王妃看到青瑤小臉兒紅撲撲的,一臉春夢初醒的意思,便笑著拉起青瑤的手道:「可用了醒酒湯?再不想你這孩子如此量窄,只兩杯燒酒便讓你醉了。」

  青瑤不好意思的說道:「讓娘見笑了。」

  慶親王妃將青瑤拉到自己的身邊坐下,憐愛的笑道:「真是孩子話,自家人有什麼見笑不見笑的,這會子感覺可好些了?」

  慶親王妃問的是青瑤醉酒之後的感覺,可是青瑤卻心虛的想到剛才那場理智遁逸感官做主的歡愛,這會兒她全身的骨頭都還酸麻著呢,青瑤暗暗吐槽自己,「這才叫自做孽不可活呢。」其實青瑤早就梳洗好了,只是因為不好意思見趙天朗,這才特意等趙天朗離開後她才來給王妃請安的。想到自己竟然那般的大膽主動,青瑤只覺得耳朵發燙,真是沒臉見人了。

  慶親王妃不知道青瑤想的是那些,還以為青瑤還有醉酒之後的不舒服,便關切的說道:「瑤瑤,是不是還不舒服,你一准兒沒喝醒酒湯,桃枝,快去給你主子煮醒酒湯,煮的釅釅的,喝了就舒服啦。」

  青瑤沒法解釋什麼,只得乖乖的喝了一大碗黑漆漆苦兮兮的醒酒湯,慶親王妃看她將醒酒湯喝完,才滿意的笑道:「這樣才對,吃醉了酒豈能不用醒酒湯的。」

  青瑤含著一顆梅子,苦著小臉兒說道:「娘,媳婦下回再不吃燒酒了。」

  青瑤的話逗的慶親王妃大笑起來,只撫弄著青瑤笑道:「好,咱們不喝燒酒。」

  慶親王妃笑過之後方才問道:「瑤瑤,銀心的事情你可聽說了?」

  青瑤點頭道:「回娘的話,媳婦都聽說了。」

  慶親王妃微笑問道:「瑤瑤你覺得應該怎麼發落銀心?」

  青瑤心中微微一滯,這裡頭的分寸可不太好拿捏,只看那銀心存了給趙天朗做姨娘的心都沒有被徹底發落這一點來看,便可知在王妃心中銀心還是有份量的,不過青瑤可從來都沒有打算把自己的丈夫分給別人,便是拼著讓慶親王妃不高興,她也不會主動提出來給趙天朗納妾的。

  見青瑤皺眉思考,慶親王妃也沒有出聲催她,只是風輕雲淡的品著茶,給青瑤留出足夠的時間思考。片刻之後,青瑤抬起頭來,目光堅定的看著慶親王妃,開口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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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4 23:57:59 |只看該作者
第229章

  慶親王妃微笑的看著青瑤,眼神中透著溫暖慈愛,靜靜的聽青瑤說話。「娘,銀心末得您的允許而自做主張,是為不忠,做奴才最要緊的是對主子忠心,所謂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媳婦以為銀心不適合再留在娘身邊服侍。銀心得有十六七歲了吧,媳婦以為不若將銀心配給江南莊子上的小子,倒也兩便。」雖然青瑤不願讓銀心或是任何女人給趙天朗做妾,可也不代表著她能冷血到隨隨便便就結果一條性命。將銀心嫁出去對青瑤來說是最好的法子。

  慶親王妃微笑頜首,她之所以打算將銀心在江南隨便配人,就是因為青瑤說的這一點,身為一個奴才,可以懶可以饞可以笨,但決不可以不忠心,今日銀心為了自己的私心便能毫無顧忌的動她的東西,異日銀心受了更大的誘惑,焉知不會賣了主子的身家性命。青瑤所說與慶親王妃的打算一樣,慶親王妃滿意的笑道:「瑤瑤你和娘想到一處去了。」

  青瑤心中暗暗松口氣,忙說道:「媳婦天天跟著娘,正努力向娘學習呢。」慶親王妃眼兒彎彎的笑了起來,輕拍著青瑤的手道:「我們瑤瑤小嘴兒就是甜,說出的話兒特別中聽。」底下站著的周嬤嬤和金鈴都應承著慶親王妃,將青瑤一通好誇。

  慶親王妃微笑聽著,等她們誇完了,才淡淡道:「銀心的事先不必提了,你們都嘴緊著些。」

  周嬤嬤和金鈴忙跪下道:「是,奴婢謹遵娘娘之命。」

  慶親王妃淡淡笑道:「都起來吧。」

  周嬤嬤和金鈴站了起來,便聽到門外傳來磕頭並報門的聲音,「奴婢銀心求見娘娘。」

  慶親王妃笑容越發輕淺,淡淡道:「叫她進來吧。」

  金鈴開門叫銀心進來,銀心膝行到房中,朝著慶親王妃梆梆梆的直磕頭,每個頭都實實的磕在青磚地面上,咚咚咚的仿佛磕在人的心上,青瑤雙眉微蹙,倒要看看銀心還有什麼花招可用。

  慶親王妃淡淡道:「銀心,你想說什麼便說吧。」

  銀心這才停止磕頭,抬頭看著慶親王妃,滿臉都是追悔自責的神情,額上的青紫讓人看了更覺觸目驚心。慶親王妃眉峰斂起,臉色明顯沉郁了許多,這樣的神情看到銀心眼裡,她還以為是自己的苦肉計初見成效,王妃果然開始心疼她了。

  「娘娘,奴婢知錯了,求娘娘責罰奴婢。」銀心又重重磕了一個頭,眼蓄淚水楚楚可憐的說道。銀心服侍慶親王妃的時日不短,自覺已經能將王妃的性子拿捏的十成十,她知道王妃是個心軟的人,看了自己這般可憐的樣子,她一定會心軟,不過高高抬起輕輕放下,這責罰必也會不了了之,再不濟不過就是罰罰月錢,身邊王妃跟前的大丫鬟,銀心也不指著那幾個月銀做什麼,王妃高興時隨便賞見東西,便足抵一年半載月銀的了。

  「你既已經知錯,那便革了你一等丫鬟之份,降為三等丫鬟,負責漿洗之事,以儆效由。」慶親王妃淡淡的說出一句話,立時讓銀心的一顆心從山峰墜入谷底,她萬萬想不到這一回王妃會罰的如此之重,銀心當初一到王妃身邊,可就是二等丫鬟,因她漂亮乖巧會來事兒,不過一年多就升為一等丫鬟,銀心壓根兒就沒當過三等丫鬟,王妃如此一罰,可把銀心的什麼臉面都剝乾淨了。

  「娘娘……」銀心愕然的看著慶親王妃,大腦一片空白,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坐在一旁的青瑤也沒有想到王妃會罰的這麼狠,這麼不留情面。以被貶的三等丫鬟身份被放出去配小子,銀心可算是裡子面子都丟乾淨了,就算是成了親,銀心也別想借王妃之勢拿捏婆家人,青瑤細細一想,便想明白了王妃的用意。便靜靜坐著一言不發。

  周嬤嬤和金鈴也沒有想到慶親王妃會罰銀心罰的這麼狠,她們兩個都知道王妃是外柔內剛的性子,一旦做了決定之後,憑是誰都改變不了,因此她們兩人也都垂首立於一旁,並不給銀心求情,反正求情也是枉然,王妃是不可能答應的。

  銀心木呆呆的看著慶親王妃,兩行眼淚滾落下來,三等丫鬟,這讓心高氣傲自視不凡的銀心根本無法接受,可她知道王妃的性子,此時若是求饒,只會起到火上澆油的效果,她幾乎要咬斷了一口銀牙,只將滿腔恨意都算到了青瑤的頭上,銀心偏執的認為這都是青瑤在王妃面前挑唆,才讓王妃這樣狠心的重罰於她。從前王妃對她可不是這樣,王妃一向是很寵著她的,銀心甚至還認為王妃早先就存了將她給世子爺做通房的意思,這一切都因世子爺娶了韓青瑤而改變,對,沒錯,就是韓青瑤,銀心已經被自己的私心和仇恨蒙蔽了心神,將青瑤看成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卻從來不去想,原本就是她覬覦著本不可能屬於她的一切,才造成今日的後果。

  「退下吧。」慶親王妃淡淡的說一句,便不再理會銀心,銀心無奈,只能給慶親王妃磕了頭,滿含不忿與委屈的退了下去。

  銀心退下之後青瑤方才說道:「娘,您這裡少了人服侍,以後媳婦每天過來服侍您。」

  慶親王妃笑道:「出門在外一切從簡,娘也沒那麼大的規矩,有你周嬤嬤和金鈴也就夠了。瑤瑤,明兒過了江,用不上半日就到江寧,江寧是你父親的任上,明兒他必會前來迎接的。」

  青瑤明白慶親王妃的言外之意,便輕聲道:「娘,媳婦知道怎麼做。」

  慶親王妃輕撫著青瑤的手說道:「瑤瑤,你從前受的委屈娘都知道,不過那都過去了,人總得往前看對不對?」

  青瑤抬頭看著慶親王妃點頭道:「娘說的對,媳婦不會困在從前的經歷中走不出來的。」

  慶親王妃笑道:「這才是好孩子,娘替天朗和你准備了一份禮物,明兒到了江寧府讓天朗送給你爹。」

  青瑤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低低說道:「謝謝娘。」慶親王妃還真是沒有算錯,她沒給她那個便宜爹韓遠關准備禮物,趙天朗也沒有。

  慶親王妃寬容的笑道:「咱們是一家人呢,說什麼謝不謝的,娘這會子倒有些餓了,晚飯該得了吧。」

  周嬤嬤剛要出去瞧瞧,簾外便傳來小滿清亮亮的聲音:「回稟王妃娘娘世子妃娘娘,晚飯得了,請娘娘用飯。」

  慶親王妃笑道:「真是巧了,咱們走吧。」

  晚飯擺在小跨院的客廳上,自然是一家三口一起吃,和先前沒什麼兩樣,只是少了個銀心在旁邊伺候著。這讓青瑤心裡暗爽了一小把,任是那個女人面對著覬覦自己丈夫的女人,心裡都不可能覺得痛快。

  小跨院西北角是間小灶房,那些個粗使的嬤嬤丫鬟都圍在這裡用晚飯,銀心就算再不情願接受自己被貶為三等丫鬟的事實,她也扛不過自己的肚子,銀心知道自己從此以後再也沒有精細點心吃了,若是慪氣不吃晚飯,只會讓自己挨餓受罪,何況剛才焦嬤嬤悄悄勸過她,告訴她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銀心又想著離回江南還有好些日子,她就不相信找不到一點點機會,因此銀心便收拾起心情,來到了小灶房用晚飯。

  看到昔日王妃身邊的紅人,今日的三等丫鬟銀心來到小灶房,正用晚飯的丫鬟婆子們互相瞧瞧,大家眼中都有興災樂禍之意,這也不怪她們,平日裡銀心總是將眼睛頂到腦門頂上,根本就看不起她們這些粗使丫鬟婆子,狐假虎威之事可沒少做,所以她落了勢,也就別指望著這些人同情安慰於她。

  「喲,這不是王妃娘娘身邊的銀心姑娘麼,您怎麼能屈尊到小灶房裡用晚飯呢,這多不合適啊,仔細醃臢了您。」一個吊梢眉高顴骨的婆子率先誇張的叫了起來,話中的揶揄諷刺讓銀心一口氣堵在心裡,臉色都變了。

  另一個略顯矮胖的婆子也跟著說道:「吳姐姐說的極是,咱們這兒粗子面糊粗面饃饃就鹹菜疙瘩的,銀心姑娘這麼嬌嫩的嗓子可怎麼咽的下去呀,不是我老婆子說嘴,銀心姑娘您去給王妃娘娘世子妃娘娘多磕幾個頭多求求,娘娘們許就不計較了,說不得還賞姑娘你一份體面呢。」

  那婆子邊說邊向其他的丫鬟婆子擠眼睛做怪臉色,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頓時都笑了起來,好幾個人都應和著說道:「劉姐姐說的對極了,銀心姑娘可是咱們王府數的上的美人兒,那體面不賞給銀心姑娘還能賞誰啊?」

  銀心的臉漲的通紅,她尖聲叫道:「你們……你們……太欺負人了!」

  「哦,我們欺負人?銀心姑娘這話可說不著,咱們哪句話欺負你了?」一個粗眉大眼皮膚黑紅的健碩丫鬟騰的站了起來,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銀心,手指頭幾乎戳到了銀心的臉上。銀心自來也沒受過這樣的委屈,抬手拍開那丫鬟的手指頭,尖聲道:「你這小賤人亂指什麼!」

  那健碩的丫鬟也不是個好相與的,她一聽銀心罵自己賤人,便將腳邊的板凳一踢,三步並做兩步走到銀心面前,一把揪住銀心的前襟將銀心拖到旁邊,粗聲叫道:「你敢罵我!」說著便掄起手臂一巴掌扇向銀心白嫩的臉蛋兒。

  銀心被扇的原地轉了好幾個圈兒,眼前一片金星閃爍,她手捂著臉,好不容易穩住身子,便如瘋了一般的撲向打她的那個丫鬟,伸出蓄著長指甲的十指便往對方的臉上招呼……

  如此一來小灶房裡可就熱鬧了,眾婆子丫鬟都圍上來拉架,說是拉架其實就是拉偏手兒,銀心只覺得仿佛有無數只手撕拉掐擰著自己,疼的她不停的尖叫,原本是對打的局面很快就變了一邊倒的眾婆子丫鬟群毆銀心一人。銀心利聲尖叫,已經沒了方向只胡亂的抓著,也不知道到底撓著誰了。

  等四九得到消息趕到之時,小灶房裡的丫鬟婆子們已經被拉開了,四九剛剛進屋,便見一個頭髮散亂衣衫破爛的瘋子撲向他,口中還大叫道:「四九,你要我為做主啊!」

  一個婆子立刻啐了銀心一口道:「呸,憑你個小賤蹄子也配直呼小爺的名字。」

  四九被撲過來的「瘋子」嚇了一跳,本能向旁邊一閃,厲聲問道:「這是誰?」

  四九一閃,銀心重心不穩.,便以一個狗啃泥的姿勢摔倒在四九的腳邊上,四九將腳一抽,抬頭皺眉巡視眾人,沉聲道:「好好的吃晚飯,怎麼就打起來了,吳媽媽,你倒說說是怎麼回事?」那吳婆子是這次出行的粗使僕人的頭兒,她的地頭兒出了故事,四九自然要問吳婆子。

  吳婆子諂媚的笑道:「小爺,是這麼一回事……」吧啦吧啦,吳婆子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一回,自然,吳婆子將所有的不是都派到了銀心的身上,直接略過前頭眾人對銀心的譏諷挑釁,說銀心問二妞小賤人,二妞氣急才鬧了起來。眾婆子丫鬟齊齊給吳婆子做證明,可憐銀心只叫了一句:「不是的……」她的聲音便淹沒在眾婆子丫鬟的聲音之中,四九全然聽不見銀心無力的解釋。

  四九聽說剛才撲到自己腳邊的人是銀心,很是吃了一驚,後退兩步低頭問道:「這個是銀心?」

  眾人一齊點頭,銀心此時已經站了起來,勾著頭飛快的用手攏好被揪散的頭髮,也顧不得頭上戴了釵環被人趁機拽走,哭哭涕涕的說道:「四九,我是銀心啊,她們合起伙來欺負你,你可要為我做主啊。」此時銀心想起向四九求援的,全不想當初四九如何對她,而她又對四九是何等的不屑與冷漠

  四九眉頭緊鎖,沉聲道:「出了王府便可不守王府的規矩了,簡直胡鬧!銀心二妞,你二人當眾打架,各罰兩個月銀米,吳媽媽,你看著她們打架不說不勸著,還讓事情越鬧越大,你就是這麼管事的?罰你一個月的銀米,以治你管事不力之罪,你可服氣?」

  吳婆子忙說道:「服氣服氣,小爺您說的對,是老婆子沒有管好她們,可是……銀心姑娘原來是王妃娘娘身邊的人,老婆子也……」

  四九立刻沉聲道:「銀心已被王妃娘娘貶為三等丫鬟,自然是歸你管,你堂堂正正的管著她,誰還能派你的不是,不過你若是瞧著銀心是被貶下來的丫鬟而隨意欺負她,小爺也不能答應,聽到了麼?」

  吳婆子忙躬身稱是,要如何對待銀心她心裡有數了,不獨吳婆子心裡有數,其他的婆子丫鬟們也都有數了,大家當著四九的面不敢怎麼樣,可是四九走後會是個什麼情況那可就難說了。

  銀心見四九絲毫沒有替自己出頭的意思,忙叫道:「四九,你就看著他們這麼欺負我?」

  吳婆子臉一沉,厲聲叱道:「銀心,你豈可直呼小爺之名?還不快給小爺陪不是。」

  四九就是慶親王府的下一任王府大管家,說不定世子爺還會抬舉他,給他更多的體面,銀心從前一心攀高枝看不上四九,卻不知道四九在慶親王府其他的丫鬟心中那可是香餑餑,誰不是削尖了腦袋想和四九攀親,便是府裡的執事們見了四九,都要拱手稱一聲「四九小爺」,四九和他們不一樣,他是以平民身份服侍趙天朗的,並不是奴才。這一點,消息靈通人士都心知肚明。

  四九淡淡道:「罷了,叫什麼無所謂,要緊的是各守本份,快吃了飯收拾起來,明天一早就要過江,還要趕路,不許再鬧騰了,若然再鬧,必輕饒不了你們。」

  四九說完轉身便走了,沒有多看銀心一眼,銀心感覺委屈極了,從前四九見了她,都是叫銀心姐姐的,那時候她看不上四九,對這聲銀心姐姐不覺得什麼,現在才回過味兒,只可惜世間沒有後悔藥,她三番四次傷了四九,便再沒有機會了。

  銀心悲從中來,捂著臉嗚嗚哭著跑開了,吳婆子等人對著銀心的背影冷哼幾聲,再沒有誰會去理會銀心,大家重新收拾了飯菜趕緊吃,吃完還得趕緊燒水供晚上洗漱之用,王妃和世子爺世子妃都有每日沐浴的習慣,只燒水便得燒上個把時辰,可不敢耽誤了。

  銀心已經沒有資格和周嬤嬤金鈴同住,得去和吳婆子等人擠通鋪,銀心自來也沒受過這個罪,她扭身跑到東跨院牆角的一株老梅樹旁,捂著嘴嚶嚶的哭了起來。銀心想不通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就算是她拿王妃用的燕窩給世子爺吃,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過錯啊,王妃為什麼要這樣對她?還有那個四九,也太可惡了,平日裡姐姐長姐姐短的,可真到了用他之時,他竟連正眼都不瞧自己,簡直太可惡了!

  銀心越想越恨,哭聲漸止,她擦乾了臉上的淚,咬牙切齒的低低道:「我不會放過你們,一個都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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