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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飯團桃子控] 將門鳳華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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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7 00:22:4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章 關鍵的粉珍珠

  閔惟秀點了點頭,「如果是閔惟芬掉下來落在這裡的,那麼珍珠沒有被雪覆蓋,咱們只要仔細一看就能夠發現。」

  「現在找不到,說明她在掉下來的時候,頭上就只有三顆了。咱們若是在雪裡頭,冰裡頭挖出來了粉色的珍珠,那麼就說明,在今日下大雪之前,閔惟芬就已經來過這裡了。」

  「咱們尤其是要仔細的看一下,蔡鳶死的附近。另外派一個人,去樓上,看看樓上的屋子裡,有沒有掉下粉色的珍珠。」

  那壯漢衙役驚訝的看著閔惟秀,認真的點了點頭,「遵命!」

  說著大手一揮,按照閔惟秀的指揮,將人安排了下去。

  一旁的馮推官有些瞠目結舌,那個啥,到底閔五是推官還是老子是推官啊?

  做人怎麼能夠這麼欺軟怕硬呢?

  他正想著,就感覺一陣雪花朝著他的面門襲來,劈裡啪啦的蓋了她一臉,眼睛嘴巴鼻子裡全都是雪花。

  他呸了幾句,拿手摸了一把臉,好不容易看清楚的前方,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

  只見閔惟秀一手拿著狼牙棒,一手叉著腰,那寒光閃閃的狼牙棒已經入地一尺有餘,之前落在地上的雪,全都被震得老高,如今又緩緩的落下,像是重新下了一場雪一般。

  「哈哈,閔五娘子,找到了找到,你看看,就在那個血跡旁邊!」

  一旁站著待命的壯漢欣喜若狂的跑了過去,用手扒拉了幾下,「閔五娘子,你可真是神了,你瞧這粉色的珍珠真的在這裡呢,被冰給凍上了,還沾了那蔡鳶的血。我牛林長這麼大,還沒有見過功夫這麼俊,力氣這麼大的小娘子呢!」

  「你不虧是武國公的親女兒啊,我跟你說,若不是家中只有我一個獨子,我都想跟著成將軍,不,武國公去打遼狗呢!」

  牛林說著,掏出一把匕首,哢哢哢的挖出了一坨冰來,連帶著血跡以及被凍在裡頭的粉珍珠一起,舉了起來。

  閔惟秀高抬了下巴,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我滴個娘啊,裝青天大老爺可太不容易了,也不知道姜硯之這麼些年,是咋過來的!

  她脊背都出汗了,萬一沒有找到什麼珍珠之類,那不是要出糗了!

  她想著,看了那個小床一眼,明明沒有風,小床卻依舊輕輕的搖了搖。

  閔惟秀身上一下子炸了毛,那個蔡鳶是當真在這裡看著她吧!

  她突然有些後悔,沒有帶上姜硯之給她的牛眼淚了。她之前不信這個,就隨便的擱在箱籠裡了,之前都有姜硯之在,他看就行了,現在……

  馮推官這才回過神來,識相的閉上了嘴。

  就這姑奶奶,別說牛林想要聽話了,就是他也不敢忤逆半分啊,萬一她一惱火,來個徒手撕人玩兒,那不是冤死了!

  馮推官清了清嗓子,絞盡腦汁的想了想,說道:「現在我突然想起來,仵作在驗看蔡鳶的屍體的時候,她的手上,的確有一些奇怪的痕跡……當時不知道是什麼。現在您一找到這個珍珠,我便想明白了。」

  「閔惟芬將蔡鳶推下樓的時候,蔡鳶下意識的想要扯住點什麼,一不小心,扯到了閔惟芬簪子上墜著珍珠的流蘇。因為流蘇太細,她一拽,就斷了。蔡鳶心中明白,這是證明殺人凶手身份的東西,於是拚命的拽在手中。」

  「但是她摔到地上,或者說,凶手趁著她身子還是熱乎的時候,就把她的屍體背走了,在這個過程中,粉色珍珠掉在了地上。後來便同血跡一道兒,被大雪給蓋住了。蔡鳶捏得用力,因此在手上留下了細微的痕跡。」

  「這種痕跡,在人活著的時候,很快就消失不顯了。但是人死了之後,全身血脈不通暢。那傷痕反倒會明顯起來。閔五娘子都沒有瞧見過蔡鳶的屍體,竟然就能夠推斷出……咳咳……」

  馮推官說著,自己都有些尷尬起來,溜須拍馬啥的,活了這麼多年,還真沒有學會啊!

  閔惟秀懶得理會他,她這個人,記仇著呢!

  馮推官剛來的時候,一個勁兒把事情往她同閔惟思頭上推的嘴臉,她可是記得一清二楚的。

  就算他是清官又如何?一個沒有本事的庸吏,佔著這個位置,還不知道,造就了多少冤案呢!

  「馮推官還是不要這麼定案,派人多去調查一下閔惟芬是不是在今日早晨來了這裡罷。那個巷子門口賣凍柿子的阿婆,也不知道幾更天開始坐在那裡了,您多問問的好。」

  「閔惟芬一個弱質女流,身材矮小,不可能背的動已經死掉的蔡鳶,她有同夥來。她早上來的時候,衣著華貴,若是步行,一定十分的引人注意,定是坐了馬車。那麼那個同夥,是不是她家中的車夫?這個同夥,同拋屍的那個,又是不是同一個?」

  「閔惟芬現在又來了這裡,你看她穿著普通的繡花鞋,鞋底乾燥。今日落了雪,咱們騎馬或者是走路的,都是穿著皮靴,這說明了什麼?她第二次來,也還是坐馬車來的……那麼她現在死了,馬車呢?」

  「巷子附近的人,看不見車裡坐的小娘子,但是看得見是什麼樣的馬車,駕車的是什麼樣的人……」

  馮推官忙不迭的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雙眼發光的牛林,「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按照閔五娘子說的話去辦。」

  牛林撓了撓頭,你這老頭子,之前還說閔五娘子肯定是凶手呢,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這麼不硬氣,還是讀書人呢!

  閔惟秀搜腸刮肚的說完了這些,實在是想不出什麼可以補充的說辭了。

  最後看了一眼雪地上的血跡,輕輕的嘆了一聲。

  蔡鳶是誰殺死的,容易查出來,但是閔惟芬是被誰殺死的,可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至少,她現在並沒有什麼頭緒,只能夠去查閔惟芬最近都同哪些人有往來。可是那個逃走的凶手,心思縝密,又手段狠辣,她當真能夠查得到線索麼?

  指望馮推官,還是算了吧!

  閔惟秀說著,不由得有些懷念姜硯之還在的日子了,有三大王在,啥案子不是一兩日就水落石出了的!

  「馮推官,若是查到了什麼線索,還請讓牛林來武國公府告知一聲。畢竟這幕後之人,可是要冤枉陷害我們閔家呢。」

  不等馮推官說話,牛林立馬搶嘴道:「閔五娘子,您放心,小的一定妥當辦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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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7 00:22:5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十一章 打死你個不孝子

  等閔惟秀回到武國公府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好在雪沒有再落下來。

  「閔五。」閔惟秀站在門口,正準備提起那筐柿子,就聽到有人叫她,這聲音,她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

  她想著,猛的一回頭,卻見雪地裡空空的,什麼人都沒有,只有微風吹過,吹散了地上的雪。

  閔惟秀有些汗顏,她簡直是幻聽了,還以為姜硯之那廝沒有走遠,又折回來了。

  她甩了甩頭,提起柿子往裡走,門房一瞧,趕緊過來牽馬,安喜站在門口,一瞧見閔惟秀,趕緊接過了她手中的柿子,焦急的說道:「小娘,不好了,國公爺把二郎吊起來打了,長公主同大郎都攔不住。」

  閔惟秀大驚,拔腿就跑。

  因為閔惟思的身份乃是大事,她光想著這事兒不能瞞著爹娘,卻沒有想到,還有蔡忘同蔡鳶夾雜在裡頭。

  她阿爹秉性剛直,閔惟思做下這等不光彩的事情,間接的害死了蔡鳶,他不氣炸了才怪。

  閔惟秀跑得快,沒三兩下,就跑到了她阿爹阿娘的院子裡。

  一進門去,就紅了眼,閔惟思正被吊在一棵大樹上,天寒地凍的只穿了一件中衣,她阿爹拿著一根馬鞭,一邊抽一邊罵。

  「老子打死你這個不孝子。你娘生你出來,給你吃,給你穿,就是要你去禍害人家小娘子的?」

  「你才一屁股大,就學著別人花花腸子,到處生孩子。你跟老子說清楚,你在外頭還生了幾個?一次性都給我抱回來了!」

  臨安長公主拽他,武國公眉毛一挑,眼睛瞪得猶如銅鈴,怒道:「慈母多敗兒,他練武功怕累,讀書怕費眼,天天就知道酒肉,平日裡都是你慣著,你看看,慣出一身的毛病來了!」

  「男子漢頂天立地,姦淫他人,不負責任,這是比殺人放火都要嚴重的罪過!」

  「這種沒有擔當的兒郎,還留著做什麼?不如一生出來,就丟到茅坑裡淹死算了!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他說著,又抽了閔惟思一鞭子,然後指了指一旁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正在玩著手指的蔡忘,「你看看這個孩子,他簡直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才攤上你這麼個混賬爹,有爹生沒爹養,還小小年紀就沒有了娘!」

  「我們將門之後,別的東西可以沒有,但是脊樑骨不能沒有!堂堂正正做人的骨氣不能沒有,老子打死你這個不孝子!二郎啊!頭可斷,血可流,良心不能被狗吃了啊!」

  「別管你有什麼理由,人家一個小娘子拉扯著孩子,容易嗎?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自私自利!」

  武國公說著,又甩了一鞭子,怒道:「孩子他娘,等這不孝子的傷好了,你把忘兒送他屋子裡去,讓他自己個養著,讓他看看養個孩子有多難。生出來容易,要養好了,可是千難萬難,我就是沒有本事,沒有養出一個好兒子。」

  武國公說著,抬起鞭子又要抽下去,閔惟秀趕忙跑了過去,一把抓住了武國公的手,「阿爹,不能再打了,再打我二哥都要斷氣了!」

  武國公見是閔惟秀,哼了一聲,將鞭子往地上一扔,背著走就到屋子裡去了。

  閔惟秀趕忙拿出身上的匕首,將繩子割斷了,臨安長公主紅著眼睛立馬圍了過來,「你爹動了真火,我怎麼勸都勸不動,苦了二郎了。」

  閔惟秀轉了個身,將閔惟思背在了自己背上,「阿娘,先別說這些了,快把二哥背到屋子裡去,外面太冷了,都要凍壞了,叫郎中來,給他用金瘡藥。我二哥怕疼,要準備麻……」

  閔惟秀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吞了下去,她分明的感覺到,自己的脖子裡有一道暖流流下,閔惟思哭了。

  閔惟秀將閔惟思往上抽了抽,「蔡鳶,應該是閔惟芬殺死的。二房被我們趕了出去,想要報復我們,所以殺了蔡鳶。這事兒,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

  閔惟思吸了吸鼻子,他的聲音有一些有氣無力,「我以為我是老虎,只是扮成了豬。其實我就是一隻自以為是的豬。我還以為,蔡鳶家中需要一個男丁,而我需要在外面有一個兒子……我們互不相欠才是。」

  「你沒有對阿爹說,你的想法對不對?」

  閔惟秀說著,小心翼翼的把閔惟思趴著放在了床榻上,「你忍著點,我要把你的衣服撕開上藥。」

  閔惟思搖了搖頭,「該說的我都說了,現在開封府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阿爹打我,也是為了讓這件事有個結果,蔡忘也能夠順順利利的進府。我都明白,你莫要去同阿爹頂嘴了。」

  閔惟秀點了點頭,「你別說話,阿娘一會給就給你拿麻沸散來……」

  「麻沸散?老子當年中箭了,都沒有用過,你這麼一點小傷……」武國公說著,湊了過來,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哼了一聲,從臨安長公主手中奪過了藥,抬起閔惟思的脖子,粗魯的塞了進去。

  閔惟思被塞得狂咳嗽起來,一咳心肝肺都疼,背上的傷痕又迸出血來!

  武國公哼了一聲,抓起了金瘡藥,像是不要錢似的,往閔惟思的背上灑了起來,閔惟思疼得嗷嗷直叫。

  武國公抬起手一巴掌高高揮氣,又輕輕的落在了閔惟思的腦袋上,「叫什麼叫!哪裡就有那麼疼,這麼好的金瘡藥,老子自己都捨不得用,全給你用了,老子都沒有心疼得嗷嗷叫,你叫!」

  閔惟秀勾了勾嘴角,這就是做爹的人啊,自己非要打,打了又心疼。

  閔惟思嗷嗷叫了好一會兒,喝了藥便沉沉的睡了過去,閔惟學撓了撓自己的腦袋,「阿爹阿娘,還有小五都去歇著吧,我領著郎中在這裡看著二弟,只要夜裡不發熱,睡一覺就沒事了。」

  閔惟秀點了點頭,扶著臨安長公主,輕聲說道:「阿娘,走吧,你不累。蔡忘也累了,他一個人初來乍到,又見不著親娘,一定怪害怕的。」

  臨安長公主這才起了身,看了看屋子裡,閔惟思怕丟臉,屋子裡除了他們一家子,再沒有旁的人了。

  「惟思他,就是我們一家人。你們兩個若是敢變上一分,下次不勞你阿爹動手,阿娘直接打斷你們的腿。」

  閔惟秀笑了笑,「阿娘,我一母同胞的哥哥,再怎麼渣,那也是我一家人呢。」

  臨安長公主翻了個白眼兒,拽著武國公去瞧蔡忘去了。

  閔惟秀回了自己的小院子,今日整個人緊繃了一天,直到現在才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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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7 00:23:1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十二章 三大王遇難

  雪停了之後的夜晚,天空都顯得高遠了一些,凌冽的夜風吹動了閔惟秀的發絲,她揉了揉鼻子,這股子迎面撲來的涼意,讓她覺得頭腦越發的清醒起來。

  「閔五娘子。」

  閔惟秀一個激靈,回過頭去,只見一個老嬤嬤一瘸一拐的跑了過來,她的髮簪搖搖欲墜,銀色的髮絲在風中胡亂的飄舞著,面上滿是焦急之色。

  「宋嬤嬤,你怎麼來了,何事如此慌張?」

  閔惟秀皺了皺眉頭,迎了上去,這來人乃是姜硯之府上那個擅長做吃食的宋嬤嬤。

  宋嬤嬤一見閔惟秀,撲通一下就跪了下來,「閔五娘子,大事不好了,我家三大王,在去邢州的路上不見了。」

  姜硯之不見了?

  閔惟秀突然想起之前在大門口聽到的那聲呼喚,心中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該不會姜硯之已經凶多吉少了吧?

  「宋嬤嬤您別急,且先進屋子裡來慢慢說。三大王出門有路丙還有侍衛護著,怎麼會不見了呢?這事兒官家知曉了麼?可遣了人去救援?」

  宋嬤嬤一瘸一拐的跟著閔惟秀進了小院,安喜忙給她倒了熱茶又端了點心過來,宋嬤嬤順了口氣,「就是路丙派人傳回來的信。這次三大王一路往邢州去,出開封府都順順利利的,可是一進了河北西路,就遇見了一樁奇案。」

  「您知道三大王的性子,遇見的案子,怎麼可能不管?於是他便帶著張仵作去義莊驗屍,路丙坐在門口守著,順便同那守著義莊的人問問案子的事,就那麼一眨眼的功夫,三大王同張仵作,還有那具死者的屍體,便全都不見了。」

  「路丙先頭裡不敢聲張,讓人在村子四周裡尋,可是尋了個遍,都沒有三大王的蹤影。然後他又回了義莊,這次卻發現了有遼狗留下的痕跡。」

  閔惟秀蹭的一下站了起身,「有遼人進了越過真定府進了河北西路!」

  自打丟了燕雲十六州,大陳北邊一馬平川毫無屏障,兩國以柳樹為界,遼軍經常犯邊。

  姜硯之要去上任的邢州,就在開封府往北,屬於真定府管轄,幾乎是抗遼的第二屏障。姜硯之手無縛雞之力,當真是不應該往北去的,他那個性子,就該在南方高床暖枕的,偶爾去審審幾個小案子,就行了。

  宋嬤嬤點了點頭,「路丙是這麼傳來消息的。我知道閔小娘子現在家中遇事,原本不該前來打擾,但是三大王最信任的人,便是閔小娘子了,老奴這才斗膽過來求救。」

  閔惟秀深吸了一口氣,「三大王有恩於我,我去相救自是應當。只不過宋嬤嬤,官家和太子沒有派人前去麼?」

  「老奴前來求小娘,管家領著報信的人,去宮中稟告官家去了。小娘,有些話我這個做奴婢的不該說,大王脾性耿直,最近把太子同官家都得罪透了……奴……」

  閔惟秀皺了皺眉頭,宋嬤嬤端著茶盞掩住了臉,好似不知道自己剛才說了多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般。

  「嬤嬤你且先回去,明兒城門一開,我便啟程去邢州尋三大王。三大王不見了之事,其中還涉及到了遼人,官家為了穩妥起見,定然會秘而不宣,派人偷偷的去找。若他當真被遼人給抓了,那兩國怕是要戰。」

  「這對北邊最熟悉的人,除了成將軍府,就是我們武國公府。官家肯定會在我們當中挑人前去尋找三大王。三大王是官家的親兒子,不會有事的。」

  閔惟秀說著,心中直打鼓,姜硯之若是被遼人抓了,反倒是不用擔心他會死,遼人多半要拿他這塊肥肉來換取更大的好處。怕就是怕在陰溝裡翻了船,惹惱了當地的人。

  開封府已經成了富貴窩,溫柔鄉,大多數的人,都溫文爾雅的失了血性,可是越往北去,百姓越是知曉戰爭的殘酷,民風也就越發的彪悍。

  不擼袖子打上一架,都不好意思稱自己是個爺們。

  誰也不想粗魯,還不是被逼無奈麼?

  姜硯之是個弱雞就罷了,嘴還欠,還跟村中的大娘似的,好管閒事……他能好端端的活到現在,只因為開封府的人,都知道他是三大王啊!

  宋嬤嬤感激的抹了抹眼淚,「閔五娘子,我家三大王,果然沒有看錯人!」

  閔惟秀愣了愣,她怎麼覺得好像有點怪怪的呢!

  「安喜,你讓人抬了小轎,送宋嬤嬤回去,這次別翻牆了,好好的走角門過去吧。」

  宋嬤嬤有些不好意思,她的確是翻牆過來的,還因為腿腳不靈便,摔了一跤,崴了腳。

  等宋嬤嬤走了之後,閔惟秀拿了鐵鉗撥了撥炭盆裡的火,火光映襯著她的臉微微發紅,光影讓她的五官顯得越發的立體起來。

  閔惟秀拿起自己的狼牙棒,翻出筐中的羊皮細細的擦了又擦,天知道她聽到遼人兩個字的時候,滿腔的熱血都沸騰了起來,汴京雖然好,卻不屬於武將。

  武將,終究是要生在邊關,死在邊關的。

  她坐了好一會兒,又從箱籠裡翻出來了那瓶牛眼淚。

  如果她之前聽到的那一句閔五不是幻聽呢?那麼是不是姜硯之已經死了,而他魂歸故裡,來叫她了?

  「小娘,奴給您打水早些歇了吧,這個宋嬤嬤也真是的,三大王是官家的兒子,自然有大把的人去救他,為何要小娘去。小娘長這麼大,還沒有出過遠門呢,長公主怕是不許的。」

  安喜送完了宋嬤嬤,端上了一碗熱羊羹,嘟囔著說道,不一會兒又補充道:「小娘若是去,可一定要帶安喜去。安喜雖然不會功夫,但是做得一手好菜,小娘可吃不慣外頭的菜。」

  閔惟秀笑了笑,「放心吧,我阿爹阿娘肯定會讓我去的,我帶你同阿福一起去。對外就說咱們回大名府去。」

  若是旁的時候,她阿娘肯定不會放她出去亂跑,可是今時不同往日,閔惟思的事情,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將天捅穿一個窟窿,她這個時候要離開京城,她阿娘怕是巴不得呢!又怎麼會不同意呢!

  閔惟秀想著,拿起一塊白饃,掰開了泡在羊羹當中。

  姜硯之,別那麼快就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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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三章 古怪的案子

  在開封府同真定府的交界處,一輛馬車快速的疾馳著,這兩日出了日頭化雪,屋簷上的冰濕噠噠的滴著水。

  官道之上的泥土有些解凍,綿軟了下來,顯得十分的泥濘。

  但是這馬車卻行得十分的穩當,半點都沒有打漂,那駕車的少年,看上去不過十五六的模樣,卻真真耍得一手好把式。

  馬車之中,安喜即便是坐了這麼久車,還是忍不住感慨,「小娘,是真是慧眼識珠,阿福之前一直在養馬,您怎麼就從府中那麼多人裡,挑出他來了。」

  「之前在開封府中,都是青石板子路,尚不覺得。如今一出了城,這才發覺不同來。」

  閔惟秀笑了笑,她那裡是什麼慧眼識珠,只不過上輩子她被流放去邊關,就是阿福一直在她身邊默不作聲的跟著的,對於他的本事,她再熟悉不過了。

  原本騎馬要更快一些,但是因為帶了安喜,閔惟秀還是選了馬車。好在姜硯之並未走出去太遠,便是馬車也很快就能夠到了。

  「二郎,到七義鎮的義莊了。」馬車外的阿福朗聲說道。

  閔惟秀應了聲,整了整衣帽,將那牛眼淚揣在了自己的袖袋之中,然後抄起了狼牙棒,下了車。

  她今兒個穿了一件灰藍色的長衫,一副公子哥兒的打扮,對外自稱閔二郎。

  她一下馬車,路丙就焦急的跑了上來,「二郎,你可算來了。就是在這裡,三郎不見了。」

  閔惟秀沖著他點了點頭,路丙哪裡有姜硯之說的那麼蠢,明明就很機靈嘛。

  「那個案子是怎麼回事?」

  路丙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說道,「這鎮子東頭,有一個姓許大戶人家,家中到了這一輩,只得了一位獨子名叫許文生。這許文生自打懂事之後,就被家中撮合著娶了一妻,想要早日傳宗借代。」

  「可不料問題來了,這許文生的第一個妻室,剛剛進門不到一個月,便生病沒了。大傢伙兒都沒有在意,許家又在熱孝中,給他張羅了另外一位妻室,可誰知道,又沒有活過一個月……」

  「鎮子上開始議論紛紛起來。許家於是消停了半年,又遮遮掩掩的娶了第三個進門,想著該不會那麼邪性吧,若是這一位活過了一個月,再大張旗鼓的祭拜先祖。可是誰都沒有想到,就是這麼邪性……第三個又在一個月之內死了。」

  「這七義鎮就這麼大點地方,大戶人家也就那麼幾家,這下子那些門當戶對的人家,都不願意把小娘子嫁到許家來了。許家人沒有辦法,便從農家裡買閨女當媳婦,想著她們命賤,該不那麼容易死罷……」

  「不料一連娶到第六個,都是在第一個月就死了。這下子,便是窮人家的閨女,也捨不得進去送死了。人人都說,這許家怕是做了什麼喪盡天良之事,所以老天爺都要他們家絕後啊這是!」

  「而在鎮西頭,有一副姓關的人家,這關家窮得要命,關小娘子的弟弟得了重病,無錢醫治。於是自願賣身進了府……關小娘子拿了錢,眼見著一個月期限就要到了,嚇得要命,竟然從許家逃了出來。」

  「那一日正好三大王的車隊到了小鎮上,那關月英披頭散髮的跑了出來,三大王好奇,便讓我上去打聽是怎麼回事,可萬萬沒有想到,那關小娘子,就在那眾目睽睽之下,什麼都沒有說,就突然暴斃而亡了。」

  「三大王覺得不對勁,便下了馬車查看,許家要將屍體帶回去安葬。可是三大王聽說一連死了七個人,官府竟然毫無作為,十分的氣憤,便亮出了身份,將那關月英抬到了義莊,想要張仵作來驗屍。」

  「這七義鎮的義莊很小,裡頭幾乎轉不過身來,三大王嫌我在裡頭礙手礙腳的,又擔心許家過來搶人,便讓我領著侍衛,把周圍全部包圍了起來,守在門口。我想著我們守得滴水不漏的,那屋子猶如密室一般,三大王的安全是沒有問題的。」

  「可是,」路丙說著,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後來的事。張仵作同我們在一起許久了,我知道他驗屍比常人要快上不少,過了不久,我便想著進去瞧大王,可是義莊裡頭空空的,一個人都沒有。」

  「不光是三大王同張仵作,就連躺在桌板上的關月英的屍體,全都不見了。我立馬讓侍衛查找,可是這屋子屋頂沒有漏洞,地下更是沒有密室,好端端的人,怎麼可能就不見了呢?」

  閔惟秀聽得心中一緊,這事兒的確是很離奇,重兵把守著,歹徒是怎麼把姜硯之還有張仵作給弄走的呢?

  「我先進去看看情況。」閔惟秀說著,悄悄的拿出瓶子,往自己的眼睛上抹了一些牛眼淚。

  昨天夜裡,她在家中便偷抹了一些試了試,但是並沒有瞧見姜硯之的魂魄,不知道是牛眼淚沒有用,還是姜硯之還沒有變成鬼。當然她希望是後者。

  閔惟秀抹完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拽緊了狼牙棒就想往裡頭闖,一旁的安喜一瞧,瑟瑟發抖的說道,「小娘,讓安喜陪著你吧,安喜也抹一點。」

  不等閔惟秀拒絕,安喜已經哆嗦著將牛眼淚抹在了自己的眼睛皮上。

  閔惟秀無奈的邁進了門,耳邊立刻響起了安喜的尖叫聲!

  閔惟秀瞳孔猛的一縮,他娘的,她果然是腦子不行,竟然在義莊裡抹牛眼淚,這是怕自己個撞的鬼不夠多啊!

  在那屋子中央,坐著一個穿著大紅色嫁衣的女子,她一臉驚訝的摀住自己的肚子,像是一個僵硬的泥人,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的。而在她的身後,還站著一排穿著紅色嫁衣的女子,數一數,一共七個。

  打頭的那一個聽到了安喜的叫聲,動了動眼珠子,又恢復了僵硬的模樣。

  閔惟秀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也不知道這個牛眼淚能夠管多久,她當真是有些同情姜硯之了,經常能撞見這樣的玩意兒。

  還好,這裡並沒有姜硯之的鬼魂,閔惟秀鬆了一口氣。

  她完全不理會坐在那裡的女鬼們,拿著狼牙棒四下裡走動起來,除非是飛天遁地,否則姜硯之怎麼會不見呢?

  閔惟秀不怕,那些女鬼瞧見她過來,卻像是見到了閻王爺似的,一個個僵硬的退後,縮在一個角落裡瑟瑟發抖起來。

  站在門口的安喜驚訝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我的天哪,我照顧了這麼多年的小娘子,竟然真的是比鬼都凶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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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四章 三大王哪去了

  安喜目不斜視的跑到了閔惟秀身邊,輕輕的拉住了她的衣袖,結結巴巴的說道:「小……小娘……莫不是那牛眼淚對你沒有用?」

  不然的話,這不合常理啊,這屋子裡有七個女鬼排排站啊,簡直是讓人瞧出一身雞皮疙瘩,閔惟秀卻毫無反應,該不會那牛眼淚還挑人吧?

  安喜想著,打了個寒顫,她是屬牛的,小娘是屬虎的,所以她能瞧見小娘瞧不見?

  閔惟秀伸手指了指女鬼的角落,「七個都在那裡縮著呢,有什麼好怕的!」

  那七個女鬼看到閔惟秀伸手指她們,都抱著頭,排著隊,嚶嚶嚶的叫喚起來。

  安喜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敢情沒有錯,那些鬼當真是怕她家小娘的!

  閔惟秀聽到女鬼發聲,倒覺得她們有點作用起來,因為之前除了託身在鏡子中的那個之外,其他的鬼,姜硯之都是只看見,不說話,她還以為鬼大多數都是不能發出聲音的呢。

  「你們哪一個是關月英?那日來給你驗屍的兩個人到哪裡去了?」

  排在最前頭的女鬼緩緩的抬起了頭,眼珠子動了動,一臉的茫然,嚶嚶了兩聲,又低下了頭去。

  閔惟秀無奈的搖了搖頭,怪不得姜硯之不問,稀奇古怪的,說起話來簡直是白費力氣。

  閔惟秀想著,又四處的查看起這義莊來了。

  路丙憂心又出現上次的事情,拉著一位老鬍子的老漢也跟著擠了進來。

  那老漢提著燈,咧著嘴一笑,露出了一口黃牙,「老漢姓許,這莊子小,擠著貴人了。」

  閔惟秀皺了皺眉頭,這間屋子並不小,但是裡面卻橫七豎八的放著一些棺材,人能夠轉得動的地方,幾乎只有中間當初放關月英屍體的這一個地方,顯得十分的擁擠。

  「三大王在這裡的時候,你也對他說了這麼一句話麼?」

  許老漢一愣,沒有想到閔惟秀會這樣問,點了點頭。

  閔惟秀指了指地,「路丙,你發現他不見的時候,是如何搜查的,你說給我聽聽。」

  路丙點了點頭,「小的一進門不見三大王,先是轉身出門,叫了五個侍衛出去四周搜查,讓兩個人上了房頂查看,剩下的三人同我一道兒,在這屋子裡搜是不是有什麼暗室地道之類,一無所獲。」

  閔惟秀皺了皺眉頭,又指了指那些個棺材,「你這義莊裡,為何堆了這麼多新棺材?這裡不光是管放屍體,還管埋?」

  那許老漢忙道:「整個七義鎮,就這麼一家義莊。東家仁義,瞧著天涼了,怕凍死的人多了,沒有人管埋,便叫小的幫忙收屍,尋個墳地,讓人入土為安了。每到夏日,義莊無事的時候,小的就多打幾口棺材放著,冬日留著用。」

  閔惟秀看向了路丙,「那你當時,查看了這些棺材了嗎?裡頭當時是否有屍體?」

  路丙點了點頭,「自是個個都打開來了看。裡頭當時就是八口棺材,其中有兩口有屍體,我還將放在他臉上的黃錢給掀開了,並非是大王。」

  「對對,一個是鎮子口要飯的,前兩天落雪,給凍死了。還有一個是許氏族中一個孤老,無兒無女的,病死了。」

  閔惟秀不再說話,拿著自己的狼牙棒,開始在屋子來回的踱步,每走一步,都用狼牙棒戳一下地,這一戳,地就一抖,一旁的女鬼就嚇得嚶嚶嚶的叫喚一聲。

  那個許老漢瞧見著急了,「這位小郎君,你可別把我這義莊給戳垮了呀!」

  安喜見了人,也不怕鬼了,雙手一擦腰,「我家小郎自有分寸,連捏死螞蟻的力氣都沒有用了,不然的話,你這義莊還不成了篩子?再說了,就算是戳穿了又如何?我們家有的是銀子,再蓋一個又有何妨!」

  閔惟秀無奈的笑了笑,又來了,他們家不光是爹娘,就是僕從也一個個的都天生會拉仇恨……

  許老漢見安喜凶惡,不敢言語。

  閔惟秀戳完了地,果然如同路丙所言,沒有發現任何的地道暗室之類的。

  於是將目光集中到了屋子裡的棺材上。

  這些棺材同那些鋪子裡的並無太多不同,黑黝黝的散發出一股子新木的味道,若是仔細看過去,能瞧見不少不平整的樹疙瘩。

  閔惟秀走近了其中一口,伸手輕輕一掀,那棺材蓋子便輕而易舉的移開了,安喜捂著眼睛,哇的一下叫出聲了。

  「空的,安喜你若是害怕,就先出去待著。」

  安喜搖了搖頭,結結巴巴的說道:「小郎,我不……我不怕。」

  閔惟秀一口氣掀了五口棺材,到了第六口,一下子竟然沒有掀動,「這個怎麼釘上了?」

  許老漢趕忙說道:「我們當地的風俗,那些有孝子賢孫的,都是白日裡出殯。像我們義莊的這些,都是夜裡趁黑尋個地方埋了。這兩人到今天已經停靈三日,該下葬了。」

  閔惟秀還要細問,就聽到門口傳來了一陣馬蹄聲,「閔五,你在裡頭嗎?」

  閔惟秀一愣,看了路丙一眼,走了出去,只見武國公穿得威風凜凜的騎在馬車,「阿爹,官家派你來找三大王?」

  武國公點了點,「嗯,原本官家是讓你大兄來的,他都出了開封城了,臨了又換了我,我還奇怪呢,緊趕慢趕的,都比你慢了一腳。」

  閔惟秀點了點頭,心中敲起了邊鼓,臨陣換人,總是有哪裡怪怪的。

  她想著,看了看武國公身後的大批人馬,皺了皺眉,官家找姜硯之,派的人手還真是不少。

  「我先帶著人去附近仔細的搜索一番,你若是有什麼事,就讓安喜來尋我。」武國公公務在身,並不多言,四處地毯式搜索起來。

  閔惟秀轉身又回了義莊,徒手掀開了最後的三口棺材。果然如同路丙所言,有兩口裡頭有人,已經死了有兩三日了。

  「那個啥,這位小郎君,你看來抬棺的轎夫都來了,這天也快黑了,我們該將這二人下葬了。您看,是不是可以讓讓,我們重新把棺材給釘了,然後抬出去埋了。不然的話,這天全黑了,借我們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去那墳山啊!」

  閔惟秀側開了身子讓了讓,不一會兒,來了八個腰間圍著白布巾子的壯漢走了進來,拿著那大錘,嘟嘟嚷嚷的說了幾句話,然後啪啪啪的將棺材蓋子又給釘上了。

  八個人分開了站,然後打頭的那人吆喝了一聲,抬起棺材就往外走。

  那許老漢提了籃子和香燭,打前頭引路。

  待那棺材行到了門口,眼見著就要出去了,閔惟秀突然喊了一句,「停下,把棺材給我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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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五章 您還住了小樓吶

  「門口的,給我攔住了。」路丙一聽,趕忙高聲的喚門口的護衛。

  那些護衛一聽,全都抽出了腰間的大刀,將那門口團團圍住了。

  許老漢扭過頭來,舔著臉笑道:「這位小郎君,你年輕有所不知,這抬棺材的,哪裡能夠隨便讓棺材落地了,你便是讓我們停下,我們也不敢啊,萬一那死者的鬼魂不肯走了,停留在這裡了,那可就不妙了。」

  閔惟秀走了過去,勾了勾嘴角笑了笑,「我是瞧著你這老漢眼光不行,怎麼尋了這麼幾個軟腳蝦,八個人連口薄皮棺材都抬不起,怕是沒有吃飽飯吧。」

  她說著,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沒有了,「我最後說一句,把棺材給我放下。」

  那抬棺材的八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嘭的一聲把棺材放下了。

  打頭的那一個人,不服氣的說道:「你說誰是軟腳蝦。不是我說許老漢,今日這趟差事,你得多給兄弟們幾尺白布。這裡頭是你家親戚吧,你這用了多好的棺材啊,咋這麼重,我們兄弟們剛剛差點沒有起來。」

  他的話音剛落,就看到閔惟秀走到了那棺材邊,猛的用力一掰,那棺材蓋子就掀開了來。

  抬轎的漢子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子,難怪這小郎君叫他們軟腳蝦,這同他一比,他們可不都是軟腳蝦了麼?

  更讓他們大跌眼睛的還在後頭,閔惟秀對著那個死者行了個禮,然後伸手那麼一端,就將那個死者端了出來,放在了棺材蓋子上。

  抬轎的漢子趕忙搶過了許老漢手中的籃子還有香燭,又是燒錢,又是點蠟燭起來,一邊點還一邊喃喃的說道:「您莫要怪啊,這開封府來的小郎君,不懂我們這裡的風俗,若是惹惱了您,您千萬大人不記小人過……」

  安喜心有慼慼的掏出自己的帕子,不敢看地上的死者,慌慌張張的給閔惟秀擦了手。

  閔惟秀看了路丙一眼,將那棺材裡鋪著的布掀了開來,然後伸出手來輕輕的敲了敲,這聲音一點都不實,裡頭竟然是中空的!

  「路丙,這裡的人,一個都別給我放走了。」

  閔惟秀說著,伸手用力一戳,就將那棺材底子戳了兩個洞,然後用力的一拉,只聽得劈裡啪啦的聲音,一整塊棺材板子全都掀開了來。

  路丙一瞧見棺材裡的人,大驚失色,「三大王!三大王!」

  只見姜硯之安靜的躺在裡頭,氣息微弱,面如土色,看上去就像是死了一般。

  閔惟秀心中一揪,上輩子姜硯之沒有出來救過閔家,是不是上輩子沒有她來救他,所以三大王就這麼死掉了呢?還是更早些時候,他早早的就去了任上,然後在路上,悄無聲息的就死了?

  到底是誰,想要殺了他?

  還是說,閻王要你三更死,絕不留人到五更,他天生就是個短命鬼。

  閔惟秀想著,猛的一狠心,用力的掐了一下姜硯之的人中,又給他揉搓胸口起來,「路丙你別顧著嚎,你家大王還沒有死呢,你快去把另外的一口棺材掀開了,看張仵作是不是在裡頭。」

  躺在棺材裡恍恍惚惚的姜硯之,耳朵動了動,哎呀我的娘啊,這來勾魂的鬼差怎麼同閔五的聲音這麼像啊!

  他明明聽得清清楚楚的,卻怎麼就不明白閔五到底說的什麼呢?

  想到這裡,姜硯之的呼吸微微的急促了一些,他正準備睜開眼睛,就感覺到一陣劇痛襲來,「啊,嬤嬤,別用針紮我嘴巴!紮破了紮破了!」

  閔惟秀掐著人中的手一僵,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丫的你叫誰嬤嬤?還用針紮!她就是用指甲掐了一下好嗎!

  「姜硯之!您這個大王當得不錯啊,連躺棺材,都住的是兩層小樓啊!奢華啊!」

  姜硯之揉了揉眼睛,嚎啕大哭起來,「閔五啊,本大王早就知道你心悅我了,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對我一往情深啊!我這才剛死,你就殉情了啊!你咋這麼傻啊,我寧願你活著啊,哪怕是給我當嫂子當娘,只要你樂意,我都不怪你啊!」

  閔惟秀簡直被他氣炸了,誰說人死過一次就通透的,這廝人沒有死,腦瓜子卻留在陰曹地府了吧!

  一旁的抬棺材的領頭漢子,已經嘴巴張得都要脫臼了。

  他們抬的棺材裡,竟然有一個大活人,他哆嗦著看向了許老漢,「你你你……你謀財害命,別扯上我們啊!我們當真是啥都不知道啊!我的天啊,若是我們把這棺材埋了,這位大兄弟不就給活活的憋死了麼?」

  其他的幾個人,也都一臉驚恐的看著姜硯之。

  其中一個人小聲的嘀咕道,「男的也能夠給男的殉情麼?男的還能當嫂子當娘……」

  閔惟秀一僵,板起了臉,「姜硯之,醒了就自己出來吧,你沒有死,還好端端的呢。」

  姜硯之瞬間不哭了,一把抓住了閔惟秀的手,「閔五,你再揪我一下,我真的沒有死?」

  閔惟秀咬著牙,狠狠的揪了姜硯之的臉一下,姜硯之一邊笑一邊流眼淚,「哈哈哈,本大王真的沒有死!閔五啊,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以後本大王就是你的人了!」

  閔惟秀翻了個白眼兒,這廝自打吐露心聲了之後,臉皮那是越發的厚了。

  此時路丙已經將張仵作也救了出來了,那許老漢一腦門子的汗,「老漢也不知道啊,當真不知道啊!」

  姜硯之從棺材裡小心翼翼的爬了出來,由於手腳無力,好不容易才靠著牆站住了,一聽這話,哼了一聲。

  路丙見他無事,欣喜若狂,「三大王,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到棺材裡頭去了,我還到處找您,沒有想到,您還被藏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呢。」

  姜硯之又哼了一聲,「說你笨,你還不承認,你看閔五多聰明,一來就把本大王救出來了。」

  他說著,大手一揮,那些侍衛將許老漢還有抬棺材的幾個人,全都五花大綁了放在一旁。

  「我同張仵作還沒有給那關月英驗屍呢,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兒,我們起初想著是因為義莊經常點香燭,便沒有在意,可是不多久,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後面的事情我雖然不知道,但是一看這場景,也是猜得到了。」

  「怕是在我們來義莊之前,就已經有人,藏在了這雙層的棺材裡,等看到我們兩個暈過去了,他便爬出來,將我同張仵作,還有關月英的屍體都藏到棺材的夾層裡。然後自己個又躲了進去。」

  「你說你不知情?他們八個不知情,還是有可能的,但是你守著義莊,絕對是知情人。你故意拉著路丙透口風,讓他沒有注意屋子裡的事。這些棺材裡藏了人,你一個守屍人,不可能不知道。雙層的棺材,除非是特意打的,否則要來何用?」

  「你們壓根兒是設好了局,借著許家的案子,在這裡等著本大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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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六章 出嫁即出殯

  許老漢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老漢真的不知道啊,這棺材裡怎麼可能提前裝著人呢,要是裝著,還不給憋死了?」

  他說著,指了指路丙。

  「這位官爺一直派人守在門口,若是棺材裡有人,他怎麼跑得走?那他應該還在棺材裡待著才對呀?」

  姜硯之擺了擺手,「這點雕蟲小技,還敢在本大王面前說!閔五你說給他聽聽!」

  他說著,對著閔惟秀拋了個媚眼,他在棺材裡不省人事的,這剛剛才醒來,後頭的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啊!

  閔惟秀被噁心得不行,「這廝都活蹦亂跳的,可見你這打棺材的手藝是個半吊子,縫都沒有清吶,活人裝在裡頭,一時半會的憋不死。」

  「這裡路丙是派人守著了。但是凶手能夠把姜硯之裝進棺材裡,自己躲進棺材裡,可沒有那個本事,把自己釘在裡頭。可是我來瞧的時候,這棺材蓋子已經被釘上了。」

  「這說明了什麼呢?這說明,在姜硯之失蹤,到我來之間,有人進來了,給釘了釘子。」

  那抬棺材的大漢點了點頭,「這同我的兄弟們今日一早給釘的。」

  閔惟秀笑了笑,「來的時候,許老漢同你們一道兒,是九個人。走的時候,你們有沒有數數是幾個人?」

  許老漢臉色一變,縮著沒有說話。

  那壯漢梗著脖子,不吭聲,顯然不會有人吃飽了撐的,還去數到底有幾個轎夫。

  所以凶手完全有可能,趁著沒有人的時候,悄悄的從棺材裡爬出來,然後躲在一旁,等著許老漢帶人進來,然後大搖大擺的跟著混出去。

  守在門口的,都是姜硯之的隨從,並非本地人士,這些轎夫一個都不認識,誰知道哪個是真轎夫,哪個是真兇手?

  姜硯之摸了摸自己並沒有鬍子的下巴,走到了許老漢的跟前,啪的一下拍在了他的腦袋上,跳著腳罵道:「誰給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敢害死本大王!」

  許老漢頭一歪,倒在地上半天沒有起來,剛剛從棺材裡被叫醒的張仵作一瞧,大驚失色,趕忙過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大王,不好了,死了!」

  姜硯之嚇得後退了一步,「這不能夠啊,本大王很久沒吃飯了,手腳都是軟的呢,怎麼可能把人打死了。」

  張仵作將許老漢放平了,搖了搖頭,「不是您打死的,您看這七竅流血的模樣,他服毒自盡了。」

  一旁的轎夫呸了一口,「這個喪盡天良的,死了乾淨!正好可以躺在他自己個打的棺材裡了。」

  姜硯之皺了皺眉頭,「路丙,我阿爹沒有派人來救我麼?你快去通知來人,說我找到了。張仵作,這事情透露著蹊蹺,一個守屍人,怎麼就這麼烈性了,還隨身帶著毒藥。事不宜遲,咱們快些驗看關月英的屍體,遲則生變。」

  路丙不挪腳,閔惟秀看了他一眼,「你快去同我阿爹說一下吧。有我在這裡,誰還能害了三大王不成。」

  路丙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脯,「閔五娘子,我家大王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寸步不離的守著他啊!」

  姜硯之一聽樂了,這話他愛聽啊,路丙總算是上道了。

  ……

  張仵作擼起了袖子,又從那棺材旁邊,尋到了之前他留下的工具箱子,拿起一塊青色的布,圍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後便開始驗看起被放在地上的關月英。

  「關氏月英,你若是有什麼冤情,請在你的屍體上說,我家大王一定會為你做主的。如此,老朽便得罪了。」張仵作說著,先是抬起了關月英的手。

  閔惟秀靠近了些一看,不忍心的閉上了眼睛,那關月英的手上全都是傷痕,顯然身前遭了不少罪。

  「死者手腳上,都有深深的繩子勒痕,顯然是長期被人捆綁。手臂上有燙傷十處,刀傷五處,傷口有新有舊,最舊的一處傷看癒合程度,應該快一個月。」

  饒是張仵作見多識廣,也忍不住搖頭嘆氣的,「再看她的胸口,有明顯的凹陷,顯然肋骨斷裂……這一處最有可能是致命傷。她應該是被人暴打之後,用力掙脫跑了出來,但是不慎摔倒,斷骨插入致命處而亡。」

  「這是老朽的推斷,若是要證實,只要將其剖開,就一清二楚了。」

  姜硯之看了牆角瑟瑟發抖的那群女鬼一眼,「不用了,她擺明就是生前遭受了虐待致死。可恨我們上次還沒有來得及驗看,就被歹人給迷暈了。這許家有大問題,張仵作,咱們走,帶著人去許家抓那許文生問上一問。」

  張仵作點了點頭,將那關月英斂好了,著人放進了棺材中。

  姜硯之留了人在這義莊守著,便同閔惟秀還有張仵作一道兒坐了馬車,朝著許府行去。

  安喜給幾人倒了茶水,好奇的問道:「小娘,三大王,那七個女鬼,都是被那個叫許什麼的給打死的麼?他一連娶了七個媳婦,沒有一個人能打得過他麼?」

  姜硯之嘆了口氣,「弱質女流,哪裡就是兒郎的對手。本大王這輩子,最瞧不上打媳婦的男人了,那個許文生,一定要將他重重的治罪,七條人命啊!」

  「許家上下卻沒有一個聲張的,還不停的娶,真的是太沒有人性了。這些個新娘子,簡直就是出嫁即出殯!」

  安喜趕忙點頭,看著姜硯之小聲嘀咕道:「幸虧我家小娘習了武,日後便是遇到這等惡人,還不知道是誰打死誰呢!這麼一想,安喜心中可算鬆了一口氣吶。」

  姜硯之端著茶杯的手一僵,他咋感覺安喜話中有話啊!

  七義鎮並不算大,許家佔地又大,很快馬車就到了,阿福停穩了車,便上前去扣門。

  那開門的人一瞧見姜硯之,拔腿就往裡頭跑。

  不一會兒,閔惟秀就瞧見許家的獨苗苗許文生。他一副書生裝扮,看上去溫文爾雅的,一見到姜硯之,便欣喜的說道:「三大王,您沒事就太好了。聽聞三大王不見了,小生一直派人去找,如今三大王平安歸來,真是太好了。快快快,給三大王上酒菜。」

  姜硯之挑了挑眉,「哦,你確定是不是擺鴻門宴麼?也不瞧瞧自己個,老成個空心蘿蔔了,竟然還自稱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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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七章 三大王你別慫

  許文生也不惱怒,笑著拱了拱手,「三大王說笑了。」

  閔惟秀瞧著他人面獸心的模樣就來氣,拿著狼牙棒,直指那許文生,「你的七個妻子,都是被你打死的吧?」

  許文生驚訝的搖了搖頭,「怎麼可能?什麼被打死的?這事兒說起來是我不對,我天生命硬剋妻,原本不想娶妻,但是我家中只有我一個獨子,必須要傳宗接代。這才……」

  「我那幾個妻子,個個身體康健,可一進了我這府門,便體弱多病了起來。文生心中難過,捐廟修橋又修路,想要多積點德,可是……」

  那許文生說著,竟然紅了眼眶。

  閔惟秀瞧著噁心得不行,「這麼說來,你對她們還真是一往情深了。那敢情好啊,我們剛才在那義莊,瞧見了七個穿著喜服的新娘,排著隊找不著家呢,正好送來你這裡,說不定你們夫妻情深,還能再續前緣吶。」

  「我也沒有見過你那些妻子都長什麼模樣。就瞧見一個右臉上有痣,一個生得特別高,還有一個白得發光……哦,站在最前頭那個我認識,同關月英的屍體那是長得一模一樣呢!」

  許文生卻是哭了起來,「您當真瞧見了麼?都怪我啊,都怪我啊,她們一個個的,都死得早,我原本以為請了高僧,給她們念了往生咒,她們就能夠好好的投胎,下輩子富富貴貴平平安安到老。」

  「沒有想到,她們竟然還在人間徘徊……她們是在怪我啊,我應該同她們一起去才對,管家管家,快些套馬車,去請那高僧來,咱們去義莊,給我那些苦命的娘子們,做一場法事,我要去瞧她們,親口對她們說對不住啊!」

  閔惟秀同姜硯之簡直是大開眼界了,這廝臉皮子咋這麼厚呢?

  這七個女子,都是他的枕邊人,被打成那樣了,他竟然還能夠裝出這麼一副一往情深的模樣,簡直讓人作嘔。

  閔惟秀懶得理會,上前直接一個手刀,將那許文生劈暈在地。

  「三大王,關月英被打成了那樣,許文生若當真深情,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就是最大的嫌疑犯,你說,咱們能不能抓他!」

  姜硯之點了點頭,「抓!」

  他說不抓有用嗎?

  閔惟秀都已經把人打暈了啊!

  許家的人都傻眼了,這時候,一個衣著華貴的婦人衝了出來,她的身邊還跟著一個不停咳嗽的公子。

  那婦人一出來,就撲坐在地,抱起了已經暈過去許文生,「我的兒啊,你這個惡女,為何要打暈我兒子!那七個女人命不好,自己個死了,難不成也要怪在我兒子頭上麼?」

  閔惟秀勾了勾嘴角,走了過去,一把踩在了那婦人的手上,她的手頓時紅腫起來,她抱著手,嚎叫起來,「你幹什麼?你這個惡女,打了我兒子還不夠,竟然還打我,還有沒有王法了?」

  閔惟秀驚訝的看著她,「哎呀,你這個女人命不好,手自己個腫了,難不成也要怪在我頭上?你講講道理好吧?」

  那婦人差點氣得撅了過去,一旁的那個年輕的小郎君聽了,咳嗽得越發的猛烈了。

  姜硯之好奇的指了指,「不是說許家只有許文生一個獨苗苗麼?那麼這一位是?」

  許家的下人不敢回答,閔惟秀一眼瞪了過去,那下人嚇得跪了地,「回稟大王,這是我家郎君的義弟,他身子不好,在許家養病。」

  姜硯之瞧了他一眼,大手一揮,「許文生涉嫌殺妻,本大王現在要搜查你們許家,同時開棺驗屍,看前面六人,都是如何死的。」

  那小郎君咳了咳,站了出來,冷冷的說道:「三大王,雖然您是親王殿下,但是也斷然沒有隨便搜查民宅的道理。您以前是推官,後來是提刑官,自然是可以這樣的。但是現在,您是邢州刺史,怕是還管不著咱們七義鎮吧?」

  「便是要搜,也請管轄我們七義鎮的推官來搜,這才符合我大陳的律法,您說對不對?」

  「搜查我們不怕,但是您但凡不按照律法辦了這麼一次事,那麼他日您審的案子,還如何讓人信服呢?」

  姜硯之揮在半空中的手滯了滯,笑道:「你對本大王倒是熟悉。」

  那小郎君笑了笑,「學生不才,粗通文墨,也聽過三大王的威名。三大王讓您身邊的仵作驗看我嫂子關氏,已經是不對了。現在要抓我兄長,更是不合理,您說是也不是?」

  姜硯之哼了一聲,「閔五,咱們走!」

  閔惟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鄙視的看了姜硯之一眼,長這麼大,沒有見過這麼沒有用的親王!

  都當了王爺了,還連一個小小的鄉野村夫都制不住,簡直了!

  她袖子一擼,就想直接闖進去,卻被姜硯之給拽住了,幾人出了門,到了那馬車上,閔惟秀怒道:「你拽我做什麼,你要做賢王,不敢硬來;但是我不怕啊,我本來就是奸臣之女,橫行霸道那是我的分內之事,我便是打進去搜查,他又能耐我何?」

  「那怕是有人告狀告到官家那裡去了,我也不帶怕的,我是小娘子,他最多也就能夠訓斥我幾句,我反正皮糙肉厚的,不怕人罵!那七位小娘子,何其無辜,不用開棺驗屍我都知道,個個都是被那個人面獸心的畜生給打死的!」

  「這等人,直接打死都便宜他了,就應該剁了去餵狗!」

  姜硯之舔著臉,給閔惟秀端了茶水,「惟秀惟秀,你消消氣,我是那麼講規矩的人麼?還能夠被一個鄉野村夫給嚇住了,不過他有一句話沒有說錯,我是邢州刺史,這事兒原本不該我管轄的。但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那是必須的啊!」

  閔惟秀這才氣順了一點。

  姜硯之見狀,又補充道:「你瞧啊,這許家這麼大,咱們也不知道他們住在哪裡,我帶的侍衛不多,盲目的去搜,一時半會搜不出什麼東西來。所以咱們以退為進,他們爭取時間為的是什麼?就是毀滅證據啊!」

  「你說咱們現在悄悄的跟上,豈不是抓了個正著。」

  閔惟秀恍然大悟,一把提住了姜硯之的衣領子,對安喜說道:「你同張仵作,還有阿福,在路口趕著車等著,我同三大王去去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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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7 00:24:3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十八章 你為什麼下毒手

  閔惟秀提著姜硯之沒有跑多遠,就聽了一聲清脆的撕裂聲。

  姜硯之臉色一白,「惟秀啊,本大王覺得,我的衣服怕是要破了!要不你摟本大王的腰?」

  閔惟秀餘光瞟了一下,三大王穿了一身綾羅綢緞的,她用手提的地方,的確都拉絲兒了,她想了想,一個騰手,將姜硯之挪到了自己背上。

  姜硯之紅了臉,「咳咳,這樣不太好吧?」

  顯得本大王十分的弱小啊!一點男兒氣概都沒有啊!

  閔惟秀腳不停,「那換抱的?正好我最近多了個小侄兒,學會了怎麼抱孩子。」

  姜硯之想了一下,閔惟秀像是抱著一個寶寶一樣抱著他,忍不住惡寒了一下,悶著聲不說話了。

  閔惟秀勾了勾嘴角,飛快的朝著之前他們去過的那個廳飛奔而去,聽到有聲,便尋了個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

  姜硯之帶來的侍衛們,都遠遠的跟著,看上去頗為訓練有素。

  許是她之前打得十分的重,那許文生到現在才剛剛被喚醒了,那個年輕的小郎君瞧見了,忙蹲了下去,焦急的問道:「義兄,你如何了?那個賤人,下手如此之狠!我且瞧她,還能夠橫行幾時,咳咳咳……」

  他說著,拚命的咳嗽起來,像是五臟六腑都要咳出來了一樣。

  許文生焦急的看向了他,大喊道:「來人啊,快將天歌的藥拿過來!」

  那個叫天歌的擺了擺手,「不必了,我今日已經用過藥了。等養上幾日,就好了。」

  許文生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扶起了天歌,「都怪關月英那個賤人,就是一個鄉野村婦,弄傷了你的手,害你失血過多!」

  天歌笑了笑,「義兄,咱們快些去將那些東西都給處理了,那三大王傳聞十分的厲害。他帶來的人,都以為他失蹤了,分散開來去尋他了。等他現身的消息傳了開來,那些人回來了,他人多勢眾的,定然會強勢搜查。」

  「一開始,他不就仗著人多,仗著自己是親王,強行搶了那關月英去義莊驗看麼?」

  「而且,如今來營救的乃是武國公,武國公武藝高強,我們大意不得。」

  許文生還想說什麼,聽到天歌的咳嗽聲,到底什麼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閔惟秀聽得皺了皺眉頭,這個天歌當真是對開封府的人瞭如指掌。

  之前還一直十分強勢的許家夫人看到許文生醒來了,卻是一言不發,像是一個隱形人一般的坐在一旁。

  這許家總是透露著一股子詭異。

  閔惟秀同姜硯之跟著二人一路裡東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到了一個小院子裡。

  這許家委實十分的大,姜硯之說得沒有錯,若是他們直接搜查,說不定人家悄悄的銷毀了證據,他們還沒有搜到這邊來。

  那許文生此刻已經緩和了不少,扶著天歌推開了門。

  閔惟秀吸了吸鼻子,「三大王,你聞到什麼味兒了麼?」

  很濃重的藥味。

  姜硯之也吸了吸鼻子,「嗯,很濃重的藥味,還有血腥味兒。」

  看來她沒有聞錯,閔惟秀往前靠近了一些,兩人朝那院子中一看,差點兒沒有吐出來。

  這小院子簡簡單單的,在院子的北面,豎著一根血跡斑斑的木頭柱子,一旁的地上,胡亂的堆著一條麻繩。而在院子的中間,杵著一口巨大的練藥爐。

  那爐子裡還插著一個火鉗,黑紅黑紅的,透露著一股子不詳的氣息。

  這裡想必就是那些新娘子的修羅場了吧。

  閔惟秀看了姜硯之一眼,「咱們現在算不算是人贓並獲?可以下去抓人了麼?」

  姜硯之很久都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這個案子就這麼簡單的結束了?我就在這麼個陰溝裡翻了船?簡直丟臉丟大發了啊!」

  閔惟秀懶得理會他,舉起手來,給那些侍衛們信號,一行人直接跳進了院子中。

  許文生同天歌臉色大變,「你們不是走了麼?」

  閔惟秀將姜硯之往地上一擱,伸出自己的爪子,一個老鷹抓小雞,就朝著站得離她近的天歌猛抓了過去。

  許文生大驚失色,驚呼出聲,「你不要抓天歌,他不能受傷的!」

  但是閔惟秀猶如猛虎下山,快若閃電,他的話還沒有說完。

  那個叫天歌的小郎君已經被閔惟秀一隻手抓住了後脖子,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已經嫁在了他的脖子上。

  而那些侍衛也快速的制服了許文生。

  許家的家丁聽到了動響,快速的圍攏了上來。

  閔惟秀順著自己的手一看,抓著天歌的手差點兒鬆開來,只見他白嫩嫩的脖子上,已經快速的出現了一個烏青的手掌印兒。

  他娘的,這個叫天歌的,怕不是話本子裡真正的公主吧,要不咋這麼一捏,就綠了一大片呢!

  許文生雙手顫抖,猛撲著要過來,「你放開天歌,天歌是個病人,他什麼都不知道!」

  姜硯之勾了勾嘴角,「他不知道,你自然知道了。怎麼著,現在不裝一往情深的正人君子了?」

  「你現在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你為何要殺死你的七個妻子。你若是不說,我現在就一刀扎死這個什麼天歌!」

  閔惟秀一聽,挺了挺胸膛,小手一抖,眼見著就要割破天歌的喉嚨。

  許文生一見,砰砰砰的磕起了頭,「我說我說,你先把刀拿到離天歌遠一些的地方去,他當真不能見血啊!」

  他說著,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坊間傳聞,常山趙子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七入曹營毫髮未損,他的妻子一日為他沐浴,瞧他身上無一處疤痕,驚嘆不已,夫君乃是金剛不壞之軀耶?」

  「趙夫人說著,以銀針試探,豈料趙子龍血流不止,當場身亡!我們家天歌,就是同那趙子龍一般啊!」

  閔惟秀無語的看著許文生,抬起腿踹了他一腳,「你丫的話本子看多了腦子有病吧,就他這樣蛇蠍心腸的宵小之輩,豈配提常山趙子龍!」

  若說古往今來的將領,閔惟秀最喜歡說,那就是常山趙子龍了,武功好就罷了,關鍵人家長得好看吶!

  許文生痛哭了起來,「我同天歌,相識於幼時,又師出同門,讀那聖賢書。一日我二人尋到一本野史,看到這故事,均覺得荒謬,我一時興起,效仿那趙夫人以針扎天歌,可豈料天歌他血流不止,險些一命嗚呼!」

  姜硯之見他跑偏了,皺了皺眉頭,「這同你連娶七人,殘忍的將她們殺害,有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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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7 00:26:1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十九章 糟糕!中計了

  不等許文生說話,那叫天歌的小郎君冷冷的開了口。

  「義兄都是為了給我治病,這才如此的。我的第一個義嫂,名叫洪婉婉,她家乃是杏林世家,知曉許多偏方。」

  「其中有一個古方,能夠讓我受傷之後,傷口快速的癒合,但是這方子時隔久遠,乃是殘方……」

  閔惟秀聽得心中發寒,她幾乎可以猜想得到,許文生這個人面獸心的狗賊,到底是為什麼那樣對待自己的妻子的了。

  「一開始,我們都是去買了兔子來試藥,先將兔子割開了,然後給它餵藥。」

  「可是畜生同人,又怎麼一樣呢?便是兔子用藥好了,人又怎麼能吃?」

  「義兄義嫂都很著急。說起來也是命,有一日我義嫂不慎從假山上跌落,摔傷了膝蓋,慌亂之間,下人煎錯了藥,把那方子給她喝下去了,我們萬萬沒有想到,那洪婉婉的傷竟然很快就好了。」

  「我們都欣喜若狂,可是不到三天,洪婉婉便橫死了。她身體裡的血,像是被凍住了一半,都變成了一塊塊的。」

  閔惟秀聽得肺都氣炸了,一巴掌拍在了天歌的腦袋上,「你還罵兔子是畜生,你們兩個簡直比畜生都不如!」

  天歌漠然的笑了笑,「你知道什麼?原本我同義兄,勤奮好學,日後金榜題名,那就是國之棟樑。」

  「你們這些身子康健的人,又怎麼能夠明白我心中的戰戰兢兢……我的頭上懸著一根針,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下來,我就死了。」

  天歌說著,看了許文生一眼。

  「我們又害怕又驚喜,害怕的是,這個藥能夠吃死人,驚喜的是,這個藥方子是真的,當真能夠讓傷快速的癒合。」

  「很快我便有了第二個嫂子。這個賤人,她竟然另外有心上人,在新婚之夜,想要上吊自盡,被我大兄救了下來……你們看看,她這種人,上吊都不死,而我呢?」

  「於是我們便拿她來試藥,可是沒有多久,她就死了。」

  天歌說著,還笑了笑,「後面的事情,不用我說了吧?一個比一個沒有用。等到了關月英這裡,前頭六個都是文文靜靜的,偏生她出生鄉野,野性難馴……給跑了出去,才引起了這些禍事。」

  閔惟秀見他笑就來氣,啪的就是一個大耳刮子扇了過去。

  天歌被她打倒在地,半天都沒有回過氣來。

  許家的家丁一個個都面面相覷。

  閔惟秀沒好氣的看了他們一眼,「這種傢伙,打死了都不解恨。等行刑的時候,定要讓那七個女子的家人,個個都拿繡花針來扎你,那刀子戳你。戳得你血跟那泉水一樣的噴出來!」

  「還有,你們竟然敢謀殺三大王!這是滅族的大罪!我就奇了怪了,是誰給了你們熊心豹子膽?」

  閔惟秀的話音剛落,姜硯之便一跳三尺高,驚道:「惟秀,你說是你爹來救我的,來了多少人?」

  閔惟秀一愣,點了點頭,「對,原本是我哥哥來,都出了開封城了,官家急詔,換了我阿爹來。帶了多少人馬,我也不知道,烏泱泱的一片吶。」

  「對了,路丙去尋他們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姜硯之一下子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糟了,咱們中了連環計了,開封府一定要出大事了!」

  閔惟秀的腦子一下子沒有轉過彎來,「啥連環計?我一直覺得違和,但是沒有想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我被趕出開封府,去邢州赴任,就已經入局了。你想想看,這個地方多麼的偏僻啊,關月英全身都是傷口,胸口的肋骨都斷掉了,許家這麼多家丁,她是如何突出重圍,逃了出去。」

  「還恰好跑到了我的跟前,然後暴斃呢?我僅僅只是從七義鎮過路,我嫉惡如仇,見到冤案絕對不會不管的。所以,有人恰到好處的給我安排了一個奇案,引著我去義莊!」

  閔惟秀心中一寒,安排這事的人,對姜硯之瞭解十分的深。

  「我一見關月英死了,當機立斷就要我的侍衛,搶了她的屍體來去義莊驗看。若不是早就設好的局,為什麼義莊早早的就做好了準備?藏好了人。」

  「我同張仵作都已經不省人事了,凶手若是要殺掉我們,易如反掌,但是他沒有。為的是什麼呢?為的就是讓我失蹤,讓我阿爹派親信的武將來尋我……」

  「若是我沒有想錯的話。假如惟秀你沒有從棺材中救出我來,他們恐怕也不會殺掉我,而是將我弄出去,作為誘餌,引得你阿爹被我這頭牽絆住,沒有辦法及時轉頭回開封。」

  閔惟秀心中大驚,陡然想起一件事情來,「我一來這裡,就直奔義莊,差點兒忘記了一件事情了。宋嬤嬤來尋我,說的是,路丙在七義鎮見到了遼狗的蹤跡,懷疑你被遼人給抓了去。」

  「難怪,難怪我阿爹領了這麼多人來。先前我就覺得奇怪,這哪裡是來尋人,跟是要打仗了一般。難怪官家派我阿爹前來,防的就是你當真被遼人抓了去,北關戰事要起!」

  姜硯之同閔惟秀對視一眼,兩人都是臉色一變。

  開封城中,怕是當真要出大事了。

  上輩子的時候,有沒有這樣的事情呢?

  閔惟秀死勁兒回想了一下,越發的惱恨起自己的不中用來。

  上輩子她一直病到了開春,阿爹出征之後才慢慢好起來,因為沒有做成太子妃,又把自己餓出毛病來,覺得丟大了臉,甚少出門,情緒一直很低落。

  阿娘同哥哥們怕她心煩,一直都是報喜不報憂,許多事情,就算是提了那麼一嘴,她也沒有放在心上。

  當真是少女不知愁。

  她想了許久,才想起來,她阿爹上輩子好像也是在年前出過一次城,但是很快又回來了。

  開封府也好好的,等她家中出事的時候,官家也還是那個官家。

  她這麼想,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原本那開封府中也沒有什麼好人,管他誰做官家,只要她阿爹阿娘和哥哥們沒有事就行了。

  「惟秀,咱們走,立刻回開封府,我擔心我阿爹他有事!」

  閔惟秀點了點頭,指了指許文生同天歌二人,「這兩個狗賊怎麼辦?直接殺了?」

  「殺了豈不是便宜他們了,把他們用囚車關了,押去開封府,一定要讓天下人都知道他們二人的罪狀,那七位夫人,方才能夠毫無遺憾的去投胎。」

  「我雖然恨不得直接一錘子錘死他們,但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若是我都不依法辦事了,那我以後也沒有臉要求別人,遵守法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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