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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飯團桃子控] 將門鳳華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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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7 00:20:2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章 牧童的一百零一種死法

  閔惟秀搖了搖頭,「小白蛇耗費了自己百年的功力,終於將小牧童從閻王手中搶回來了。於是他們繼續洞房,結果小白蛇一激動,將小牧童纏繞得閉了氣。」

  胖頭魚雙目圓睜,看了一眼石二郎,又看了看閔惟秀,不捨的問道:「要耗費一百年功力嗎?可是我總共才修煉了五百年,好不容易才變成了人形……而且我沒有毒的!然後呢,小牧童怎麼樣了?」

  閔惟秀瞧著胖頭魚單純的樣子,簡直不忍心再騙她,可是人妖殊途,關鍵是石二郎並不喜歡她。

  「小白蛇又耗費了百年功力,將他救醒了過來。接下來的一年,小白蛇同小牧童過著歡歡喜喜的日子。可是有一日,小牧童突然就暈死了過去。小白蛇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去問她的阿娘,阿娘說,人同妖在一起久了,抵擋不住妖氣侵襲,多半是會早夭的。」

  「小白蛇大哭,又耗費了兩百年的功力,救活了小牧童。」

  胖頭魚臉都白了,掰著白胖胖的手指頭,數來又數去,「現在已經去了幾百年功力了,我的五百年還夠用不?」

  閔惟秀心中嘆了口氣,天底下竟然有這麼單純的人,不,妖。這種傻孩子,還是趕緊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啊,不然的話,遲早要變成魚鍋子。

  「小牧童醒來之後,驚喜的發現小白蛇有了身孕,可是等到生產的那一日,小牧童被嚇了一大跳。只見那小白蛇生出了一個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的半妖……」

  胖頭魚哇的一聲,退後了好幾步,「人同妖生的孩子,會這樣嗎?」

  閔惟秀點了點頭,「你想想看啊,你爹娘是魚,你也是魚;他爹娘是人,他也是人。如果爹是人,娘是魚,那生出來的是什麼,人魚啊!如果頭是人,身子是魚,那他還沒有修煉的時候,住在岸上尾巴渴,住在水裡,他沒有腮,要淹死。」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事,頭是魚,身子是人。哦,還有更可怕的,那就是左半邊是魚,右半邊是人。」

  胖頭魚歪著腦袋想了半日,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簡直太可怕了!」

  閔惟秀點了點頭,「就是這麼可怕啊!故事還沒有講完,你還要接著聽嗎?」

  胖頭魚又驚又怕的點了點頭。

  「小牧童想著,這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怎麼都要救活他,於是他就去尋了一個得道高僧,想要問問有什麼辦法。高僧說,這孩子中了蛇毒,你只要尋一條蛇,煮成羹湯給他喝下去,他就變成人啦!」

  「小白蛇對此毫不知情,她見生出了這樣的孩子,以為小牧童已經發現了她的身份,於是決定和盤托出。她尋了一天,約了小牧童去當年他救她的那個河邊,又變成了小白蛇,企圖讓小牧童記起當年的往事。」

  「小牧童屁顛屁顛的就去了,結果一去到河邊,大喜過望,一把抓起小白蛇,回去燉了一鍋蛇羹,嘿,娘子,快出來啊,我們的兒子有救啦!」

  ……

  石二郎同姜硯之已經在風中凌亂了,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一旁的胖頭魚看了石二郎一眼,往閔惟秀身邊縮了縮,「閔娘子,男人都是這麼可怕的東西嗎?他們竟然連妖怪都吃!」

  閔惟秀摸了摸她的腦袋,看了看她有些乾癟的嘴唇,點了點頭,「就是這麼可怕!」

  胖頭魚縮了縮,慌忙的擺手,「我不要以身相許了,我要回家去尋我阿娘了。」

  她說完拔腿就跑,跑了一半又退了回來,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的揪了一下,扔給了石二郎,結結巴巴的說道:「石二哥,救命之恩,我不能不報。你日後若是有需要我幫忙的,將這鱗片扔進你我相遇的地方,我就會來了。」

  她說著,又頓了頓,眼中泛著淚花,「你可千萬要認出我來,不要把我燉了吃啊!」

  石二郎胡亂的點了點頭,我滴個娘啊,這輩子都不想再吃魚了好嗎?

  胖頭魚說完,又從自己的手背上扯了一片小一些的鱗片,遞給了閔惟秀,「閔娘子,這個給你,你若是去尋我,我也會來的。」

  閔惟秀笑了笑,從頭上拔下了一根玉簪子,插在了小魚的大腦上,「這個很好看,適合小魚。」

  胖頭魚欣喜的摸了摸腦袋,點了點頭,飛快的跑得不見蹤影了。

  石二郎見著她遠去的背影,撿起地上的魚鱗,鬆了口氣,對著閔惟秀拱了拱手,「大恩不言謝了,有什麼事,你叫你二哥尋我便是。」

  不是她有本事,胖頭魚從來沒有在人間混過,單純得像是一張白紙,才這麼好被忽悠啊!

  上輩子的她,不也是一樣的麼?

  閔惟秀點了點頭,同姜硯之一道兒告辭而去。

  等到她回到自己所住的小樓的時候,天又下起了雪來,安喜跺了跺腳,「小娘,今年是個寒冬呢。」

  閔惟秀看了看窗外,「安喜,你說,倘若有一日,我閔家遭逢大難,石二哥會相救麼?」

  安喜搓了搓手,又給小爐裡加了些碳,「當然會了。小娘還記得我阿娘的那個老鄉麼?就是相公高中之後,被人冒名頂替了的那個。小娘派了人送她扶靈回鄉,她還給小娘做了好些鞋子,帶了土產來呢。」

  「雖然不過是一點小東西,但已經是她能夠拿得出來的最好的了。我阿娘老是對我說,我若是對十個人有恩情,等我遭了難,那就算這十個人裡,有一個人願意伸出援手,那就已經不枉當初一片好心了。」

  閔惟秀攤了攤手,「鞋子呢?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

  安喜一愣,笑道:「我這就給小娘拿。農家做的土鞋子,我怕小娘覺得不好看,就都收起來了。」

  不一會兒,安喜便拿了一雙暗暗的繡著牡丹花的鞋過來,閔惟秀伸腳試了試,不大不小正合適。

  她站起身來,跳了跳,又從牆上取下了一支羌笛,吹了起來。

  吹完一曲,將小魚送的那片魚鱗用荷包裝了起來,鄭重的收到了自己的梳妝匣子裡。

  「小娘,這片魚鱗很重要麼?」

  「嗯,很重要,這是一條魚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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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7 00:20:4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一章 三大王這次真走了

  翌日一大早,雪尚未停。

  武國公府中,已經是喜氣洋洋的,下僕們早早的便起了身,掃雪擺梅瓶掛紅燈籠,忙得不亦說乎,明日閔珊便要出嫁了。

  「小娘,咱們真的要去拜託三大王,莫要來參加婚宴麼……」安喜提著一籃子肉乾,有些遲疑。

  閔惟秀滿頭黑線,不光是安喜覺得尷尬,她今兒一大早聽到臨安長公主說的話,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長公主:「閔五啊,你就說,三娘是你親姐姐不?」

  閔惟秀:「是啊!」

  長公主:「你希望她新婚之日,不是死夫君就是死婆母麼?紅事變白事麼?」

  閔惟秀:「當然不希望!阿娘你到底要說什麼?」

  長公主:「咳咳,我的兒啊,阿娘知道你同三大王要好,要不你明兒個同他說說……那啥,明兒就不用來我們家送親啦……你看看你們兩個,現在在開封府老大的名氣了。簡直就是黑白無常啊!」

  閔惟秀:……

  長公主:「其實阿娘想說,要不你那日尋柴郡主喝茶去……畢竟是三娘一輩子一次的大日子嘛!」

  我真的是親生的嗎?不是從夜壺裡撈出來的嗎?

  ……

  閔惟秀欲哭無淚,卻拗不過臨安長公主,只得硬著頭皮登門。

  壽王府的門房正在鏟著雪,見到閔惟秀來了,趕忙擦了擦手,迎了上來,「閔五娘子,您可是來尋我們大王的?您來晚了一步,大王今兒個一早便啟程去雲州了,怕是一時半會都不會回來了。」

  閔惟秀一愣,上次姜硯之離開開封府,還左說右說的非要她去送,此番怎麼一聲不吭的就走了。

  「怎麼去雲州了?雲州靠近大遼,他一個提刑官,去哪裡做什麼?可是有冤案?」

  門房搖了搖頭,「我一個下人,怎麼知道大王的事,不若小的給您喚管家來。」

  閔惟秀正準備拒絕,就瞧見一個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的嬤嬤走了出來,「閔五娘子,外頭風大,進府說話罷。我家大王去雲州任刺史去了,官家今兒個一早下的旨意。」

  「刺史?」閔惟秀更是驚訝,跟著那嬤嬤進了府,「三大王一直做推官,怎麼改做刺史了?」

  那嬤嬤笑而不語,給閔惟秀沏了一盞熱茶。

  閔惟秀喝了一口,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

  不一會兒,她便想明白了。

  怕是之前姜硯之奉旨出京磨磨蹭蹭的,這次又在張石兩家鬧出了大事。年關將至,官家的臉上難看,動了氣。

  再加上太子要保張方,對他的忍耐已經到了限度了。

  做提刑官,按照他那本事,說不定一輩子都出不了開封府,可是去做刺史就不同了,可以讓他十萬火急的去上任。

  看來,官家同太子這次是鐵了心要趕他走了。

  嬤嬤見閔惟秀想通了關鍵的地方,笑道:「老奴姓宋,是專門給三大王準備吃食的嬤嬤。他猜到小娘要來,讓老奴給你準備了些點心零嘴之類的。還有一些好皮子,都是宮中賜下不久的。三大王知道小娘家中不缺,但也是一些小小的心意。」

  「早在秋日的時候,官家就有意讓大王出京歷練,原本是定了行程的,但是那日小娘練功,三大王被牆砸了,便又沒有去成。三大王瞧官家有意攻遼,特意選了雲州一地,若是到時候是國公爺掛帥,他也能夠說的上話,幫得上忙。」

  閔惟秀端著茶盞的手頓了頓,上輩子的時候,她沒有去演武場同她阿爹對戰,自然也就沒有砸到姜硯之,那麼是不是上輩子,姜硯之早早的就離開了開封府……

  很有可能,因為她上輩子在開封府那麼久,可沒有聽說過什麼三大王很會斷案,猶如閻王爺之類的風言風語。

  「吃食我就不客氣了,皮子便不用了。我阿爹哥哥都好狩獵,家中皮子多,我若是不用,他們該惱了。」閔惟秀喝過了茶,讓安喜拿了宋嬤嬤準備的食盒,又將那籃子肉乾留了下來。

  「嬤嬤,惟秀先回去了。」

  宋嬤嬤也不強求,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道:「小娘,我家大王說,他不在開封府,小娘若是有什麼事,便去尋東陽郡王罷。」

  「東陽郡王?」

  宋嬤嬤笑了笑,「大王說的時候,很不情願了,但是到底小娘的安危最重要。太子殿下待東陽郡王,勝過我們大王,所以……求東陽郡王,就是求太子。」

  閔惟秀點了點頭,領著安喜回了府中,走到小樓打開那食盒一看,裡頭裝得滿滿當當的,蜜餞果子肉乾什麼的,塞得快要溢出來了。

  她伸出手來,夾了一顆梅子,酸酸甜甜的,吃起來頗是滋味,「安喜你知道三大王為何要這麼低調的離開開封府麼?」

  安喜搖了搖頭,「大概是雲州有事,官家讓他疾行吧。」

  「不對,他怕開封府的人,都放爆竹夾道歡送啦!官家不虧同我阿娘是一母同胞,對待自己的孩子都毫不留情,八成是說,三郎,滾,速滾!」

  閔惟秀說著,還學著官家的模樣,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安喜憋著笑,「小娘……你嘴裡還吃著三大王送的東西呢,就這麼敗壞他……」

  閔惟秀不接話,「走了,把食盒提溜了,去我三姐那兒,一塊吃,你喜歡吃蜜棗,給你留一包,讓你慢慢吃。」

  安喜樂得露出了八顆牙齒,「小娘,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閔惟秀白了她一眼,又給安喜多留了些,主僕二人朝著閔珊住的院子行去。

  一進門,就瞧見閔姒同閔珊正坐在火堆面前說著話兒,閔姒的瓜子小臉紅撲撲的,手中正拿著剪子,剪著窗花,見到閔惟秀來了,欣喜的說道:「小五來了,你怎麼穿那麼少,快過來暖和暖和。」

  閔惟秀眯了眯眼睛,朝著閔姒靠了過去。「四姐剪的窗花可真好看,年節的時候,也給我剪一個,我要五穀豐登。」

  閔珊裂開腮幫子笑道:「你看吧,小五也說你剪的好,哪裡像我笨手笨腳的,什麼都不會。」

  閔姒紅著臉,輕輕的嗯了一聲。

  閔惟秀拿了一塊肉乾,放在口裡嚼了嚼,「嗯,我除了打人,也什麼都不會。三姐,阿爹說了,明兒個姐夫得打過我們全家人,才能把你娶走!四姐給你剪窗花,我就只能幫你把姐夫打趴下了!」

  閔珊誇張的摀住了自己的臉,「那三姐就只能嫁給你啦!」

  閔惟秀擺了擺手,「不要不要,吃太多養不活!」

  閔珊猛撲了過來撓閔惟秀的癢癢,「一個朝食要吃八個胡餅的人,沒有資格說我!」

  閔惟秀癢得哈哈大笑,見閔姒一個人置身事外,果斷的朝她也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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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7 00:20:5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二章 出嫁一路走好

  三大王走的第一天,閔惟秀完全沒有想他,實在是她已經被繡裙勒得只能保持一種難以言喻的雄糾糾氣昂昂的姿勢。

  閔珊要大婚,臨安長公主早早的就請了繡娘,給府中所有的人全都裁製了新衣。

  然而,閔惟秀重生前一日吃一個胡餅,重生後一個朝食用八個胡餅……

  閔惟秀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將這口氣提到了胸口,然後端著,不能洩氣,一洩氣,她怕有什麼炸裂開來。

  武國公府中張燈結彩好不熱鬧,閔惟秀站在門口,笑眯眯的盯著門口看,一邊小聲的說道:「安喜,那個小娘子是誰家的,我怎麼不認識?」

  安喜嘴不動,低聲說道:「小娘,那個是吏部尚書的閨女叫潘金蓮,以前同你一起摘過桃兒吃。她最喜歡人誇她腳小。」

  閔惟秀沖著潘金蓮點了點頭,看了看她的腳,並不誇讚她。

  潘金蓮卻是嬌羞一笑,對著閔惟秀眨了眨眼睛,然後隨著她阿娘到一旁去了。

  閔惟秀有些莫名其妙,「她抽風了?」

  「小娘,你以前從來不低頭的,今兒個你看了她腳一眼,潘小娘都感動了。」

  閔惟秀又深吸了一口氣,我這個人,以前是有多眼高於頂,討人嫌啊!

  「小娘,我聽到迎親的聲音了,咱們快進去關上門,一會兒該請新姑爺做催妝詩了。」

  閔惟秀進了屋,今日的閔珊罕見的塗脂抹粉,格外好看,她正低著頭,仔細的啃著一個果子。

  一旁的閔姒拿著帕子擦著眼淚。

  「四姐,你哭什麼?我三姐就嫁在開封府,若是在婆家受了氣,馬車都不用,跑也能跑回來啊!」

  閔珊對著閔惟秀翻了個白眼兒,「阿姐我今日出嫁,你就不能說點好的。你若是日後嫁了三大王,那不用跑啊,翻牆就回來了。」

  閔姒聽著哭笑不得,拿帕子擦了擦眼睛,站起身來,「我去廂房洗個臉,一會就回來,大兄他們能攔一會兒吧?」

  閔惟秀擺了擺手,「快去快去,他們半斤對八兩的,要打好一會兒呢。」

  待閔姒出去了,閔惟秀又從自己的袖袋中取出了一支髮簪,插在了閔珊的頭上,「這個我打了三支,咱們三姐妹每人一支。你看它像是一個普通的簪子,實際上有一個套子,把套子摘了,裡頭銳利著呢,若是遇到了危險,就用這個紮人。」

  閔珊愛不釋手的摸了摸,「嘿,你連謀殺親夫的凶器都給我準備好了啊!」

  閔惟秀翻了個白眼兒,你就皮吧,也就是在娘家能夠皮這麼一會兒了。

  兩人又嘀嘀咕咕說了一些逗趣的話兒,不一會兒,閔姒便別別扭扭的走了進來,小聲的說道:「五妹……」

  閔惟秀扭頭一看,眯了眯眼,「四姐你怎麼什麼人都往裡頭領?這三姐夫就要來迎親了。」

  閔姒緊了緊自己的手指,「到底是姐妹一場,惟芬她哭著我求我……」

  閔惟芬紅著眼走了上來,將一支金簪子放在到了桌案上,小聲說道:「雖然如今外頭都說我不是閔家女,但是具體是怎麼回事,你們心中清楚,咱們到底是同一個祖母的。小時候也是一道兒長大的,平日裡我都不來,今日三娘出嫁,添妝的時候我沒有來……」

  「今日是三娘的大喜之日,五娘,我求你了,你讓我去見一見祖母好不好?我阿爹就要流放去邊陲了,此一別,不知道再過多久,才能相見,他臨走之前,就想知道祖母是否安好。惟秀,惟秀,三姐就求你這最後一次。」

  閔惟秀心中膈應得不行,她同姜硯之行走開封府,閔惟芬若是想尋她,簡直再容易不過了,為何偏偏挑了今日?

  「惟秀惟秀,我求你了,我已經不能夠進太子府了,日後就是落進了泥裡,你就當時可憐我們曾經姐妹一場吧……」

  閔惟芬說得懇切,一旁的閔姒瞧著不忍,也眼巴巴的看著閔惟秀。

  閔惟秀瞧著惱火,看了閔姒一眼,「今日是三姐的大喜之日,你若是真當她是姐妹,就當喜笑顏開的送恭賀。我家祖母年事已高,前些日子又被你們一家子氣得得了風邪之症,如今只誠心禮佛,便是我去,都不得見。」

  「這個忙,我可幫不上。而且,上次在府門口,我已經同你說過了,我告訴了你太子殿下的喜好,咱們姐妹情分已經兩清了,上次便是最後一次了,哪裡還有最後一次。」

  閔惟芬一聽,怒火中燒,閔惟秀咋這麼不要臉呢!

  還有臉提上次她說的太子殿下喜歡人抱小白貓……看看劉鸞的下場!

  簡直就是坑她啊!

  閔惟秀懶得理會她,「安喜,李家小娘子是貴客,必須請嬤嬤用小轎子抬了,將她好好的送出府去。」

  安喜應了一聲,「好勒,小娘,您放心。」

  閔惟芬還要哭,安喜已經叫了兩個五大三粗的婆子,將她給推出去了。

  閔姒瞧著不忍心,「五娘……」

  閔惟秀看著猶如小白兔一般的閔姒,心中肯定,這小娘子肯定是撿來的,他們閔家就沒有這樣的包子!上輩子閔惟芬都把她坑成啥樣子了,她還心軟。

  「四姐,快快快,快關門,成家人來迎親了,咱們看看成姐夫長啥樣!」

  閔惟秀說著,一把拽過閔姒,兩人趴在門縫上往外看了起來。

  成家兒郎多,齊刷刷的站了一大排,其中那個穿著紅衫的,便是成五郎,左右兩側站著的裂開嘴笑的年輕小哥兒,應該就是成六郎同成七郎了。

  成五郎生得挺拔,雖然皮膚有些黝黑,但是模樣十分的清秀,同閔惟學那種狗熊模樣完全不同。

  「快快快,不作催妝詩不給開門!」

  成五郎嘿嘿的笑了笑,張嘴就來,當然所有的人都知道,他這是尋了人早就寫好的。

  「一床兩好世間無,好女如何得好夫。高捲珠簾明點燭,試教菩薩看麻胡。」

  兩家粗魯的敷衍的靠著演技走完了過場,閔珊給武國公同林安長公主磕了頭,便紅著眼睛由閔惟學背了出去。

  閔惟秀瞧著可樂,也跟著走了出去,散了喜錢,翻身上了馬,混進了送親的隊伍之中。

  「原來你就是閔五娘子啊,我還當你同馬王爺一樣,長了三隻眼睛呢!」

  閔惟秀正騎著馬,就瞧見一個穿著深紅色長衫的小郎君靠了過來,好奇的說道。

  閔惟秀正要回話,便看到人群中的閔惟芬,她站在那裡,詭異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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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喜路上的死者

  閔惟秀心中一驚。

  閔惟芬對著閔惟秀做了一個手勢,勾了勾嘴角,然後拍了拍裙角,飄飄然的轉身離去。

  她竟然什麼都沒有做?不對!

  閔惟秀猛的一回頭,順著閔惟芬剛才做手勢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一個人影從天而降,朝著喜車上砸來。

  他娘的!閔惟秀顧不得一旁的小郎君,一個飛蹬,腳踩在馬背上,伸手就去攔那人影。

  一旁的成家小郎也反應了過來,跟著飛騰而起,所有的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就連趕車的車夫都忍不住朝著頭頂看去。

  閔惟秀餘光一瞟,卻道不好,大喊道:「快勒住馬,前頭有一個小童。」

  車夫回過神來,但是此刻已經勒馬不及。

  閔惟秀深吸了一口氣,抬腳對著正在騰空的小郎君的屁股就是一腳,「你接空中那個。」

  那小郎君大叫一聲,羞紅了臉,朗朗乾坤,眾目睽睽之下,簡直沒有王法,被一個小娘子踢了屁股,我還能在開封府裡混得下去嗎?

  閔惟秀可沒有想這麼多,猛的下墜,伸手一撈,在馬蹄子底下,抱著那小童咕嚕嚕的滾了一圈,直到撞到了人群之中,這才停了下來。

  而此時,那位小郎君也已經接到了掉下來的人,「你沒……」

  他說著,突然臉色一變,將人扔在了地上,周圍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不少人都尖叫起來,「啊!死人了死人了!」

  閔惟秀看了看懷中的小童一眼,他迷茫的睜大了眼睛,像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樣,聽到人叫喊,循著聲音就看了過去,閔惟秀一瞧,趕忙摀住了他的眼睛。

  「這是誰家的孩子?他的阿爹阿娘呢?」

  喊了半天,卻沒有人出來認領,閔惟秀沒有辦法,走到了閔惟思跟前,「二哥,你先抱著,我過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閔惟秀說著,心中恨不得去把閔惟芬抓來暴打一頓,這廝是存了心,要來攪亂閔珊的大好事的,但是她為什麼要下這麼大氣力,讓人扔一個死屍下來?

  那小郎君回過神來,已經快速的奔上小樓,去尋扔屍體的人去了。

  若是三大王在就好了,閔惟秀想著,卻發現了閔惟思並沒有把孩子接過去。

  「二哥?」閔惟秀好奇的抬頭看了看,這一看,卻發現閔惟思臉色蒼白,正盯著孩子看。

  「二哥?」閔惟秀又喚了一聲。

  閔惟思回過神來,接過了孩子,「你二哥膽小,快嚇死了。」

  閔惟秀翻了個白眼兒,朝著已經出來的成五郎走去,「姐夫,你們先走吧,別誤了吉時,我讓人去尋開封府的來,這事兒同咱們沒有多大的關係,只是恰好遇到了。」

  之前那個小郎君氣喘籲籲的跑了下來,「人不見了。五哥,閔五說得對,你趕緊把五嫂娶進門才是,我留在這裡,若是開封府來問,也有人應答。」

  成五郎拱了拱手,看了地上的人一眼,「那我們先走了。」

  看熱鬧的人群讓出了個道兒,喜車快速的朝著成府趕去。

  閔惟秀走近那屍體一瞧,是一個穿著土黃色布衫的女子,看上去約莫十七八歲的模樣,容姿清秀,一看便是小家碧玉。

  她的臉色蒼白,頭上全是血,但是身體還是軟軟的,並沒有出現屍斑之類的奇怪東西,顯然人死了還不久。

  閔惟秀皺了皺眉頭,心中有了個一個大膽的猜想,若是之前她沒有踹那成七郎一腳,讓他飛起來接到了人。若是這個小娘子摔到了車上,仵作來看,會不會直接就說,她是想不開跳樓而亡的呢?

  因為接到人了,她同成七郎才知道是有人扔死屍下來的。

  看屍體的形狀,很有可能是之前就跳樓死了,然後被人搬到這裡來的。

  那麼凶手為什麼要造成這種奇怪的假象?

  一個妙齡女子,在成五郎同閔珊大婚的時候,跳樓砸在婚車上而亡?

  他想告訴大家什麼?

  「這個小娘子,該不會是你五哥養的外室吧?」

  大陳貴族生活奢靡,養外室是常有的事,不少人不以為恥,反以為是風流。

  成七郎搖了搖頭,「我們成家家風清正,哥哥們連妾都不納的,別說外室了,肯定不是的,若是有,不用你們閔家上門討要說話,我阿娘都能把他的狗腿子打折了。」

  閔惟秀也是相信他這種說辭的,成家的確是清名在外。

  成七郎四下裡看了看,崇拜的看著閔惟秀,小聲說道:「閔五娘子,之前別人說你同三大王是行走在人間的黑白無常,我還不相信。現在看來,太他娘的神了啊!」

  「我之前看過一個話本子,就鬼差吸收鬼氣,然後可以陞官為黑白無常,再吸收更多的鬼氣,可惜升為判官……最後要做閻王的。等你當閻王了之後,能夠拿出小冊子,把遼狗都寫死嗎?那樣我阿爹就能夠從雁門關回來了。」

  「自古美人嘆遲暮,不許英雄見白頭。遼狗沒了,我阿爹便能解甲歸田了。」

  閔惟秀簡直無話可說,少年啊,你好歹也是一個小將軍啊,平日無事都看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話本子啊!

  還吸收鬼氣呢,你咋不說我吸收死氣呢?然後對著你的臉噴上一口,你就死了!然後又可以接著吸收,去噴下一個!

  開封府的人很快便來了,這次來的,是一個長著一張馬臉的老兒,閔惟秀跟在姜硯之身邊的時候見過,說是姓馮的,「馮推官。」

  那馮推官對著閔惟秀同成七郎拱了拱手,開始問事情來由,這周圍圍觀的人太多,輪不到閔惟秀來說,他們便七嘴八舌的將事情說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聽完之後,他便大手一揮,讓人將那女子收斂了,抬回開封府去,同閔惟秀等人告辭,上了小樓。

  閔惟秀有心多問,但是到底姜硯之不在,她便是武國公嫡女,也沒有權利插手開封府的案子,但是閔惟芬她是要去抓的。

  「你自去成家吧,我原本也不該去,現在就回去告訴我阿爹阿娘這事兒了,免得他們擔心。」

  成七郎點了點頭,翻身上馬而去。

  閔惟秀亦是上了馬,剛跑出人群,就瞧見閔惟思騎著馬,懷中抱著那個小童,正在街角等著她。

  「二哥,你怎麼沒有去送親?」

  閔惟思指了指懷中沉睡的孩童,「惟秀,你不是問二哥是不是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秘密麼?這個孩子就是我的秘密。凶手是沖著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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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二哥的驚天大秘密

  閔惟秀看了那熟睡的孩童一眼,低聲道:「二哥,先回府再說。」

  因為閔惟思騎術凡凡,閔惟秀索性將那孩子接了過來,一手摟著,一隻手馭馬,朝著武國公府奔去。

  武國公府門口,爆竹已經沒有了熱氣,在一旁的積雪中,零星的散落著一些未被人撿走的喜錢,紅色的喜封隱約可見。

  賓客們尚未離開,前院中熱鬧異常,閔惟秀七彎八拐的避開了他們,直接領著閔惟思回了自己個的小樓,將那孩子交給了安喜,然後又啪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二哥,到底怎麼回事?你不要告訴我,那個孩子是你的!」

  閔惟思沉著臉,鄭重的點了點頭,「他叫蔡忘,的確是我的兒子。」

  不光是閔惟秀,就是抱著孩子的安喜都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了。

  真是夭壽啊,閔惟思才多大啊,他還沒有滿十五歲呢,竟然就有一個一歲有餘的兒子了,這簡直了!

  閔惟秀半天才回過神來,這個大陳肯定是假的,這個哥哥也一定是假的,上輩子她可從來都不知道,閔惟思在外頭有一個兒子!

  她二話不說,對著閔惟思就是一通捶,「你瘋了嗎?平日裡你在外頭瘋玩,我們都只當你是嘴上花!我這一通打,你為了這個孩子的親娘打的。你怎麼這麼渣呢?若你不是我親哥哥,我今兒個就拿狼牙棒捶死你!」

  「你壞了人家姑娘的名節,為何不把她娶回家?孩子也扔在外頭?有你這樣做爹的嗎?是不是你嫌棄那小娘子出身低?阿爹常說,咱們習武之人,就是要注重一個義字!你怎麼可以這樣!閔惟思,若真是如此,你以後莫要叫我阿妹了。」

  閔惟思眼眶一紅,「你說得沒有錯,我們阿爹,這輩子就注重一個義字,我從小在阿爹的棍棒下長大,又豈能不知?」

  閔惟秀氣過了,也冷靜下來,閔惟思雖然有些花,但是以前可從來都沒有鬧出過什麼風流債,這事兒實在是不尋常。

  「那孩子的阿娘呢?先接……」

  她的話說了一半,頓了頓,「那孩子的阿娘,該不會就是掉下來的那一個吧?」

  閔惟思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那小娘子,名叫蔡鳶。她家中原本在開封城裡開了一家布坊,阿爹阿娘感情深厚,卻僅得了她一個女兒。不料有一日,他阿爹阿娘去送貨的途中,被土匪給害了。她那一家子親戚,如狼似虎,以阿爹無後為由,要搶她的家產。」

  「這事兒正好被我給撞上了,我幫了她……」

  閔惟秀一巴掌拍在了閔惟思的腦袋上,「你幫她?你幫她連兒子都生了?」

  閔惟思抱著腦袋很久沒有說話。

  閔惟秀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小五,其實也不是我幫她,是她幫我才對。我們其實根本就不是一母同胞,阿爹阿娘一直瞞著我,但是我早慧,很早就知道了。」

  閔惟秀如遭雷擊,「你說什麼?」

  她上輩子絕對都活到狗肚子裡去了,她什麼都不知道。

  閔家出了大事之後,閔惟思作為男丁,被下了大獄,她苦求官家無果,在宮中一直跪著,終於能夠替閔惟思流放去軍中。兄妹二人,連最後的告別都沒有,就那麼猝不及防的分開了。

  之後兩人偶有通信,卻也兩人都是報喜不報憂,閔惟思更是半句都沒有提過蔡忘這號人。

  更別提什麼,閔惟思不是她的親哥哥了。

  明明自她懂事之日起,這個人就是她的哥哥了,任由她打罵,會給她買糖吃,處處維護她的人,怎麼可能不是她的親哥哥?

  「你不要開玩笑了。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閔惟思抬起頭來,看著閔惟秀的眼睛,眼淚唰唰的往下流,「還記得上一次,你說你做的那個夢嗎?若是你的夢成了真,那一定是我害的,因為我不是你的親哥哥,我是柴家遺孤。」

  閔惟秀的手心緊了緊,「柴家?」

  閔惟秀陡然想起那日,閔惟思痛哭流涕的樣子……若閔惟思是柴家的兒子,那就說得通了……

  閔惟思點了點頭,「阿爹阿娘一直瞞著我。可是你沒有過疑問嗎?明明阿爹是武將,身材魁梧遠超常人。長兄最為肖父,還有五娘你,也比尋常的小娘子要高一些。你們都孔武有力,可只有我,根本就沒有半點武學天分。」

  「我們是一母雙生,卻長得一點都不像。他們都說是因為我肖阿娘,你像了阿爹……一開始我也信,直到有一日……」

  「阿爹一個人飲酒,對面卻放著酒杯。那是我第一次看見阿爹哭,阿爹常說,男子漢流血不流淚,可是那一日,他一直哭一直哭。他說,大兄啊,你對我有恩,我卻失義於你,就憑這一件事,我閔歸永遠這一輩都是跪著的啊!」

  「我一開始覺得很害怕,以為阿爹瘋了,準備跑去叫阿娘來,可是阿爹說,他說,大兄啊,我會好好的養著思兒,給你們家留下一炷香火。」

  閔惟秀覺得有些口乾舌燥,他阿爹是閔家的長男,根本就沒有什麼大兄。

  能被他稱為大兄的人,就只有一個,就是前朝的柴皇帝。

  當年柴閔姜三家結義論長幼,以柴為長。

  如今的東陽郡王雖然姓柴,但說到底,並非是柴皇帝親兒子,不過是族親罷了,真論起血脈來,又算得了什麼呢?

  以她阿爹的性子,偷偷的藏下一個柴皇帝的兒子,當做自己的親兒子養大了,也不是做不出來的事情。

  閔惟思胡亂的用袖子抹了抹眼淚,嘲諷的笑了笑,「你還記得阿娘為什麼要讓我學文麼?現在大家怕都以為,我是以為沒有辦法練武,所以只能學文吧?他們早就忘記了,當年你還在背千字文的時候,我已經可以讀四書了。」

  閔惟秀一梗,能不要互相傷害嗎?

  「自從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後。我再也沒有好好的學過一日了。我身為柴家子,越是有本事,是越是大罪啊!我想著,我若是一個一無是處的草包,就算是有朝一日,身份曝光了,也不至於連累阿爹阿娘,還有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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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你為什麼又打我

  閔惟秀被閔惟思一連串的秘密,砸得有些腦瓜疼。

  但是她大概能夠明白他的想法。

  若是他十分的出眾,科舉出仕,日後身份曝光了,官家會如何想武國公府?

  嘿,你們這一家反賊!精心培養前朝遺孤,這是想幹什麼?想造反啊!

  若是他是個草包,便是官家發現了,也不會引為心腹大患,說不定瞧著臨安長公主的面上,就這麼矇混過關了。

  就算是要治罪,他也可以跳起來大罵:武國公一家子沒有安好心啊,故意把我給養廢了啊!

  閔惟思肯定就是這樣想的。

  一旁的安喜已經將蔡忘放在了小榻上,蓋好了被子,她警醒的四處裡確認了一下,發現四周的確沒有人偷聽,又對著閔惟秀點了點頭,輕聲的走出門去,在外頭守著了。

  閔惟秀看了看閔惟思,又看了看自己。

  之前不仔細看不覺得,如今被閔惟思這一說,她也覺得,他們兄妹二人,根本就是不像的。她之前總想著,她同二哥是雙生子,是同一年紀,身高差不離,是應當的。可閔惟思是小郎,她是小娘。

  閔惟思生得白淨俊美,她只想著,全天下的書生不都是這德性麼?

  可能書中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弱雞屋,但凡是讀書人,最後都會變成手無縛雞之力,柔柔弱弱,一摁就死的樣子。

  現在想來,她想的也是不對的。

  閔惟秀想著,對著閔惟思又是一通亂錘!閔惟思被她打懵了,「你為什麼又打我?」

  閔惟秀又氣憤的打了他一巴,「我打醒你這個傻子!你就算爛成了泥巴,人家也嫌棄你礙眼,巴不得你變成臭狗屎。你自甘墮落,除了阿爹阿娘擔心,你的仇人,會擔心你半分麼?」

  「你見過刀聽魚肉的話嗎?他要什麼養廢了?他只要養死了!」

  上輩子閔惟思就是一個草包了啊,閔家還不是死得乾乾淨淨的。

  閔惟思揉了揉自己被捶疼的肩膀,悶悶的說道:「那個是你舅舅,他待你很好。」

  閔惟秀沒有接話,又接著問道:「你不是我哥哥,同你才十四歲就有了兒子,有什麼關係?」

  閔惟思一愣,沒有想到閔惟秀還揪著這個事情不放,「我這一輩子都注定碌碌無為了。我閔惟思活在這個世上,也就只有給柴家傳承香火這麼一個用處了。我遇到蔡鳶的時候,年紀很小,正是心中不忿之時。」

  「那時候蔡鳶也需要一個兒子,方便自立門戶。而我,也想著,若是日後身份曝光了,必須去赴死,好歹也在外頭,給柴家留下了一點血脈。不枉費阿爹千辛萬苦的,把我救了下來,又冒著殺頭的危險,將我當做親兒子撫養成人。」

  「所以,我同蔡鳶變生下了蔡忘,她一個人撐起了那個小布坊,帶著蔡忘。打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去找過她,就連忘兒,我都沒有去瞧過一眼。我不去,他們才安全。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

  「我可能天生就是一個災星,蔡鳶到底被我給害死了。」

  閔惟秀舉起手,看著閔惟思紅腫的眼睛,到底沒有打下去,「你平白無故的,幹什麼搶我同三大王的封號?」

  閔惟思實在是沒有忍住,噗呲的一下笑了出聲。

  明明就是很沉重的事,閔惟秀卻說得如此輕鬆,好似這一切,她削瘦的肩膀輕輕一挑,都能夠扛起來一般。

  「你沒有見過蔡忘,怎麼知道這個孩子就是他?」閔惟秀問道,不怪她多心,實在是敵人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她同閔惟思這麼親近,都不知道這些事,但是謀劃這一切的人,卻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就是不知道,那個人,是只知道閔惟思在外頭置了外室生了兒子,還是他也知道,閔惟思是柴家後人。

  若是後者,那麻煩就大了。

  閔惟秀深吸了一口氣,望了望窗外的雪,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明年她阿爹就要出征,然後閔家的大難就來了,這兩件事發生的時間如此靠近,不得不讓她十分的警醒起來。

  再加上前不久,她阿娘也是古古怪怪的樣子。

  她想著,又深吸了一口氣,怕是一場針對閔家的暴風雨,即將來臨。

  而她還赤手空拳的,什麼都沒有準備好,她無一兵一卒,拿什麼去打這一場仗。

  唯一能夠幫得上的忙的姜硯之,還在這個時候被人送出了開封府。

  姜硯之被人送出了開封府?在快要年節的時候?閔惟秀神情一凜。

  「我給他留了一塊玉珮當憑證,他脖子上掛著的紅繩子,是我親手編的,錯不了。而且你仔細看的話,那孩子長得有幾分像我,而且我看到了蔡鳶。」

  「之前蔡鳶的屍體被扔下來的時候,我在人群之中,看到了閔惟芬,今日她進了府,要尋祖母說話。這事兒同她脫不了干係。」閔惟秀說道。

  「你的身份,除了阿爹,還有旁的人知道嗎?」

  不等閔惟思回答,閔惟秀又自顧自的說道:「生了幾個孩子,當娘的自己不可能不知道,是以阿娘肯定知道,大兄那會兒年紀還小,肯定知道。阿奶……」

  閔惟思一愣,猛的拽了拽自己的手,咬牙切齒道:「阿奶肯定知道。阿娘有孕在身,府中是誰主持中饋?肯定是阿奶!你還記得嗎?當時姜硯之要治二叔的罪,阿奶說了什麼,她說十四!」

  閔惟秀恍然大悟,閔老夫人當時說的十四,肯定就是這個意思。

  她同閔惟思今年十四歲。

  那麼當年那件事情,就發生在十四年前,她提這個數字,就是在威脅武國公同臨安長公主!

  難怪他們最後妥協了,連生下野種的老夫人,都留了下來,養在府中好好的讓人伺候著。

  「那你同蔡鳶的事情,阿奶知道嗎?」

  閔惟思搖了搖頭,「這事兒除了我,沒有人知道,我同石二郎還有王八郎,好得穿一條褲子,我也從來都沒有同他們說過。」

  他一說完,又低下了頭,「是我做事不謹慎。現在看來,已經被人知道了。」

  「事情已經發生了,咱們懊惱也沒有用。但凡做下的事情,沒有不留痕跡的,說不定不久開封府的人,就會上門來尋你了。你去尋阿爹阿娘,說清楚這個事情。我去尋閔惟芬,蔡鳶不能白死。二哥,打起精神來,敵人已經打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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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再生一計

  閔惟秀說著,抄起了一旁的狼牙棒,連安喜都沒有帶,翻身上了馬,便朝著閔惟芬如今的住處奔去。

  她們一家子雖然說被趕出了府,但是她的阿娘乃是富商之女,在開封府中原本就有自己的產業,照舊可以錦衣玉食。

  城中人來人往的,閔惟秀不敢騎得太快,過了好一會兒,才到了一個幽深的小巷裡。

  閔惟秀翻身下了馬,砰砰砰的敲了敲門,門嘎吱一聲的打開了,一個頭髮有些花白的老僕探出頭來,見是閔惟秀又驚又喜,「五娘是來探望你二嬸娘的麼?她同芬娘,可都盼著你來呢。」

  這人瞧著有些熟悉,應當是閔二嬸當年的陪房。

  「李惟芬在府中麼?我尋她有事,你告訴她,她若是不出來,那可別怪我打進去了。」

  那老僕見閔惟秀管閔惟芬叫李惟芬,擺明了要撇清關係,面露失望之色,「芬娘今兒一大早,就去宣泰橋的楊柳巷的布坊了,她說那裡新到了一些好布……哦,芬娘還說,若是您來尋她,就去布坊便是。」

  閔惟秀心中越發的警惕,布坊?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閔惟思說,蔡鳶家就是開布坊的。

  閔惟秀不再多言,問清楚了那布坊的位置,直接朝著楊柳巷奔去。

  那宣泰橋遠離內城,再往東南方向邁一腳,就差不多到了陳州門,能出開封城了。

  閔惟秀拍著馬,一路上高高的舉著狼牙棒,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臨到那楊柳巷口,瞧見了一個賣凍柿子的老阿婆,立馬翻身下了馬,「阿婆,你這柿子不錯,我全都要了。」

  那阿婆一聽,欣喜的搓了搓手,「這位小娘子,你可別拿我這個老婆子開玩笑,這麼一大籃子,你全要了?」

  閔惟秀點了點頭,「那是自然,我阿娘就愛吃凍柿子。」

  她說著,掏出一串銅子兒,遞給了阿婆,阿婆嬉笑眉開的,「你這姑娘,就是敞亮,哪裡需要這麼多,老婆子一個子兒都不多要你的。」

  閔惟秀笑了笑,拿了一個柿子,在衣襟上擦了擦,便往嘴裡塞,「阿婆,請問一下,這楊柳巷裡,可有一家布坊啊,那布坊主是一位姓蔡的小娘子。我在路上救了一個孩童,從他兜裡尋了個字條兒,想先來確認一下。」

  那阿婆忙不迭的點了點頭,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可不是有個蔡娘子,老婆子在這巷子住了一輩子了,啥事情都門清的。她是有個兒子,也不知道跟誰生的,出去了一段時日,回來肚子就大了,梳了婦人頭立了女戶,自說是個寡婦。」

  「唉,也是個苦命人兒。那蔡忘就跟她的命根子一般,若是丟了,她還不急瘋了去。你撿到了,快給她送回去吧,你往裡頭走,在巷子的最西邊那家,便是了。」

  那阿婆說著,把剩下的銅子兒又還給了閔惟秀,然後忙不迭的推開了自己家的門,「老婆子還有一大堆柿子要賣呢,你往裡頭走,寫著蔡和布坊,好找著呢。」

  閔惟秀點了點頭,四下裡看了看,快步的往那巷子西邊走去。

  沒走多遠,果然瞧見一個小小的門臉,上頭掛著一個小木牌,工工整整的寫著蔡和布坊四個大字。

  蔡鳶死了,這個布坊裡自然沒有人了,那麼閔惟芬呢,閔惟芬引她來這裡做什麼?

  布坊的門是開著的,裡頭卻沒有人,靠在門邊的貨櫃有些空,裡面倒是擺得整整齊齊的。

  都是一些普通的細布,或者是材質比較差的綢緞,顯然這布坊,主要是做一些平民的生意,在櫃台的旁邊,放著一個供孩童睡覺的小床,上頭放著紅底子起白花的枕頭,在床的一角,還放著一個小球,應該是蔡忘的玩具。

  布坊地處偏僻,位置倒是不小,一眼望去,除了一層賣布的地方,還有一個樓梯通向二樓,後面還有一個小院兒。

  閔惟秀走過去,摸了摸那個皮球,正準備上樓去瞧上一瞧,就聽到啊的一聲,然後就是嘭的一聲響,一個人影從二樓上掉了下來,砸在了後院的地上。

  隨後樓上響起了一頓急促的腳步聲。

  樓上還有人!凶手沒有走!

  閔惟秀想著,拔腿就往樓上跑。

  這二樓應該是賣蔡鳶繡的繡品以及定製衣衫的地方,比起樓下的寒酸,樓上倒是擺了許多的綾羅綢緞。

  書桌上的小冊子是攤開著的,閔惟秀無心多看,朝著窗戶開著的地方看去,四周空空如也,連一隻麻雀也沒有。

  她又四下裡看了看,屋子裡並沒有什麼可以藏人的地方。

  她嘆了口氣,往樓下一看,又是一怔,只見閔惟芬已經躺在了血泊之中,雙目圓睜,面露驚訝之色。

  而在她的胸口,還插著一把匕首,那匕首上懸掛著的紅纓,隨著風飄揚著。

  閔惟秀心中暗道不好,趕忙轉身下樓。

  「不許動,閔五娘子,你為何在這裡?」

  閔惟秀看著來人,她果然中計了。

  她小瞧了凶手的狠辣,他殺了閔惟芬,只為了置她於死地。

  「馮推官。昨日我不是救了一個孩童麼,我在他身上的香囊裡,發現了他家住在楊柳巷,便尋了過來,想來一探究竟。再來,我們家二房的事情,你知道吧?我那二房的姐姐,說有事求我相助,我去她府中尋人,官家說她來這裡買布了,我便順道一塊兒來找她了。」

  閔惟秀如實的說道。

  馮推官指了指院子中的屍體,「你說的姐姐,就是躺在那裡的閔惟芬麼?」

  他說著,眼中的精光一閃,「閔五娘子,閔惟芬看樣子是剛剛斷氣,而這裡只有你同她二人……你還記得昨天那個從樓上摔下來的小娘子麼?她就是這布坊的東家,名叫蔡鳶。」

  「你可知道蔡鳶是誰?按照本官查到的事情來看,蔡鳶同你們閔家還有聯繫呢,當年蔡鳶家中遭了難,你可知道是誰幫她出頭,處理了她家中那些要奪產的親戚麼?」

  閔惟秀沒有說話。

  馮推官一字一頓的補充道:「閔惟思。閔惟思明明就同蔡鳶相識,為何昨日要表現出對她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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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閔惟秀的反擊

  閔惟秀將狼牙棒扛在了自己的肩頭,不慌不忙的下了小樓,「怎麼著,馮推官言下之意,是我哥殺了蔡鳶,我殺了閔惟芬麼?」

  馮推官拱了拱手,「本官本未這樣說。不過從眼前的證據來看,閔五娘子怎麼著都是最大的嫌疑人吧。這閔家大房二房並非一家的事情,開封府可是人人都門清的。」

  「本官聽聞,今日閔惟芬進府中想要求見老夫人,還被閔五娘子給趕了出來……兩位一言不合……閔五娘子天生神力,想必閔惟芬不是對手。」

  閔惟秀哈哈的笑了起來,「你也說了,我天生神力,那麼我殺人,還需要先用匕首,再把她推下樓麼?小娘子我一巴掌,能把她腦仁子打出來你信不信。再說了,我要殺人,需要先去她府上,問清楚了她在那裡,再來這裡殺她?那不是等於告訴所有的人,我是殺人凶手了?我有那麼傻麼?」

  馮推官有些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屠夫殺人,不一定用殺豬刀;樵夫殺人,也並非就提著柴刀。有的時候,人並非想要殺人,只不過是一時氣不過罷了。」

  「閔五娘子怎麼想的,旁人,自然是猜不到了。」

  馮推官說著,走到了院子中,低下身子來,看了看閔惟芬身上的匕首,驚呼出聲,「哎呀,這凶器上頭還寫著閔五娘子的名字呢!」

  閔惟秀心中發沉,果然如此。

  這把匕首小巧玲瓏,乃是她年幼之時,阿爹送給她的。小時候,她經常用來削樹枝,切肉之類的,對這匕首愛不釋手。

  到了後來,她要學做淑女,閔老夫人說小娘子怎麼能夠玩利器,若是見了血,就不吉利了。

  她不記得閔惟芬說了些什麼了,反正最後她將匕首送給她了。

  那時候她們感情還算不錯,姐妹之間互送東西,也是常有的事情。因為時間久了,便忘記了這件事情了。

  倒是沒有想到,凶手竟然拿這把匕首,來殺閔惟芬。

  「的確是我的匕首,不過我很早就送給閔惟芬了,這事兒,你去我府中一問,便知道我沒有說假話了。」

  馮推官笑而不語,一副你府中之人,自然包庇你的模樣。

  閔惟秀當真生起氣來。

  她二話不說,擠開了馮推官,「看來你認定了我是凶手了?你不是猜測我是同閔惟芬一言不合,就殺了她麼?請你仔細看看,閔惟芬的嘴角,有什麼問題沒有?她的口脂是不是有一塊沒有了?你是推官,應該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吧?」

  馮推官思索了一會,指了指一個衙役,「你去樓上看看,有沒有兩個茶盞,是不是其中一個上頭,沾了口脂。像這種情況,要不就是她用了茶水點心,要不就是她同人親吻了。」

  閔惟秀勾了勾嘴角,不一會兒,上樓的人就走了下來,對著馮推官點了點頭,「的確是有茶,有人對飲。」

  馮推官搖了搖頭,「這說明不了什麼問題,你也可以同她飲茶之後,再爭吵,推她下了樓。」

  閔惟秀站起身來,指了指門口,「阿婆,你怎麼來了?」

  那個阿婆提著一籃子柿子站在門口,「哎呀,這蔡家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了?小娘子啊,你找到蔡鳶了嗎?你剛買的柿子忘記拿了,老婆子從家中般了一筐新的出來,卻發現你已經不見了,所以就趕緊追了過來,給你送過來了,怎麼這麼多衙役啊?」

  她說著,好奇的往裡頭探腦袋,站在門口的衙役,卻熟練的將她給擋住了。

  閔惟秀笑著走了過去,接過了籃子,「阿婆,你之前在巷子口見了我對不對?那你說說,我有沒有時間,在這裡飲茶吃點心同人說話?」

  那位阿婆搖了搖頭,「你說啥呢?我就搬了個柿子,便立馬追來了,那才多久一會兒啊!」

  閔惟秀看了馮推官一眼,「你瞧見了吧,我有人證,不光是這位阿婆,因為我拿著狼牙棒,尋路磨蹭了很久,這附近不少人,都應該對我記憶猶新。你大可以去周邊問一下,我根本就沒有辦法像你說的,同閔惟芬喝了茶,然後再吵架,殺人。」

  之前閔惟芬府上的僕人說到布坊的時候,她就心生警惕了,因此在巷子口多徘徊了一下,故意買了許多柿子,讓阿婆印象深刻,買了柿子又不拿,卻告訴她自己要去哪裡,為的就是她追過來。

  這些事情,並非是多餘的,你看現在不是派上了用處?

  閔惟秀說著,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再則,我也是一個小娘子,你看我的口脂,還好端端的,我並沒有飲茶進食。你別說我殺了人之後,還有閒情給自己補口脂。」

  「第三,這把匕首十分的短小,乃是我年幼之時所用。若是成年人握住刀柄扎人,必須全部握住,手和袖子離刀口十分的近。你看這刀幾乎全部扎進去了,再看閔惟芬的表情,十分的驚訝。」

  「這說明了什麼?說明凶手是她十分信任的人,所以她才回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之前他們一起喝茶,也證明了這一點;其次,凶手是趁其不備,十分的用力,快速的扎人的。這樣扎人,就算沒有拔刀,血也會有輕微噴濺,你看我袖子和手,上頭可有血跡?」

  「第四,這個屋子裡剛才可並非我同閔惟芬兩個人。我一進門,就瞧見閔惟芬掉了下來,然後我聽到了一陣腳步聲,便跑到樓上,想要抓住凶手,但是樓上的窗子是開著的,凶手卻已經跑掉了。」

  「你們若是守在門外,卻沒有發現有人跳窗子從巷子裡逃走,那凶手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屋頂上。這麼看來,凶手對這裡的地形十分的熟悉,並且腳底子功夫不錯。但是他忘記了,近日一直下雪,屋頂上還有雪未化掉,除非他達到了踏雪無痕的境界,否則一定會留下腳印。」

  馮推官意味深長的看了閔惟秀一眼,又擺了擺手,一個衙役趕忙上樓上去查看屋頂上的腳印去了。

  「原來閔五娘子也會斷案,莫非是三大王教你的?」

  閔惟秀還給了他一個同樣意味深長的笑,「小女不才,隨便跟著看了看,學藝不精,讓您這個神探看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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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被操控的馮推官

  「哦,還有第五點,我覺得十分的奇怪。請問馮推官是不是未卜先知,您來得可真是恰到好處呢。」

  馮推官沒有說話,他身邊一個穿著衙役衣衫的漢子立馬怒目而視,「你說什麼,我們推官清清白白一生,乃是個頂頂好的清官。你說話作甚陰陽怪氣的!」

  閔惟秀翻了個白眼兒,馮推官是個清官好官,她不知道,可是他這斷案水平,卻是有些次啊!

  「這做人不帶這樣的,就許馮推官懷疑我,我便不能質疑他了,哪裡有這樣的道理?再說了,那女子從樓上墜下,方才幾個時辰,馮推官就能掐會算的,什麼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了。」

  「馮推官可不是陰陽怪氣的懷疑我二哥殺了蔡鳶,但是我就不明白了,那麼多雙眼睛都瞧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我二哥正在送親,那女子從樓上被人扔下來的時候,已經斷了氣了。」

  「閔惟思是有分身術,還是有雙胎弟弟,還能一邊殺人一邊送親了。再說了,他同我三姐是有多大仇多大怨,非要在她大喜之日,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擺明了是有人要噁心我們閔家呢!」

  「您倒是有趣,不去查凶手,反而質疑起受害者來了,真真的是一個大清官!」

  那漢子一聽,更是火冒三丈,拔刀就向要來打閔惟秀,閔惟秀一伸手,直接用兩根手指接住了那人的大刀,手指輕輕一扭,那大刀就哢嚓一聲,跟那炊餅似的,斷成了兩截,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別動手啊,你若是把我惹毛了,我一動手,能夠揍死八個你!馮推官,現在知道我有多配合開封府辦案了吧?」

  那大漢已經僵硬在了原地,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他娘的,這還是個人麼?

  正在這個時候,去樓上檢查的人,噔噔噔的跑了下來,「上頭的確是有一排腳印,看樣子往東邊去了。小的已經拿紙拓了下來,腳很大,是男子的腳印。」

  馮推官聞言苦笑出聲,湊到了閔惟秀身邊,「閔五娘子,不是本官懷疑你,本官只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我們來的時候,只有你一個人在這裡,你說你是不是嫌疑最大的?」

  「至於我們為什麼來得這麼准時……我們把那小娘子的屍體帶回去之後,仵作還沒有來得及驗看呢,就在門口發現了有人留下來的信,上頭清清楚楚寫著,那死者名叫蔡鳶,住在楊柳巷的蔡記布坊,她是閔惟思養的外室。」

  閔惟秀一愣,這信怕是閔惟芬安排人送去的。

  「這事兒眾目睽睽之下,鬧得很大,太子都親自過問了,我們正是一頭霧水的,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一查便查出來了,蔡鳶同閔惟思的確是舊識……」

  「等我們查到這裡之後,便打算來這楊柳巷尋找線索,可是……」馮推官說了一半,愣住了。

  「可是什麼?」閔惟秀問道。

  「可是我們來的路上,遇到了兩個農婦因為打翻了菜而爭吵了起來,她們一見到穿官服的,便拖住不放,非要我們評理……我耽擱了好一會兒,她們才勉強和好了,人群方才散了去。」馮推官說著,深思了起來。

  閔惟秀皺了皺眉頭,她相信馮推官並沒有撒謊,凶手並非是孤身一人,怕是閔惟秀進巷子的時候,她就被人盯上了,然後那邊通過兩個農婦,來控制馮推官前來的時機。

  可是這時機真的是太精準呢,背後的這個人,不說能掐會算,也一定是一個精於謀略之人。

  這樣一想,閔惟秀覺得自己的腦袋被比成了一個榆木疙瘩。

  她深吸了一口氣,「當務之急,咱們得先弄清楚,到底是誰殺了閔惟芬還有蔡鳶。我二哥肯定不會殺人的,不信你去各個花樓裡查查他的行蹤,鐵定同他的狐朋狗友們一直玩樂呢,哪裡有時間殺人。」

  說最後幾句的時候,閔惟秀那個咬牙切齒的,嚇得馮推官都退後了好幾步。

  馮推官點了點頭,蹲下身子,繼續仔細的看起了地上的閔惟芬。

  閔惟秀也不多同他糾纏,就他那個眼力勁兒,她還不如靠自己個。

  雖然她也不過是一個半吊子,跟著三大王耳濡目染的學了那麼一點兒,什麼匕首捅啊捅的,也是上輩子在戰場殺多了人,留下的寶貴經驗,但是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不是麼?

  閔惟芬的死並沒有什麼疑點,就是先被人捅了一刀,然後立馬墜樓而亡。

  她的手腕腳腕頸脖子處,都沒有什麼淤青的痕跡,可見並非是被人強迫。

  閔惟秀想著,仔細的看了看她頭上的裝扮,突然之間看到了一朵掐金絲鑲嵌著粉色明珠的簪子,伸出手來指了指,「您看見這個簪子了麼?是不是一看就價值連城?這是年節的時候,我們去宮中給皇后賀年,皇后親賞的一支。」

  閔惟秀說著,皺了皺眉頭,「我也有一支,不過我不喜歡粉色,明珠是白色的。這簪子原本乃是垂著四顆珍珠,如今卻只有三顆了。」

  馮推官將簪子取下來顛了顛,仔細的看了看下頭,這流蘇的確是掉了一根,「她換了貴重的首飾,顯然要見的人,她十分的看重。」

  閔惟秀點了點頭。

  「那你知道她有什麼看重的郎君麼?」

  閔惟秀遲疑了片刻,到底沒有說出東陽郡王來。

  閔惟芬曾經說過自己欽慕東陽郡王,但是東陽郡王體弱多病,根本就不會武功,根本不用說在屋頂上跑了。

  再則,閔惟芬現在走投無路了,說不定只要有哪個豪門,譬如太子殿下,宮中,向她伸出高枝兒,她立馬就能夠一口咬上去了。

  閔惟秀想著,回道:「她想要嫁高枝兒。」

  馮推官頓了頓,「我會去查,最近她同什麼人往來較多。還有最近是不是有什麼變化。」

  閔惟秀又仔細的看了看,因為蔡鳶死了,這小院子並沒有人打掃,雪將整個院子都蓋白了。

  閔惟芬頭摔在地上,流出了許多鮮血,將周圍都染紅了。

  「有一點很奇怪,凶手已經用匕首捅了閔惟芬了,為什麼不索性把她捅死呢?還要多此一舉的推她墜樓。如果要陷害我,分明就是直接用我的匕首殺人,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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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7 00:22:3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九章 閔惟秀的推理

  閔惟秀說著,站起身來,踱了踱步,這一走,便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來。

  她的靴子帶起了地上的雪,露出了一個一個的腳印。

  但是其中有一個腳印,竟然滲透出了一些紅色的血跡,在這個雪下面有血!

  閔惟秀想著,蹲下了身子,小心的扒拉開了那紅色腳印周圍的血。

  「馮推官,你瞧見這冰下面的血了麼?在閔惟芬墜樓之前,蔡鳶的死亡現場應該也是在這裡的。凶手將蔡鳶從樓上推了下來,她摔死在了自己的小院裡,血跡並未清理,然後,今日下了雪,蔡鳶的血跡變得深紅,凍成了冰塊,被雪覆蓋住了。」

  「凶手將閔惟芬推下樓,同樣摔在了蔡鳶死的地方,為的就是我們清理現場的時候,造成疏忽,即便是發現了雪的下面有深一些的血跡,也會以為是閔惟芬的,不會想到是蔡鳶的。」

  「但是,他疏忽大意了。閔惟芬的母親乃是南地人士,她的阿爹也身材瘦小,連帶著她這個人,也是小巧玲瓏的。但是蔡鳶不同,蔡鳶是北地人,身量比閔惟芬要高大不少。」

  「兩者就算是墜樓,因為體重不同,身高不同,摔下的位置也是不同的。而且因為天氣太冷,蔡鳶的血跡被冰給凍住了。兩者得以區分開來。」

  閔惟秀說完,也不顧馮推官,自顧自的走進了一層的小鋪子中,伸手撥了撥那個小球,仔細的想了想整個事情的全過程。

  凶手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不考慮她這個變數,凶手應當是這樣設計的:他首先勾結了閔惟芬,利用了二房同閔老夫人想要鹹魚翻身的心思,套取了閔惟思身世的秘密……

  不對,他如果知道這個秘密,何須大費周章,直接向官家告密狀不就行了,武國公府一個都跑不了。

  那麼很有可能,二房是先拿閔惟思在外頭有一個兒子,作為投名狀。

  閔惟思的事情太大,想必閔老夫人不到破釜沉舟的時候,不會隨意對外透露的。

  二房已經沉沒,閔老夫人日後還得靠著武國公府,如今還沒有到上輩子武國公府牆倒眾人推的時候,臨安長公主在一日,官家就不一定會對武國公府趕盡殺絕。

  至少臨安長公主沒有那麼容易死,對於老夫人而言,雙方是相互制肘的,並不是把天捅破一個窟窿的好時機。

  而且從閔惟芬的死來看,第一次蔡鳶的死以及安排,並不是很精細,不像是今日這個凶手的手筆。

  若是沒有她搗亂,害死蔡鳶的人,應該是想要偽裝成她被閔惟思欺負生下孩子,卻不能夠進府,心中委屈跳樓自盡。

  而閔惟思的兒子,若不是她撈了一把,現在已經死在了閔珊的喜車之下……

  閔惟思逼死民女,閔珊大婚之日踩死親侄兒……簡直就是一籮筐慘劇!

  閔惟秀心中想著,不由得暗罵了閔惟芬幾句,這女人簡直是太毒辣了!

  倘若不是這個凶手,那麼很有可能是閔惟芬自己殺死了蔡鳶,為的就是向那個人投誠,順帶著給二房報仇。

  閔惟芬這個事情辦得不好,所有人都知道蔡鳶是在別處死了,被人拋屍的,閔惟芬進行了補救,想把馮推官引去查閔惟思。

  她這個人,並非是什麼心思深沉之人,發現自己個在閔惟秀面前裝了高調,顯得自己是一個王者,結果事沒有辦好,暴露了自己是青銅。真正的王者馬上要打過來了……

  她怕是嚇得不行,所以來著急上火的來見那個人……

  幕後之人見閔惟芬已經是一個廢棋了,於是用閔惟芬的命,設了第二個局。

  從閔惟芬府上的老奴說的話來看,很有可能這個人對閔惟芬說,讓她引了閔惟秀過來,直接殺了閔惟秀滅口,因為當時,只有閔惟秀一個人發現了閔惟芬站在人群之中,同這個人有聯繫。

  閔惟芬對他十分的信任,卻沒有想到要被殺掉的那個人是她!

  因為事情發生的時間非常短暫,從蔡鳶被拋屍,再到閔惟秀來這裡,沒有過多久,凶手應該也是臨時起意,所以準備得並不算周全,留下了讓閔惟秀逃脫的破綻。

  但是起碼,知道他真實身份的閔惟芬,死了。

  閔家也要捲進漩渦之中好一陣子,起碼閔惟思那個逼死民女,不要親兒的渣男名頭,怕是很難摘掉了。

  閔惟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能想到的,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

  蔡鳶是一個女人帶著兒子,便是有男客登門,要量身,也不會單獨同他上二樓,那麼很有可能,來的是閔惟芬,她要上二樓看刺繡,蔡鳶同她一道兒上去,她便殺了她。

  如果當真是閔惟芬殺了蔡鳶……那麼她頭上少掉的那跟流蘇還有粉色珍珠呢?

  這根簪子十分的貴重,閔惟芬是想戴著它去見貴人的,若是早上拿起來的時候,便發現少了一顆珠子,她便不會戴出門,唯一的可能是,她早上出門的時候是好的,但是後來,丟了。

  這都是她的猜想,並沒有什麼證據。但若是她的猜測沒有錯,閔惟芬最有可能掉珍珠的地方,就是在這裡。因為其他的時候,作為一個小娘子,她根本不用使什麼力氣,做什麼大幅度的動作。

  甚至連在人群中擠一擠都不會發生,出門有馬車,大宅門裡有僕婦。

  閔惟秀想到這裡,輕輕的拍了一下那個球,低語道:「姜硯之不在,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這裡。若是你在的話,我替我那不著調的二哥,同你說一聲對不起。我會找到殺你的凶手,日後我們閔家,也會照顧好蔡忘的。」

  「我二哥說,你家親戚如狼似虎,可你卻依舊堅守著自己阿爹阿娘留下來的產業。我想你一定是一個堅韌又聰明的小娘子,我二哥配不上你。在生死關頭,你想著蔡忘,都不會無動於衷的。你拼了命,給我留下了信息對不對?」

  球並沒有任何反應,小小的搖床隨著風動了動。

  閔惟秀站起身來,又重新走到了院子中,開封府的衙役們已經將閔惟芬包起來,用裹屍布包好了。

  馮推官站在那裡,傻愣愣的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

  閔惟秀懶得理會他,招呼了開始那個刀被她捏斷了的大漢過來,說道:「死者掉了一顆粉色珍珠,你仔細找找,會不會她掉下來的時候,珍珠掉在雪裡了。若是瞧見了,不要掏,喊我和馮推官過去。」

  那大漢下意識的想反對,但是餘光瞧見了自己斷掉的刀,立馬夾緊了雙腿,「是,閔五娘子,都愣著做什麼木頭樁子,快來幫閔五娘子找珍珠。」

  小院子不大,一群人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

  那大漢瑟瑟發抖的看了閔惟秀一眼,「要不,小的再找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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