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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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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夜惠美] 妻居一品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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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17 10:56:5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五十九章:宮變

  知府總督政見上有分歧,面和心不合,兩廣官場人人沉默,一直隱在幕後之人對尹承善恨得牙癢癢,不僅羽翼被剪除,損失的銀子在百萬兩以上。看尹知府的做派絕不是就此收手,現在擺在他們面前兩條路,一是拉攏他,大家合夥貪污發財,二是搞掉尹承善,凡是妨礙他們的石頭都踢開。

  他們從未想過像對待總督那般,讓總督按照他們的意願行事,在他們內部對尹承善處理意見存在分歧,一是他一個庶子沒什麼身份,但他身後站很多的人,二是尹承善有才,不是一味的迂腐,如果能拉攏過來,他們勢力會更為的膨脹,好處更多。

  還是那座小樓,還是那張桌子,還是四人在宣紙上寫字,‘拉攏’‘再看’‘京城,‘聖恩’。四人的意見不盡相同,隨著宣紙化為灰燼,他們對尹承善的處置意見是在再看看,同時們也給京城送去了消息,詳細說了廣州的動態,如果讓尹承善如此搞下去,財源會少去一半。

  尹承善雖有感覺,但並不清楚頭頂上已經有了一張黑網。他將所有的髒銀連同他的摺子送去了京城,剛到廣州便弄出了一聲驚雷,文熙帝想忘他也忘不掉。下手就有百萬兩,除了銀子之外,文熙帝更為看重尹承善的能力,自然一通嘉獎是少不了的,文熙帝命令吏部尚書,給尹承善今年的評定為中上,留了一線是文熙帝相信尹承善還會再接再厲。

  雖然天下是他的,他是萬民.主宰,但尹承善升官太快,是非好事,文熙帝打算將他放在廣州任上起碼四年,表現得太好,最高領導也犯愁,總不能不考慮旁人的意見,羨慕、仇恨值太高不利於朝野上下的團結

  文熙帝沒打算將尹承善立成靶子,尹承善留給下一任帝王的能臣。文熙帝對他是愛護的,遂官職不會升,但賞賜不少,一批一批的送去廣州,除了文熙帝的賞賜之外,還有幾份禮物是來自皇子的示好。

  京城的皇子們有些坐不住了,前兩日文熙帝染病,只召二皇子侍奉,這其中的隱含意思很值得琢磨。

  二皇子在朝野上行事越發的從容,有御史上書肯立太子,文熙帝病好後沒有表態,但對上書的御史他只說了一句,‘忠君之臣’。而後給了厚賞,這一舉動使得二皇子入主中宮的機會大增,朝野上下向二皇子表態的人越來越多,文熙帝頻頻召見二皇子,對他的諸多作為很是肯定,大有下詔立為太子之意。由此文熙帝晚期的諸子奪嫡之爭徹底拉開帷幕。

  鳳儀仙閣中,文熙帝端起竹筒做的茶杯抿了一口,倦怠的神色中多了幾分的懷念,他手中的竹杯看似有些年頭,竹並非墨綠而是黃綠色“皇妹沏茶的手藝比得上娘了,朕許久沒在喝過這味道。”

  往茶杯裡倒茶水的木太妃手臂頓了頓,“皇上是定下了?”

  文熙帝一幅過人如此的模樣,“這麼多年,皇妹的脾氣一點沒變。”

  “立儲之事,師傅叮囑過不許我多說一句,今日皇上宣我到鳳儀仙閣中,應該是二皇子入主東宮?”

  文熙帝喝了大半的茶水眸子裡閃過一分的掙扎“朕是老了,前兩日染病在床朕竟然不知是否能爬起來,朕看見了父皇,大秦江山不能在朕手中斷送了,不立太子,莫非真像母后當年所言,朕晚年不得安穩?如今天下太平,偶有小患,但江山穩固,老二性子頗像朕,將天下交到他手中,朕是放心的。”

  “嗯。”木太妃自顧自的喝茶,文熙帝說:“朕實在是怕閉上眼睛時,鬧得諸子奪位,亂得是江山,苦得是百姓,老二對兄弟極好,朕打算封諸子為王,榮養在京城。”

  “嗯。”

  “皇妹,朕想同你商量,你覺得朕的主意如何?”

  木太妃看出文熙帝不是在試探她,他們兄妹比旁人的感情不一樣,文熙帝很重視她,木太妃說:“師傅早就評價過我,打仗上我行,在朝堂上就是聽呵的命兒,皇兄說得我聽命,封王不離京城很好,藩王造反師傅也說過的。”

  “老二能否承擔得起大秦江山?”

  “不知道。”

  文熙帝瞪了眼睛,木太妃慢悠悠的說:“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是不是能承擔得起江山,您試試看不就成了?”

  文熙帝笑道:“皇妹是揣著明白跟朕裝糊塗,試試他也好。”

  木太妃將心底的話咽下去。“二皇子生母您的打算呢?”

  “朕不會廢了皇后,皇妹大可放心,朕對不住她許多,不是朕,她不用吃盡苦頭。”文熙帝上了年歲後,對皇后越發的看重,去后.宮大多是同皇后相處,妃嬪已經極少碰了。

  “立了太子,是否記在皇后名下?”木太妃對皇后一直很敬重,她們之關係一直很好,皇后是師傅親自給皇兄挑選的,木太妃絕不能眼看著皇后再受罪。

  對冊立太子,她不會多說什麼,即便她心裡更看好別的皇子,有了丁柔的提醒,有尹承善為好友,信陽王齊恆同諸位皇子關係非常的疏遠,對哪位皇子都態度平平,即便二皇子繼位,信陽王府損失得不過是權勢,不會再有今日的地位,但不會有抄家之禍。

  二皇子比文熙帝還寬和,對番邦,對大臣都是如此,同崇尚鐵血的信陽王府不太相溶,安國夫人可謂殺人如麻,不管是自己人,還是元蒙韃子,教化安撫對她說不通。最近幾年她才好一些,在嗜血上蓋上了一層遮掩,光靠武力解決不了所有的問題,信陽王府也不可能永遠的一家獨大,這一點無論是誰當皇帝都一樣。

  文熙帝道:“朕相信老二會敬重嫡母,朕不會因立老二為太子便晉封他生母,她在妃位足夠了。”

  “怕是朝堂上的文人御史又該挑事了,皇兄,您冊立二皇子殿下,旁人不會心服。”

  即便別人不出聲,其餘的皇子能不出聲?誰沒有幾個可信的人?二皇子非嫡非長,又不是帝王最愛的兒子,才學上雖然不錯,但也不是挑不出比他更好的皇子,平什麼他做太子?

  文熙帝按著太陽穴,“朕如果用雷霆手段?”

  “皇兄莫非忘了,當初隱王勢大,又有先帝的偏疼,但始終有人支持您,立嫡立長在文人心中是不可撼動的,雷霆手段,……隱王之亂死了很多的人,大秦如今不是只有一個隱王。”

  當初可以屠了朝廷上反對的人,但現在再屠沒那麼容易了,當年不是有一些在師傅口中死板的讀書人支撐,文熙帝熬不到有能力發動宮變之時。

  太祖皇帝沒少殺反對他更換太子的大臣,很多人前仆後繼的死諫。只要太祖皇帝露出更換太子的意思,無論皇貴妃一系收買多少的人,總有人站出來反對,雖然聲音小,但他們是經過元蒙統治下留下的不多的文人,擔負著文化的傳承,一個個的死諫,太祖皇帝傷不起,便不再執著的廢立儲君,給了他們發動宮變機會。

  文熙帝做過在朝不保夕的太子,在金鑾殿見過染血的柱子,死腦筋的讀書人以前對他來有嗯,現在輪到他受罪了,“禮教,禮教”

  雖然現在文人比開國時多很多,但文熙帝也不想在最後留下糊塗昏庸的罵名,“如此看只能將他記在皇后名下了?”

  木太妃說道:“皇后娘娘能養二皇子,難道不能養別人?況且二皇子對其生母極為孝順,二皇子為太子之位割捨下生母,是不孝,如果割捨不下,遲早還得出亂子。”

  “禮法上壓著,朕不信他敢不孝順皇后。”

  木太妃給文熙帝續上茶水,輕聲說:“當年皇貴妃有一條罪過,諂害后.宮妃嬪,尹才人,趙儀容等等悄無聲息的死了。”

  文熙帝緊抿著嘴脣,他不能傷害皇后,文熙帝痛苦的長嘆一聲,木太妃勸慰道:“事情原沒想得難,皇兄且房寬心,我瞧著二皇子不是黑心的人。”

  “陛下,陛下。”

  內侍慌忙的跑進來,“陛下,賢妃娘娘不好。”

  賢妃最近也得了一場大病,到現在還沒好起來,身體越發的弱,文熙帝命四皇子妃進宮侍奉賢妃,怎麼今日文熙帝雖然對賢妃感情不深,但乍聽她不好將去,會想到他自己也到遲暮之年,“皇后呢?交給皇后料理。”

  “皇后娘娘已經趕去了,陛下您?”

  木太妃垂下眼簾,“您也去一趟吧,賢妃許是想見您最後一面。”

  “朕知道了,皇妹,你先出宮去吧。

  “遵旨。”

  木太妃離開了鳳儀仙閣,賢妃身上不好,但也不會說死就死了,定是聽見了什麼消息,為兒子?天下太平,皇兄不會選擇四皇子。

  “安國夫人。”

  “九皇子殿下。”

  木太妃彎了彎膝蓋,看九皇子的樣子是專門等她的,九皇子是文熙帝最寵愛的兒子,他對木太妃很有禮貌,木太妃進宮同文熙帝見面,誰都知道文熙帝最信任的就是安國夫人。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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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17 10:57:0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六十章:姐妹

  九皇子原先想得很好,盡可能表現出皇子的風度,然當他面對安國夫人時,一切的打算化為泡影,安國夫人只說了一句話:“殿下,立儲之事非我能妄言。”

  “沒見過這麼倔強的人。”九皇子連句話都沒同安國夫人說上,她撇下九皇子離開了,九皇子只敢在背後嘀咕兩句,即便是他是文熙帝最得寵的皇子,在文熙帝的心中不應定能重過安國夫人。

  “回殿下,賢妃娘娘怕是不成了,皇后娘娘去了翠玉宮。”

  九皇子看了一眼身上光鮮的衣服,轉身道:“換衣服去。”

  他對賢妃的去世不以為然,母妃少了一個爭寵的對手,雖說賢妃也不是很得寵的人。九皇子從未將什麼都靠不上的四皇子當回事兒,沒有母妃支撐,四皇子更是沒機會了,他去換衣服是不想旁人挑刺,如今可是立誰為儲君的關鍵時候,不能走錯一步。

  進一步是皇帝,退一步只能做個閒散王爺,凡是皇子沒有不對皇位心動的。

  賢妃賜住翠玉宮,此時宮殿裡彌漫著生離死別的哀傷,賢妃只生了四皇子一人,入宮這些一直沉默寡言,說不上得寵,許是在文熙帝的心中,她沒占任何地位。

  四皇子妃眼圈泛紅,在鵝黃色薄紗之後,皇后娘娘正握著賢妃的手,“會好起來的,賢妃妹妹堅強一些,你多為四皇子想想。”

  賢妃臉色為土黃,嘴脣泛著青紫,她身子消瘦,大口喘息,“臣妾辜負皇后娘娘厚望,臣妾堅持不住了,四皇子─”

  她的目光突然迸發出一抹灼熱的亮光,掙扎著想要起身,皇后按住了她的肩膀:“陛下已經下詔讓四皇子進宮,你且安心,他一會就到的,你有什麼想說的,大可同本宮說,由本宮轉承給陛下。”

  “臣妾陛下對臣妾隆恩浩蕩,臣妾沒什麼懇求陛下的,臣妾娘家甚是不爭氣,只求平安便是。”賢妃握緊皇后的手,“雖然四皇子成親有子,但在臣妾眼中是孩子,臣妾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皇子……,皇后娘娘臣妾懇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有機會時照拂他,一旦四皇子做錯了什麼,懇請您教訓他,觸怒了龍顏時,幫他求求情,臣妾也可以閉上眼睛了。”

  皇后眼眶濕潤,點頭道:“本宮會照顧四皇子,賢妃妹妹放心吧,四皇子禮孝仁義,是大秦帝國棟梁。”

  “希望如此。”

  “皇上駕到,跪。”

  文熙帝走進來,皇后彎了彎膝蓋,“陛下安。”

  文熙帝扶起皇后後,才看向賢妃,兩種截然不同的重視,賢妃心中泛起苦澀,明明已經明白的,但還是會覺得心疼,賢妃喃嚀:“請寬恕臣妾無法行全禮。”

  “陛下同賢妃妹妹說說吧,臣妾在外面候著。”

  皇后走到了一旁,四皇子此時也趕到了,跪在賢妃床榻邊,難以壓制的悲傷:“母妃。”

  文熙帝不記得賢妃最沒最好的時候,唯一記得她很安靜,超乎尋常的安靜,到他這歲數最不想面對的便是身邊的人故去。會讓文熙帝覺得他也命不久矣了。

  “賢妃可有遺願?”

  文熙帝站在離賢妃三步遠的地方,並未靠前也沒對皇后時的疼惜,賢妃搖了搖頭,脣邊勾出一抹輕笑:“還能見到陛下最後一面,臣妾已經知足了。”

  文熙帝道:“朕會照顧他,封他為王。”

  賢妃淡笑:“多謝陛下,您不必太厚愛他,他做王爺臣妾已經很知足了。”

  “還是賢妃懂事,朕焉能不疼兒子?”

  四皇子手攥緊,為母妃不值,為文熙帝的冷淡難過,王爺嗎?他想做皇帝。又說了幾句話,賢妃道:“皇上請回吧,臣妾倦了想歇一會。”

  文熙帝轉身對四皇子說:“你多陪陪她。”

  “遵旨。”

  文熙帝同皇后離開,皇后離開前見到四皇子的手被賢妃拉著,如果她的兒子……,不能想了,在御轎裡,文熙帝問道:“皇后可願意將老二記在你名下?”

  皇后說道:“如果是陛下的意思,臣妾便願意。”

  文熙帝看出皇后的勉強,想起皇妹的話,嘆息道:“罷了,朕看看再說。”

  翠玉宮裡,賢妃摸著兒子的濃眉,“不哭,娘走了,你跟緊皇后。”

  “母妃為什麼?為什麼你不用藥?”

  “病治不好的,何必給你再添亂?兒啊,娘這一生沒給你做過什麼,你外祖父家借不上力,最苦得是你。”

  四皇子拂去眼角的淚水,仰頭問道:“母妃,你恨嗎?恨父皇嗎?”

  “不恨,你父皇對我不壞,我為什麼要恨他?記住我只是妃嬪,不是皇后啊。你父皇最看不上寵妾滅妻的人,你且記得千萬別招惹皇后。”賢妃語氣突然重了一分,“答應我。”

  “兒子記得了。”

  賢妃將四皇子妃招到近前,“他是個倔脾氣,又急躁,平時你多勸著點,我生了他,最為滿意是有你做兒媳。”

  “你們要相扶相助,不可生了猜忌生分,眼下的情況,更要心齊。”賢妃撐住最後一口氣,說道:“皇兒凡事不可著急,且記得越急越錯,信陽王府安國夫人能起到關鍵的作用,如果有可能多同皇后娘娘親近。”

  “是,母妃。”

  賢妃病逝翠玉宮,文熙帝輟朝三日以示哀傷,一月內大秦禁止嫁娶,賢妃死後追封為上號德賢妃,死後榮寵尋常,如同賢妃生前不顯眼,死後也是按照一般妃嬪葬禮辦理,絲毫看不出,因賢妃去世,冊立太子逐漸緩和,除了真正悲痛的四皇子府之外,大秦帝國為賢妃悲傷的又有幾人?

  賢妃停靈宮中,吊唁的人只能進宮憑吊,四皇子如今是大冷門,真正進宮吊唁的人並不多,大多人是禮到人不到,人情冷暖在四皇子心裡劃上了重重的一道痕跡。

  “蘭陵侯夫人到。”

  丁怡是唯一的幾位進宮吊唁的勛貴夫人,在賢妃的靈柩前叩首後,一身素色衣服的丁怡說道:“四皇子妃殿下請節哀。”

  四皇子妃點頭:“多謝。”

  丁怡身體一直不太好,出門應酬很少,今日能親自來吊唁,實在是出乎四皇子妃意料之外,丁怡看場面冷清,既然到了便陪伴四皇子妃,“如果六妹妹在京城,她一準會過來。”

  “六妹妹同我說起過,皇子妃殿下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對殿下射虎很敬佩。我是她大姐姐,自是知曉妯如何想的,即便她不說,我也得代替她磕頭,您救了六妹妹,她又救了我,您也是我的恩人。”

  原來蘭陵侯夫人主要是為了丁柔,四皇子妃終於找到根源了,她就說嘛,沒什麼交往的丁怡怎麼會親自來,“丁夫人是個有趣的人,你待娘家妹妹很好,她也常說你的好話。”

  “六妹妹對我更好,她救了我的命,也救了我家。”

  在丁怡離開前,見到了安陽郡主,四皇子妃更為奇怪,信陽王府表態了?安陽郡主僅代表她自己來吊唁賢妃,旁人說不出什麼不好聽的,畢竟在虎口下救安陽郡主的有四皇子妃一份子。

  丁怡坐馬車回府的時候,記起在靈柩前大多低等武官,四皇子如此不得人心?還是因為二皇子太熱門了吧。丁怡早就有過衡量,什麼都摻和,蘭陵侯府保持現狀就好,奪嫡太慘烈,弄不好爵位會被毀的。

  如果不是沒機會繼承皇位的四皇子,即便是丁柔的面子,丁怡也不會親自去吊唁,剛到府門口,丁怡聽見外面的人回稟:“夫人,是三姑奶奶。”

  丁敏?丁怡早就嚴明過侯府不會接待丁敏,是向自己顯擺的?“進府。”

  “大姐姐。”

  丁敏的聲音傳來,丁怡不想再門口鬧得太厲害,但讓丁敏進門她真心不願意,吩咐說:“並到一處。”

  兩輛馬車靠近,丁怡撩開車簾,丁敏坐得馬車比她華貴很多,丁敏服飾卻秉承著低調的華麗,每一件都很珍貴。但不是足金般耀眼。幾月沒見,丁敏比丁怡記憶中多了幾分柔韌,“你有什麼事?”

  “大姐姐去過宮裡嗎?”丁敏略帶焦急的問道,她先去了娘家,告訴丁棟千萬別同四皇子有牽連,隨後又想到丁怡,她可不是丁柔,不知曉幫著別人,只顧著自己舒服過日子。何況去蘭陵侯那般俊美的人,落難太可惜了。

  見丁怡穿著素色的衣服,丁敏心中一緊,莫非是她來遲了?丁怡說道:“去了。”

  “大姐姐你糊塗啊,你怎麼能去宮裡?四皇子……大姐被六妹妹迷惑了。”

  看丁敏的樣子很著急,丁怡勾出一抹輕笑,“迷惑什麼?六妹妹不會害我,況且賢妃娘娘葬禮,我去不是應當的?我倒忘了,你到現在還沒請封誥命,進不得宮廷。”

  丁敏死死的咬著嘴脣,“我是為你好,可你卻不領情,六妹妹不是什麼都明白,她也會想錯了,可她在廣州,你就是在給六妹妹背黑鍋啊,大姐姐,你醒醒吧。”

  “我只知道一點,六妹妹縱使有千般不是,她救過我的命,她縱是惡人,也不會想著姐夫,這一點,即便你做得再多,也永遠比不上六妹妹。”

  “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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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一章:好心

  丁敏眼看著丁怡進了蘭陵侯府的側門,她瞠目結舌說不出句話,丁柔是沒機會想著姐夫,她不是不想的,是她把丁柔趕到了另一條路上去的。

  “總是說六妹妹救了她,大姐姐真真是個蠢的,救她的是我……,是我、沒有我的話,六妹妹會害殘錚哥兒,你當六妹妹是好人嗎?見死不救、不顧親情不說,錚哥兒就是她害的。”

  丁敏靠在軟墊裡,無力的擺了擺手,“回府。”

  她到底為什麼去救丁棟?她在娘家受了一頓擠兌,大太太臉色非常的難看,警告她顧好自己,丁家不用她操心。

  丁敏不服氣又來找丁怡,結果被她嘲笑一頓,如今局勢已經如此明朗,為什麼她們就沒想過靠向太子?她主動幫忙,所有人卻不領情,難道看著親人倒霉再去救援?

  丁敏一臉的苦澀,她是誥命還沒有請封,但不阻礙她是岳寧侯夫人這個事實,被丁怡奚落,丁敏更迫切想要侯夫人的誥命,讓她難過的一點是,岳寧侯太在意嫡子的態度了,就因為嫡子反對,娘家也沒人給她撐腰,岳寧侯才會裝糊塗。

  也不算是裝糊塗,岳寧侯曾經問過她是不是這兩日上摺子請封誥命,丁敏裝賢惠的說,不著急,如今最想做的是讓誠哥兒接受自己。岳寧侯稱讚了她一聲,此後就在沒有回音了。

  為什麼?他就這麼的實誠嗎?有時丁敏會同岳寧侯說起以前在娘家的事情,言談間帶出或多或少的委屈,然而岳寧侯不理解,曾經對丁敏說過他走南闖北經商的艱辛,本來女人都會有用的軟招數,在年齡大的男人身上屢試不爽,可發生在她身上,變成了訴苦大會。

  丁敏又不能明擺著告訴岳寧侯丁家欺負她了,不是她不想,是岳寧侯根本就不信丁敏的話,不信丁家會不顧臉面的欺壓她,哪個不聽話的孩子都得教訓,岳寧侯說過,‘不教育兒女的父親,不是好父親。’。

  丁敏實在是不知道岳寧侯到底怎麼評價才好,既然知道兒子得教養,為什麼將對嫡子針對她視而不見?沒看到他怎麼教導兒子,成親前她曾經想過的情景,絲毫沒出現,除了錦衣玉食之外,成親後的日子同丁敏想像中相差甚遠。

  “先不用回府,去稻香村。”

  “是夫人。”

  馬車去了京城最出名的點心鋪子稻香村,丁敏打聽過陳誠最喜歡吃這裡點心,有一款蛋糕是稻香村的招牌,丁敏出門沒有達成願望,就算她出門買點心給陳誠用好了,只要陳誠接受她,她總會得到誥命的,要是她是第一侯夫人,丁怡起碼不會如此無禮。

  稻香村的招牌賣得很快,而且不管誰來想買點心必須排隊,沒有走後門一說。若問是王爺來的呢?一樣如此,若問為什麼稻香村如此大膽,門口的牌子是太祖皇帝親筆所提,稻香村在內務府的行列中,屬於皇家點心鋪子,王爺來了又算是什麼?據說稻香村的掌櫃身上可是帶著官職的,遂整個大秦稻香村開遍了大小城市,每年給內務府上交的銀子不是小數目。

  這讓曾經非議太祖皇帝不務正業大臣在先帝面前,每個人都寫下了,‘臣錯了,臣小看了民以食為天’,據傳先帝樂呵了整整一個月。

  王爺都不能了,丁敏的更不成了,本來想讓下人排隊但親自買回來的,陳誠應該會感動。丁敏自己去排隊買點心,她的穿著在排隊的人中格外的顯眼,畢竟自家的主子要吃點心的話,一般也會叫下人去買,而不會像丁敏這樣,為討繼子歡喜自跌身份。

  丁敏又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旁邊的人看她的目光讓她從心裡往外的難受,她到底是為了什麼?陳誠真的會被幾句慈祥的話,幾塊點心收買嗎?

  他怎麼就這麼難弄?誰做繼母做得像她這麼艱難?陳誠懂事了,又記得生母,根本不好糊弄。丁敏心思沉重的嘆氣,旁邊的人排隊時講東加長,西家短,也有丫頭講主人家的小事。

  “我家小姑就是好命,在清貴之家做了幾年丫頭,後來得了太太的眼緣,贖身銀子都沒要,還給她幾匹絲綢,兩套首飾放她出門,被我們那有名的土財主知道了,主動上門娶了我小姑做填房,我小姑肚皮爭氣,進門三年抱了二小子,把財主樂得,我小姑說風就是風,原先的兩位少爺都給比下去了。”

  “不是我說,你小姑如果懂事的話,最好收斂點,原配嫡子比她生得可高上一頭。”

  那名顯擺的婦人不服氣的說:“妹夫喜歡不就是了。”

  “他是在鄉下有點銀子有點田地,算是個人物,在理,他虧待原配嫡子會比人罵死的,真正懂規矩的人家都不會同他往來,即便在鄉下過一陣也會有人議論。”

  一名丫頭打扮的人接著說道:“誰不會拿別人的孩子當成親生的疼兒,尤其在有自己的孩子時,但做填房,我得說看原配嫡子多大了,如果有了記性,被人挑撥的,你對他再好也是百搭,最好的是剛生下來的,還不是隨便擺弄?想讓他什麼樣就是什麼樣。”

  丁敏頭頂上劈下了一道閃電,她終於明白了丁柔做繼室為什麼同她不一樣,原因是丁怡的兒子當年才一歲多,根本不記事兒,而她面對的陳誠很有主意,丁敏眼前一黑,勉強站住了,她還沒一個伺候人的丫頭看得明白。

  “夫人,這位夫人,您要哪一款點心?”

  輪到丁敏了,稻香村的夥計客客氣氣的,丁敏隨意的指了幾種點心,提著點心盒子,丁敏向外走,那名丫頭又說了:“你看方才那位夫人,料想家裡有銀子的,但卻不是正經八百的世族世家,同我們小姐說,世家都有私房菜方子,點心也有祖傳的方子,來稻香村買點心的大多是有錢人,離著世家差得遠呢,頂天了是個暴發戶罷了。”

  丁敏勉強控制著自己去找丫頭算賬的衝動,回頭狠狠的瞪了丫頭一眼,將她的容貌記下,等將來有機會了,她絕對饒不了她。

  從出門起到現在丁敏就沒有順心過,路上有碰到了馬車壞了,今日是丁敏的倒霉日。回到侯府,丁敏見到岳寧侯陰沉著臉,一幅不快的樣子,丁敏將點心往身後藏了藏,故意露出一角,“侯爺。”

  岳寧侯問道:“你去哪了?”

  “去街上逛了逛,誠哥兒胃口不好,我很是擔心,就想著給他買點喜歡的東西。”丁敏眉宇間帶著憂鬱,彷彿很擔心陳誠的病情,眼角的餘光也看向岳寧侯,“侯爺怎麼了?”

  岳寧侯抬起手臂指了指丁敏身後的點心,很是失望的說:“你是不是只能給誠哥兒買點心?侯府沒有伺候的下人了,勞駕你去買點心?”

  “侯爺,我我是想讓誠哥兒高興些。”丁敏眼裡含著委屈的淚水,弱弱的說:“我不知曉侯爺發如此大的脾氣,往後我不會不會去了。”

  岳寧侯看著丁敏,實在是很鬱悶,“你是岳寧侯府的夫人,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你做,買點心這等小事你讓奴婢去便好,或者你就只能買點心?”

  丁柔敢同他談生意,能同丁棟交流,可丁敏……岳寧侯一拳垂在了桌上,“你能不能少給我找點事兒?如果你沒本事的話就在府裡帶著,我養得起你。”

  丁敏今日再三被人嫌棄,心裡也滿是火氣,她既然是妻不是妾,岳寧侯如此侮辱她,她必須得擺出妻子的身份,原則的問題,她不能退後,這是前生太夫人教導她的,“侯爺,您到底想說什麼?我做錯了什麼?讓您如此生氣?如此辱我?”

  “你是不是送給二皇子殿下一盆玉樹蘭花?”

  “前兩日恰好是二皇子妃殿下的生辰,我打聽到她喜歡玉樹蘭花,正好庫房裡有,我當做壽禮送去了,二皇子妃殿下很高興,直說侯府盡心。”

  前生丁敏聽丁柔說起過,二皇子妃壽日岳寧侯送了玉樹蘭花博得滿堂彩,前生丁敏沒機會去王府,但丁柔是有資格的,為了怕出錯,丁敏又讓人打聽清楚二皇子妃確實喜歡,如今能得二皇子另眼相看的人不多,京城的勛貴大臣大多都想讓二皇子記住,丁敏為了侯府才這麼用心,“皇子妃殿下同二皇子情深意重,得王妃歡心在二皇子面前也甚是有臉面的,妾身不曉得您生得什麼氣?玉樹蘭花雖然稀奇,但……”

  “我自是知曉二皇子夫妻情深,半月前二皇子讓人給我透話,想買我手上的玉樹蘭花,我說我說玉樹蘭花我送人了,不在我手中,可二皇子妃壽日……你竟然送去給皇子妃?你讓二皇子如何看我?”

  丁敏臉色大變,“我我不知道啊!你沒同我說過的。”

  “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不該聰明時你倒是聰明了。”岳寧侯苦澀一笑,“也怪我,以為你同六姨妹一樣精明,分得出好歹,少說了一句話,誰知曉你……夫人,往後你再做什麼事記得同我說一聲,明日你去皇宮祭拜賢妃娘娘,往後二皇子的事情,你不許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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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17 10:57:2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六十二章:請封

  見岳寧侯打算離開,丁敏顧不得難受,上前抓住了岳寧侯衣袖,“侯爺聽我一言,請聽我一言。”

  岳寧侯停住腳步,對她失望,但她也是娶回來的夫人,“說。”

  丁敏眼淚轉動,“我知曉侯爺生氣,送禮的事情都怪我,我不曉得侯爺的心思。”

  看出岳寧侯的臉色好看了一些,丁敏壯著膽子,拉著岳寧侯坐到炕上,丁敏親自倒了一杯茶水遞上,“侯爺。”

  岳寧侯想了一會,接過茶盞,但卻沒有動。丁敏心里長出一口氣,搭坐在一旁,他們中間隔了個炕桌,丁敏展現出一抹嫻靜,手搭在炕桌上,

  “侯爺,我們是夫妻啊,您有什麼話不能同我說?送禮應酬是我應該安排的,二皇子妃壽日,如何我得挑她喜歡的送,您另外有安排的話,瞞著旁人,瞞著我……”

  丁敏眸色裡露出委屈,岳寧侯寬著茶葉,嘆氣道:“你怎麼就沒想明白?”

  “是我做錯了,可是……”丁敏小心的看著岳寧侯的神色,“二皇子的機會不是最大的?在宴會上我見了很多的人,他們全是為二皇子而來。”

  岳寧侯頓了頓,神色尋常的問道:“你的意思是?”

  前生好像就是這個時候冊立的儲君,丁敏說:“我覺得如何都不得罪二皇子。賢妃娘娘的喪事我給送去了喪儀,應該用不上親自去……”

  茶杯比岳寧侯扔到了桌上,“算了,你不去,我親自去。”

  “侯爺!”丁敏咬著嘴脣,“親近四皇子才是禍事,您不知道……,四皇子有……”

  有多倒霉,凡是擁護他的人沒有個有好結果,菜市口殺了多少的人?丁敏還記得那時的血色彌漫,儒雅和氣的太子殿下殺人來毫不手軟,尹承善的手上沾染了多少無辜人的鮮血?

  說來好笑得很,如今同信陽王交情莫逆的尹承善,原本是他整垮的信陽王府,看了那麼多教訓,丁敏怎麼還會接近四皇子?

  丁敏如果告訴岳寧侯是重活一遍,他豈會相信?弄不好丁敏會被燒的,丁敏最痛苦的一點,便是明明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卻無法告訴旁人,而她做的事情,他們不理解,還誤會她,丁敏痛苦的扶著額頭,“侯爺,您不是也看好二皇子殿下嗎?為什麼要更改?”

  自從在京城站穩腳跟後,岳寧侯得到過丁棟的提點,他如今可以說同哪位皇子不近不遠的處著,不會像原先想得以二皇子為主。丁棟當時只問過他一句話,誰讓他回來的京城。

  岳寧侯清醒過來,可他清醒了,新娶進門的妻子卻糊塗。

  “你什麼都不用說了,你如果做不好主持中饋的事兒,我讓母親出面幫你。”

  “侯爺,我是您妻子。”丁敏嗚咽,她已經看出婆婆不是什麼好人,在劉氏手底下她絕對得不了好處。

  岳寧侯將懷裡的摺子扔到了桌上,“我原本我打算明日向陛下請封誥命,今日我太失望了,也算是給你個教訓,往後你做什麼事必須通知我。”

  丁敏看著攤開的摺子,“我真是為了整個侯府著想,您們為什麼不明白?為什麼?”岳寧侯不請封誥命,一是給丁敏一個警告,二是如果丁敏是誥命出門應酬的更多了,到時沒準會惹下更多的禍事。丁敏不是不聰明,但她的聰明用不到正地方,她的聰明比雙刃劍還可怕,岳寧侯為了將來著想,必須得狠下心讓丁敏清醒,牽扯著丁家的面子,誥命一定會落在丁敏頭上的,早晚的問題罷了。

  他已經忘了嫡妻的樣子,只記得他溫婉嫻靜,如今……,岳寧侯去祠堂祭奠早逝的妻子,他碰見了兒子,岳寧侯陪著兒子追憶妻子,從兒子口中知曉妻子如何管家,如何制定規矩,在她活著的時候,岳寧侯從來沒為這些事情發愁過,他只管在外經常賺錢,從不擔心後宅出現什麼問題,她總是處理得很妥當。

  岳寧侯越想越覺得嫡妻原配好,對嫡子越發的看重,他忘了一點,當年岳寧侯府在江南,很少有人會招惹,如今侯府遷來京城,不是丁敏不爭氣,京城的局勢換個尋常一點的人一樣陷進去。

  但她死了,以往又很賢惠,給岳寧侯留下完美的印象,岳寧侯相信如果她還活著,他不會像如今這樣煩躁。

  “父親。”

  “嗯?”岳寧侯拽住兒子的胳膊,“快起來,你跪著做什麼?”

  “如果母親生了小弟弟的話,兒子懇求您冊封弟弟為世子,兒子不做世子的,只求您看在我早逝的娘份上,給兒子留口飯吃就行。”

  岳寧侯滿臉的心疼,怒道:“你是原配嫡子,我將來的爵位是你的,是即便你母親生了兒子,他也不會越過你承爵,你方才說得是誰教你的?誰在你身邊嚼舌根子?”

  “嗚嗚嗚嗚,父親……”

  岳寧侯抹去兒子眼角的淚水,摟住兒子,目光落在嫡妻的靈位上,他也是時候下決心了,“不哭了,往後不說方才的話,將來繼承侯府的只能是你。”

  “我夢見父親不要兒子了,說兒子沒用,母親的兒子才是您疼惜的,不給兒子吃飯,兒子父親兒子會爭氣的,別扔下我。”

  岳寧侯將兒子抱得更緊,他暈倒了,岳寧侯親自抱著他回屋,“找大夫。”

  經過大夫診治,他是心神不寧才會昏倒,而且大夫明確告訴岳寧侯,他兒子幾日沒膳食了。

  此時趕過來的劉氏嗚咽著說:“我可憐的孫兒,怎麼這麼重的心事?岳寧侯府缺吃的?竟然餓壞了我的嫡孫子?”

  自怨自憐的丁敏,在岳寧侯去後吩咐不許人打擾她,府裡的下人也沒人給丁敏送信,通知的人又都被劉氏給截下了,直到大夫走後,丁敏才趕到,“侯爺,哥兒怎樣?怎麼會暈倒?”

  陪兒子說話的岳寧侯看都沒看丁敏,“你先回去,我不想看見你。”

  一邊是繼妻,一邊是兒子,岳寧侯當然會看重兒子,妻子去了可以再娶,他的嫡子竟然幾天沒吃飯沒人知道,丁敏不是一直照顧他的嗎?外面的事情處理不好,兒子養不好,不是有奴婢在跟前,岳寧侯說得會更難聽。

  坐在一旁的劉氏嘴角微微翹起,丁敏進門她大方的交權,什麼事情都不過問,就是等著丁敏被內宅的繁瑣弄得脫不開身之時,親近嫡孫子來這麼一下子,原先孫子跟她不親,但因為又丁敏,孫子聽話很多,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三日滴水未進……,劉氏又讓人在他耳邊說一些受盡繼母欺辱的嫡子的故事,效果非常好。

  聽說岳寧侯氣衝衝的去祠堂,劉氏便將孫子推過去,她雖然不管事了,但在侯府生活了這麼多年,人脈還在,聽她指使的人還是聽話的。

  別看丁敏掌握著侯府,沒一年的功夫,她別想弄明白到底怎麼回事。老劉氏就是看出丁敏外表精明,才敢頻頻在背後設套,老劉氏嗚咽的說:“我就這麼一個嫡孫,兒啊,這話原本不應該我說,但你同兒媳年輕,有些規矩不明白,我看是不是應當請封世子了,名正言順的世子,料想哥兒不會再多想,兒媳也能得了賢惠的好名聲。”

  已經走到門口的丁敏,身子晃了晃,扶著門框,今天的打擊對她有點多,再強悍的神經都承受不了,現在就請封世子?那她的兒子怎麼辦?以她同岳寧侯的歲數差距,岳寧侯會走在她之前,將來不是自己的兒子承爵,她會不會被趕出侯府去?

  丁敏死死的咬著嘴脣,提醒自己冷靜,冷靜。

  岳寧侯輕輕撫摸兒子消瘦的臉頰,方才就有的念頭經過劉氏提醒,念頭更重了,雖然請封世子上由他做主,但他想知道丁敏的想法,“夫人且慢走,你說我應不應該請封?”

  丁敏深吸一口氣,不能慌,不能亂,她得表現的完美,轉身對岳寧侯彎了彎膝蓋,“妾身也以為母親說得是,侯府早就應該冊立世子了,如今陛下……,妾身以為正是好時候。”

  岳寧侯眸子也不由得一亮,立儲當口,他請封原配嫡子為世子,旁人都會說他做得好,沒準岳寧侯府沒規矩的傳言會弱一些,岳寧侯深刻感到名聲的重要,道:“就依夫人。”

  丁敏心中泣血,但她不能讓劉氏看笑話,現在她已經琢磨過味兒了,她中了劉氏的圈套,丁敏笑吟吟的說:“我也給皇后娘娘上個摺子,說說請立世子的事情,如母親所言,總不能讓外人短嘴。”

  岳寧侯點頭,丁敏將伺候的奴才叫來,當著岳寧侯的面將伺候他的奴才都打了一頓,“往後再敢不盡心,仔細你們的皮。”

  趁著這機會,丁敏將親近的人安排下,往後她不至於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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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17 10:57:3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六十三章:隱憂

  岳寧侯的請封奏摺放在文熙帝面前,奏摺的開頭說原配嫡多聰慧,多孝順,文熙帝忽略,大多請封的摺子全都一個調調,帝王最為注重最後兩句話,‘不亂禮法,立嫡立長,懇請陛下冊封臣嫡長子為世子……”

  文熙帝提筆半晌,禮法,立嫡?在奏摺的最後,寫了一個字,準,並命內侍去岳寧侯府傳旨,積累很多的奏摺,文熙帝沒心思看,一會想把二皇子記在皇后名下,一會又想起安國夫人所言,文熙帝暫罷立儲的念頭。

  翌日大朝時,文熙帝當庭表示,冊立儲君一事暫緩。坐在龍椅上的帝王看似寬和,說砍人時,菜市口一層一層的鮮血便是證明。最近兩年,文熙帝有幾分厭倦朝政,留戀皇后娘娘,同皇后如同一對尋常夫妻,對朝臣越顯得寬和,多依賴首輔內閣,每年勾決的犯人也比以前少了。

  但這些全部是表面上的,文熙帝對朝局的掌握並不弱,在某些方面有加強的趨勢。雖說越演越烈的立儲風暴被文熙帝當頭澆了一盆涼水,可朝臣一個不字都不敢說。

  以前先帝立儲,文官還敢出聲,那是因為先帝比當今更重視耿直的文人,著力培養文人御史的錚錚鐵骨,先帝時文人當朝抗辯,即便說得都是先帝錯處,先帝也不會怪罪,反而多加厚賞,那時文人清流少,且很有地位。

  可當今每年都有科舉恩科,讀書人很多,文熙帝也不會像先帝,收拾起文人即便不死也得脫層皮。即便有靠近二皇子的大臣此時也也不敢冒頭。

  “宣旨。”

  “喏。”

  即便不冊立太子,但不意味著文熙帝王不能做別的,太監總管展開聖旨,尖細高挑的聲音響徹金鑾殿,“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遵禮法,冊封諸子為王,皇長子封晉王,皇次子封燕王,皇三子封越王,皇四子封遼王,皇五子封興王,皇九子封魯王。”

  “謝父皇隆恩。”

  從皇子的封號上足以看出皇子的受寵程度,雖然皇子封王沒封地,但四皇子封的遼在偏遠之地,九皇子的魯王以齊魯大地為號,二皇子的燕就更了不得,以都城燕京為號,這不就表明二皇子是帝王心中默認的儲君?

  二皇子雖然因沒成為太子略有遺憾,但他做燕王明顯高於眾兄弟之上,他心中難免有些得意。他既然被文熙帝看重,自然不會露出喜形於色的狂狷之態,舉止穩重,對兄長恭敬,對兄弟愛護,亦提出很多項舉措,他雖然不曾結交朝臣,但總是有人靠近輔佐燕王。

  燕王的生母貴妃也不見任何的倨傲,去皇后宮中請安永遠是第一個到的,對皇后比以前更為恭謹。

  文熙帝心裡對燕王是滿意的,冊立他為儲君的詔書都擬定妥當,只要他感覺龍體不好,便可加蓋玉?昭告天下,一旦他龍歸大海,太子繼位也可杜絕紛爭,京郊的兵權都在文熙帝手中,他還有檢察院,有龍騰暗衛,即便信任燕王,此時他不會將這些交給二皇子。

  聚在二皇子身邊的謀士縷著鬍鬚說:“陛下同皇后娘娘情深,貴妃娘娘不可同皇后爭鋒,等到殿下登基,貴妃娘娘亦是名正言順的皇太后。”

  “孤王多謝先生指教。”二皇子拱了拱手道謝,奪嫡爭位哪個沒有謀士在側?

  燕王看向面前面如冠玉的三旬左右的儒生,他不管多冷的天,一樣麻衣長袍,手拿羽扇,頭戴儒巾,端是名士作風。他姓劉,是開國國師之後,燕王將他的底細摸透,劉先生著實有本事,為燕王分析出很多的事情,他除了好美色之外,對金錢爵位看得很淡。

  好色他也只是對歌妓而言,風流名士一般都是如此,劉先生是嘉柔縣主找來的,燕王很信任他。

  “殿下雖說已經勝券在握,但此時恰恰是最危險的時候,您被陛下看重,自然是其餘有志皇位的王爺最大對手,沒準王爺們會聯手。”

  燕王淡淡一笑,“先生所慮,孤王也曾想過,春秋戰國有合縱一說,除了皇兄,九皇弟之外,孤王的兄弟未必都有爭位的心思,孤王許以榮華,保全其富貴,料想聰明的人知曉如何做,孤王雖不見得能動得了皇兄和九皇弟,但動一動他們還是做得到的,兩想他們也防著鶴蚌相爭漁翁得利,其餘皇弟成不了氣候。”

  劉先生點頭,“殿下大才,輔佐殿下,乃臣之幸事也。”

  “一旦孤王得償所願,孤王會晉封縣主為公主,以不辜負她將先生引薦給孤王。”

  劉先生搖著羽扇笑道:“我看過縣主八字,是殿下貴人,也只有您貴主天下,縣主自然會富貴榮華,只可惜縣主重情,至不忘探花郎。”

  燕王脣邊露出一分苦澀,“誰知曉他竟然請動寶親王提親,父皇都點頭了,又有什麼辦法?她被孤王寵慣壞了,也是孤王耽擱了她,如果不猶豫直接讓父皇賜婚,哪有丁氏的事兒?”

  嘉柔縣主是公主之女,在抓周時只抓了燕王,燕王對她堪比親生女兒,她也在文熙帝面前多次稱讚燕王,幫著他找尋名士,文熙帝對皇子的動向很注意,但對縣主放鬆了警惕,一個人哪怕是帝王也看不住所有的人。

  燕王眸光閃過陰狠之色,“希望孤王有機會改正這個錯誤。”

  劉先生不在意的笑笑,“一定會有機會的,殿下疼惜縣主,定然讓她得償所願。”

  他們兩人相視而笑,放下這事不提,繼續研究朝中的動向,燕王雖然有八分的把握繼承地帝統,然一日不坐到皇位上,一日恐有變數,只有成為皇帝,他才可隨心所欲。

  “岳寧侯這個岳寧侯膽子也太小了,不敢靠近孤王,他夫人倒是很識趣。”燕王看不上岳寧侯一身銅臭,但他缺少銀子,玉樹蘭花的事情,岳寧侯親自來解釋了一遍,說是送給夫人做聘禮,沒想到夫人會從聘禮嫁妝中挑出送給王妃殿下。

  當時燕王不冷不熱的態度,岳寧侯包了個大大紅包,送了六盆珊瑚樹充作給王妃的賀禮,紅包裡整齊的放著十張一萬兩的銀票,燕王自然笑納了。他如今思考如何將讓岳寧侯繼續給他賺銀子。

  “他夫人姓丁?”劉先生笑道:“丁家,殿下,丁家如今也算是崛起了,丁大人在江浙派系中深有威望,是公推打開下一任領軍人物,得派系支撐,三年後不犯大錯稍有建樹的話,丁大人沒準會入閣。”

  “丁家不像是岳寧侯夫人,孤王是想過,但因將來嘉柔的心願,孤王甚是不好辦。”

  “富貴榮華同出嫁之女那樣更重要?到時還沒準得讓丁大人親自說項,即便是皇帝也不能讓大臣停妻再娶,丁大人此時還是拉攏為主,殿下不可因嘉柔縣主因小失大,您至高無上,怎麼擺弄小小的丁氏不成?丁氏不過是丁大人庶女,在家族富貴面前,丁大人定會明白怎麼做的。”

  劉先生眼裡閃過陰毒,“唯一不好的一點是信陽王府,安陽郡主被丁氏救過,殿下也知曉安國夫人有多疼寵安陽郡主了,信陽王府是丁氏的擋箭牌。”

  “王府會為她出力?”

  “殿下不要忘了,安國夫人最厭煩什麼。”劉先生化開了眼底陰霾,分析說:“這些是小事,暫且不提,但殿下不可忽略信陽王府,自從信陽王回京並且失去了調兵統領北疆的軍權後,如同沒牙的老虎,不足為懼,然殿下不可小看安國夫人,陛下對她是最信任的。”

  “前翻陛下召見安國夫人到得可是先皇后的寢宮,他們的談話不得而知,然沒過幾日,陛下沒立太子,反倒冊封諸子為王,是不是安國夫人……”

  劉先生喝茶不言,燕王眉頭不滿的皺緊,“料想也是她,孤王多次示好,安國夫人從未回應,且不提信陽王對孤王僅僅是面子上的事兒。”

  “我聽說信陽王曾經對遼王殿下親近過,後來不知為何,信陽王對王爺們生疏起來,這只是明面上,私底下誰知道?信陽王府獨立於朝廷,異姓王可大可小,殿下得心中有數才好,大秦江山只能秦氏子孫傳承,信陽王一旦有謀逆之心,想想當初的隱王之亂,誰會想到持著先皇后的詔書牧守北疆的士兵就聽安國夫人的命令進京了。“

  劉先生澀然一笑,“請殿下寬恕臣多嘴,隱王是該除去。”

  燕王道:“不怪先生,你說得意思孤王明白,先生是為孤王好,信陽王府的事情,孤王記在心裡了,如果老實還罷了,一旦……孤王下手絕不手軟便是。”

  劉先生垂下的眼瞼蓋住了眸子裡怨恨,安國夫人……過幾日我送一份大禮。

  岳寧侯冊立世子時,辦了一場宴會,丁敏盡心的操持這宴會,對賓客異樣的目光視若無睹。她不是不難受,可難受又有什麼法子?

  “侯爺。”

  “岳父大人。”

  丁棟同岳寧侯碰到了一處。丁棟袖口裡捏著廣州的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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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四章:分歧

  岳寧侯看出丁棟明顯露出同他單獨談談的意思,向前面指,“前面的茶樓挺乾淨的,岳父不嫌棄的話,我陪您去坐坐?”

  他對丁棟一點都不敢大意,丁棟雖然不顯山不漏水,但卻是翰林院的院長,並且多次被陛下召見。他雖然是世襲列侯,但在聖寵上同丁棟有一定的差別。他沒給丁敏請封,又立了世子,雖然丁家對丁敏不太關心,可岳寧侯見到丁棟有幾許愧疚,岳寧侯站在大義上,料想丁家不會多說什麼。

  雅致安靜的茶樓,岳寧侯的長隨要了一個雅間,岳寧侯同丁棟對坐,兩人選了各自喜歡的茶葉,茶博士端上了一疊杏脯,一疊乾果,一疊花生,一疊點心,錯落有致的放好之後,將白瓷茶壺放好後,拱了拱身子:“兩位大人請慢用。”

  他恭謹的退出去,茶樓經常有穿著服的大人到訪,茶博士不稀奇,茶樓的老闆同岳寧侯熟悉,茶博士自是曉得避諱,安排妥當後,不用岳寧侯廢話出去了。

  岳寧侯是晚輩,主動給丁棟倒茶,“先帝欽賜的碧螺春,除了內務府每年的特供之外,就屬他家的茶葉地道。”

  總不能持續乾坐下去,岳寧侯先開口,丁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頷首說:“不錯。”

  丁棟有了一點笑模樣,他心放下了一些,清貴之家總不會上門來提冊立世子的事兒,丁棟掃了一眼岳寧侯的長隨,岳寧侯道:“你到外面看著,休讓無德之徒驚擾。”

  丁棟的跟班出去了,雅間裡只剩下他們翁婿。丁棟放下茶盞,從袖口中取出書信,猶豫再三,最終放在桌上,推到岳寧侯眼前,“你看看。”

  岳寧侯認識信紙上的簪花小楷是六姨妹?他就想著丁棟不會為丁敏找他的毛病。信封虛掩,岳寧侯知曉書信有人看過了,既然丁棟給他,料想他是可以看的。

  謹慎的岳寧侯再次用眼神詢問看見丁棟點頭後,抽出信件,一字一句的看了一遍,他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丁柔在信件的後面列舉了一個小故事,岳寧侯看到最後,後背的冷汗濕透內衣,穿著的官服後也隱隱有水印。

  “六姨妹說的可是,可是……”岳寧侯用袖口逝去額頭的冷汗,字裡行間透出的鋒芒,他心驚膽戰,勉強鎮定了一會:“岳父大人,恕小婿失禮。”

  丁棟手指滑過茶盞邊緣,他一如既往對岳寧侯做女婿不滿意,但如今丁敏已經嫁過去了,兩家共結兩姓之好,即便他心裡不把丁敏當女兒,但還有昔日劉姨娘的情分,丁棟並非不顧兒女死活的無情之人,況且在外人眼中丁家同岳寧侯府是相連的,與期將來被岳寧侯府連累,不如現在提點一把,如今看來岳寧侯也不是個不知分寸,會被眼前富貴迷花了眼的蠢人。

  丁柔在另一封書信中一句話最能打動丁棟的心兒,在當下最好換些好處,因此才有了今日丁棟主動邀約岳寧侯。“這封書信按照六丫頭的心思是寫給我的,我原本並未打算給你看,只是商途上的事情,我從不過問,分不清楚那些是賺錢的買賣,更何況我不甚明白鑽石分割師。一旦說不清楚的話耽擱侯爺,給侯爺看一看,倒也無妨。”

  如果男女私通信件會被人唾罵,但書信轉過丁棟的手,旁人無法非議丁柔不守婦道。丁棟因丁柔而自豪,多聰慧的女兒同人合夥做生意,還幫著岳寧侯梳理了最大問題,如此岳寧侯怎麼會虧待丁柔?

  岳寧侯平靜了下來,“我在南洋有礦產,我也曾到過西方,認識幾名鑽石切割師,我沒想到姨妹會懂得鑽石。”

  信封裡還有幾張丁柔畫的鑽石首飾圖樣,岳寧侯看了後,“這筆買賣有得做,如信上所言,女子的銀子最好賺,以前我忽視了這一點,來到京城看了太祖皇后留下的店鋪,以往是我忽視了。”

  說起商途,岳寧侯比方才自然多了,談話也更有自信。

  反倒是丁棟聽不太懂,但隨著岳寧侯話時不時的點頭,總不能露出不懂來。

  “此事會有人從廣州來同侯爺協商,你們看著處理。”丁棟收好書信,只留下鑽石首飾設計圖。

  岳寧侯雙手放在膝蓋上,慢慢的攥緊,“多謝岳父大人。”

  “京城水很深,雖說是極貴,但稍有不慎便是傾家滅族之禍,開國列侯有多少丹書鐵卷?侯爺遠離京城數年,曾經先祖留下的關係早已生疏斷絕。”

  丁棟將書信重新放到袖口,“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侯爺,一切當心,並非站隊位置,便可抱住世富貴。”

  茶樓的雅間裡,只剩下岳寧侯,“我是不是做錯了?”沒有人能回答他,坐了大約半個時辰,岳寧侯回到府邸,勉強鎮定下來,處理商函,賺錢是他的本能,謀劃如何利用鑽石首飾賺錢,開設店鋪,如何讓京城的貴婦認識鑽石,現在大部分的女子都喜歡玉,亮晶晶的鑽石不一定能被所有人接受。

  他想做好這件事,同六姨妹合作,沒準能避免將將來的禍事。聽見二皇子燕王又給他留下口信,讓他去一趟,岳寧侯嘆了一口氣,“銀子並非是好事。”

  晚膳的時候,他同兒女們一起用的。懂事孝順的兒女,岳寧侯心情越發顯得沉重,因世子之位到手,嫡子同繼妻表面上母慈子孝,不在像過去一樣動不動鬧矛盾。

  丁敏看出岳寧侯的不同,眸光柔情似水的黏在岳寧侯身上,在他面前,彷彿慈母一樣對待庶出兒女,尤其是名喚蓉兒的庶出小女兒,更是得到了丁敏諸多的關愛,她也依賴丁敏,像個小尾巴一般的跟著丁敏。

  在侯府的幾個庶女中,蓉兒是最得丁敏喜歡的一個。用過晚膳後,岳寧侯讓他們各自回去歇息。

  他自己斜靠在臨窗的大炕上,腦袋枕著手臂怔怔的出神。丁敏留下了蓉兒,如同母女依偎在一起,丁敏柔聲說:“蓉姐兒繡得花樣不對,這裡應該再加一針,手不能用太多力氣。”

  “母親,這樣呢?”

  蓉兒按照丁敏交給她的手法拿著針線,水靈靈的眸子裡盛滿眷慕的神色,紅撲撲小臉上酒窩裝了一絲的沮喪,“不知道蓉兒什麼時候能像母親繡得那麼好,母親給蓉兒的帕子,不僅圖樣好,配色,繡工比旁人強多了,蓉兒也像母親一樣。”

  丁敏笑道:“你還小呢,過兩年定會比我繡得更好。”

  大手小手相握,丁敏同蓉兒笑著,岳寧侯轉過頭,目光掃過妻女,眸子裡多了幾許的暗淡,丁敏同庶女親昵了好一會,岳寧侯始終沒說話,丁敏道:“我讓人送你回去,你父親該歇息了。”

  “母親,蓉兒想同母親在一起。”

  丁敏抱著蓉姐兒,水盈盈的眸光向岳寧侯歉意的看去,“我親自送你回去,給你講故事,等你睡熟了,明日在蓉兒睜眼之前,我會趕到你身邊的,這樣我雖然不曾陪伴你,但也是一直在你的身邊的。”

  蓉姐兒撅嘴,丁敏點了點了她的額頭,“我不僅要照顧你,還得照料侯爺,他在外面很辛苦,沒有侯爺的辛苦,也沒蓉姐身上的漂亮衣服,侯爺是疼蓉姐兒的。”

  “來,向侯爺行禮,咱們去梳洗睡覺。”丁敏抱著蓉姐兒彎了彎膝蓋,蓉姐兒道:“父親,女兒告退了。”

  丁敏帶著她去安置,岳寧侯眉頭皺得更緊,是他要求太多了?丁敏這樣也還好,兒女有人照料,只希望她不偏心就好。

  將蓉姐兒哄睡了,丁敏悄悄的離去,夏荷攙扶著她,丁敏不放心的交代:“世子身邊還得多當心,侯府親戚太多,稍不仔細,我一身是嘴也說不清。”

  “夫人真真是太辛苦了,奴婢幫夫人盯著。”夏荷說道,

  丁敏也不想如此,但剛世子剛立,一旦出個好歹,一切都是她的錯。現在是丁敏最不希望世子有事的時候,她自己的親生兒子還沒見蹤影,圖謀太早了,讓人以為她不賢惠。只要她兒子爭氣出息,即便是世子位置上有人有怎樣?她會盡力結好燕王,只要燕王登基,必不會虧待功臣。

  “侯爺,還不睡嗎?”

  兩人同躺並肩躺在炕上,丁敏看出岳寧侯心事重重,又不好深問,柔聲說:“明日雖然沒大朝,但夜已經深了,侯爺的身體要緊,早些安置了吧。”

  丁敏的起身,將被角掖好,岳寧侯扣緊她的腰肢,手伸向溪谷,丁敏聲音破碎呻吟,她想要有兒子,必須得同岳寧侯行房。

  天邊魚肚泛白時,丁敏聽見耳邊有人喃嚀,連忙睜眼,看到岳寧侯一臉的冷汗,“不,不,臣幫了殿下,銀子是臣賺的,您不能……不能……”

  “侯爺,侯爺。”

  丁敏推醒了岳寧侯,小心的用帕子擦拭冷汗,“您夢魘到了?”

  岳寧侯抓住丁敏的胳膊,“我不想讓皇子像養豬一樣把我宰了,我不是六姨妹口中的富商,天下首富此話不許再提,侯府往後藏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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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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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五章:翻轉

  岳寧侯的話語,弄得丁敏一怔,她不知曉岳寧侯怎麼突然提起藏拙來,並且還說是養豬的話,這些都不重要,丁敏對一個人的姓名很在意,那就是丁柔,在岳寧侯口中聽到六姨妹這詞,丁敏心生警覺。

  她沒有勃然大怒,也沒同岳寧侯爭辯,反倒從枕邊拿起卷怕,擦拭去岳寧侯額頭的冷汗,軟言軟語的哄著絮絮叨叨明顯做噩夢的岳寧侯,“好,好,好,一切都聽侯爺的,您千萬別著急,我聽侯爺的話,藏拙,藏拙。”

  看見岳寧侯眸子裡的驚慌失措少了,丁敏聲音能擰出水,“我去給侯爺取茶水,大清早的,又不是上朝的日子,讓丫頭們在外面歇一歇。”

  溫柔又俏皮的眨眼,隨著長睫毛如同扇子一樣搧動,一縷清泉流入岳寧侯的心中,他就想著都是丁家的女兒,自己的夫人即便在有些事上犯過差錯,但也不比蘭陵侯夫人和六姨妹差,昨日她對庶女如此親近,不得不說丁敏最近幾日的表現非常好,岳寧侯是個厚道的人,很容易將丁敏以前做得錯事忘了。

  丁敏在拿茶水的時候,想要了一套說辭,蓮步輕移走回岳寧侯跟前,雙手捧著茶杯奉上,松垮的褻衣包裹不住她脖頸的吻痕,青絲垂於胸前,隨著身體曲線起伏,酥胸高挺,岳寧侯喝了一大口,一大早一名容貌嬌美的女子守在床榻前,隨他予取予求,岳寧侯本身也是享受慣的,不是心中存事,必將荒唐一番。

  兩世為人的丁敏看出約岳寧侯的異動,上前幫他捶背,嫵媚的眸子掃過他,低嚀:“侯爺,您慢點。”

  似有似無的幽香撲鼻細膩的柔荑拂過他後背,岳寧侯抓住了丁敏的手腕,眸子漆黑深幽,聲音透出一分暗啞:“夫人……敏敏。”

  丁敏羞得滿臉通紅羞澀般低頭,時斷時續說:“侯爺。”

  面對丁敏似有似無的撩撥還能忍下去,他就不是男人,丁敏整個人被岳寧侯摟進懷裡,他想證明夢中的一切全都是虛假的,他還是有錢的開國列侯,將丁敏壓在身下,岳寧侯心裡存著丁敏,並非一味的魯莽,對丁敏的愛撫尊重,即便情事極為激烈,丁敏受到的傷害不大,少許的粗暴反倒更為刺激丁敏。她本身便是女子,自然希望強大有力的男子愛憐。

  遍覽女色的岳寧侯手段一流,雖然年歲比前生的丈夫大,可跟跟岳寧侯更刺激,而不是一昧的木訥,遷就於她,從不會如此像岳寧侯在溫暖緊致的幽穴進進出出,頂到伸身處。

  “敏敏。”

  他叫得是自己的名字,丁敏摟緊身上的岳寧侯,眸子不由得濕潤了幾分,這是不是意味著她有可能取代嫡妻,丁敏將身體貼向他,“嗯,侯爺……嗯,停下,不……再深點。”

  丁敏的呻吟更為助長了岳寧侯的攻勢,只覺得身下的嬌軀那般柔軟,身體裡面美妙.起了,那般的包容,那般的緊致,岳寧侯大吼一聲,將種子都射到深處,丁敏將身體供起承受著,過後她並未改變姿勢,她記得前生的婆婆告訴過她,這樣的姿勢更容易受孕。

  因婆婆的話,丁敏進門三個月就有喜事了,比丁柔好很多。岳寧侯憐惜的撫摸著丁敏光潔的後背,丁敏柔柔一笑,舔了舔乾燥的嘴脣,沙啞的說:“侯爺折騰死妾身了。”

  沒有這話再給岳寧侯自信了,他脣邊勾起滿足的笑容,壓在心頭的石頭去了幾分,雖然荒唐了,但岳寧侯不忘正事,對夫人他一向是有商量的,有些大事他不見得會同妾侍說,但對自己的夫人,他很開明,如果丁敏有能耐的話,他甚至可以將某些生意交給她,岳寧侯並非迂腐假清高的文人。

  至於丁敏以前看錯了他的心思,他自我反思,是不是沒同她說得太明白?讓她誤會了自己忠誠於二皇子,為了避免這類的誤會再發生,岳寧侯深吸一口氣說道:

  “燕王殿下勢大,而且已然成事,此時送上去是錦上添花。對儲君之位必得的燕王,得眾人支持擁護,然良莠不齊的朝臣,沒準會給燕王殿下招惹禍事。我用一百萬兩買使得侯府在京城站穩腳跟,不是六姨妹一句話提點,我好懸忘記了陛下,如果陛下不同意,我如何能在京城立足?再不能一頭熱的為燕王殿下出銀子出力氣,即便燕王最後登基,我不說散盡萬貫家財,剩下的銀子沒準會,會被抄了。”

  “我有一番辛苦積累家資,全部都給了別人,我可不傻,不做養得又肥又白的豬。”

  丁敏眼裡滑過疑惑,明明記得前生岳寧侯得了好處的,“燕王殿下是不能共富貴之人?可不親近燕王,將來他登基了不是更有理由整治侯府?”

  她還是覺得親近燕王殿下保險,如今看他更有機會成為太子,“侯爺說藏拙,但咱們這一大家子人,本身也是富貴慣得,如何藏拙?”

  岳寧侯說道:“不靠近燕王殿下,知曉他的私事就少,古往今來奪嫡之最為陰私,會做下尋多道德淪喪的事兒,哪位帝王登基後,會想知道他齷齪事兒的人在跟前?犒賞功臣後,下一步就斬盡殺絕。”

  感覺丁敏害怕的抽氣,岳寧侯緩和了語氣,直言道:“我並非因一封書信便害怕,書信裡的故事不過是一個引子,讓我冷靜下來的引子。”

  “我手中的銀子在千萬兩以上,足夠侯府開銷。”岳寧侯對丁敏報了一部分家底,丁敏抽氣聲更重了,千萬兩以上?也許岳寧侯比她想像得還有富庶,‘如果新帝誅殺功臣,不怕人議論?”

  “皇帝一張嘴,可修史書,夫人別忘了,史官也是臣子。”岳寧侯心有餘悸的說道:“找一人的好處,未必找尋得到,但發現一人錯處。總能找到的,名將岳飛以莫須有的罪名死於風波亭,本侯可沒岳武穆潔身自好,如今還好,生意興旺了,不是用下三濫的手段,但當初剛起步的時候,我什麼惡事沒做過?這些被翻出來的話,何愁沒有清算的藉口?”

  “即便陛下找不到藉口,一道密旨讓你捐獻銀子,你是給還是不給?太祖皇后遺訓,勛貴不掌權,朝堂上的閣老們看上我的不多,一旦清算誰會為我說話?清流御史沒準會拍手稱快,他們瞧不上我身上的銅臭,即便同為列侯的勛貴,有良心的不敢出聲,沒良心的巴不得瓜分侯府掌握的商途。”

  丁敏臉色煞白,理智上知曉岳寧侯說得很對,但眼前總是會浮動著前生岳寧侯得意的時候。兒子有嫡子的時候,流水宴擺了整整一個月,賓客勛貴雲集,丁敏因為丈夫的清高沒去成,但每次聽人說起,丁敏有著羨慕。

  她腦子裡亂成了漿糊,想不到解決的辦法,多說多錯,丁敏向岳寧侯懷裡靠去,“妾身管著府中的事兒,即便妾身想藏著,母親那裡不好交代,還有叔伯們每月沒少取銀子用,哥兒也是富貴慣的,一旦銀子少了,妾身擔心外面還不知曉如何說我。自從我嫁給侯爺,您說說我對哥兒姐兒怎樣?”

  岳寧侯眼裡滑過幾許失望,丁敏的眼界不成,但只要能管理好府邸也就是了,六姨妹送回京城的這封信,也不見得是全是她的主意,沒準有連襟的示好,那位名滿天下的探花郎,剛去廣州便給陛下追回兩百萬贓銀的知府大人,岳寧侯對他是佩服的,有能力,有手腕,更有野心勇氣。

  生意往來,他比旁人知曉廣州水有多深,岳寧侯說:“夫人誤會我藏拙的意思了,並非是裝窮,而是將最賺錢的買賣交給陛下,本侯是管事,而不是東家。一百萬兩銀子已經給燕王殿下了,明面上雖然不會上傷筋動骨,但實際上侯府已然吃緊了,夫人只需要稍稍控制銀子的支出,旁得事情交給我來處理。”

  丁敏張了張嘴,溫順的點頭道:“妾身明白。”

  “七姨妹的婚事定在三月後?嫁得人是梅大人?”岳寧侯手掌下的肌膚微涼,詢問丁敏:“冷了?”

  丁敏不自然的笑笑,前生的還影響著她,夫妻生活十餘年,即便丁敏狠心,如何也不會一點情意都沒留下,丁敏只是不去想在梅家是簡單平靜的日子。

  富貴,高人一等才是我想要的,我要讓丁柔求我,不想再像前生四處求人,她在心默默念叨,“侯爺怎會提起七妹妹?二嬸對梅……大人不太滿意,七妹妹是低嫁了,不是祖母一意孤行,這門親事也結不成,我聽說梅大人最是個不通俗務的庸人。”

  岳寧侯搖頭說:“你祖母眼光很好,梅大人是天生做御史的料子,敢說敢做,只要稍微注意點場合,他的前途不可限量,左都御史也做得。”

  “是嗎?”丁敏怔怔出身,左都御史?從一品?怎麼可能?他不僅最後觸怒聖顏,官職不過是個六品小御史。

  “你同幾位姨妹多親近些,七姨妹,六姨妹不能斷了聯繫,只要兩位妹夫步步高升,不愁將來沒人幫我說話,我在朝堂上沒人支持。”

  既然如今的朝臣看不慣他,岳寧侯轉變思路結好官場新秀。丁敏備受打擊,她是侯夫人還得去巴結丁柔,丁雲?前生怎麼沒人來巴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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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六章:引子

  丁敏當著岳寧侯的面只能答應,她會結好娘家姐妹。又兩日,岳寧侯將他認識的鑽石切割師送去廣州,並且讓可信的管事親自帶隊,他更看重同尹承善夫婦表示親近。如他所想,朝中的大佬閣臣們看不起他,如果現在支持將來可能會位極人臣的尹承善,也算結下善緣。

  況且尹承善本身不是迂腐的人,能接受岳寧侯大商人的身份,岳寧侯早就明白耀眼能影響朝局的糧食等等生意,他不會再經手,即便是操持也只是皇帝的管事,不是為了享受賺錢的樂趣,岳寧侯沒準都打算金盆洗收。

  世上的人,有人喜歡做官,有人喜歡美人,亦有像岳寧侯一樣喜歡賺錢的人,如果能帶起鑽石的潮流,如太祖皇后留下的珍寶坊,豆蔻坊等等一般,看似不起眼,但利潤並不少。

  在經商上,岳寧侯很是有天分,稍加盤算,便捨棄了大額的海貿商途,慢慢京城的勛貴發現岳寧侯倦怠了,專心幫文熙帝理順內務府的商道,原本屬於岳寧侯府的商道,慢慢的轉讓出去,或者歸入皇家,或者分給諸多勛貴。眾人有疑惑,想著是不是岳寧侯做官上癮了?

  藏拙可不是只有裝窮一條路,岳寧侯手中的銀子足夠幾輩子用了,他如今在京城越發低調,不僅同燕王疏遠,同哪位皇子都不親近。當然在皇子們眼中,岳寧侯實在算不上什麼人物,掌握權柄的朝臣才是他們拉攏的對象,對他關注少了一些。

  丁敏不敢當著岳寧侯的面同燕王親近,只能在暗處表示岳寧侯是支持燕王的。有岳寧侯府一堆的極品親戚,再加上岳寧侯的庶子庶女們,丁敏實在是抽不出功夫結交燕王,小孩子應付起來並不容易。

  在廣州的丁柔同尹承善提過岳寧侯的事兒,雖然尹承善說過讓丁柔放開一些,但同姐夫做生意的話,丁柔還是會實言相告。

  “我除了向侯爺求了兩名鑽石分割師之外,別的牽扯不深,如果讓京城貴婦們接受鑽石,侯爺幫不上忙,首飾做好後,安陽郡主,太妃殿下,都可以佩戴。”

  “比玉石亮閃,比珍珠好保存,比翡翠堅硬,如果能找到帶顏色的粉鑽,貴婦們接受鑽石會容易一些,我沒打算一口子氣所有人都會喜歡鑽石,我沒那麼蠢。”

  丁柔將樣品鑽石耳環掛在耳朵上,對鏡子裡的尹承善側了側頭,“好看嗎?”

  一項新生事物被人接受需要一個過程,首飾的佩戴尤其如此,大秦的貴婦們更看重溫玉,習慣雖然難改,但有接收新鮮事物的可能,其中的關鍵是營銷,記得大學裡教授見過營銷策略,丁柔不是沒想過別的生意,但賺錢的大生意大多被權貴掌握你貿然進去,很容易得罪人,只有他們看不眼的東西,沒準會使頑石變石頭。

  “還好。”尹承善明顯興致不高,喝茶還能愣神,丁柔又撩了鑽石耳環,湊近燭火時,再次問道:“好看嗎?”

  尹承善眯了眯眼睛,鑽石閃爍比玉卻是多了鋒芒,他改口道:“好看。”

  丁柔滿意的笑了,帶上了耳釘走到他身邊,看出他有難處,其實丁柔也同尹承善一樣,自從上次花會之後,總督夫人幾次讓丁柔碰壁,雖然都是無傷大雅的事兒,但一直順風順水的丁柔略感不順利,姨娘雖然沒再弄出什麼事兒來,但丁柔敏銳的感到姨娘對尹承善沒有通房伺候有些不滿了。

  上次她來小日子,姨娘話裡話外的意思是安排人伺候他,丁柔全當做沒聽懂,也許她畏懼丁柔,不敢明著說,她雖然是尹承善的生母,也有誥命夫人的名分,可她是妾,管不到丁柔頭上,除非她撕破臉面,料想姨娘不會有這膽子,她怕自己不是怕得要死?

  “你一下子震動廣州官場,他們豈會坐以待斃?”丁柔拍了拍他的手背。

  尹承善思考了一陣,點頭說:“我知曉,瞧著吧,只是最近辛苦夫人了,同我一起一起受罪。”

  “這種事說起來怪沒意思的,夫妻一體,我總是隨著你的。”

  尹承善說道:“最遲一月,廣州的局面便會有大的改變,不會再有誰給你難看。”

  最近尹承善一直埋在案首中,翻看廣州以前的資料。他提出改良的法子被總督大人否定了,說他太激進,在兩廣一眾實權官員的反對下,尹承善的整治主張並未實行。

  “那個檢察院的于大人可曾到了?”丁柔詢問,聽尹承善說過他是一個很有趣的人,監察兩廣的人,能有趣到哪去?

  文熙帝既然將他同尹承善一起派到廣州,應該會對局面有所影響,檢察院應該類似於明朝錦衣衛的機構吧,可監察百官,聽說院子裡的規章制度也是太祖皇帝留下的。

  尹承善對檢察院沒好印象,雖然開國至今,檢察院出面的並不多,但誰會喜歡監察他的人?他們一路南下,尹承善可沒給那位于大人面子,“于大人先去了廣西,還得過幾日才會到廣州。

  “我聽說于大人的夫人很厲害,別看于大人在外面風生水起,回府後是圍著夫人轉悠的,對夫人言聽計從呢。”

  丁柔斜睨了尹承善一眼,語氣有著她特意留露出微酸,尹承善執起妻子的手,另一隻手碰觸閃爍的鑽石耳環,亮得刺目,“我也圍著夫人轉悠,然我的夫人卻不厲害,柔順極了,美極了。”

  尹承善抱起了丁柔,“公事雖說重要,但為夫不會冷落嬌妻。”

  丁柔沒同尹承善提起姨娘的異狀,不是說不信他,但對生母他有過多的愧疚,給生母尊榮,是他努力證明自己的動力,何況且給兒子塞通房丫頭的事兒很多婆婆都會做,也不是只是她一個人有此肩頭,丁柔略感遺憾沒有碰太夫人一樣的開明正統的婆婆。

  他雖然不說,但丁柔知道他面臨很大的壓力,對於空降到廣州又敲了官場一門悶棍的尹承善來說,面臨的挑戰困境比剛到廣州的時還要大。丁柔總不能拿婆媳衝突來煩他,局面尚在控制中,看清楚姨娘的打算再說。

  丁柔送尹承善出門,回屋裡完善了鑽石首飾的策劃營銷計劃,她之所以找岳寧侯,而忽略了錢老闆,是不想同楚凌王府過多的牽扯,她本身同信陽王府的關係因柳氏扯不斷了,兩家尚存的異姓王關係太親近,可不見得是什麼好事。綜合考量,走南闖北觀念不陳舊,經商手段靈活的岳寧侯更容易接受她這項策劃書。

  鑽石分割師可不是大白菜,誰能使喚的。丁柔將企劃書收好,說道:“我去陪姨娘用午膳,把飯食擺放到姨娘房中,記得做姨娘最喜歡西湖醋魚。”

  “是,四奶奶。”

  多交流,沒準姨娘會想通,丁柔沒她想得可怕,如果她不是尹承善的生母,丁柔不會廢這些心思,她身邊的小紅看不出一丁點的異象,難道是她想錯了?

  對於丁柔來陪她用膳她略微有些恐慌,丁柔實在是想不通,她暗示自己給尹承善納通房丫頭時,怎麼不覺得恐懼?在她印象裡,不納妾的男人才不正常吧,也許見慣了楊氏總是給尹大學士納妾,賢惠的夫人應該像楊氏。

  她還暗示,即便生了庶子也是她養著,丁柔當時聽見這話噁心的想吐,誰稀罕給別人養孩子?庶子庶女是丈夫背叛她的證據,丁柔瘋了才會留下他們。

  “姨娘,今日的西湖醋魚您覺得如何?味道地不地道?”

  “四奶奶的安排的一向很好,您不用專門遷就我的。”

  姨娘一如既往的恭謹,丁柔自信可以面再刁鑽的人,但對她逆來順受恭謹更害怕的她,丁柔有幾分束手無策,用計謀怕傷到她,說話根本說不到一起,丁柔笑著問道:“姨娘可想出門看看?廣州同京城的風貌不大相同。”

  “我……”姨娘結巴了,她是想出門轉轉的,但看丁柔的打算是她們一起出門,不知道丁柔會不會算計她,沒準會離間她同兒子的關係,“還是算了,我……”

  “明日廣州城西郊有廟會,我陪著您去逛逛,也給佛祖上柱香兒,保佑夫君平安,您看如何?”

  “我……”

  小紅端著茶盞靠近,笑吟吟的說:“回四奶奶,奴婢一直伺候姨娘,知曉主子雖然想出門,但怕耽擱您正事,主子知曉您很忙。”

  在丁柔抓住小紅痛腳前,小紅接著說:“請四奶奶饒恕奴婢多嘴,本來主子說話,奴婢不應該插嘴,實在是主子抹不開口,在背後沒少同奴婢說起想出門的話,奴婢才會……,請四奶奶恕罪。”

  小紅跪下主動請罪,一般情況在夫人身邊的大丫頭都很有臉面,即便主子奶奶也不輕易同她翻臉,比如紅樓夢裡賈家幾名大丫頭,鴛鴦,平兒等。

  “四奶奶,不怪她,她是為我。”

  姨娘身子一軟也跪下了,仰頭嗚咽道:“您別怪她。”

  丁柔忙攙扶起她,再來這麼幾次,被尹承善看到,還不知道回想什麼,小紅不能再留了,管她是不是有毛病,她對姨娘的影響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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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七章:調開

  丁柔不想再留下小紅,但沒抓到小紅的把柄,姨娘定會又哭又求的,沒準又得跪下,尹承善雖說不管後宅,但在他心裡一個丫頭值得她們鬧彆扭。如果她連一個小紅都擺不平,她也太沒用了。

  “聽說你針線是極好的?在蘇杭刺繡是鼎鼎有名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家裡是杭州的吧。”

  丁柔並沒向往常,陪姨娘用膳後,被她怯生生誠惶誠恐的神色逼走,丁柔本質上厭煩小白花一般的女子,柳氏雖然容貌小白花了一點,但性子有韌勁兒,為了丁柔敢豁出一切,做了安陽郡主之後,白花氣質消去,展露了她骨子裡的風情,丁柔更樂意親近成為安陽郡主的柳氏。

  “姨娘,您別哭呀,我只不過是問問她的女紅針線。”丁柔寬慰著流淚的姨娘,將帕子遞給她,“快擦一擦,別為了個奴婢哭壞眼睛,您如此……”

  丁柔轉向小紅,“她罪孽就大了,你讓她如何心安?”

  “四奶奶說的是,您別為了奴婢流淚,您對奴婢的恩德奴婢記住一輩子。”小紅也用手背抹眼淚,嗚咽的說:“奴婢萬死也難報您的大恩。”

  丁柔冷眼看著就差抱頭痛哭的兩人,說道:“小紅啊,得說你兩句了,在姨娘面前提死做什麼?姨娘心腸軟,最是憐憫孤苦,你這不是攪得她不得安生?”

  小紅撲通跪地,“奴婢該死奴婢知錯,請四奶奶責罰。”

  “四奶奶我……”姨娘一幅捨不得想要保護小紅的樣子,“懇求四奶奶饒過她,她也是個可憐的人兒。”

  小紅不是遇見她,沒準被狠心的爹賣去妓院畫舫了。

  丁柔問道:“姨娘覺得她可憐?”

  丁柔彷渀佛明白了幾分姨娘的想法,不單單是同情憐憫和她遭遇相似的小紅,她在楊氏的淫威下過了這麼多年,再多的同情心也不可能在楊氏手底下救下什麼人,她本身就是個被欺壓的人。

  雖然這麼說她小白花的對不住尹承善,不管怎麼說姨娘是丁柔的婆婆。然除了這個經典詞彙,丁柔著實想不出還有什麼詞語能形容她了,小白花一般具有聖母屬性她養的兩兒一女一個個都獨立自主,從沒用她保護,她也沒能力保護兒女,好不容易擺脫楊氏,知曉兒子如今做官,會很孝順她,她聖母情節大作小紅又是個苦命的,她們一拍即合。

  丁柔反倒成了邪惡之人,明明知曉丁柔不可能不孝順她,卻裝作很害怕厲害的兒媳,不就是想讓兒子多關心她?永遠站在她這邊,可她打錯算盤了,尹承善不會過問後宅的事兒。

  “姨娘如今是四品誥命,又不在母親身邊立規矩,才會憐憫於她。”丁柔主動握住了她的手,雖然她想掙開,但面對丁柔她總會多了一分的膽怯不敢動彈了,丁柔接著說:“您同尋常的妾侍已經不同,高於奴婢之上,您總是活在過去的事情能成呢?您在廣州,您兒子是知府大人,您不再是被母親指使的人了。”

  姨娘小心的看著丁柔,“四奶奶的意思是?”

  “我知曉您身邊離不開小紅,但您見到她必定想到過去的事兒,我同夫君帶您出京是調養身子,是享福來的動不動就落淚,夫君會責怪我的。”

  丁柔拍了拍她的手腕,眸光中的鋒芒全然隱藏,溫柔的看著她,眼角餘光掃過小紅,“您前幾日不是同我說起小紅女紅針線不錯?又懂許多的圖樣子,您這額抹繡得真精緻。”

  小紅感覺出不對勁,看出姨娘懵懵懂懂不明白丁柔的意圖,她張了張嘴,硬是咽下了口中的話,丁柔對她高看了一眼,如果她此時開口不管說什麼,一頂主子說話妄自開口的帽子是落下了,她能忍住沒出聲,是個有眼色的,以前丁柔想著將她拘在姨娘跟前,但今日發現她對姨娘的影響太深,這並非好事。

  她是知府的夫人,對一丫頭素手無策,實在是大笑話,斷沒有主子被奴婢舀住的。

  姨娘摸了摸額抹,臉上多一絲笑容,“她的女紅是極好的,繡出的東西極和我心意。”

  她見小紅做的繡品給丁柔看,一樣樣的說著小紅的手藝好,丁柔道:“我看著也甚是喜歡,姨娘知曉我的,女紅上始終差著一些,再過兩月信陽王府安陽郡主會出京來廣州,她的針線也是頂出色的,一般的女紅看不上眼兒,我身邊的丫頭針線大多平平,安陽郡主對我有恩,夫君同信陽王有些交情,郡主來廣州如何得送份禮物。”

  “我想向姨娘要個人兒,您把小紅借我用用可好?我想送郡主一座屏風,充其量一個月,下個我準保將小紅還給您。”

  “這……”姨娘甚是捨不得小紅,看向她說:“你是否願意?“

  “姨娘怎麼有忘了,您是主子,即便疼她,總不能弄得尊卑不分,她可是簽了賣身契的人,我不過是讓她做女紅,又沒命她做傷天害理的事兒,繡完屏風後,我會給她多些賞錢,斷不會虧待了她就是了,我雖然沒母親規矩森嚴,可也沒讓奴婢挑揀的道理,”

  “小紅是個懂事知曉分寸的,姨娘不也是因這點格外憐憫於她。”

  丁柔眯了一下眼睛,接著說:“醜話說在當面,一旦有奴婢不守規矩,咱們身邊斷是不能留的,我不打不罵,給點銀子放她離開。”

  “奴婢聽四奶奶的命令,一準盡心盡力的繡好屏風。”

  丁柔看都沒看小紅,說道:“姨娘聽聽,她果然是個伶俐的,您大可放心,我總不會虧待了她,沒准將來安陽郡主問起她,她也多個好前程,有個好手藝,將來也好嫁人持家,她過得好,才不枉您疼她一場。”

  丁柔先堵上姨娘打算讓小紅做通房的安排,雖說她不一定會這麼想,但丁柔不可能不防範,“我瞧著你這身也可以了,缺什麼我再賞你,王媽媽,剩下的你安排吧。”

  王媽媽屈膝,“是,四奶奶。”

  小紅乖覺,想留在府裡只能聽從丁柔的安排,“您別掛念奴婢,幫四奶奶繡完屏風,奴婢就回的,您腿不好,記得塗藥,藥膏奴婢放在左側的盒子裡了,天冷多加件衣服,多用些魚蝦。”

  “四奶奶。”姨娘眼淚又下來了,“您就不能……”

  “瞧著這丫頭真是細心,我身為兒媳,竟然沒她想得周全,小紅啊,還有什麼我也記下來。”

  “沒有了,是奴婢逾舉了。”

  小紅嚇得身體顫抖,比主子想得周全的奴婢還有命嗎?她不過想讓姨娘記住她,說傷痛想提醒姨娘裝病,可小紅看她的樣子,料想她不能理解的。

  “你且放心,不管你從哪來,四奶奶斷不會送你去閻王殿。”王媽媽出門後,對心驚膽戰怕丁柔下死手的小紅說。

  “媽媽,我是蘇杭人士,您不記得了?”

  王媽媽抿了抿嘴脣,“我記不記得有什麼打緊的?你別忘了你是尹家的奴婢就好,走吧,針線房前面。”

  姨娘眼看著小紅被帶走,她又不能阻止,心裡自然不好過,“我身邊沒了小紅真真是不順手,要不在廣州買個繡娘?她雖然手藝好,但給安陽郡主的禮物得慎重。”

  “針線好的繡娘哪裡能買到?如果姨娘實在是缺人伺候,我讓雅菊來頂兩日,小紅今年是十五了,早晚得外放出去嫁人的,您哪能離不開她。”

  丁柔從左側匣子裡找到藥膏,“我幫您上藥吧,是不是膝蓋的位置?您一定是跪母親太久了。”

  丁柔按住她,給她上藥,她從抗拒轉為順從,丁柔輕輕的揉著她的膝蓋,心中不由得好笑,給她尊重自由,她反倒不喜歡,是奴性太強了?

  她不喜歡這樣的婆媳關係,將語氣放得輕柔一些,“過兩日我陪您去廟會,其實您的腿要適當的活動,活血。”

  看出丁柔的決定,她彷佛壯士斷腕般的說道:“我隨著四奶奶去廟會,聽四奶奶的吩咐多活動。”

  今日對她打擊有點大,丁柔上完藥膏後,說道:“晚膳我同夫君陪您用,你先歇息吧。”

  “送四奶奶。”

  丁柔算是滿意的離去,聽王媽媽說了小紅的安置,丁柔說道:“我原先想錯了,好在還來得及。”

  對她不能像對待旁人的不管不顧,丁柔感嘆一聲:“希望她能明白過來。”

  讓雅菊照顧她,如今廣州水太混,丁柔不敢隨意買丫頭,一直跟著她的人還是值得信任的,讓王媽媽畫了個宮中最複雜的圖樣交給小紅,別說一個月,她半年能繡好就不錯了,丁柔將小小紅扔到針線房,並讓人暗中注意她。

  “姨娘是個心思柔軟又單純的人,雅菊你多說說以前苦事,別在她面提我,也別幫我說好話,她如果怕我,你也裝作害怕我,討得她歡喜,經你留下就是大功一件。”

  “遵命,四奶奶。”

  丁柔在雅菊苦笑了一下,她還學會玩心理戰了,王媽媽說:“蕭夫人辦得茶會有沒邀請您。”

  廣州的官眷們,比姨娘還難辦,丁柔嘆嘆息:“給我難堪呢,我也得騰出手來應付她們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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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17 10:58:3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六十八章:霜降

  蕭夫人不邀請丁柔,她總不能厚著面皮送上門去,一時刻她想不到太好的辦法,也不是沒人來府中拜訪,但這些官眷大多是墻頭草,丁柔雖然很妥當的接待她們,但對她們不放心。

  這一日,丁柔送走了來訪的官眷,從她們口中很少有用的消息,大多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丁柔回屋時,突然停住了,隨後拍了拍額頭,“我想錯了。”

  “奶奶?”

  “我一直覺得她們的話不可信,但我對她們也沒有信任。”

  誰都做不來了一輩子墻頭草,左右逢源很難做到,她們的丈夫總會做出選擇。兩廣總督比尹承善實力強大得多,她們能登門來看她也是不容易的事。丁柔吩咐:“過兩日,河蟹熟了,我再下帖子。”

  “只請那幾位夫人?”

  “當然還有于大人的夫人,她可是一位妙人。”

  王媽媽說道:“聽消息說,總督大人的女兒要議親,不知曉會嫁去誰府上。”

  她扶著丁柔進門,低聲說:“總督大人府裡的姨娘最近不甚老實,虧著蕭夫人忍下了,若奴婢說即便是親生的又能如何?總督大人的兩個兒子可都是蕭夫人養大的,知書懂禮,他們的夫人也是蕭夫人給挑的,他們對蕭夫人比對生母好,跟著嫡母才有前途,三公子倒是姨娘養大的,結果是廣州城紈褲之首,不是仗著總督的面子,誰看得上他?”

  “是不是嫡母養大雖然受些影響,但關鍵是看他是不是爭氣。”

  丁柔知曉王媽媽說這些的意圖,昨日岳寧侯派來的管事領著切割師到了,丁柔見了,安排下了,也聽管事說起京城的事情兒,她畢竟離著京城遙遠,消息不便利,管事提到一點,御史也就是她未來的七妹夫梅御史把兩淮鹽政給告了。那位兩淮鹽政屢次得文熙帝嘉獎,朝野上下傳說,任滿之後他必將入主中樞。

  梅御史錚錚鐵骨,參劾他以妾為妻,根源就在於這位孝順的兩淮鹽政多年無子,遵從母親的命令納了一妾,等到妾生了兒子之後,那位老太太愣是讓府裡重新擺酒將妾扶成平妻,梅御史直接告訴了文熙帝,您管是不管?

  在大秦妾就是妾,即便商賈人家也沒有娶平妻一說。面對有一大套道理的梅御史,文熙帝想裝作不知道都不成了,功勛卓著的兩淮鹽政被貶為白丁兒,聽說那位老太太差一點哭死,但事情已經無法改變。梅御史一戰成名,在都察院的地位有所上升。丁柔記得即便不是大秦,真正的歷史上絕沒官員敢將妾扶成平妻。御史的眼睛可一直盯著他們。

  有了這位鹽政的前車之鑒,總督府上的事兒,雖說蕭夫人打理得很好,但有個不省心的妾室不是沒發揮的餘地,尤其是總督府上的三公子不務正業已久,在他身上下手,梅御史是她將來的妹夫又同信陽府的二公子相交,即便總督不被調離,但挨文熙帝一訓斥是一定的。

  “去書房。”丁柔有了決定,王媽媽心中一喜,總督夫人太不給主子面子,真當她們沒有把柄?

  丁柔鋪開信紙,一邊研磨一邊思索,墨研磨好了她從筆架上取下毛筆在信紙上開頭寫道,“蕭夫人安好。”

  王媽媽倒吸了一口涼氣,丁柔寫信時不會讓人打擾直到如實的將京城的動向寫到信紙上後,她又將幾樁三公子傷人的案子附在上邊,勸解的話也好,幫她開脫的話也罷,她一個字都沒寫,等到墨跡乾了,丁柔封好書信,遞給王媽媽:“你親自送去總督府,交到蕭夫人手上。”

  王媽媽皺了皺眉,雖然明白主子的意思,但還是糊塗,主子為什麼要幫蕭夫人,是同情?亦是內疚?

  “我之所以寫這封書信,主要是因為總督大人,他對兩廣的施政治理雖同夫君政見有衝突,但他是一位好官,也是一位好人,這足夠了。總督府上有把柄,真追究起來我們也不是乾淨的,政見上不合在官場鬥去,整日算計後宅陰私是非算什麼本事?”

  “況且他能做到總督的位置,背後自然有人相扶,貿然以內幃不休彈劾他,不一定能成功,沒準捉不住老狐狸,惹下一身騷兒,京城的公公可不見得會幫夫君出頭,他也沒本事幫上夫君,至於我娘家……,父親也許會幫忙,但姨娘的誥命到底是算計來的,是陛下和娘娘寬和,總不能讓陛下難做,在朝堂上熬出頭的庶子並非只有夫君一人,陛下對夫君寬和了,對旁人是不是也……能避免就避免。”

  同帝王的情分越用越少,尹承善在官場剛剛起步,用盡了情分冊來如何走捷徑?丁柔將在筆洗裡洗乾淨的毛筆重新掛起,“即便是奸佞的妻眷,只要不助紂為虐,也不能置之於死地。”

  她心是黑,也做過陰狠的事情,但她盡量不傷害無辜的人。如果將尹承善的政治主張看成改良派,那兩廣總督是就是守舊派,在丁柔看來改良派更適合兩廣。

  王媽媽信服的去送書信,在門口見到提早回來的尹承善,彎了彎膝蓋:“四少爺。”

  尹承善點點頭,走進書房,丁柔起身相迎,笑著問道:“今日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你讓她們忙去,陪我說說話。”

  丁柔陪著他坐下,嵐心打水遞帕子伺候他淨面,隨後悄聲退出去,尹承善此時才露出倦態,丁柔將茶盞向他身邊推了推,仔細打量了半晌,起身移開小桌,坐得離他更近,“我幫你按一按?”

  “嗯。”尹承善闔上眼,直接躺倒妻子的腿上,“重一點,頭疼。”

  丁柔對他偶爾露出的孩子氣感覺好笑,任誰也不會知曉,在外面號稱小狐狸的尹承善回府會這般模樣,哄著他說:“他們都不是好人,咱們不同他們玩了。”

  尹承善眯著眼睛掃了一眼妻子,眼裡露出贊同,隨後卻在她腿上搖晃腦袋,“不行,他們欺負我,我得欺負回來。”

  “噗。”

  丁柔笑容更濃,手指用力按壓他額頭的學位,“你呀,哪裡像是天下第一知府?”

  腰被摟住,丁柔小腹溫熱的呼吸,尹承善把臉貼近她,動了動嘴脣,欲言又止,丁柔問道:“很難決定?”

  “如果我出現意外的話,小柔,你且記得千萬不能慌兒,我把姨娘拜託給你。”

  “這麼嚴重?”丁柔也不覺得慎重起來,沒看出廣州會有大事發生,雖然尹承善同兩廣總督等一眾原先勢力政見不和,但他是廣州知府,兩廣總督只能轄制知府,沒命令他必須如何做的權利,總督也不見得能一手遮天,“你有危險?”

  尹承善臉貼她小腹更緊,“我想你給我生個兒子。”

  丁柔扳過他的腦袋,盯著他再問:“你是不是有危險?”

  尹承善笑著否認:“沒有,你安心吧。”

  “如果有什麼事,你一定提前同我說,瞞著我我可是會咬人的。”丁柔語氣裡帶著一分的威脅,尹承善從她腿上爬起來,“我還沒看你給我生兒子,答應過岳父,祖父照顧疼惜你一輩子,我豈會輕易的冒險?”

  尹承善將丁柔摟緊,這回是她的臉頰貼著他的胸口,“你記得最好。”他闔了一下眼睛,彷彿感受這一刻的親近,“總督大人如你所言是好人,是好官,但不適合廣州,有他在兩廣,這裡難有大發展。兩廣江浙是大秦重中之重,大秦的將來有六成取決於江南,廣州被稱為耀目明珠,我總得讓他廣州配得上明珠之稱,”

  “你有規劃了?”

  “看了你寫的什麼”

  “營銷計劃書?”

  “對,就是這個名兒,我同你說,我打算向陛下建議六部每個月上一份計劃書,年底時總結,制定下一年的計劃,各州各府都應該如此,落實到紙面上。”

  丁柔聽著尹承善滔滔不絕,按照他說得發展,各衙門的計劃書不就是政府工作報告?舉一反三說得便是他,“你想的真長遠,我就是想著每年多賺點銀子。”

  “你在後宅自然不會注意這些。”尹承善輕撫妻子的額頭,如果她若為男兒的話,會是他衝擊首輔的最強對手,“你不是想不到,有句話說得好,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丁柔抬頭同他對視,“我不管你有什麼抱負,一定要平安。”“我怕死的很。”尹承善吻上她的嘴脣,將對不起咽下,妻子太聰明,推算出來一定會阻止他,尹承善不會丟下她不管。

  總督府,蕭夫人見了王媽媽,接了書信後,命人親自送王媽媽出門,她沒急著看丁柔的書信,對身邊的大兒媳婦說,“你看她如何?”

  “是丁夫人?”

  “不是她,是來送信的人。”

  “兒媳看她是守規矩的。”

  “她何止是守規矩,如果我沒料錯,她是宮裡放出來的人,丁夫人能用她,料想同信陽王府並非粗淺的情意。”

  但她看了書信後,蕭夫人皺緊了眉頭,“要出亂子了,京城的人竟然沒有送消息過來,莫非他們捨棄了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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