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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白鷺成雙] 當春乃發生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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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0:32:16 |只看該作者
第110章 花昭儀娘娘

  花春臉都綠了,瞪著眼前這人,牙咬得死死的,心裡已經做好了又被折騰的準備。

  結果,帝王當真只是看了看,抱起她到床邊坐下,拿了軟膏來,一點點給她上藥。

  「這個我可以自己來的!」花春擋著他的手,哭笑不得地道:「我有手!」

  「別動。」帝王道:「以前是妳親口說的,自己犯的錯要朕自己彌補。」

  花春:「……」

  她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了?而且,就算是花京華說過,那也肯定不是在這種事情上好不好?

  秦公公守在門外,聽著裡頭打打鬧鬧的動靜,也跟著開心地笑了笑。

  「公公。」有個小太監湊過來問:「皇上今日也在養心殿不走了嗎?」

  「大概是吧。」秦公公正經了神色道:「給各宮都送個消息,不必來打擾,也不必等著了。」

  小太監臉上有些為難的神色,卻還是只能點頭應了,小跑去轉達給後宮其他人。

  一日隆寵,至多引後宮矚目,接連兩日隆寵,那就勢必會惹後宮嫉妒了。要不是養心殿大門緊閉,皇帝還在裡頭,估計不少人會來圍觀這新來的花昭儀是個什麼模樣。

  「我這張臉很多人見過吧?」坐在妝台前,花春擔憂地揉著臉皮:「被人認出來怎麼辦?」

  帝王悠閒地躺在軟榻上,捏著書道:「妳男裝的扮相和女裝差別很大,雖然五官一樣,氣質完全不同。天下相似的人那麼多,『花春』又是在丞相處斬之前進的宮,不會有人懷疑什麼的。」

  「是嗎?」撇撇嘴,花春小聲嘀咕:「總覺得不靠譜。」

  放下書,帝王看向她:「只要妳自己相信自己不是花京華,那誰也揭穿不了妳。」

  騙人先騙己,花春了然地點頭。她本來就不是花京華,現在就當前頭所有的事情都沒發生過,從頭開始唄!

  「皇上。」

  傍晚的時候,秦公公終於還是頂不住壓力,走到帝王面前道:「太后娘娘請您與花昭儀去慧明殿一趟。」

  要來了要來了,花春背脊挺直,神色嚴肅地看向皇帝。

  帝王起身,將最後一本摺子放上了桌,淡淡地道:「也是該過去請個安了。」

  花春「咚咚咚」地就跑去換了一身保守的高衣襟宮裝,頭上髮飾取了不少,就按照宮裡昭儀的規制,一套頭面,多一根金簪。

  等她收拾好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宇文頡很嫌棄地皺了皺眉:「難看。」

  好歹是當下寵妃,穿這一身黯淡的顏色,還這麼樸素,不知道的多半得以為他寵了個尼姑呢。

  「您不懂。」花春拉著他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小聲嘀咕:「自古兒媳跟婆婆第一次見面,都要顯得大方而不失身份,不能太花枝招展,不然婆婆總得以為妳是個作妖的。」

  「妳很有經驗?」帝王瞇眼。

  「不不不。」花春連忙擺手:「我只是看多了別人怎麼做的,理論經驗豐富。」

  看了她一眼,帝王面無表情地上了龍輦,而花春同學作為身份低微的小昭儀,就得跟在龍輦旁邊用走的了。

  「宮裡什麼位份出行才有肩輿啊?」她小聲問了一句。

  旁邊的秦公公恭敬地回答:「妃位以上。」

  掰著指頭算了算,這大梁皇宮裡,昭儀之上還有嬪,嬪過了才是妃。她還有兩級的差距,而且,升位份好像挺困難的。

  一瞬間她就哀怨了,皇帝倒是在龍輦上坐得舒坦,她卻還要用雙腿走過半個皇宮。

  而且,為啥宇文頡不像電視劇裡其他皇帝那樣,滿是寵愛地邀她同乘?就算同乘不妥,也好歹給她一個表現「卻輦之德」的機會啊,機會都不給她一個!

  鼓了鼓嘴,花春認命地邁著小宮步,挪啊挪啊,終於挪到了慧明殿。

  調整了一下情緒,她掛上了傻不愣登的笑容,跟在帝王後頭跨進了主殿。

  慧明殿裡坐滿了人!好傢伙,一進去花春還以為自己到了敦煌莫高窟,目及之處全是坐得高高低低的後宮妃嬪,就差在房樑上再掛倆了。

  目不斜視地走上前,花春跟在皇帝身後向太后行禮。

  「請你們倆過來一趟也是不容易。」太后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直視著花春道:「本來哀家也不想打擾你們,但這後宮眾位,一致要求見花昭儀一面,想與花昭儀熟悉熟悉,好和睦相處。哀家也只有順了大家的心意。」

  呸了個大呸的,四周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明顯都跟刀子一樣,哪裡有半點要和睦相處的意思?

  不過太后都這麼說了,花春還是笑盈盈地叩拜下去:「嬪妾也一早想來同太后和各位姐姐請安了。」

  聲音聽著有點耳熟啊?坐在角落裡的花尋月皺了皺眉,伸長脖子看了那跪著的人一眼。

  「妳抬起頭來。」太后道:「也讓大家都瞧瞧是個什麼模樣。」

  深吸一口氣,花春努力讓自己的面部顯得很柔和,盈盈一抬頭,眼神裡滿是天真無邪。

  太后一震,四周瞧見她容貌的嬪妃們也有不少失了神。

  「這……」甯太后怔愣地盯了花春好一會兒,然後轉頭看向皇帝:「皇兒你……」

  這人跟花丞相起碼有八分相似啊!

  帝王垂眸,嘴角邊帶了一絲苦笑,那苦味兒,像是熬了五年的藥,濾出來的藥渣,帶著天人永隔的傷感,和無盡的懷念與悲痛。

  「母后能理解兒臣的心情嗎?」

  聲音平靜,但卻蘊含了濃烈的悲傷,不明其中緣由的人自然是聽不懂。而知道一點內情的,都得被帝王這樣的語氣給帶得跟著心疼。

  輕輕吸了一口氣,太后目光裡滿是了然,心情也跟著沉重起來。

  皇帝什麼都沒有明說,然而感情表達得十分到位,就連旁邊的惠妃和霍嬪都看懂了。

  他這是在懷念花丞相吧,畢竟是輔佐了皇上這麼久的人,清朗佳公子,忠心耿耿又剛正不阿,還曾說過願意與君共赴黃泉之言。那樣的人,只可惜了是男兒身,最後還落得死無全屍的下場。

  皇上一直留在養心殿的原因,多半也是因為花昭儀的臉,能讓他看著來悼念花京華。

  也就是說,這花昭儀是個替代品。

  皇帝對丞相能有多深的感情?也就是保不住他,所以要遺憾一陣子罷了。等這股子勁兒過去,花昭儀也只有失寵的份兒。

  這麼一想,四周人的目光都和藹了不少。

  花春在心裡暗暗誇了宇文頡一句,沒想到一直是個面癱臉,卻還能有這麼高超的演技!當下她就立馬配合,雙眼裡滿是無辜,茫然地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皇帝。

  一臉「你們在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的表情。

  太后看了她一眼,眼裡突然也帶了點同情,揮手道:「花昭儀起身吧,到哀家旁邊來坐。」

  「多謝太后。」花春起身,腿都僵硬了,一瘸一拐地挪到太后所在的軟榻下頭的小凳子上坐下。

  「皇上是從哪裡尋得花昭儀的?」霍嬪看了她好幾眼,皺眉道:「跟花丞相也太相似了,恰好也姓花?該不會是花家流落在外的女兒吧?」

  帝王道:「民間尋來的,無父無母,是不是跟花家有關係,朕也不清楚。」

  「霍妹妹這話說的,跟花家有關係又如何?花家現在是無罪的。」惠妃低笑道:「淑妃娘娘還在妳旁邊坐著呢。」

  花尋月神色有點凝重,聞言勉強笑了笑,目光卻在花春身上一直沒有挪開。

  花春側頭,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了看她,然後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

  花尋月迷茫了,多年的花府相處告訴她這個人好像就是花京華,但是看她這身材,分明是女子,眼神和表情也很讓她覺得陌生。

  這世上,難不成還當真有長得這麼像的人?

  太后慈祥地笑了笑,看著花春道:「哀家覺得花昭儀長得好看,又識大體。這段時間若是能伺候好皇帝,哀家倒是要賞。」

  「多謝太后。」花春微笑著頷首:「只是伺候皇上是嬪妾該做的,太后用不著賞什麼。」

  「哦?」甯太后坐直了身子:「竟然還如此懂事?」

  月見姑姑在旁邊輕笑:「連太后的賞賜也不收,花昭儀娘娘可是這後宮第一人。」

  這不是形勢所逼嘛?花春嘿嘿笑著,心想老娘也很想收啊,然而看看四周這目光裡帶刀子帶槍的,她要是不搞定太后,以後要是皇帝不在,那她絕對被射成馬蜂窩。

  眾人本來是拿太后來當藉口,看看這花昭儀長什麼樣子的同時,也順便給她教教規矩,哪有整天霸佔著皇帝不放的?

  結果,還沒人為難一句呢,太后倒是先看上她了!

  霍嬪有點急,低低喚了一聲:「太后娘娘。」

  太后斜了她一眼,目光不太友善。

  霍嬪一驚,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早因為紫玉珮得罪了太后,現在更是沒她說話的份兒,於是立馬閉了嘴,低頭揉著手帕。

  「花昭儀娘娘喜歡的顏色,也跟以前的花丞相很像呢。」花尋月終於忍不住開口了:「敢問花昭儀,今年貴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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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0:32:30 |只看該作者
第111章 戀愛綜合症

  花春傻兮兮地笑著答:「十八。」

  帝王嘴角微抽,掃了她一眼。

  光從這張臉來看,的確是像十八歲水嫩嫩的小姑娘,然而她實際已經過了雙十年華了,放在普通人家。已經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偏生她這麼好運氣,還進了宮。

  一瞬間帝王覺得自己簡直偉大,還心甘情願拯救這個大齡閨女。

  花尋月低頭。估計是在算歲數的問題,十八歲,花京華已經二十多了,當真不是同一個人?

  霍嬪多看了花尋月兩眼,眼巴巴地盼著她能說點什麼有用的東西出來,結果沉默良久之後,花尋月只勉強笑道:「真年輕。」

  年輕個鬼啊!宮裡十四五歲的人都多了去了,簡直是沒話找話嗎!霍纖柔恨鐵不成鋼地看了淑妃一眼。然後悶頭坐下。

  「朕還有摺子要處理。」帝王道:「也該先告退了。」

  太后笑著點頭,伸手就抓住了花春的手:「皇上回去忙,哀家再同花昭儀說會兒話。」

  帝王皺眉,他走,明顯就是要帶花春走的好不好?把人給他扣下是什麼意思?

  「不用擔心。」瞧見他的眼神,太后笑道:「哀家單獨與花昭儀聊聊,其他人也都跟皇上一併走。」

  眾妃嬪相互看了看,都不情不願地起身行禮。帝王抿唇,沉默了一會兒。也順從地退了出去。

  花春僵硬地笑著,看著大殿的門合上,心裡有點慌。

  「宮裡的規矩妳可都學了?」安靜了一會兒,太后的聲音重新響起,比方才多了兩分嚴厲。

  花春連忙重新跪下,低聲道:「學了一些。」

  「哀家對後宮的女子沒有別的要求。」太后目光在她身上流轉,淡淡地道:「不誤國,不惑主即可。」

  這個她知道啊,最開始太后討厭霍纖柔不就是因為霍纖柔妖媚惑主嗎?所以今兒她才穿這麼一身青白繡梅花的宮裝,瞧著莊重。

  「嬪妾能明白太后的意思。」收起了傻笑,花春垂頭,十分認真地道:「嬪妾雖然無父無母,卻也曾是皇上的子民,自然比任何人都更希望皇上能勤政愛國,令天下百姓安居樂業。」

  太后挑眉。表情頗有些不信。

  花春就是不抬頭也能知道這老太太的心思,連忙表明立場:「這兩日皇上一直在養心殿,沒有看歌舞,也沒有荒廢朝政,反而是一直在處理花丞相留下的各種未完之事,嬪妾也就作添茶倒水之用。雖然不明白皇上為什麼會看上嬪妾,但是能得皇上寵愛,是嬪妾的幸運,卻不是嬪妾恃寵而驕的資本。這些道理。嬪妾還是都明白的。」

  思想覺悟挺高啊?甯太后有些驚訝,本還以為民間女子一朝飛上枝頭,定然會迷失了自我,驕縱狂妄呢,沒想到這還是個識大體的。

  先前誇她多多少少有給皇帝面子的意思,現在瞧著,太后才是真的有點想接納她了。

  「妳以前在…民間,是做什麼的?」

  太后嘴裡說不出青樓兩個字,自然也是忌諱這方面的事情的,花春了然,恭敬地回答:「嬪妾身世悲苦,被迫賣身青樓,給人當了很久的丫鬟。」

  一聽這話,太后眼神更柔和了,當丫鬟好啊,只要不是掛牌的,那就勉強還能接受。

  「可識得字?」

  「識得,也看過不少的書。」花春道:「給皇上磨墨還是可以的。」

  微微點頭,太后道:「妳倒是比有些正經人家出身的還好,既然如此,那就在皇帝身邊好生伺候。」

  聽語氣,她是過關了?花春一喜,連忙叩頭行禮。

  其實她這也算作弊了,先前做丞相,又替太后當眼線,完全能明白太后的心思。知道她老人家想要什麼樣的兒媳婦,那照著去做,就簡單得很了。

  退出慧明殿,花春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提著裙子就一路狂奔回了養心殿。

  中途想攔截她的人不少,但是統統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花昭儀跟龍捲風似的從他們眼前捲過去了。

  ***  ***  ***  ***  ***

  天已經黑了,帝王一直沒來,青裊過來小聲道:「皇上今晚要看公文,說讓您先休息。」

  也好,花春點頭,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宮裡誰受寵誰遭殃,在她站穩腳跟之前,也該少見皇帝一些。

  洗漱完了上床休息,看著頭頂繡工精緻的宮帳,花春表情有點茫然,不過一想無論是後宮還是前朝都是為皇帝做事的,她也就釋然了,安心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說好了要同新上任的丞相交接工作,花春又不可能直接出面,只能讓青裊用花京華交代後事的口吻給一些人脈寫信,然後把朝中的事務列一個簡單明瞭的表格,托皇帝一併轉交。

  宇文頡看了一眼那表格,頗為新奇地道:「還能這樣?」

  「這樣很清楚啊,您瞧。」花春給他比劃著解釋:「按照事情緊急先後排序,他能把這張表上的任務都完成了,丞相的位置也該坐穩了。」

  讚賞地看了她一眼,帝王點頭,伸手拉過人來在額頭上吻了吻:「聰明。」

  臉上一紅,花春很想表現得謙虛點的,然而不知道為什麼,被他一誇,整個嘴巴就控制不住地往兩邊咧,都要咧到耳後根了。

  先前看身邊談戀愛的人,時不時就會盯著手機傻笑,走路上也會莫名其妙笑出聲來,花春還覺得那多半是有病。而現在,她自個兒也終於病了,還是沒藥吃的那種,心裡甜得呀,只要看見眼前這人,就覺得四周飄的都是。

  瞧著她這表情,宇文頡眼裡光芒流轉,逗趣似的抓過她來,又在她鼻樑上落下一吻,再然後是嘴唇,再然後便是脖頸。

  「皇上。」背對著他們的秦公公弱弱地出聲提醒:「唐丞相還在紫辰殿等著呢。」

  您倆有什麼事,不如留到晚上再忙?

  動作一頓,宇文頡悶哼了一聲,找到花京華脖子後頭的那顆痣,深吻吮吸,吸出一個紅彤彤的草莓才甘休:「朕先走了。」

  花春點頭,不好意思地乾咳兩聲,眼睛瞟著旁邊面壁思過的青裊。

  當眾親熱是可恥的,以前在公共場合看見卿卿我我的小情侶,她都恨不得拿個火把提桶汽油去。但是現在,她很想把汽油澆在自己身上,然後繼續咧著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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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0:32:44 |只看該作者
第112章 妳這張臉

  愛情啊,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等皇帝離開了,花春才開始坐下來研究這後宮的構造。雖說先前也見過一些妃嬪了,但是昨日去了一趟慧明殿,才發現這後宮遠比她想像的更複雜。一向以為「後宮三千」只是個誇張的虛詞。但就昨日見那一屋子來看,還真沒差多少。

  「青裊。」她問:「咱們能找到這後宮的名冊嗎?」

  青裊點頭:「花名冊在秦公公那裡就有,主子稍等。」

  「好。」花春坐在養心殿等著。

  結果半個時辰之後,青裊帶著兩個太監。抬了三大疊冊子進來,比皇帝書房裡幾天沒改的摺子堆起來還多!

  乾笑兩聲,她問:「這是什嗎?」

  青裊眨眨眼:「您要的後宮妃嬪名冊啊。」

  「名冊。」花春伸手比劃了一下:「不該是一本書那樣的小冊子嗎?」

  青裊搖頭:「秦公公說,後宮人數眾多,為了方便主子瞭解,就把有位份的妃嬪名冊都送來了。」

  這尼瑪還只是有位份的?那沒名沒分的豈不是還有很多?花春臉色發青,瞪著那幾堆東西,咬牙道:「他是個種馬嗎?」

  嚇了一跳。青裊連忙跳到她身邊把她的嘴給捂住:「主子,禍從口出。」

  管它從哪兒出啊!她方才有多高興,現在就有多生氣。有幾個女人能接受自己的男人有過千千萬萬個女人?虧她還一度以為皇帝是個悶騷純情的,結果這四字兒裡頭就占了一個字騷。

  隨手翻開最上頭的一疊冊子,什麼昭儀啊,貴嬪啊,妃啊,名字密密麻麻。這兒要說是三千人,那都是謙虛了。天下的男人要是有娶不到老婆的。都可以來找皇帝算帳,丫的分明是把全國美女都給收集了!

  合上冊子,她深吸了一口氣。人生果然不可能是完美的,上天給妳一個紅彤彤的沒有任何蟲眼的蘋果,那就一定會先咬一口。凡事不可能完全按照她的心意來,她要淡定。

  「娘娘。」外頭進來了個小宮女,恭敬地道:「惠妃娘娘往這邊來了。」

  惠妃?花春皺眉,現下無皇后,宇文頡是把管理後宮的權力都放在惠妃手裡了的,現在過來,大概也是例行調教她一番。

  於是她點頭:「去門口迎著。」

  入鄉就得隨俗啊,在朝廷裡她得跟一群老奸巨猾的人鬥,在後宮就只能捏著嗓子跟這些娘娘玩了。

  「嬪妾給惠妃娘娘請安。」

  惠妃臉上滿是笑容,身後跟著幾個宮女,手上都端著托盤。

  「終於能來養心殿看看妳。本宮就想著妳剛入宮,很多東西沒添置齊全,正好今日有空,就給妳送來。」

  「多謝娘娘。」花春抬頭,就見兩個宮女掀開托盤上頭的紅錦,上頭放著兩副頭面,金鑲玉和白玉纏銀的,瞧著都貴重。旁邊還有紅封的一條條的東西,不用想也知道。不是金條就是銀條。

  這惠妃也是會做人,拿這些來說是給她添置,其實就是送禮套近乎啊,她還不能拒絕。

  「妳快起來。」惠妃親熱地拉著她的手,笑盈盈地道:「咱們最近都在擔心皇上心情不佳,有妳陪著,大家都放心了,這也就算是姐姐們的一點心意,妳也別嫌棄。」

  「不嫌棄。」花春笑了笑:「嬪妾初來乍到,還有很多地方要娘娘提點。」

  惠妃搖頭:「提點不敢當,但有的事情,本宮覺得還是先給妳說說為好。」

  花春挑眉,帶著一臉傻大姐的笑容看著惠妃。

  左右看了看,惠妃揮手讓她隨行的宮女都出去了,卻沒讓青裊動,似乎是當真把她當自己人似的,親密地湊過來道:「妹妹的長相和花丞相有些相似,勢必會惹宮中很多人不快,還是要小心提防,別太傻了。」

  無辜地眨了眨眼,花春問:「為什麼跟花丞相長得像,就會惹人不快?」

  「有些事情妳不知道。」惠妃嘆息一聲道:「前段時間很得寵的霍嬪,跟花丞相有不少過節,她最近跟淑妃又走得攏,本宮也不明白,那淑妃本是花丞相的妹妹,怎麼也連帶著不待見花丞相了。」

  霍纖柔?花春有點茫然,她啥也沒做?雖然還是花京華身份的時候就經常能收到來自她的敵意,但是一直也沒弄清楚原因。

  「霍嬪娘娘與花丞相有什麼過節?」她問:「一個是后妃,一個是前朝丞相啊。」

  「妳有所不知。」惠妃道:「原先霍嬪入宮封昭儀就不得太后待見,她私下花了不少功夫,好不容易讓太后改觀了一點,結果花丞相送了個紫玉珮去慧明殿,說是霍昭儀給的。有國師給太后算過命,說太后命中最忌之物便是紫玉,所以太后遷怒了霍昭儀,本可以讓她早升個位份,卻被活生生壓了下來。」

  這麼一來,以霍纖柔那樣的心胸,怎麼可能不記恨花京華?

  嘴角微抽,花春乾笑了兩聲。

  那是個意外?霍纖柔最開始是想討好她進而讓她在太后面前美言的。但是自個兒當時不願意捲進後宮爭鬥,所以順勢把那玉珮以她的名義給了太后,想替她討個好來著,沒想到弄巧成拙了。

  「還有後頭一次,霍嬪得了聖寵逛御花園。」惠妃接著道:「這可是後宮妃嬪半年不曾有的殊榮啊,結果丞相爬假山摔傷了手,導致她那一場恩寵都泡了湯。」

  假山的事情……花春抿唇,下意識地捏了捏自己已經痊癒的手臂。

  當時她是被人推下去的,到現在都還沒有查到兇手到底是誰。本來覺得是小事,但是今日聽惠妃這麼一說,怎麼好像聞到了點陰謀的味道?

  誰會選擇在那個時候把她推下去呢?有啥好處?

  「霍嬪那個人,心地是好的,就是有些小心眼。」嘆了口氣,惠妃道:「雖然花丞相和妳可能沒什麼實質的關係,但就憑這張臉,妳還是小心著點。」

  「多謝娘娘提醒。」花春一本正經地回答:「嬪妾明白了。」

  看樣子是都聽進去了,惠妃對這樣單純的姑娘表示非常滿意,點點頭起身道:「那本宮就先去忙了,妳有什麼需要,差人去清和殿知會一聲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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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總能過好日子的

  花春點頭,笑盈盈地送了惠妃出去。

  「主子。」青裊在旁邊站著,眉目間滿是擔憂:「這宮裡的水很深,誰的話都不一定能信的。」

  「我知道。」臉上的笑容全垮了,花春苦惱地撓了撓頭:「但是她們好像都覺得我受寵。亟不可待地想把我當槍使。」

  她裝傻又不是真傻,惠妃擺明了是和霍纖柔過不去的,這一番話概括起來就一個意思,讓她不要站到霍嬪那邊去。

  也是奇了怪了。霍纖柔都已經被放到那麼偏遠的宮裡去了,惠妃咋還那麼忌憚她?

  「夫人和老爺都在天雲城安定下來了。」打量了一番自家主子的神情,青裊小聲道:「主子要是覺得宮裡日子難過,不如…咱們逃出去,跟老爺夫人過尋常人家的日子也好。」

  哇塞?花春驚訝地抬頭看著青裊:「妳竟然會有這麼大膽的想法?」

  還以為古人都很死板呢,逃宮之類的事情,看花流螢的先例就知道了,代價這麼慘重。她竟然還敢嘗試!

  青裊一愣,連忙擺手:「奴婢只是心疼主子,主子要是不願意,就當奴婢沒說。」

  花春笑著給她塞了把瓜子兒:「妳別緊張,我知道妳是擔心我,但是咱們都走到這兒了,逃只會給花家招致更多的災禍,還不如迎難而上,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呢。」

  抿了抿唇。青裊小聲嘀咕:「在宮裡的日子,怎麼可能過得好……」

  花春聽見了,搖頭道:「在哪兒過日子看的都是自己的心態,雖然宮鬥劇都充滿了陰險算計,但只要人聰明,懂得保全自己,再加上有喜歡的人,那要過好日子還是不難的。」

  瞧著她臉上自信的笑容,青裊微愣,想了一些事情,終於垂了眸子點頭:「奴婢相信主子。」

  她臉上好久不曾有這樣的表情了,以往被上司否定,工作遇見重重阻礙的時候,臉上都是灰敗,甚至最後直接選擇了辭職。那時候的壓力也不一定比現在的大。但是現在,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裡,她竟然這麼樂觀地選擇了堅持。

  愛情真是可怕。

  帝王正在接見唐越,將花春寫的東西都給了他,等他粗略地看完,問:「還有什麼不懂的嗎?」

  唐越兩眼發光,欣喜地道:「都能明白,這是丞相生前留下的嗎?也怪不得家父常常誇他年少有為,微臣光是看著這些東西都覺得欽佩萬分。」

  同樣是二十多歲的年紀。他覺得自己可能還接不了花京華的班啊……

  「看得懂就好了。」帝王微微勾唇,眼裡隱約有些驕傲。

  他可是逮著個了不得的小東西呢,雖然對她說的「女子不一定比男人差」的觀點保留意見,但是他的女人,的確是比一般的男人還厲害。

  「皇上。」秦公公道:「羲王爺求見。」

  神微凜,帝王坐直了身子道:「讓他進來。」

  唐越連忙收好手裡的東西,退到一邊站著。

  「臣弟給皇上請安。」宇文羲一進來就行禮,有意無意地看了唐越一眼。

  「平身,有什麼事?」

  「臣弟聽聞,皇上收了個和花丞相長得一樣的女子。」他抬頭,雙眼平視帝王:「臣弟很好奇,想見上一面。」

  帝王冷著臉道:「花昭儀是後宮之人,皇弟也該懂規矩。」

  「臣弟明白,所以來求皇兄,帶臣弟一見,便合乎情理了。」羲王爺笑道:「畢竟花京華才剛伏法不久,就出來一個和他那麼像的人,也挺奇怪的。臣弟擔心皇上一時被人迷惑。」

  宇文頡嗤笑:「在你的心裡,是不是只有自己最聰明,別人都是傻子?」

  微微一怔,宇文羲連忙搖頭:「並非如此,皇上切莫誤解臣弟的心意,臣弟只是好奇罷了。」

  「什麼東西該好奇,什麼東西不該好奇,你也該清楚。」宇文頡伸手拿了摺子,淡淡地道:「花昭儀已經見過太后,你有什麼疑問,可以直接去慧明殿,朕還有事要忙。」

  眉頭緊皺,宇文羲還想再說,卻見帝王已經用摺子擋了臉,擺明一副不想看見他的樣子。

  這就更奇怪了?他拱手行禮,轉身出了紫辰殿。

  「斬月,花京華的墳地在哪裡?」

  「下葬的地方…是皇上安排的,卑職也不清楚。」

  瞇了瞇眼,宇文羲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轉身往博陽宮走:「想個辦法,讓本王看看那花昭儀到底是什麼妖孽。」

  「是。」

  花春一邊替皇帝看著陳年舊案,一邊吃著桌上的點心。還別說,當妃嬪比當丞相輕鬆,起碼吃的東西更多了,旁邊還有一圈兒小宮女給她捏肩捶腿。

  正愉快地吐著瓜子皮呢,外頭就來了個小太監,躬身道:「昭儀娘娘,太后請您去慧明殿一趟。」

  哈?她一愣,瞪眼看著那小太監:「出什麼事了嗎?」

  太監微微遲疑,然後道:「是太后的吩咐,奴才也不清楚。」

  「好。」花春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瓜子殼:「小青不用跟著我,隨意誰跟我一起過去就是。」

  「是。」青裊點頭。

  畢竟上次在太后殿裡跟眾人見過,雖然大家都不一定記得青裊的長相,但還是等上一段時間,等她們都忘得差不多了再讓她露面比較穩妥。

  養心殿裡還有個叫瑞兒的宮女,瞧著挺機靈,一聽她說這話,就自覺地湊上來了。於是花春就帶著她一起往外走。

  這後宮的路她雖然不是很熟,但起碼的方向還是記得的,走了幾段路,越走越要出後宮範圍了,花春停下了步子:「咱們這是去明慧殿?」

  前頭的太監低頭道:「是。」

  花春挑眉,笑了笑:「太遠了,我有些內急,能不能先如個廁?」

  那太監一愣,道:「不遠了,娘娘可否忍一忍?就在前頭。」

  再往前走出了後宮範圍,要是犯了什麼禁忌,她豈不是得遭殃?眼珠子一轉,花春立馬捂著肚子道:「不行了不行了我忍不住了,你們先走,我一會兒追上來就是!」

  說完,轉身就往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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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0:33:07 |只看該作者
第114章 妳是花京華

  那太監看傻了,一時沒反應過來,但後頭暗處跟著的護衛倒是反應極快,見她要跑,立馬跳了出來。跟逮雞崽子似的就將人抓了個牢實。

  「你們幹什嗎?」花春驚恐地睜大眼,腿在空中亂蹬:「放開我!」

  「娘娘!」瑞兒也慌了,看著花春,連忙去扯前頭帶路太監的衣袖:「這都是什麼人啊?快讓他們放開娘娘!」

  那太監一臉歉意地道:「請娘娘跟雜家走一趟。用不了多長時間。」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要直接把她綁走?那這一去能有什麼好事?花春心裡瓦涼瓦涼的,但是這邊的宮道較為偏僻,沒有其他人,也沒有禁衛,她和瑞兒兩個弱女子,根本不可能反抗得過這四五個大男人。

  怎麼辦?

  腦子裡飛快轉起來,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一些,然後道:「行了,不就是要我跟你們走嗎?放開,我自己走。」

  幾個護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鬆手將她放在了地上。

  整理了一下衣裳,花春抿唇:「繼續帶路。」

  前頭的太監愣了愣,躬身轉頭,繼續往前走。

  宮中的禁衛佈置,是經了她的手的。所以仔細看一看也能發現,再往外走就是去博陽宮的路。

  這宮裡做得出這麼大膽的事情的,也只有一個羲王爺了。博陽宮在後宮範圍之外,就算到時候被人發現,羲王爺肯定會一口咬定是她自己跑過去的,跟他沒有什麼關係,那到時候自己就成了爬皇帝牆頭的、不要命的嬪妃了。

  為什麼還會被宇文羲給盯上啊?她從進後宮開始,就一直沒見過他,對他來說,就該是一個陌生的昭儀而已。

  滿腹不解,花春還是看準了前頭一處拐角,那個地方一般來說會有兩個禁衛。

  瞧著越走越近,她深吸了一口氣,氣沉丹田,大吼一聲:「救命啊──」

  嗓門之嘹亮。把旁邊幾個護衛都嚇得差點一滾,連忙七手八腳地將她的嘴巴捂住,迅速拖走。

  前頭守著的禁衛疑惑地伸頭往這邊看了兩眼,然而看見那護衛身上穿的是博陽宮特有的雲騰鎧甲,便按捺住了,沒有上前阻攔,只一路目送他們扛著個什麼人,往博陽宮去了。

  「果然是不該輕易相信妳!」前頭的太監惱怒地道:「快些,帶回去交差!」

  花春翻著白眼被他們帶進了博陽宮。心想就算最後被反咬一口,她也好歹有兩個人證了。

  羲王爺在主殿裡站著,聽見動靜便回頭看了過來,一雙眼在看見她容貌的時候,瞪得比銅鈴還大:「花京華?」

  花春重新戴上傻大姐的表情,茫然地看著他:「花京華是誰?」

  宇文羲皺眉,大步走過來抓著她的手腕:「妳不是花京華?」

  呆呆地搖頭,花春道:「本宮是皇上新迎回來的昭儀,花氏。」

  騙鬼呢!這張臉分明和花京華一模一樣!旁人見得少認不出來也就罷了,他可是近距離看過他好多次的人,怎麼可能認錯!

  瞇了瞇眼,宇文羲低頭,目光落在她高聳的胸前:「還真是個女人。」

  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掙開他,花春雙手環胸,驚恐地道:「你到底是誰?想做什嗎?」

  「斬水。」宇文羲喊了一聲,旁邊的侍衛便一把將她的雙手扭在了身後。

  動彈不得,花春滿是戒備地看著面前的人,卻見他繞到自己身邊,按住了她的腦袋往前壓,露出雪白的後頸來。

  他也知道花京華的頸後痣?

  倒吸一口涼氣,花春緊張極了,人可以相似,要是連那麼明顯的痣都長在一個位置,該怎麼辯解?

  正有些絕望,卻察覺到宇文羲飛快地鬆開了她,眼裡神十分複雜。

  咋的了?花春很茫然,他這個反應不對勁啊,不是該冷笑一聲,然後說「果然」嗎?

  「可真是夠激烈的。」羲王爺完全不按劇本走,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指,嫌棄地吐了這麼句話。

  激烈?花春茫然了一會兒,突然反應過來,今兒皇帝在她後頸上……好像種了草莓,該不會恰好就是頸後痣的位置?

  這也太機智了啊!

  迅速調整了表情,花春繼續用看變態的神色盯著面前這人,眼裡充滿了陌生和抵觸。

  羲王爺皺眉,抱著胳膊看著她道:「妳再怎麼裝,本王還是能一眼看出來,妳分明就是花京華!」

  「你在說什麼,我是真的聽不懂。」花春道:「但是我要快些回去了,能不能先讓你的下屬放開我?」

  「想回去?」宇文羲微笑:「可以啊,妳回答我一個問題,答對了就讓妳回去。」

  「什麼問題?」

  「淑妃娘娘的閨名是什麼?」

  花尋月的閨名?不就是尋月嗎?花春差點脫口而出,但轉念一想,這他奶奶的是個坑!她剛入宮,怎麼可能知道這些!

  「不知道。」她茫然地搖頭,又著急地道:「您能不能問點簡單的?」

  宇文羲不耐煩地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讓妳說個實話怎麼就那麼難呢?」

  「你放開!」花春怒了,張口就要咬他:「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是看穿著也該是個有身份的人,如此侮辱後宮妃嬪,不怕皇上降罪嗎!」

  「呵。」羲王爺冷笑:「皇上會不會降罪是另說,本王現在只知道,妳選的這條路非常難走,要是識趣點認了,本王或許還能出於欽佩,給妳找一條活路。要是不認,想繼續欺君下去,那就別怪本王清君側了。」

  花春抿唇,心裡被他這話激得一陣發毛,面上卻還要裝個倔強無知的妃嬪,掙扎道:「我不管那麼多,快放開!」

  「王爺。」斬水低聲道:「時候不早了。」

  「嗯。」宇文羲點頭:「送她出去。」

  哎?當真肯就這麼放她走了?花春很驚訝,被斬水拎著跨出博陽宮的大門,心裡還鬆了口氣。

  但是,事實證明她可真是天真,人家說送她出來,當真是把她送出了博陽宮然後就一走了之,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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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0:33:21 |只看該作者
第115章 皇帝該做的事情

  蒼天吶,博陽宮出來還是後宮範圍之外的地方,先不論她認不認識路,光是要進去後宮就得給人解釋為啥會出來。方才被帶出來的時候後宮門口好像沒人守著,但是現在要回去。那絕對是有人攔路的。

  羲王爺也真是拼了,無論她是男是女,都沒打算放過她。

  「主子,怎麼辦?」瑞兒小聲問她。

  想了想。花春道:「妳一個人先想辦法回去,然後找皇上報信,讓他悄悄來接我就是。」

  瑞兒睜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直接找皇上?」

  「嗯。」花春點頭:「去。」

  這……瑞兒有些不能理解,叫皇上發現自家主子在外頭,那不是會引起誤會嗎?她竟然還這麼大膽?

  瑞兒在宮裡也有好幾年了,自認為對皇帝還是有些瞭解,以皇帝那麼冷漠的性子。會相信這花昭儀,並來幫她嗎?

  遲疑地往前走,她回頭看了自家主子好多次,卻見她已經開始往旁邊跑,似乎是想找地方躲起來了。

  在皇帝找到她之前,總不能讓其他人先找到,機智如花春同學,立馬找了個屋簷,拿借著旁邊的一堆麻繩。爬到了屋簷下頭的橫樑上蹲著。

  這地方高,人又不是很多,應該足以撐到皇帝來了?

  宇文頡忙完事情,便被惠妃請到了清和殿。這幾日一直在養心殿待著,他自己也知道不妥,就是管不住腳,現在既然有人來攔著,他也就順水推舟,過來給花春減減風頭。

  「臣妾瞧著,後宮各位姐妹都挺喜歡花昭儀的。」惠妃笑咪咪地道:「藍昭儀還特地托妾身送了厚禮過去,也是十分有心了。」

  藍昭儀?宇文頡努力回憶了一下,好像是很久以前他慣常寵倖的一個人,模樣記不太清楚了,只記得人挺溫和的。

  「同是昭儀,她送厚禮給花昭儀。花昭儀現在也沒東西能回禮的。」他道:「妳去內務府拿去年進貢的紅珊瑚串和瑪瑙鐲子,替花昭儀還回去。」

  惠妃一笑:「皇上真體貼,臣妾等會就讓人去辦。」

  點點頭,帝王坐在軟榻上看著窗外,這天陰沉沉的,怕又要下雨了。

  「皇上今日…在妾身這裡歇嗎?」猶豫了一會兒,惠妃小心翼翼地問。

  帝王微愣,想了想,點頭。

  再去養心殿。他怕那丫頭沒兩天就成了靶子,叫人射得體無完膚了。

  惠妃大喜,連忙安排宮人準備沐浴的東西,臉上也泛起了嬌羞:「皇上終於想起臣妾了。」

  這跟想不想起其實沒多大關係,今兒換個人來說這個話,只要不是花春,他都得點頭。惠妃心胸尚算大氣,若是能幫著花春一點,她日子也會更好過。

  「皇上。」秦公公進來了,俯身在他耳邊道:「養心殿的瑞兒在外頭,說是有急事,請皇上去一趟。」

  心裡一沉,帝王皺眉:「什麼急事?人有大礙嗎?」

  秦公公抿唇,看了看旁邊支著耳朵想偷聽的惠妃,壓低了聲音道:「人沒有大礙,只是需要皇上過去一趟。」

  宇文頡抿唇,看了旁邊滿臉期待的惠妃一眼,道:「既然人沒事,以她的本事就應該可以自己處理。」

  「這……」秦公公為難地看著他:「皇上不過去嗎?」

  「朕過去不了,你替朕去看看。」

  已經答應了惠妃,現在再走,豈不是惹人妒恨那丫頭嗎?

  秦公公應了,小步退了出去。

  「皇上,可是哪宮的妹妹又有什麼事?」惠妃臉上笑著,眉頭卻是微微皺攏,語氣有些打趣又有些認真地道:「每次輪到妾身侍寢的時候,總有那麼兩個妹妹要出事的。」

  「沒什麼大事。」宇文頡道:「朕不會走。」

  一聽這話,惠妃就放心了,溫柔地笑著給帝王倒茶,又騰了桌子出來,好讓帝王放摺子。

  轟隆一聲雷響,雨又落下來了。花春聽著頭頂上雨打瓦片的聲音,看著遠處時不時跑過的躲雨的宮人,突然覺得還挺有情調的。

  要不是她現在蹲著的姿勢這麼難看,也適合吟首詩,抒發抒發自己美好的情懷。

  腳都麻了,這起碼已經蹲了半個時辰了,還不見瑞兒回來,她正有些抱怨,突然就看見遠處一個宮女一個太監打著兩把傘,像兩朵小蘑菇似的骨碌碌地就朝這邊溜了過來。

  「嘿!我在這兒!」花春連忙嚎了一嗓子。

  瑞兒聽見了,帶著秦公公一起進了屋簷下頭,甩了甩油紙傘,抬頭驚愕地看著她:「主子您怎麼爬上去的?」

  「用繩子啊。」花春指了指他們腳邊那一堆東西:「你們甩給我,我吊著下來。」

  秦公公哭笑不得:「花昭儀,您為什麼會在這裡?」

  「說來話長。」花春撇嘴,看了看他:「皇上呢?」

  秦公公微頓,撒了個善意的謊言:「皇上在紫辰殿同重臣開會,根本走不開。」

  「哦。」這個她理解。

  順著繩子下了屋簷,她有些為難地看著秦公公:「您能把我帶回後宮去嗎?」

  秦公公躬身道:「奴才暫且以皇上的名義帶您回去,稍後再跟皇上說明情況即可。」

  「好。」花春點頭,跟瑞兒共用一把傘,跟著他就往後宮的方向跑。

  瑞兒看了兩眼自家主子亮晶晶的眼睛,有話就掛在舌尖上,但看了一眼秦公公,還是沒能說出來。

  秦公公對其他宮嬪的態度都挺高傲的,唯獨對花春,十分親切並且有維護的意思。瑞兒不懂這是為什麼,不過她知道是好事。那他撒的小謊,也就沒必要拆穿了。

  進了後宮,路走到一半,花春道:「咱們直接去紫辰殿好了,你瞧這雨大得,裙子都濕透了,紫辰殿比養心殿更近。」

  秦公公慌了,連忙道:「皇上正在紫辰殿裡忙碌呢,說了不讓任何人打擾,您現在是後宮之人,最好就別去了。」

  「不是啊。」花春跟他比劃:「紫辰殿不是有前殿和後殿嗎?皇上接見朝臣一般是在前殿,咱們去後殿不就好了?」

  「您還是直接回養心殿。」

  下著雨,四周清涼,秦公公卻依舊是被嚇出了一頭冷汗,哀求地看著花春:「紫辰殿沒有您可以更換的衣裳。」

  「這樣啊。」覺得秦公公有點古怪,花春看了他兩眼,卻沒多想。

  回養心殿的時候路過了紫辰殿,花春不經意掃了一眼。

  因為下雨,四周都陰沉昏暗,紫辰殿裡卻一盞燈都沒亮。

  嗯?

  心裡有疑惑,花春沒急著問,到了養心殿看著宮殿裡亮堂的燈光,才笑著說了一句:「我還以為宮裡省蠟燭,這種天氣也不點燈呢。」

  秦公公笑道:「娘娘多慮了,蠟燭自然是不會省的,皇上也喜歡四周明亮。」

  「是嗎?」花春不笑了,認真地看著他:「那為什麼紫辰殿裡不點燈?」

  秦公公一愣,臉色微白,低頭道:「興許是忘記了。」

  「嗯。」花春點頭:「我信。」

  背後一陣發涼,這兩字明明應該聽著讓人安心才對,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從花昭儀嘴裡這麼平靜地吐出來,秦公公覺得心慌。

  「老奴繼續回去伺候皇上了,娘娘保重。」

  「嗯。」目送他出去,花春平靜地在大殿的椅子上坐下。

  「主子?」青裊出來,看著她就急了:「身上都濕了怎麼還坐著?快來,奴婢給您更衣。」

  低頭看看自個兒,花春起身,一聲不吭地任由青裊給她擦身子換衣裳,然後捧著她煮的薑茶坐在椅子上繼續發呆。

  「小青,皇上去哪裡了?」

  瑞兒心裡一跳,正想給小青使個眼,卻沒來得及,青裊直接脫口而出:「去惠妃宮裡了,說是今晚就在那裡歇著。」

  「也是剛剛才去的?」瑞兒連忙道:「畢竟好久沒去看惠妃了。」

  古怪地看她一眼,青裊很耿直地道:「不是已經去了一個時辰了嗎?」

  瑞兒臉色都白了,使勁兒朝她使眼,看看垂著眸子的自家主子,然後搖頭。

  青裊很快反應了過來,乾笑著道:「也有可能是半個時辰…或者,才去了一炷香的時間。」

  「咱們吃飯。」花春沒理她倆,摸了摸肚子道:「餓了。」

  「傳膳!」瑞兒立馬嚎了一聲,外頭的人應了,下去準備。

  瞧著花春不說多餘的話,青裊有點著急,擺手示意其他人先出去,然後坐在她旁邊道:「主子您要想開些,這後宮比您有背景有後臺的人多了去了,皇上總不能一直在咱們這兒。」

  「我知道。」花春點頭:「當皇帝就該雨露均沾,不然後宮就容易掀起腥風血雨。」

  可是道理都懂,心裡還是有那麼點不舒服的,也不多,就一點。

  這種守著個房子等男人來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更糟糕的是還等不來,完全不符合她二十一世紀自立自強美少女的風格。

  「主子先用膳,用完了之後,奴婢還可以繼續給您說故事。」青裊笑著道:「好久沒說了。」

  「嗯。」花春應了,甩甩頭,站起來就往桌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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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0:33:36 |只看該作者
第116章 沾雨的龍袍

  青裊想,自家主子心情這麼不好,肯定吃不下什麼東西,於是已經準備好了相關形容詞,打算誇一誇菜色。以增進她的食欲了。

  結果,菜上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五個盤子裡的東西統統被一掃而空,花春連猶豫一下都沒有。把自己塞得飽飽的,舒坦地出了一口氣:「真好吃。」

  青裊傻了,看看她,再看看盤子:「主子…您沒事?」

  「我能有什麼事,是菜很好吃啊。」花春笑了笑:「收拾一下,天黑了,咱們也該睡覺了。」

  青裊沉默,看著那五個盤子裡最小的那個盤子。

  那裡頭盛的是鹹菜,整整一盤,竟然也被她生吃了下去……這要是沒事才見鬼了。

  狂風呼嘯,外頭的雨沒停,清冷的空氣倒是讓人格外想在暖和的被窩裡沉睡。雖然心情不是很好,但是花春還是睡得很熟。

  ***  ***  ***  ***  ***

  清和殿。

  惠妃已經沐浴完畢。穿著寢衣伺候帝王更衣。

  宇文頡側頭看著外頭,低聲道:「這雨下得真久。」

  微微一愣,惠妃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窗外一眼,笑著讓宮女去將窗戶合上:「下雨好啊。燕京附近不是正乾旱嗎?這倒是一場及時雨。」

  「嗯。」帝王垂眸,換上寢衣便疲憊地躺上了床:「睡。」

  「是。」惠妃暗喜,這人都躺上床了,終於是誰也搶不走了?

  宮人都退了下去,宮燈也被熄滅了,惠妃正想伸手搭上帝王的胸膛,卻見他撐起身子道:「留盞燈。」

  惠妃想說,讓宮人進來點就好了,然而皇帝卻已經起身,親自走到旁邊,將宮燈點燃了。

  一盞宮燈沒多大光亮,但這昏昏暗暗的光線卻更讓人陶醉,惠妃嬌羞地等著帝王過來。然後靠著他的胸口躺下。

  宇文頡呼吸平緩,閉上眼睛之後好像就直接睡著了一樣,沒個動靜。這叫人怎麼甘心啊?好不容易來清和殿過夜,結果就是單純地睡覺?

  等了一會兒。惠妃不樂意了,伸手就去挑逗帝王,然而,手伸到一半就被他抓住,按在枕頭上,接著就聽見他低沉的聲音:「閉上眼睛。」

  臉上一紅,惠妃聽話地閉眼。

  但是,這眼睛一閉,怎麼就覺得好睏啊?周圍像是有無數的潮水湧上來,拉著她沉下去一樣。

  打了個呵欠,惠妃喃喃道:「臣妾伺候皇上……」

  話沒說完,直接就睡了過去。

  看了她兩眼,宇文頡起身,走到屏風旁邊,拿了一小瓶子藥,往自己人中上點了點,然後披衣,直接從窗戶翻了出去。

  青裊守著夜,正要睡著,冷不防覺得一股子寒氣迎面撲來,下意識地就拿起了手邊的匕首:「誰?」

  昏暗的房間裡,有高大的身影步步靠近,她驚呆了,匕首出鞘,雙腿發抖地站在隔斷處,妄圖攔住這個人。

  「是朕。」宇文頡低低地開口:「妳竟然在宮裡帶匕首?」

  身子一震,青裊連忙將匕首收起來,跪下行禮:「皇上。」

  「沒妳的事了。」宇文頡道:「回去睡覺。」

  「……是。」

  外頭大風大雨的,皇帝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過來的?他的龍袍都在滴水,身後一個人也沒有,連秦公公也沒跟來啊。

  青裊眼神很複雜,像是想了很多事,最後還是安靜地退了出去。

  花春睡得死死的,朱唇微張,有晶瑩的口水沾在了枕頭上。

  嫌棄地看了她兩眼,宇文頡將濕的外袍掛在了一邊,一點也不溫柔地擠上床去,盯著她。

  睡再熟也得被這撲面而來的王霸之氣給驚醒了啊!花春睜眼,眼神茫然了一會兒,定焦在身邊這人身上,瞳孔微縮:「你……」

  「醒了?」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今天又發生什麼事了?」

  我靠,大半夜突然出現在人家房間裡,難道不該先給個解釋嗎?一上來就問她問題是什麼回事兒?花春不滿地撇嘴,瞪了他半天才道:「被人綁出宮去了。」

  「羲王爺?」帝王沉了臉:「他膽子也是越來越大了。」

  「能拿人家怎麼辦?」花春翻了個身,背靠著他的胸膛,感覺這人身上冰涼,又連忙翻個身,伸手抱著他給他捂暖:「你要拿我這事兒去為難他,太后第一個不會放過我。再說,他狡猾著呢,半點證據也沒留下,除了我的口供,誰能證明我被帶去了博陽宮?」

  就是咬定了拿他沒辦法,才敢這麼倡狂。

  「他對妳做了什麼?」

  「也沒什麼,就一口咬定我是花京華,我極力否認,他就說會讓我日子不好過。」花春聳肩:「嚇死寶寶了。」

  帝王皺眉,雙手環緊她:「明日朕給妳宮裡增派些暗衛。」

  「謝了。」花春點頭,然後好奇地看著他:「您今晚上不是在清和殿過夜嗎?怎麼突然過來了?」

  「想問問妳情況而已,所以等惠妃睡下就來了。」帝王說著,看了她一眼:「有件事妳得明白。」

  「嗯?」

  「除了妳之外,朕還會寵倖其他很多人。」

  「……」抱著他的手鬆了鬆,花春懂事地點頭:「我知道。」

  目光在她臉上流轉,帝王挑眉問:「妳不會不高興?」

  「不會。」花春道:「我這樣的女子,通情達理,顧全大局,皇上有皇上想做的事情,我絕對不拖後腿!」

  說得好讓人感動的樣子,帝王伸手,勾了勾她的眼角,撚了撚:「心裡話?」

  花春扯了扯嘴角:「嗯。」

  宇文頡沉默,花春也沒多說,覺得他身子暖和了,便鬆開手,繼續背對著他睡。

  男人就是虛偽,一邊總讓女人說心裡話,說了最真實的想法,又會覺得妳怎麼這麼自私不懂事?不說真實的想法,他還得覺得妳沒對他敞開心扉。

  真是難伺候!

  兩人無話,卻是誰都沒睡著,聽著外頭的雨聲,帝王只抱著懷裡的人,眼裡光芒暗轉,像是在想什麼事情。花春則是瞪著眼看著窗外的樹影,腦補出了一系列出現刺客的場景。

  然而,是她想太多,二更天的時候,雨停了,帝王起身便無聲無息地回了清和殿。

  惠妃睡得死沉,醒來的時候,帝王已經在外殿更衣,準備上朝了。

  低頭看了看自己整潔的衣裳,她皺眉,起身出去接替了秦公公的位置,替皇帝繫上最後一根衣帶,然後輕聲告罪:「臣妾伺候不周,竟然直接就睡著了。」

  「無妨。」帝王大方地道:「在妳這兒休息,朕也覺得安心。」

  一聽這話,惠妃心裡舒坦多了,連忙掛起了笑意,恭送皇帝離開。

  有小太監收拾了皇帝昨日的衣裳,正準備抱去浣衣局,惠妃掃了一眼,心血來潮地道:「龍袍交給本宮,本宮親自來洗。」

  太監一愣,頗有些遲疑,惠妃卻直接走過來,將龍袍捧走了。

  「娘娘聰慧,親手洗衣定然能讓皇上明白娘娘深厚的情意。」旁邊的小宮女連忙奉承。

  惠妃一笑,抖開龍袍看了看。

  「嗯?」瞧著袍子底下的泥濘,她有些驚訝:「怎麼會這麼髒?」

  今日雖然下雨,但是皇上不是一直在清和殿嗎?哪裡去沾來的這麼多泥?

  小宮女也很茫然,嘀咕道:「興許是不小心染上的。」

  這得有多不小心,才能染成這樣?惠妃沉了臉,想了一會兒,招來守夜的宮人問:「昨晚皇上有離開過嗎?」

  「回娘娘,沒有。」宮人老實回答:「奴才一直在殿門口守著呢。」

  那又是怎麼回事?皺了皺眉,惠妃拿著龍袍,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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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女人之間的拉幫結派

  天亮之後,就有不少嬪妃來清和殿請安了,惠妃整理了心情,帶著被翻牌後應有的開心,坐在主位上看著下頭行禮的人:「來得都挺早啊。」

  霍纖柔笑了笑:「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咱們這些不用侍寢的人,怎麼能不醒得早呢?」

  花尋月打趣似的看了她一眼:「妳這話說得,可真酸。」

  「哪來的酸啊,嬪妾是替惠妃娘娘高興。」霍纖柔道:「竟然能將皇上從養心殿裡給挖出來了。」

  說著。掃了掃四周:「奇怪,前兩天一直侍寢,不來給惠妃姐姐請安也就罷了,今日怎麼還是不來?」

  惠妃微笑:「花昭儀還在學規矩,就不必太苛刻了。」

  「姐姐脾氣就是好。」霍纖柔笑道:「換作別的主子,遇見這種不懂規矩的,早該教訓了,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爬自個兒頭上去了呢。」

  惠妃搖頭:「霍嬪妹妹可別這麼說,花昭儀十分懂規矩,也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妳比她先入宮,也該叫她一聲妹妹,凡事就多擔待些。」

  想用她去對付花昭儀?她又不傻。眼下花春正是皇帝心尖尖上的人,誰動誰倒楣。她只想借點火取暖,可不會引火自焚。

  見惠妃不接招,霍纖柔就安靜了。盯著門口陸續進來的嬪妃,不再吭聲。

  「嬪妾給惠妃娘娘請安。」門口跨進來個一身寶宮裝的女人,眉目溫婉,氣質若蘭。

  惠妃一見她就道:「藍昭儀來得正好,皇上賞了妳東西呢。」

  眾人譁然,花尋月忍不住就問:「這藍昭儀也是許久沒見過聖駕了,怎麼會有東西賞下來?」

  惠妃笑道:「這個本宮就不知道了,興許是皇上終於想起藍昭儀以前的好了。」

  旁邊的許嬪和熹妃相互看了看,都是沉默。

  這宮裡過氣的寵妃太多了,能被皇上重新想起來的,藍昭儀還是第一個,要說惠妃沒用什麼手段,打死她們都不信!

  藍昭儀能做到的。她們自然也能做到,只要找到方法。

  「多謝娘娘關照了。」藍昭儀行了禮便站到惠妃身邊,看起來滿臉心事,卻礙著人多不好說。

  惠妃注意到了。等眾人請完安之後,便將她單獨留了下來。

  「怎麼了?」

  「昨天晚上,皇上是在清和殿過夜的嗎?」藍昭儀皺眉問。

  惠妃一愣,眼神微動,笑著點頭:「是啊。」

  「那嬪妾怎麼聽養心殿那邊的宮女說,昨晚皇上好像是去了花昭儀那裡的?」藍昭儀道:「中途皇上也沒離開嗎?」

  心裡一沉,惠妃臉上笑容不變,搖頭道:「沒離開呢,一直在,妳別聽那些宮女瞎說,都喜歡往自家主子臉上貼金。」

  「那嬪妾就放心了。」藍昭儀笑了笑:「要是真弄出了這樣的事,那娘娘的處境就尷尬了。」

  惠妃點頭,將皇上賞賜的東西放進她手裡:「這宮裡的新寵啊,過一段時間就換一個人,本宮還是更看好妳,畢竟當初皇上對妳也是極好,一旦有機會翻身,就必然比別人走得更遠。」

  感激地點點頭,藍昭儀謝了恩,又說了幾句話,才終於退了出去。

  「山竹。」

  人一走,惠妃便沉了臉:「找人去打聽打聽,昨晚養心殿是什麼情況。」

  「是。」

  花春舒舒服服地睡了個自然醒,睜眼就看見青裊端著午膳站在她床邊問:「主子,餓嗎?」

  「餓。」花春咧嘴一笑,心情不錯地賣了個萌:「今天菜真不錯。」

  青裊點頭:「皇上特意吩咐給您加的菜。」

  「嗯?」起床梳洗,花春有點疑惑:「給我加菜幹什麼?」

  青裊尷尬地笑了笑,如今自家主子正當寵,一舉一動都被人看著呢,昨兒吃光了一盤鹹菜的事情被皇帝知道了,可不得以為是宮裡飯菜沒給夠,所以要給她加菜嗎?

  不過她不能直接這樣說,只能委婉地道:「皇上怕您吃不飽。」

  「這倒是好。」花春點頭,收拾完畢就在桌邊坐下,拿起筷子大快朵頤。

  「明日開始您也該去惠妃宮裡請安了。」青裊提醒道:「總不去怕是要得罪人。」

  「嗯好。」花春點頭,腦海裡想了想以前看過的宮鬥電視劇,嘆息了一聲:「沒想到我也要過上那樣的日子了。」

  青裊微笑,看著她用完膳,便收拾碗筷,想著讓主子休息半個時辰,便帶出去看看後宮佈局。

  結果,屋子裡剛收拾乾淨,就有客人來了。

  「熹妃娘娘讓本宮送點東西來。」許嬪站在花春面前道:「算是個見面禮。」

  熹妃?花春茫然,好像一直沒怎麼見過啊:「多謝了。」

  許嬪是個長得眉清目秀的姑娘,瞧著年紀和她差不多,但是估計在宮裡的資格已經很老了,一身宮裝和頭飾看起來就跟鑲在身上的一樣和諧,送完禮也沒有要走的意思,而是坐下來,十分感慨地看著她道:「昭儀娘娘如今這模樣,真是像極了當年的熹妃娘娘。」

  花春好奇:「長得像?」

  「不是。」許嬪道:「是恩寵之下的榮光煥發,早年熹妃娘娘受隆寵,皇上為她修了御花園的錦鯉池,又為她栽了半個後宮的梅樹,那時候的熹妃娘娘,就跟妳現在一樣,笑得開心極了。」

  這是給她翻舊賬來了?花春乾笑,應和地道:「皇上真好。」

  「可這恩寵畢竟是有限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沒了,誰也拿不準。」許嬪笑道:「幸好後宮還有這麼多姐妹,相互扶持著,也就能過日子了,就算不得寵,也不會被誰欺負了去。」

  花春點頭:「嗯。」

  「都是過來人,有的話昭儀娘娘別不愛聽。」許嬪道:「趁著現在大家願意和妳在一起,那就多來往一二,免得樹倒猢猻散,連個真心朋友都來不及交。」

  「娘娘說得有道理。」花春笑道:「嬪妾會好好考慮的。」

  這花昭儀也沒看起來那麼傻啊?說兩句就明白了?許嬪欣慰地點頭,起身道:「那晚上在熹遠宮裡有個茶話會,妳要是感興趣,也可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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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0:34:14 |只看該作者
第118章 你得始終相信我

  「好。」花春答應得滿滿的,看得許嬪開心極了,心情舒暢地就離開了養心殿。

  青裊正擔心自家主子輕信於人會釀成什麼災禍呢,結果前頭這人一轉身,整張臉就黑得跟鍋底似的:「一點意思都沒有。誰都想拉攏我,都給我塞禮,能不能來點有刺激性的情節,比如哪個娘娘看我不順眼。給我賜個一丈紅什麼的?」

  嘴角微抽,青裊眼神古怪地看著她:「主子喜歡那樣的?」

  「不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這後宮也太無聊了啊!」花春鼓嘴,分外不滿地道:「我待在這宮裡,除了幫皇帝理理摺子,其他的就什麼都沒得做,吃了睡,睡了吃,再這樣下去就得胖成球了。」

  青裊低笑:「您可以運動運動。」

  運動?花春很糾結:「我以前唯一喜歡的運動就是打籃球,然而這地方……」

  「娘娘喜歡什麼,奴婢都可以想辦法。」青裊信心滿滿地道:「只要您心情好。」

  哎?眼眸亮了亮,花春看著她問:「弄個籃球架也可以嗎?」

  「可以。」青裊想也不想就點頭:「正好養心殿後院有一大塊空地,您可以隨意玩。奴婢還可以找人用牛皮去做個球出來。」

  「好!」花春高興地點頭。看著青裊出去,一瞬間覺得生活有了點希望。

  然而,她沒意識到一個問題。

  青裊作為一個古代人,為什麼好像不用她解釋就知道籃球是什麼東西?

  做球和籃框都需要一定的時間。花春就高高興興地一邊等一邊在宮裡榨橘子汁兒喝。剛榨好兩杯,皇帝就來了。

  「妳這又是在做什麼?」瞧著她這一臉猙獰壓榨橘子的模樣,帝王跨進來的腳都嚇得收回去了。

  花春一愣,連忙起身行禮:「皇上,嬪妾在弄果汁。」

  「好端端的橘子被妳弄成這樣,還怎麼吃?」宇文頡很嫌棄地在她旁邊桌下,看著桌上弄好的兩杯東西,眉頭緊皺。

  「您先嚐嚐。」花春端了一杯給他,然後繼續拿石錘榨剩下的。

  看著這玩意兒,帝王猶豫了一下,還是抿了一口。

  「怎麼樣?」她興致勃勃地問。

  帝王抿唇:「還行。」說完又喝了一口。

  這人一向是口嫌體正直,花春也懶得跟他多計較。

  「朕來是想告訴妳,妳的戶籍已經落在了長安的侯府了。」喝了半杯下去。帝王抬眼道:「從今日起,攻玉侯就算是妳親哥哥,也是妳最大的後臺。」

  啥?花春傻了:「親哥哥?」

  「嗯,可以當親哥哥看待。」他想了想。又補充一句:「但是還是要注意男女之防。」

  花春有點感動,賀長安連身份的問題都替她考慮到了啊,雖然已經好幾天沒見面了,但是還是感受到了來自二哥的關懷。

  「替我謝謝他。」她道:「要是有機會,我再給他送個禮。」

  看她一眼,帝王道:「長安這幾日不知道去了哪裡,朕派人去侯府問過,都說他出去了,找不到人。」

  「怎麼會?」花春驚愕:「他不是病了嗎?」

  「朕也不清楚,應該沒離開燕京,可能在某個地方散心。」

  散心?花春眼眸一亮,拍手道:「我知道在哪兒了,水月湖!」

  上次他帶她去的地方,說哪天壓力大了就可以去看看,那兒的確是個散心的好地方。

  帝王將信將疑,轉頭讓人去找。

  「妳怎麼知道是那裡?」

  「上次去過。」花春順口就答:「風景挺好的,而且看得出來,二哥很喜歡那裡。」

  宇文頡沉默,瞧著她臉上的表情,想問點什麼,話到嘴邊卻又吞了回去。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也就罷了。

  「對了,皇上,晚上能不能幫我個忙?」想起茶話會的事情,花春笑咪咪地朝宇文頡作揖:「等會兒陪嬪妾演個戲怎麼樣?」

  「什麼戲?」

  撐起身子俯到他耳邊,花春眨巴著眼嘀咕了一陣。

  帝王臉上的表情有點微妙,思考了一會兒,點頭道:「好。」

  於是半個時辰之後,眾人都聽見養心殿裡發出了一聲驚天怒吼,帝王摔門而出,後頭的花昭儀撲出半個身子,哀哀怨怨地朝前頭伸著手:「皇上」

  帝王的步伐沒有因為她的挽留而放緩,反而更加快速地離開了養心殿。

  外頭守著的宮人都驚呆了,秦公公一時也沒能回過神,就聽見帝王道:「罰花昭儀面壁思過一日,誰也不得來見!」

  宮人們紛紛跪下,帝王坐上龍輦,帶著滿腔的怒意回了紫辰殿。

  「主子!」瑞兒嚇哭了,過去將花春扶起來,帶著哭腔問:「這是怎麼了啊?不是一直好好的嗎?皇上怎麼會突然發了火?」

  花春雙目無神地看著天空,聲音顫抖地道:「本宮與皇上起了爭執。」

  「什麼爭執這麼嚴重啊?」瑞兒急了:「您怎麼能同皇上去爭呢!」

  「那件事關乎一個人的立場,本宮不得不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花春道:「甜粽子明明比鹹粽子好吃千萬倍,皇上卻非說喜歡鹹粽子!」

  啥?瑞兒傻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您與皇上……就為了爭這個?」

  「妳不要小看這個話題。」花春一臉嚴肅地道:「喜歡吃甜粽子還是鹹粽子,能反映出一個人的性格,很明顯,本宮與皇上性格不合!」

  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好嗎!瑞兒簡直哭笑不得,將她從地上扶到內殿床上,眼淚跟著就掉下去:「這宮裡皇上的恩寵本就是萬分不易的東西,您竟然還為這麼個事情把皇上惹怒了,要面壁一日呢。」

  一般得到這樣懲罰的后妃,接下來都很難再得到皇帝寵倖了。

  花春反過來安慰她:「妳別急,這點小懲罰不算什麼的。」

  哪裡就不算什麼了?宮裡都是見風使舵的,被皇上這麼一冷落,誰還會看重她?瑞兒直嘆氣,想想自家主子是個平民出身,也該不懂這些東西,於是就只能自己悶著。

  後宮裡的消息都是長了翅膀的,這邊皇帝才離開,那邊熹妃淑妃惠妃就全部知道了。

  「瞧瞧,說什麼來著?果然是來得快去的也快。」惠妃低笑:「任憑她有什麼本事,一旦惹怒了皇上,就什麼都沒了。」

  藍昭儀在旁邊伺候,聞言問了一聲:「咱們要拉攏她嗎?」

  「熄了火的柴,還要來幹什麼?」惠妃道:「等過兩日,局勢安定下來,本宮還有賬要同她算呢。」

  藍昭儀不解:「娘娘最開始不是挺看好她的?」

  看好她是沒錯,但那也是在侍寢之前。惠妃抿唇,有些事她不說出來不代表不記恨,花春敢在她侍寢的時候爭寵,不知道做了什麼把皇帝引了過去,那就得做好承受後果的準備。位份還沒升上來呢,架子先起來了,那怎麼行?

  花昭儀要面壁,熹遠宮的茶話會自然也就沒了,熹妃搖著頭道:「這一筆買賣咱們虧了。」

  許嬪乾笑:「誰知道她倒得這麼快啊?也罷了,就兩件首飾,還能讓她念您個好,往後要是乖順,也可以投到您座下。」

  「也是。」熹妃點頭:「那咱們就不管了。」

  「娘娘。」外頭有小宮女道:「養心殿那邊來了小信。」

  小信?熹妃想了想,招手道:「拿進來。」

  許嬪好奇地湊過來看,這多半是花昭儀親手寫的,字還不錯,洋洋灑灑半張紙,也就一個意思替她給皇上說說好話。

  熹妃笑了,隨手就將信紙丟進旁邊的水盆:「咱們都是常年見不著皇上的人,能幫她說什麼好話?」

  「娘娘,不回信嗎?」

  「回什麼回。」熹妃道:「不關咱們的事,坐著看好戲就是。」

  這小信不止熹遠宮有,清和殿也有,連花尋月也收到一份,仔細看了看筆跡,當真不是花京華的字。

  眾人心思各異,卻是不會有人站出來幫忙的,畢竟花昭儀位份不高,恩寵雖厚,也還沒持續多久,沒道理要幫著她蹚渾水。

  「什麼叫世態炎涼。」躺在軟榻上吸著橘子汁,花春砸著嘴道:「所以人吶,富貴的時候交的朋友都不可靠,只有落難的時候才知道誰是真心誰是假意。」

  青裊認同地點頭,瑞兒卻還在旁邊著急:「各宮娘娘都不肯幫忙,咱們該怎麼辦?」

  「有什麼怎麼辦的?」花春笑道:「該吃吃,該睡睡。」

  「可……」瑞兒跺腳:「皇上那裡也不去解釋一下嗎?」

  「沒什麼好解釋的。」花春道:「我就愛吃甜粽子!」

  青裊失笑,瞧著小丫頭快急哭了,低聲安慰:「主子有分寸的,皇上也不是那麼薄情的人。」

  瑞兒咬唇,除了嘆氣啥也做不了。

  這宮裡的風雲變幻可是比什麼都快,先前內務府還準備了不少東西要給養心殿送來,皇帝這一聲吼之後,啥也沒了,連晚飯都少了兩個菜。

  花春一邊吃一邊感嘆:「人生啊,真是艱難。」

  晚飯之後早早洗漱上床,不出意外,半夜的時候皇帝就來了。

  「為什麼妳分明是朕名正言順納的妃嬪,卻總要朕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宇文頡一邊翻窗戶一邊板著臉問。

  花春嘿嘿笑了笑:「自古以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嬪妾是在給陛下找刺激。」

  「這麼說朕還要謝謝妳?」宇文頡輕哼一聲,翻身便將人壓在床上,手上一點溫柔也不留,直接撕開了她的宮裝。

  巫山雲雨幾度,花春趴在他胸口喘息,低聲道:「你的後宮太可怕了,人又多,心思又雜,我可不敢保證自己能平安度過多長時間。」

  帝王摸著她最近圓潤了不少的腰,道:「前朝妳混得開,後宮怎麼就不行了?」

  「這能一樣嗎?」花春冷哼:「前朝都是臣子,一視同仁,也不怕得罪誰,反正有您在背後撐腰,這後宮裡,萬一不小心動著了您哪塊心頭肉,我還不得提前下崗了?」

  宇文頡沉默,手往上移,在她心口狠狠一掐:「朕沒有多餘的心頭肉。」

  臉上微紅,花春悶著樂,手拼命去攔他那作妖的指尖,啞聲道:「您說的話可得記住了,別學現代渣男一樣拔屌無情。」

  「拔什麼?」帝王皺眉。

  「沒什麼。」花春道:「您既然這麼說了,那嬪妾就放心大膽地往前走了。後宮勢力也牽扯著前朝,唐越的位子現在剛坐上,不少人盯著他呢。嬪妾的意思是,這後宮裡有些人如果不是特別重要,那您可以適當尋個藉口貶一貶,這樣前朝那些人的氣焰也能得到打壓。」

  「比如?」

  「比如惠妃。」花春道:「她是李中堂家的侄女,一掌管後宮大權,李中堂也跟著囂張了不少,李家的門客定然也更多了。」

  宇文頡低頭,看了她一眼:「妳是跟惠妃有私仇?」

  「沒有。」花春道:「嬪妾剛進宮,跟任何人都沒有私仇,給您的建議只為您著想,就算嬪妾是您的女人,也未必就會小肚雞腸爭風吃醋,這一點請您務必記在心裡。」

  帝王想了想:「好,朕聽妳的。」

  花春抬頭,在他身上爬了爬,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道:「咱們醜話得說在前頭,嬪妾無論後宮前朝都是為皇上服務的,請皇上務必給嬪妾全部的信任和支援,不然就真如羲王爺所說,嬪妾的路會非常難走。」

  「朕明白。」帝王道:「朕瞭解妳的為人,自然會選擇相信妳。」

  「哪怕以後有人污蔑我,詆毀我,您也不能變卦。」

  「好。」

  得到了承諾,花春開心極了,主動勾著這人的脖子,像隻貓咪一樣蹭啊蹭的。

  絲毫不意外,身下這人身子被她蹭得滾燙,低吼了一聲便反壓了回來。

  二更天,帝王按時離開,頂著滿頭的星辰回去紫辰殿。

  有起夜的宮人不經意撞見聖駕,連忙迷迷糊糊地跪下,等聖駕走遠了,才奇怪地看養心殿一眼,恍然覺得自己在做夢。

  第二天天亮,攻玉侯進了宮,帶著花春去了太后面前。

  「微臣曾與丞相是八拜之交,故而看見花昭儀,也覺得分外親切,所以認作了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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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1:16:04 |只看該作者
第119章 親哥哥

  太后驚愕不已,瞪了賀長安半晌:「這……. 」

  怎麼會隨便看一個人順眼就認了親呢?攻玉侯可是皇帝的心腹,又是摯友,這花昭儀平民出身,如今又得罪了皇帝。怎還當得他妹妹?

  「長安心意已決。」賀長安閉眼道:「還請太后成全。」

  旁邊坐著的幾個嬪妃都青了臉,惠妃忍不住開口道:「若是在她入宮之前,侯爺要認親,本宮都覺得合情合理。如今這花昭儀已經在後宮裡了,侯爺才來認親,似乎……」

  「微臣早在宮外便與皇上一起見過花昭儀。」賀長安道:「也算相識,只是因為微臣最近病了,沒來得及進宮向太后稟告,花昭儀的戶籍已經到了侯府。」

  也就是說,只是來告訴妳們一聲而已,不是來徵求意見的,已經成定局了。

  太后沉默,旁邊幾個妃嬪也是心思各異,花春老老實實跪著,臉上掛著謙虛的笑意。

  「既然已經過了戶,那便就這樣。」太后道:「花昭儀入宮時間雖然短,卻也開解了皇帝不少,哀家想著,既然都是侯爺的妹妹了。不如就提一提位份,升個嬪位。」

  堂堂攻玉侯,親妹妹怎麼可能只做昭儀?按照身份來說是可以封妃的,然而這宮裡最要不得的就是一步登天,太后覺得,升個嬪位剛剛好。

  花春一喜,心裡算盤打得啪啪的。這麼爽快就給了她個嬪位,那離能坐肩輿出行的位份也不遠了?

  「多謝太后!」

  「免禮了,在宮裡安分的人,總會再次得到皇帝垂青的。」太后淡淡笑了笑:「你們倆兄妹先回去,瞧侯爺這身子骨,最近好像的確消瘦了不少。」

  「謝太后關心。」賀長安站起來。微微一笑:「病了掉的肉,吃兩頓就回來了,臣這就先告辭了。」

  「嗯,去。」

  花春繼續跟在賀長安身後當尾巴,一路低著頭出了慧明殿。

  青裊和瑞兒跟在他們身後做避嫌之用,見自家主子好像有話要同侯爺說,青裊便拉了瑞兒一把。叫她走在後面,還低聲跟她聊天,分散她的注意力。

  花春小聲道:「二哥。好久不見了。」

  賀長安勾唇,眼裡神色一如往常溫柔:「是好久不見了,妳在宮裡還好嗎?」

  撇撇嘴,花春摸了摸下巴:「怎麼說呢,也算挺好的,就是有點無聊。」

  「聽說妳惹皇上生氣了?」

  「沒有,鬧著玩呢。」花春聳肩:「這後宮路難走,少不得要些配合,皇上是不會虧待我的,所以要是聽見什麼流言,二哥你也別緊張。」

  「好。」賀長安點頭,認真地看著她道:「若是當真有一天皇帝欺負了妳,妳便回來同我說,戶籍一過,妳花春就是我賀長安的親妹妹,做什麼我都會護著妳的。」

  花春有點感動,又有點不好意思:「實在麻煩你了。」

  「說這些可就沒把我當哥哥了。」微微一笑,賀長安伸手想像以前那樣拍她的肩膀,卻突然意識到兩人現在的身份,手僵硬在半空,又若無其事地收了回來。

  花春乾笑,就當沒看見這動作,興高采烈地道:「走走,先回養心殿,我有東西要送給你的。」

  賀長安點頭,跟著她往前走,眼神有些複雜,最後還是化成了寵溺,當真像個哥哥一樣,看著前頭的人一蹦一跳地走著。

  「皇上,侯爺他們已經從太后宮裡出來了。」秦公公道:「去了養心殿。」

  帝王拿摺子的手一頓:「兩個人一起?」

  「是。」偷偷打量了一番帝王的神色,秦公公補充了一句:「身邊都跟著人。」

  這不是跟不跟人的問題,宇文頡抿唇,花春是他硬生生從賀長安手裡搶過來的,這兩人一旦見面,不知道會聊什麼,會發生什麼。

  「擺駕養心殿。」

  秦公公一愣,小聲提醒:「您昨日才生了花昭儀的氣呢。」

  「今日氣消了行不行?」

  秦公公:「……」

  行,您老大您說了算!他立馬轉身出去,吩咐人準備儀駕。

  「噹噹噹噹!」花春捧了個玉製的魔方出來,得意洋洋地展示給賀長安看:「這本來是給你準備的新婚賀禮,後來丞相府被抄家,充了國庫,我使勁兒求皇上,他才還給我的。」

  這魔方可花了她老大的功夫,從設計到製作,無一不費盡心思。魔方六個面,六面都是不同顏色的玉或者寶石,堪稱史上最貴的魔方。

  「這個…是什麼?」賀長安很新奇地看著,接過來把玩了一番。

  花春一笑,拿回來,道:「看著啊。」

  伸手將各個面的顏色給擰亂,花春道:「這個玩具就是考驗人的智力,顏色打亂之後,你要想辦法把所有面重新擰回一個顏色。」

  賀長安似懂非懂,接過來嘗試了一下,結果怎麼擰都不能把所有顏色同時歸位。

  這位也是個不喜歡認輸的主兒,當即就惱了,仔細看著那魔方,試探著,思考著。

  花春就坐在旁邊吃點心,伸個腦袋看著他擰。

  帝王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幅和諧的畫面,跟他平時看摺子她會伸個腦袋過來一樣,現在她的腦袋伸別人那兒去了。

  微微沉臉,帝王側頭,秦公公立馬就會意,吼了一嗓子:「皇上駕到──」

  花春一愣,抬頭看著門口的人,起身行禮:「嬪妾給皇上請安。」

  賀長安正想到關鍵的地方,壓根沒有要移開眼的意思,只道:「微臣給皇上請安。」

  「請安也要有點請安的樣子。」帝王不悅地道:「你這又是在做什麼?」

  頭還是沒抬,賀長安道:「娘娘方才送臣的東西,瞧著有意思極了,臣正在想辦法解開呢。」

  她送的?宇文頡轉頭,面無表情地看著花春:「妳就送侯爺這麼個小玩意兒?」

  「這才不是小玩意兒呢!」花春鼓嘴道:「很費心費力才做出來這麼一個,花了我一年的俸祿呢!匠人也難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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