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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臥龍生]雙鳳旗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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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
發表於 2019-6-15 11:13:12 |只看該作者
一八〇

  容哥兒心中暗道:“我正有一腔怒火,能夠當面罵他幾句,也可消消心中的怒火。”當下應邀:“好!我也有幾句話問你。”折向正南行去。

  但聞黃十峰道:“你抬頭望去,星月微光,可有一片形若村落的黑影?”

  容哥兒道:“有又怎麼?”

  黃十峰道:“那不是村落,那是座很荒涼的古廟,咱們在那古廟內,談談吧!”

  容哥兒抬頭看去,夜色中果然隱隱可見一片黑影。當下加快速度,放腿向前奔去。心中卻暗暗忖道:“我們已經跑出了幾十里路,如若無人追來,早就可以停下談話了。如若是有人進來,躲入那大廟中,那人也會追入廟中,他要到廟中談話,不知是何居心?”心中念轉,奔速未減,片刻工夫,已到了那座大廟前面。

  容哥兒一推木門。但聞呀然一聲,木門大開。這座道觀,雖然破敗,但規模很大,容哥兒穿行了三重院落,才到大殿。

  大殿前面,是一片白石堆砌的廣大石台。容哥兒踏上石台,黃十峰已隨後而到,沉聲說道:“進入大殿中去。”

  容哥兒心中大為奇怪,暗道:“難道這大殿之上,有什麼埋伏不成。”

  容哥兒輕咳一聲,回頭面立。又見黃十峰緊隨著行入大殿。

  容哥兒手握劍柄,說道:“黃幫主讓區區行入此廟,不知是何用心?”

  黃十峰緩緩說道:“我想和容兄弟仔細地談談。”

  容哥兒道:“談談可以,在下現要問黃幫主一件事情。”

  黃十峰聽他一口一個幫主,不禁輕輕一嘆,道:“咱們之間,似是陌生了很多,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

  容哥兒道:“你是否為一種強烈的藥物,控制著生死,所以,才甘心聽人之命,為人所用?”

  黃十峰道:“我的神智如若不清醒,那也不會請你到此了。”

  容哥兒神色肅然地說道:“如若幫主的神志很清醒,那當真不可原諒的了。”

  黃十峰道:“唉!容兄弟,丐幫正面臨著從未有的危境……”

  容哥兒道:“不錯,那是你以一幫之主,出賣了丐幫。”

  黃十峰苦笑一下,道:“不錯,我確實受著人控制要挾,但那並非是為了我黃某人一人之利,容兄弟,世間有一種比死亡更可怖的事情,你可曾想到嗎?”

  容哥兒道:“千苦萬難唯一死,在下實還想不出有什麼比死亡更為可怕的事?”

  黃十峰道:“就為兄而言,丐幫興盛存亡,那是重過我個人生死了。”

  容哥兒聽他說的莊重嚴肅,不似謊言,心中大惑不然,一皺眉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我越聽越胡塗了。”

  黃十峰道:“我幫中數位長老,和二十八位舵主……”

  容哥兒接道:“這些人都聽你之命:趕往去為那一天君主助拳,助他舉行那『求命大會』是嗎?”

  黃十峰奇道:“你怎麼知曉那一天君主之名?”

  容哥兒道:“在下不但知曉那一天君主之名,而且還見過一天君主其人了。”

  黃十峰仔細打量了容哥兒一眼道:“容兄弟,你很好嗎?”

  容哥兒愕然說道:“我很好啊!”

  黃十峰道:“你說那一天君主是何模樣?”

  容哥兒道:“表面上看去,長髯青衣,神態冷肅,”

  黃十峰點點頭,道:“不錯!他又號無極老人,是嗎?”

  容哥兒呆了一呆,道:“他是否又叫無極老人,那就不清楚了。”黃十峰輕輕嘆息一聲,又道:“本幫中二十八位舵主,和幾位長老,都中了他預下之毒,一夕之間,可以使丐幫精銳,全部毒發而死……”

  容哥兒接道:“閣下呢?”

  黃十峰道:“我雖然也中了毒,但卻未把生死放在心上。”

  容哥兒道:“你為勢所迫,才一心為人效命。”

  黃十峰聲音突然轉低,緩緩說道:“有一件事,使我百思不解,各處分舵的總舵主,如何為人下毒所傷,故已難以思解,那且不去說它,但我幫中幾位長老,都在養壽堂中息居,一向門禁森嚴,如何也會被人下了毒呢?”

  容哥兒呆了一呆道:“是啊!那定是你們丐幫中人所為了。”

  黃十峰道:“不但我幫中人作了奸細,而且那主持其事的人,在我幫中的地位很高,數月前,長安郊外,預佈的一場陰謀,容兄弟是親自所見了。”

  容哥兒突有所聞地說道:“你是說那神機堂主陳嵐風……”

  黃十峰道:“此人才氣縱橫,不願久居我之下,但他還不致如此倒行逆施,企圖把丐幫一舉毀滅。”

  容哥兒道:“你這是苦肉計了,一面和敵首接觸,虛與委蛇,一面想借此機會,查出幫中逆徒,是嗎?”

  黃十峰道:“我為丐幫之主,如此行險,實是為勢所迫,情非得已。”

  容哥兒突然嘆息一聲,道:“真把我聽胡塗了!那陳嵐風說的話,不似虛言,黃幫主說的也不像假話,這其間真真假假,實叫人難以分辨了!”

  黃十峰道:“不用分辨!”

  容哥兒道:“為什麼?”

  黃十峰道:“那兩個人對你都說的是實話,不過,陳嵐風不知小兄處境用心罷了。”

  容哥兒突然神色嚴肅地問道:“眼下就有一個破綻,不知你要如何解釋?”

  黃十峰道:“什麼破綻?”

  容哥兒道:“方才在那樹林旁側,黃兄出手,招招不留餘地,似是和小弟作生死之搏……”

  黃十峰造:“那是因為,在小兄身後林木之中,有人監視於我,情勢所迫,不得不這樣。”

  容哥兒道:“現在呢?難道那人就離開了你,不再監視你的行動嗎?”

  黃十峰道:“我丐幫中神鷹五子,守在此廟四周,那人無法接近此廟……”

  容哥兒道:“連你一幫之主,也受人控制,無能反抗,那神鷹五子,怎的如此膽大,敢和那人為敵?”

  黃十峰道:“神鷹五子,乃是我目前在丐幫中唯一的心腹之人,只有他們知曉內情,知我用心,是以,肯全力相助於我。”

  目光轉到容哥兒的臉上,接道:“容兄弟,據小兄得到消息,趙天霄、田文秀一行,已然全入那無極老人掌握,西北武林道,已然沒有了反抗之力,容兄弟卻能獨善其身,不能不算是奇蹟,唉!這是一場武林大劫,容兄弟既然沒有捲入這場漩渦,最好不要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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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發表於 2019-6-16 12:09:45 |只看該作者
一八一

  容哥兒道:“兄弟人微言輕,孤掌難鳴,縱然過問其事,也是力所不能,但那一向主裁江湖大事的少林、武當兩派,難道也袖手不管嗎?”

  黃十峰苦笑一下,道:“他們雖然想管,只怕也無能管得了。”

  容哥兒道:“除了少林、武當外,江湖上還有很多門派,難道就不前管事嗎?”

  黃十峰道:“就算他們有此胸懷,卻也無此能耐。”

  容哥兒道:“如若幫主說的都是實言,江湖上,卻也未必全為那無極老人控制。”

  黃十峰道:“什麼人?”

  容哥兒道:“萬上門主。”

  黃十峰道:“萬上門也未必肯出面和那無極老人為敵。”

  容哥兒道:“據在下所知,那萬上門主,還在多方設法,阻止那求命大會……”

  只聽一聲冷厲的聲音,傳了過來,道:“閃開。”

  黃十峰神色一變,低聲說道:“容兄弟,可否請躲在那神像之後?”

  容哥兒心中暗道:“也好,躲起來瞧瞧來的是何許人物?”

  心念一轉,突然縱身而起,飛落到一座高大的神像之後,藏起身子。

  凝目望去,只見黃十峰急急盤膝而坐,裝作閉目調息之狀。

  但見人影一閃,一個勁裝大漢進入大殿,道:“幫主…”

  黃十峰低聲道:“要他進來。”那大漢低應一聲,倒躍而退。

  片刻工夫,只見一個身著青衣的枯瘦之人,緩步走了進來。

  那人走入了大殿之中,道:“黃十峰,那人呢?”

  黃十峰道:“那人武功高強,打了在下一掌,小勝而去……”

  青衣人道:“你傷得很重嗎?”

  黃十峰道:“震動內腑,但經過一陣調息,已然大見好轉了。”

  青衣人回顧一眼,道:“求命大會即將揭幕,你尚未調度到足夠的人手聽用!”

  黃十峰道:“在下已盡了心力,兄台親眼所見,當知在下所言非虛,還望在君主面前,美言一二,黃某是感激不盡了!”

  但聞那青衣人冷冷說道:“君主耐性有限,你遲遲不肯兌現承諾,如若怪罪下來,連我也吃罪不起了。”

  黃十峰略一沉吟,道:“幫中弟子,大多都聽了那陳、王兩位黨主的挑撥之言,群情激動,在下如何能在此等情形之下,再傳出一道激動群情的令諭呢?”

  青衣人冷冷說道:“黃幫主別忘了,丐幫數十位總分舵主和你黃幫主的生死,都在君主一念之間……”

  黃十峰接道:“這個,在下一直記得很清楚。”

  “如若你們丐幫,難為我等所用,一夕間,貴幫的精華高手,都暴斃而亡,此事閣下已然深知內情,並非我虛言恫嚇了……”

  容哥兒隱身在神像之後,眼看那黃十峰受此迫害,心中大是不安,暗道:“這青衣人不知是何身份,口氣咄咄逼人,黃十峰受制於人,無能反抗,我何不助他一臂之力。”心念一轉,陡然從神像之後,一躍而出,並指如劍,疾向那青衣人肋間點去。

  那青衣人似是料不到、黃十峰竟敢埋伏人手,暗施算計,幾乎被容哥兒一指點中,倉促間,急急閃身向一側讓開,喝道:“什麼人?”

  容哥兒道:“要命的人。”長劍出鞘,刷的一劍,刺了過去。

  他劍招以快速見長,那青衣人還未來得及撤出兵刃,容哥兒的劍勢,已然劈向前胸。

  青衣人駭然退出五尺,道:“你是丐幫中人?”

  容哥兒道:“不是。”刷刷兩劍,逼那青衣人又退出了六七尺遠。

  但聞那青衣人高聲喝道:“黃十峰,你的膽子不小。”

  黃十峰暗暗嘆息一聲,道:“暫請住手。”

  容哥兒依言停下長劍,冷冷道:“我相信,你無法逃得遠去。”

  青衣火冷冷說道:“黃十峰,這不是和你動手的人嗎?”

  容哥兒冷笑一聲,說:“不錯,閣下既然看了出來,那是非得殺了你不可啦。”

  這幾句話似是說給那青衣人聽,又似是說給黃十峰聽。黃十峰輕輕咳了一聲,欲言又止。容哥兒看那黃十峰沒有阻止,立時揮展長劍,疾攻過去。

  這一次出手劃招,較適才更加凌厲,劍劍都指向那青衣人的要害。

  那青衣人這次早已有備,容哥兒長劍攻到時,立時揚手接下了一劍。

  原來那青衣人一探手問,已從懷中摸出了一個金色的短刀。

  那青衣人手中金刀揮展,一連接下容哥兒五劍,卻無法還擊一招。

  容哥兒冷笑一聲,道:“十劍之內,我要取你的性命。”

  青衣人似是已知自己處境之危,高聲喝道:“黃十峰出手助我拿下此人。”

  黃十峰重重咳一聲,坐著不動。

  容哥兒長劍快攻,眨眼又攻出四劍,那青衣人已被逼得手忙腳亂,應接不暇,一個失神,被容哥兒一劍刺中大腿,登時血流如注。

  黃十峰流聲喝道:“不可傷他性命。”

  容哥兒寶劍平轉,啪的一聲,拍在那青衣人右腕之上,青衣人鬆手丟去了手中的金刀,容哥兒手腕一振,長劍閃動,挑破了青衣人前胸的衣服,冷冷說道:“閣下也許不怕死,不過在下亦將是真的殺人。”心中卻暗暗奇道:“這青衣人的武功,平常得很,那黃十峰怎會對這人如此畏懼。”

  只聽那青衣人說道:“黃十峰,你膽子……”

  容哥兒長劍平腕微顫,在青衣人胸前劃了一道兩寸長短的口子,道:“這和黃幫主不相關連,在下亦非丐幫中人,自然也不用聽他之命,閣下的生死,全操在我容某手中,什麼事,最好和我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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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
發表於 2019-6-16 12:09:53 |只看該作者
一八二

  青衣人眼看黃十峰不肯過問,心中雖然氣怒,但卻無法發作,只好強自忍下,冷冷說道:“你是什麼人?”

  容哥兒道:“似乎在下應該問你。”手腕一沉,森森寒鋒,又在那青衣人的小腹上劃了一道傷痕。

  那青衣人腿上血流如注,前胸小腹間,也有鮮血流出,這些傷都不致命,但卻在他精神上構成了一種緊張無比的威脅。

  容哥兒冷冷接道:“閣下左腿傷得重,但右腿尚完好無傷,那未免有些不配合了。”說著長劍一沉,又在那青衣人右腿上刺了一劍。

  這一劍刺得很重,鮮血泉湧而出。

  黃十峰眼看容哥兒忽然間變得十分殘忍,心中暗暗忖道:“數月不見,他似是有了極大的轉變。”

  那青衣人精神,果然完全被容哥兒擊潰,神態大變,緩緩說道:“閣下問什麼?”

  容哥兒只覺千頭萬緒一時卻不知該如何問起,沉吟一陣,道:“你是一天君主的屬下嗎?”

  青衣人道:“不錯。”

  容哥兒道:“別人不識那一天君主真正面目,在下卻是知曉甚多,三位公主,七大劍主,四怪、三魔,乃是貴君主手下的精銳,但閣下卻非其中人物。”

  青衣人道:“不錯,看來閣下確和敝上見過。”

  容哥兒冷冷說道:“他舉行那求命大會的用心何在?”

  青衣人道:“用心在一網打盡天下英雄人物。”

  容哥兒道:“這和丐幫何關,那一天君主為何要對丐幫中人下毒呢?”

  青衣人淡淡一笑,道:“中毒的又何止丐幫中人,普天之下那一門派中人,都有中毒的人。”

  容哥兒道:“那又為何特別找丐幫中人,為一天君主效命?”

  青衣人道:“我們人手雖多,但因那『求命大會』太過重要,需人甚多,故而尚需借重他們之力。”

  容哥兒冷笑一聲,道:“不至如此吧!”長劍一揮,又在那青衣人前胸上,劃了一個傷口。

  青衣人急急說道:“還有一作用。”

  容哥兒道:“什麼作用。”

  青衣人望了黃十峰一眼,突然一揚左手,疾向自己臉上拍去。

  容哥兒早已有備,長劍一揮,刷地一聲,斜斜削去。

  但聞一聲慘叫傳來,那青衣人一條左臂,齊肘間生生斷落。

  容哥兒冷冷說道:“我知道你說出內情,難再有活命之望,不過,你如不據實回在下的問話,卻是求死不能!”

  青衣人一臂被斷,其疼刺心,更重要的是,他的精神,已經完全屈服在容哥兒利劍威迫之下。長吁一口氣,道:“丐幫的黃幫主已得敝上答允了他一個條件。”

  容哥兒似是突然感覺到前胸被人重重擊了一拳,半天說不出話,呆了一呆才道:“你可知曉那一天君主,答應了黃幫主什麼條件?”

  那青衣人道:“詳細內情,在下不知,但那自然不是很小的事情。”

  容哥兒左手伸出,點了那青衣人兩處穴道,回頭望了黃十峰一眼,道:“大哥,這人的話,是真是假?”

  黃十峰哈哈一笑道:“容兄弟,相信嗎?”

  容哥兒道:“在下半信半疑。”

  黃十峰道:“小兄弟舉說一事,若他說的都是實言,也不用他來監視為兄了。”

  容哥兒道:“這青衣人武功並不高強,但黃幫主對他卻視若蛇蠍,不知是為了何故?”

  黃十峰道:“因為他控制著我的生命。”

  容哥兒道:“不知怎麼一個控制之法?”

  黃十峰道:“不瞞你容兄弟說,小兄身中之毒,已經發作,每十二個時辰之間,必得服用一次解藥……”

  容哥兒望了那青衣人一眼,接道:“這解藥可就控制在那青衣人的手中嗎?”

  黃十峰道:“容兄弟可是認為那解藥帶在他身上嗎?”

  容哥兒怔了一怔,道:“不帶在他身上,帶在何處?”

  黃十峰搖搖頭笑道:“除這青衣人,再無知曉那解藥存在何處了。也許在樹上,也許在一處屋簷之下,或是在河溪旁邊的大石之後,每當為兄毒性要發之時,他就能適時取出解藥來給為兄服下,我如殺了他,也不過再活一十二個時辰……”

  容哥兒目光轉到那青衣人的身上,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青衣人道:“他說的不錯,我雖然控制著他的生死,但身上卻未有解藥,每次能取到的解藥,只夠供他一次應用,下一次那解藥會在何處出現,連我也不知曉……”

  容哥兒道:“黃幫主,我如殺了這青衣人,那是要連累你也不能活了?”

  黃十峰道:“正是如此。”

  容哥兒道:“好!為了你黃幫主的生死,在下留下他的性命,我要告辭了!”

  舉步向外行去。

  青衣人高聲說道:“站住!你為何不殺了我?”

  容哥兒淡淡一笑,道:“殺了你,那黃幫主無法取得解藥,豈不是也得死嗎?”

  青衣人道:“他和敝上有著承諾,也有聯絡,敝上絕不會看著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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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發表於 2019-6-16 12:10:00 |只看該作者
一八三

  容哥兒沉吟了一陣,道:“如是你情急之言,我豈不中了你的詭計,害死黃幫主。”不再理會那青衣人,縱身幾個飛躍,走得蹤影全無。

  一口氣奔行出數里之遙,才停了下來,長長吁一口氣,暗暗忖道:“黃十峰言語支吾,神態冷靜,看起來,倒是那青衣人說的是真話了,其間的真實內情,實叫人無法測出,先得看看那黃十峰如何對付那青衣人,再作計議了。”

  心中念轉,事時拼向西行,到了大道旁側,縱身躍上一棵大樹,藏好身子。

  足足等了半個時辰之久,仍不見了個行人,容哥兒心中大感失望,暗道:“看來他們不會從此地經過了。”正待躍下大樹,突見幾條人影,遠遠而來。

  凝目望去,只見五個身著勁裝的大漢,一排而行,身後緊隨著黃十峰和青衣人。

  那青衣人斷了一臂,傷痕纍纍,像似已經敷過藥,包紮了起來。

  大約是因那青衣人傷勢不輕,所以九人行得並不很快。

  容哥兒仔細瞧那青衣人和黃十峰,似是毫無敵意,一面走,二面低聲交談。

  這情景使容哥兒心中泛起了一陣茫然,他雖然是極度聰明,但究竟是極少閱歷的人,面對這等繁雜的情勢,心中大感困惑。

  思忖之間,黃十峰和那青衣人已然匆匆行過。

  容哥兒眼看著幾個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才躍下大樹,長長嘆息一聲,自言自語地說道:“江湖中事,果然是複雜得很,變化多端,莫可預測,剛才,我傷那青衣人時,黃十峰為何不出手阻止,這青衣人能夠控制他,那是等於抓著他的生死啊!”心中不想也還罷了,這一想,更覺得複雜萬端,理不出一個頭緒。

  呆呆出神良久,突然想到此行目的,必得早些回家,晉謁母親,自己一身武功,都為母親所授,算起來母親也是一位不平凡的人物,只是她深居簡出,不肯過問江湖中事,那鄧夫人既然堅持要見她,只作是心中早有猜疑了。心意一轉間,興起了急欲歸家之念。

  這時,他坐下之馬,尚留在那古樹林之外,只好施展開陸地飛行功夫,放腿奔去。這一陣耽誤,延擱了不少時間,天色已然是將明的分。

  奔行到中午時分,到了一座大鎮之上,選購了一匹駿馬,立時又兼程而進。

  第三日太陽下山時,趕回到自己家門。

  這是一座傍山臨溪的山村,三五人家,晚霞中炊煙裊裊。

  容哥兒躍下馬背,轉身瞭望了一陣,不見有人跟蹤,才牽馬直行,繞過山村,行入了一座幽谷之中。行數十丈,只見林木掩映中,露出了一角茅屋。

  容哥兒直奔那茅舍之前,只見木門緊閉,一片寂靜。當下伸手打動門環,三晌之後,木門呀然而開,一個十八九歲,面目清秀的少女,當門而立。

  只見那少女微一欠身,道:“公子回來了,夫人早餐時還談起呢。”

  容哥兒牽馬而入,一面低聲說道:“家母呢?我有要事,必須立刻晉見。”

  那少女關上木門,接過容哥兒手中坐騎,拴在院中一株龍松上,搖頭答道:“不行,夫人正在入定,要到子時,才能醒來。”

  容哥兒抓著頭皮道:“我有火急要事,不能多等……”

  那少女嫣然一笑,接道:“我先替你煮碗麵吃。”轉身向廚房行去。

  片刻之後,玉梅端了一碗麵和兩樣小菜進來,道:“相公長途跋涉而來,腹中定然飢餓,先吃一碗麵吧!”轉身而去。

  這一去,足足過了將近一個更次之久,才珊珊而來。

  容哥兒早已等得不耐,急急說道:“我母親醒了沒有?”

  玉梅道:“醒了,現在廳中等你。”容哥兒急急奔向廳中。

  只見廳中高燃著一支火燭,一位身著青衣的中年夫人,端坐在廳中。

  容哥兒整整衣衫,進入廳中,欠身一禮,說道,“見過母親。”

  那中年夫人生得十分美麗,但美麗中另有著一股威嚴之氣,當下微一欠動身軀說道:“你回來了!”

  容哥兒道:“孩兒回來了!”

  容夫人道:“虎兒呢?”

  容哥兒道:“他留在長安,未隨孩兒一同歸來。”

  容夫人道:“為什麼?”

  容哥兒道:“孩兒這數月所見所歷,奇幻如夢,有如二十年一般修長。”

  容夫人嚴肅的臉上,不見一點笑容,冷冷說道:“好!你坐下慢慢的告訴我,都是經歷的什麼事?”

  容哥兒本來很急,似是有一肚子話要問母親,但見到了容夫人,卻又急不起來,依言坐了下去,把奉命趕往長安,幫助王子方奪鏢的經過,很仔細的說了一遍,自然有很多難以出口之處,卻從略而過。

  容夫人閉著雙目,似是在很仔細的聽他敘述,直待容哥兒說完之後,才睜開眼睛,說道:“我都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容哥兒怔了一怔道:“母親,孩兒還有下情稟告。”

  容夫人道:“好!你說吧!什麼事情?”

  容哥兒道:“關於那萬上門主的事。”

  容夫人道:“她怎麼樣?”

  容哥兒道:“她就是鄧玉龍的夫人。”

  容夫人內心之中,似是受了震動。但不過一瞬間,又恢復了鎮靜,說道:“那鄧玉龍死去很久了,鄧夫人還活在世上嗎?”

  容哥兒隱隱感覺母親的話,言不由衷,似是借冷漠來掩飾內心的激動。當下說道:“那鄧夫人武功甚高,組織了萬上門,目下是武林內唯一能夠對抗那一天君主的力量了。”容夫人道:“好!我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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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6 12:10:10 |只看該作者
一八四

  容哥兒想不到母親竟是如此冷漠,不肯多問一言,輕輕咳了一聲,接道:“那萬上門主鄧夫人,要孩兒快馬兼程,趕回來求見母親,有一件要事請示。”

  他見母親一直不願多問,似是很怕觸及到江湖上的事,只好開門見山說了出來。

  容夫人道:“甚麼事?如若和我們無關,那就不用說了。你長途跋涉而來,也該早些休息了。”

  容哥兒道:“這件事不但和母親有關,而且是針對母親而來。”

  容夫人臉色微變,道:“什麼事?”

  容哥兒道:“那萬上門主,希望能和母親見上一面。”

  容夫人搖頭說:“為什麼?為娘隱居此地,很少外人來往,你難道不知曉嗎?”

  容哥兒道:“孩兒知曉。”

  容夫人道:“你就該代我婉絕了才是。”

  容哥兒道:“孩兒已代母親推辭,但那萬上門主非要見你不可。”

  容夫人雙目眨動了一陣,淡然一笑,道:“所以,她要你回來告訴我?”

  容哥兒道:“正是如此。”

  容夫人輕輕嘆息一聲,道:“孩兒,你中了人家投石問路之計了。”

  容哥兒呆了一呆,道:“怎會中了別人投石問路之計?”

  容夫人道:“如若那萬上門主派人追蹤於你,豈不是輕輕易易可找上咱們母子居住之地嗎?”

  容哥兒道:“這麼說來,母親是不準備和那萬上門主見面了?”

  容夫人道:“讓為娘仔細想想,明天再告訴你……”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你一路跋涉,早些休息去吧!”

  容哥兒站起身子,行了兩步,又回過頭來,說道:“母親,孩兒有幾句不當之言,不知是該不該問?”

  容夫人微微一紹柳眉,道:“什麼事?”

  容哥兒道:“母親素喜清靜,孩兒一直不敢打擾,心中早有所疑,但卻又不敢亂問。”容哥兒道:“孩兒總感覺到母親有些隱秘,在瞞著孩兒。”

  容夫人微微一嘆,欲言又止。

  容哥兒接道:“孩兒感覺到這哥兒兩字,似不像我的名字,縱然不錯,那也是孩兒小時乳名,現在孩兒這樣大了,連一個真正的名字都沒有嗎?還有我的身世,母親一直沒有告訴過孩子,我那先世的父親,原籍何處?因何而死?凶手是誰?這些年來,母親何以不肯替他報仇?”

  突然雙膝跪下,接道:“母親心中分明有著很多內情,但卻不肯告知孩子,如今我已長大成人,母親不用再瞞著孩兒了。”

  §第三十回 有母稱雄於不知

  容夫人緩緩站起身子,直向內室行會。

  容哥兒高聲說道:“母親止步。”

  容夫人回過頭,道:“休息去吧!有什麼事,也等到明天再談。”

  容哥兒叩頭於地,道:“母親恕罪,孩兒想問一句大逆不道之事。”

  容夫人臉色一變,道:“你要問什麼?不能等到明天再問?”

  容哥兒道:“孩兒心急如焚,片刻難忍。”

  容夫人神色肅然地說道:“好!你問吧!”

  容哥兒抬起頭來,望著容夫人道:“孩兒是不是真的姓容。”

  容夫人本已行向內室,但卻被容哥兒這幾句話,問得重又轉回在原位上坐下,緩緩說道:“孩子,你起來。”

  容哥兒緩緩站起身子,道:“孩兒心中悲忿交集,言語間開罪母還望母親不要生氣才好!”

  容夫人長長嘆息一聲,道:“孩子,你說的不錯,你不姓容,也不叫哥兒,那只是小時的乳名,唉!那容字,乃是為娘的姓。”

  這幾句話,字字如鐵錘擊下一般,敲打在容哥兒的心上。

  他萬萬未曾想到,心中所疑所懼,竟然是真的事實。

  他鎮靜一下心神,緩緩說道:“孩兒的真實姓名呢,母親可否講給聽聽?”

  容夫人點點頭,道:“我既然說穿了這件事,自然是要說給你聽……”

  容哥兒道:“孩子記得母親告訴過我,我那父親是傷在很多人圍攻之中,”容夫人人雙目中緩緩滾下來兩行淚水,道:“你爹爹劍術高強,雖受圍攻也不會傷在他們手中……”話說至此,容夫人語聲忽然頓住,高聲道:“什麼人!”

  哥兒霍然轉身,一提氣,疾向門外衝去。

  容夫人沉聲喝道:“回來!”容哥兒人已衝到廳門口處,聞聲止步,退回原地。

  只是一個清亮的聲音應道:“我!”

  一個身著淡青勁裝,外罩玄色被風的女人,緩步行了進來。

  容哥兒一伸手取懷中暗藏的至尊劍,厲聲喝道:“站住。”

  那淡青衣女人望了容哥兒一眼,緩緩取下了臉上的面具,赫然是萬上門主。

  容哥兒呆了一呆,道:“萬上門主,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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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發表於 2019-6-16 12:10:20 |只看該作者
一八五

  萬上門主微微一笑,道:“我必須見令堂,等你傳話太慢,只好跟蹤你來了。”

  容哥兒道:“我母親說的不錯,我中了你投石問路之計。”

  萬上門主揮手對容哥兒道:“你可以退出休息了,我要和令堂談談。”

  容哥兒道:“家母親不善和生人談話……”

  萬上門主接道:“我們是老相識,她還未嫁給你爹爹之前,我們就認識了,這也就是我定要見她的原因。”

  容哥兒滿臉茫然之色,回顧母親,道:“她說的當真嗎?”

  容夫人輕輕嘆息一聲,道:“你先退出去吧!”

  容哥兒似是想再說什麼,但又強自忍了下去,大步行出大廳,直回到自己臥房。

  玉梅正在替容哥兒打掃房間。

  容哥兒輕咳了一聲,道:“你在這裡,那很好,我正要找你。”

  玉梅道:“什麼事?”

  容哥兒道:“你不要騙我,我要問你一件事。”

  玉梅道:“你問吧!”

  容哥兒道:“你是我母親唯一的從人,她做些什麼事,你自然都知道。”

  玉梅道:“你見過夫人了,為什麼不問她呢?”

  容哥兒道:“她來了客人,無暇和我多談,問你也是一樣。”

  玉梅道:“來了客人?直衝到夫人坐息的大廳中?”

  容哥兒道:“不錯……”

  玉梅道:“那人的膽子很大,不知是男的,還是女的?”

  容哥兒道:“女的,萬上門主鄧夫人。”

  玉梅道:“她和夫人的交情很好,可直入夫人的住處。”

  容哥兒一皺眉頭,道:“我母親會見外來之人,從不在居住之地。”

  玉梅道:“你怎麼知道呢?”

  容哥兒道:“她如在家中會客,那也不會瞞過我這多年了。”玉梅微微一笑,不再接口。容哥兒走上一步,抓住了玉梅的右腕,肅然說道:“玉梅,如再不肯告訴我實話,支吾以對,那就有得你的苦頭吃了。”

  容哥兒暗中加力,但覺五指有如抓在一塊堅鐵之上,玉梅竟然是若無所覺,面不改色,不禁心頭一震,暗道:“這丫頭武功如此高強,那是我始料未及的了。”心中念轉,放開了玉梅手腕。

  玉梅緩緩放下手中的抹布、毛撣,慢慢說道:“你知道拜天石嗎?”

  容哥兒道:“知道啊!就在墮猿洞下。”

  玉梅道:“夫人一向在那裡會見客人……”轉身出室而去。

  容哥兒急急叫道:“玉梅姐姐,請留步片刻,好嗎?”

  玉梅轉過身子說道:“幸好小婢的骨頭還結實,如若不夠結實,叫你剛才一抓,早已經筋斷骨折了。”

  容哥兒急得抱拳一揖,道:“在下心急失常,開罪了姐姐,還望姐姐多原諒!”

  玉梅冷肅的臉上,綻開了一絲笑容,道:“少爺,別忘了我是丫頭身份啊!怎能夠姐姐、姐姐的叫不停口?”

  容哥兒嘆道:“如母親厚你薄我的情形,說你是我姐姐,豈有不當?”

  玉梅淡淡一笑,道:“你不能辜負你母親的好意,她不讓你知道此事,是要你專心一志於練習武功。”

  容哥兒道:“但姐姐你可知道,你的武功,並不比我差啊?”

  玉梅神氣肅然地說道:“你只想一面之理,那是覺得自己想的很有道理了,但你如知曉了很多事,那就有些不同了。”

  容哥兒道:“可我不知曉啊!”

  玉梅沉吟了一陣,道:“現在你已經知曉了很多事,夫人如若不告訴你內情,勢將無法遮掩,我想,她定會顧及此事,今天,也許明天,定然告訴你所有內情,你可以放開胸懷,好好地休息一夜了。”

  容哥兒心中鎮定了下來,當下運氣調息一陣,和衣睡去。

  他一路奔走,早已睏乏累極,這一覺直睡到日昇三竿才醒。

  容哥兒望著那滿窗陽光,不禁啞然一笑,匆匆起床,急急漱洗一番,行出臥室。

  只見玉梅手中執著一把鐵剪,正在剪那院中花樹。

  回顧了容哥兒一眼,笑道:“少爺,起床了!…”

  容哥兒道:“起來了。”大步向前行去。

  玉梅輕輕咳了一聲,道:“少爺要到哪裡去?”

  容哥兒道:“去向母親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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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
發表於 2019-6-16 12:10:27 |只看該作者
一八六

  玉梅搖搖頭,道:“不用了……”

  容哥兒急急接道:“為什麼呢?”

  玉梅道:“夫人已經出門去了。”

  容哥兒吃了一驚,道:“出門去了?那是……”

  玉梅道:“夫人本想當面囑咐少爺幾句,她連來兩次,見你好夢正甜,不忍叫醒你,才吩咐小婢幾句而去。”

  容哥兒道:“我母親說些什麼了?”

  玉梅道:“夫人要你好好守在家裡,等她回來。”

  容哥兒道:“可是她幾時回來呢?”

  玉梅道:“夫人臨去之際交代小婢說,多則七日,少則五天,就可以回來了。”

  容哥兒道:“我母親一個人去的嗎?”

  玉梅道:“還有那位萬上門主鄧夫人結伴同行。”

  容哥兒道:“玉梅,你曉得我母親前往何處嗎?”

  玉梅道:“似是要去會一個人,詳細內情,小婢確然不知。”

  微微一頓,接道:“今天再好好的養息一天,明宵我要借重少爺幫忙。”

  容哥兒奇道:“借我幫忙?”

  玉梅道:“不錯啊,此刻這『養性山莊』中,只有你少爺和小婢兩人,不請你幫忙請哪一個幫忙?”

  容哥兒心中暗道:“事情是越來越奇怪,萬上門主來了一趟,十幾年不肯下山的母親,竟然被她說服,陪她下山而去。”

  “再說那玉梅武功亦似是在我之上,她武功如是母親傳授,為什麼會對兒子藏私,卻把真才真學,傳給一個女婢?我又怎會像煞了鄧玉龍?”

  但覺重重疑問紛至沓來,泛上心頭,是那般千頭萬緒。

  玉梅眼看容哥兒一直呆呆出神,半晌不發一言,忍不住說道:“少爺,你在想什麼心事?”

  容哥兒道:“我在想母親的事!”

  玉梅輕輕嘆息一聲,接道:“你已經等了十幾年了,難道就不能再多等幾天嗎?”

  容哥兒苦笑一下,道:“我知你不能告訴我,問你也是枉然,不過,要我助你的事,希望你能坦然的告訴我!”

  玉梅微微一笑道:“好!告訴你,名義上是你助我,事實上讓你自己也去見識一番。”

  容哥兒眼睛一亮,道:“什麼事啊?”

  玉梅緩緩說道:“明日是夫人會客之日,夫人臨去之際,交代小婢代她會客。”

  容哥兒道:“你代家母見客,我又代表什麼人呢?”

  玉梅道:“委屈相公,暫時填補一下小婢之位。”

  容哥兒道:“在下雖然相助,但卻心餘力絀!”

  玉梅道:“為什麼呢?”

  容哥兒道:“明日會見之人,大部都是來過此地之人,自然識得你玉梅姑娘了,要堂堂男子,改扮一個女人去見他們不成?”

  玉梅微微一笑,道:“這倒不用了,夫人和我每次和他們相會之時,都是戴著面具,我雖然站在夫人身側,但數年來未講過一句話,你只要戴上面具,站在我往日站的位置上,那就成了。”

  容哥兒道:“果然如此,在下自然是樂得效勞了。”

  玉梅道:“夫人臨去時,告訴我應對之法,但我怕臨時會露出馬腳,萬一事情被人揭穿了,恐怕要引起風波。”

  容哥兒瞪大了眼睛道:“你是說萬一事情被揭穿,會鬧成動手相搏之局?”

  玉梅道:“小婢不敢這麼肯定,但並非無此可能,有備無患,要少爺好好養息一下精神。”

  容哥兒道:“你們每次和那些來人會晤,是否帶有兵刃呢?”

  玉梅道:“夫人是否帶有兵刃,小婢不知,但小婢每次隨同夫人會客時,暗中帶有兩把匕首,以備不時之需。”

  容哥兒道:“好!我也陪帶一把短劍就是。”

  玉梅笑道:“少爺休息,小婢該去做飯了。”言罷,轉身行去。

  一日匆匆而過,第二日天色人在時分,玉梅改著一身黑色的勁服,披了一個奇大的黑色斗篷,道:“少爺,準備好了嗎?”

  容哥兒道:“好了,姐姐要我作些什麼?最好事先吩咐我一遍。”

  玉梅道:“沒有事,只要身著黑衣,黑紗蒙面,站在我的身後就是。”

  容哥兒道:“那很簡單,在下已記下了。”

  玉梅望望天色,道:“好!咱們可以走了。”

  容哥兒道:“不太早些嗎?”

  玉梅道:“咱們要早些去。”

  容哥兒起身行入內室穿上一身黑衣,帶上蒙面黑紗,暗中藏了至尊劍。

  玉梅又檢視了一下門戶,兩條人影,直奔墜猿洞。

  容哥兒低聲說道:“玉梅,為什麼不繞到懸崖盡處,進入谷中,卻要從這峭壁上面冒險下谷?”

  玉梅道:“此刻不是談話的時機,你跟著我走就是。”

  容哥兒凝聚目力望去,才發覺那玉梅落腳之處,早已有了痕跡,顯然,那是人工鑿成,以作接腳之需。容哥兒小心翼翼,照著玉梅的接腳方法,下入了谷中。

  拜天石就在下谷的地上,高約三丈,形如一個童子,望空面拜,故稱作拜天石。

  將要接近那拜天石時,玉梅身子突然一縮,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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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發表於 2019-6-16 12:10:36 |只看該作者
一八七

  容哥兒不見了玉梅,那等於沒有了帶路之人,回頭探視,距離那拜天石還有一丈左右,當下一提氣,飛落石頂之上。只見石頂上一片平坦,如若坐下一個人後,餘下之地,也僅留下供給一個人站著之位。

  但聞玉梅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少爺,小心飛躍過來。”

  容哥兒用足目力瞧去,只見那削立的石壁上,有一條尺講寬,五丈長。他估計自己輕功,躍到那石壁之處,自然是綽有餘裕,但如要正巧的躍入那石縫之中,卻是力所難及了,除非是橫裡滾躍過去。一時間躊躇不敢嘗試。

  玉梅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道:“少爺,這裡本有一條路可以下來,只是忘記了先告訴你,現在你只有設法躍過來。”

  容哥兒道:“跳入那尺許寬窄的石縫中嗎?在下恐沒有這份能耐。”

  玉梅道:“不但你沒有,只怕武林中人,能有這份能耐的,寥寥可數……”

  容哥兒接造。“那我要如何過去?”

  玉梅道:“你看著小婢的手,力量只需能抓住我的手就行了。”

  說完,伸出右手,在洞口搖揮了數下。

  容哥兒道:“瞧到了。”縱身而起,抓住了玉梅的右手。

  玉梅輕輕一拖,把容哥兒拖入石洞之中。

  這是座天然的岩洞,但生的十分奇怪,洞口雖然很小,但裡面卻高大,足足有兩間房子大小,只見一角處鋪著褥子,上面還放著梳頭。

  容哥兒奇道:“玉梅,這裡有人住嗎?”

  玉梅笑道:“那是夫人打坐休息的地方,你如累的話,請在那裡休息吧!”

  容哥兒道:“我不累。”

  玉梅道:“你如累了,只管躺在那裡休息,咱們出現的時間還早。”

  她似很怕容哥兒再多問話,言罷,立時閉目而坐。容哥兒心中已然知曉,她要講的,不用問自然會講,不講的問也是枉然,忍下心中重重疑切,不再多言。

  大約是二更過後,突然有噹噹兩聲鑼響,傳了進來。

  玉梅低聲說道:“催駕鑼,少爺準備了,咱們從洞口跳到那拜天石上。”

  容哥兒戴上蒙面紗,緊隨玉梅之後,跳上拜天石。

  玉梅盤膝而坐,容哥兒卻緊靠玉梅身後而立。

  這時,天上瀰漫著輕薄的淡雲,掩去了月華星光。

  容哥兒凝目望去,山谷中的景物。

  容哥兒心中有些緊張,全神貫注那奔來的人影。

  玉梅似是已感覺到了容哥兒的緊張,施展傳音之術說道:“相公,沉著些,不要緊張,一切都由小婢應付。”說話之間,那人影已然奔行到拜天石下。

  來人一共三個,都穿著深色的夜行衣服,暗淡夜色中,無法看清楚三人的面貌。

  只見三人行近那拜天石後,忽然齊齊在拜天石前跪下來。

  但聞一個沉重的聲音,傳入耳際,道:“水旱總領有事報請定奪!”

  玉梅學著容夫人的聲音,道:“什麼事?”

  中間那人說道:“洞庭湖君山之上,舉行求命大會,天下武林人物,現在陸續趕往君山,參加大會,屬下已然召集了二十值高手,各率十名武功高強的助手,分乘下十艘小舟,集合於洞庭湖中。”

  玉梅又學著容夫人的聲音,道:“知道了。”

  但聞左邊一人說道:“屬下奉命。訓練三十六位劍手,已於昨日期滿,三十六位中,十二人受到淘汰,二十四人,均如進度完成,隨時可受命行事。”

  玉梅又模仿容夫人的聲音,說道:“知道了。”

  右首一人也抬頭道:“屬下奉命訓練十二火龍,亦按時完成,恭請擇日觀看。”

  玉梅仍然學著容夫人的聲音,道:“好!你們都很辛苦了。”

  容哥兒聽她學用母親的聲音,十分相像,心中暗道:“只怕這丫頭,冒充我母親身份,已非頭一次了。”

  只聽玉梅緩緩道:“今宵我有嘉賓造訪,不能和你們多談了、七日之後,你們再來候命。”三個人齊齊站了起來,同聲說道:“屬下領命。”轉身照原路退了回去。

  容哥兒待三人去後良久,才說道:“你就這樣答覆他們嗎?那未免太簡單了。”

  玉梅道:“夫人臨去之際,告訴小婢,答覆是越簡單越好,我要他們七日後再來,自然最為簡單了。”站起身子,接道:“咱們回那石室去吧,今夜沒有人來了。”容哥兒正待接言,那玉梅已然躍下了拜天石。

  容哥兒緊迫在玉梅身後,行到那山壁之下,玉梅低聲說道:“相公,這一段沒有接腳之處,也沒有人能夠在一提氣之間,躍起四五丈高,小婢無此能耐,因此,這一峭壁,必得施展壁虎功,才可以上得去,但不知相公是否學過這門功夫?”

  容哥兒道:“大概可應付。”

  玉梅微微一笑,後背貼在石壁之上,急急向上游去。

  容哥兒如法尾隨緊迫,片刻工夫,已然游到那石洞所在。

  玉梅行入洞中,長長吁了一口氣,道:“少爺,小婢帶有乾糧,你如腹中飢餓,只管向小婢索取。”

  容哥兒奇道:“乾糧?你帶乾糧作甚?咱們離家並不太遠。”

  玉梅道:“夫人臨去之際,吩咐小婢,要咱們在石洞中,留居幾日,等她回府時,再一道回去。”

  容哥兒道:“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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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
發表於 2019-6-16 12:10:43 |只看該作者
一八八

  玉梅道:“為什麼我不知道,但夫人一向是料事如神,也許是內情解說起來,太過麻煩,所以,她一向只告訴小婢處事方法,卻不說理由,小婢知夫人性情,自然是不敢多問的。”

  容哥兒心中暗道:“這丫頭分明知曉甚多秘密,只是每當重要關頭,就不肯說出而已,必得在她不知不覺之間,或是激將之法,才能逼她開口。”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看來玉梅姐姐知道家母前來很多次了。”

  玉梅道:“嗯!很多次。”

  容哥兒道:“你們會見之人,每次都是這三個嗎?”

  玉梅沉吟了一陣,道:“夫人既要小婢帶你來此,想來,她已經不準備再對相公隱瞞了,從今而後,小婢當盡所知告訴於你……”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夫人會見之人,自然是不只這三個,不過,這三個是最為重要的人,但他們拜見夫人,談的都是重大事情,其他人,談的都侷限於一時一地的事。”

  容哥兒道:“他們自稱屬下,那又不似只是來請教我母親了?”

  玉梅道:“他們本是落敗之人,但是經夫人指導、協助之後,重又立足在江湖之上,而且鴻圖大展,自然是對夫人敬若神明了。”

  容哥兒心中忖道:“她雖然知曉不少內情,但只怕無法知曉全部,不可問到她無法答覆,眼下先設法問出那三人的身份再說。”

  當下說道:“那中間之人,自稱水旱總領,究竟是何等身份?”

  玉梅微微一笑,道:“水旱總領,顧名思義,那也不用小婢去解釋了,自然是統率水旱兩路人物的首腦了。”

  容哥兒道:“那二十四劍手,又是怎麼回事呢?”

  玉梅長長嘆一口氣,道:“好!說說吧!如若小婢再不說,少爺就要恨死我了……”略一沉吟,接道:“那二十四劍手,就是夫人托那人訓諫的劍手,日後,要仗依這些劍手,對付強敵。”

  容哥兒暗道:“看來,母親也在暗中準備。”口中又問道:“那十二火龍呢?”

  玉梅道,“這個小婢真的不清楚了,大概是一種陣法……”

  容哥兒搖搖頭,道:“不會是一種陣法吧?”

  玉梅閉上雙目,如若不勝睏乏,打了個哈欠,道:“我很倦了,咱們休息一會再談如何?”

  容哥兒暗道:“非得語中帶刺,傷她一下不可。”於是重重咳了一聲,道:“玉梅姐姐啊!你今年十九歲了,是不是?”

  玉梅霍然睜開眼睛。道:“怎麼樣?”

  容哥兒微微一笑,道:“我呢?今年好像已經二十歲了,是嗎?”

  玉梅心中緊張,道:“大概是吧!”

  容哥兒道:“你已不是當年的黃毛丫頭,我也已成人長大,黑夜泊漆,孤男寡女,在這等荒涼的山洞中,如何能夠靜下心來睡覺呢?”

  玉梅料不到他說的這般單刀直入,呆了一呆,道:“那麼如何才好?”

  容哥兒心中暗笑道:“你心中害怕了。”口中卻說道:“最好,咱什別睡覺,談談目下的事,度過這漫漫長夜,天明了,再睡覺不遲。”

  玉梅雖然一向冷靜沉著,但她卻從未和少年男子,這般相處一室,黑暗對坐,何況眼前的那少年又是那般清俊明朗,有如臨風玉樹。容哥兒不提起孤男寡女,也還罷了,提說之後,竟使她內心之中,泛引起一種莫名的驚懼和喜悅。

  容哥兒的用心,只想使她無法再裝作睏倦之態,好使漫漫長夜對坐清談,就算她再有準備,也無法不洩露一些隱秘出來。

  但聞玉梅輕輕嗯了一聲,道:“照你的說法,小婢是不能睡了。”

  容哥兒道:“自然是不睡的好。”

  玉梅道:“可是咱們談什麼呢?小婢實在想不出一個題目。”

  容哥兒心中暗道:“看來她是已經屈服了,我要設法引起她談論的興趣才成。”

  心中在轉念頭想題目,口中卻說道:“你在我母親身側,見聞了不少奇怪的事……”

  玉梅接道:“小婢知道不……”

  容哥兒不待她說下去.接道:“可是,我這次外出時間雖然不長,但所經歷之事.卻是香豔、驚險,兼而有之。”

  玉梅道:“講給我聽聽,好嗎?”

  容哥兒道:“自然要講給你聽了……”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你知道長安城吧,數代帝王建都之地,當真是熱鬧得很啊!”

  玉梅山居已久,童心未退,聽得大為神往說道:“可是有很多人嗎?”

  容哥兒道:“城開不夜,人如潮湧,笙聲不綴,繁華似錦。”

  玉梅道:“唉,不知小婢哪一天才能到長安城去看看那等熱鬧。”

  容哥兒道:“機會自然有了,異日有暇,我可以帶你去了。”玉梅道:“小婢這裡先謝謝少爺了。”

  容哥兒道:“我長了很見識,也經歷了很多驚險,唉!江湖上,當真是可怕得很啊!”長長呼一口氣,把幫助王子方奪銀經過,雨花台中遇上水盈盈,相互比劃,結交丐幫的經過,很仔細的說了一遍。

  玉梅只聽得大為開心地說道:“好熱鬧啊,好熱鬧啊!不過,虎兒武功太差,幫不了少爺的忙,如是帶我同去,那就不同了。”

  容哥兒道:“你不知江湖險詐,實叫人防不勝防。”接著又把太白山中遇險,陰差陽錯的混入一天君主手下,幾乎送掉性命的經過,又說了一遍。

  自然,其間有很多礙口的事,刪繁從簡,略過不提。

  玉梅聽得長長吁一口氣道:“唉!少爺,如若有了什麼不測之禍,那豈不使夫人痛心欲死?”

  容哥兒搖搖頭道:“不會吧!我瞧我那母親一點也不關心我。”

  玉梅道:“你不能誤會夫人,夫人表面上對你冷淡,但她有苦衷。”

  玉梅道:“什麼不對了?”

  容哥兒道:“如若夫人怕我捲入江湖恩怨之中,怎會派我去助那王總鏢頭!”

  玉梅道:“唉!你可知道,夫人派你去救王總鏢頭之事,內心之中的那份後悔、痛苦,絕非你所能想到的……”

  容哥兒道:“我母親如若不願捲入江湖是非之中,只要不傳我武功就是,又何必事事欺瞞我呢?”

  玉梅道:“提起傳你武功的事,小婢知曉一些內情。”

  容哥兒道:“請教姐姐了!”

  玉梅道:“夫人為是否該傳你武功一事,也是大感煩惱,但她還是不禁的傳授了你,唉!夫人用心良苦,常處在矛盾之中,她不想你混入江湖,卻派你下山救人,她不想傳你武功,卻又不禁的傳了你上乘劍術,不過……”突然住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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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6 12:10:53 |只看該作者
一八九

  容哥兒道:“不過什麼?”

  玉梅說漏了嘴,一時間改不過口,只好接著說道:“小婢告訴相公,但相公不能在夫人面前提起。”

  容哥兒道:“好!我不說就是。”

  玉梅道:“夫人怕你武功太高了,會生出和人爭雄江湖之心,所以,有幾種絕技就沒有傳你。”

  容哥兒沉吟了一陣道:“玉梅,我母親的武功很高嗎?”

  玉梅道:“夫人武功,有如長江大海,叫人莫測高深。”

  容哥兒道:“姐姐的武功,可也是家母指點傳授的嗎?”

  玉梅道:“不錯,小婢因受先天限制,本難入大成之境,但夫人在三年前,傳小婢一種內功,據說有伐毛洗髓之效,小婢習過那內功之後,武功才有進境,而且,速度奇快,一日千里。”

  容哥兒道:“除了武功方面外,家母和你談過些什麼?”

  玉梅道:“在少爺的眼光中,也許會覺得夫人很清閒,山居茅舍,從不見客,其實呢,夫人很忙,她限制少爺居住,無事不許前去打擾,表面是要你專心於武功文事,實則,夫人利用這些時間,會見客人,督導屬下練武,忙碌異常──唉!可惜十幾年,少爺一直沒有動疑、發覺。”

  容哥兒苦笑一下,道:“我身為人子,難道要去懷疑自己的母親嗎?”

  玉梅道:“我所知曉的,大概就是這些一了,不論你再用什麼方法也無法問出什麼了!”

  容哥兒想她以丫頭身份,確也再難知曉內情,母親絕不會和一個丫頭談說她心中的隱秘痛苦,當下也不再多問,探首洞外,望望天色,道:“現在,天已快亮了。”

  玉梅嘆道:“如是夫人責怪小婢多嘴,也許要殺死小婢,以洩心中之忿,那時,還望少爺……”

  容哥兒接道:“如若發生此事,在下必然將全力阻止,捨身相救,在所不惜。”

  玉梅道:“小婢倒不敢存此妄念,只望小婢被夫人殺死之後,少爺能替我收了屍體,在我墳前獻上一束鮮花,小婢雖死,亦感覺心滿意足了。”

  容哥兒肅然道:“姐姐但請放心,容哥兒有口氣在,決不讓姐姐受半點委屈。”

  玉梅微微一頓,道:“小婢這裡再謝過少爺了。”

  言罷,閉上雙目,運氣調息,不再多言。

  容哥兒長長吸了一口氣,鎮靜了一下心神,也閉目調息。

  兩人相對面坐。大約過了一個時辰之久,兩人同時醒了過來。

  這時,天亮已久,金黃色的陽光,由山谷口中,透了進來,照射在對面的石壁上,回光反射,洞中一片明亮。

  玉梅苦笑一下,說道:“夫人一向對我信任,所以,很多事都不迴避小婢,這次,我洩露了她很多隱秘,她如知曉了此事,心中定然大為不樂,我知曉夫人的性格,急怒之下,說不定會立時把我置於死地。”

  容哥兒道:“這個姑娘但請放心,在下既然知曉了事態這般嚴重,自然會小心處理,絕不洩露姑娘告訴在下之言。”

  玉梅眨動了一下圓圓的在眼睛道:“當真嗎?”

  容哥兒道:“自然是當真了。”

  玉梅道:“果真這樣。小婢就感激不盡了。”

  容哥兒道:“姑娘言重了。”

  玉梅微微一笑,道:“少爺,咱們在這石洞之中、還有數日停留,如若白白過去了,豈不是可惜的很。”

  容哥兒道:“那咱們要幹什麼?”

  玉梅道:“咱們借這幾日時光,小婢把那伐毛洗髓的上乘內功,轉授給少爺。”

  容哥兒心中暗道:“按說她是女婢身份,武功再高,我也不能學她,但此刻形勢不同,無論如何不能不答應她。”心念一轉,緩緩說道:“那就麻煩姑娘了。”

  玉梅道:“這武功是夫人傳給我的,小婢只算是轉給少爺。”

  容哥兒覺到自己此後處境,武功對自己至為重要,果然很認真的學習起來。

  時光匆匆,兩人在石洞之中,不覺已過了四天。

  第五日中午時分,容哥兒已學會全部密談。他只管用心學習武功,忘記了時間。

  玉梅望望洞外落日餘暉,道:“少爺的才氣,強過小婢甚多了!”

  容哥兒道:“為什麼?”

  玉梅道:“小婢當年學這內功,花去近半月的時間,但少爺只學習四天時間。”

  容哥兒道:“已經過了四天?”

  玉梅道:“是啊!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是咱們回家的時間了。”

  容哥兒道:“怎麼?家母已經回來了嗎?”

  玉梅道:“不知道,不過夫人叫咱們今日回去看看,小婢擔心少爺武功無法練成,所以心中焦急。”

  容哥兒道:“幸未辱命。”

  玉梅微微一笑,站起身子,道:“小婢帶路。”縱身而起,躍出石洞。

  容哥兒緊隨在玉梅身後,攀上峰頂。

  他雖然居此甚久,但一直很少出來,但玉梅卻是輕車熟路,帶著容哥兒奔行如飛。兩人回到茅舍所在,已是掌燈時分,只見雙門大開,燈光隱隱透了出來。

  玉梅奔到大門前面,突然停了下來,低聲說道:“少爺,情形有些不對!”

  容哥兒道:“什麼不對?”

  玉梅道:“夫人在家之時,一向閉著門戶,此刻怎會大開雙門?”

  容哥兒道:“咱們進去瞧瞧。”大步直向室內行去。

  但聞刷的一聲,人影一閃,玉梅飛躍到容哥兒的身前,道:“小婢帶路。”直向大廳行去。廳門大開,廳中景物,一目瞭然。

  只見一支火燭,高高燃起,照得大廳中一片通明。

  但見那支孤獨的火燭,在熊熊燃燒,大廳中卻不見一個人影。

  容哥兒正待舉步入室,卻被玉梅一把抓住,低聲說道:“少爺,你不覺得這情景有些詭異嗎?”

  容哥兒心中暗道:“不錯啊!仔細想起來,這情景比廳中一片黑暗,更覺可怕。”心念一轉,回顧了玉梅一眼,低聲說道:“玉梅,你看我的好了!”

  玉梅點點頭,退到一側。容哥兒一挺胸,高聲說道:“何方朋友,來到此地,怨我容某人沒有迎接,但閣下遠來,總算客人,不請出一見?”

  玉梅聽了暗暗笑道:“他如肯出來和你相見,那也不會偷進咱們茅舍中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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