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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白鷺成雙] 當春乃發生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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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8:59:17 |只看該作者
第150章 有償輔政

  「不知道?」帝王皺眉。

  「不…其實事情是這樣的……」乾笑著,花春企圖站起來,但是發現腳麻了,一陣陣針扎似的感覺簡直銷魂。

  「嬪妾正在宮裡玩呢,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轉眼就跑到這裡來了。」

  宇文頡抿唇,伸手將她撈出來,往旁邊的軟榻上一丟:「妳覺得這個理由能說服朕?」

  花春直往後縮,小聲道:「萬一你傻呢。」

  「嗯?」

  「不是,嬪妾的意思是說,您不傻,肯定知道嬪妾不是故意的。」花春咧嘴,笑成了一朵太陽花,以表誠意。

  看了她兩眼,帝王道:「朕今晚要去永福殿。」

  「嬪妾聽見了。」

  「有什麼想對朕說的?」他挑眉,眼裡滿是深意。

  花春低頭,憋了半天憋出四個字:「保重龍體。」

  宇文頡:「……」

  算了,能指望她說什麼好聽的話?這人就算現在換回了女兒身,男人一樣的性子也沒變多少,哪裡拉得下臉來撒嬌?

  搖搖頭,帝王道:「妳休息好了自己回去吧,朕先走了。」

  「哦。」點點頭,花春目送著他一步步走出去,想了想還是在他跨出內殿之前開口:「嬪妾還有個問題。」

  步子一頓,帝王回頭看著她。

  「皇上覺得霍嬪和淑妃哪個跳舞更好看?」

  眼裡剛亮起來點兒光,被這一句話噗嗤一下澆熄了,宇文頡臉色有點難看:「朕沒注意。」

  啥?花春歪頭看著他:「人家每次跳舞的時候,您到底在看什麼?」

  「摺子。」

  ……好像的確是在看摺子,可是這也太奇葩了,喜歡讓人跳舞,卻又總是不看。這樣讓她怎麼能分析出他心底的想法啊?到底是喜歡看跳舞,還是不喜歡?

  「恭送皇上。」想不出來結果,花春還是認命了。

  宇文頡揮袖,頭也不回地離開,出門的時候掃了霍子沖一眼。

  霍子沖一愣,立馬跪地:「卑職知錯。」

  皇帝一聲沒吭地就繼續出去,擺駕永福殿。

  花春待了一會兒,自己往養心殿走,出來的時候沒注意,與幾個位份不高的宮嬪撞了個面,相互行了禮,花春也沒在意。

  結果晚上各宮各院都開始說,霍嬪媚功了得,生生從淑妃和花嬪手裡將皇上搶了去。

  「她的媚功我見過。」花春一邊啃著蘋果一邊道:「但是皇上是不是因為她那媚功去的,就另說了。」

  青裊皺眉:「不少人在背後諷刺您呢,以前那麼得寵,現在送去紫辰殿,皇上也沒有來咱們這裡。」

  「她們愛笑讓她們笑好了。」花春聳肩:「我又不少肉。」

  「可是……」青裊皺眉道:「在宮裡沒恩寵的話,各方面待遇指數都會直線下降的。」

  比如現在的午膳晚膳,哪裡還有以前那麼精緻,就是按照嬪位的規制,一塊肉也不多地給。馬上冬天來了,宮裡的棉被、衣料和炭火也是個問題。

  「後宮女人真沒尊嚴。」花春嘆氣:「什麼東西都要男人來給。」

  青裊沉默,這是一個朝代的規矩,沒誰能打得破。

  「咱們不如試試自力更生啥的?」抬頭看著她,花春道:「就算我一個人腦子轉不過彎,不還有妳嗎?穿越小說裡女主一般都是做啥發家的?」

  想了想,青裊道:「有給人設計髮型衣服和首飾的,有做化妝品的,還有做衛生巾的。」

  髮型首飾啥的,可行性不高啊,畢竟人家古代有古代獨特的審美觀,她覺得醜的她們覺得好看,她覺得好看的她們覺得難看死了。這條路估計是走不通的。化妝品之類的就不用想了,畢竟不是那個專業,也沒相關知識,等會兒給人家弄毀容了,反而闖禍。至於衛生巾啊內衣啥的,這裡的材料不足,也做不成多好的成品。

  想了一圈,她洩氣地道:「我發現了,我還是只能幹政事,女人的事情不適合我。」

  青裊點頭:「妳大學四年除了泡圖書館,其他什麼地方都不去,連妝都不會化,要妳做那些東西的確是不可能。既然專業是政法,您不如有償輔政吧。」

  有償輔政?

  腦袋上亮了一個燈泡,花春高興地坐了起來:「這個可以有!」

  等有空找到皇帝就跟他談談條件,恩寵可以不要,改摺子按本數計費,出方案也要算錢,這樣一來哪怕冬天東西供應不足,她也可以自己掏錢去買。

  說做就做,花春立馬去寫價格表。

  夜幕低垂,帝王無聲無息地從永福殿離開,剛一踏進養心殿,就聽見裡頭青裊的聲音:「主子,您這會不會太黑了一點?」

  「哪裡黑了?」花春雙手叉腰:「他是皇帝,那麼有錢,還缺這點?」

  「可是……」青裊為難地指了指她寫的:「一本摺子一兩銀子,大型方案二十兩,小型方案十兩,特殊問題價格另議,奴婢怕皇上看見這個會生氣。」

  「他有什麼好生氣的?」花春撇嘴:「各取所需啊,我總不能指著他那搖擺不定的心過一輩子吧?」

  站在帝王身後的秦公公聽著這話,倒吸了一口涼氣,臉都白了,連忙看向自家陛下。

  宇文頡向來是最忌諱人在背後說他壞話的,聽見這話,還不得破門而入大發雷霆?

  然而,與他想像的場景不同,帝王只是挑了挑眉,收回了想推門的手,乾脆靠在門框上,聽她們繼續說。

  秦公公有些緊張,看了門的方向好幾眼,想給裡頭的花嬪一個提醒,但又怕惹惱皇帝,只能著急地輕輕跺腳。

  這種跺腳的小動靜顯然是無法傳達給花春的,望著那價格表,花春只覺得悲從中來,忍不住一個甩袖,抱著青裊唱:「小白菜呀──地裡黃呀──兩三歲呀──沒了娘呀──」

  青裊一個哆嗦,將她扶正了,道:「您還沒有那麼慘,起碼有吃有住,還能時不時見皇上一面,比其他人已經好很多了。」

  「古代有空調嗎?」

  「……沒有。」

  「有電視嗎?」

  「……也沒有。」

  「那老娘穿越過來就為了守活寡啊!」花春忍不住朝天咆哮:「要不是皇帝長得那麼好看,氣質又還不錯,我為啥要吊死在他這棵樹上,不如早點改嫁!」

  秦公公已經是面如死灰,頭也不敢抬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好像聽見誰低笑了一聲。

  低頭往身後四周看了看,他撓撓頭,覺得自己肯定是幻聽了。

  等她嚎夠了,宇文頡站直了身子,終於一把將門推開了去。

  屋子裡兩個人嚇了一跳,一見他進來,花春的第一反應就是往床上一個飛撲,裝睡。

  「皇……皇上。」青裊乾笑,連忙行禮。

  宇文頡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問:「娘娘睡著了?」

  「是啊。」青裊道:「已經這麼晚了。」

  「嗯,那妳就下去吧。」

  「……是。」擔憂地看了床上的人一眼,青裊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花春的心「咚咚咚」跳得跟打鼓一樣,很想問他不是去永福殿了嗎?為什麼還會來她這裡,而且又是大半夜?

  是不是覺得這種偷腥的感覺很刺激啊?

  然而,不等她多想,臉上就有溫熱的氣息和陰影蓋了下來。

  什麼情況?她能感覺到宇文頡的臉離她的臉不遠,但是一直保持這個距離幹啥?觀察她的毛孔嗎?你要麼親下來,要麼躺旁邊睡了,耿直點好不好啊?

  「花春。」

  靠,還叫她名字?花春忍住了沒動,他這語氣裡調侃意味太濃了!以為這樣就可以戳穿她嗎?太年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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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8:59:30 |只看該作者
第151章 高薪就業

  屏氣凝神,花春努力讓自己的呼吸感覺像是熟睡的人,還時不時吧砸一下嘴。表情天真無邪,像是夢見了什麼好玩的東西。

  宇文頡平靜地打量著她,欣賞了一番表演之後才道:「原來妳喜歡不脫鞋就睡覺?」

  啥?花春一驚,咬了咬牙。

  她忘記了,剛剛飛撲上床來並沒有機會把鞋脫了,現在腳還伸在床弦外頭,明顯不像是睡熟了的樣子。

  白讓人家看戲了!

  睜開眼,花春笑了笑,打了個呵欠把鞋脫了,半睜著眼看著他,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皇上怎麼來了?」

  直起身子,宇文頡淡淡地問:「朕不能來?」

  「……自然可以,但是您不是翻了霍嬪的牌子嗎?」

  沒回答她這個話,宇文頡直接褪了外袍,頗為疲憊地爬上床,將她一把撈進懷裡,跟個娃娃一樣地抱著,然後閉上了眼。

  啥情況啊這是?花春眼睛眨巴眨巴的,等了半晌只等來這人綿長的呼吸聲,像是真的很累了,入睡極快。

  他這一任性跑過來,明兒她估計就得面對霍纖柔的狂風暴雨,花春心裡是有點憂傷的。不過,天氣涼了,有人來幫她暖被窩,還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喜憂參半地入了睡,第二天一大早起來,旁邊的人卻已經不見了。

  她有點恍然,叫了青裊來問:「昨兒是我做夢了還是怎麼的?皇上來過嗎?」

  「來過。」青裊點頭:「還撞見了您在說價格表的事兒。」

  哈?花春抖了抖:「他都聽見了?」

  「院子裡的宮人說,皇上在咱們門外站了一炷香的時間。」青裊抿唇:「不出意外的話,是都聽見了。」

  「那他為啥不發表一下看法,就來陪我睡個覺就走了?」花春挑眉:「好歹他是消費者,給點建議也行啊!」

  青裊:「……」

  一般來說讓皇帝撞見昨晚那種事情,是該戰戰兢兢去請罪的,自家主子到底是哪裡來的膽量,天不怕地不怕的,竟然還要問皇帝要建議!

  花春起身,收拾了一番,然後就在養心殿裡等著。她有預感,這兩日朝中換血,皇帝肯定忙不過來,一忙不過來就會找她幫忙,那她也就算高薪就業了。

  這預感也是沒錯的,下午的時候,紫辰殿的宮人就偷偷摸摸地過來了。

  當真是偷偷摸摸的,手裡還拿著黑色的斗篷。

  「娘娘,皇上請您去紫辰殿一趟。」

  「好。」花春抬腳想走,卻被他攔住,遞了斗篷過來。

  「要穿這個?」花春挑眉:「為啥?」

  「皇上的旨意,委屈娘娘了。」宮人說著,看著她穿上,然後將那黑不隆冬的帽子也拉起來將她的腦袋擋住。

  地下黨接頭啊這是?

  撇撇嘴,花春還是配合地去了紫辰殿,一到裡頭,還沒來得及請安,皇帝就道:「妳過來,處理這些摺子。」

  眼眸微亮,花春咳嗽了兩聲,狗腿地跑過去道:「皇上,每個人的勞動都應該是有報酬的,嬪妾覺得,您也該給嬪妾發點工資,您覺得呢?」

  看了她一眼,宇文頡道:「就按妳的價格表來算,今天有兩百本摺子。」

  哇塞!花春立馬樂了,她還當什麼妃嬪啊,一天就能賺兩百兩銀子,比皇帝的工資都高,在宮裡完全可以橫著走啊!

  「多謝皇上!」

  「好生批改,不要出任何岔子。」帝王起身,披了披風:「朕晚上會來檢查。」

  花春點頭,又好奇地問了他一聲:「皇上忙著去哪兒?」

  「霍嬪病了,朕過去陪她。」

  「……」

  繫好披風的帶子,帝王回頭:「怎麼?不高興?」

  花春已經認真地拿了朱筆開始畫圈圈了:「沒有,皇上忙去吧,這裡有嬪妾頂著。」

  「嗯。」宇文頡點頭,大跨步出了紫辰殿。

  青裊接過她手裡的筆幫她寫,花春嘆了口氣,看著空蕩蕩的紫辰殿道:「老娘忙碌,他去逍遙,世上就是有這麼多不公平的事。」

  抬頭看她一眼,青裊提醒道:「您有工資。」

  「哦對,看在工資的份上也就算了。」深吸一口氣,花春認真地看起摺子來,然後告訴青裊有哪些地方要改的。

  ***  ***  ***  ***  ***

  霍纖柔昏迷不醒,御醫看了半天,也只能道:「可能是熏香裡迷藥的成分過多,對霍嬪娘娘的身子也不利。」

  帝王皺眉,轉頭吩咐道:「將這宮裡的熏香都撤了。」

  「是。」

  霍子沖站在一邊,神色也有些擔憂,見著床上的人眼珠子動了動,便低低喊了一聲:「四妹?」

  霍纖柔睜開眼,看了霍子沖一眼,轉頭就對帝王委屈地道:「嬪妾這是怎麼了?」

  「妳宮裡的熏香有問題。」皇帝一臉嚴肅地道:「朕會讓淑妃徹查的。」

  熏香?霍纖柔咬牙,哀哀怨怨地道:「嬪妾宮裡的熏香可不都是淑妃娘娘給的嗎?皇上要讓淑妃娘娘自己查自己?那能查出個什麼來?」

  「她給的?」

  「是啊,自從皇上將大權給了她,這宮裡的東西都是由她分配。」霍纖柔紅了眼:「少了很多東西也就罷了,嬪妾不想計較,可這熏香裡還有髒東西,令嬪妾侍寢都無力……」

  這可是大事啊!

  帝王抿唇,低聲問:「那妳覺得該由誰來查?」

  眼珠子轉了轉,霍嬪道:「嬪妾覺得花嬪倒是很聰明,上回能查出惠妃謀害之事,這次應該也能還嬪妾一個公道。」

  心裡一沉,宇文頡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她那點雕蟲小技,上不得檯面。給她一次立功的機會,已經變得無法無天,要再給一次,朕怕她得連朕都不放在眼裡了。」

  「啊?」霍嬪微愣:「花嬪不是很懂規矩的人嗎?」

  「表面而已。」帝王擺手,似乎是不願意再說:「這事還是交給熹妃吧,到底是宮裡的老人了,說話也有份量。」

  「也好。」霍嬪點頭。

  從皇帝的話裡看來,花嬪失寵,跟她的脾氣有關係啊?霍纖柔暗暗地想,皇上不喜歡張揚的人,看來自己以後也得多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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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8:59:45 |只看該作者
第152章 有些事妳不要在意

  這事交給熹妃,也算是讓淑妃臉上過不去了,霍纖柔覺得很滿意,雖然不確定給她下藥的到底是誰,但是能咬淑妃一口,殺殺銳氣也是不錯的。

  只可惜了她昨晚大好的侍寢機會。

  眨眨眼,霍纖柔拉著帝王的袖子,小聲問:「皇上今晚還能陪嬪妾嗎?」

  宇文頡搖頭:「朕今晚有許多摺子要處理,陪不了妳。」

  略微有些不高興,霍纖柔扁了扁嘴。

  霍子沖朝她直搖頭,皇上能在現在這忙碌的時候過來看她已經是不錯了,還指望再度被翻牌子?做人不該這麼貪心,皇上也一貫不喜歡貪心的人。

  「好吧,皇上小心身子。」霍纖柔妥協了。

  她其實該叫霍子沖一聲大哥,然而因為霍子沖太早入宮,兄妹感情不是很深厚,所以也就只能是見面點頭的關係。但是父親說,大哥好歹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多聽他的話總沒錯。

  想了想也對,如今這宮裡誰都靠不住,還是只能靠自個兒的哥哥。

  「妳也好生休息。」帝王站起來道:「朕先回去了。」

  「恭送皇上。」

  離開永福殿,霍子沖想了半天,還是小心翼翼地開了口:「陛下。」

  宇文頡步子一頓,回頭看他。

  「卑職多謝陛下對舍妹的疼愛。」掀了衣擺半跪下去,霍子沖道:「舍妹嬌柔,也有小女兒脾性,陛下對其的包容寵溺,卑職都看在眼裡。」

  帝王開玩笑似的道:「朕要是哪天不寵她了,你可會怪朕?」

  心裡一跳,霍子沖連忙道:「不會!臣誓死效忠皇上!若舍妹能伺候皇上左右,是她的幸運。若是不能,臣也感念皇上對霍家的恩德。」

  「別那麼緊張,朕只是隨口一說。」伸手將他拉起來,宇文頡道:「朕其實是不喜歡宮裡的裙帶關係的。」

  「陛下……」霍子沖慌了。

  「但是你不一樣,你跟隨朕多年,對很多秘密都守口如瓶。」帝王仁慈地看著他:「你值得朕偏心。」

  胸口一熱,霍子沖感動極了。

  他本來就是一根筋的武夫,哪裡玩得過帝王的心術?當下只覺得要鞠躬盡瘁才能對得起陛下,嘴巴張了張,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對了。」帝王轉頭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漫不經心地道:「花嬪對朕的政事十分有益,朕已經不將她當妃嬪看待了,所以紫辰殿的人也大可將她當個朝臣,有些消息,就沒必要往後宮傳了。」

  微微一愣,霍子沖有些茫然:「當……朝臣?」

  「朕只是做個比喻。」宇文頡道:「關於她的消息,不用告訴其他人。」

  「卑職明白。」霍子沖拱手,心想原來是這樣,他一直覺得皇上對花嬪情有獨鍾,經常讓她進紫辰殿,原來是有別的原因。

  不過平心而論,他是覺得花嬪比自家妹妹好的,聰明伶俐又懂事,還能幫陛下的忙,所以霍纖柔找他打聽紫辰殿的情況,他也會幫花嬪遮掩一二。如今陛下都開口了,他自然更不會將花嬪在紫辰殿的動靜告訴霍纖柔了,也免得她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

  永福殿熏香有問題,後宮自然是掀起了不小的波瀾,淑妃大喊冤枉,熹妃趁機奪了她手裡的各宮物品分配權,向皇上稟明自淑妃掌權以來的各種不公。

  「皇上,她們這是要合夥起來欺負臣妾啊!」花尋月委屈地看著帝王:「您就這樣看著嗎?」

  合上手裡的書,宇文頡一臉沉重地道:「朕也很想偏袒妳,但是此回霍嬪受了委屈,朕只能一碗水端平。」

  「她能受什麼委屈?」花尋月不滿地道:「每天變著法兒吸引您的注意罷了。」

  帝王沒吭聲。

  花尋月小聲抱怨了一會兒,見皇帝並不理會,心裡也就知道了他的態度。

  誰讓霍子沖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呢,說兩三句話也比她說破了嘴管用,有後臺就是不一樣。

  起身告退,她心裡是氣不打一處來。霍纖柔是什麼貨色她還能不清楚嗎?先前與她為營的時候可沒少給她出主意怎麼吸引皇上,現在嫉妒起她來,用的可不就是當初教她的那些嗎?

  本來還想在這宮裡好好過日子的,結果有人非不讓,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熹妃聯合霍嬪一起,奪了淑妃手裡一半的權,霍嬪大病了一場,御醫先說是迷藥過多,後來一診斷,竟然爆出了個驚天的消息。

  「霍嬪娘娘這是喜脈啊!」老御醫摸著脈搏,再確定了一遍,然後就跪下給霍嬪行禮:「恭喜娘娘!」

  喜脈?霍纖柔有點傻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欣喜若狂:「真的嗎?」

  「以微臣多年的行醫經驗來看,不會有錯!」

  這下永福殿可炸開了鍋,皇帝正在紫辰殿裡優哉遊哉地看花春改摺子呢,秦公公踉踉蹌蹌地就衝了進來,高興地道:「皇上,霍嬪娘娘被查出了喜脈!」

  朱筆一抖,在摺子上畫了長長的一槓,花春頓了一會兒,抬頭看向宇文頡。

  「哦?喜脈?」死人臉上依舊一點表情也沒有,只點了點頭:「確診了的話,就讓人送賞賜過去吧。」

  「是!」

  這是宮裡出現的第二個孩子,皇上怎麼會一點也不激動呢?秦公公不能理解,轉眼一看花嬪娘娘的表情,瞬間有點了然,連忙閉嘴退了下去。

  大殿裡安靜下來,花春低頭,繼續改摺子,嘴裡唸唸有詞。

  帝王挑眉,看著她這難看的臉色,心情很好地湊過去,想聽聽她在唸什麼。

  結果就聽見她咬牙切齒地道:「一兩銀子,二兩……三十兩,好的,今天也要賺他狗日的兩百兩銀子!」

  帝王:「……」好大的怨氣啊。

  伸手把人撈過來,放在懷裡也就是嬌小的一團,他睨著她道:「妳可以不用參與這些後宮之事。」

  花春黑著臉道:「嬪妾的確沒想參與。」

  眼神微動,宇文頡道:「朕的意思是,有的消息妳也不必在意。」

  不在意?花春磨牙,這他奶奶的要她怎麼不在意?他都把人家肚子搞大了,還不允許她在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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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9:00:04 |只看該作者
第153章 幸好是個局外人

  真是霸道他媽給霸道開門,霸道到家了!

  磨著牙,花春壓著火氣點頭:「嬪妾不在意。」

  宇文頡頓了頓,目光在她臉上流轉,然後伸出了修長的手指,往她鼓著的腮幫子上戳了戳。

  「這叫不在意?」

  一爪子拍開他的手,花春掙扎著跳下了他的懷裡,然後將桌上的摺子整理了一番:「老闆,先結帳吧,今兒也是兩百兩。」

  「妳真俗氣。」皺了皺鼻子,宇文頡拿了兩張一百兩的銀票給她。

  俗氣有啥不好的?接過銀票,花春行了禮就走。有錢就是實在,生氣了還可以買點東西發洩發洩。別的她已經沒法兒強求了,那還不如掉在錢眼子裡別出來。

  「花春。」在她快走出門口的時候,宇文頡還是喊了一聲。

  步子一頓,她回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帝王抿唇,斟酌了一會兒,才說了一句頗有深意的話:「在這宮裡,妳要生氣是氣不過來的,有些事,不如等出了個結果再氣。」

  花春皺眉,冷笑了一聲:「您的意思是要嬪妾等這孩子滿月了再氣?那心也是夠大的。」

  閉了嘴不再說話,宇文頡就坐在主位上,看著她拂袖而去。

  「主子?」青裊在外頭等著她,見她出來,連忙小步跟上:「霍嬪懷孕了是真的還是假的?」

  「真的。」花春沒好氣地道:「秦公公已經稟告皇上了,說明御醫已經確診。」

  青裊皺眉:「按理說霍嬪入宮也有一段日子了,現在懷孕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只是……這下宮裡該熱鬧了。」

  「管他呢。」花春心裡悶得難受,抽了一張銀票塞到青裊手裡:「妳去想法子買吃的,咱們關在養心殿裡吃個痛快!」

  「這……」看她一眼,青裊小聲道:「很容易長胖的。」

  「吃東西不就是為了長肉嗎?」花春瞪眼:「不然就白吃了!」

  似乎無法反駁,青裊沉默,然後點了點頭。

  霍嬪懷孕的消息很快驚動了太后,甯太后是最看重子嗣的,當即親自擺駕去了永福殿,讓老御醫又診斷了一次之後,高高興興地給她封了個貴嬪,然後要她搬回萬寶殿裡去。

  「多謝太后。」頂著一屋子人嫉妒的目光,霍纖柔笑得臉上一片紅暈,雙手捂著肚子,跟護個寶貝似的。

  「哀家今兒高興,各宮都加菜,晚上去芙蓉宮聽戲!」太后笑咪咪地道:「大家都高興高興。」

  「是。」眾人勉強笑著應著,淑妃也在一旁,低著頭。

  霍纖柔不傻,知道自個兒這一懷孕就是眾矢之的,所以牢牢抓住了太后,憑著太后愛護皇家子嗣的心思,也得對她好,護著她。

  這靠山是找對了的,太后不但給了她位份和宮殿,更是加了兩個孔武有力的宮女來保護她,任誰也近不得她的身。

  養心殿自然也收到了晚上看戲的帖子,花春打了個飽嗝,嘟囔道:「不想去。」

  「主子。」青裊勸她:「這可是太后的面子,怎麼也不能不給。況且……估計不少人等著看您的反應,您要是表現得小氣了,怕是會惹太后不快。」

  說的也是,她好歹是「前寵妃」,現在別人懷了身子,那也得表現得大度一點去賀喜一下,以免除有禍害皇子的嫌疑。

  嘆了口氣,花春認命地爬起來,摸了摸自己吃得圓鼓鼓的肚子,換了一身宮裝,開始讓瑞兒挽複雜的宮髻。

  雖然只是太后隨口讓人準備的戲臺子,但是後宮不少人要出席,連皇帝也要去,那逼格就瞬間上升了,一眾失寵妃嬪爭奇鬥豔,力求在皇帝面前出鏡,打扮自然也是頗費心思。

  傍晚的時候,花春覺得瑞兒挽的那麼高一個飛天髻已經很誇張了,沒想到走到宮道上,四周都是比她還誇張的髮型,假髮盤那麼大一坨也不嫌累,金銀首飾個個都戴了滿頭,最奇葩的是有人插了一朵菊花在頭頂,遠遠看過去,畫面格外美麗。

  花春心情複雜地抓著青裊的手:「我有點緊張。」

  青裊不解地看著她:「您緊張什麼?等會按位份坐,您連皇上和太后的邊兒都挨不著。」

  「不。」花春眼神沉痛地看著前頭幾位娘娘的髮髻:「我怕她們那玩意兒沒捆紮實,等會掉下來會砸到我。」

  微微一愣,青裊看了看,不得不承認,那麼高的髮髻,倒下來是的確會砸到旁邊的人的,不過……

  「您放心,您頭頂上這玩意兒也可以當個安全帽用。」

  哎?有道理,花春點頭,瞬間感覺到了安全感,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然後繼續跟著人群往芙蓉宮走。

  今天晚上的主角自然是霍貴嬪,一身黃綠色交替的宮裝奪目得很,身上戴的也是太后剛剛賞賜的玉首飾,據說是對胎兒好,那張臉上的笑容,簡直比臺上的燈光還亮。

  花春遠遠地坐下,瞧著四周都是生面孔,有人禮貌地給她打招呼,她也就頷頷首。帝王和太后都到了,正坐在一起說話,太后說兩句就笑咪咪地看霍嬪一眼,皇帝也跟著點頭,氣氛好極了。

  「娘娘是不是也嘗到了備受冷落的感覺?」旁邊一個人轉過來看著她道:「若是您還當寵,肯定也坐到皇帝身邊去了。」

  說話這人她不認識,也懶得認識,就應付似的點點頭。

  結果這人可能是個話嘮,絮絮叨叨地就繼續道:「皇上寵著誰,誰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可是這幸福之後的冷落,不是誰都能承受得起的,冷宮裡瘋子那麼多,有很多是被皇上給逼的。」

  哎?花春挑眉,終於看了她一眼:「這麼慘?」

  「這話我不敢往外說,給妳說說倒還是可以的。」那女子低聲道:「爬得越高摔得越痛,雖然我沒經歷過,但是旁觀者清,這麼多年了後宮裡也沒人能順利走上后位,不是沒有原因的。」

  這話說得……是在怪皇帝薄情?花春聳肩,宇文頡本就是這麼一個人,她進宮不久都快看透了,哪裡來的什麼真心啊,只不過,被他寵著也的確是很幸福就對了,也無怪那麼多人要搶來搶去的。

  好戲開始了,霍貴嬪就坐在皇帝身邊,伸手拿著矮桌上的點心,一邊吃一邊跟皇帝小聲說話。

  「娘娘!」

  戲看到一半,茶水更換的時候,有個宮女尖叫了一聲。

  花春正打瞌睡呢,冷不防被嚇醒了,茫然地抬頭,就見一群人朝霍貴嬪的位置圍了過去,接著就聽見太后的怒喝:「膽大包天!」

  「發生什麼事兒了?」扯了扯旁邊人的袖子,花春好奇地問。

  「我去看看。」旁邊的人飛一般地就往人群裡躥去。

  花春就瞧見眾人紛紛起身準備離開,皇帝雙手扶著霍貴嬪,十分寶貝的模樣,一路都沒撒手。

  「妳猜猜今兒誰遭殃了?」看熱鬧的女子飛一般地又回來了,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她,幸災樂禍地問了這麼一句。

  遭殃?花春茫然:「為什麼會遭殃?」

  「霍貴嬪懷著身孕,對吃的東西講究得很,方才有宮女拿了一疊瓜子酥來,幸好被霍貴嬪身邊的宮女喝止,霍貴嬪對瓜子過敏,吃下去可不得了。」

  這樣啊,花春點頭:「意外而已,為什麼會有人遭殃?」

  「送瓜子酥的宮女是熹妃宮裡的。」她說了這麼一句,然後一臉深意地看著花春,企圖得到點共鳴,然後一起幸災樂禍。

  但是,花春還有點茫然,沒能抓住到她興奮的點,只「哦」了一聲就站起來帶著青裊離開了。

  「隔得遠沒看清楚具體什麼情況,也是錯過了一場好戲。」青裊感嘆道:「如今霍貴嬪可是金貴得很,誰也碰不得,瞧瞧太后方才的臉色,熹妃怕是要受罰了。」

  花春想了想,覺得很奇怪:「熹妃不是與霍貴嬪一條船的嗎?怎麼會突然想魚死網破了?」

  「誰知道呢。」青裊道:「後宮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聳聳肩,花春突然有點慶倖自己只是個旁觀者,看這勢頭,這群女人是不會消停了。

  霍貴嬪回宮之後就開始說身子不舒服,嚇得太后連忙讓御醫熬藥,又罰熹妃面壁一月,月錢全扣,以安慰她。

  「熹妃應該不是故意的吧?」花尋月皺眉道:「只是見著有好吃的,想分享給霍貴嬪罷了。」

  「不必多說。」太后道:「按照哀家的吩咐做事。」

  以前她就是沒能保護好尚在腹中的孫兒,所以叫人害了去,現在的太后娘娘恨不得給霍貴嬪全部的保護,擺明了就是誰動誰死,哪怕動點心思也不行,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她的皇孫平安。

  霍纖柔本來也想替熹妃說話的,但是想了想,她也不知道那瓜子酥是不是熹妃的意思,女人和女人之間的聯盟太脆弱了,既然太后這麼護著她,那她就安心養胎,其他的不用去管。

  花尋月退了出去,差人去熹妃宮裡說了一聲情況。

  熹妃氣得眼睛都紅了:「那宮女不是本宮派去的。」

  「您現在說這些沒用了。」許嬪皺眉道:「太后不會聽,任何妨礙到霍貴嬪的人,太后都勢必不會放過。」

  「霍纖柔明知道本宮是冤枉的,也不幫著說話?」熹妃微惱。

  許嬪嗤笑:「您還沒看清她那個人嗎?擺明了誰好就跟誰抱團,自己現在一步登天了,又怎麼還會念著娘娘您的舊情呢。」

  「白眼狼!」猛地一拍桌子,熹妃道:「她要如此,那以後就休想再得到本宮半點幫助!」

  「您消消氣吧。」許嬪嘆息。

  這宮裡誰肚子裡有貨誰是老大,再怎麼恨,現在誰也拿霍貴嬪沒辦法。

  皇帝晚上又是在霍貴嬪那裡過夜,花春躺在床上,看著窗戶上月光的照出來的樹影,正出神呢,樹影「啪」地一下被打亂,有人又從窗戶翻了進來,喘著氣倒在她旁邊。

  見怪不怪了,花春連問他這樣做的原因是啥的力氣都沒有,挪了挪身子給了他個空位,便翻身朝著床裡頭繼續睡。

  宇文頡一路跑得氣喘,平靜了好一會兒,才伸手從背後抱著她。

  背後一暖,花春莫名覺得鼻子有點酸,然而還是咬緊了牙沒吭聲。

  這人大概是想籠絡她吧,想讓她一直為他做事,所以每次打一巴掌都給個甜棗,安撫著她,打消她一走了之的想法。

  然而,這種刻意的安撫,到底有什麼意思?

  動了動身子,花春抱著被子,捂著臉沉睡過去。

  身後的人替她撚好被角,將她整個人摟在懷裡,一句話不說,也安穩地睡了。

  第二天,花春照常去紫辰殿改摺子,皇帝也照常去陪霍貴嬪。

  ***  ***  ***  ***  ***

  「花嬪娘娘。」

  賀長安滿目擔憂地看著她:「近來可好?」

  微微一愣,花春連忙抬頭沖他一笑:「好著呢。」

  眼神幽暗,賀長安道:「聽人說,霍貴嬪懷了身孕。」

  「嗯。」花春點頭,繼續看著手裡的摺子:「是個好事。」

  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賀長安嘆了口氣:「宮裡許久沒有子嗣的消息了,這樣也好,前朝不少人會安心,霍家也不是什麼大家族,沒有太大的威脅。」

  「嗯。」

  「對了,萬夫人讓微臣帶這個給娘娘。」伸手掏出了一包小魚乾,賀長安溫柔地看著她:「她很擔心妳,但是我說,妳肯定會過得好好的。」

  眼眸微亮,花春接過他手裡的紙包打開,熟悉的麻辣香氣瞬間飄了出來。

  「哎,就是這個味兒!」心情好了一點,花春立馬塞了一條進嘴裡,瞇著眼睛道:「還是她最疼我了。」

  筷子都不用,賀長安就看著她用兩根手指捏著吃了大半包下肚,末了還舔舔指頭,將剩下的裹起來:「我留著慢慢吃。」

  「妳這樣,會讓我覺得皇上在宮裡虐待了妳。」賀長安抿唇道:「多久沒吃肉了?」

  花春撇嘴:「肉是有的,就是不怎麼多,也沒有母親的手藝這麼好。」

  「等妳有空能再出宮的時候,二哥請妳吃好吃的。」心疼地看了看她,賀長安道:「現在先委屈一下吧。」

  「多謝二哥!」沖他笑了笑,花春拿起摺子,開始同他商量正事:「皇上有點忙,這些事情我一個人拿不準主意,二哥幫忙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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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9:00:29 |只看該作者
第154章 事情的真相

  「好。」賀長安應下,瞧著還有這麼多摺子,就幫她一起處理。

  於是花春今兒就提前下班了,工資照拿,讓青裊去賄賂了一下御膳房的人,弄了不少好菜回養心殿,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頓。

  在她捂著肚子休息的時候,瑞兒從外頭回來,帶著一張八卦臉,看著她道:「主子主子,外頭太熱鬧了!」

  「怎麼了?」花春挑眉。

  瑞兒坐下來,伸手比劃道:「今兒不少想去萬寶殿奉承霍貴嬪,結果大門都沒進去就被趕了出來,碰了一鼻子灰。」

  微微咋舌,花春道:「這麼厲害?她不想要人際關係了?」

  「這也怪不得霍貴嬪,是太后娘娘給的宮女做的,誰也不敢多說什麼,有幾個同是貴嬪的人都忍了氣走了,只是現在御花園裡聚集了不少娘娘,奴婢路過,聽見不少人說話都是陰陽怪氣的。」

  聲音壓低了一些,瑞兒道:「奴婢還聽人說啊,有人找了算命先生看過風水,住萬寶殿裡頭,生出來的肯定是女兒。」

  翻了個白眼,花春道:「這是迷信,生什麼性別只跟染色體有關。」

  「……什麼?」瑞兒一臉茫然。

  「沒什麼。」花春擺手:「妳繼續說。」

  「太后在意子嗣,也是想皇上後繼有人。」瑞兒道:「霍貴嬪此番懷孕,若是生下兒子,那必定母憑子貴,一步登天。但若是個女兒……」

  那現在太后有多寵,往後就會有多恨。

  花春了然,這就跟下注一樣,籌碼都堆在霍貴嬪的肚子上,就看誰輸誰贏了。

  這麼一想,霍貴嬪也挺可憐的。

  青裊道:「瞧這形勢,霍貴嬪是想把太后當靠山,所以不搭理後宮其他的人,但是長遠來看,她這是挖坑埋自個兒。」

  要是跟花春一樣一開始誰都不理那也罷了,沒人會多說什麼,問題是她是一早在宮裡拉幫結派,結果自己一得勢,就將其他人統統踢開了。

  這樣的舉動,在作死界也算得上是翹楚。

  心情沒得到半點舒緩,花春揮了揮手:「妳們都歇著去吧,我有點睏。」

  「是。」

  不管霍貴嬪好也罷,不好也罷,人家都是懷上了,想必沒少受宇文頡的滋潤。光是這一點,一想起就能讓她多吃一大桌子菜。

  罷了,洗洗睡吧,在這地界上,她什麼都做不了,翻不了天去。

  宇文頡提前回了紫辰殿,想著怎麼也得慰問一下辛苦的勞動人民。

  但是走進去一看,宮殿已經空了。

  「人呢?」

  秦公公道:「花嬪娘娘做完事情便回去了。」

  「這麼早?」帝王皺眉,走進去翻了翻桌上的摺子,還都改完了?

  秦公公躬身不語,宇文頡卻突然想檢查工作了,直接抽了幾本出來細看。

  花春自從傷著右手之後,就再也沒寫過字,所以青裊的字他是認得的,但是抽出來的三本,有兩本分明都是賀長安的字跡。

  「他在這裡停留了很久?」聲音低沉,帝王淡淡地問。

  雖然沒明說這個「他」是誰,但是秦公公還是反應了過來,小聲回答:「半個時辰。」

  按規矩來說,外臣是不應該與後宮嬪妃待這麼久的,但是那兩人太有特殊性了,一是人家根本不知道花嬪在紫辰殿,二是就算知道,人家是名義上的兄妹啊,待一起也不算什麼大罪過,況且還有青裊在場避嫌。

  嗤笑了一聲,帝王拂了拂袖子,轉身道:「今晚去許嬪那裡吧。」

  「是。」

  皇帝翻牌子突然不按照常理來了,東翻一個西翻一個,徹底打亂了後宮的平衡,新寵興起,沒人還記得養心殿裡的花嬪。倒是霍纖柔,為皇上的風流行徑操碎了心,卻又不敢強求寵倖,只能暗暗把那一個個的小妖精都記在心裡。

  於是這段時間,花春聽得最多的就是瑞兒趴在她旁邊說的宮鬥大戲,今兒誰誰誰又冒犯了霍貴嬪,被太后責罰了,明兒誰誰誰又想對霍貴嬪下毒手,被太后貶為了宮女。

  此類消息持續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裡,皇帝偶爾會半夜光臨,但都只躺在她旁邊抱著她睡覺,其餘的什麼也不做。起先花春覺得他可能是愧疚,所以來安慰她,後來她發現了,肯定是那群女人擾得他睡不好覺,來她這兒找清淨的。

  賭氣之下,花春也沒理他,同床共枕那麼久都一句話不說,每天努力改摺子,一個月下來,掙了有五千多兩銀子。

  「您已經是全後宮最富有的人了。」青裊感嘆道:「咱們不慌,冬天來了也不怕,保證宮裡用的都是最好的。」

  花春點頭,拍了拍她的肩膀:「妳負責貌美如花,我負責賺錢養家。」

  青裊失笑,看著她的眼神裡卻還滿是心疼。

  來過這樣的日子,對她來說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花春覺得自個兒已經是心如止水的境界了,一個冬天過冬的錢是掙得只多不少,她也開始犯懶,每天沒日沒夜地睡覺。

  「不想改摺子了?」帝王睨著她問。

  冬日寒風凌冽,紫辰殿裡有地龍,暖和極了,花春抱著摺子趴在桌上睡覺,喃喃道:「不想改了。」

  她來這兒只是單純不想被炭火嗆著,所以拿摺子當幌子,蹭個地熱。

  帝王也是好脾氣,看了她兩眼,給她拿了個枕頭和被子,就讓她跟個倉鼠似的裹成一團睡了。然後拿過她手裡的摺子接著改。

  「皇上。」一聲輕微的請安在旁邊響起,帝王目光沒從摺子上移開,只點了點頭,指了指旁邊那一團。

  來人是御醫院總管馮永德,定期會為皇帝請平安脈,從不涉足後宮,這倒是頭一回給皇帝以外的人請脈。

  看不見這人的模樣,被子把頭都擋了個嚴實,秉著「知少死晚」的原則,馮御醫什麼也沒問,直接給把了脈。

  一炷香的時間,他才收了手,到皇帝耳邊說了句什麼。

  宇文頡勾唇,頷了頷首,眼裡像是有漫天的繁星被點亮了一樣,雖然表情沒什麼大變化,但一看就是極為開心。

  馮御醫行了禮,十分懂事地退了出去。

  花春這一覺睡得極好,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在床上,沒在桌邊了。

  揉了揉眼睛,她裹著被子有點不想下床,但是掃了一眼,皇帝還在外頭做事。

  真敬業哎,撇撇嘴,她也覺得有點不明白,明明自己一個人也能搞定的摺子,非來浪費她的精力,也就不能怪她收費高了。

  「醒了?」外頭的人問了一聲。

  狗耳朵吧?她啥聲音都沒發出來,也能被他察覺了?

  「是。」想想還是下了床,裹著披風走到外頭去,看了看他:「皇上還在忙啊?那嬪妾就先回去歇著了?」

  「妳坐會兒。」帝王頭也不抬地道:「母后剛剛送了補藥過來要朕喝,朕不喜歡,妳喝了再走。」

  啥?花春一愣,側頭就看見桌上放著的一盅東西,聞著還挺香的。

  也就皇帝有這挑食的水準了,這味道一聞就知道放了不少珍貴藥材,而且熬得很用心,才有這樣的香氣。

  大方地坐下來,花春道:「皇上既然開口了,那嬪妾還是樂於幫忙的。」

  舀了一碗出來,咕嘟嘟喝了個乾淨,她吧砸了一下嘴,的確是好喝,便又喝了一碗。眼瞅著見了底,才長出了一口氣:「太后這心意,皇上辜負了真是太可惜了。」

  「無妨。」帝王道:「回去歇著吧。」

  「好。」花春起身,打開門就感受到了外面的寒風,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娘娘。」秦公公把披風遞了過來。

  花春接過來一看,謔,果然是冬天到了,披風都升級了,提著好重,但是感覺好暖和的樣子。

  立馬披上,風好像都吹不到她了,花春滿意地點頭,接著就戴上帽子跟著青裊回去。

  「宮裡這兩天怎麼消停了?」走在路上,她忍不住往四周看了看:「霍貴嬪安心養胎了?」

  或者是宮裡與她作對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不知道。」青裊道:「倒是的確有兩日沒聽見萬寶殿有什麼動靜了。」

  這一個月被霍貴嬪靠著肚子剷除的異己起碼有五個,也是淑妃聰明,自請在宮裡為皇嗣祈福,火沒能燒到她身上去。其餘人就慘了,誰蹦躂誰遭殃,太后在護皇孫的事情面前表現出了絕對的霸氣,絲毫不容霍貴嬪受委屈。

  這樣是給了霍纖柔足夠的底氣,但是另一方面來說,懷個孩子,壓力也是挺大的。

  回去了養心殿,花春正準備睡覺,就見瑞兒臉色蒼白地跑進來道:「主子,出大事了!」

  還能有什麼大事?花春心平氣和地看著她:「一句話說完主要內容,然後妳家主子我要睡覺。」

  瑞兒跑到她床邊,震驚地道:「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奴婢聽人說,加上上個月,霍貴嬪娘娘這都懷孕快三個月了,一點妊娠反應都沒有。有御醫重新把脈,剛開始有的喜脈,現在好像又沒了!」

  啥?花春傻了:「什麼叫沒了?」

  「不是小產,也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就是不是喜脈了。」捂著心口,瑞兒道:「這下慘了,雖然不關奴婢的事兒,但是奴婢都覺得心驚,太后整整高興了一個月,為霍貴嬪做了那麼多的事情,換來的卻是一場空歡喜。」

  青裊也倒吸了一口冷氣:「妳哪兒聽來的消息?靠譜嗎?」

  「再等等就知道了。」瑞兒道:「萬寶殿裡的宮女自己說的,現在萬寶殿裡人心惶惶,不少宮人私逃了,生怕被牽連。這事兒應該馬上就會傳去皇上和太后耳朵裡。」

  花春搖了搖頭:「霍纖柔這次被坑了個大的,估計是無法翻身了。」

  不過,怎麼會沒懷上呢?

  短暫的平靜之後,後宮裡果然掀起了驚濤駭浪,霍貴嬪喜脈沒了,並沒有懷孕,太后當即大怒,差點背過氣去,皇帝也是沉怒,問責御醫院,將霍貴嬪脫簪帶到了慧明殿。

  「嬪妾是冤枉的啊!」霍纖柔睜大眼,眼淚刷刷地往下掉:「嬪妾什麼都不知道,有身孕是御醫說的,嬪妾也不清楚……」

  「御醫呢?」太后躺在軟榻上,捂著額頭問。

  秦公公從外頭帶人進來,低聲道:「明御醫帶到。」

  鬍子都花白的老御醫了,這種御醫一般是最受太后喜愛和尊敬的,所以即便氣得要死,太后也還是問:「這脈象到底怎麼回事?」

  明御醫拱手道:「老臣仔細研究過了,霍貴嬪娘娘先前應該施過催孕針,所以脈象看起來像喜脈,連老臣也被蒙了過去。」

  「催孕針是什麼?」太后皺眉。

  「是一種助孕的針灸。」明御醫道:「宮中是禁用的,所以老臣未曾往那方面去想。」

  霍纖柔呆愣了,側頭看著他道:「本宮沒用過那種東西!」

  「當初不止老臣一人,還有一些御醫也都給霍貴嬪娘娘把過脈。」明御醫道:「大家都被矇騙了過去,也只有催孕針有那樣的效果。至於娘娘到底用沒用,老臣便不得而知了。」

  太后鳳顏大怒,當即一拍桌子:「把這個欺君罔上的賤人給哀家拖出去,賜死!」

  這樣的結果擺明是打太后的臉,這一個月來的照顧和袒護都成了笑話,期待也都落了空,後果自然是萬分嚴重的。

  外頭的霍子沖聽著聲音白了臉,想進去求情,卻被旁邊的人拉住了:「您別衝動,太后正在氣頭上,很容易牽連你霍家滿門。」

  霍子沖一愣,皺著眉,僵硬地收回了腳。

  霍纖柔大哭,皇帝也幫著求了兩句情,奈何不管用,太后說要賜死就要賜死,只答應將她先關進冷宮,給最後一天與家人道別。

  「好慘啊。」花春咋舌:「果然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這宮裡誰懷了孕,最不該讓太后知道才對。」

  青裊贊同地點頭,然後給她提了個重點:「霍貴嬪的身孕是假的,您白氣了皇上一個月。」

  花春:「……」

  這……也真是個意外哈,乾笑了兩聲,花春撓頭,心情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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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9:00:43 |只看該作者
第155章 明早見分曉

  她突然明白宇文頡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有些事情沒等到結果出來之前,當真不能太早動氣,不然氣都氣不過來。

  不過對於這件事,皇帝是什麼看法?一早知情嗎?

  實在太好奇了,花春提著裙子就想去找他。

  帝王皺眉坐在冷宮裡,霍貴嬪跪在他腳邊不停地哭泣。

  「皇上,嬪妾當真是被人陷害的,嬪妾沒有用過什麼催孕針,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沒有身孕,一切都是那群御醫自導自演!」

  霍子沖站在旁邊,眼裡全是不忍,然而卻一句話都不敢說。

  帝王嘆了口氣,伸手扶起她:「朕願意相信妳,但是太后不願意,朕替妳求過情,已經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霍纖柔大哭,身子都顫抖著,扯著皇帝的龍袍,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回得罪的是太后,先前給了她那麼多疼愛,現在才會這麼生氣,她也知道自己是必死無疑了。只是,她還這麼年輕,怎麼甘心啊?

  哭了一會兒,她咬牙道:「嬪妾在宮中不常樹敵,想來想去唯一可能跟嬪妾過不去的也只有淑妃娘娘了,此番大禍臨頭,嬪妾躲不過去也就罷了,但求皇上,一定要為嬪妾討回公道!」

  這就是典型的死前還要咬別人一口,皇帝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皺眉道:「怎麼會與淑妃有關?」

  「淑妃娘娘對嬪妾橫奪聖寵不爽,所以才會設這樣的陷阱給嬪妾跳!」霍纖柔憤恨地道:「她哪裡有看起來那麼溫實無害?還請皇上多加小心!」

  神色凝重,皇帝像是思考了好一會兒,然後鄭重地點了點頭。

  見他好像聽進去了,霍纖柔也就算鬆了口氣,跪坐在地上抬頭看著霍子沖,眼淚刷刷地掉:「大哥這回也救不了我。」

  霍子沖垂眸,手捏得死緊。

  「別怪妳大哥。」帝王道:「朕都做不到的事情,他更加無能為力。」

  「嬪妾明白。」長嘆一口氣,霍纖柔問:「是賜鳩毒還是三尺白綾?」

  「明日一早,太后會讓人送鳩毒來。」站起身,帝王略微惋惜地道:「妳一路好走。」

  霍纖柔哽咽,呆呆地點了點頭,便失神似的靠在一邊不動了。

  花春蹦躂到這邊來找皇帝,卻發現秦公公在冷宮外頭站著。

  「您怎麼不在裡頭伺候?」她好奇。

  秦公公連忙示意她站到邊兒上去,然後往冷宮裡看了一眼:「皇上在與霍貴嬪道別,奴才不好打擾。」

  不好打擾也可以站在院子裡啊,外頭這麼冷。花春好奇地跟著往門裡看了一眼,耿直地伸手指著門口的人道:「您看,您站在外頭,不還有那麼多宮人站在裡頭嗎?」

  輕咳了一聲,秦公公道:「娘娘要見皇上,還是等他們出來吧。」

  「哦,好。」花春裹緊了披風,暖暖和和地窩在秦公公指著的角落裡,等了一會兒,皇帝就帶著霍子沖出來了。

  「嬪妾給皇上請安。」

  他就知道她會過來。

  宇文頡沒看花春,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是溫熱的,便鬆開道:「找朕有事?」

  「也沒啥,就請個安。」抿了抿唇,花春道:「想看看您好不好。」

  看起來還是挺好的,神色正常,倒是他旁邊的霍子沖,沒了平時的穩重,眼裡隱隱有些戾氣。

  「朕沒事。」上了龍輦,皇帝一把將她也拉上去,將寒風都擋在了車外。

  簾子落下,只剩他們兩個人的時候,花春才問了心裡話:「您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霍貴嬪沒有懷孕?」

  她的聲音很小,因為顧忌著外頭的霍子沖。帝王顯然對她這點聰明很滿意,握了握她的手,算是默認。

  心機好重哎……花春咋舌,有點沒想明白,好端端的為什麼會對霍纖柔下手?人家雖然有點攪混水,但好歹跳舞是當真誘人啊。

  「妳等著看吧。」像是察覺到她的疑惑,宇文頡勾唇:「明日一早就知道原因了。」

  明天一早?花春茫然,那不是賜死霍纖柔的時候嗎?

  冷宮裡,發呆了許久的霍纖柔終於回過神來,拉著旁邊棉兒的手問:「怎麼樣?有消息嗎?」

  棉兒為難地搖頭:「聯繫不上,也許他們在封地有什麼事吧……飛鴿傳書都沒有任何回音。」

  有事?霍纖柔冷笑,心裡一片悲涼:「怕是要卸磨殺驢吧!覺得我沒用了,便不用管了。」

  棉兒沉默,半晌才道:「也許還會有什麼轉機……」

  「哪裡還有半點轉機?!」霍纖柔有些崩潰,捏緊了雙手道:「早知只能走到這裡,我當初何必答應他那麼多?過自己的日子不好嗎?也不會樹這麼多的敵!現在倒好,我被人害了,他一點忙都不幫!」

  棉兒嘆息,跌坐在旁邊陪著她掉眼淚。

  霍纖柔又繼續大哭,死亡的恐懼,她真的一點也承受不了。她想好好活著啊!誰能救救她?

  帝王帶著花春回去紫辰殿過夜,花春心情極好,主動幫他看了五十本摺子,還要再看的時候,帝王一把撈起她,平放在了床上:「別坐太久了。」

  「嗯。」換個姿勢也的確更舒服,花春笑了笑,哼著小曲兒捏了旁邊的書來看。

  「朕沒了皇嗣,妳就這樣開心?」宇文頡淡淡地問了一聲。

  花春一頓,轉頭看著他:「雖然這樣說有點無恥,但是……是的,嬪妾今日很開心。」

  「真是個壞心腸的女人。」帝王搖頭,伸手捏著她粉嫩嫩的臉:「沒有皇嗣,朕的龍位後繼無人,該當如何?」

  花春道:「您總會有孩子的,而且應該不少,按照您這播種頻率和後宮人數,再傳喜訊只是早晚的問題。只是,在喜訊出來之前,您先讓我高興一會兒不成嗎?」

  「妳與其不高興別人懷了朕的孩子,為什麼不自己多努力,比別人先懷一個?」宇文頡問。

  她懷嗎?摸了摸肚子,花春撇嘴:「這個得看緣分,而且,經過霍貴嬪的事情,我覺得懷您的孩子真是一件壓力很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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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9:01:07 |只看該作者
第156章 妳適合冬眠

  「哦?」帝王眼眸深邃:「怎麼壓力大?」

  「先是要頂著太后盼皇孫而不要皇孫女的壓力,再要頂著後宮其他人暗算的壓力,加起來還不夠大嗎?」翻了個白眼,花春道:「要是真懷了,我可能得悄無聲息地回攻玉侯府去養胎。」

  本來還在逗趣的,聽見她這最後一句,皇帝的臉驟然就沉了:「在朕身邊,還不如在攻玉侯府安全?」

  「您別不愛聽。」花春聳肩:「這是事實,您身邊女人那麼多,著實不太安全。」

  瞇了瞇眼,皇帝不說話了,換了寢衣便躺到了她身邊,背對著她睡了。

  瞧著背影有點賭氣的意思啊?花春挑眉,挪啊挪地蹭過去,伸手戳了戳他的背:「皇上?」

  一聲不吭,宇文頡像是已經睡著了一樣。

  花春抿唇,伸手過去抱著他的背,低低地嘆了口氣。說實話吧,丫的不愛聽,說謊吧,她自己憋得慌。在這後宮裡懷孕本來就是弊大於利,除非誰有通天的本事能瞞過所有人,等生出來了再說,不然挺著大肚子的人,怎麼可能在宮裡平安度日?

  也罷了,她下回少提攻玉侯府,估計這位大爺也就不會生氣了吧。

  寂靜的冬夜,紫辰殿裡溫暖如春,外頭卻是寒風凜冽。霍子沖一夜無眠,站在外頭,鎧甲上都掛了一層寒霜。

  天慢慢亮了,也差不多該是太后讓人給霍纖柔送鳩毒的時候了。他抿唇,閉了閉眼,正覺得悲痛呢,背後的門卻突然打開了。

  「皇上?」

  早起的帝王披著厚厚的披風靠在門口,手裡拿了個小瓶子,並著一塊出宮的權杖,一句話沒說就放進了他手裡。

  「這?」眼睛睜得很大,霍子沖呆愣地接過那瓶子看了看,上頭就一個字──解。

  解毒藥?!

  他震驚地看了帝王一眼,後者眼裡卻滿是仁慈:「這是你跟在朕身邊多年的獎賞,去吧,早去早回。」

  腦子裡「轟」地一聲,霍子沖幾乎是立刻就紅了眼,雙膝跪下,給帝王磕了頭,然後飛也似的往冷宮跑。

  寒風從門口灌進去,冷得花春打了個哆嗦,忍不住問他:「您打算放霍纖柔走?」

  宇文頡勾唇,關上門回到她身邊:「這是應該的。」

  花春有點迷糊,她能想到皇帝是因為霍子沖所以放霍纖柔一命,畢竟霍子沖是他的心腹,也是將來很可能統領一方士兵的可造之材,用這樣的法子拉攏,的確能讓霍子沖那樣一根筋的人死心塌地。

  但是,霍纖柔被人陷害的時候,也沒見他提前拉一把啊,把霍纖柔繼續留在宮裡好好寵愛,不是更容易籠絡住霍子沖嗎?為啥非得把人毀了?

  這些疑惑很快得到了答案。

  霍子沖去了一個時辰才回來,帝王下朝跨進紫辰殿,他就在殿中央跪著。

  花春不敢出去,畢竟昨兒是偷溜進紫辰殿的,所以只有在內殿的簾子後頭偷偷打量他。

  「人送出去了?」帝王問。

  霍子沖點頭:「謝皇上隆恩,舍妹已經安全出宮,以後定然隱姓埋名,過普通的日子。」

  「那就好,你起來吧。」

  霍子沖沉默,不但沒起來,反而朝著帝王磕了兩個很響的頭,「咚咚」的,聽得花春心裡都是一顫,乖乖,不會把地毯都磕穿了吧?

  「卑職代舍妹向皇上請罪。」

  語氣很嚴肅的樣子,看來這罪不會小,花春躡手躡腳地躲在隔斷後頭偷聽,就見皇帝看了一眼緊閉的殿門,然後問:「怎麼?」

  「請皇上過目。」深吸一口氣,霍子沖抽出一封信,雙手呈到帝王面前。

  宇文頡沉了臉色,接過來打開,仔細看了看。

  大殿裡安靜下來,霍子沖臉上的汗水也越來越多,撐在地上的手都忍不住抖了起來。

  終於,帝王看完了,收攏了信紙望著他問:「你看過內容了?」

  「舍妹當著卑職的面寫的。」

  「那你還敢轉交給朕?」

  霍子沖抿唇,輕聲道:「卑職也有過猶豫,畢竟這是殺頭之罪,但……皇上對霍家已經仁至義盡,卑職總不能還瞞而不報。就算皇上要追究,卑職也甘願受罰。」

  那信上寫的什麼啊這麼嚴重?花春踮著腳看了看,奈何沒有千里眼,壓根看不見。

  帝王目光深沉,看了霍子沖許久,起身拿著信慢慢在大殿裡踱步,像是在思考。然後思考著思考著就靠近了隔斷處的簾子,將信紙不經意丟了進來。

  花春眼睛一亮,立馬撿起來看。

  「感念陛下救命之恩,嬪妾冒死揭發,羲王爺與後宮妃嬪多有勾結,妄圖攪亂後宮,監聽聖上之行動,揣摩聖上之心意。嬪妾迷途知返,與陛下相忘於天地,但後宮裡武才人、徐貴嬪、淑妃等人,陛下實在不得不防。嬪妾此去,也定將日夜為陛下祈福,願陛下千秋萬代,一統天下。」

  倒吸一口涼氣,花春瞪眼看著外頭的霍子沖。

  這信擺明了就是說霍纖柔也是曾經與羲王爺勾結之人中的一個,他竟然這麼耿直地送到了皇帝面前?不怕皇帝遷怒於他嗎?

  宇文羲也真是厲害,連後宮的人都能收買,給皇帝枕頭邊兒釘釘子,也怪不得皇帝要拔了霍纖柔了。

  哎?腦子裡閃過點東西,花春有點震驚,呆呆地看了外頭的皇帝一眼。

  淑妃也在名單之上,那他前段時候寵倖淑妃,給她後宮大權,做出要扶她上位的姿態,就是為了讓她和霍纖柔起內訌?之後霍纖柔假懷孕被除,他還趁機向霍子沖賣了個好,籠絡了人心,又順勢將霍纖柔策反了,交代出這一串兒名單……

  她在過著傻白甜的日子,宇文頡這黑心大蘿蔔,竟然就下完這麼大一盤棋了?

  他是一早都知情的吧?不然知道霍貴嬪懷孕的時候也不會那麼鎮定,知道孩子沒了的時候也不會跟沒事人一樣,丫的分明就是從頭到位都在看淑妃和霍纖柔內鬥啊!就像是鬥蟋蟀的人,拿根草在裡頭攪合,然後冷眼旁觀這兩個人越咬越凶。

  霍纖柔下馬了,花尋月還能蹦躂多久?

  她一直想不明白當初羲王爺為什麼能找到花京華的奶娘,畢竟那奶娘只有花府的人認識,現在知道了這些,也就不奇怪了,花尋月和花流螢兩個都是胳膊肘往外拐的,腦子起泡了去幫著外人來對付她!估計沒少被羲王爺的人洗腦,覺得花京華在皇帝心裡有地位,再那樣下去皇帝要斷袖,她們要失寵。

  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心裡一陣感嘆,花春看宇文頡的眼神都忍不住帶上了崇拜,這位大爺這是玩轉後宮的一把好手啊!

  「罷了。」嘆了口氣,帝王終於開口了:「纖柔一時糊塗,如今醒悟了也是好事,朕也不想再繼續追究。」

  「皇上……」霍子沖感動極了,喉結顫動,眼裡都帶了淚光。

  去哪裡找這麼好的皇上啊,這麼寬容大度,兩次饒恕霍纖柔的死罪,目光裡充滿了佛祖一樣的慈悲,看得他心生敬意,又滿是熱血沸騰。

  以後定然要好好效忠,才能報答皇上的恩情了!

  擺擺手,帝王示意他起來,然後認真地道:「朕看人很準,你之所以被朕一直留在身邊,就是因為你英勇又忠心,願意為朕付出性命。這樣的護衛,朕會好好珍惜,所以不會因為你的家族而懷疑你。」

  「臣,甘願為皇上赴湯蹈火,死而後已!」霍子沖抱拳,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啊,帝王滿意地點頭,然後讓他出去休息。

  花春忍不住都要鼓掌了,好演技啊!這尼瑪把人家妹妹坑了,還讓人家反過來死心塌地,也真是玩的一手好計謀!宇文頡的確不太會說話,丫的把說話的功夫都拿來做事了!

  帝王轉頭朝她走過來,掃了一眼她光溜溜的腳,皺眉:「鞋呢?」

  花春一愣,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看熱鬧看得太專心,忘記穿鞋了。

  連忙蹦躂上床,抱著被子捂著。

  「天氣本來就冷,妳小心別著涼了。」沉聲說了一句,宇文頡抱了個湯婆子過來,塞進她的手裡。

  「嘿嘿。」花春傻笑,然後問他:「皇上打算怎麼處置信上這些人?」

  掃了她一眼,帝王道:「順其自然。」

  啥?花春挑眉,還以為他要斬草除根呢,順其自然是什麼意思?明知道是釘子還任由她們紮在宮裡?

  「妳別操心。」跨上床來,宇文頡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裡,伸手把她的腳給握著,握暖和了一些才道:「冬天適合冬眠,妳好生休息,剩下的事情,朕自己會處理。」

  一說起冬眠花春就覺得犯睏,天氣涼的時候實在是太好睡了啊,一睡下去就像是起不來一樣。

  於是在皇帝這句話落音之後,花春很快就閉眼靠在他懷裡睡了過去。

  宇文頡勾唇,將被子拉上來給她蓋好,然後抽了旁邊的摺子來看,胸口就任由她靠著,一動不動充當個合格靠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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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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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有個陷阱請你跳一下

  有時候花春覺得宇文頡一點也不溫柔,薄情得很,可是有時候她又覺得這人溫柔極了,簡直是超級大暖男。

  比如在她這一覺醒來之後,都已經是半下午了,皇帝竟然哪裡也沒去,床邊的摺子改完了,就任由她靠著,自己也閉上眼休息。她一動,他也跟著醒了,半睜開眼睨著她問:「餓不餓?」

  花春點頭,帝王就朝外頭喚了一聲,秦公公像是一早準備好了一樣,送了一盅熱騰騰的雞湯進來。

  「哎,正好有點想吃雞湯。」花春坐起來,裹著被子跟放假在自己家裡的時候一樣,盤著腿端過碗來就吃。

  搖搖頭看了看她,帝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另外抱了床被子來給自個兒蓋著,然後就看她跟個小倉鼠一樣吧砸吧砸把一盅雞湯喝了個底朝天。

  「還想吃什麼?」帝王問。

  摸了摸肚子,花春搖頭:「吃飽了。」

  這人最近是不是特別享受投餵她的感覺啊?每次來紫辰殿都能吃一肚子東西回去。

  「今晚上妳可以選擇繼續在這裡休息。」帝王道:「但是朕要去武才人那兒看看。」

  撇撇嘴,花春道:「嬪妾回自己宮裡即可。」

  宇文頡挑眉:「妳宮裡沒有燒地龍,不如這裡暖和。」

  「那也無妨。」花春道:「燒炭也暖和。」

  倔起來可真是幾頭牛都拉不回來啊,帝王搖頭,隨她去了,然後起身更衣,往外走。

  朝中的官員已經更替完畢,用子孫代替的方式,一眾老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受了,紛紛送上了自己的兒子孫子,為朝廷添加新的血液。

  只是,李中堂不明白,他分明更寵愛自己的嫡孫李飛,皇上卻指名要他的庶孫李悅來繼位,他反抗了多次也無效,心裡雖然明白李悅的確比李飛有才幹,但還是不舒服。

  他不舒服,皇帝可很舒服,在武才人宮裡看著奏摺,都忍不住開口道:「朝中就該多些可靠的年輕人。」

  武才人一愣,垂眸替他倒了茶,然後守在一邊。

  「武才人可識字?」突然抬頭,皇帝問了她一句。

  微微一愣,武才人連忙搖頭:「嬪妾慚愧,識不得太多的字。」

  帝王點頭,像是放心了一般,將桌上的摺子都攤開了來。

  有一本是賀長安寫的,放在最中央,武才人掃了兩眼,暗暗心驚。

  「臣以為將帥不可由其兒孫替代,還是當選有才能之人,將軍之位,當給李中堂嫡孫李飛,而刑部尚書之位,也該給孟將軍之嫡孫孟奈。但這兩位都是年紀尚幼,恐怕不能服眾……」

  說看不懂字是假的,武才人暗暗就將摺子上的話給記了下來,等第二日皇帝一走,便寫成書信,送了出去。

  李中堂和孟將軍收到消息,自然都是大喜,他們都已經有個繼承人在朝中了,若是嫡系子孫也能進去,那就是百利無一害的事情啊!

  沒想到攻玉侯會幫他們說話,李忌越是喜出望外的,連忙召集了其他人,討論這件事。

  「老夫覺得雖然有攻玉侯推舉,皇上也不會那麼容易同意的。」有人皺眉道:「皇上本就忌憚咱們這一群老臣的勢力,又怎麼可能再讓咱們幾家昌盛?更何況侯爺提名的這兩位,都不過二十歲的年紀,太年輕了。」

  朝中大臣主要還是以四十多歲的人為主,當年的花京華都已經是個意外,如今朝中的年輕人都少不得要受歧視的,更遑論一上來就居高位。看看唐越,不就被踩到現在都還沒翻身嗎?

  「既然先前皇上都能弄個科考出來,那現在咱們為什麼不能弄?」孟將軍道:「想要將軍之位,那就弄個武試嘛,拿實力說話,年紀就當不了藉口了。刑部一直缺人,那就讓前任尚書親自來選人,那老頭子不是也深得皇帝喜愛嘛?他來選,誰能說得了什麼?」

  想想也是,李忌越點頭,看著他們道:「先不急,咱們預熱幾日,你們回去給兔崽子們說好,上朝開始提倡一個問題──當官不在年紀輕重,有才者居上。」

  「哎好。」眾人紛紛應了。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裡,唐丞相的日子變得非常好過,每天上朝都有人站在他的立場為年輕的官員說話,對他也客氣了不少。

  「微臣明白那群人想做什麼。」站在帝王面前,他道:「但是皇上萬萬不能如了他們的願,塞更多世家子弟進來。朝中如今算是平衡,擁護陛下之人越來越多,這種局面不能被打破。」

  「朕明白。」帝王點頭:「你只管配合他們就好了,等他們有什麼實質的舉動再說。」

  「是。」唐越點頭。

  實質的舉動很快就來了,新任的李中堂李悅和一眾人聯名上書,稱朝中武將不足,雖無外患,但也該充實軍營,故而要舉行武試。

  「武試面對朝中官階低的武將,或者是世家有才幹之人。」李悅道:「也算公平。」

  哪裡公平了?完全不給平民機會啊!

  宇文頡卻沒反對,想了一會兒竟然點了頭:「好,看看有多少人報名,先進行武試吧。」

  花春聽見這消息就直翻白眼,那群人明顯是準備往軍營方面安插勢力了,野心也是怪大的。

  「您為什麼會同意?」

  帝王心情甚好地靠在椅背上答:「朕喜歡看武將靠實力說話。」

  「可是。」花春皺了皺鼻子:「不是嬪妾看不起人,朝中武將和世家子弟,嬪妾從來沒看見哪個人出彩,都是資質平庸,到時候武試還得變成走關係的。」

  「走關係也是好事。」宇文頡勾唇:「沒有人關係比朕更硬了。」

  啥?花春一愣,瞧著他那雙滿是深意的眸子,突然反應了過來。

  丫的該不會又在挖坑給人跳吧?這次又是哪個倒楣孩子中了他的計了?

  如花春所料,武試在一串兒的走關係中如火如荼地開展了起來,先是報名,有資格的人會得到一個號碼牌,一眾關係戶憑藉朝中人脈,拿到了不錯的號碼,對手都分配得很弱,保證能過第一關。

  接著就是車輪戰,關係戶們也是最後才上,等強敵的力氣都快沒了,才進行了個大收割。

  「李公子果然有武將之風啊!」旁邊觀戰的人忍不住稱讚:「這一路都是所向披靡。」

  「廢話!」有看得清楚的人嘲諷道:「每次都是人家累得半死的時候他上去使陰招,能不所向披靡嗎?」

  眾人一愣,仔細一看還真是,手裡不知道藏了什麼東西,打人家一拳,看起來力道不大,對面的人卻是痛苦萬分地倒了下去,再也沒能爬起來。

  一上午的對戰,不少人提出異議,稱比賽不公平。

  李中堂站在比試場的主臺上,哼笑道:「比賽哪裡有什麼公平不公平?這順序都是看運氣而已!」

  不少人敢怒不敢言,就等著下午的最後結果。

  在比賽進行到快尾聲的時候,累得氣喘吁吁的李飛迎來了自己的最後一個對手。

  「請賜教。」霍子沖一臉嚴肅地朝他拱手。

  李飛擦了一把汗,認不出來面前這人是誰,只覺得氣勢跟一般人不一樣,但是,就算如此,那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看臺上有眼尖的人喊了一聲:「御前侍衛統領霍子沖!」

  接著旁邊的人都是一陣譁然,紛紛站了起來看戰況。臺上的李飛跟先前一樣,捏著拳頭就朝霍子沖打過去,然而霍子沖反應極快,力氣也大,直接擰著他的手,用他的手包裹著手裡的刀尖,狠狠地一捏。

  「啊!」李飛痛呼,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霍子沖一把掀去了台下。

  「這……」主臺上的人都傻了,李中堂反應了半天才拍案道:「這怎麼能算呢?李公子都已經筋疲力盡了,突然上來個人就把他推下去,哪裡有公平可言!」

  不少武士紛紛轉頭看他,有大膽的人陰陽怪氣地將他方才的話送還了他:「比賽哪裡有什麼公平不公平?這順序都是看運氣而已!」

  臉上一綠,李飛眼睜睜地看著霍子沖站在臺上迎接歡呼,簡直回不過神來。

  這是第一天的海選,想把李飛撈出來,就得把一眾被累癱的強敵一併撈出來。李悅等人商議了良久,打算弄點小動作,把名單報上去。

  帝王淡定地看了看武試名單,抬頭問:「霍子沖呢?」

  李悅連忙道:「霍大人乃御前侍衛,怎麼好參與武試?他這樣的舉動,微臣覺得是不妥的……」

  「哦?」宇文頡沉了臉看著他:「不妥嗎?」

  「……是。」

  「可是是朕讓他去的。」聲音涼涼的,帶著帝王的威壓和絲絲怒火:「你覺得朕的決定很不妥?」

  畢竟是剛上位,李悅被皇帝這話給嚇了個半死,連忙跪地道:「沒有不妥,微臣不知情,原來是皇上的旨意,那微臣便將霍大人的名字添上去。」

  「朕將這武試交給你們,是信任。」帝王淡淡地道:「希望不會出現欺君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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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9:01:48 |只看該作者
第158章 不會說話的人

  李悅連忙道:「臣等怎敢欺君!」

  「不會最好。」帝王揚了揚手裡的紙:「這是全部的入圍名單?」

  「是。」李悅點頭。

  「那朕便讓當時在場觀戰的幾個副將來核對核對。」帝王道:「以免你們一不小心還漏了誰。」

  背後的冷汗刷地一下就落下來了,李悅連忙道:「皇上還是先讓微臣去添上霍大人的名字吧。」

  一個武試而已,還以為能瞞過去,誰知道皇帝這麼較真!要是真找人來核對,那就當真是欺君之罪了!

  帝王挑眉,想了想,點頭:「也好,去整理一份新的,朕再讓人來看。」

  「是。」鬆了一大口氣,李悅連忙接過名單,退了出去。

  一個人也沒敢漏,他回去就將所有該選上的人的名字都寫了上去。

  李忌越等人還不清楚第一天武試的情況,李悅又是個膽子小的,搞砸了沒敢第一個回去說,而是安靜地等著接下來的結果。

  有霍子沖在,結果也是不用說了,兩天之後的武狀元舍他其誰?

  「黑啊,太黑了!」花春連連感嘆:「竟然讓霍子沖去參賽!」

  宇文頡坐在她旁邊看摺子,聞言頭也不抬:「他們自己說的,參賽者要朝中官階不高的人或者世家子弟。子沖那身本事,當御前侍衛的確可惜,不如去軍中磨礪磨礪。」

  嘖嘖兩聲,花春托著下巴道:「我都能想像出來那群老臣的表情,本來是想送自家孫兒進軍營的,沒想到反而把霍子沖送上了將軍的位置。話說他們到底為什麼這麼想不通,提出要武試啊?」

  淡定地翻了一頁摺子,帝王搖頭:「朕也不知道。」

  可能是傻吧。

  武試之後,對於霍子沖奪魁之事,朝中沒人有異議,畢竟話是他們說的,不看年紀看本事,參賽的人當中,不管怎麼比,也沒有比霍子沖更有本事的,將軍的頭銜給他,誰也說不了什麼。

  李忌越把李悅叫回去罵了個半死,一群人湊在一起憤憤不平:「白給人做嫁衣裳了,這可怎麼好?」

  「你們就不該讓有官階的人參加!」李忌越氣憤地道:「朝廷之中臥虎藏龍,被人截胡了怪得了誰?倒是民間的人,有才的都被上次的科考淘走了,剩下些蝦兵蟹將。刑部的事情,就不要讓有官階的人再插手了,找些平民來給孟家公子做陪襯!」

  「是。」李悅戰戰兢兢地應了,又開始向皇帝進言刑部尚書職位空缺之事。

  「嗯。」皇帝還是很輕鬆地就答應了:「讓老尚書出來選吧,你們推舉點人去面試便是。」

  李悅一臉嚴肅地道:「臣等是力求公平的,此次對民間和世家沒有官銜之人招賢納士,一定會為皇上尋得上好的助力。」

  「辛苦了。」帝王頷首。

  在民間找陪襯,自然就得找參加過科考,但是成績不怎麼好的。李悅托人去打聽,很快就有一張名單送了來。

  「這些人不錯。」李忌越看得直點頭:「考得都不怎麼樣,刑部前尚書眼光高的很,老夫也怕孟家公子不得他喜歡,但是有這些人做鋪墊,孟奈也能鶴立雞群,入得他的眼了。」

  李悅連連點頭。

  賀長安應了皇帝的命令,提前去找宋尚書喝茶。

  刑部前任尚書宋松是個很有格調的人,不收賄賂,不畏強權。但就是因為太有格調了,在朝中效力的時間也不長,短短幾年,就自願辭職,導致刑部尚書之位一直無人。

  因為宋松做事辦案都極為漂亮,所以在沒有新的尚書之前,眾人也還是稱他為宋尚書。

  「好久不見了,侯爺。」宋松拱手,邀他進去喝茶。

  攻玉侯與宋尚書的關係還是不錯的,此番前來,就給他說了選新尚書之事。

  「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當刑部尚書的。」宋松淡淡地笑道:「就算是皇太子,送到老夫面前,沒本事的話,老夫一樣不會點頭。」

  「皇上就是知道您是這樣的性子,所以很放心把選人的任務交給您。」賀長安道:「只是瞧李中堂那邊推舉的人,好像科考成績都不是很好。」

  「成績算得了什麼?」宋松輕笑:「上回就是科考選出來幾個成績好的,放進刑部也沒做出什麼特別出色的事情來,所以才導致尚書之位一直空缺不是嗎?」

  賀長安點頭:「有道理,那便有勞您多費心了。」

  「侯爺放心。」宋松道:「您就算不來這一趟,我也知道該怎麼做。」

  賀長安微笑。

  選舉是在刑部舉行,李悅送了五十個平民進去,排序的時候隨意讓他們排隊,就見有個傻不愣登的書生站到了第一個。

  「你叫什麼名字啊?」一時興起,李悅就問了一句。

  那書生拱手回答:「在下呂三變。」

  聽著名字,對了對考單上的成績,嗯,很好,是個考得差的,那放在前頭也沒什麼問題了。李悅點頭,等裡面都準備好了,便揮手讓他進去。

  花春和皇帝一起在宮裡等著消息,本以為這一場面試下來,怎麼也得一整天了,結果還不到一個時辰,宋尚書就親自帶著人進了紫辰殿。

  「皇上!」臉上有驚喜的笑意,宋松拱手道:「草民終於等來一個可以接任尚書之位的人了!」

  宇文頡抬頭,看向他背後站著的書生:「就是他嗎?」

  「是!」宋松伸手,讓呂三變站到了前頭來,然後道:「此人頗有破案天賦,且剛正不阿,嫉惡如仇,正是最適合的刑部尚書人選!」

  呂三變?!

  躲在隔斷後頭的花春驚訝了,偷偷看了兩眼,這不是她當初和賀長安一起在京城街上遇見的那個路見不平一聲吼的書生嗎?本就推薦他去刑部來著,皇帝一直沒搭理,還以為他是看不上平民書生,沒想到卻直接送他上了尚書之位!

  李悅和朝中幾個重臣匆匆跟著進來,拱手道:「皇上,此人不妥啊!」

  宋松回頭看著他們。

  這幾個人跑得氣喘吁吁,李悅更是直接給皇帝跪下了:「宋尚書這是擺明了的偏心,面試才見了一個人,便說他適合尚書之位,後頭還有那麼多人沒見呢,怎麼就能確定這人是最好的?」

  「老夫不是選最好的,只是選最適合的。」宋松一臉正氣地道:「是你們要老夫來選人,現在人選出來了,為何又不認?難不成後面還有你們準備好了的人,非要老夫選那個人才是對的?」

  李悅一哽,被嗆得說不出話,旁邊的人連忙道:「這樣草率地選出尚書,太不妥當了。」

  帝王冷笑了一聲,嚇得下頭跪著的人都渾身一抖。

  「你們還打算玩弄朕到什麼時候?」聲音嚴厲,宇文頡揮手就將旁邊的茶盞給砸了下去:「又要武試又要刑部面試,你們要的朕都答應了,結果武試出了個霍將軍引了你們不滿,面試出來個呂三變你們又不滿,背後到底是有多少暗箱操作,想送誰上位啊?」

  碎片四濺,紫辰殿裡鴉雀無聲,帝王冷眼看著李悅:「年紀太輕了,可能的確不適合當官吧?」

  臉色刷白,李悅連忙磕頭:「皇上息怒,皇上息怒,這回的事情是臣考慮得不周全,不過……選出來的人還是都能用的,皇上息怒!」

  慫啊,比她還慫!花春連連搖頭,皇帝這裝腔作勢的,也就能嚇唬新官,還挺管用,一嚇就承認霍子沖和呂三變能用了,也不知道回去會不會被李忌越給打死。

  聽見他這話,皇帝倒是當真息怒了,只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宋尚書的眼光朕不會懷疑,既然選定了,那呂三變明日便上任。」

  「謝主隆恩!」呂三變欣喜若狂,連忙叩頭行禮。旁邊一群戰戰兢兢的大臣一句話也不敢再多說。

  等人都散了,花春就出來窩在皇帝身邊,笑咪咪地道:「換成一批年輕人,皇上的壓力是不是小了很多?」

  宇文頡點頭。

  要是李忌越那群人在,就沒有這麼好糊弄了,說到底還是他欺負人家年輕不懂事,一坑就上當。

  「不過他們也太傻了啊。」花春抱著他的胳膊嘀咕:「為什麼會這麼白白地把機會送到您面前來,還天真地覺得他們自己的人有機會進入朝廷?」

  帝王勾唇:「女人不要想太多,先用晚膳。」

  「……哦。」花春點頭,撇撇嘴跟著他蹭飯。

  自從霍貴嬪被賜死之後,宮裡著實安靜了一段時間,也沒人爭寵了,想必都被嚇得不輕。花春也就趁著這個機會多來紫辰殿蹭兩頓飯,畢竟這裡的伙食比養心殿好多了,而她最近總是特別餓。

  餓就算了,吃飽了還特別容易睏,生活作息已經向豬靠攏了。

  「看來得吃兩天素。」花春邊動筷子邊小聲嘀咕:「腰上贅肉都要出來了。」

  帝王一頓,抬頭問:「妳喜歡吃素?」

  「嗯。」花春點頭:「吃太久的肉也該膩了。」

  宇文頡抿唇,不吭聲。

  然後第二天的養心殿裡,花春就瞪著桌上的八盤各式各樣的素菜,結結巴巴地問:「這是幹啥?」

  青裊無奈地道:「皇上說您要吃素,就讓人準備了這些。」

  素菜不是一般指青葉子啊,泡菜什麼的嗎?為什麼會是這樣精緻的一疊疊她都捨不得動筷子的菜?雖然都沒有肉,但是有的高湯裡還是有肉味兒的,聞著鮮美極了。

  「要是素菜都是這樣的,我還是願意天天吃素的!」花春兩眼放光,接著就咽著口水開始吃。

  青裊微笑著看著她,心想皇帝也沒有她想的那麼刻薄啊,至少在吃東西方面,對主子是極好的。也沒少往養心殿塞食材。

  霍貴嬪的事情之後,太后心情極差,一度生病,最後安排了御醫,每個月給宮裡的妃嬪請一次平安脈。

  但是,這是經常被翻牌的人才有的待遇,明面上,皇帝已經一個多月沒翻養心殿的牌子了,於是也就沒有配給養心殿御醫。

  「不受寵的妃嬪真是完美避開各種檢查。」花春看著外頭寒風吹樹,連連搖頭:「現在突然有點感激他總是半夜翻窗戶了。」

  青裊微怔,低著頭想,帝王其實是個考慮得特別周到的人吧,雖然不怎麼說話,做什麼事情也不跟自家主子商量,但是從總體來看,還是為著花春好的。

  能有個想法,覺得皇帝其實還是將主子放在心尖上的嗎?

  正這樣想著,伺候了花春休息之後,青裊就被人帶去了紫辰殿。

  「有件事,朕需要妳的説明。」九五至尊的皇帝,在她面前溫和下來,低聲道:「妳是一心為她的人,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觀察了這麼久,妳沒有壞心。」

  背後一涼,青裊心裡一震。

  皇帝竟然連她都一直在觀察?

  「……皇上有什麼吩咐,但說無妨。」

  帝王眼眸深邃,遣散了所有人,壓低聲音給她說了幾句話。

  之後,青裊飄著出了紫辰殿,回去守在花春床邊一夜。

  「怎麼了?」第二天起來就看見床邊杵著個熊貓眼,花春哭笑不得地看著她:「不睡覺,守著我幹什麼?」

  青裊微笑:「最近夜裡寒,怕您打被子。」

  「怎麼會。」花春撇嘴:「還當我是住學校宿舍呢?」

  這麼大的床和被子,怎麼打也是蓋著的。

  點點頭,青裊站起來,將早膳端進來道:「最近天氣冷了,不少宮裡都設了小廚房,奴婢去賄賂了一番,給咱們宮裡也弄了一個,以後您想吃什麼就說一聲,奴婢給您做。」

  「這麼好?」花春興奮了一下,可是一想到自己越來越圓潤的身材,就有點悲痛:「我這樣,真對不起花京華天生的好條件。」

  「您胖了也好看。」青裊道:「反正咱們不指望著男人過活,又在意那麼多幹什麼?自己舒坦就行了。」

  說得挺有道理的樣子,花春點頭,然後很不客氣地又大吃了一頓。

  晚上就寢的時候,帝王捲著窗外的寒風便進了養心殿。

  「來啦?」打了個呵欠,花春挪了個位置給他:「我太睏了,就不陪您聊天了。」

  「嗯。」宇文頡點頭,躺到她身邊,伸手就摸了摸她的肚子。

  「唔。」花春閉著眼睛也知道伸手去擋:「別摸啦,長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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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妳沒有懷孕

  軟綿綿的,好像的確是胖了些,帝王很滿意地點頭,手往上移,滑上她胸前高峰,低聲道:「胖點也不錯。」

  耍流氓啊!花春悶哼一聲,連忙想將他的手移開,誰知道丫的揉捏著就不肯撒手了,呼吸跟著沉重起來,翻身就壓到了她身上,下巴蹭著她的臉,然後低頭便吻了過來。

  好像是許久沒跟她那啥了,花春還一度以為是新鮮期過了,今兒這麼一瞧,她也算是放心了,於是比以往都主動,抬著身子迎合他,手勾著他的脖子,熱烈回吻。

  周圍的溫度一下子升高,喘息呢喃糾纏,兩人的衣衫都不知不覺褪了大半,正是情濃的時候,皇帝卻突然一怔,抬頭,目光複雜地看著她。

  「怎麼了?」花春茫然,雙眼裡都是朦朧水色,看起來誘人極了。

  低咒了一聲,她也沒聽清皇帝說了什麼,接著就見他翻身躺在了自己身邊,伸手把自己摟進懷裡,死死抱著,說了一句:「睡覺。」

  哎?花春傻了,這是個什麼情況啊?半路剎車?

  背後靠著的身子滾燙,這情況按道理來說怎麼也該是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的才對。宇文頡這是要幹啥?撩完就跑?

  表情嚴肅了起來,花春翻身,面對著他一本正經地問:「皇上是嫌棄我胖了嗎?」

  「沒有。」閉著眼,帝王低啞著嗓子道:「先睡吧。」

  明明就是嫌棄她胖了啊!花春扁嘴,委屈地捏捏自己的身上,小聲嘀咕道:「明兒開始減肥……」

  「妳敢!」帝王低喝了一聲,睜開黑曜的眸子,眼神凝重地看著她:「妳要是敢瘦一點,朕會將妳的積蓄全部沒收。」

  花春:「……」有必要這麼激動嗎?瘦一點有什麼不好?

  皇帝最近好不正常啊,她皺眉,盯了他半晌,然後問:「您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沒有。」伸手摟著她,宇文頡重新閉上眼:「別想太多,老實睡覺。」

  她的直覺一向很準,他越說沒有,就越是會有!不過問他是問不出什麼來了,花春閉眼,打算好好睡了,明兒去問青裊!

  第二天一早,皇帝就離開了,花春本來是想早起的,但是還是很沒出息地睡到了接近午時,起來的時候迷迷糊糊地逮著青裊問:「妳覺不覺得皇上最近怪怪的?」

  「嗯?」青裊一愣,移開了眼睛:「哪裡怪了?」

  「很久沒跟我圓房了啊!」花春惱怒地道:「是我魅力下降了?」

  青裊:「……」

  紅了臉,她道:「這種事…奴婢該怎麼回答?」

  「我是覺得有兩種可能。」坐在床上盤著腿,花春摸著下巴認真地分析道:「一是我不適合侍寢,二是他有什麼難言之隱!」

  嘴角抽了抽,青裊乾笑了兩聲:「皇上能有什麼難言之隱?」

  「那就是我不適合侍寢。」花春想了想,十分冷靜地開口道:「我是不是懷孕了?」

  青裊差點沒站穩:「怎麼會?」

  「妳看啊,我最近又喜歡吃又喜歡睡,不都說懷孕的人嗜睡嗎?」

  仔細想想,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花春當即拍案:「替我請個御醫來看看。」

  「……是。」青裊應了,小步跑了出去,半個時辰之後,請來一個十分有氣場的御醫。

  跟平時在後宮裡看見的御醫好像不太一樣啊?花春忍不住問:「您是?」

  「微臣馮永德,御醫院總管。」馮御醫恭敬地朝她行禮。

  花春咋舌,心想青裊就是牛逼,知道身孕這種事情事關重大,一請就請來個御醫總管,想必是醫術了得,不會出什麼問題。

  於是她放心地就將自己的手腕伸了出去,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馮御醫給她的手腕搭上絲絹,然後一本正經地開始診脈,半柱香之後,目光慈祥地道:「最近娘娘是有些體虛,吃的補品多了就容易發胖,天氣轉涼,嗜睡也是正常的,沒有身孕。」

  「啊,這樣啊。」有點失望,花春收回手,心想要懷孕果然沒那麼容易,電視劇裡演的都是騙人的!

  「多謝御醫了。」

  馮御醫頷首,拿了紙筆給她開方子:「娘娘體質有些偏寒,天氣冷的時候容易生病,臣給您開些方子,您按照方子服藥,可以改善體質,有助得子。」

  點點頭,花春讓青裊將方子收了,又送他出去。

  「既然我沒懷孕,那為啥他半路喊停啊?」洩氣地小聲嘀咕著,花春趴在桌上,戳著茶杯道:「難不成他不舉了?」

  青裊送完御醫回來就聽得這麼一句,當下嘴角一抽,搖頭道:「不會吧?」

  「那我就想不明白了。」委委屈屈地爬上床,花春將自己重新裹了起來,只露出兩隻眼睛瞅著外頭。

  「您也不必太在意這些事情的。」青裊微笑著過來安慰她:「有句話不是說得好嗎?肯陪您好好睡覺的才是真心喜歡您的人。」

  輕輕打了個寒顫,花春一臉驚悚地看著她道:「青裊,妳是不是空間玩多了?」

  青裊沉默,嘆息道:「反正就是這麼一回事,您想開點。」

  好吧,花春也覺得一直糾結這個沒意思,既然沒懷孕,那就繼續好好養身子,等待緣分好了。

  ***  ***  ***  ***  ***

  賀長安進宮來,臉上都是喜氣,一雙眸子溫潤如江南雨後,濕漉漉地看著她:「朝中終於穩定下來了。」

  抱著湯婆子,花春點頭:「重要的位置上都是自己人,這下皇帝可以鬆口氣了。」

  「是啊。」賀長安笑了笑,不過目光一轉,依舊有憂慮:「羲王爺的封地聽聞在裁兵。」

  「裁兵擔心什麼?」花春笑咪咪地道:「只要不是招兵買馬就好。」

  減少士兵數量,不是向皇帝示好的行為嗎?封地的軍隊只要不超過朝廷的五分之一,那一切都好說。

  「我只是覺得奇怪而已。」賀長安低聲道:「這行為一點也不像羲王爺的風格。」

  按理來說,回到封地的羲王爺跟老虎歸山一樣,該整頓他的兵力,增添兵器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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