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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白鷺成雙] 當春乃發生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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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1:21:25 |只看該作者
第140章 回去省個親

  起先還有些不確定她是不是花京華,但是一看現在這眼神,他基本可以肯定了,這個花春,絕對就是花京華!

  然而,他現在已經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這一點了,花京華在萬眾矚目之下被斬首,墳墓又不知被皇帝弄去了哪裡,死無對證,只要她一口咬定自己不是花京華,只是長得像,那他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人?女人為丞相也就罷了,現在到了後宮裡,竟然還不遺餘力地阻撓他,給他下絆子,他到底是哪裡對不起花京華了?

  惱恨的同時還有點嫉妒,怎麼這種女人都被宇文頡給遇上了?

  馬車輪子滾動起來,羲王爺只能眼睜睜看著站在博陽宮門口的花春,眼眸比黑夜更深暗。

  自己給自己下的套,想掙脫已經是來不及,染上傳染病的人,出宮是必然,加上那老御醫說得那樣嚴重,他可能的確該回封地去養一養。太后此番不偏袒他,那他基本就輸了,沒什麼好掙扎的。

  只是,花京華會將計就計,他未必不會。未來的日子還長著呢,慢慢走著瞧吧。

  羲王爺的傳染病在宮中引起了一陣不小的慌亂,御醫們全體出動,往各處消毒。花春收拾完宇文羲的東西派人送出宮之後,天基本上就亮了。

  「娘娘。」敬事房來了個太監,對著她行了禮,然後道:「您在博陽宮裡待了太久,恐怕有恙,故而太后讓奴才們安排娘娘半月之後再侍寢。」

  微微一怔,花春看了看他:「這是怕本宮染上什麼病,傳給皇帝是吧?」

  「還請娘娘體諒。」

  「本宮知道了。」點點頭,花春聳肩,打著呵欠回去養心殿補眠。

  青裊還在用藥水在四處灑掃,見她回來,連忙拎著她去洗了個澡,絮絮叨叨地道:「怎麼什麼事都能給您遇見?這兒醫療條件不好,遇上什麼疑難雜症那就麻煩了,快擦擦。」

  花春低笑,扯了她過來小聲道:「這是蒙他們的,羲王爺就是個感冒而已。」

  青裊一愣,傻眼了:「不是傳染病嗎?」

  「妳以為我讓妳請那老御醫來是做什麼的?」花春撇嘴:「妳好歹以前當的是演員,古裝劇沒少演啊,收買收買讓人說胡話這種事情,還不會做嗎?」

  恍然大悟,青裊一把就將手裡的藥包給扔了,眼睛發亮地看著她:「也就是說咱們可以不用這樣提心吊膽的了?」

  「嗯。」花春點頭:「只是表面上我是個接觸了病原的危險人物,所以半個月只能可能見不了皇帝了。」

  上一刻還高興呢,下一刻青裊就皺了臉:「這豈不是進冷宮了?」

  「也不算,至少咱們宮裡的待遇比冷宮好多了。」花春道:「還挺好的。」

  哪裡好了?青裊覺得有點不滿,事兒都是她給做了,到頭來還落不著半點好?

  「半個月的時間可以給他拿去冷靜冷靜。」花春道:「我也就當做他是要保重龍體,所以才不來看我的。」

  她有預感,就算沒羲王爺的事情,皇帝也會冷落她一段時間,那還不如自己給找個臺階下,借著這事兒讓自己好想點。

  花春本質是個鴕鳥屬性,遇見什麼容易難過或者過不去的事情,都會逃避,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以求讓自己心態平和。這是有點消極的,然而也虧得這消極的做法,才讓她這兒沒啥過不去的坎,一覺睡醒就又是一條好漢。

  羲王爺走了,賀長安與宇文頡自然都是高興得不得了,但是宮裡隨後戒嚴,四處都在灑藥消毒,兩個人也只有偷偷躲在紫辰殿裡喝點酒。

  「他一走,朝中很多人會亂,趁機能逮出不少害蟲來。」賀長安道:「也虧得花嬪娘娘反應這麼快,不然羲王爺估計就一直賴在宮裡了。」

  宇文頡垂眸,嘴角有淡淡的笑意:「她做事很周全。」

  簡直比男人考慮得還周到,事情放在她手上,完全不用多操心。

  「但是,太后說半月不允她侍寢。」賀長安道:「皇上也不反對嗎?」

  帝王沉默,然後道:「總要讓太后找點平衡,朕不反對,也是為她好。」

  「您當真這樣想?」

  「嗯。」

  「那好。」賀長安點頭:「微臣自認了妹妹以來,還沒接娘娘回侯府省親過,不如就趁著這個空當,讓娘娘省一次親?」

  臉色微沉,宇文頡抬頭:「她不是你親妹妹。」

  「微臣明白。」賀長安笑了笑:「但是按照規矩,娘娘的確也該去賀家的祠堂行禮。既然戶籍入了賀家,回侯府省親也是正常的。」

  宇文頡搖頭:「朕不想允。」

  「您在擔心什麼?」賀長安挑眉:「微臣會盡全力護著娘娘,不會有半點失誤。」

  「你差不多該出宮了。」皇帝道:「朝中的事情還有很多,你沒有空迎接她回去省親。這件事便不要再提。」

  賀長安挑眉,黑如墨的眸子裡滿是了然:「那臣就先告退了。」

  「嗯。」

  退出紫辰殿,卻沒直接出宮,攻玉侯轉頭就往慧明殿去了。

  接下來的兩日,宇文頡果然沒有來養心殿,花春也就自個兒玩自個兒的,打打籃球看看書,消磨時間。

  這樣平靜地過個半個月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偏巧就有人看不得她安生。

  瑞兒取個衣裳回來也被氣得雙頰通紅,過來就道:「主子,那群奴才是要造反了?」

  「怎麼了?」花春看著她手裡的衣裳,那都是她平時穿的,應該剛從浣衣局拿回來。

  「您看看!」她伸手拿了件粉色長裙抖開,上頭被染了一片片的黑色,估計是混著深色衣裳一起洗,然後就有了這樣的效果。

  「挺有藝術感的。」花春點頭。

  「娘娘!」瑞兒跺腳:「這幾件衣裳是料子最好的,他們洗壞了,奴婢找管事的理論,結果人家不但不認錯,還說您不急著穿!」

  半月不侍寢,可不是不急著穿嗎?拍拍她的肩膀,花春道:「去找淑妃娘娘要說法,下頭的人都是見高踩低的,妳家主子暫時在低谷期,跟她們評不出什麼理來。」

  氣憤了一會兒,瑞兒點頭,抱著衣裳就往外走了。

  青裊在旁邊感嘆:「這皇宮裡可真不好混,自己不想爭寵,人家這態度都得逼著人去爭。」

  花春搖頭,轉身一個漂亮的投籃。

  「哐──」球在籃框上繞了一圈兒,還是落出來往旁邊飛了去。

  花春想去撿,那球卻跟有靈性一樣,骨碌碌滾到了一個人的腳邊。

  「娘娘。」月見姑姑撿起球,微笑著看著她道:「奴婢來給太后的恩旨。」

  花春一愣,連忙整理好儀容,過去問:「什麼恩旨?」

  「太后念娘娘在宮裡辛勞,特地允娘娘出宮省親。」

  啥?省親?花春有點傻,花家都沒了,她省誰去?

  見她這一臉呆滯,月見溫柔地多解釋了一句:「就是回侯府。」

  賀長安那裡?花春驚訝了:「皇上允了?」

  「太后允了,皇上自然也就允了。」月見道:「請娘娘放心,一切事情都有奴婢安排。」

  這樣啊……花春想了想,點頭,能出宮去晃悠晃悠也是好事,總比在宮裡待著受氣強。

  於是她就十分愉快地收拾了點東西,帶著太后的賞賜,浩浩蕩蕩地出宮去了。

  宇文頡還什麼都不知道,直到晚上問起養心殿的動靜,秦公公才道:「花嬪已經受了太后的恩旨,出宮前往侯府了。」

  翻著摺子的手一頓,帝王抬頭,皺眉問:「已經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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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8:56:26 |只看該作者
第141章 守你個大麻花

  「是。」秦公公頷首。

  帝王微怒,張口想說什麼,卻又一頓,想了一會兒之後道:「也罷。」

  秦公公有點意外,還以為皇上會生氣呢,沒想到卻是這樣平靜的反應。先前不是還駁回了侯爺讓花嬪省親的請求嗎?攻玉侯找太后拿了恩旨,瞞著皇上沒說,難道這主子都不惱?

  瞧瞧打量他兩眼,秦公公覺得最近帝王的心思也是越來越難猜了。

  一到攻玉侯府,花春就熟門熟路地走了進去,身後跟著一大票的人,根據看紅樓夢的經驗,這回家省親的程式就不簡單,所以她已經有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從門口開始就受各種各樣的禮,然後給賞賜,然後一步步朝前廳而去。

  賀長安已經等了許久了,終於見著人,連忙兩步迎上來行禮:「娘娘。」

  「二哥不必客氣。」花春笑道:「都是一家人。」

  微微一笑,賀長安領著她去祠堂把規矩都做完,折騰了整整兩個時辰之後,前廳裡才安靜下來。

  「此番要妳出來,只是為了讓妳散散心。」賀長安道:「最近在宮裡應該不太好過吧?」

  「二哥英明。」花春笑咪咪地道:「的確不太好過。」

  「那正好。」賀長安道:「妳跟我來。」

  青裊還跟在旁邊,大概是知道她是花春的心腹,賀長安並沒有對她戒備,帶著兩個人進了侯府後院,將一眾太監留在了外頭。

  「華兒!」萬氏的嗓門還是一如既往的大,老遠看見她就撲騰著跑了過來,抓著她一陣上看下看,眼睛瞬間就紅了:「真是我華兒啊……」

  花春有點傻了,壓根沒想到萬氏會在這裡,呆呆地看了賀長安一眼。

  賀長安道:「難得的機會,總要讓伯母與妳見一面,知道妳還好好的,也讓她安心。」

  「多謝二哥。」她是當真有些被感動了,抓著萬氏的手,心裡也有好多話,但不知從何說起。

  萬氏拉著她就進了後頭的屋子,一雙眼看著她,半晌才開口道:「還是女裝好看!」

  花春笑了笑,喉嚨裡像是堵著點什麼,清了清嗓子才道:「您病好了嗎?」

  「好多了。」萬氏連連拍著她的手,像是看不夠似的,邊看著她眼淚邊掉:「本還擔心妳被花流螢連累,如今看來,妳也挺好的,起碼不用再遮遮掩掩,能大大方方地過日子了。」

  她一哭,花春就有點手足無措,下意識地向旁邊的人求助。

  賀長安伸手遞了帕子來,低笑道:「大好的日子,夫人可別哭。花嬪娘娘如今深得聖寵,在宮裡過得很好,已經完全不需要人操心了,您應該高興才是。」

  「我高興,我很高興啊。」萬氏邊哭邊笑:「這是喜極而泣,我還以為這一輩子都看不見華兒穿女裝了,沒想到還是等到了這一天……」

  花春笑咪咪地道:「一切皆有可能,您不用這樣激動,咱們冷靜一下慢慢說。」

  「嗯。」拿帕子抹了臉,萬氏感激地看向賀長安:「多謝侯爺,讓民婦還有與華兒相見的機會。」

  本來聽聞當朝丞相被斬首的消息,她都已經暈過去了,沒想到攻玉侯第一時間去告訴她華兒還活著,更是等風頭一過便將她接來這裡與華兒相見。這份恩情怎麼感謝都感謝不過來,萬氏甚至一度有了將華兒許給這侯爺的想法。

  然而,華兒已經成了後宮妃嬪了。

  「舉手之勞而已。」賀長安道:「伯母不必放在心上。」

  瞧瞧這,多有風度啊,長得又俊俏,還溫柔體貼。萬氏不禁抓著花春的手問:「妳怎麼一個想不開進了宮?」

  花春沉默,提起這事兒,她也覺得有點糊裡糊塗的,先是在大牢裡跟宇文頡莫名其妙有了肌膚之親,之後就是刑場上大變活人直接把自個兒變進了宮,從頭到尾宇文頡都沒給她一絲表態的機會。

  但是總不能讓萬氏擔心,所以她還是道:「皇上對我挺好的,在宮裡也沒人能欺負我。」

  「是嗎?」將信將疑地看了她兩眼,萬氏點頭:「妳過得好,為娘的自然也就不會多說什麼了,妳父親回鄉之後脾氣變得暴躁得很,為娘打算自己在外頭偷偷過日子,不同他過了。」

  花春一愣,繼而點頭:「好,我替您在燕京找房子住下。」

  哎?萬氏有點意外,還以為華兒這麼正派的人,定然會反對呢,沒想到二話不說就要幫著她找房子?

  她這麼大年紀了,跟花崢嶸和離是不太可能了,自己躲著過日子也得背個私逃的汙名,本是想跟華兒說一聲,也不求她能支持了,就當知會,結果……

  萬氏有點不知所措,呆愣地看了花春半晌:「妳不反對嗎?」

  「既然父親脾氣暴躁,無法與您好好一起過日子,您要離開,我為什麼要反對?」花春看著她道:「每個人都有選擇過讓自己舒服日子的權力,況且,這裡的婚姻法本就不完善,母親是受害者,更應該被保護。」

  賀長安一愣,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婚姻法是什麼?」

  花春道:「就是保護結婚…拜堂雙方的合法權利的法律。比如日子過不下去了,官府該判決這兩人和離,財產合理分配,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官府來管?」賀長安搖頭:「那豈不是要忙壞了衙門?」

  「可以有單獨的衙門來辦理這類事情。」花春道:「但是現在說來沒用,這裡的思想水準跟不上,有先進的法子也不會被採納的,我只希望母親過好自己的日子,那就夠了。」

  微微抿唇,賀長安道:「在妳看來,女子不必為男子守節?」

  翻了個大白眼,花春撇嘴道:「守個大麻花,憑什麼啊?在一起日子過不下去了,那就各自過各自的,男人不為女人守節,女人憑什麼要為男人守節?」

  萬氏一驚,連忙拉了拉花春的衣袖。這話怎麼能當著侯爺的面這麼說呢?被皇上知道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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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8:56:41 |只看該作者
第142章 這是天堂吧?

  正擔心呢,誰知道還不等花春反應,賀長安便先笑了:「妳能這樣想,二哥也就放心了。」

  啥?萬氏有點回不過神,她今天是不是耳朵出了問題?要不然怎麼先聽華兒說了一堆奇怪的話,又聽攻玉侯也贊同?這跟平時他們該說的話不一樣啊!

  花春朝賀長安一笑:「還是二哥偏袒我,這話往皇帝耳裡一傳,我估計又得挨個二十大板。」

  「他不會知道的。」賀長安勾唇:「只有我們知道便可。」

  算是個小秘密吧,只要她能想得開,那他便等。她若一世安穩,便是上天眷顧。若是途中遇了什麼波折,那也還有他會給她做後盾。

  怎麼都不會讓她難過。

  花春點頭,摸摸肚子道:「府上管飯嗎?」

  這不廢話?哭笑不得,賀長安連忙讓人準備午膳。

  由於萬氏暫時還見不得光,所以後院裡只留了青裊伺候,家奴們送了菜進來便又退了出去。

  「好久沒吃家常菜了。」望著滿桌子的佳餚,花春嘆了口氣,二話不說就動筷子,夾起水晶肘子「啊嗚」就是一口。

  賀長安問她:「宮裡的飯菜怎麼樣?」

  「還行。」花春道:「皇上經常變著法兒的給我投餵肉食,就是有時候宮人都站在旁邊看著,吃飯的規矩又多,所以吃不太痛快。」

  皇帝不來陪她吃飯的時候,飯菜就跟現代盒飯差不多,她由此也能深刻體會到各宮娘娘都想陪皇上吃飯的心情。

  「那妳現在吃個痛快吧。」賀長安道:「都是合妳口味的菜,還有萬夫人親自做的幾道甜品。」

  「好嘞!」花春一笑,絲毫沒客氣地端起碗來刨了滿滿兩碗飯,桌上的菜被掃了大半,等她吃飽停下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跟被餵飽了的貓咪一樣滿足。

  萬氏尷尬地低聲道:「侯爺,華兒平時吃飯很斯文的,沒有這麼兇猛。」

  「夫人不必在意。」賀長安溫柔地道:「既然認了親妹妹,就不是外人。花嬪娘娘能吃開心,本侯反而更高興。」

  是這樣嗎?萬氏挑眉,放心地點點頭。

  用完午膳,賀長安便帶著花春回了她自己的房間,讓她午休。

  「哇塞。」看著這房間裡各種精美的裝飾以及淺藍色的紗簾,花春覺得舒服極了,往大床上一倒,感嘆道:「這是天堂吧?」

  青裊站在一邊,看了四周半晌之後道:「侯爺當真是煞費苦心。」

  「嗯?」

  「您瞧。」青裊道:「這房間的佈置不是跟以前的丞相府差不多嗎?只是許多陽剛的擺件都換成了女兒氣重的花瓶和仕女圖。」

  聽她這麼一說,花春一看,還真是這樣。

  心裡有點過意不去,她撓撓頭問:「怎麼才能讓他把我當普通朋友對待?」

  這麼費心,很容易給人心理壓力的。

  青裊搖頭:「世界上最無法隱瞞的三件事:咳嗽、貧窮和愛情,他不一定是求主子回報,但要他像普通朋友那樣對待您,不可能,怎麼都會表現出多的關心和體貼。」

  「那我能做啥回報他?」花春撓頭:「領情又不能跟人家在一起,顯得有點綠茶婊。不領情吧,就顯得任性刻意不近人情了。」

  「您還是做自己吧。」青裊道:「在對皇上忠貞的前提下珍惜別人的心意,若有一朝侯爺遇見心上人,便給他最好的祝福。」

  「有道理。」花春點頭:「我明白了。」

  這床鋪格外柔軟,十分好安眠,花春睡了半個時辰,再醒來,便是精神飽滿。

  賀長安在門外等著她,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道:「娘娘收拾好,換平民裝跟微臣出去吧。」

  上街嗎?花春來了點興趣,連忙應了,換上外頭拿來的一身淡綠色普通布料的窄袖長裙,梳了個簡單的髮髻,跟著蹦躂出去。

  「在宮裡那麼久,該悶壞了。」賀長安道:「咱們偷偷出去,今日有集市,街上很多好吃的。」

  「好耶!」花春點頭,帶上青裊,並著幾個死跟著她不放的暗衛,一起從後門溜出了侯府。

  街上今日是當真很熱鬧,光是從侯府出去不遠的官道上都是人聲鼎沸。

  花春很小心地將荷包塞進了懷裡,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揣好了,才道:「走,擠人群玩兒去!」

  賀長安哭笑不得:「這麼警惕?」

  「不警惕怎麼行?」看他一眼,花春道:「二哥最好也把荷包揣起來,別掛腰上了。」

  「不怕。」他道:「誰敢偷我的東西?」

  花春聳肩,沒繼續勸說,轉身就去享受熱鬧的集市上人踩人的感覺了。

  結果剛走完一條街,賀長安腰上的荷包玉珮就全不見了。

  「噗哈哈哈!」花春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地指著他狂笑:「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不聽好人言,吃虧在眼前!」

  賀長安頗為無奈:「我什麼也沒察覺到。」

  「廢話啊,人家都是專業的扒手,讓你察覺到了還得了?」花春搖頭:「二哥身上的東西都應該挺貴的吧?可惜了。」

  賀長安伸手,在袖口裡摸了摸,摸出來一雙白玉鴛鴦對珮:「這個最貴,沒丟就是好事。」

  哎?花春眨眼,這玩意兒瞧著眼熟啊。

  正想伸手拿過來看看,賀長安就直接放進了她手心:「妳已經弄丟了一次了,這回可要好好保存。」

  白玉鴛鴦珮,可不是先前攻玉侯送花京華的成親賀禮嗎?後來她入獄的時候身上值錢的東西都被收走了,這玩意兒也就下落不明,再也沒出現過。

  沒想到竟然回到賀長安手裡了。

  「多謝二哥。」感激地頷了頷首,她將荷包拿出來,小心翼翼把玉珮放好。

  「繼續往前走吧。」賀長安道:「前頭有一家湯包特別好吃。」

  雖然中午吃了很多,但是睡了一覺肚子好像就空了,提起湯包花春就流口水,忍不住催促他們:「走走,快走!」

  賀長安微笑,目光溫柔地跟著她,看她拉著青裊一路乘風破浪,擠到了湯記包子鋪的裡頭去。

  這裡客人極多,已經沒有空的桌子了,賀長安本來想說要不打包帶走,她可以路上吃,結果這丫頭直接大大咧咧坐到旁邊一個姑娘坐的桌子邊,微笑著問:「拼桌嗎?」

  那姑娘一臉呆滯,顯然被嚇了一跳,茫然地看著她。

  「我的意思是,咱們坐一起吃。」花春友好地比劃:「這兒沒位置了。」

  小姑娘很想拒絕的,然而眼睛一瞟,瞧見後頭杵著的清朗男子,立馬含羞地點了點頭。

  於是賀長安就同花春一起坐在了這姑娘旁邊,青裊已經幫忙去排隊買包子了。

  「姑娘貴姓啊?」閒得無聊,花春忍不住就調戲起良家婦女來。

  「免貴姓湯。」湯姑娘怯生生地道:「這包子鋪是家父開的。」

  花春恍然:「怪不得妳可以一個人坐一大張空桌子。」

  湯氏一笑,眼角餘光不停地打量著賀長安,後者望著外頭熙熙攘攘的街道,沒注意她。

  這眼神,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花春眨眼,仔細看了看這姑娘,長得也挺清秀,看歲數估計十五六歲,明年可能就該送進宮選秀了吧?

  「包子來了!」青裊高興地端了兩籠湯包過來,放在他們面前道:「主子慢用。」

  注意力瞬間被包子吸引,花春立馬夾了一個,剛碰著嘴唇就被燙了個半死,忍不住「嗷」了一聲。

  「妳慢點。」賀長安道:「這東西很燙,尤其是裡頭的汁水。」

  「嗯。」一邊應著,一邊依舊不怕死地去咬,她這吃相真是一點形象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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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一直這麼開心就好了

  張大嘴,眼睛瞪著,舌頭試探地舔著咬著,看得對面的湯氏忍俊不禁,遞了一根竹管過來:「姑娘可以用這個,插進包子裡,先試著吸湯汁,之後再吃包子。」

  對哦!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花春連忙照做。

  賀長安這才正視了湯氏一眼,問:「令堂這做湯包的手藝可否教授?」

  小姑娘臉上一紅,連忙站起身道:「我去幫您問問,稍等。」

  雖然是賣包子的,但是這姑娘說話給人感覺也是知書識禮,花春吸著滾燙的湯汁,忍不住道:「學來的手藝肯定沒有這原汁原味兒,二哥真喜歡吃,不如把這老闆請回府裡去。」

  「不知他肯不肯走。」賀長安道:「這兒的生意可是好極了。」

  說的也是,花春點頭,慢悠悠地吃了半籠湯包,舌頭已經被燙得沒有知覺了。

  湯姑娘回來道:「公子想學的話,家父是願意教授的,只是要行拜師禮。」

  「嗯。」賀長安道:「我會讓個廚子來學,拜師禮自然不會少。」

  微微一笑,湯姑娘道:「一看公子就是貴門出身,難得會喜歡吃湯包。」

  花春笑道:「妳家湯包湯汁鮮美,一嚐就知道用的是新鮮好肉,還有高湯。包子皮薄餡多,面也有嚼勁,別說這位公子,就算是當今聖上,吃了也得說好吃!」

  湯氏咯咯地就笑了:「您好像當真很喜歡,今日這兩籠包子就算小女子請客,謝姑娘與公子賞識。」

  「這麼客氣?」花春樂了:「那就多謝了哈。」

  賀長安挑眉,側頭看著花春,低聲道:「妳這出門交友的本事倒是厲害。」

  臉上笑著,花春嘴唇不動,用牙齒縫兒裡擠出聲音:「你傻啊?人家姑娘明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請客的。」

  微微一愣,賀長安皺眉,看了湯氏一眼,起身道:「吃飽了就將剩下的帶走吧。」

  「啊?」沒想到他這麼大反應,花春呆了呆,才笑道:「好。」

  湯氏連忙拿了紙袋來,替他們將湯包裝好,然後送他們出去:「慢走。」

  朝她招了招手,花春回過頭來,看著旁邊這人道:「二哥不喜歡女人?」

  「別瞎說。」賀長安抿唇,低聲道:「前頭還有很多好玩的,妳且走且看吧。」

  古裡古怪的,花春撇嘴,暫時不去多想,繼續劈開人海往前走。結果沒走兩步,就有熱鬧看了。

  「這明明就是我的孩子,被我揍了心裡不高興才哭的,你憑什麼說我是人販子啊?」一個大嬸抱著個小娃娃,對旁邊的人破口大駡。

  花春好奇,連忙擠進人堆裡看情況,那大嬸兇神惡煞,懷裡的娃娃大哭不止。她面前站了個書生模樣的人,拱手道:「若真是妳的孩子,那哭得這樣凶,怎不見妳臉上半點心疼?為人母者,莫不疼愛骨肉,為其考慮周全,但妳抱著的這孩子,鞋掉了一隻都不見妳去找,怎會是親生?」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不少人覺得那書生多管閒事,人家抱個孩子也能被他當成人販子。

  那大嬸臉上明顯有慌亂的神色,看得花春幾乎可以確定這就是個人販子。

  拐人家孩子的人最可惡了!她當即就有點按捺不住,見那大嬸要走,上前一步就擋在了她面前:「留步!」

  「嘿,一個管閒事的不夠,還來另外一個?」大嬸怒了:「你們再這樣,我可報官了啊!」

  「好。」花春點頭,朝後頭喊了一聲:「青裊,幫她報官。」

  「是。」青裊應了便往人群外走。

  這下那大嬸就更慌了:「你們這些人是不是沒事做?我抱我兒子上街,也能被你們當成人販子?還報官?」

  「妳不是想報官嗎?我幫幫妳而已。」花春道:「妳說這是妳兒子,那叫什麼名字啊?」

  大嬸皺眉,瞧她是個小丫頭片子,很想直接越過她離開。但是,一轉眼這小丫頭片子身後就站了個男人,滿身風華,眉目俊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

  眼珠子亂轉,她吞吞吐吐地道:「這孩子叫小五。」

  「是嗎?小五?」花春喊了那孩子一聲。

  五六歲的孩子,自然聽得懂人說話,朝她邊哭邊搖頭。

  這下周圍的人都能明白了,孩子自己都不認這名字,還能是親生的?

  見著情況不對,那大嬸把娃娃往花春這邊一丟,轉身就跑。

  賀長安皺眉,擋在她面前將孩子接住了,然後低喝了一聲:「抓住她!」

  人群裡「嗖嗖」躥出來幾個黑影,幾下就把那女人按在了地上。人群譁然,剛剛幫忙說話的那書生也呆住了,愣愣地看著他們。

  「從哪兒拐來的?」花春神色嚴肅,看著那女人問。

  「旁…旁邊街上。」被人按得死死的,人販子慌了神:「你們先放開我!」

  花春費勁兒將孩子抱過來,拿帕子給他擦了擦臉,又將裝著湯包的袋子放進他懷裡:「寶貝兒先別哭,咱們帶你找娘親,壞人都會被關起來的哈。」

  這聲音溫柔極了,聽得賀長安微微怔愣,側頭看了她一眼。

  小娃娃還抽抽搭搭的,但是見著有吃的,立刻收了哭聲,哽咽了一會兒,就吧唧吧唧地咬起尚還有些燙的包子來。

  「去隔壁街問問,看誰家孩子丟了,咱們在前頭的茶鋪裡等著。」花春朝後頭吩咐了一句。

  後面雖然沒人回應,但明顯還是有幾道氣息領命離開了。

  花春就帶著這孩子和賀長安,往前頭走。

  「姑娘留步!」方才的那個書生追上來,不太放心地看著她道:「雖然知道姑娘是好意,但是在下還是要等這孩子找到娘親才能放心。」

  微微一愣,花春回頭打量了他一番。

  這書生面容可以算是醜陋,有一道疤從額角劃到了顴骨上,但是眼神很清澈,給人感覺很舒服。

  「那你同我們一起去茶館裡等吧。」

  「好。」

  賀長安也多看了這書生兩眼,等在茶館裡坐下,他還是問了一句:「閣下貴姓?」

  「在下呂三變。」那書生爽快地道:「多謝兩位今日仗義出手。」

  奇怪了,救的又不是他,他謝個什麼勁兒?花春覺得好笑,又覺得這人挺有意思的,便同他多聊了兩句。

  「呂公子是在學堂求學之人?」

  「正是。」呂三變道:「本也該參加上回的科考的,但是銀兩不足,只能再等等了。」

  哦?花春挑眉:「呂公子熟讀了詩書?」

  「說來慚愧。」他不好意思地道:「正兒八經的四書五經只看了三五遍,反倒是一些奇文怪志看得不少,先生說我不安分,總喜歡上街四處看,遇見不平還愛強出頭。」

  愛出頭這一點是看出來了,花春笑問:「公子對今日之事有什麼看法嗎?」

  看了一眼在旁邊坐著吃湯包的小娃娃,呂三變嘆息道:「燕京最近幾年時常發生幼兒被拐之事,父母哭訴無門,許多人販子還是有背景的,就算被抓住了也不會關太久。朝廷在量刑方面有問題。」

  還懂量刑?花春更覺得有意思了,問他:「你覺得人販子該判什麼刑?」

  「按照被拐孩子的數目,拐一個便關押五年,兩個十年,以此類推。」呂三變道:「這樣一來,他們多少也該有點顧忌。」

  「光是關押,他們也許不怕呢,始終有僥倖心理。」花春道:「為什麼不直接判死刑?」

  呂三變搖頭:「國之法,是用來威懾人,使人不敢犯錯,而不是用來在犯錯之後進行報復的。若是人販子被抓著了就是死刑,那極有可能讓他們無所畏懼,在被抓之前就先將拐來的孩子統統殺害,反正殺人和販人都是一樣的後果。」

  心裡一驚,花春和賀長安交換了一下眼神。

  這小夥子有前途啊,看得出來很討厭拐賣之事,但是卻一點不偏激,說的話也有道理,還懂量刑,這樣的人,不正適合去刑部嗎?

  先前的科考皇帝選了一批人上去,但是她好像聽聞了刑部人才稀缺的事情,今兒這算不算走運,撿著個專業對口的了?

  「公子在哪個學堂求學?」花春問了一聲。

  呂三變笑道:「就是京師學堂。」

  「嗯。」點點頭,她默默記下,想著回去寫個信給皇帝,來個助攻。

  孩子的娘親很快找了過來,對著他們又謝又拜。花春連忙擺手,把孩子還給人家,然後又與那呂三變作了別。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幫了人的關係,花春的心情好極了,笑容掛在臉上就沒拿下來過。

  賀長安看著,也忍不住跟著她笑:「前頭還有好吃的。」

  「你這是打算把我餵成豬嗎?」

  嘴上這麼說著,腳下還是跑得比誰都快,立馬過去圍觀炸蝦串兒,還有賣羊肉串的。

  一天下來,花春覺得心裡是前所未有的輕鬆和高興,回去侯府還忍不住拉著萬氏炫耀:「我們今兒救了個孩子呢!」

  萬氏看了看她,道:「妳要是一直這麼開心就好了。」

  微微一愣,花春笑著擺手:「母親又多慮了,女兒的確是一直這麼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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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發表於 2019-1-3 08:57:12 |只看該作者
第144章 你們快嚐嚐!

  萬氏點頭,感激地看了後頭的賀長安兩眼。

  賀長安頷首,微笑著退了出去。

  皓月當空,離開皇宮的第一個晚上,花春睡得十分香甜,夢都沒有做一個。

  賀長安站在花園裡,身後是御前侍衛霍子沖。

  「把呂三變引薦給聖上吧。」他道:「其餘的倒沒什麼事情。」

  霍子沖拱手道:「聖上的意思是,您與娘娘,還是儘量減少外出。」

  「我能保證她的安全,外出又有什麼不可以?」回頭看著他,賀長安的眼裡有微微的不悅:「以前關在皇宮也就罷了,現在好不容易能出來,還要她只看那四方的天?」

  「……卑職只是轉達皇上的意思。」

  「本侯明白。」深吸了一口氣,賀長安揉了揉眉心:「你早點回去吧。」

  「是。」

  抬頭看了攻玉侯一眼,霍子沖轉身往外走。

  侯爺還是如以前一樣,溫潤如玉,側臉在月光下好看得不像凡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攻玉侯對皇上的態度和以前不一樣了。

  是因為花嬪嗎?

  攻玉侯對皇帝來說何其重要,若當真因為個女人鬧僵……那可是不值當了。

  花春睡得極好,宮裡的那位卻是一宿未眠,坐在紫辰殿裡改摺子。

  「皇上。」秦公公擔憂地道:「您還是睡一會兒吧?」

  「朕不睏。」

  「熬夜傷身,哪怕閉目養神也是好的。」

  「你去換一換宮燈,太暗了。」

  「……是。」

  怎麼勸說都不聽,秦公公還是忍不住想念花嬪。有她在就好了,保證能頂著皇帝這黑漆漆的臉,強行把他拉去睡覺。

  除了她,宮裡沒人有這個膽子。

  嘆了口氣,秦公公換了宮燈,然後就看著皇帝一夜不眠,將桌上的摺子統統處理了。

  天亮的時候,他試探性地問了一聲:「要不,讓花嬪早些回宮吧?」

  宇文頡很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為什麼?」

  這語氣這表情,像是他所有的異常行為都跟花嬪無關似的。秦公公茫然了,帝王難道不是因為花嬪不在,才這麼消沉的嗎?他猜錯了?

  「奴才多嘴。」

  「替朕更衣準備上朝吧。」帝王道:「也到時辰了。」

  「是。」

  羲王爺一走,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安靜了不少,沒有敢隨時跳出來挑戰皇帝底線的人了,個個都跟提前冬眠一樣地沉默。

  唐越已經適應了丞相之職,與朝臣的關係也開始親近起來,倒是能幫上皇帝不少的忙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宇文頡依舊覺得這朝堂上少了點什麼。

  「皇上,李中堂在家休養已久,也是時候該回朝理事了。」有人稟告了一句:「中堂還在自責,怕皇上沒有消氣,所以不敢上朝。」

  這純粹是胡扯,李忌越不上朝,分明是因為皇帝沒有給臺階,他不好意思腆著臉自己回來。現在羲王爺也走了,皇帝又有架空他權力的舉動,他才會讓人來勸。

  宇文頡看了那人一眼,道:「李中堂年事已高,已經到了該告老還鄉的時候了。」

  底下百官都是一驚,心思各異。唐越站出來拱手道:「微臣今日也正想同皇上稟告此事,朝中許多老臣已經年近七十,再讓他們為國操勞,就不近人情了。所以包括李中堂在內的年近七十的重臣,微臣以為皇上當給予獎賞,然後令他們安享晚年。」

  孟將軍立馬站出來反對:「老當益壯,臣等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忠君之心半點沒減,只願為皇上效忠到入土為止,請皇上明鑒。」

  「爾等忠心,朕可以理解。」宇文頡淡淡地道:「但到了這麼大的歲數,也的確不適合再操勞。此事朕會與太后商議,之後再給眾愛卿一個結果。」

  跟太后商議,那還有的說嗎?太后肯定是支持皇帝的,那這朝裡的一批元老不都得被摘了官帽?

  心裡不悅極了,孟將軍一下朝就去了李中堂的府邸,連帶著一眾老臣,聚集在一起抱怨。

  「皇上不仁至此,就怪不得咱們了。」李中堂道:「與其坐以待斃,咱們不如聯合起來,反對皇上卸磨殺驢的行為。」

  此言得到眾人的一致認可,紛紛點頭,一屋子頭髮花白的老頭兒開始暗戳戳地商量辦法。

  等賀長安下了朝,花春就又被放出去遛彎了。

  「今天天氣不錯,不過看樣子冬天也快到了。」花春道:「開始冷了。」

  賀長安點頭,指了指前頭的一家布莊:「那是京城最好的布莊,妳要不要去添置點冬天的衣裳?」

  「好。」花春興高采烈地就過去了。

  賣布料的地方自然女人多,她正選著呢,就聽見身後幾個夫人在嚼舌根。

  「哎,妳家姑娘明年是不是要送進宮了?」

  「哪裡還用等明年,今年冬天就該招秀女了。要不然我怎麼會這麼急地來給她置辦衣裳?」

  「聽聞宮裡佳人甚多,妳也放心妳姑娘去闖那龍潭虎穴?」

  「我家姑娘長得又不差,再說了,妳們沒聽說嗎?宮裡如今最得寵的淑妃娘娘容貌也不是很好看,不照樣飛黃騰達?」

  花春聽著,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地就不見了。賀長安皺眉,伸手就拉著她的手腕,將她帶了出去。

  「我還沒選好呢。」

  「回頭我讓人把料子送去侯府給妳選。」賀長安道:「有些話聽了會不開心,那就別聽。」

  聳聳肩,花春道:「也不是不開心,就是有點膈應。」

  「膈應什麼?」

  「人在很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當真還會轉頭去寵倖另外的人嗎?」她認真地問。

  賀長安沉默了一會兒,道:「皇帝自小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即便當真喜歡妳,也一樣要去寵倖其他人,否則妳身上的恩寵太重,遲早會害了妳。」

  撇撇嘴,花春道:「他還是為我好?」

  「雖然我很想挑撥離間。」賀長安笑了笑:「但是實話就是,的確是為妳好。」

  鼓嘴氣了一會兒,花春長嘆了一口氣:「我想多在侯府住一段時間。」

  「好。」賀長安道:「只要妳想,其餘的事情便交給二哥來搞定。」

  「多謝二哥!」花春又笑了,感覺有個哥哥真是太棒了,可惜她在現代是個獨生女,現在能體驗一把這種有事兒哥哥扛,她在背後吃糖的感覺還是挺棒的。

  不過出於感恩,花春還是決定做點事兒回報回報人家。

  於是她買了許多蔬菜和肉,揚言要回去下廚。

  背後跟著的青裊臉都綠了,拉了拉她道:「妳來真的?」

  「怎麼了?」花春道:「攻玉侯這麼好,我也總得做點什麼表達表達感激吧?」

  「據我所知,妳唯一會做的就是蛋炒飯,還有速食麵。」青裊表情複雜地看著她:「妳知道做菜要放多少鹽嗎?」

  「凡事都有個第一次。」花春笑咪咪地道:「不要緊張,咱們一起來探索。」

  還探索……青裊突然覺得萬分同情攻玉侯,被感情折磨也就罷了,現在連胃都要被人折磨。

  然而賀長安是不知道花春的實際水準的,甚至還有點期待,為了這頓晚飯,中午都沒有吃多少。

  花春拉著青裊在廚房裡戰鬥了一下午,最後端出來的東西其實還是像那麼回事的,至少賣相上沒有很糟糕。

  萬氏很欣慰地看著她:「沒想到從小不讓妳學廚藝,妳也依然有天賦。」

  「那是自然,我很聰明的!」花春翹著尾巴坐下來,眼睛閃亮亮地看著他們:「你們快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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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8:57:45 |只看該作者
第145章 就這麼從眼前過去

  賀長安點頭,修長的手拿起象牙筷,優雅地夾了一顆四喜丸子放進嘴裡。

  萬氏細細地打量著他,見他表情沒有任何異樣,甚至還誇了句好吃,便更加放心了,也動筷夾了一顆放進嘴裡。

  然而,這丸子是夾生的,裡頭包著的肉都沒熟。

  表情微變,萬氏沒敢說話,看了看神色如常直誇好吃的攻玉侯,覺得自己可能是運氣不好,恰好夾著個沒熟的,於是選了旁邊的青椒肉繼續吃。

  結果,這肉鹹得跟泡菜一樣。

  「好吃嗎?」花春忐忑地問。

  賀長安一臉鎮定,和著飯吃菜,微笑道:「好吃。」

  萬氏沉默,看了攻玉侯一眼,突然就明白了這小夥子的心意。

  連她這個親媽都沒法兒誇的廚藝,他竟然說好吃,還吃了這麼多,這要是不是喜歡,那什麼才是喜歡?

  恨不相逢未嫁時啊,這女婿明顯比皇帝更讓她滿意,可惜了……

  花春欣喜地拿起了筷子,正準備也嚐嚐,賀長安卻道:「妳別動。」

  「嗯?」

  咽了嘴裡的東西,他道:「這既然是妳的心意,那便全交給我與萬夫人吃。為了回報妳,等會我請妳吃山海樓的美食。」

  哎?花春想了想,這好像挺划算的。

  「山海樓嗎?」萬夫人僵硬地笑道:「好久沒吃了,我也想吃呢。」

  「那夫人就暫且停筷吧。」賀長安溫和地道:「這一桌子還是都歸我了。」

  「好。」如釋重負,萬氏吐了一大口氣,立馬鬆了筷子。

  花春疑惑地看了他們兩眼,試探性地問:「是不是不太好吃?」

  「沒有。」賀長安搖頭:「我這個人嘴巴很挑剔的,若是不好吃,絕對不會吃這麼多。」

  睜著眼睛說瞎話啊!青裊都要被感動了,眼睜睜看著侯爺吃了兩碗飯,收拾了桌子,又讓人把山海樓的飯菜端進來。

  美美地吃了個飽,花春道:「二哥好生休息。」

  「嗯。」賀長安凝重地點頭,他可能的確需要好好休息了。

  這一大桌子菜下去,直接導致了第二天攻玉侯缺席早朝。

  「臣等以為,唐丞相所言絲毫沒有考慮到老臣對朝廷的貢獻。」

  宣政殿裡氣氛緊張,唐越一人應付這場面還是有點吃力,李中堂上朝來了,聯合三朝元老,一起提出了對皇帝昨日決定的異議。

  「若是皇上堅持讓一眾老臣都告老還鄉,難免給人以過河拆橋,卸磨殺驢之感。」孟將軍一臉嚴肅地道:「還請皇上三思。」

  除了唐越一人,其他人都是與這些人統一戰線。皇帝有點惱,沒給個結果就退了朝,沉聲問秦公公:「攻玉侯呢?」

  「聽聞是病了,所以沒能來上朝。」

  「什麼病?」帝王皺眉。

  猶豫了一會兒,秦公公還是道:「花嬪娘娘下廚做菜,估計…做得有點問題,所以侯爺鬧了一晚上的肚子,如今還在養著。」

  她下廚做菜?

  眼眸一沉,皇帝冷笑了一聲:「倒是過得有滋有味的。」

  背後莫名一寒,秦公公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帝王兩眼,解釋道:「娘娘在侯府估計也沒別的事情可以做,磨練好廚藝,也好回來做給皇上嚐嚐。」

  他信了才傻吧?在宮裡也喊無聊的人,怎麼就沒給他下廚做點吃的?

  揮袖便往前走,皇帝冷聲道:「情況緊急,朕出宮去找侯爺商議此事,你去準備車輦。」

  「……是。」

  終於忍不住要出宮了嗎?秦公公偷偷鬆了口氣,若是這回出去能把人一併帶回來,他也就不用這樣一直提心吊膽的了啊!

  賀長安一天沒出現,花春好奇地問青裊:「他人呢?」

  青裊望天:「大概是最近比較累,在休息吧。」

  「那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不不,不用,您先休息。」青裊道:「等晚膳的時候侯爺也就該恢復了,您現在就別去打擾了。」

  好像也有道理,今天天氣很涼,花春也覺得很睏,乾脆就去睡覺。

  帝王無聲無息地就到了攻玉侯府,直奔賀長安的屋子而去。

  「皇上?」看見他,賀長安還是很驚訝的:「您怎麼出宮了?」

  「有事同你商量。」掃了屋子一圈,宇文頡的臉色好看了一些,坐在他床邊道:「你不在,唐越一個人成不了事。」

  「關於老臣告老還鄉的事情?」賀長安皺眉:「這勢必是會受到阻撓的,誰願意放下手裡捏了那麼久的實權啊?」

  「所以朕來找你想辦法。」

  賀長安沉默,想了想道:「不如問問花嬪?」

  帝王皺眉:「你也知道她是花嬪,朝政之事,總是問她,像話嗎?」

  可是不問的話,他倆現在也想不出個什麼來啊。賀長安抿唇,心裡也能明白皇帝估計跟花嬪鬧著彆扭,於是轉了話頭,從別處入手商量這事兒。

  一個時辰之後,帝王起身準備離開了。

  「您不順便見見她?」賀長安問。

  「沒什麼好見的。」宇文頡走得頭也不回,跨出賀長安的屋子,剛走到花園迴廊,就隱約聽見了花春的聲音。

  「那是誰?」花春看著迴廊上的人,揉了揉眼睛。

  青裊一愣,小聲答了句:「是聖上。」

  心口微震,花春覺得自個兒的眼睛瞬間跟進了醋一樣,眨巴了半晌,有點紅。

  好久沒看見這人了,竟然都已經開始覺得陌生。其實前後也就幾天而已,他站在遠處,就像是與她隔了千山萬水了。

  這樣說可能有點矯情,不過也的確是內心感受。

  振作了一下,花春笑了笑,提著裙子就朝皇帝那邊跑,打算過去打個招呼什麼的。

  然而,他眼角餘光分明是看見她了,腳步卻沒停,帶著秦公公一路出了侯府,便上了車輦。

  「皇……」

  花春有點傻了,眼睜睜看著車輦絕塵而去,呆呆地側頭問青裊:「他為啥不等我?」

  青裊抿唇,皺眉看了車輦遠去的方向一眼,道:「大概是不想見您吧。」

  這回她不想說什麼安慰的話了,從她們面前一路出去,連秦公公都回頭看了看她們,帝王不可能沒察覺。也就是說,明知道主子在後頭,皇帝還是一點留戀都沒有地離開了。

  這樣的男人,當真對主子動過心嗎?

  花春有點沮喪,扯著青裊的衣角搖了搖,小聲嘀咕道:「男人變心變得真是比什麼都快嘿。」

  「不怕。」青裊道:「要是陛下當真絕情了,那您就改嫁吧。」

  抬頭看了她一眼,花春表情很絕望:「傻蛋,咱這是古代,我嫁的是皇帝,只有殉節,沒有改嫁。」

  青裊沉默。

  「好啦,開玩笑的,他可能有什麼急事吧。」花春道:「不然也不會出宮來找侯爺。咱們去問問。」

  「……嗯。」

  賀長安依舊在想辦法,門外的家奴進來稟告道:「花嬪娘娘來了。」

  「請進來。」

  正好可以同她商量,賀長安靠在床頭,看著進來的花春問:「娘娘有空嗎?」

  「有。」花春道:「二哥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賀長安微笑,將朝中的情況說給了她聽,末了道:「現在我與皇上的意思,就是想辦法給他們封點空的頭銜,讓他們回去養老。」

  花春搖頭,摸了摸下巴道:「在朝中混這麼久的都是老奸巨猾不肯吃虧的人,你們拿空頭銜去換人家的實權,人家自然不願意。」

  「那還有別的辦法嗎?」賀長安皺眉:「那幫子老臣已經不會做事了,給皇帝使絆子倒是誰也不輸誰。」

  「辦法是有的。」花春道:「考驗皇上個人魅力的時候也就到了。老臣老了,不還有兒子嗎?皇上大可以下恩旨,讓各家兒子繼承官位。」

  賀長安皺眉:「官位不是爵位,不可世襲。」

  「誰說要世襲了?」翻了個白眼,花春道:「你們也該學會變通啊,把官位順給他們的兒子,不比他們好處理多了?先這麼給個恩旨,人家還得感謝你,之後兒子繼位,肯定有很多不妥當之處,那就好處置了。老臣有功,惠及子孫,可兒孫犯錯,也是要連累老臣的。」

  腦子轉了個彎,賀長安聽明白了,眼眸像點亮了夜燈一樣,璀璨如星:「微臣立刻讓人去稟告皇上。」

  「你們方才就是在急這個?」花春問了一句。

  賀長安點頭。

  「……」笑了笑,花春起身:「那我也先回去了。」

  「好。」賀長安頷首,目送著她出去,半晌才反應過來,皺眉叫了外頭的家奴來問:「娘娘撞見皇上了?」

  「撞見了。」

  「皇上說什麼了嗎?」

  家奴搖頭:「皇上步子都沒停,也沒看娘娘一眼就走了。」

  賀長安:「……」

  搞什麼?既然都撞見了,也不會停下來說兩句話?他這樣冷淡,是要放棄花春的意思嗎?

  「派人進宮。」沉默了一會兒,賀長安吩咐道:「問問皇上最近都在寵倖誰。」

  「是。」

  花春小蹦小跳地回去了自個兒的院子,然後換了衣裳就打算繼續睡覺。

  「主子。」青裊皺眉:「您還睡?」

  「除了睡覺也沒別的事情可以做了。」花春道:「等睡醒了有精神了,妳可以把朝中老臣的名冊搞來給我看看。」

  青裊有點生氣:「皇上都那麼對您了,您還操心這種事兒?」

  「情義不成買賣在。」花春道:「女人總不能一輩子依靠感情過活,他要是當真對我沒意思了,那就恢復上司和下屬的關係,也讓我有口飯吃。」

  莫名覺得心酸,看著床上的蠶蛹,青裊低低說了一句:「我都有點後悔了。」

  早知道,何必讓她再來這裡?事情的發展怎麼會像她想的那樣美好?

  花春閉眼即沉睡,睡得香甜極了。

  去宮裡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對賀長安道:「最近一直是淑妃受寵,帝王一連幾日都翻了淑妃的牌子。」

  「知道了。」賀長安點頭,吃了藥感覺舒服了,便起床梳洗,然後去找花春。

  「今晚咱們去放天燈吧。」他道:「聽說民間有什麼天燈祈福的活動。」

  「好啊。」花春點頭:「天燈不就是孔明燈嗎?帶個筆墨,可以往上頭寫點願望。」

  心疼地看了她兩眼,賀長安應了,然後讓人去準備。

  一路上他都覺得心裡沉得慌,花春越笑他越覺得難受,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到了山腳,兩人各自帶了隨從,一路爬上去。本來賀長安覺得,她心情不好,所以就想陪她慢慢散步的。

  結果丫的一看見山就變成了猴子,噌噌噌地一路飛奔,轉眼就將他甩在了身後。

  賀長安心情很複雜,問了問旁邊氣喘吁吁的青裊:「妳家主子喜歡爬山?」

  青裊無奈地道:「是的,她說往上走的感覺特別好。」

  賀長安沉默,深吸一口氣,抬腳就追了上去。

  山頂上的人特別多,天一黑下來,四處都是天燈的亮光。花春拿了筆墨出來,雙手合十唸叨了一陣,然後開口往燈上寫東西。

  賀長安覺得,她現在愁緒滿腹,應該少不得要寫點傷春悲秋的東西,再為皇帝祁個福什麼的,於是他也就跟著寫。

  正寫到「千里共嬋娟」,最後一筆還沒落完,他不經意地側頭看了花春的天燈一眼。

  「……這是什麼?」

  花春高興地塗著鴉,給他介紹道:「這個是蠟筆小新,一個小孩子。那個是叮噹貓,很厲害的,口袋裡有很多東西。還有那個,叫哈囉凱蒂,我覺得我畫得很傳神,起碼神韻都在。」

  嘴角微抽,賀長安十分不能理解地看著她:「天燈上都是要寫願望的,妳這算什麼願望?」

  聳聳肩,花春道:「我剛剛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沒什麼願望了,所以就隨意玩玩。」

  「妳不希望與皇上重歸於好嗎?」賀長安皺眉。

  花春失笑:「要是寫個花燈就能實現,皇宮裡怕是得起火災。」

  青裊在後頭看著她畫的東西,抿唇道:「您還可以加個大耳朵圖圖。」

  「哦對,那個好畫。」花春點頭,連忙又拿起筆。

  賀長安抿唇,看著她的側臉,心裡突然有股子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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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8:58:00 |只看該作者
第146章 愛情的尊嚴

  「不如跟我走吧」這六個字就在嘴邊,幾乎馬上就要脫口而出了。

  他可以更好地珍惜她,他不用三妻四妾,更不用因為朝政委屈她,不會讓她這麼難過,可以好好陪著她做她想做的事情。

  然而,在他開口之前,花春若無其事地低聲先說話了:「這世上讓人不順心的事情真是太多了,也是如此也才有意思,不然乾巴巴地活著多無聊啊。」

  賀長安微愣。

  天燈被點燃,花春扶著它,想了想道:「我也算是想明白了,要是凡事都按照我想的那樣發展,也怪無趣的,人生嘛,全部的意義就是在於它的不確定性。皇帝在想什麼我不知道,為什麼冷落我我也不知道,既然不知道,那就去找原因好了,誰讓我喜歡他呢?」

  喉嚨有點緊,賀長安啞聲問:「妳什麼時候開始那麼喜歡他的?」

  花春眨眼,自己都有點弄不清楚:「不記得了,就…莫名其妙地就很喜歡了。」

  這點他其實可以理解的,就像他自己,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喜歡她了。

  嘆了口氣,賀長安道:「要是和他在一起不快樂,妳也要一直堅持下去嗎?」

  「不會。」花春道:「每個人的堅持都是有底線的,要是我與他之間有一百步,我走了九十九步他都不肯走最後一步,那這最後一步我也不會繼續走,會離開他的。」

  「為什麼?」賀長安顯然無法明白這其中的意義:「都走了九十九步了,最後一步不走,不是很浪費嗎?」

  「跟浪不浪費沒關係,這是人的尊嚴問題。」花春聳肩:「感情裡要是一直只有我在付出,那就沒必要繼續下去了。就算再喜歡,也不能一點尊嚴都沒有,為對方啥都做,還不求回報的,那是傻子。」

  賀長安微愣,眼神複雜地看著她道:「我一度擔心妳太傻,會吃虧。」

  「放心吧二哥。」花春笑咪咪地道:「我很有分寸的。什麼時候該堅持,什麼時候該放棄,我心裡都清楚。」

  「……嗯。」賀長安點頭,看著她笑,忍不住也跟著笑,一時就忘記了自己想說什麼了。

  鬆開手,天燈就往天上飄了去,花春一度擔心它墜落,卻發現壓根沒問題。四周的天燈齊飛,高高低低地像是垂在夜幕裡的宮燈,場面有點令人激動。

  「好好看耶!」花春拍手:「這種場面好久沒看見了!」

  廢話,青裊站在她身後,心裡暗想,現代每年春節也有不少公園裡會放孔明燈的,但是每次叫她去看,她每次都要躲在家裡看電視劇,自然是好久沒看見了!

  不過這麼站在後頭,看著面前的主子和攻玉侯,這身高差也是挺萌的,背影看起來也般配。

  可惜啊……唉。

  一連放了七八個天燈,花春不僅畫卡通人物,連名言警句和英語都寫上了,只是到最後一個的時候,她想了一會兒,雙手合十,啥也不寫,直接把天燈放上了天。

  賀長安看了看她:「許願了?」

  「嗯。」花春點頭:「但願能實現。」

  「跟皇帝有關的願望?」

  「不是。」花春笑了笑:「只跟我自己有關。」

  微微頷首,賀長安拿了披風過來給她裹上,然後道:「該回去了。」

  「嗯。」山風微涼,她最後看了一眼那滿天的天燈,然後轉頭,跟著他往山下走。

  ***  ***  ***  ***  ***

  紫辰殿。

  秦公公實在弄不清皇帝在想什麼,外頭新來了關於花嬪娘娘的消息,也不知道該說不該說,見帝王沒有要問的意思,他就乾脆忍下了。

  結果到了時辰,宇文頡還是開口問:「她今日又做什麼去了?」

  輕輕嘆了口氣,秦公公道:「娘娘心情不佳,侯爺便邀了她上山放天燈。」

  帝王臉上的表情一點變化都沒有,點頭道:「去替朕拿盤子點心進來。」

  看樣子是當真不在乎了?秦公公搖頭,心裡莫名地覺得惋惜,不過還是領命出去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桌上放著的茶杯不知道為什麼碎了,也不是被摔在地上,就是直接碎在桌上的,茶水和茶葉漏得到處都是。

  驚訝不已,秦公公連忙讓人來收拾殘局,緊張地看著皇帝:「這是怎麼了?」

  「杯子太脆了。」帝王淡淡地道:「朕不過手滑沒放穩,它就直接碎了。」

  這樣啊……秦公公點頭,連忙給他換了一盞,然後繼續守著皇帝改摺子。

  之後的皇帝,就再也沒什麼情緒的表露了,秦公公也就算是看了個明白,皇上對女人的新鮮勁兒怕是又過去了,所以變得這樣冷淡。

  唉,這樣下去,什麼時候宮裡才能有個皇后?

  ***  ***  ***  ***  ***

  花春將朝中老臣的名單,和托賀長安查的其子孫的生平一併整理好了,按照品性,給李中堂等人都挑了個繼承人出來,然後列了表格,什麼官職對應誰的子孫,後頭寫上相應的補償賞賜和理由,然後交給賀長安。

  「妳真是厲害。」看了半晌,賀長安點頭:「我去交給陛下。」

  「嗯。」花春點頭:「我繼續歇著。」

  「好。」

  她出宮已經五天了,賀長安覺得也是時候回去向太后申請延長省親時間了,畢竟皇帝都對花嬪那麼冷漠,那多留一天是一天,回宮反正也沒好日子過。

  這樣想著,他就先拿表格去了紫辰殿,讓皇帝自個兒看著,之後便轉頭往慧明殿走。

  看著這表,帝王不用問就知道是誰的手筆,微微抿唇,側頭問秦公公:「她是不是該回來了?」

  秦公公一愣。

  皇帝稱呼後宮妃嬪,一般都是帶著位份很疏遠地叫,比如霍嬪、淑妃還有當初的華貴妃,用「她」來稱呼的,可能也就花嬪一個人了。

  「回皇上,您若是想讓花嬪娘娘回來,下旨即可。」

  宇文頡抿唇:「朕不下旨,她還能不回來了?」

  秦公公認真地點頭:「看侯爺是有讓娘娘在侯府多住的意思,已經去慧明殿稟告太后了,皇上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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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8:58:17 |只看該作者
第147章 該回來了

  沉默半晌,帝王若無其事地將摺子放到一邊:「她若是個懂事的人,自己就該知道回來,哪怕攻玉侯挽留,也該拒絕。」

  「話是這樣說,但您都那樣傷娘娘的心了,奴才覺得,娘娘大概也有氣,會在侯府繼續住下去吧。」

  「朕怎麼就傷她的心了?」宇文頡皺眉。

  皇帝屬金魚的?這麼快就忘了?秦公公抿唇,小聲提醒:「您上回去侯府,沒有理娘娘,直接離開了,也沒給她個解釋。女兒家難免小氣,娘娘要是委屈了,也是正常。」

  他要怎麼理?臉黑了半邊,宇文頡悶頭不吭聲。

  她小氣,他也很小氣的好不好?給別的男人做那麼多菜,見著他還不會攔上來給他解釋,怪他一走了之不理她?他的馬車還故意走得跟蝸牛似的,也沒見她上來說點什麼啊。

  又正好是在他做戲給別人看的時候,當真放下身段去給她解釋,那這一段時間的努力就全白費了,孰輕孰重他還是看得懂的。

  她不是很聰明嗎?這回怎麼就糊塗了?

  彆扭的皇帝彆扭地想了半天,始終不肯承認是自個兒錯了,最後進行了自我安慰:「她識大體,會自己回來的,你別說了。」

  秦公公閉了嘴,躬身沉默。

  會回來的吧?身為妃嬪,在外頭停留那麼久很不像話的,她那麼顧全大局,肯定會馬上回來的。

  這樣想著,帝王也就慢慢放下了心。

  結果,第二天,從清晨等到日暮,外頭也一點花嬪回宮的消息都沒有。

  望著空蕩蕩的宮殿,宇文頡板著臉小聲嘀咕:「攻玉侯盛情難卻,作為認來的哥哥,也得敷衍一日吧。」

  秦公公低頭稱是。

  然後是第三天,等到宮門落鑰,宇文頡冷哼道:「太后下旨允許她晚些回來,她是怕抗旨吧?」

  秦公公依舊附和,對對對,您說啥都是對的。

  但是到了第四天,望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帝王終於說不出什麼話了,轉頭問他:「太后寬限了多少時日?」

  秦公公恭敬地回答:「據說是半個月。」

  宇文頡:「……」半個月住在賀長安那裡?開什麼玩笑!賀長安沒個分寸了,太后和花春也沒分寸了不成?

  起身就往外走,秦公公連忙跟上,疑惑地看他兩眼,也不知道帝王要往哪裡去。

  ***  ***  ***  ***  ***

  要立冬了,天氣冷了起來,花春暖暖和和地裹著被子,和賀長安兩人坐在軟榻上打撲克。

  「為什麼不是連著的數字也能一起出?」賀長安皺眉,看著桌上的牌問。

  花春笑咪咪地道:「這叫三帶二,方才不是說過了嗎?」

  賀長安沉默,暗暗記下,然後繼續出牌。

  閒得實在無聊,花春就做了撲克來打。不過要他記住JQKA什麼的難度太大了,所以牌面上全是繁體的「壹、貳、三」一直到「拾三」,最後說一說基本規則,就能與賀長安一起鬥地主了。

  青裊被拉來湊了個人數,兩個撲克老手就欺負賀長安一個初學者,聯合起來叫他吃了不少的虧,逗得花春悶著笑。

  「太壞了!」青裊看著她,小聲嘀咕了一句。

  「這是讓他教學費呢,妳懂啥?」花春眼睛示意,然後繼續拆賀長安手裡的王炸。

  賀長安懵懵懂懂地輸了不少,之後終於反應過來,懂得了鬥地主的精髓,開始反攻了。

  「哈哈哈!」花春拍桌狂笑:「你怎麼出三個拾,不帶點尾巴?」

  賀長安捏著手裡的牌不說話。

  「是整牌想收尾吧?」青裊瞇了瞇眼:「四個伍,炸了!」

  花春樂得拍手,正想看好戲呢,卻見賀長安直接丟了手裡剩下的四張牌:「四個陸,沒了。」

  「……」青裊和花春都傻了,仔細一數牌才發現,他奶奶的,陸一直沒露面,原來全在他手裡了,這一個脫手炸炸得她們簡直回不過神。

  「啊啊啊!」裹著被子尖叫,花春道:「逆天啦,小菜鳥虐老司機啦!」

  聲音之淒厲,把門外守著的人都嚇了一跳。

  青裊正想說,您這麼叫會嚇著人呢,可話還沒說出來,門就被撞開了,當真被嚇著了的宇文頡黑著臉進來,眸子裡都是陰霾。

  「你們在做什……」

  面前的場景映入眼裡,帝王將剩下的話給吞了回去。

  花春竟然裹著被子窩在軟榻上,要形象沒形象,只看著覺得暖和。旁邊的賀長安手裡捏著一堆亂七八糟的卡片,怔然地看著他,青裊反應最快,轉身便行禮:「拜見皇上。」

  被她這一聲喊得回了神,花春連忙鬆開被子,下榻跟著行禮。

  許久不見的帝王,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來攻玉侯府了?她想了想,多半是有急事找攻玉侯吧,於是道:「皇上若是與侯爺有要事相商,那嬪妾就先回避。」

  「不用。」閉了閉眼,帝王道:「朕來接妳回宮。」

  哎?花春有點怔愣,滿是疑惑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先前不還對她不理不睬嗎?現在又來接她是做什麼?宮裡出事了?亦或是需要她幹點啥?

  她還沒想明白,賀長安就先開口了:「花嬪半月不能在您身邊伺候,回宮也是無趣,反正都已經在侯府住習慣了,皇上又何不讓娘娘多住一會兒?」

  眉頭微皺,帝王看著他道:「你覺得妃嬪住在侯府,像話嗎?」

  「太后同意了。」賀長安挑眉:「既是兄妹,又有什麼不像話?」

  兄妹個大頭鬼啊,又不是親生的!宇文頡抿唇,朝他走了一步,眼神幽深地看著他道:「你也該懂規矩,凡事不要太過分。」

  賀長安笑了:「微臣不知自己哪裡過分?作為娘娘的兄長,讓娘娘過得開心便是過分嗎?」

  「她在這裡當真開心?」宇文頡瞇眼。

  一旁的花春乾笑了兩聲:「是挺開心的……」

  最後一個字還沒落音,帝王凌厲的眼神便掃了過來,嚇得她一抖,立馬沒有骨氣地道:「當然,在陛下身邊更開心。」

  神色微微緩和,宇文頡道:「既然在朕身邊更開心,那就回去吧。」

  「皇上。」賀長安道:「太后給的禁令還沒到時間,娘娘就算回去也是不能在您身邊的,您何不等時間過了,再帶娘娘回去?」

  還等?宇文頡抿唇,時間越長,他覺得自個兒的地位越危險,且不說賀長安搞了這麼多動作要動搖她的心,就說自己最近做的那些事兒,不把人強制拉回身邊,萬一她一個想不通放棄他了,那怎麼辦?

  「朕會給太后言明,花嬪沒有生病,也沒有感染,羲王爺一離開燕京,天下太平。」深吸一口氣,他道:「這樣總可以了吧?」

  賀長安軟了態度,轉頭看向花春,溫柔地低聲問:「想回去嗎?」

  花春抬了抬嘴角:「皇上要我回去,哪有不回去的道理。」

  言下之意,不是想回去,只是聖命不可違?宇文頡氣了個半死,心裡莫名地鈍疼,伸手便拉過她的手腕:「青裊收拾東西,朕先帶妳家主子上車了。」

  「……是。」

  花春朝賀長安鞠了一躬,踉踉蹌蹌地跟著帝王往外頭而去,一出門就被寒風吹得打了個噴嚏。

  宇文頡皺眉,伸手把自己繡著龍紋的披風給解了,裹在她身上:「捏緊。」

  吸吸鼻子,花春聽話地裹好捏緊,跟著他上了外頭的馬車,然後不等青裊等人收拾好,車子就動了起來。

  「哎?」花春急了:「還有人呢。」

  「慌什麼?自然有人在後頭等著她們。」帝王語氣又冷又硬,嚇得花春貼著車壁不敢吭聲。

  這丫今晚上就是一噴火龍啊,到底發生啥事兒了?

  車子走了沒兩步,帝王就伸手把她拽進了自個兒懷裡,雖然臉色依舊黑得很難看,但是卻捏著她的下巴,溫柔又霸道地吻了下來。

  「唔。」花春眨眨眼,看著他驟然放大的臉,一時還有些沒反應過來。舌頭被捲了出去,牙齒都相互磕著了,他的手還死死托著她的後腦勺,叫她半點後退不得。

  起先還有點想掙扎,但是心裡感覺到一點暖意,花春也就溫順了下來。

  當真只有親吻的時候能感覺到這人的情意吧,她還以為他半點不在意她了,但是這小心翼翼地試探,霸道地佔有,依舊還是跟當初一樣。

  一時間她也不太明白,自己在宇文頡的心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位置?

  身子的溫度越來越高,她忍不住嚶嚀了一聲,宇文頡眼眸裡顏色一暗,伸手就扯開了她的腰帶。

  「喂!」頭腦還有點清醒,花春連忙提醒他:「我半個月不能侍寢的。」

  衣衫散落開,在侯府穿的常服可沒有宮裡衣裳那麼複雜,兩三下就可以撥弄褪盡。她連忙捏著衣襟,推著他胸口。

  「妳為朕做的事情,朕怎麼可能不知道。」沙啞了嗓子,宇文頡說了這麼一句。

  花春一愣,雖然不知道皇帝說的具體是什麼事,但是這話一入耳,她還是覺得鼻子莫名一酸,接著眼眶都有點紅。

  她為他做的事情,他都知道啊,那為什麼啥都不告訴她,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這樣很容易感冒的哎……

  馬車裡頭很寬敞,底板上還有地毯,帝王起身便直接將她壓在了軟墊上,溫熱的手伸進來,刺激得她渾身都起了顫慄。

  「這兒…離皇宮很近的……」趁著還有點理智,她提醒了一句。在這上頭那啥,等會車停了怎麼辦!

  「不會。」帝王的聲音充滿了誘惑人的音色:「路很遠。」

  騙人!花春咬牙,怒瞪他,卻沒瞪得了一會兒,就還是被他折騰得失了神,喘著氣仰著脖子,跟小貓似的求饒。

  白皙的脖頸仰起來當真是誘惑十足,帝王沒忍住,張口便咬了上去。

  「啊──」

  駕車的秦公公一抖,差點從前頭摔下去。抓穩了韁繩之後,他十分懂帝王心意地開始圍著京城狂奔,就是不往皇宮走。

  等青裊收拾完了所有的東西,讓人搬上車,再趕到皇宮之後,秦公公才面紅耳赤地帶著帝王和花嬪回去。

  「哎?」青裊瞪眼:「不是很早就回宮了嗎?怎麼還會在咱們後面?」

  隨行的宮女茫然搖頭,卻見那簾子掀開,帝王抱著被裹得嚴嚴實實的花嬪,頭也不回地往養心殿去了。

  青裊和瑞兒都被關在了門外,帝王又是親自陪花嬪沐浴,但是之後,並沒有留下來過夜,而是直接移駕去了淑妃宮裡。

  「這是個什麼情況啊?」瑞兒憤憤不平:「把主子騙回來了就不管了?繼續去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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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8:58:30 |只看該作者
第148章 皇帝的特殊嗜好

  青裊也說不上來是怎麼回事,乾脆推門進去,想著好歹安慰自家主子兩句。

  結果花春已經香甜地睡著了,臉上隱隱有些疲憊,但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竟然會這麼睏?青裊沒想明白,呆呆地看了她一會兒,替她撚了撚被角便拉了瑞兒出去。

  「宮裡最近是怎麼個情況啊?」她問。

  瑞兒撇嘴道:「淑妃已經有要升貴妃的兆頭了。」

  「什麼!」青裊嚇了一跳:「皇上不是一直不太待見她嗎?」

  「娘娘出宮之後,皇上就連著翻了淑妃娘娘許多天的牌子呢。」瑞兒不滿地道:「最近宮裡都在說,咱們娘娘失寵之後,這後宮就該是淑妃娘娘的天下了。」

  青裊皺眉,花尋月對自家主子是不太友善的,但是從身份來說,背後沒了花家,受皇帝扶持也不奇怪。

  只是,這樣看來,皇帝當真也是沒為花春考慮的吧,淑妃得勢,萬一與自家主子為難怎麼辦?

  嘆息了一聲,青裊還是先去收拾房間,時候不早了,有什麼也得等到明日再說。

  ***  ***  ***  ***  ***

  「娘娘。」

  永福殿裡,霍纖柔終於等來了外頭的消息,見宮女回來,連忙一把抓過來:「怎麼樣?人接回來了?」

  棉兒小聲道:「接回來是接回來了,但是皇上一刻也沒耽誤,又去永安殿了。」

  霍嬪皺眉:「怎麼會這樣?」

  還以為花嬪回來能分一分淑妃的恩寵呢,沒想到皇帝只是單純把人給接回來了?

  想了想,她道:「去熹妃那邊知會兩聲吧,花嬪大概是沒用了,想把淑妃扯下馬,還得找別人。」

  皇帝一出宮,後宮裡一大群人就都觀望著呢,就想看看這花嬪一回來,會有什麼樣的結果。誰知道還是淑妃一枝獨秀。

  花嬪受寵,那好歹還是個嬪,想一步登天沒那麼容易。但是淑妃就不一樣了,已經是妃位,再往上是貴妃,那離皇后之位也更近。雖然花尋月沒了家族支撐,但皇上說不定就看中這一點,當真想扶她上去呢。

  棉兒應了她的話便走了,霍纖柔想了想,轉身去準備東西。

  一覺醒來,睜眼看見的就是熟悉的宮殿,花春怔愣了一會兒,長嘆了一口氣,然後起身準備梳洗。

  「主子。」抬頭瞧見她的脖頸,青裊倒吸了一口氣:「這誰幹的?」

  「啥?」花春茫然,低頭才發現自己鎖骨胸前都有很多紅草莓,忍不住臉上一紅,咬牙道:「禽獸幹的!」

  青裊傻了:「昨晚皇上不是沒有在咱們宮裡留宿嗎?」

  「是沒有。」扯了扯領口,花春紅著臉起身去妝台,不打算跟她繼續討論這個問題。

  然而聰明如青裊,很快推算出了時間差,恍然大悟:「奴婢還以為皇上是要當負心漢了呢,沒想到……」

  「這跟負心不負心的沒啥關係。」花春擺手:「皇帝寵倖妳不代表喜歡妳,同樣,不寵倖也不代表不喜歡。」

  睡了一晚上而已,咋就變成哲學家了?青裊撇嘴,跟著過去幫她梳頭髮。

  「主子您不得有點危機感嗎?聽說這幾日淑妃頗為得寵,宮裡的人都眼紅了。」

  花春聳肩:「我啥也做不了,決定權在皇帝手裡,就不必自己給自己添堵了。」

  「可是,奴婢總覺得皇上對淑妃可能也動情了。」青裊鬱悶地道:「要是一般的寵倖,宮裡這些人怎麼會那麼慌張?連一直與淑妃交好的霍嬪據說都與淑妃疏遠了,另投了熹妃陣營。」

  動情嗎?花春微愣,摸了摸下巴:「淑妃最近都做了些什麼?」

  「瑞兒說,淑妃娘娘勤學跳舞,天天傍晚都要去紫辰殿給皇上跳上一段。」青裊皺眉:「而且據目擊者稱,跳得還挺難看的,但是皇帝竟然沒嫌棄。」

  又是跳舞?花春撇嘴,宇文頡是不是有什麼特殊嗜好啊?尤其愛看人跳舞,早先的霍纖柔也是跳舞得寵的,還尼瑪是豔舞,花尋月現在跳的又是個什麼?

  來了點興趣,花春賊兮兮地問:「咱能想個法子圍觀一下嗎?」

  青裊一愣,點頭道:「只要您想看,奴婢能送您悄悄去紫辰殿。」

  這麼厲害?花春咋舌,側頭看著她道:「妳是不是勾搭上紫辰殿守衛了?」

  臉上一紅,青裊啐了一口:「胡說什麼,是皇上一早給的特權,說您去紫辰殿不用通報,那趁著皇上不在殿裡,您可以先溜進去,就說要給皇上驚喜,讓宮人別通稟,然後躲在裡頭愛怎麼看怎麼看。」

  好主意耶,花春拍了拍手:「那就現在行動吧!」

  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青裊道:「這才上午,皇上還沒下朝。」

  「就是要這個時候去,不然他一天都待在紫辰殿,我還怎麼進去?」撇撇嘴,花春提著裙子就站起來,躡手躡腳往外走。

  「……雖然是做賊,但是您可以不用這樣明顯的。」跟在後面瞧著她這猥瑣的背影,青裊忍不住吐槽。

  身子一頓,花春輕咳兩聲站直了,大大方方地往外走。

  如今宮裡風頭最勁的是淑妃,自然有一大幫人盯著永安殿不放,也就沒那麼多精力放在她身上,於是花春這一路走得很順利。到了紫辰殿,霍子沖也二話沒說就放她進去了。

  「不要告訴皇上哈。」她笑道:「等他自己發現我。」

  霍子沖一愣,繼而點頭,心想出宮一趟,花嬪娘娘還學會玩情調了?

  進了紫辰殿,花春四處找最佳觀賞位置,最後還是選了隔斷處的簾子後頭,前可觀門外,後可觀內殿。

  帝王今日的早朝上得格外久,回來之後臉色不太好看,坐下來就開始改摺子。

  「皇上,霍嬪求見。」

  頭也沒抬,帝王道:「不見。」

  「這……」秦公公有些為難地看了看外頭。

  花春眨眼,心想霍纖柔果然是第一個按捺不住的,這大白天的來紫辰殿找皇帝,皇帝能允就怪了。

  「讓她進來吧。」不知道想了點什麼,宇文頡突然改了口。

  哎?什麼情況?花春偷偷往門外看了一眼,只看見霍子沖的半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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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8:58:55 |只看該作者
第149章 背著她幹的事兒

  是什麼讓宇文頡突然改變主意的?霍子沖?花春挑眉,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霍纖柔……好像姓霍耶,跟霍子沖一個姓,兩人有啥關係嗎?

  來不及多想,外頭已經有了動靜。霍纖柔披著斗篷進來,屈膝行禮:「皇上。」

  抬頭看她,宇文頡問:「妳有什麼事?」

  咬了咬唇,霍纖柔站直了身子,小聲道:「嬪妾太久沒見皇上了,想來請安,順便…嬪妾最近新學了好看的舞…」

  花春咋舌,這時候來獻舞,霍纖柔是當真沒腦子嗎?一般皇帝都要忙碌到半下午,現在這麼焦頭爛額的,哪來的心思看舞?

  「妳跳來看看吧。」帝王淡淡地道。

  花春:「……」

  又被打臉了,宇文頡這到底是幾個意思啊?她不在,就可以這麼吊兒郎當地荒廢朝政?

  霍纖柔嫵媚一笑,秦公公都識趣地退了出去。花春睜大眼,就見她褪了披風,露出一身火紅的舞衣來。

  下身是裙褲,腳擺很寬大,起落之間如同蝴蝶張開的翅膀一般。腰身那一截依舊是沒個遮擋的,露出白嫩嫩的腰肢和肚臍。上身是緊身的紅色綢緞,身材線條看得很清楚,手腕上一截寬袖也是柔軟非常,一抬起來就能露出大半截皓腕。

  從客觀角度來說,花春覺得可以給她這身舞衣打八分,先不管舞怎麼樣,從裝扮上來說要吸引男人是足夠了的。

  然而,轉頭看看宇文頡,丫的竟然無動於衷,甚至開始繼續看摺子了。

  霍纖柔對此已經是習以為常,自顧自地就開始唱歌跳舞,沒有樂師,她自個兒哼自個兒跳其實是很尷尬的,然而有自信的人就是沒有尷尬症,霍纖柔跳得高興極了,越跳離龍位越近,最後幾乎要坐到皇帝身上去了。

  摺子是看不了了,宇文頡就淡淡地抬眼看著她,霍纖柔媚眼如絲,欲語還休,玲瓏的身段往帝王懷裡一蹭,輕輕撒起嬌來:「嬪妾始終還是沒有那摺子好看?」

  帝王沒吭聲,臉上卻也沒什麼抗拒的神色。

  花春咬牙,男人這種生物,某種程度上跟女人是差不多的,嘴上不說要,心裡卻在盼著女人主動,就得熱情似火貼上去,然後等著半推半就成了好事。

  她是準備來看看淑妃的,沒想到淑妃還沒來,這就提前來了個開胃菜。瞧瞧,對她的時候溫柔得跟全天下就她一個女人了似的,一轉身還不是來者不拒嘿?

  對外她說場面話,說皇帝後宮三千沒關係,但是當真親眼看見,還是能被氣個半死!

  可能是磨牙的聲音大了點,美人在懷的帝王不經意地往隔斷這邊看了看。

  心裡一跳,花春連忙拿簾子擋著臉,過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重新冒頭。

  宇文頡應該沒注意,已經繼續跟霍纖柔調情了。

  沒錯,真資格的調情,讓人家坐大腿上,然後低低地說著話。

  他壓低嗓子說話的時候最性感了,渾身都是男人獨有的荷爾蒙氣息,不出所料,霍纖柔立刻紅了臉,嬌羞地推著他的胸口。

  翻了個白眼,花春很想自戳雙目,也很想問問自己,到底是為啥來找虐的?

  轉了個身子,她決定不看了,背對著他們念經平靜心情。

  外頭咯咯的笑聲不絕,持續了得有三柱香的時間,之後帝王估計是要忙正事了,才讓她離開。

  臨走的時候霍纖柔還頗為依依不捨:「皇上晚上會來看嬪妾嗎?」

  「嗯。」宇文頡點了頭。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霍纖柔披上斗篷就離開了。

  大殿裡重新安靜了下來,花春呆呆地站著,算著皇帝什麼時候才能離開一下,她也好回去躺著了,站這麼久也是挺累的。

  結果,宇文頡當真是勤政愛民啊,在紫辰殿裡一忙就是一整天,連個茅廁都不去!喪心病狂!

  揉著腿,花春悄悄地坐在了地上,透過雕花隔斷,朝那頭的人直翻白眼。

  尿憋久了會出問題的,大爺真的不考慮去出個恭?

  「皇上。」秦公公又進來了:「淑妃娘娘求見。」

  終於來了啊,但是花春已經不怎麼感興趣了,也就將就看著。

  花尋月有幾斤幾兩重她還是清楚的,不管怎麼跳舞,也不可能跳得過霍纖柔。

  然而,她也真的是很努力,關懷了皇帝一番,便就穿著宮裝開始跳舞。

  說實話,她看過很多種舞蹈,好看的不好看的都有,但是花尋月跳這個……花春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就在大殿前頭擺幾個姿勢,左一個右一個,僵硬就算了還顯得特別做作,這樣的玩意兒能叫舞?

  帝王雖然沒抬頭看,但是也沒叫停,下筆的動作陡然快了不少,大概是精力高度集中於摺子上了。

  改完最後一本,宇文頡鬆了口氣,抬頭看著花尋月道:「跳得不錯。」

  這是真瞎啊!抹了把臉,花春都覺得不好意思,奈何花尋月還真把這誇獎聽進去了,嬌羞地看著帝王問:「皇上今晚想用些什麼點心?臣妾好準備。」

  帝王搖頭:「今晚去永福殿,已經答應霍嬪了。」

  臉色一秒驟變,又勉強扯著嘴笑,花尋月小聲道:「妾身還準備了半天呢……」

  看似抱怨,又像是撒嬌,聽得花春都覺得皇帝真對不起她。

  宇文頡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辛苦妳了,先回去吧。」

  「……是。」不甘心地行了禮,花尋月一轉頭就捏緊了手裡的帕子。

  這丫頭喜怒形於色,恐怕是難成大氣,也不知道在宮裡怎麼混的,還沒得罪人?花春連連搖頭,看著她出去之後,心想皇帝總該離開紫辰殿活動活動了吧?

  然而,沒有。宇文頡站了起來,卻不是往外走,而是直接朝她這個方向跨了過來。

  哎?花春被嚇了一跳,心想不會這麼巧吧?他可能是想更衣?

  結果下一秒,她扯著的簾子就被他拉開了。

  「妳什麼時候來的?」

  低沉的聲音帶著疑惑,像是剛剛發現她一樣。

  咽了咽口水,花春抬頭沖他一笑:「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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