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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老大不爽
著急地跟著往外走,一路上他都在想還有沒有什麼可以補救的辦法。
正要上馬車的時候,帝王突然朝凌娘伸出了手:「跟朕同乘吧。」
眾人都是一驚,凌娘更是欣喜不已,連連謝恩之後。抓著帝王的手進了車廂。
花春嘴角微抽,看著宇文頡眼裡那點亮光,心裡莫名其妙覺得有點憋屈。
打死她也再不和這人睡了!
好吧。這話有點歧義,反正就是這麼個意思。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冒出這麼個念頭,但是十分堅定,她可能是有點生氣,至於在氣什麼,不清楚。
上了自己的轎子,花春跟在那馬車後頭進了宮。
帝王和凌娘在車上可能就是有說有笑,所以下車的時候,凌娘竟然敢放心大膽地站在皇帝身邊了,眼裡滿是如水情意,瞧一下就跟要掉進去了一樣。四周的粉紅泡泡簡直跟五毛特效一樣飛得漫天都是。
「小心點。」帝王還溫柔地囑咐了她一聲。
花春跟在後頭白眼直翻。宮裡的地上鋪的都是平整的白青磚,難不成她還能來個平地摔?
「丞相。」
「臣在。」
宇文頡回頭,看著她道:「妳帶凌娘去後宮吧,朕還有話要同西夏使臣說。」
「臣遵旨。」
真是仗著她有太后給的出入後宮資格。安排給她這種事簡直是一點猶豫都沒有啊!明明連旁邊的秦公公都看不下去了,幾次欲言又止,卻還是只能同情地看她一眼。
嘆了口氣。花春認命地帶著凌娘往後宮走,旁邊好歹跟了個小太監,告訴她道:「萬寶殿是空出來的。」
「嗯。」花春點頭:「那就去那裡。」
凌娘一路上興奮極了,小聲問她:「丞相,皇上喜歡看跳舞是嗎?」
「對。」
「還喜歡些什麼?」
腳步一頓,花春回頭看著她,好奇地問了一聲:「妳不是仰慕我已久嗎?這麼快就變了?」
笑容一僵,凌娘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比起丞相大人,奴婢還是更喜歡皇上那樣英武逼人的男人。」
啥意思啊?花春不樂意了,皺眉看著她:「妳的意思是本官沒有英武之氣?」
凌娘低頭,小聲道:「丞相太秀氣了,更適合小家碧玉的女子。」
這可真是夠直接的!冷哼一聲,花春順勢作生氣狀,對旁邊的太監道:「勞煩公公帶這位姑娘去吧,本官還有事,就失陪了。」
「……是。」旁邊的小太監應了。
凌娘有些慌張地看著花春的背影。皺眉問:「我是不是惹丞相生氣了?」
這麼明顯的事情還用問嗎?小太監嘆了口氣,帶著她繼續往前走。
花春轉身就想往宮外跑,不料秦公公跟有翅膀一樣,從天而降落在她面前,笑咪咪地道:「丞相這邊請。」
撇撇嘴,她還是認命地去了紫辰殿。
皇帝與使臣在前殿說話,秦公公帶她從後門進去,等在高高的屏風後頭。
「關於金礦之事,臣下還想請皇上三思。」楊遠塵聲音都抖了。悲涼地道:「臣等沒有權力做主貢獻金礦,請皇上等一等西夏王的回音。」
「西夏與大梁一直是友邦,這點小條件,朕覺得西夏王不會拒絕。」
你從哪裡就看出來人家不會拒絕了啊!楊遠塵很想咆哮,奈何帝王的氣場實在太強大,他多的話一句都不敢說,只能小心翼翼地道:「臣等還是只有等王給了回復之後才能回答皇上金礦之事。這段時間,就讓凌娘好生伺候您吧。」
帝王沒吭聲了。
花春翻了個白眼,就沒見過立場這麼不堅定的皇帝啊!當初命令她去要金礦的時候多麼理直氣壯,現在人家就給了他一個美人,他就這麼放鬆界限了。
花京華也是美人啊!你是不是瞎!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要是金礦真沒了,那怪她還是怪皇帝自己?
「凌娘要是能將朕伺候好,其實很多話也就好說了。」帝王重新開口,語氣鎮定,說的內容可真是夠不要臉的。
楊遠塵立馬笑了:「皇上放心,凌娘是乾淨的姑娘,又學過不少東西,定然能讓皇上滿意。」
帝王點頭:「朕沒有丞相那麼嚴苛,等會便去同丞相說說情,在貢品的事情上,也給你們放寬一些。」
龍椅背後的屏風上傳來貓爪子在撓一樣的聲音。
宇文頡輕輕勾唇,道:「使臣還是先回去歇息吧。」
「多謝皇上,多謝皇上!」楊遠塵總算是鬆了口氣,一路退出去,看見旁邊迎上來的人,不由地露出了笑臉。
「大人,怎麼樣?」幾個人圍上來問他。
「這皇帝看起來嚴肅狠戾,但其實貪戀女色,很好對付。」楊遠塵道:「只是那個花丞相,剛正不阿,又油鹽不進,皇帝都要畏他三分。現在好了,咱們有凌娘這樣的籌碼,說不定全身而退也不難。」
眾人紛紛感嘆太好了,然後不知是誰小聲問了一句:「什麼時候來進貢都會變得這麼為難了?」
還不是因為那花京華!楊遠塵抿唇。
這事兒要是能平安結束,那倒是好。要是不能,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
*** *** *** *** ***
「出來吧。」帝王淡淡地喊了一聲。
花春板著臉從後頭繞出來,在他跟前跪下,一聲不吭。
「朕方才的決定,丞相有什麼意見?」宇文頡問。
花春頭也不抬地道:「皇上您開心就好。」
這話…聽著怎麼怪怪的?宇文頡抿唇,低頭看著她道:「妳有什麼不滿?」
「皇上做的決定,臣沒有任何不滿。」花春道:「只是,若後宮一女子也能比得上八座金礦,臣覺得皇上的後宮真是天下最值錢的東西。」
捐給災區多好啊!
眼裡光芒流轉,帝王起身走下龍椅,道:「跟朕回後殿下會兒棋吧。」
「皇上,五子棋下不下?」
「五子連珠?」宇文頡一頓,回頭看她一眼:「花丞相什麼時候喜歡玩這麼簡單的東西了?」
「人還是簡單點好。」花春狀似深沉地嘆了口氣。然而實際情況是她會個球的圍棋啊,一下就非穿幫不可!皇帝就算心理素質好能接受她是個女人的事實,難不成還能再接受她其實不是花京華是一抹現代幽魂?
真的會被叉出去燒了的。
帝王點頭應了,帶著她去後殿的軟榻上坐下,手裡捏著幾顆白子,眼睛卻落在她臉上。
花春裝作沒看見的樣子,落子佈局。
很明顯,她在生氣,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帝王覺得這張臉比平時那笑嘻嘻的模樣好看多了。
「丞相覺得凌娘此人如何?」手下漫不經心地動著棋子,宇文頡問了一聲。
花春道:「姿色上乘,舞姿甚好。」
竟然是這麼中肯的評價?皇帝很意外:「沒了?」
「沒了,其他的臣不是很瞭解。」
宇文頡看著她:「朕覺得妳好像很不喜歡她,還以為會說不好的話,沒想到卻是誇獎。」
「這不是誇獎,只是事實。」花春撇嘴:「這世上臣不喜歡的東西多了去了,皇上要聽評價,自然還是要給中肯的,帶著個人感情色彩的評價,只會降低臣自己的話的可信度。」
真理智。宇文頡點頭:「有妳這樣的丞相,的確是朕的福氣。」
花春看他一眼,笑了笑:「皇上不用急著誇臣,凌娘本身是沒錯的,但是皇上為她放棄了那麼多東西,臣還是覺得皇上有失考慮,並不支持。」
頓了頓,宇文頡語調有些奇怪地問她:「在丞相心裡,朕是一個怎樣的人?」
花春看了旁邊的秦公公一眼,笑著問他:「皇上要聽實話嗎?」
帝王沉默,揮手讓旁邊的宮人都退下,大門關上之後,他才道:「妳說吧。」
「外冷內熱,皇上看起來很嚴肅可怕,但是內心應該很熱情。」花春認真地道。
心弦微動,宇文頡抬頭,眼裡有波光流轉,正打算說點什麼,就聽她接下來道:
「尤其是對女人。」
宇文頡:「……」
「皇上的後宮,簡直是五彩繽紛萬花齊放,臣很想知道,每位主子的名字,皇上都記得嗎?」
帝王一點沒猶豫地搖頭。
位份高的人就那麼幾個,昭儀貴嬪卻是有一大片,每次翻牌子都靠挑喜歡的數字,能指望他記著誰的名字?
「恕臣直言。」花春道:「每個進宮的女子都是想幸福過一輩子的,她們那麼多人,要分皇上一個人的寵愛,真的有些可憐。皇上若不是真心喜歡,又何必把她們帶進宮?」
微微不悅,宇文頡道:「朕自有朕的想法,後宮之事,還不該由丞相插手。」
說得也是,花春點頭,她操什麼心,反正後宮是他的,江山也是他的,她頂多就是個拿工資打工的,好話都說了,人家不聽,也不是她的責任了。
於是她選擇了沉默。
氣氛瞬間有些怪異,帝王皺了皺眉,看了她兩眼,四子連珠鎖定了勝局。
花春拍手道:「臣想出宮了。」
「再下兩局。」帝王道:「今日事情不多,難得有空閒。」
花春撇嘴:「正是因為有空閒,臣才該去和二哥泛舟了,答應了許久的事情,硬生生拖到了現在。」
一聽這話,帝王不樂意了:「上次妳怎麼答應朕的?」
「什麼?」
「不與其他人勾結。」
「……」花春哭笑不得,看了皇帝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道:「結拜之事皇上也在場,這也算勾結嗎?」
「與朕之外的人在一起,都算勾結。」帝王道:「即便是結拜兄弟也一樣。」
不講道理了還?花春有點惱了,看著他道:「皇上雖然是萬民之主,大梁的主宰,但也不能讓臣只圍著您轉吧?臣也有家人有朋友的,說了會效忠陛下就一定會做到,陛下為何會這樣不信任微臣?」
宇文頡沉默。
他這張嚴肅的臉,是不是不太適合開玩笑?以至於他覺得自己挺幽默的,結果她生氣了。
現在解釋也晚了,他也拉不下這個臉,只能閉嘴不說話,低頭看棋盤。
站起身,花春朝他行禮:「微臣告退了。」
「妳還沒有贏。」帝王道。
「哦。」她點頭,站起來就在棋盤上連放五顆子,呈直線狀:「這樣就好了。」
帝王:「……」
面前的人頗有脾氣地轉身就走,完全沒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了。宇文頡撐著下巴,忍不住反思了一下。
是他表現得太溫和了讓她不再畏懼了,還是說她今兒真的很生氣,氣得連他都不顧忌了?
好像後一種可能讓他更開心一些。
「子沖。」
門外有人應聲進來:「陛下有何吩咐?」
「保護好丞相。」
「卑職明白。」
退出紫辰殿,霍子沖覺得,花丞相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做什麼都要被皇帝盯著,準時彙報,連上廁所的時間都不是秘密。
唉,要是皇上能對後宮哪位娘娘這麼上心就好了。
*** *** *** *** ***
天氣陰暗,陽光不明媚,花春黑著臉應邀上了畫舫。
賀長安一身白衣藍襟錦袍,微笑著看著她:「還在為皇上的事情操心?」
能不操心嗎?花春撇嘴:「我很擔心皇上有朝一日會要美人不要江山。」
微微一愣,賀長安失笑:「不會的。」
宇文頡那個人,也就看起來貪戀美色而已。
「二哥是不知道剛剛發生的事情,所以才這麼有自信。」花春趴在欄桿上,無奈地道:「為了那西夏的舞姬,他連金礦都不要了。改明兒來個更漂亮的,難免他就想帶著人去歸隱山林了。」
「皇上沒有你想的那樣傻。」賀長安低聲道:「他做事總有自己的目的。」
能有什麼目的?男人對女人,還能有點什麼特殊的目的?
心裡的不爽那是一陣陣大浪拍岸,花春同學一時之間都沒有發現自己智商下線了,只是當真很在意一件事。
那就是他丫的抱自己睡覺還讓自己覺得安心,結果對誰都一樣。這種感覺就好比妳收到一朵花,覺得好看極了,結果出門一看路邊一叢一叢地長著。
心塞!
「不說這個了,咱們還是看風景吧。」長吐一口濁氣,花春道:「這兒可真美。」
「嗯。」賀長安道:「一早想帶你來看看了,這裡叫水月湖,晚上更好看,很容易就能讓人放鬆。平時壓力太大的時候,就可以來看看。」
眺望遠方的山巒,她還真覺得輕鬆了不少,忍不住就朝賀長安笑了笑。
這一笑映著湖光山色,看得賀長安微微失神,心裡異樣的感覺更濃。
「賢弟若是穿上女裝,不知該是何等絕色。」他道:「哪怕是皇帝的後宮三千,可能都不及你一人美豔。」
花春一愣,垂了眼眸:「可惜我不是女子。」
「別生氣,我沒有其他的意思。」賀長安連忙道:「只是有感而發。」
「我知道。」花春聳肩:「有些事情真是能遺憾一輩子的。」
這話說得賀長安心口一震,異樣的感覺更濃。目光觸及花京華的臉,他一瞬間好像明白了自己在想什麼。
他,有可能,喜歡上一個男人了吧。
這種感覺很早就有了,也許是從房樑上接下來這人的時候開始,又或者是結拜的時候。不管從哪裡而起,現在卻已經無聲無息變得這樣濃郁了,濃郁得他想騙自己說是兄弟之情都不行。
花京華是個男人,這件事,真的能讓他遺憾一輩子吧。
勉強笑了笑,賀長安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陪身邊的人繼續放鬆。
接下來兩日,賀長安都有些心不在焉。
宇文頡很快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將人帶到紫辰殿問:「怎麼了?」
賀長安抬頭,眼裡寫滿了複雜的感情,看得帝王一怔。
從小一起長大的人,彼此之間早就有了默契。不用他開口,宇文頡就能想到是什麼事情。然而,他不想說實話。
「臣可能要誤入歧途了。」賀長安勾了勾唇:「皇上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帝王別開眼,淡淡地道:「在完全誤入歧途之前,找個人成親。」
「找誰呢?」
「花家還有個妹妹。」帝王道:「就看你喜不喜歡了。」
賀長安失笑,眉眼之間全是苦澀:「臣還沒那麼無恥。」
怎麼能找人代替呢?而且,就算是親妹妹,也沒有花京華給他的感覺。既然沒有,那他寧願離花府遠些。
帝王閉了眼,坐在他面前沒有吭聲。
感情裡的人都是自私的吧,就算他知道花京華對賀長安有好感,就算他知道花京華其實是女兒身,此時此刻看著自己兄弟難過,他也選擇卑鄙地沉默。
風箏的線在他手裡,他不想鬆開。
花春什麼也不知道,只覺得有兩天沒看見賀長安了,也以為他在忙。
帝王隆寵凌娘,雖然還沒給位份,但是已經足夠讓西夏使臣大悅,以及讓她老大不爽了。
「西夏王飛鴿傳書來燕京,被臣攔下了。」她面無表情地看著帝王道:「皇上請過目。」
金礦的事情,西夏王的意思也是給兩處意思意思,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皇帝肯定順口應了,就沒她什麼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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