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舞水袖]放下那個漢子(全文完)

官不聊生

289 拍攝之前

　　葉霜的秘密，韓初瞭解的其實已經差不多了。

　　不管是基因進化還是基因變異，反正驚悚程度都是差不多，葉霜自然也就沒必要特意隱瞞。再加上韓初的智商面前本來也很難有秘密，所以和葉家人交往一段時間後，事情的來龍去脈基本就已經被對方猜了個七七八八。

　　當然XXOO固定性別這麼掉節操的事情還是不能洩露的，韓初目前知道的也就是葉霜倒霉的被外星基因給同化了的事情。

　　……

　　頭一天入住算是安頓和休息，第二天文森特再過來的時候，手上就已經帶了確定好的拍攝安排。

　　葉霜起得略晚，下樓時候正好看見容素和凱瑟琳已經在露台，兩人臉對臉趴在一張桌子上，面前擺放了幾張散開的紙張正在晨光中聊著什麼，旁邊還有邱雨做翻譯。

　　文森特坐在客廳裡，似乎並不急著催促的樣子，自得其樂品著一杯紅酒，聽到有人下樓的聲音之後才抬起頭來，見是葉霜才笑了笑，舉杯做了個邀請的姿勢：「葉先生，一起來一杯？」

　　「白蘭地？」葉霜也不推辭，看眼文森特手中酒杯的顏色，略感意外的怔了怔，而後輕笑：「看來凱瑟琳夫人昨天介紹得還不夠詳細，我居然不知道這棟洋房下面還有酒窖。」

　　文森特挑眉，笑容比剛才更真誠了一些，攤開一隻手示意葉霜和自己一起往樓梯方向走：「這可不是凱瑟琳的錯，法國人的別墅怎麼可能沒有酒窖？大概凱茜以為你們東方人不會對這個感興趣……哦，請跟我往這邊走。」

　　法國人對酒的感情就如同天朝土豪包二奶。

　　如果你手上有那麼一些閒錢的話，如果你想在朋友圈中有吹噓炫耀的資本話，那麼古董收藏都還可以排在後面，想展示成功品味獲得認可，更重要的還得看你們家的酒窖裝修得怎麼樣。

　　一般法國人住進別墅的第一天就會裝點酒窖。哪怕就是普通家庭，至少也會有藏酒的酒櫃。實在是經濟更加拮據的，那就只能到外面酒館喝了。

　　飯前有飯前酒，吃飯要喝配菜酒，晚飯後還有飯後酒……總之酒是必不可少，甚至遠比菜餚本身更重要。

　　喝的就是一個品味。

　　這其中社會淵源和文化淵源就不說了，總之不是本國人很難理解法國的飲酒文化。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葉霜一開口就確定了文森特手中的白蘭地是凱瑟琳家的自儲藏酒之後，文森特也才會顯得特別高興——沒人會不喜歡別人對自己的瞭解和尊重。

　　「凱瑟琳家儲藏的可都是有長期陳年能力的好酒。」從樓梯下拐過一圈，文森特帶領葉霜打開了一個後者本以為是雜物間的小門後，一股被封閉儲存在門後的果木清香氣息頓時鋪面而來。

　　圈實木的酒架滿滿的擺放在地下室兩側，中間被鏤出各種形狀和角度的凹槽，方便存儲不同形狀的酒瓶。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用酒桶直接裝儲的酒液，比如白蘭地的橡木桶和阿誇維特的雪梨木酒桶。

　　將葉霜讓進儲酒窖後，文森特有些得意的炫耀著：「除了葡萄酒以外，凱瑟琳還儲存了不少其他的品種。當然，我個人更鍾情白蘭地，嗯，你想試試哪種？」

　　「和你一樣吧。」葉霜隨意笑笑：「我相信你的舌頭。」

　　文森特被小小吹捧個，自矜但仍掩不住一些得意的果然帶著葉霜走到一個酒桶邊，雖然並沒有偷雞摸狗的意思，但在取酒前文森特還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門邊，那樣子就好像是怕凱瑟琳突然出現在門口並發現他「又」倒了一杯……

　　葉霜忍不住輕笑出聲，文森特似乎也發現自己這小動作有些不妙，被笑過後反而放鬆了，接下來動作不再遮掩的迅速倒出一杯，遞給葉霜後無奈攤手：「我是住在高級公寓。你知道的，法國人雖然大多過得很悠閒，但總有像我這樣沒多少個人時間的人。我的公寓裡只有一排兩米多的酒櫃，比起凱瑟琳家可差遠了，所以我每次過來總會順便喝上一杯……呃，你懂的。」

　　「很懂。」葉霜調侃笑，說白了就是每次過來都蹭酒，所以估計是上了主人家的黑名單唄。

　　有了共同語言之後，接下來再交流的氣氛就輕鬆了許多。

　　兩人一人一杯白蘭地出了酒窖，坐在島台邊上閒閒聊天。

　　「容素今天就要去拍攝了？」葉霜看看露台上的三個女人，又看眼被文森特隨意用胳膊壓在桌面上的文件袋，順口問。

　　「並不是馬上就拍攝。」文森特無所謂的回答，反正又不是商業機密：「只是先溝通一下理念，讓容素小姐先知道我們想要的效果。然後還要試妝、試衣服，確定了大概造型後才試鏡……嗯，廣告可能需要個幾天時間，如果快的話，一週後就可以拍硬照。」

　　葉霜就是問個熱鬧，聞言「嗯」了一聲並沒什麼太多感覺，左右看了看，又好奇：「似乎沒看到夏承，他出去散步了？」

　　文森特皺眉，看眼腕錶：「他似乎還在自己的房間？我來的時候就沒有看到他。」

　　不應該啊！

　　葉霜也愣了：「我還以為他會跟你們一起去拍攝棚……」

　　夏承應該不至於放過這麼好的刷臉機會吧？畢竟有凱瑟琳的面子在，他真想跟去拍攝現場也沒人會說什麼，到時候你工作來我探班……就算不能一舉把容素拿下，至少也能混個臉熟？

　　所以葉霜本來還以為夏承肯定也早起了，甚至已經做好了隨時出發準備，沒想到結果居然大出所料，對方到現在還在和周公幽會……「你確定你們今天就要去攝影棚？」葉霜想了想，忍不住再確認一道。

　　該不會今天其實就是在家裡做些準備工作，所以夏承才表現得並不熱衷？

　　文森特奇異的看了葉霜一眼：「難道今天不宜出行？」

　　「……」葉霜被噎個，片刻後索性無恥忽悠：「是這樣的。文森特應該也看出來了，夏承突然從凱瑟琳那裡求來那麼大一個人情給容素……」神秘兮兮的傾斜一下身體湊近了些，葉霜微笑壓低聲音：「你覺得會不會是他想要追求容素？畢竟夏承先生以前和容素和並不怎麼熟啊。」

　　「就算是追求也沒什麼……嗯？！」文森特正要滿不在乎的再喝上一口酒液，突然就意識到什麼般的頓住，而後看著葉霜露出了沉思的表情，恍然大悟：「你……」

　　做賊般左右看看，文森特同壓低聲音，也湊下身體神秘笑：「原來你在追求我們的新代言人？」

　　沒有啊，她就想說明下自己其實是容素表哥請來的監護人，專門驅趕狂蜂浪……呃，等等！

　　「……」葉霜瞬間想通其中關節，再結合了一下法國佬喜歡追求浪漫的性格……垂下眼皮緩緩拉直身體，再抬起目光時，霜哥眼中已經蘊滿深情向露台邊的東方女人方向投去一瞥。

　　醉人的眸光幾乎讓文森特這個同性都看得痴了，薄薄的晨光之下，俊美得不似真實般的青年身上彷彿都被鍍上了一層光圈，望著露台上「愛人」的表情虔誠而讓人著迷……

　　沒人忍心辜負這樣一個男人的深情！

　　沒人忍心讓這樣一雙漂亮的眼睛裡流露出哀傷的心碎！

　　文森特手中的酒杯不自覺傾斜而不自知，半晌後才從屏住呼吸的痴迷中回過神來，大大的呼吸了幾口，一咬牙猛灌口酒，甚至都忘記了要細細品味。

　　「放心吧！」猛地把酒杯放在桌上，文森特感覺自己似乎是背上了什麼重要的使命，重重對「驚愕」望過來的俊美青年點頭，彷彿某種承諾：「我一定不會讓人搶走你的愛人！」

　　「……」這麼單純的腦子做大企業負責人真沒問題嗎？

　　葉霜感動的微笑：「謝謝你。」

　　……

　　到兩個男人達成某種默契為止，容素暫時還不知道自己被「暗戀」了。

　　和凱瑟琳討論了一會兒後，沒多久兩人就初步的拍攝感覺達成了共識，接下來等吃完早餐後就要一起趕去拍攝現場。

　　「對了容素小姐。」凱瑟琳還屬於夏承這一邊的隊友，所以在站起來時也很自然的順手幫忙助攻，調侃笑道：「夏承也會跟我們一起去拍攝棚，看來他很關心你呢。」

　　邱雨面上平靜微笑著，彷彿聽到的就是「今天早餐吃白面包」一般，順口對邱雨翻譯：「凱瑟琳夫人說夏承也要一起去攝影棚，看來他很擔心你會不會拍不好這個代言。」

　　翻譯嘛，畢竟兩國文化和語言習慣有區別，適當擴展刪減或是用相似的意思代替都是可以的。

　　哦，你說翻譯錯了？那不好意思，她剛畢業嘛，可能不大專業……

　　容素頓時鬥志昂然，對夏承好感度在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情況下略微下調幾個百分點：「我一定會努力的！」

　　邱雨淡定溫柔的再翻譯回去：「容素小姐說她會努力工作的。」

　　嗯？沒反應？……凱瑟琳仔細看了看容素全無羞澀表情的小臉，一時有些弄不明白東方人的文化性格。

　　不是說東方妹子很羞澀很軟萌？就算你真不喜歡對方，突然聽到有人對你這麼有好感，至少也要小小的意外一下吧。

　　凱瑟琳想了想，試探：「我想夏承和容素小姐的關係應該不錯？畢竟他從未向我推薦過其他女明星。」這次夠明顯了吧妹子！人家對你有意思！

　　邱雨再翻譯：「凱瑟琳夫人問，你和夏承是不是私下有什麼關係或協議，所以他才會把這次的機會給你。」

　　容素本來還只是奮發，現在已經是憤怒！

　　什麼意思？那王八蛋莫非想潛規則自己？還是造謠抹黑？

　　「……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容素磨了會兒牙，在凱瑟琳愈發茫然的目光中一字一頓陰沉道。

　　邱雨點點頭再再翻回去：「容素小姐說她和夏承沒有也不會有任何關係。」

　　意思差不多，將就著應該沒什麼問題？嘖！法語真難學，語法習慣中不僅有時態，還有性別……果然是她學藝不精，回頭歸國要再多補習補習。

　　葉霜耳力目力都不錯，看著露台上的邱雨一臉溫柔無害的樣子，再聽聽她在兩個女人中「翻譯」傳遞的內容，葉霜忍不住「噗嗤」一聲，對邱雨的好感度簡直是火箭飆升。

　　「怎麼了？」文森特感興趣的忙向容素那邊看去，想看看是不是葉霜的「夢中情人」做了些什麼，所以才會讓「他」不自覺失笑。

　　葉霜收回目光擺擺手，感慨：「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容素和凱瑟琳夫人聊得很不錯，看起來接下來的工作應該會很順利。」

　　文森特莫名其妙：「呃……我想應該會很順利。」就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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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如此這般，等到夏承在房間裡打理好個人形象，盡自己最大可能風度翩翩走下樓來吃早餐的時候，迎接他的就是容素彷彿戰士般的挑戰目光。

　　以為凱瑟琳應該為自己打好了感情基礎的夏承一愣，正要展開的笑容凝固在唇邊：「……」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頓早餐在詭異氣氛中艱難吃完，凱瑟琳畢竟是有閱歷成熟女性，就算語言不通至少也能看懂臉色。

　　不明白容素為什麼突然對夏承產生敵意，最後只能歸納為對方大概確實很討厭夏承……有了這樣的認知後，就算夏承一再隱晦投來目光，凱瑟琳也不可能再明目張膽的代人刷好感度了。

　　於是這頓飯她吃得很沉默，只偶爾體貼的招呼幾個客人，連半句多餘的廢話都沒有。

　　反倒是葉霜照顧容素照顧得很順手，反正有之前共患難感情基礎，還有英雄救美的良好印象在前，容素現在基本已經拿她當親哥看，就算葉霜再多照顧一點也不會顯得多麼突兀。

　　於是遞面包推沙發倒水……葉霜無微不至的體貼細心讓文森特看得十分羨慕，感覺就像是自己在親眼見證一段美好的愛情。

　　夏承……夏承簡直無比心塞。

　　吃完飯後，夏承理所當然的坐上了凱瑟琳的私人座駕，臨上車前仍不死心的向容素丟去一個包容照顧的成熟微笑，竭力想展示自己的友好。

　　容素對此的回應則是客氣疏離的一笑，而後毫不眷戀的帶邱雨扭頭登上保姆車，擺明懶得和他墨跡。

　　夏承默然上車問凱瑟琳：「……我覺得容素似乎對我有些誤會？」

　　「……」儘管知道夏承可能並不是真心想追求對方，凱瑟琳仍然忍不住露出同情的神色：「我覺得……呃，大概她並不喜歡你？」

　　文森特同上保姆車，順便十分自然的邀請葉霜：「一起來看看拍攝吧，我想你今天應該沒有別的安排？」

　　葉霜不客氣的坦然接受好意，一抬腳就很自然上車：「太謝謝了，其實我真有些不放心。」

　　文森特笑笑，不以為意看葉霜關上車門，等車子發動後才好奇問：「你的那個同伴呢？」

　　「她大概想在附近逛逛，我過去陪著容素就可以了。」葉霜無所謂道。

　　蘇箏最大價值就是偷竊和搜尋線索，攝影棚那種地方完全不是她玩得轉的，再說語言不通能去幹什麼？還不如留在凱瑟琳家裡，找找有沒有其他值得懷疑的地方。

　　「我明白了。」文森特自以為瞭然的看了容素一眼，再隱晦對葉霜丟去一個眼色：「這種事情確實不用太多的人過去。」追求女孩子嘛，再帶上另外一個女孩子算怎麼回事。

　　葉霜笑而不語，反倒對始終不怎麼說話的邱雨多看了兩眼，突然開口：「邱小姐的外語能力果然很強，有你在小素身邊我就放心了。」

　　容素喜滋滋插話：「是啊我也覺得小雨好厲害，聽說她在大學的時候就接過很多專業翻譯文件做兼職的。」

　　邱雨寵辱不驚，抬抬手指將胸前的碎髮勾回耳朵後面，抬頭恬靜一笑：「葉先生的語言水平也很讓我吃驚……我既然做了您介紹的工作，自然就要為僱主著想。」

　　「繼續保持！」葉霜十分滿意，這才是省心的聰明人，合作起來簡直太順手了。

　　容素完全沒聽出來兩人在打什麼機鋒，反正她不用操心這些，所以什麼話都當是字面上的意思直接聽了。

　　趁著現在行車的路上時間，容素還和葉霜又順便討教了一下拍代言的心得……她家背景不錯，方墨當初找葉霜拍的地產廣告自然也有她家的一份，想當初容素曾經也是被霜哥驚豔過的……葉霜真心沒什麼工作經驗，但是她有外掛，於是簡單說明了一下尋找光線和人體姿態該怎樣擺正才優雅的小訣竅後，再答應了容素到時候幫她算算機位，這一路上的時間就這麼被二人愉快的消磨了過去。

　　至於夏承這個中間介紹人？葉霜根本不會提他，容素對他印象也正不好，文森特想要維護一段美好的感情，邱雨則是心中有數的聰明人……夏承是誰？提他幹嘛？

　　就這樣，大家一起默契的將此人無視了出去。

　　容素的保姆車上歡聲笑語，凱瑟琳的私車上氣氛凝滯。

　　兩部車上的氛圍天差地別，於是到達目的地先後下車之後，容素等人的歡快輕鬆表情也就和夏承二人明顯過於僵硬的微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葉哥我們先去化妝間啦！」

　　容素帶著邱雨對葉霜歡樂揮手告別，愉快的樣子明顯看得出來她和葉霜關係十分親暱。

官不聊生

290 邀請

　　就算是同時拿到了提示攻略，但夏承也仍然沒能藉著美人被罵的機會怒刷好感。

　　而究其原因，無非也只有一條而已——姓葉名霜的那個王八蛋搶戲搶得太喪病了！金手指大到簡直沒朋友！

　　第一次容素被罵時，還沒等夏承調整好該擺出的表情……太愉悅了不行，可能被人誤會幸災樂禍。太悲痛了也不行，人家本來心情就不好，見到哭喪臉可能情緒更負面……於是在辛辛苦苦找好平衡點，自認為可以去安慰妹子而不被嫌棄的夏承終於起身時，見到的就是俊美青年已風光霽月坐在妹子身邊諄諄教誨的一幕。

　　「剛才的效果確實不理想，但是我已經看過了，主要是因為畫面效果的問題……你要注意一下機位中的畫面分割角度，按照打光板及背景再以及……所以一會兒你就在剛才的位置那裡左平移0.3米，上半身向右再後側25度，雙肩分別再多打開15度……」

　　夏承：「……」

　　妹子輕鬆過關一條鏡頭後，蹦蹦跳跳跑來拉著葉霜歡呼雀躍的美好畫面讓在場工作人員含笑而視，讓夏承閃瞎狗眼。

　　第二次妹子被罵時……

　　「演技不夠妝容湊，去化妝室把眉筆順來。不就是一個冷豔麼，葉哥幫你改改眉峰和眼角就有了。對了，順便拿點銀粉！」

　　夏承：「……」

　　第三次妹子被罵……

　　「那是衣服的問題，你一會兒站的時候把……」

　　第四次……

　　「眼神不夠犀利？呵呵，晶狀體除了可以折射光線外還能有什麼感情？別聽那些唯心迷信說法，要相信科學數據……醬吧！就之前的站姿和下巴角度別變，一會兒再拍的時候眼睛找哥手指，眼動頭勿動……」

　　……

　　就這樣，開了名為葉霜的金手指外掛的容素在L.P.A攝影棚裡如魚得水，也許她演技還有些生澀，也許她氣場還不夠強大，也許她找機位的功力也還不熟練……但是！有霜哥，一切沒問題！

　　科學改變世界麼麼噠！

　　一整天定妝加試鏡下來，不僅夏承心塞的一直沒找到機會在妹子面前爭取表現，就連原本以為會波折不斷的文森特也是大呼意外。

　　大部分人都覺得這妹子簡直太有悟性了，雖然NG不斷，但是往往失敗的鏡頭都不會再重複同一種錯誤……無關演技，在現在連國際影后都往往會摸不準導演心中理想畫面的情況下，一點就通的容素小寶貝兒簡直不能更貼心！

　　因為語言不通的關係，所以也沒什麼人注意到葉霜在這其中起到的作用，惟有少部分人……比如說詹姆斯導演，若有所思的在幾條鏡頭之後發現了玄機。

　　「葉。」拍攝收工之後，文森特驚奇的來找葉霜，看「他」的表情中明顯寫滿了不可思議：「詹姆斯導演說想請你們吃飯。沒錯，就是你、容素小姐、邱雨小姐還有凱茜……太神奇了，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詹姆斯主動邀請首次合作的代言人。」

　　「……」夏承黑著臉默默路過了一下。

　　「……」文森特默然三秒，咳嗽聲迅速正色改口：「當然，夏承先生也是邀請客人之一哈哈哈……」說完扭頭故作若無其事狀，暗自算計一會兒要和詹姆斯打個招呼。

　　……就算人家存在感低，但人家也是東方來客團隊的一員。總不能所有人都請了，就留一個夏承孤孤單單回家啃面包吧。

　　詹姆斯對於客人名單上臨時添加的一人倒是沒有意見，反正就是個陪客而已，只要他想邀請的人都來了就好。

　　有意見的是蘇箏，在知道自己繼被剝奪了攝影棚的參觀權之後，還進一步錯過了被請客吃飯的機會，被留在別墅的蘇箏為此大是不滿，嚶嚶嚶的沉痛控訴了葉霜無情無恥無理取鬧之毫無風度行為。

　　葉霜淡定聽完後，極是自然優雅的掛斷了電話，向桌上另外幾個在等著自己接聽電話的人含笑道歉：「非常抱歉，是我朋友打來的電話……嗯，剛才說到拍攝改革的問題？」

　　面部線條很是嚴厲的詹姆斯在非工作時間並不像拍攝現場那麼嚴肅，摸了摸自己的大鬍子，這個出了名的暴君導演在此時難得的有耐心：「事實上我在這幾年一直覺得很不滿足，如果有選擇的話，我想拍一些真正的大片，而不是這些倒霉的廣告……」

　　「咳！」文森特尷尬的捏起餐巾紙檔在唇邊，向大家頷首抱歉：「稍微嗆了一下，你們繼續。」

　　詹姆斯完全沒有在衣食父母面前收斂的意識，果然轉回頭去理直氣壯的繼續：「可是你們知道想拍一部滿意的影片有多難嗎？那些什麼都不懂的蠢貨只知道按照我的指導去做，不管是燈光還是鏡頭軌道再或者其他什麼……如果他們自己拿主意的話，出來的就一定是不堪入目的垃圾。」

　　文森特艱難的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想想還是悻悻然閉上了——其實他真心覺得別人的作品也沒差到那個份上去，一切還是因為詹姆斯的要求太高太苛刻而已。

　　葉霜禮儀標準的抬起一杯白葡萄酒淺抿半口，放下酒杯思索片刻後才開口：「詹姆斯先生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你想再次拍攝影片，但是和別人合作，他們往往達不到你的要求也幫不上什麼忙。而不和人合作，你的精力又照顧不了那麼多方方面面……以前的作品在當時是能夠讓你滿意的，但是以你現在的眼光卻已經無法繼續滿足於那種程度了，所以你想找我做指導？」

　　詹姆斯斬釘截鐵點頭：「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呵呵……

　　葉霜溫和笑笑：「我拒絕。」

　　哦，你拒……等等你再說一遍？！

　　不僅是文森特，就連詹姆斯也覺得自己耳朵可能出了問題。

　　「指導」是一個好聽的說法，但是說白了的話，詹姆斯想讓葉霜做的無非也就是高級助手，天朝俗稱場記。

　　畢竟葉霜所體現出來的價值也僅止於此了，她能夠最大限度並最迅速的達到詹姆斯想要的畫面效果，但卻不代表她有足夠的執掌鏡頭的能力——就算她同樣表現出了在後者上的天分，但別忘了葉霜在導演界是個完完全全新手白丁的身份。

　　在什麼都需要資歷經驗作為通行證的現在，哪怕再驚才絕豔的天才也不可能這麼一步登天。

　　詹姆斯覺得自己的邀請已經是非常有誠意，以他現在的逼格來說，工作組裡隨隨便便放出去一個人到其他拍攝組應聘，只要拿出「哦，我曾經在詹姆斯導演的團隊裡工作過X年」這樣的經歷，哪怕那人其實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打雜，也是完全能被迅速招攬並放入重點培養名單的。

　　如葉霜這般能被詹姆斯記住名字，而且實實在在賦予某些決定權的人才就更牛了。可以說如果她真的接受了詹姆斯的邀請話，哪怕只是一個「指導」，半年後也絕對會成為大部分導演歡迎名單上炙手可熱的新星……

　　「……為什麼你要拒絕？」詹姆斯只震驚了幾秒鐘後就迅速的冷靜下來，他覺得葉霜可能是有些自己的考慮和要求。

　　而這些要求如果不過分的話，詹姆斯覺得也不是不能商榷的。比如說要自己給對方介紹一些人脈，一些機會，一些……

　　「沒什麼，只是我有工作了而已。」葉霜心塞塞的再喝下一口葡萄酒，嘆息的想到自己還沒定性的操蛋現實。放下酒杯後，堅定的抬頭看向詹姆斯，完全沒有半點欲擒故縱或是說反話的樣子：「我和現在的上司合作得很不錯，也對目前的生活方式感到十分滿意，所以並不想改變這一……呃，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蘇箏眼睛亮晶晶彷彿能看到身後具現化的尾巴：「來要簽名啊簽名！人家本來就在附近逛街嘛，剛掛斷電話一抬頭就看到這家餐廳了，這是不是傳說中的緣分？」

　　葉霜：「……」

　　詹姆斯導演也被葉霜突然轉變的畫風……不對，突然轉變的語種給弄得莫名了一下，狐疑看看突然來到的蘇箏以及突然無語的葉霜，皺眉疑惑：「你們認識？」

　　邱雨溫柔笑笑，終於發揮自己翻譯的職責開口：「詹姆斯導演，這位是我們的同伴，蘇箏。也是和我們一起來法國的，今天因為個人原因並沒有到拍攝現場，所以你還沒有見過她。」

　　詹姆斯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也是容素小姐的團隊員工？」

　　「並不。」邱雨溫和搖頭道：「準確說的話，她是葉霜先生的團隊下屬。」

　　蘇箏再刷四次元空間袋，不知道從哪裡摸出個簽字板遞到詹姆斯面前：「詹姆斯導演是吧？我好喜歡你拍的《驚情山莊》的，雖然完全看不懂！」

　　邱雨順口翻譯過去，並且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大概是因為在場有目擊證人的關係……所以她並沒有省略最後那麼一句。

　　「……」詹姆斯神色複雜的盯了邱雨和蘇箏半晌，不確定到底是誰的問題：「《驚情山莊》是布魯士的作品……當然，我也覺得那玩意很難看懂。」邊說邊低頭接過簽字板很流暢簽下名字。

　　文森特等人埋頭裝沒聽見，彷彿桌上的美食突然引起了他們無限興趣一般。

　　蘇箏一屁股很自然坐到葉霜身邊，順便把本來就沒什麼存在感的夏承擠開，興高采烈拿回簽字板同時扭頭問邱雨：「這大鬍子叔叔說什麼？」

　　邱雨微笑：「他說很感謝你的喜歡。」

　　「……雖然我不懂法語但是我會數數的，你別欺負我沒文化。」　這句子長度明顯不對稱！

　　蘇箏對邱雨的不誠實表示很不滿意，邱雨無奈笑笑，彷彿什麼都沒發生般低下頭繼續切鵝肝。

　　蘇箏鼓鼓腮幫子，再捅捅葉霜：「霜哥，我可不可以點菜？」

　　「別鬧，是人家買單。」葉霜再大臉也不可能代請客主人決定是否添加一個不速之客。

　　還好詹姆斯比想像中更知情識趣，在蘇箏坐下後就已經主動招手召喚來了服務生，補要了一下菜單目錄，用實際行動表示自己並不介意再掏一次腰包的事情。

　　蘇箏倒是懂事，拿了菜單指出幾張看著順眼的彩色圖片，再乖乖給自己倒杯酒，就坐到一旁沒說話了。

　　夏承憋氣從蘇箏面前把自己盤子抽回來，本來想在葉霜不識相時表現一下的插話都被蘇箏這個意外給打斷了，所以這時他只能鬱悶聽著詹姆斯繼續遊說：「你現在的工作是什麼？老實說，我認為一成不變的工作只能消磨你的天分，雖然不知道你能到達什麼樣的程度，但是就目前來說我對你還很有興趣。也或者你可以先試著來協助我一部影片？畢竟你現在還很年輕，無論做出任何嘗試都是有意義的。」

　　蘇箏抱著剛上的海鮮盤求翻譯，在凱瑟琳不懂中文而容素也不懂法文……夏承沒人理他……的情況下，邱雨的翻譯勉勉強強還是被蘇箏接受了。

　　啃著一隻生蠔，蘇箏在葉霜還沒開口前就先吐了個槽：「霜哥是高級HR，分分鐘上百萬的節奏，而且工作也很有挑戰性和豐富多彩，用得著去給人綁定做副手麼。小雨，翻給他聽……等等，還是算了，你太不誠實。」

　　邱雨無辜的眨眨眼：「你要相信我的職業道德。」

　　「你……呃！誰踩我？」蘇箏怒。

　　霜哥側頭溫和笑：「呵呵，是不是你不小心自己踢到桌子了？」

　　我哪有！！蘇箏正要大怒，就看見葉霜目光輕瞥夏承方向又自然移回來……蘇箏默默坐回原處：「……唔，這麼一想，大概確實是我踢到了吧。」

　　忘記還有一個壞蛋在旁邊了，透露葉霜工作情況雖然不一定暴露，但是惹人懷疑也是不好的嘛。

　　搞定蘇箏，葉霜想想還是轉回詹姆斯的問題：「詹姆斯先生，雖然每個人的理念都很難完美與對方融合，但是我想，要找到和你合拍的合作人也並非全然不可能的事情吧。難道你從來沒有遇見過其他滿意的人選？」

　　回顧詹姆斯的資料……好吧葉霜確實沒關注過詹姆斯的資料，對方的圈子實在太冷門了，在葉霜之前生活軌跡需要整理和學習的範圍中也並沒有什麼值得在意的地方，所以就算葉霜過目不忘，但完全沒有看過的東西她又能有什麼印象？

　　只是單純從邏輯角度來看的話，一個知名導演無論是什麼樣的成名軌跡，總之這個過程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

　　在他成長為現在的詹姆斯之前，合作夥伴、導師、朋友或者其他什麼圈子認識的人當中，難道就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讓詹姆斯認可？

　　就算再怎麼曲高和寡恃才自傲，可想而知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再少，總也會有。

　　果然，詹姆斯露出有些懷念的神色：「當然，我曾經見過另外一個和你一般天才的人物……你擅長觀察和調整細節，而那個人則擅長佈置整個大局。」

　　「霍華德是一個天才的編劇，這不僅僅是說他講故事講得好，更重要的是，他能夠在一瞬間設計出許多條劇情線的走向，並且也能在最後將它們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哪怕你事前覺得這些事情再怎麼不相關……」詹姆斯感慨著：「我一直覺得霍華德會成為編劇史上的里程碑，他的劇本總能讓人有種欲罷不能的魅力……可惜他也和你一樣對電影事業並沒有多少興趣，我們總共只合作了兩部影片，之後霍華德就徹底消失在電影圈，就連我也很難再找到他。」

　　葉霜沒附和詹姆斯的感慨，因為她發現在對方提到霍華德的時候，夏承的神色中有一剎那細微的波動。

　　儘管對方掩飾得十分迅速，但是只要有那一絲的波動就夠了。

　　很顯然夏承的失態是因為霍華德這個名字，可是一個編劇又能和對方有什麼關係？

　　「冒昧問一句，霍華德是法國人？」葉霜分出一份關注力繼續留意夏承，同時順口問道。

　　「當然不，他是美國人。」詹姆斯迅速的眉峰皺起一瞬，似乎有些不滿：「你難道沒有看過我的代表作？」

　　葉霜老實點頭：「對不起，我確實沒看過。」

　　詹姆斯：「……」

　　文森特一直保持沉默，但到了這時候也終於沉默不下去了，清清嗓子忙打圓場轉移話題：「我想我們還是以後再慢慢說葉的事情吧，也許他會改變主意呢？但總要給他思考的時間。」

　　緩和了氣氛，在大鬍子詹姆斯不高興去洗手間後，文森特還特意給葉霜壓低聲音說明了一下：「霍華德和詹姆斯都是在那部代表作之後一起成名的天才，後來詹姆斯越來越有地位，而霍華德卻消失了……呃，你可以拒絕詹姆斯的邀請，但是千萬別在他面前說霍華德的壞話，更不要侮辱詹姆斯的作品。」

　　「我沒侮辱他作品，但是我也是真沒看過那部片子。」葉霜無奈嘆息聲：「好吧今晚回去我補習一下，爭取下次不踩他雷點。」

　　……之後的晚餐因為詹姆斯沒有了繼續招攬的興趣，於是大家氣氛很是和諧的吃完了這一頓飯。

　　難得的是，夏承在之後居然也沒有繼續爭取關注度，就像是被什麼意外消息突然吸引了注意力，所以暫時沒有精神關注其他人一樣。

　　文森特這次本來不用跟著大家再回來，但是因為葉霜說要觀看詹姆斯以前作品的關係，所以文森特在查看了自己的行程表並發現他第二天並不太忙後，還是欣然和凱瑟琳一起回到了後者的別墅……這其中究竟有多少是因為詹姆斯的面子就不知道了，反正文森特覺得葉霜等人還是值得自己再多幾分往來關注的。

　　「又去偷我的酒了嗎？」

　　凱瑟琳為大家拿來小甜點後，放下盤子坐到沙發空座上的同時，無奈看著不知什麼時候手裡已經端起酒杯的文森特搖了搖頭。

　　文森特笑得很是不客氣：「別那麼吝嗇了凱茜，好酒要分享給懂得欣賞的客人，這才是它存在的真正價值。」

　　「懂得欣賞的客人？」凱瑟琳調侃：「你嗎？但我看到的只是一個小偷，別忘了，你甚至連它們的成分都品不出來。」

　　「當然不是我，難道你沒有注意到葉？」文森特翹起捏住杯腳的食指點了點葉霜：「這可是真正的品酒師……葉，告訴她你的酒是什麼年份什麼原料？」

　　「別鬧了。」葉霜雖然無奈的笑了笑，但仍然從善如流的順口報出一串數據，甚至就連原料的比例都沒漏掉。

　　刷好感的機會必須牢牢把握，就算不能爭取成同盟，至少也要爭取友好立場。

　　凱瑟琳驚訝，湊過頭來嗅了嗅葉霜手中的杯子，抬起頭後驚訝的神色更加濃厚了：「居然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文森特得意洋洋，彷彿那個資深品酒師就是自己一樣：「我早說過了，葉有很多你所不知道你的才能。」

　　「……」你什麼時候說過這個？

　　葉霜裝沒聽到文森特的自吹自擂，精力已經關注到屏幕中映出的片頭上去。

　　而在這個時候，夏承也從樓上探頭下來招呼了一聲：「凱瑟琳，有點事情要你幫忙，能上來一下嗎？」

　　仍舊是語言問題，在客廳看電視的人並不多，所以外語並不精通的容素和蘇箏都是申請外出散步的成員，而邱雨作為隨行翻譯當然也不可能在場。

　　凱瑟琳的丈夫和兒子都出去打網球了。

　　夏承一聲招呼把凱瑟琳叫上樓去，客廳裡的文森特又陪著葉霜，可以說偷聽夏承二人談話的人是不可能存在的。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

　　比如說，假設有一個聽力超級變態的外星人就在樓下，而被偷聽人在二樓的房間又沒有隔音門的話……

官不聊生

291

　　樓上二人的對話，在前半段其實其實挺沒價值的。

　　基本上把內容歸納一下的話，就是夏承在要求凱瑟琳為自己提供和容素加深接觸的機會，不求能釣上白富美，最起碼歸國前也要把友好度先刷到可以互相聯繫的朋友程度吧。

　　哪像現在，雖然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但是人家要出門時有葉霜——會翻譯，平常休閒有葉霜——通曉各種娛樂和各種運動，哪怕一起看個電視人家也能說出更多相關數據和知識。

　　吃飯不用說了，霜哥廚藝連凱瑟琳這資深主婦都能碾壓，工作更不用說了，今天一天的表現就是未來幾天的悲慘預兆。

　　夏承存在感被抹殺成0，在容素心目中的地位基本就是「凱瑟琳的朋友」這樣一個標籤……遇上的時候點頭打聲招呼就算完了，根本沒有停下來交談的必要。

　　夏承甚至總結了一下，在一整天的時間裡，容素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葉哥，這個XXX要怎麼辦啊？」，而順次往下的第二出現頻率最多句子則是——「葉哥，我們要去XXX，一起嗎？」

　　……簡直不能更心塞！！

　　而聽玩了夏承的抱怨之後，凱瑟琳在經過認真思考之後，也沉痛並客觀的給出了不樂觀答案——別說是容素，就連她自己也覺得很難忽略葉霜這麼一個發光體。

　　主要是一個無論什麼事情都能上得了手幫忙，而且本身顏值又好到爆的人實在太有存在感了，幾乎一有什麼事情發生的時候，你都不用思考，潛意識中第一時間就能想到這個人。

　　想要和妹子加深接觸的機會？呵呵，這種廣告根本不可能搞封閉拍攝，更別說現在詹姆斯導演對葉霜本人還挺有興趣，那就更沒可能把對方隔離開來了。

　　而如果不先清掃掉葉霜的話，只要「他」在現場，有誰又會去注意到一個「不起眼」的夏承？

　　……基本上到這裡為止，就是葉霜覺得無聊的對話部分。而真正值得葉霜關注的，則是凱瑟琳坦率的表示沒有辦法隔離葉霜達成夏承的願望後，夏承因此惱羞成怒的威脅。

　　「別忘了你兒子的吸毒記錄，凱瑟琳。」

　　……

　　別忘了你兒子的吸毒記錄。

　　這是什麼意思？

　　從字面上來看的話當然很好理解，但是深入挖掘的話，葉霜卻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該怎麼說呢……其實法國青少年的吸毒比例在整個歐洲都是排名首位的，這一點早就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了。

　　有追求時髦的，有跟隨大主流效仿的，也有些是因為需要應付緊張的考試，所以借毒品的興奮作用刺激自己的學習效率。

　　反正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理由，最後的結果就是在法國青少年中，吸食毒品已經成為了一件很普遍且並不值得震驚的常態。

　　當然，如果沒有過量成癮的話，一般這些青少年在成年之後也會漸漸退出吸食者的行列。

　　所以用句不大恰當的話來形容葉霜的心情，她覺得凱瑟琳實在沒必要因為這麼「一點點」事情就大驚小怪……至少葉霜覺得這種事情應該還不至於有資格成為什麼把柄。

　　……反正又不是公眾人物。

　　「除非，這個事情背後還有其他更嚴重的影響力。」

　　葉霜若有所思嘀咕了一句。

　　文森特不懂中文，聞言側過頭來發出一個疑惑的鼻音：「你剛才說了什麼嗎，葉？」

　　「沒有。」二樓的談話已經結束，凱瑟琳也走出了夏承的房間正在從樓梯上下來。於是葉霜收回注意力放在面前的電視上，若無其事說了下自己對已經開場二十分鐘左右的影片評價：「我覺得那個叫霍華德的人真是個變態。」

　　「？？？」

　　文森特不自覺微微瞪大了眼睛，似乎對這個不友好評價感到意外。

　　凱瑟琳正好也在此時走下了客廳，剛巧同樣聽到了這句話，於是收起低沉的表情重新掛上成熟幹練的微笑，坐到二人身邊順口接話：「這個評價倒是很新穎。我聽人誇獎過霍華德天才、妙想連篇、天馬行空……但從沒聽人說過他是一個變態。事實上霍華德甚至很少有新聞流傳出來，他是一個低調的編劇，除了有作品問世以外，基本從不接受任何一家紙媒的採訪。」

　　「你們聽說過心理變態測試題嗎？」葉霜啜飲一口白蘭地，酒杯順手擱放到茶几上笑道：「當然，我知道獨立電影人圈子通常都喜歡拍一些冷門的題材，但是之前我設想過文藝的、諷刺社會的、灰暗陰沉的……但在真正看到之前，我確實沒想過這會是一個精神病態的主角。」

　　更準確說的話，詹姆斯的這部代表作其實應該歸納為懸疑偵劇片。但是隨著案情抽絲剝繭被調查清楚的同時，也帶出了很多深層的思考……有內涵的東西必須帶思考，爽過就忘的那種叫商業片。

　　其中關於人性的反映或是影射之類先不說，葉霜比較關注和在意的，是整部片中犯人的作案手法。

　　「這麼說吧，出於知識面的限制，一般人寫偵探類劇本只能用筆力來彌補。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們想像不出真正嚴謹的犯罪，另外一部分原因則是媒體的影響力……所以作者們會設計懸念，然後慢慢的放出提示，最後揭曉謎底。」葉霜解釋：「以上就是一部偵探片或小說的正常模式。」

　　「這和你對霍華德的評價有什麼聯繫嗎？」文森特還是不大明白。

　　「對不起是我高估你們智商了。」葉霜中文嘀咕一句，想想後換了另外一種說法：「是這樣的，普通的偵探片你在看的時候會覺得過癮，會覺得刺激，但其實它並沒有完整的犯罪邏輯。換句話說，即便是真正的破案專家，在影片放映到結局之前也是很難猜到罪犯的……因為『破案』的重點都在主角破案過程中找到的那些明顯提示上，比如說一個值得懷疑的關鍵人物，再比如說一個奇怪的小東西。而你沒看到那一部分劇情之前，自然也就沒辦法從一堆毫無聯繫的線索中尋找出真相。」

　　「但是霍華德的影片不一樣。」葉霜試著解釋：「他的劇本是真正的犯罪，完整的、真實的還原……比如說現在影片只放映了1/4，但我已經能夠推理出犯人是山姆。」

　　「這不可能！」文森特睜大眼睛驚叫起來，指控：「你一定看過這片子！不對，你一定是在網絡上去找了影評。」

　　「……」葉霜默默鄙視下：「當然光是推理也沒用，要是在現實的話，現在我還需要找到證據證明自己的判斷，這樣才能真正的給犯人定罪。但如果單從推理邏輯性來看的話，這部片子已經沒有必要看下去了……就像我剛才說過的心理變態測試題一樣，能寫出真實嚴謹犯罪的人只可能有兩種，一是破案者，二是犯案者。再聯繫詹姆斯對霍華德的評價……呵呵。」

　　葉霜略感鬱悶又灌口酒，簡直不想再繼續說下去了。

　　詹姆斯的評價當然就是「那個人擅長佈置整個大局」這一句。如果是別的類型題材還好，但偏偏是破案……呵呵，如此擅長佈置整個「犯罪」大局的天才，社會和諧穩定真的還有可能實現嗎？

　　凱瑟琳聽得有些昏昏欲睡，作為一個感性的設計工作者，她對這種話題真的沒什麼興趣：「好吧看來霍華德確實是個天才。」這是完全沒有抓住重點的發言：「就連這樣專業的犯罪設計也可以如此逼真……嗯，你是想說這個意思嗎？」

　　文森特同樣沒怎麼抓住重點，默默震驚了半分鐘後，才認真的拍了拍葉霜的肩膀：「總而言之，你今天說的這個評價千萬不要讓詹姆斯知道……對了，除去『變態』之外的那些分析是沒問題的，詹姆斯一定很高興得到你的專業肯定。」

　　葉霜再次：「呵呵……」

　　這些人完全沒搞清楚事情的嚴重性！！！

　　……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夏承並沒有死纏爛打的天天跟著容素去攝影組刷存在感。

　　在他已經明白展示過自己的無能……主要是對比霜哥的驚豔表現……之後，一個根本幫不上忙又沒什麼超然地位，只是藉著首席設計師凱瑟琳的朋友關係在眾人面前出現的人，開個後門讓他去一兩次看個熱鬧也就算了，天天打卡報到怎麼可能？

　　就連凱瑟琳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不可能成天守著廣告代言跟進追蹤，更別說被她的名號附帶進去的夏承。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葉霜在最初跟著跑了兩天之後，接下來也就不用繼續守著容素轉悠，反而可以把精力抽出來去做些其他的事情。

　　鑑於夏承在容素那邊此路不通後就果斷切換了凱瑟琳線的行動，葉霜之後的精力自然也著重關注在了凱瑟琳母子兩人被夏承抓住的把柄上面。

　　「凱瑟琳的兒子好像在申請研究生，有一個很有名氣的導師對他很有興趣，但是那人要求很嚴格的。」

　　蘇箏舔著棒棒糖爆料：「我聽說的是有點老派紳士作風，對自己學生的性格人品和家庭評價都很挑剔……比如說家裡父母如果有犯罪記錄的，個人檔案裡有不良記錄的，平常逃課耍賴或是花心腳踏多條船的……人家是帶學生，那導師簡直就是挑女婿。」

　　「要求挑剔？」葉霜若有所思：「那麼說就可以理解了。大概導師名氣真的很不錯，所以他的學生名額才特別珍貴？」

　　如果真是這樣的性格話，凱瑟琳想要摀住自己兒子的吸毒記錄也就可以理解。別的人也許還可以體諒少年輕狂，只要學生真的有足夠天分就能接受。但換做有特定怪癖的某些人話，別說吸毒，你就是多吞幾片安眠藥，搞不好人家都要嫌棄一下你是不是有精神衰弱症狀。

　　「當然這問題還不大，只是算一個小把柄罷了，也不是什麼致命弱點。」蘇箏點點頭，從口裡撈出棒棒糖笑眯眯道：「重點還是凱瑟琳剽竊創意和僱傭槍手的問題。」

　　葉霜想想也對：「那麼小孩子的問題就算了，青少年煩惱實在沒什麼要緊的。」

　　「阿K說夏承最近和其他人聯繫的不多，可能是組織裡對他已經不那麼看好了。」蘇箏幸災樂禍：「他原本的攻略重點應該就在天王娛樂傳媒那裡，沒想到順風順水經營幾年下來，突然一下子就陰溝裡翻船。前面幾年經營全打水漂不說，連原本投資進去的錢錢都沒撈回來……要我遇到這麼糟心的手下也是醉了，讓他自生自滅已經是很客氣。」

　　「天王娛樂傳媒的線斷了，容素這邊又走不通，那麼說下來，夏承現在就只有把住凱瑟琳這邊了？」葉霜也想了想，嘆息：「夏承還真倒霉。凱瑟琳雖然也是有身份有地位，但畢竟她在L.P.A只是有地位不是有股份，把得再死也不可能讓夏承參與經營的，更別說把持公司。」

　　「救命稻草嘛，先抓到再說，斷不斷的那都是以後的問題。」

　　兩個人在樓下聊得正HIGH，凱瑟琳從大門外匆匆忙忙進來了，一見葉霜和蘇箏都在客廳也忍不住愣了下，而後笑：「你們沒有出門嗎？我覺得今天天氣還不錯，很適合逛街散心。」

　　說著也並沒有期待得到什麼回答，凱瑟琳腳步不停的依舊匆匆奔上樓梯，看來是急著取什麼東西才臨時趕回來的。

　　葉霜看眼風風火火消失在二樓房門裡的背影：「你覺得要把凱瑟琳扯出這灘渾水的話怎麼樣？」

　　「那夏承就徹底玩完了，如果他沒有更多底牌的話。」蘇箏正色舉棒棒糖做哀悼狀：「點蠟！」

　　「……別鬧了。」葉霜無語，這妹子大概是放假放瘋了，最近有種節操越來越歡脫的感覺是怎麼回事？難道真是自己這個團隊裡工作量太少，所以才讓蘇箏有那麼多時間無所事事？

　　無聲嘆息個，葉霜忍耐開口：「夏承如果真沒其他底牌又已經不被關注的話，那麼這條線也就沒有觀察的必要了，乾乾脆脆摁死了事……反正我那邊還有一條線在吊著，要取得其他人員名單也不用拖著這邊。」

　　「我是助手我聽你噠。」蘇箏歡快往口裡塞回棒棒糖，托起腮幫子笑嘻嘻道：「霜哥你說怎麼搞他？」

　　「哦，對了，我今天中午不回來吃飯，你們自己有什麼安排嗎？」樓上已經拿到東西的凱瑟琳又風風火火下來，手裡多出了一個牛皮紙口袋：「出了這一片別墅區後，在街對面有家披薩店不錯，當然如果你們想自己做午餐也是可以的，我放了把車鑰匙在鞋櫃上，你們可以自己開車去超市。」

　　「凱茜你去忙自己的吧。」葉霜溫和笑笑，安撫儼然已經忙瘋的某女性：「我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不用擔心……另外，祝工作順利，晚餐今天我會準備的。」

　　「葉，你真是太體貼了！」凱瑟琳感動得過來擁抱了下，順便一左一右在葉霜兩頰各印下一個親吻，嘆息：「如果我再年輕三十……不，只要年輕二十歲，我一定會瘋狂的追求你。」

　　「那真可惜，我也很遺憾錯過了凱茜這樣的美人。」在法國住了這麼幾天，葉霜調情技能也被點得相當之高了。反正就是嘴上說說過個乾癮而已，又不會少塊肉。

　　凱瑟琳風風火火而來，又風風火火而去。

　　等對方背影消失在門外後，蘇箏這才眼神詭異的深深看了葉霜一會兒。

　　「有什麼問題？」葉霜回頭挑眉。

　　「……」蘇箏搖搖頭，想想還是抓著頭髮忍不住勸告了一句：「霜哥……這邊環境風俗我可以理解，但你這種說話習慣可千萬別帶回國去。」

　　在外國表示親暱人家頂多當你不見外，但同樣的親暱語氣要拿到國內的話，搞不好一堆桃花債就要上身了。尤其葉霜這張臉是那麼讓人蠢蠢欲動……蘇箏對自己保護「大哥」貞C的能力深感擔憂。

　　葉霜忍了忍沒忍住，指節屈起一個腦崩兒敲在蘇箏額頭上：「想什麼呢你！」

　　蘇箏低低痛呼一聲，兩隻爪子捂腦門，眼淚汪汪飛快抬頭：「也別隨便敲頭，人家會誤會你對別人有意思的。比如打是親罵是愛之類的……」

　　葉霜：「……」

　　一天時間下來，葉霜和蘇箏搭伙閒聊順便逛街，雖然中間還摻雜了正事討論，但總的來說也是過得十分悠閒。

　　倒是其他人都很忙碌。

　　凱瑟琳的丈夫有演奏會，早在前幾天就已經跟著樂團出去巡迴了。兒子在學校也有活動，不是上課就是社團活動，小日子過得無比充實。

　　夏承在刷凱瑟琳一家的支線，他一個外人身份跟著凱瑟琳去公司是不可能的，但是卻能走兒子路線，沒事就冒充下兄長一類角色去和兒子勾勾搭搭。

　　凱瑟琳不用說了，新代言廣告都準備上映，她當然要跟著準備一下最近的上季新品發佈。而容素……

　　「快給我杯水……」

　　拖著被折騰了一天的殘軀艱難回到別墅之後，容素淒慘得就像是被蹂躪過的殘花敗柳一般。

　　「小素這是怎麼了？」葉霜端來一杯水放到躺在沙發上的容素手邊，順勢坐在另外一邊的沙發上，好奇問邱雨。

　　邱雨抿唇一笑，抬起手指捋了捋頭髮：「詹姆斯導演的心情很不好，所以容小姐最近的工作也就進行得比較艱難。」

　　葉霜皺眉：「我記得小素不是已經拍出感覺來了嗎，應該不至於又被挑出來批評吧？」

　　雖然說最開始是有霜哥幫忙開掛沒錯，但也不代表容素就是不知變通的笨蛋。一次兩次還好，多來幾次之後，接下來再遇到類似問題時該怎麼解決也就不用人繼續跟進提示了，多調整幾次很容易就能達到導演的要求。

　　「當然不是拍攝的問題，我覺得應該是心理因素。」邱雨無奈笑笑：「葉哥你還沒給詹姆斯導演肯定答覆吧？後來你又突然不來了，詹姆斯導演大概就是因此覺得不大舒服。」

　　明白了，說穿了不過是遷怒而已。

　　葉霜無語。

　　容素一口氣喝完半杯水才感覺自己又重新活了回來，從沙發上艱難撐起身子淒慘看葉霜：「葉哥我好可憐的，大鬍子叔叔明顯在拿我出氣，尤其是今天，我感覺他看我表情像是我搶了他男朋友。」

　　「……別亂說話！」葉霜簡直不知道該給個什麼表情。

　　邱雨想了想：「要不然葉哥明天再跟我們一起去露個臉吧？也不用你待多久，只要讓導演看到你去了就行……或者你來接我們收工？」

　　葉霜鬱悶看邱雨：「拍代言的是小素又不是我，你覺得我去搶戲真的合適嗎？」再說這事情顯然不是去一次兩次就算的，總得讓人想通了甘心才行。

　　怎麼才算甘心？比如說答應對方要求之類的……想到這裡，葉霜也開始後悔自己第一天去的時候是不是太不低調了：「反正就剩下幾天了，小素乖，忍忍就過去了啊。」

　　「問題是根本沒法忍！」容素咬牙切齒不知道回憶起什麼，那感覺彷彿就像是和詹姆斯已經有了深仇大恨。

　　「葉哥也不用天天去的。」邱雨溫和的又勸說了一下，看來她同樣被折騰得不輕……導演要罵人，總得先讓人聽懂吧？於是作為翻譯來說，邱雨相當於是和容素一起被捎帶罵了一通……「明天詹姆斯導演的老朋友要來，好像就是上次那個霍華德。」邱雨極力勸說著：「葉哥就明天跟我們去一次吧，你們三個可以聊聊天，只要詹姆斯導演高興了，那麼剩下一切問題就都好說了。」

　　「霍華德？」本來還想拒絕的葉霜一愣，突然抬頭：「你是說詹姆斯導演的那個編劇搭檔？」

官不聊生

292

　　霍華德是被夏承特意請來的外援。

　　說是特意有些不準確，但既然人剛好就在法國，剛好又和詹姆斯導演有點交情，再剛好霍華德又是組織中出了名的智囊「設計者」，那麼憑藉著彼此共同的利益關係，哀求對方出手幫忙一次，當然也就不是什麼特別困難的事情。

　　「男人？！」霍華德有些其貌不揚的樣子，肥碩的身軀懶散的癱在椅子上，看上去就像是路邊隨處可見的，為生活奔波窘迫的普通中年男人：「你想毀了他？」

　　夏承自知這種要求有些過分，主要是越高的目標實現起來也越困難。於是鑑於時間限制的關係，再考慮下自己和霍華德的交情沒那麼深，再再考慮到對方比自己的地位高出不止一截……飛快思考完畢，夏承討好的笑著忙道：「不用那麼麻煩，只要讓他在大家面前留下一些壞印象就好了……呃，我需要接近他身邊的女人，但是霍華德先生應該明白，如果一個女人身邊已經有了足夠出色的異性話，其他的異性自然就很難被看上眼了……」

　　霍華德平平淡淡的看了夏承一眼，低下頭去毫無儀態的用勺子攪和紅茶杯，另外一隻肥爪子半點不手軟一連往裡面丟了三四塊糖：「你現在的能力已經墮落到要攀附女人的裙子了嗎？」

　　「這個……主要是我之前經營的那家公司翻臉得太突然。」夏承訕訕。

　　他也想走精英酷炫路線的，以才華能力竊奪公司是多麼的有純爺兒們風采啊，哪像那些沒文化的癟三，有事沒事就搞宅斗路線，顯得一點兒都不高智商……但是誰知道計畫不如變化。本來做得好好的，偏偏人家說翻臉就翻臉，半點預兆都沒有給夏承打了個措手不及。

　　夏承本來也是個專一的人，既然拋頭露面在天王娛樂傳媒做高層了，自然是沒時間再去其他企業公司攪風攪雨。於是這樣一來可好，放在一個籃子裡的雞蛋全砸了，搞得他心情也如同蛋碎般痛苦。

　　就像蘇箏和葉霜討論的那樣。夏承的後手底牌其實沒剩幾張了。在娛樂傳媒界他已經被人貼了黑名單。想要再翻身是十分困難。要去其他行業跨領域經營的話，中間耗費的財力精力都不是一丁半點兒的工夫……夏承現在只能看看手上的牌能不能翻盤。

　　一個凱瑟琳，一個容素。如果這兩個女人吃不住的話。夏承也就算是真的玩完了。

　　「霍華德先生，您應該也知道我現在沒多少資源了，如果就這麼回去的話，就算沒有其他處罰。以後我大概也只能當個跑腿……看在上帝的份上，詹姆斯先生不是曾經和您搭檔過嗎。」

　　「詹姆斯是個很有天分的人。可是他太純粹。」霍華德對大鬍子導演倒是還有幾分善念。

　　壞人也不都是純粹的壞人，也許他們在某一方面的欲望追求格外濃厚，甚至壓過了道德，但是這不代表大家就是無惡不作一點沒有生活樂趣的。

　　霍華德想了想自己認識的詹姆斯。撇撇嘴又看了眼夏承道：「我和詹姆斯的搭檔僅限於電影，他要是脾氣再好一點兒的話，也許我們的關係也能更融洽……我不想欠他人情。他也未必會聽我的吩咐趕走一個人才。但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

　　認真思考了一會兒，霍華德不屑冷嗤道：「一個外貌俊美又有才華的男人？外貌也許是天賦。但才華不是。每一種技能的精通都需要長時間的枯燥學習，哪怕他的天分再高，但如果沒有努力的話，那麼天分也只能被埋沒……努力的動力是什麼？一個人越出色，這個人想要獲得些什麼的野心就越高。」

　　「名望、利益、地位、美女……男人想要的不就是這些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被調得甜膩膩的紅茶，霍華德隨意的抹了抹嘴：「他拒絕了詹姆斯的邀請，那麼前三項可能就不是他的目的。那麼就是美女和虛榮？」

　　夏承自認智商不夠數值，只能在旁邊默默伺候順便提供分析數據：「那個男人身手不錯，在劇組曾經從驚馬上救過容素。另外他才華也很高，精通法語是一個，擅長品酒是一個，還有就是在化妝和拍攝方面也很專業……反正到目前為止我幾乎看不出他有什麼缺點。」

　　越想就越來氣，這種男人就該人道毀滅，他活著簡直就是不給其他男性同胞活路走。

　　「精通很多才能的人一般都對自己很嚴苛。」霍華德搖搖頭：「他們自大又高傲，因為覺得自己很出色，所以更會在意並維持自己的格調，通常這類人在日常生活中犯下低級錯誤的幾率並不高……你給我的數據都不多，法國也不是你我的主場，想要設計一些精密的陷阱是不可能了。」

　　「來點兒粗糙的就行。」夏承忙插句嘴：「不用讓他不能翻身什麼的，我也沒想著給人定罪，只要讓別人誤會一下就行。」至於冤不冤枉的……事後洗清清白有什麼用？壞印象已經留下了，再洗也有痕跡。再說又不是什麼案件性質，等時過境遷之後，誰還有心情聽你翻陳年舊賬？

　　「粗糙的？粗糙的你來找我做什麼？」霍華德很是不滿，顯然覺得夏承這種「小問題」是嚴重侮辱了自己的智商。

　　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剁，霍華德冷哼聲不屑道：「你要是只想讓對方狼狽一下的話，那麼隨便找個妓女帶著孩子去抱那男人大腿就行了，這個也配稱為『設計』？」

　　「好辦法啊！」夏承眼睛一亮，擊節叫好。

　　霍華德更加生氣，他就隨便說說的，這種無賴招式也配人稱讚？

　　不管霍華德怎麼想，反正夏承是屁顛屁顛的找人安排去了。大概是因為太過急切的關係，後者甚至沒有注意到霍華德難看的臉色。

　　霍華德就這麼悶悶的坐著繼續喝茶，順便狠狠下定決心，回頭一定要跟組織裡報告一下，夏承這顆棋不僅廢了不說，現在看起來智商也有點欠費，再繼續留在自己陣營恐怕要坑隊友……

　　「抱歉先生，請問您介意和另外一位客人同坐嗎？我們這裡沒有位置了。」

　　霍華德半塊小蛋糕還沒吃完，一個爽朗陽光的服務生美女就笑著走了過來詢問道。

　　此時霍華德所坐的地方是露天位，在喝茶吃點心的同時還可以享受暖暖的陽光。

　　這樣的地方勝在一個休閒自在，每一個陽傘下的座位和其他座位也都拉開了一定距離，閒來歇腳的時候說說話也不用擔心會被別人聽到。

　　上檔次的地方太過拘謹，過於簡陋的茶廳咖啡廳又有些過於隨便。霍華德向來就喜歡這樣的地方，不松不緊剛剛好，天氣好的時候格外享受，還能順便觀察一下街上的行人……當然，壞處就在於這種地方太容易滿座了。而且因為客人比較隨便的關係，所以遇上人多的時候，拼桌的情況更是屢屢可能出現……

　　「你可以去看看其他座位。我並不……」霍華德有些不高興的抬頭拒絕，並不想和人分享同一個下午。

　　可是一抬頭，沒想到映入眼中的卻是一個戴著鴨舌帽的東方少女，肌膚白皙剔透得像是一尊上好的瓷器般，精緻的五官在西方人眼中不算驚豔，卻有種柔美溫婉的味道，越看越覺得韻味深長。

　　服務生美女很是抱歉：「真的很抱歉，但是現在只有您這裡有空位了……而且這位小姐還帶了購物袋，也許您不介意一起坐坐？」

　　霍華德移開視線看了眼，果然在東方美女腳邊發現了五六個購物紙袋，裡面堆滿了衣服和小特產之類的東西，看來是來法國旅遊的遊客，準備給國內的朋友帶些特產禮品回去的。

　　鑑於異性相吸定律，霍華德想了想後，還是默默嚥下了拒絕的話語，雖然沒說同意，但也自發的將自己的杯子和糕點都往旁邊挪了挪，空出一部分桌面表示了不介意對方坐下的意思。

　　「謝謝！」

　　葉霜鬆口氣，高興的道謝坐下。

　　雖然購物袋對她而言並不算重，但抱著那麼多東西走在街上也是很臃腫的好不好。

　　坐下後隨口跟旁邊的美女服務生點了單，葉霜這才感興趣的看向旁邊肥老外：「先生你好，我叫葉霜，是從東方天朝來的，不知您貴姓？」

　　「哦？」霍華德並沒有直接開口回答，而是懶懶的抬起眼皮掃了葉霜一眼：「我聽說東方的女性都很矜持，難道是我誤會了？」

　　「當然不是。」葉霜斬釘截鐵，彷彿沒有聽出對方是在暗暗諷刺自己一般，順口就接著說道：「我現在就是很矜持的在和你打招呼啊。」

　　說著，對面的東方美女就用一種十分感興趣的目光，將霍華德上上下下的仔細興味打量了一番。

　　「……」霍華德突然覺得這節奏有點奇妙。

官不聊生

293 推理對拼

　　霜哥實在太過耀眼，葉霜玩了幾天這個馬甲號就覺得遇到瓶頸了。

　　一個詹姆斯唸唸不忘，還有一個夏承在旁邊憋著提高警惕，等到葉霜驀然回首時，突然就悚然而驚發現自己關注力高得有些過度，於是想來想去，還是霜妹出面比較有親和力一點。

　　再加上法國小妹妹有點浪漫早熟，親了幾天周邊鄰里的小蘿莉後，霜哥莫名其妙就多了幾個小小追求者，每天一到晚餐時間就有小女朋友來凱瑟琳家邀請霜哥一起吃餅乾，就在昨晚還有爭風吃醋的A蘿莉拉扯B蘿莉小髮辮事件。

　　在一一安撫家庭主婦並將孩子送回去後，葉霜深感心力交瘁的同時，覺得要麼自己還是變變性好了。

　　於是如此這般，頭一天晚上跑出來說臨時有事要出差，混了一晚上酒店後，第二天霜妹就重出江湖接著進度繼續刷國外副本了……

　　霜妹在人設上是沒有去過凱瑟琳家的，當然也就不能在清早醒來後直接提著行李箱去報到。

　　作為一個「剛剛趕到法國」的妹子，在程序上來說她還得先聯繫蘇箏，然後再從蘇箏那裡「打聽」到現在凱瑟琳所住的具體位置，最後才能包袱款款入住……如果主人家不嫌棄的話。

　　可是問題就是！！

　　蘇箏個豬妹子手機居然沒充電啊！！！

　　臥了個大槽！這小混球絕逼是頭一天晚上又去刷手機小說看到困就直接睡著了。

　　說得太多都是淚，理論上現在還不應該知道凱瑟琳家走法的霜妹就這樣流浪街頭。行李暫時繼續留在酒店，買了一堆東西補充洗換衣物之後，腹中飢腸轆轆當然要找個地方坐下來吃東西。

　　而霜妹之所以會像現在這樣，突然對拼桌的肥老外興致勃勃，理由歸結下來其實只有一個——肥老外面前桌子上擺著的居然有凱瑟琳家簽字筆。

　　絕對沒錯，筆帽上的小坑還是昨天被霜哥小女朋友那缺了兩個洞的小白牙啃出來的，因為太難拔了……

　　這是哪兒冒出來的親戚朋友啊？才一晚上沒住，凱瑟琳家人員變化也忒日新月異了。

　　想到這裡，霜妹臉上對霍華德的笑容又熱情三分。雖然不能現在就直接說自己認識凱瑟琳，但以後說不定還有打交道的機會嘛，先結識下總是沒錯的。

　　被葉霜灼灼盯住的霍華德端起紅茶杯掩飾喝了兩口，咳嗽聲清了清嗓子，譏誚懶散的口吻不用刻意調整就下意識的衝口而出：「我假設你不是一個飢渴的姑娘？」

　　因為外型侷限的關係，霍華德還真是沒有過這樣被美女盯著打量的經驗。當然這不是說霍華德土包子，自動送上門的女人他見過，但那些都是因為他的身份或錢，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比如也許是因為對手想要打探情報什麼的。

　　提上裙子就翻臉，左手還在調整細罩肩帶，右手直接抬手一槍打過來什麼的……簡直不能更虐心。

　　三番兩次後搞得他差點就心理性ED了有木有！

　　而這種純粹的，在不知道霍華德真正擁有的價值之前，就對他表示出興趣的目光……不得不說，霍華德其實真的有些小激動。

　　葉霜稀奇看霍華德：「我以為只有我們東方人才保守，不是聽說歪果仁都很熱情？」

　　「……那個奇怪的發音是什麼？」霍華德為葉霜口中那中法合璧的語句皺了皺眉，順便對「歪果仁」提出質疑：「如果你不擅長法語的話，說英語我也能聽懂的，我是美國人。」

　　「哦哦。」葉霜從善如流切換英語模式，繼續勾搭「凱瑟琳親戚」：「那麼說先生也是遊客了？看你一個人，來法國是散心的嗎？」

　　「我想這個應該和你沒什麼關係？」激動歸激動，但霍華德倒不是色令智昏、一見美女就把什麼情況都老實招供的蠢貨。

　　葉霜嘆氣：「你這樣我們沒法聊下去了，態度友好點啊。」

　　「……」霍華德尷尬，他哪有和女人正常聊天的經歷？

　　要不就是小明星想上他的床，要不就是敵對探子想上他的床，要不就是站街女郎想上……咳！總之習慣已經養成，就算現在想要切換日常模式也有困難啊。

　　鬱悶再灌一口紅茶……操，空了！

　　「再給我加份紅茶！」霍華德舉著空杯子不高興招呼服務生。

　　葉霜笑了，這人真有意思。看起來混得很不錯的樣子，也像是有閱歷的，但沒想到還有如此生澀彆扭的一面……別以為成功人士就一定要精英犀利了，雖然霍華德看起來懶散邋遢，但還是可以分辨出來對方身上小配件都是高檔貨，不說別的，就他腳上那雙慢跑鞋最少也值200刀。

　　服務生提了個茶壺過來，還是剛才那個爽朗陽光美女，熟悉的笑容、熟悉的親切聲音，就是感覺比剛才彆扭了一點。

　　「要加一份馬卡龍嗎先生？這一爐的剛剛才烤出來。」服務生照例笑問。

　　「不用了。」霍華德揮揮手不耐煩趕走服務生。

　　等人離開桌子後，葉霜還在托著腮幫子出神看女服務生，順口感慨了句：「感情不順利啊。」

　　這句話有些天馬行空，葉霜也就純粹是有感而發罷了。沒想到的是，旁邊的肥老外居然聽明白了，而且邊往紅茶杯裡加奶加糖同時還頭也不抬嗤了聲：「女人的思維習慣……她明明是因為工作不順利才心情抑鬱的。」

　　「咦？」葉霜驚奇扭頭看霍華德：「你怎麼知道？」

　　霍華德一連往杯子裡丟進了三四顆糖塊，又足足倒進去半小壺牛奶，等整個杯子裡幾乎都已經聞不出茶味，只剩下甜膩的奶糖香氣後，這才滿意的大大喝下一口，不以為然道：「你大概沒有注意到，這個露天茶廳的服務生都有統一的圍裙和帽子？」

　　「我注意到了啊，圍裙和帽子都是淺底大黃花的。」葉霜頭也不回秒答，確實是早就有記憶的樣子。

　　霍華德頓了頓，又瞥了葉霜一眼，這回神色才更加正視了幾分：「你的觀察力很不錯……大概你是看到剛才她離開時掏出手機嘆口氣又塞回兜裡的動作了？」

　　葉霜點頭：「是這樣沒錯，女性一般都比較感性，容易被外界因素影響到心情。當然這個美女其實專業素質已經很高了，但我還是能看出她的笑容比之前有變化，嘴角肌肉略僵硬，顯然笑得比較僵硬……如果是家人來電的話，親緣羈絆是最濃厚的，所以小事不足以影響她心情，大事估計就直接請假回家了。那麼最有可能就是戀人……為什麼你會覺得是因為工作的關係？」

　　「很精彩。」霍華德意思意思鼓鼓掌，而後懶洋洋坐在凳子上撇嘴：「這就是我剛才問你的問題了。這裡的服務生都有統一的……嗯，我姑且把這稱為制服吧。她們穿圍裙可不光是為了幹活方便或者是好看的，為了環境氛圍的關係，一般這些地方都會要求服務生穿好自己的工作配套著裝。」

　　「當然，圍裙的布料面積比較大，當然會比較顯眼。反之帽子就不那麼惹人注意了……假如你梳了個可愛的發髻，再假如你帽子剛好有些髒污褶皺，又或者你覺得頭髮攏得有些久了想散散熱，這些時候即便稍微把帽子摘下來一會兒也沒什麼的。」

　　霍華德進入自己的專業領域後簡直口若懸河，比之前那要死不活愛答不理的樣子顯然要活躍得多了：「上一次她走過來時只穿了圍裙，手上也沒有提茶壺。然後就如我們看到的，第二次來的時候她就戴上了帽子，手上也多了紅茶壺……從離開時的動作判斷，假設在第二次過來之前她接了一個讓她感到沮喪的電話，再配合上接過電話後她突然更加融入這裡工作氛圍的小細節，又加上她的年輕、貌美……那麼我判斷她並不想在這裡長久的幹下去？接到的電話大概是應聘失敗或者別的什麼？這樣說的話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判斷很準確。」葉霜想了想，不得不承認對方的推理比自己更加有說服力，但……果然不想那麼輕易認輸：「但是也有可能她是化悲憤為動力，失戀之後想用事業來療傷？」

　　「哈，一份女服務生的事業？」霍華德習慣性從鼻子裡嗤笑了一聲。

　　葉霜……葉霜突然覺得這人和韓初應該很有共同語言。

　　鬱悶低頭喝自己那份熱飲，葉霜簡直不想搭理這人了。

　　要說韓初長得清俊乾淨，偶爾犀利毒舌一下也沒什麼，遇上對胃口的女生估計還覺得算是一個萌點。但是這肥老外的外型就太拉印象值了，本身就不帥，再配上這種性格簡直就是注孤生的節奏。

　　霍華德還等著唇槍舌劍，沒想到對手突然就偃旗息鼓，頓時也是好一陣彆扭。

　　怎麼不說話了？剛開始不是還主動的和自己搭訕來著？

　　說好的熱情奔放呢？

官不聊生

294 臭味相投

　　端著茶杯接連喝了兩口，眼看對面的東方小美人還是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霍華德也不由得摸摸鼻子有些尷尬：「咳！其實你的智慧還是很讓我讚歎的……雖然比我差了那麼一點。」

　　「……」呵呵……

　　葉霜淡定垂睫也喝口茶：「至今沒找到女朋友的老男人沒資格跟我說這個。」

　　「！！！」

　　霍華德險些噴口茶，嗆咳幾聲後忙抓來餐巾紙摀住口鼻緩衝下，劇烈咳嗽幾聲後，清了清嗓子，接著才力持鎮定想做出若無其事狀：「你在說什麼鬼話，我當然有女人。」

　　「女人不是女朋友，你別偷換概念以為我聽不懂。」葉霜鄙視個：「看你的著裝打扮就是典型單身狗，再看你手機的款式，待機畫面，還有全身上下沒一件情侶飾品和紋身……」

　　霍華德惱羞成怒：「那些幼稚青年才喜歡的把戲我為什麼一定要照做？」

　　「少來了，你是想蠢找不到人同蠢，其實相當羨慕嫉妒恨吧……」葉霜不遺餘力打擊霍華德。

　　……

　　其實要真正說起邏輯推理的話，霍華德並不見得有多麼的獨特和犀利。相對比來說的話，霍華德更加擅長的其實還是佈局設置。

　　但是凡事都有個經驗值，凡事也都講究個熟能生巧。既然一種類型的壞事幹得多了，那麼觸類旁通，和這差不多的壞事也就基本沒什麼難度了。於是也正因為如此，霍華德在分析推理上的技能其實並不比一般警探差。

　　而葉霜和霍華德則正好相反，她是從洛銘辛身上獲取了心理學轉職技能後，再對外進行坑蒙拐騙以達到自己可告或不可告人目的。換句話說，葉霜其實是先擅長分析判斷，再觸發點亮了佈局……也就是坑蒙拐騙技能。

　　談不上相見恨晚，但既然大家有這麼多共同點了，那麼即使其中一方性格比較中二，你來我往的交談之間，彼此覺得投契和合拍也是肯定的事情。

　　甚至在彼此熟悉了一些之後，對於各自不苛刻道德底線的行為，葉霜和霍華德也都覺得很是自在和滿意。

　　「哦，那是偷情。」比如說此時，葉霜就得意洋洋端茶杯碰了碰霍華德的：「當然，這種年紀還有這樣甜蜜的親暱接吻和耳鬢廝磨……說是再婚其實也有可能，但是你大概沒注意到另外一點，那個男人左手無名指上有一圈白痕，這是長期戴戒指的痕跡。」

　　如果是已經離婚了的男人，在婚後摘下戒指，然後再經過一段時間認識並與現在的女朋友相戀……就算這中間的過程再怎麼迅速，至少一個月總該是有的吧？戒指痕跡為什麼又會一直留到現在？

　　霍華德不信，但葉霜態度又是十分篤定自信，他想了想於是決定親自去驗證下。

　　於是端茶杯懶洋洋起身，於是越過五張桌子到了本來挺遠處的中年情侶旁邊，於是隨意的扭頭一瞥……臥槽！居然真的有戴戒指痕跡！！

　　霍華德一瞬間表情都幾乎扭曲，儘量保持淡定的步伐逕自掠過這一桌情侶到服務台，隨意要了份點心再狀似若無其事走回葉霜那桌。

　　葉霜矜持一笑後跟著補刀：「怎麼樣，這回是我說對了吧。」

　　霍華德撇撇嘴不滿意坐下：「沒錯，這回是你的勝利。但……我還是不得不補充一句，你的勝利並不是因為你在推理上的優越性，頂多只能說明你的眼力比我好。」

　　「不管是因為什麼，結果才是最重要的。」葉霜無所謂攤手：「反正最後結果是你的判斷錯誤了，如果真要是重要的時候，你犯了錯誤再去跟人家解釋『我本來應該能推論完美的，只是沒有看到一個XXX』……你覺得這理由可以接受？」

　　霍華德想想：「你說的很對，所以我並不想迴避這次失敗的結果……我要求再賭一杯！」

　　「不要了吧。」聞聽這話，葉霜本來還有些得意的表情頓時變成哭笑不得的無奈：「你輸五局我輸四局……再加上之前的份數，我們兩人至少各自喝下2L紅茶了……倒不是誰付賬的問題，四份紅茶錢我真沒覺得貴，但關鍵你不覺得肚子漲得有些難受？」

　　霍華德此時終於找到一個自己可以絕對碾壓葉霜的地方，自得的拍了拍自己略有些圓滾的小肚子：「不，我並不覺得難受。」哈哈，他的容量絕對比對方的大多了！

　　「……」葉霜捂嘴想了想：「那就再來吧，不過我覺得我們坐這兒還是有點侷限性，不如邊走邊賭？一來街上各種各樣的人更多些，二來也可以買點別的東西……」

　　霍華德欣然應戰……說實話，他喝得也有些膩了。

　　……

　　就這樣，離開露天茶廳之後，反正蘇箏暫時也沒回電話，葉霜乾脆跟著霍華德一起溜馬路刷友好度。

　　雖然暫時還不知道對方和凱瑟琳家有什麼關係，但總之是認識的就對了。再說聊了這麼一段下來之後，葉霜也覺得霍華德此人簡直太有才……不是因為他有什麼專業技能或是名門學府畢業，說到其才華主要還是因為性格閱歷方面的。

　　男人的閱歷等於男人的價值。其實換做女人也是一樣如此。

　　一個人有過什麼樣的經歷，不僅代表了他擁有參與事件的能力，更代表此人眼界格調的高度。

　　霍華德的底牌葉霜還看不出來，但對方既然能隨意對街上遇到的任何一種職業人肆意點評、信手拈來，這完全就證明了霍華德懂得的事情比葉霜預想的都還要多。

　　不知道凱瑟琳能不能幫忙介紹一下，加上白天她自己刷出來的友好度，應該能讓友好度再升高一點？葉霜邊走在街頭邊思維發散。

　　「對了，我要去朋友的工作地方看一看，聽說他最近遇上了一個很不錯的人才。」霍華德說話打斷葉霜思維，順口邀請道：「看你反正也沒其他事情做，有沒有興趣一起過去看看？」

　　咦？

　　葉霜喜出望外，她還沒想好要怎麼認識對方，人家就已經主動邀請了？

　　「好啊沒問題，反正我朋友暫時也還沒回電話。」葉霜爽快接下邀請，由著霍華德腳步一轉，走向了一邊某條她其實很熟悉的方向。

　　大概是巧合吧……

　　邊走邊聊，剛剛才邁開兩步，前面又是一個熟悉身影映入眼簾。

　　「咦？那個人……」葉霜腳步忍不住頓了一下，遙遙眺望遠處的夏承。

　　夏承在詹姆斯拍攝組的附近不稀奇，畢竟人家要追女人，不死纏爛打怎麼可能成功？

　　可是今天除了死纏爛打之外，夏承身邊還帶了一個妖嬈性感的美女……這就稀奇了，莫非他不怕其他人誤會？

　　性感美女搔首弄姿問不停看表的夏承：「說好的英俊男人呢？只要抱上身就有100歐，如果能接吻超過三秒鐘並讓至少兩人以上看到，就是500歐？」

　　夏承不耐煩：「沒錯，一會兒看到目標我就告訴你。」

　　距離有點遠，但葉霜仍然聽到了這段對話，而且不用怎麼消費智商就能輕鬆解讀出夏承想用的小計謀來。

　　正好霍華德這時候也注意到葉霜異狀，扭頭走回來順著葉霜看的方向問：「怎麼了？……哦，是那個男人？」說著，霍華德臉上還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神色。

　　就連葉霜都能根據遠處傳來的寥寥兩句對話推測出發生了什麼事情，更別說之前還跟夏承談了差不多十來分鐘的霍華德……而且尤其讓霍華德失望的是，這個人果然掉節操的去找了女人來抹黑別人也就算了，但是更重要的小孩子卻沒有找到……

　　要知道，一個女人對一個出色異性死纏爛打還有可能會被同性聯合排斥的話，那麼再加上一個孩子所代表的道德責任，整個事件的性質立刻就變得更加嚴重起來。

　　雖然這種陷害有些低能，但是就連這麼低能的陷害都還漏掉了最重要的成功因素，夏承這人還能被指望什麼？

　　越想越生氣，霍華德失望的搖搖頭：「別看了，那是個白痴，我看他早晚會丟了自己的工作……對了，之前說去看我朋友的工作組，說起來我們還沒交換名片吧？一會兒我怎麼介紹你？」

　　葉霜從善如流同忽視夏承，笑笑：「我姓葉，全名叫葉霜，你覺得怎麼稱呼比較習慣都行。」

　　霍華德點點頭：「那麼葉小姐你好，我是霍華德……」

　　「……」這個名字好生熟悉，外國人重名幾率果然是太高了。

　　「我朋友大概你也聽過，他應該算是挺有名氣？哦，我朋友是詹姆斯……」

　　「……」呵呵，這個名字也好生熟悉……

　　「說起來葉小姐的名字似乎也有些熟悉，我好像在哪兒聽過和你一樣的名字？」霍華德說完還有些疑惑。

　　「……」葉霜面無表情盯霍華德看了三分鐘：「是不是昨天或今天才聽夏承說過？我搭檔和我同名同姓，性別男。」

官不聊生

295 除夕快樂

　　在葉霜沒有展示出自己的攻擊性之前，再加上夏承的自黑效果，霍華德在心理傾向上其實是更加偏向於前者的。

　　畢竟一個是志同道合又有共同語言的好朋友。而另外一個雖然算同事，但無論從行事風格還是性格設定卻都不是霍華德欣賞的類型……於是在如此明顯的對比之下，喜歡哪個、排斥哪個，簡直是想都不用去想的事情。

　　所以也正因為這一點，在葉霜自報家門之後，霍華德除了稍稍有些意外之外，除此也就沒有更多的其他想法了。

　　「哦，原來你們就是那個擋了他路的傢伙？」

　　霍華德驚奇，卻並沒有類似同仇敵愾的情緒，只是無比自然的點點頭，甚至有些原來如此的恍然大悟：「那麼說這一點他倒是並沒有誇張，如果你搭檔和你的水準差不多的話，我是女人我也不會放著你去選那種草包的。」

　　「……那我真是謝謝你了。」葉霜扯起嘴角乾笑兩下，接著見霍華德態度如此良好，還是忍不住好奇：「你朋友……我意思是夏承難道沒在你面前說我們壞話？」

　　這不可能啊，這種人都沒什麼道德觀，一個人打不過了就拉幫結夥是完全合情合理的事情。既然有如此的霍華德在法國，夏承沒理由放著這個現成的人才不用？

　　可是既然夏承已經在霍華德面前報備過敵對狀態，那麼後者又為什麼對自己態度還是那麼良好？

　　霍華德撇撇嘴：「他確實說了不少關於你搭檔的事情，但是這關我什麼事？」

　　葉霜：「……」

　　「算了，既然你都得罪他了，不想多事的話就乾脆稍微忍一忍。反正我覺得他也幹不長了。」霍華德咬著塊口香糖，用著一副自己人的口吻對葉霜推心置腹道。

　　葉霜：「……」

　　葉霜突然感覺這世界真是奇妙，敵人的同夥卻跟自己站在同一陣線……難道真是夏承人品太差？還是說自己實在太有親和力，所以很容易觸發其他人的一見如故buff？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忍忍吧。」

　　不管怎麼說，夏承的威脅基本等於是解除了。

　　在有霍華德明確劇透的情況下，葉霜已經可以確定夏承確實是沒有更多的底牌。就連他想要在法國翻盤的預想。恐怕也是很難實現……如果真的有可實現幾率的話。精通推測設計的霍華德即便再怎麼看不起夏承，作為同夥來說也不可能真的完全袖手旁觀。

　　……

　　兩人有默契的一起無視了另外一邊的夏承，繞開後者二人進了劇組。找詹姆斯圍觀拍攝。

　　霍華德和詹姆斯好久不見，兩人一碰面就勾搭到一處了。而葉霜自然是先去邱雨方向尋找蘇箏。

　　蘇箏不知道又蹦跶到什麼地方，容素倒是正在走鏡頭，一組拍完後沒被詹姆斯找茬。看見葉霜在邱雨這裡說話，忙很高興跑過來求加入：「霜姐。你怎麼也來了？小蘇現在不在，要不要我幫你找她？」

　　「我來接你們葉哥的班。」葉霜磨磨牙扭過頭來，不甘心又左右張望下才問：「小蘇呢？上午就想打她電話問問你們落腳地址的，結果她手機沒充電不說。人也不知道去哪兒了……不是說好今天碰面？」

　　霜哥霜妹法語流利還可以說是天賦異稟才能出眾，但對於異國之中一個從未去過的別墅區也能瞭如指掌的話，那就真是太神奇了。

　　畢竟那裡是沒有公交線的。除非有人開車帶路，否則陌生人頭次過去還是很難找到正確方位……要不是有這一點因素的話。葉霜何必非要先聯繫蘇箏？

　　「哦，你說那個手機的事情啊？」容素似乎也瞭解內情，聞言頓時露出同情的神色安慰：「霜姐不要生氣，其實這不是小蘇的錯……呃，事情其實是醬紫的，小蘇手機今天早上被偷了，她發現之後其實也很鬱悶，再加上她又不記得你酒店電……」

　　「……等等！」葉霜突然打斷：「你把剛才話再說一遍？」

　　容素噎了下，很是莫名其妙乖乖倒帶重複：「小蘇很鬱悶？」

　　「不對，還要前面一句。」

　　「……」容素再想想：「小蘇今天早上被偷了手機？」

　　「就是這句！」

　　臥槽！……葉霜倒吸口氣驚悚個：「你說小蘇手機被偷了？在哪裡發生的事情？有沒有確定嫌疑犯？」

　　「那怎麼可能會知道嘛！」

　　容素再嘆口氣：「詹姆斯導演和文森特也說了，法國小偷很多的，尤其巴黎更是歐洲最著名賊窩之一，很多遊客不敢來巴黎奢侈品街購物就是被小偷給嚇的。要是遇上吉普賽人的話運氣還算好，他們只是偷竊。遇上黑人就慘了，那些人都是用搶的……算啦，我都跟小蘇說了，就當是破財免災！」

　　「……」關鍵不是這個！

　　葉霜一瞬間突然無比感慨。

　　問題的關鍵是，能從蘇箏這個老賊身上偷到東西，那個行竊的法國小賊得是有多大的本事和多大的賊膽啊……

　　難怪都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本來葉霜以為蘇箏已經是很厲害，沒想到這麼厲害人也會有陰溝裡翻船的一天。

　　果然，等蘇箏回來之後，她自己也是咬牙切齒悻悻然：「太氣人了！我剛才特意揣錢包出去溜躂一圈，居然沒釣出人來。明天接著繼續，我就不信碰不上那個下手的混蛋小偷！……對了，霜姐你今天怎麼過來的？」

　　「等你想起來的話，我早就可以流浪街頭了。」葉霜鬱悶，大拇指比了比正和詹姆斯站在一起的霍華德：「小素也是，你們都沒發現今天詹姆斯導演沒平常那麼狂躁？」

　　「咦？好像是的呀！」

　　容素和蘇箏都是眼前一亮。

　　剛才兩人光顧著聊天說話去了，因為詹姆斯導演通常一叫人過去就是開罵的關係，所以當他不召喚其他人時，通常也沒什麼人願意去對方面前刷存在感。

　　正因為如此，所以就算詹姆斯導演身邊多了霍華德這麼個大活人，可是由於前者的威懾力關係，自帶神鬼辟易的驅逐人群效果之下，也就自然沒有任何人發現到詹姆斯身邊的變化。

　　直到此時葉霜指出霍華德的存在，容素和蘇箏這才猛然發現大鬍子導演旁邊多出的肥老外。

　　「霜姐，那個是誰？」蘇箏拽拽葉霜袖子，趁著容素去找邱雨聯繫化妝師的時候忙問……她可是看出來那肥老外不簡單了，能隨便和詹姆斯說話的會是一般人？！

　　「霍華德你聽說過吧？」葉霜果然介紹：「上次詹姆斯導演說過的曾經搭檔對象，後來我告訴過你，懷疑是犯罪設計者那個……今天正好流浪街頭時候我遇上的，順便聊了一會兒，感覺挺有共鳴就認識了下……」

　　蘇箏敬畏眼神看葉霜：「我發現霜姐你總能遇上那些別人遇不上的邂逅對象，難道是體質磁場的問題？」

　　葉霜彆扭了一下，皺眉：「我總覺得這話聽起來有點怪。」

　　「……是有點怪。」蘇箏自己也彆扭，而後不耐煩揮手：「哎呀反正不是壞事就行了。」

　　就在女生組這邊聊天的時候，男生組的詹姆斯和霍華德也已經溝通得差不多。

　　本來詹姆斯是想讓霍華德來認識一下霜哥的，沒想到這一天霜哥不給面子的沒來劇組，詹姆斯的計畫自然也就宣告破產。

　　可是緊接著還不等詹姆斯氣憤於霜哥的不給面子，霍華德就自行結識並讚賞了霜妹……由於這一個意外的發展，詹姆斯自然也就無話可說了。

　　雖然與他原本預想的結果有些差別，但好在霜妹也不是讓人不驚喜……

　　「拍完後一起去吃飯吧。」經過霍華德介紹和容素面子認識了霜妹後，詹姆斯擺弄著攝影機順口道：「聽霍華德說你也有很棒的才能？」

　　「我也不混娛樂圈的。」葉霜事先聲明。

　　詹姆斯眉一皺，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大鬍子不高興：「現在的年輕人不是都想出名嗎？為什麼只有我遇上的年輕人這麼奇怪？」

　　霍華德癱在旁邊的靠背椅中，依舊是懶洋洋的神態，依舊是邋遢的儀表，依舊是拉仇恨的嘲諷臉：「這個小小姐可不像是會喜歡鎂光燈生活的那種人……吉姆，你如果想勾搭演員的話就找錯人了。」

　　「我只是想找一個合適的搭檔來分擔拍攝工作。」詹姆斯不高興：「電影圈裡的蠢材越來越多了，沒有人幫忙……當然，我指的是幫忙不是幫倒忙……難道要我自己來做完拍攝中的所有工作嗎。」

　　「隨便你，反正我沒興趣。」霍華德口氣相當刻薄：「我相信小女孩應該也沒興趣，出於朋友的立場，我其實並想看你碰這個釘子。」

　　「你怎麼知道她一定不會答應我？」詹姆斯挑釁看霍華德。

　　霍華德意味深長笑笑：「因為我和她是同一種人……」

　　「等等！」葉霜忙打斷：「先說明白你是哪種人比較好，可能大家有點誤會？」

　　霍華德：「……」

官不聊生

296 新年快樂

　　夏承的安排計畫最終因為霜哥的消失而沒能實現。

　　被同樣洗涮一道的妖嬈女郎也很氣憤，大白天的雖然不怎麼耽誤生意，但白白浪費時間陪人家干站了一下午，換誰身上都不會覺得心裡舒服的。

　　為此夏承還不得不賠償了妖嬈女郎的誤工費以及精神損失費等等……名目暫且不列舉敘說了，反正總金額數字不低，合計下來剛好掏空了夏承目前身上現金。

　　「看到了嗎？這就是低智商人群的典型代表。」

　　霍華德正好拿著垂頭喪氣的夏承給葉霜做反面教材，肥短手指漫不經心比著攝影棚外的後者道：「沒有計畫性，沒有備用方案，也沒考慮過補救措施……除了走一步看一步的隨機應變以外，根本就沒有完整計畫和階段目標的規劃，就算隨機應變他都也沒有足夠應變的智商，所以一旦其中某環節或節奏被打亂的話，其將面對的整個局面就會變得亂七八糟……」

　　葉霜邊點頭贊同邊好奇：「好說夏承也是你朋友，評價這麼犀利會不會被拉進黑名單？」

　　「哈，那真是感謝上帝。」霍華德嘲諷臉聳聳肩：「少了一個蠢貨拖後腿，我可是能省不少事情。」

　　「話又說回來……」葉霜看眼霍華德：「夏承不是很想刷存在感嗎？他既然能從女人身上下工夫，為什麼不直接要求你介紹詹姆斯導演給他認識？是因為覺得詹姆斯的身份沒什麼用處？還是因為他不敢？」

　　「當然是不敢，他有什麼資格讓我幫他介紹人情？」霍華德輕聲「呵」笑下，懶洋洋瞥葉霜：「當然，其他的我不建議你繼續再問下去了。雖然還沒有關於你的詳細信息，但直覺告訴我，我們還是彼此下保留一些各自的小秘密，才有可能繼續當朋友，你覺得呢？」

　　「……同感。」

　　……

　　一天結束後，詹姆斯幾乎又將整個劇組的主要成員都拉走吃飯，有些是和霍華德認識的老人，有些是只聽說過這麼一個名字。

　　容素作為本次拍攝的女主角當然是要跟去，但這次葉霜和蘇箏卻不打算參加。

　　一來夏承不在，二人沒必要跟過去監督。二來蘇箏還唸唸不忘自己被偷的恥辱，誓要在傍晚時分最後努力一把，看能不能釣出膽敢偷了她手機的那個小賊……

　　「小偷……」霍華德聽完葉霜解釋後無語：「法國最多的就是賊，你們真的確定要白費力氣？」

　　「這主要是個面子問題。」葉霜也無奈，竊賊的尊嚴問題她著實不懂，反正要換葉霜自己的話，她根本不會浪費那麼多力氣揪著一個手機不放，反正又沒有特殊自拍愛好……

　　霍華德打個呵欠：「那隨便你們吧，八成也就是浪費時間……哦，對了，明天再一起去喝茶？」

　　葉霜想想：「你覺不覺得自己太閒了？」身為一個洗錢組織裡的高級人物。不說出去積極努力工作也就算了，還隨便到處亂約，尤其第一天認識的可疑妹子就敢邀請出去喝茶……這麼沒防備心的態度，真的沒問題嗎？

　　「閒？！這世界上的蠢貨太多了，重複的生活也太無聊。我難得找到有興趣的事情可做，這已經是很有意義的事情。」霍華德擺擺手：「反正我看你也沒事情可做。」

　　葉霜：「……好像說得挺有道理，那就明天中午？」

　　等告別霍華德並出了攝影棚後，蘇箏這才終於忍不住扒著葉霜分享八卦：「那個霍華德是敵對陣營？」

　　「沒錯。」葉霜肯定道。

　　「他和夏承是一夥？」蘇箏睜大眼睛。

　　「沒錯。」

　　蘇箏不可思議：「他還約了你明天喝茶？」

　　「你到底想問什麼？」葉霜莫名其妙看蘇箏。

　　蘇箏更加震驚看回去：「我的意思是，那個霍華德看起來智商很高噠，他約你會不會別有用心？而且霜姐你幹嘛答應啊，想放長線釣大魚？」

　　其實也沒那麼複雜，她就是覺得和這死胖子挺聊得來而已……

　　當然這麼直接解釋是不可能的，於是葉霜努力思考一會兒，認真總結比較有說服力的說法：「是這樣的……就目前來說，我和他有沒有私下接觸都不影響我們彼此調查和防範。所以就算真有問題的話，見不見面都沒有什麼區別的。而唯一可能因我們接觸而出現的BE結果就是，我被他趁機綁架挾持之類……你覺得這個支線結果有可能達成？」

　　「我明白了！」蘇箏恍然大悟：「原來霜姐你是想在萬一情況不對時，能夠第一時間挾持綁架那個死胖子。」

　　「……」這個方案好有道理，她竟然無言以對。

　　葉霜乾咳一聲，正色嚴肅點頭：「你說得沒有錯，就是醬紫！！」

　　……

　　一天、兩天、三天……

　　數天時間就這樣在葉霜和霍華德似敵似友刷友好度的時間中過去，因為霜哥打下的良好基礎關係，直到廣告代言已經結尾時，夏承也再沒能找到機會和容素接觸。

　　當然這還不算什麼，比較值得在意的是，隨著時間的一天天過去，夏承離開大家視線的時間居然慢慢的多了起來，而霍華德對此則是一副瞭然及不以為意的態度。

　　「這個我剛好知道一些。」

　　某天晚上聯繫時，許簡就在電話裡道：「如果某些成員能力不夠或者造成損失太大的時候，組織裡會派其他人繼承其手頭上的資源繼續接下來任務。小霜你說的夏承估計是不被看好了，之前的經營失敗了不說，後面的補救措施也一直沒能見效，所以被取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哦，那麼夏承是降職還是人道毀滅？」葉霜順口問。

　　「咳咳！」許簡被驚得咳嗽了個：「當然是降職就算了，小霜你最近怎麼這麼……霸氣？」

　　葉霜捶捶頭嘆息個：「不好意思，最近跟三觀不正的人混太久，一不小心可能被影響了一點。」

　　這句話並不是葉霜隨便開玩笑的，和霍華德這樣人在一起確實很影響三觀。

　　認真說起來的話，葉霜身邊其實早就有三觀不正人士，比如說大家都很熟悉的安東尼斯……

　　是非對錯這種東西只有中二和少年才會想要分得清楚，而大人們決定立場的因素則是利益和環境趨勢。

　　越是有能力的人也就越不容易受大眾規則束縛，因為普通人的能力已經很難限制這些人的關係，所以他們是否遵守某些規則也只能是看自覺性，而不會是因為外界的限制。

　　正因為如此，所以除非是信教徒之類的道德典範或者偏執者，其他一般人都很難保證自己沒有個情緒激動或者是心血來潮的時候……下限總是越刷越低的，只要有人帶著或陪著某人做了一次壞事，以後那個某人就有可能自己再去做同樣的壞事。

　　比如說從洛銘辛那裡學了坑蒙拐騙的葉霜，比如說從蘇箏那裡學了偷竊的葉霜，再比如說從霍華德那裡學了設計佈局的葉霜……

　　「嘿！那對小情侶果然分手了。」霍華德大清早又來興致勃勃找葉霜：「我昨天買甜甜圈的時候被老闆娘扣了一袋贈品小餅乾，不如今天我們就去給她兒子設計個劇本吧……嗯，就讓他女朋友甩他一耳光怎麼樣？」

　　「……」

　　經過昨天晚上電話之後，一大清早正在反省的葉霜很抑鬱抬頭：「我覺得我最近玩得有點脫。」

　　「得了吧，我看你玩得也很高興。」霍華德艱難的把自己肥肚子塞進高腳凳和島台之間，然後很熟稔的從凱瑟琳家廚房裡翻出一盒牛奶：「我說過，我們是同一類人不是嗎。」

　　「……哪一類？」葉霜默然半晌後問。

　　她覺得這問題真的很嚴肅，大概就是因為這人太不跟自己客氣了，所以熏陶之下一不小心才會把自己底線刷得和他一樣低。

　　霍華德先倒杯牛奶，捏杯子想了想：「事先聲明，我並沒有特意調查你。」

　　葉霜嘆口氣：「有這句話我就全明白了，你是不是『無意中』得到了某些情報？」

　　「當然，我對這些事情其實並不感興趣，所以也沒必要特別去打聽。」霍華德無聊搖晃著牛奶盒：「夏承是個蠢貨，而他更不幸的是遇上了你和你的搭檔……哦，別否認你們在這其中起到的作用。如果所有關係人都和你們有關係的話，那麼不管在表面上有多麼合理的原因，我都絕不會相信這些只會是巧合。」

　　葉霜懶得否認，不可思議問：「那你這幾天還跟我玩那麼HAPPY？」難道是裝傻麻痺自己？

　　霍華德懶洋洋：「所以我早說了，能找到一個合拍又玩得來的同類是多麼難得的事情啊……更妙的是，你還沒有詹姆斯那麼固執的道德觀。」

　　是誇獎嗎？就當是誇獎吧！

　　葉霜沉思會兒：「……霍華德，你這是想跳槽還是挖牆腳？」

　　「唔……」霍華德想了想：「你接受合作嗎？」

官不聊生

297 不想起名字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

　　敵方陣營裡會出來一兩個吃裡扒外的壞蛋，這種事情真心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就連好人陣營都沒辦法上下一心，更別說還是純利益結合組織起來的壞人聯盟……

　　另外，壞人背叛要因為正義感召之類的是不可能了，十之八九都是利益分配不均，或是一幫壞人在平時相處中，日積月累下來的齟齬和不滿。

　　於是因為這些人本來目的立場就不純粹的緣故，就算是背叛，大家也不可能對葉霜納頭就拜，全心全意歸順，頂多算是互助合作……比如說你想損害我組織利益正好我也想整整我們組織老大……這之類的。

　　霍華德還算有節操，最起碼他不是因為物質方面的原因，而是因為精神方面的追求才選擇了反水。

　　雖然本質仍舊兩面三刀，但至少理由說出去好聽。

　　「我對你們並沒有敵意。」霍華德在葉霜一愣之後解釋：「當然我也知道，你們對我們大概很有敵意，但這個問題不重要……對於你們到目前為止表現出來的優秀，我還是相當滿意的。但即便如此也不能證明你們就擁有了足夠的能力。所以……」

　　霍華德沉吟了片刻，似乎是下了相當的決心之後，才勉強的開口繼續接下道：「我可以給你三個小提示。第一，我母親叫辛西婭。第二，我們的組織建立於艾格蒙聯盟成立前。第三，我們真正的成立時間已經有40年……如果你能猜到我想告訴你的信息，那麼你將會主動來找我。」

　　也未必，沒準兒水太深她就不想淌了呢……葉霜皮笑肉不笑：「呵呵，那等我回去搞清楚什麼情況先。」

　　大概是因為葉霜今天沒有痛快陪他玩人生劇本的關係，霍華德剛來時的興致勃勃很快也就不見了。

　　說完了之前的那一番話後，他整個人很快重新恢復成以前那種懶散萎靡的狀態，半癱在廚房島台上的樣子，簡直就像在桌子上面搭了一扇肥膩膩的豬肉……「這麼快就要離開法國了？」霍華德唉聲嘆息：「人生果然是無聊透頂，早知道我應該過幾天再告訴你這些的。」

　　「我倒覺得趁著現在有空閒的時候，早點說出來了也好。」葉霜撇撇嘴：「再過幾天說不定就要忙起來了，到時候我差不多就該回國，你估計也要收拾夏承的殘局，萬一咱們沒來得及把話說清楚，再再下次見面直接你死我活了那多虐啊。」

　　霍華德糾結了一會兒，嗤了聲乜起腫眼皮：「好吧，那麼提前祝你行程順利，希望下次再見面時能玩得開心……對了，順便附送你一條消息，去年的時代週刊你看過嗎？歐洲版的年度風雲人物……」

　　「什麼？」葉霜莫名其妙。

　　霍華德粗著嗓子幸災樂禍嘎嘎兩聲：「如果我這幾天沒看錯的話，你的那個小夥伴似乎是個很厲害的盜賊？法國盛產羅姆少年扒手在全世界都很聞名，但相對的，他們的手法其實也並不精湛……去年時代週刊上面登載的塞瑞弗你知道嗎？內部渠道，聽說他最近正巧就在巴黎。」

　　……

　　「塞瑞弗，美利堅國密蘇里州人，人稱『紳士』，是個智商很高的盜賊，15歲高中畢業時曾被哥倫比亞大學直接錄取，但沒有去就讀反而離開校園，之後粗略估計至少偷過七架飛機、多輛汽車輪船，還與14家貴重珠寶店和更多普通店舖的失竊案有關……每次失竊的地方在進行調查時，如果有攝像頭的話，都能看到塞瑞弗戴著紳士白手套穿西裝出現在失竊時間前，還對鏡頭羞澀微笑……但是因為沒有直接證據，更沒有指紋，所以警方一直無法對其進行指控。」

　　阿K一口氣把網上流傳八卦以及各種正規非正規渠道中得來的消息念出，心情克制不住的有些小激動，吹了個口哨：「這個酷！小蘇被偷了包？如果真是紳士下的手話，那麼完全沒有必要生氣嘛，人家多少人想和塞瑞弗直接接觸都沒機會的說！」

　　「就是他！」蘇箏激動指電腦屏幕上阿K傳來的照片：「這個臉我記得，丟手機那天確實有他出現，只不過我當時不知道這人也是賊！臥槽難怪我就覺得不對勁了，那天陽光那麼好丫還穿一身西裝配領帶白手套……果然人變態了連癖好都這麼變態！」

　　葉霜無語：「別激動……就算現在知道是誰偷的你手機了，可你一沒有證據……好吧我估計你也是不想通過官方渠道解決的……但是二來你也不知道對方現在在哪裡，就算要私人報復，我們也瞄準不了目標啊。」

　　「好大的狗膽敢偷到老娘頭上！」蘇箏才不管那麼多，憋了那麼長時間終於逮到犯人了，一腔怒氣頓時找到方向傾瀉而出，拍案而起雄心萬丈：「不管！約約約！天朝五千年文化源遠流長，我就不信我大天朝那麼深厚的底蘊會連個蠻夷小賊都比不過了。」

　　「……五千年源遠流長的不是盜賊文化，再說就算是，那也沒什麼值得自豪的。」葉霜現在不僅無語，還無力：「先不說這個問題，還是剛才的那個關鍵——就算你知道犯人是誰了，但你知道犯人現在在哪兒？」

　　蘇箏一噎，眼珠子轉了一圈後，星星眼轉向葉霜：「霜姐……」

　　「少來！」霜姐忙撇清干係：「你好歹還見過對方本人，我是完全只看見二維資料的，想揪人也去找找別的路子，此路不通！」

　　蘇箏撅嘴嘟囔，「哼」了聲後再面對阿K時就沒那麼好的態度了，直接拍桌：「給姐姐我查！掘地三尺的查！就巴黎這麼區區一塊小地方，找一個手套癖小賊有什麼難的！」

　　阿K險些被電腦屏幕那頭被嗆死：「小蘇你口氣還真不小。『區區』一個巴黎？別說那還是國外，各種敏感各種屏蔽各種不好操作……就算是國內的，要以人力監控一整座城市並且從中找出『一個』人，這也絕對不是簡單的事情！」

　　蘇箏簡直鬱悶：「霜姐，阿K不行了，要不你再幫忙問問霍華德，看他能不能好人做到底，乾脆再直接告訴我們塞瑞弗落腳地在哪裡唄？」

　　「先不說霍華德根本不算是好人，就算他真是，那麼大一份人情難道我們拿了以後就不用還的？」葉霜耐心跟人講道理：「還有一點，霍華德現在跟我們有合作默契，但也是互惠互利才能成就合作的前提。換句話說，塞瑞弗的事情可以看成是一次考驗，如果我們連這點小問題都沒法解決，只能請外人幫忙的話，那麼以後的事情……呵呵。」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再明白都沒有了。

　　不管霍華德是出於純粹的附贈提示，還是順便有考驗葉霜團隊的意思。總之葉霜團隊的能力在事件處理上會有最直觀體現這一點是肯定的。

　　撒嬌賣萌求外掛？呵呵，如果你連這屁大點事都搞不定的話，那大家還是趁早分手的好，這又不是玩過家家，誰有耐心發揚男士風度來跟在你屁股後頭收拾局面？

　　蘇箏愈發不爽：「那怎麼辦啊？」

　　「喂！說話表那麼毒，什麼叫不行了？我只是覺得你思路比較天真……要不我們換個其他計策怎麼樣？比如引蛇出洞之類的？」阿K在電腦另外一邊出主意。

　　葉霜想想：「我先問問托尼吧，他應該能查到……畢竟塞瑞弗的信息並不是不好檢索，主要是他太狡猾，所以常規檢索大概很容易被矇蔽……你看這人每次去偷東西前都清楚別人家各種攝像頭位置，我估計大概對電子監控一類的技術還是挺瞭解的，這種技術專業還是托尼比較擅長。」

　　「嚶嚶嚶求組隊求抱大腿。」阿K忙刷存在感：「說好了讓我跟著Ace一起學習的，好容易他出來幹活了，你們不能不帶我！」

　　「連個小偷都找不到，你這技術再進修也就那樣了。」蘇箏先哼聲鄙視，而後轉頭還是幫忙說好話：「霜姐，我們阿K少吃少穿好養活，會暖床、會賣萌，做了徒弟肯定會幫師傅鞍前馬後端茶送水叼拖鞋……你要覺得還行就幫忙說合下唄，那個Ace不是很聽你話？」

　　「他也聽韓哥話呢，你怎麼不跟韓哥說這事？」葉霜邊翻白眼邊打電話，不等蘇箏回答，手機對面就已經接通了訊息，隨之一個很歡快聲音從話筒中傳了出來：「honey——居然會在凌晨三點給我電話，難道是因為你對我的想念終於按捺不住了嗎？」

　　「……凌晨三點？」葉霜斜眼看下電腦裡的阿K。

　　後者自覺忙解釋：「時差啦時差！霜姐你忘了？我們這邊比法國晚六、七個小時。」

　　「哦！」葉霜點頭表示瞭解，而後直接進入正題：「廢話先不說，你幫我在巴黎找一個人！」

官不聊生

298 無名

　　安東尼斯出手很少有查不出來的信息。

　　越是智能信息互通的時代，越是便利快捷的流程，這其中也就越少不了機器的參與協作。

　　比如福利號存檔，比如機票信息查詢，再比如說賬號使用記錄……

　　塞瑞弗無愧狡兔三窟的機警狡猾，長期習慣性的抹消掩蓋自己所有出行記錄。不僅煙霧彈有，就連某些重要關鍵詞也都設置了示警，一旦有人企圖非法入侵併查詢檢索塞瑞弗相關信息，此人立刻就能收到消息，並第一時間警戒或反擊……

　　還好阿K還算有自知之明，一開始就先聲明了自己搞不定，強烈要求安東尼斯出馬。

　　先不說阿K是歪打正著還是深思熟慮吧，反正結果是挺正面的。安東尼斯隨手一查，一不小心就發現了關鍵字陷阱以及各種掩護假消息。

　　從中抽絲剝繭並侵入更深層信息庫檢索確認後，接著再找到了塞瑞弗目前到達巴黎的信息……到目前為止的這些信息還沒什麼價值，頂多只能算是驗證霍華德的情報真假而已。

　　緊接著再找到航班當天的具體時間，調取機場攝像頭畫面進行顱骨比對。再再接下來又是機場各航線各站點的當天公交信息……各種扯蛋折騰之後，好容易在某家酒店確認了塞瑞弗的入住畫面，此時葉霜都已經睡了一覺起床，洗漱完畢並順便吃了一個早餐。

　　安東尼斯頂著依舊湛藍清澈、完全看不出黑眼圈痕跡的一雙大眼睛，在電腦屏幕中鼓了鼓腮幫子並可憐的哭訴：「親愛的，我還沒有吃早餐……哦，現在都已經快到午餐時間了。」

　　「你早點把塞瑞弗找出來，等小蘇報仇雪恨我們就能回山林市了，到時候我請你吃飯啊。」葉霜端咖啡安慰安東尼斯道。

　　「那個狡猾的小紳士。」安東尼斯哼哼唧唧把塞瑞弗地址信息傳送過來，一副不甘不願的樣子：「就是一個小偷而已，小蘇為什麼要那麼執著？」

　　「所謂高手的尊嚴……」葉霜其實也很無語：「我個人是覺得整他一下就算了，比如說直接讓阿K在網絡上給他弄點小麻煩，洩露些小情報……你說後面這辦法多好，又安全又省事關鍵還不限制場地，分分鐘搞定不耽誤我們飛機時間……但是小蘇似乎非要從偷竊技巧上面找回場子來，沒辦法，我只好尊重她想法啦。」

　　「上級的命令是絕對的！」安東尼斯義正詞嚴，板著自己那張可愛娃娃臉：「小霜，你應該更加強勢和確立自己的權威，不要老是遷就那些小女孩！」

　　「霜姐我來送牛奶給你……咦？Ace在說哪些小女生？」

　　剛好推門進來的蘇箏好奇插話問。

　　「沒什麼。」葉霜淡定接過玻璃杯，並順手把還想抗議說話的安東尼斯畫面給切掉。為了防止高科技壞人做壞事，甚至還不怕麻煩的把電源插頭都給拔了……自從認識安東尼斯之後，葉霜就連自己筆記本電腦的攝像鏡頭都用硬紙板給貼上……由此大家其實完全可以想像，安東尼斯此人究竟有多麼的無孔不入。

　　搞定一切可能突然冒出安東尼斯聲音或影像的可能性後，葉霜這才喝口熱奶問：「剛才托尼把塞瑞弗的酒店地址給我了，你打算直接過去還是準備下？要不要我幫忙？」

　　蘇箏一聽這話，頓時鬥志熊熊充滿了幹勁，從日常向秒秒鐘轉變熱血競技畫風：「找到了？那太好了，不用準備了我們馬上就出發吧！真正的高手是不需要借助什麼精密工具的，這回一定讓這些死老外見識見識我們大天朝的深厚底蘊文化！！」

　　「……我只再說一次。」葉霜黑線：「這種『深厚底蘊』真心是沒什麼好自豪的……」

　　……

　　要出門還沒那麼簡單，首先要跟凱瑟琳打招呼，因為不一定晚上回不回來吃飯，雖然大家都是成年人不必給自己找個監護人，但是作為寄人籬下的客人，尊重主人的情緒和晚餐計畫也是一種基本的禮儀。

　　其次當然是跟容素和邱雨那邊也去個電話說明，大家同在異鄉，以前早有交情又一起住這麼多天，突然冷不丁就一聲不吭鬧失蹤，這怎麼想都容易引起誤會，而且萬一被人以為是自己出事了多不好。

　　跟該打招呼的人都打過招呼之後，基本上葉霜二人身邊也就沒有誰不知道她們今天要出門的事情了。

　　再於是兩人剛剛走到車庫取出凱瑟琳的小車，發動引擎還沒來得及起步，霍華德興致勃勃要求圍觀的電話就已經先撥了進來。

　　「得了吧，你們一定是要去找塞瑞弗了。」霍華德十分肯定的，以一種「真相只有一個」的語氣斬釘截鐵道：「除了他以外，在法國還能有什麼值得你們去關注的事情……按照你的小下屬性格來看，她一定會很不服氣，我想即使出現一場精彩的競技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你知道得太多了。」葉霜陰森森冷笑兩聲。

　　「呵呵，其實我還知道得更多。」霍華德以一種十分拉仇恨之懶散語氣道：「塞瑞弗是只狡猾的小老鼠。想要調查他的信息並不簡單，但也不算困難，在我知道的人中至少就有五六個能做到的……但是首先，塞瑞弗自己就很敏銳，想要繞開他的注意力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其次，就算繞開了塞瑞弗，那還有早就在關注著他的FBI呢……」

　　「你們得到了塞瑞弗的行蹤或者住址，但又沒有驚動任何人，這一點能做到的人就不多了。我想想，讓我想想……」霍華德賤兮兮的誇張怪叫：「哇喔——我想到了一個驚奇的可能性！前些時候我聽說安東尼斯竟然成為了一個天朝女人的下屬，難道就是他做出的這一切？」

　　「……」葉霜默了一會兒，扭頭問蘇箏：「既然你和阿K認識那麼久了，能不能幫我問一下，托尼在黑客圈子裡很有名？」

　　「豈止有名啊霜姐！」蘇箏大驚小怪：「你不會就知道安東尼斯電腦技術很厲害就沒了吧？」

　　葉霜很是慚愧：「我確實不清楚太詳細的。能不能具體舉例說明一下？」

　　「……其實我也不清楚。」蘇箏沉思了幾秒鐘後道：「反正阿K說他很厲害……哎呀我是干技術活的，腦力工作的專業不適合我啦。」

　　不懂那你還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葉霜簡直氣結。

　　霍華德在手機對面完全聽不懂中文，所以也就不知道剛才兩個女生對話中的具體內容信息。

　　聽了一會兒後見兩個女生都沒說話了，霍華德這才不甚耐心的開口再追問：「真的是安東尼斯？」

　　「如果你說的安東尼斯是金發藍眼娃娃臉那個的話……大概我認識的那個就是你說的那個沒錯了。」葉霜嘆息聲：「沒想到托尼的工作動態居然會有這麼多人關注。」

　　「智慧犯罪總能讓人防不勝防，尤其是通過信息網絡……」霍華德倒是沒有什麼賣關子的意思：「你大概還不知道名流社會和官方對黑客招攬的迫切。全球最頂級的黑客，不是被關押就是被頂級集團或政府招攬，只有安東尼斯是頂級黑客歷史中唯一為所欲為卻又讓人束手無策的，能一直逍遙自在到現在，他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是你完全想像不到的。」

　　突然覺得好想炒他魷魚……葉霜邊支吾敷衍手機對面的霍華德，邊飛快抓出蘇箏手機刷信息傳送給安東尼斯。

　　信息內容並不複雜也並不機密，葉霜也不過就問了一件事情而已——自從安東尼斯留在山林市後，葉霜的檔案信息到底被多少孫子偷偷調查下載過？

　　安東尼斯大概是幫葉霜查完消息後就直接去上班了，現在這個時間並沒有在家睡覺，於是回信息的速度也是相當之快——哈哈！他們一個都不會查到的！

　　「……」翻譯一下的話，意思就是果然有人調查，而且不止一個。

　　葉霜突然感覺世界簡直一片黑暗。

　　「總之，你們告訴我塞瑞弗的地址吧。」霍華德完全不知道葉霜的思路已經有些歪斜，逕自繼續剛才的話題：「我會在那附近隔遠一些觀看，並且絕對不會打擾到你們的……別太小氣了，要知道雖然我調查塞瑞弗並不輕鬆，但想要驚動他卻是太容易了！」

　　媽了個蛋的！死肥老外居然會用威脅這麼卑鄙的一招？

　　葉霜磨磨牙：「香榭大道xx號，我們只在那裡等三十分鐘，12點50分準時閃人，趕不到的話就別怪我了啊！」

　　「香榭大道XX號？」霍華德那邊頓時傳來與其平常懶散作風不符的，相當乾脆利落的穿衣出門並快速推開凳子之類的聲音：「太好了，我現在就在這附近，不用三十分鐘，只要給我五分鐘就夠了！」

　　「呵呵……」

　　看來愛看熱鬧可不僅僅是天朝人的特性……葉霜很無語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