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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雖說盧卡茨的表現一直都很冷靜,但在和項靈熙有關的很多事上,他實際已經有些像是一隻驚弓之鳥了。但他如此鄭重地向自己喜歡的女孩徵得同意,對方卻還不領情。
從一陣特別可怕的疼痛中稍稍緩過勁來了些的項靈熙又把自己的身體縮了起來,並且往旁邊的位置滾了過去。
但是被盧卡茨那偏高的體溫暖過的地方實在是太舒服了,那讓項靈熙在一下子落到了被窩裡冷冰冰的位置時又很沒骨氣地想要滾回去。
可在那之前,她就已經被盧卡茨伸手撈回了彷彿被暖爐烘烤過一樣的地方。
「答不答應?」
項靈熙眼睛緊閉著低下頭去,並以此來進行消極逃避。然而盧卡茨卻是輕輕捏著項靈熙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開始不斷地親吻她的臉,從髮頂、額頭到眉眼,而後又一路往下。
當盧卡茨一邊親吻著項靈熙一邊問她「同不同意」、「答不答應」,並且還就要吻到項靈熙的嘴唇時,被逼急了的項靈熙不得不掙扎起來,並又氣又急地說道:「我還疼著呢!」
可是當項靈熙用控訴般的目光看向盧卡茨的時候,前總統閣下此時的樣子又會讓她一下就沒了脾氣。於是她只好破罐子破摔地說道:「去去去,快去問。趁我現在還能有力氣,快把藥買回來。」
末了,想起剛剛那陣讓她動都動不了的劇痛,項靈熙又委屈巴巴還十分虛弱地說道:「我好怕一會兒又會像剛才那樣疼了……」
項靈熙都用這副模樣對盧卡茨說話了,前總統哪裡還能再慢個哪怕半秒的時間?
他忙把被子掀開了一點點,並在盡可能不讓空氣進到裡面的情況下起身,在幫項靈熙把被子捂嚴實了之後才把先前脫掉的那些衣服穿了起來。
在盧卡茨離開臥室後,客廳的小廚房裡很快就傳來了燒水聲以及盧卡茨和人打電話時的聲音。而這塊先前被盧卡茨暖起來的區域則慢慢地變得沒那麼暖和起來。
當項靈熙在被子裡自己捂著小腹並屈起膝蓋以抵禦那些從床尾慢慢逼上來的寒氣時,已經又換了個求助對象繼續打電話的盧卡茨又回到了這間臥室,並給項靈熙帶來了一個裝滿了七八十度的熱水,又用毛巾包在外面的礦泉水瓶。
「止疼片?你確定你說的那種止疼片是我瞭解的那種止疼片嗎?還是說藥店會有更專業一些的止疼片?」
拿了那個透溫式「真‧熱水瓶」的項靈熙感覺不光自己用來捂著肚子的手可以讓出崗位了,就連先前讓她感覺很好的盧卡茨的手再伸過來也可能會慘遭棄用了。
可是現在她只有一個熱水瓶,卻是全身都在發冷。
那居然讓項靈熙不知道她應該讓手上的熱水瓶先去支援哪裡。
而盧卡茨則在把熱水瓶帶給了她之後就很快離開,去到客廳裡項靈熙能夠透過打開的房門看到的餐桌處一邊和人講電話,一邊又用筆在紙上記下一些注意事項。
他認真又專注的側臉雖然十分迷人,但此刻項靈熙卻更想要招他過來幫自己一個忙。因而身在臥室床上的項靈熙便有些不抱太大希望地從被窩裡伸出了手,並不抱太大希望地大幅擺動起自己的手來。
可誰曾想,這樣的一次嘗試居然讓盧卡茨很快就掛了電話,並快步走到了項靈熙的床邊,用很溫柔的聲音問她有什麼事。
項靈熙:「你……都問好了嗎?」
盧卡茨:「差不多了。」
項靈熙:「那你……能不能在給我放好一浴缸的熱水再出門給我買……買止疼片?我現在還感覺疼,而且全身都發冷,還出了好多汗,好難受……」
對於項靈熙的這一要求,盧卡茨當然說好。
而項靈熙則還把對方剛剛拿給她的熱水瓶戳出了被窩一點點,並說道:「我還要帶著它一起泡澡……」
「好。」盧卡茨摟著項靈熙吻了一下她的髮頂,並又說道:「都好。」
老實說,這樣的盧卡茨會讓項靈熙感到有些不真實。
雖說在兩人一起去到海牙的途中,他們也曾有過這樣的相處,但項靈熙卻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兩者的不同。
那時候的他們就好像才認識了一週就已經顯然了熱戀的情侶,盡管彼此之間都已經有了十分親密的關係,但她依舊會在和對方同住一間房的時候……一提到自己要去洗澡就會感覺有些說不出的小緊張。
她還會下意識地想要讓對方只見到自己美的樣子。
可現在,她卻是破罐子破摔地讓對方在讓她感到這麼尷尬的時候看到了她這麼狼狽的樣子。而讓她感到的驚奇的是,自己都已經這麼折騰盧卡茨了,可她卻依舊沒法在對方的眼睛裡找到哪怕一絲一毫的不耐。
這個曾在羅科曼尼亞的政壇呼風喚雨,並且歷經如此打擊都未被擊垮的男人面對她有氣無力還要死不活的呼來喚去,心中似乎只有緊張、擔心和心疼。
可是這真的不對勁。
此刻的項靈熙會不禁回想起這個男人和陳秘書一起來到她已經賣掉了的那套公寓房的時候,那帶著疏離卻又不失禮貌的紳士做派與他此時所表現出的樣子簡直天差地別,項靈熙甚至可以說,此刻的盧卡茨和兩個月前的他都不像是一個人了。
在小腹傳來的痛感降低了很多之後,項靈熙漸漸恢復了一些思考的能力。
可還沒等她意識到盧卡茨應該沒法在那個時候進到她的屋子,並且也不應該知道自己剛剛的慘狀,那種讓她疼得都得要發不出聲音的痛感就似乎又要捲土重來了。
但是這一次她卻努力沒發出那嗚咽一樣的聲音。
雖然項靈熙說不出這到底是什麼奇怪的預感,但她真的擔心那會讓盧卡茨想要在她洗澡的時候都寸步不離地盯著她。
而後來所發生的事也的確說明了項靈熙的預感是完全正確的。
當她很安靜地忍著疼,讓盧卡茨把她抱去浴室之後,對方居然在把她放到了浴缸邊上的洗手台上之後還打算幫她脫她本來就穿得很單薄的衣物!那讓項靈熙著急地抓住了自己的衣服。
開玩笑,她都已經用大喇叭向外廣播了那句她對於盧卡茨的「毒祝福」了,讓對方看到自己在針織開衫裡只穿著背心和內褲的樣子就已經夠尷尬了,要是連這點遮羞布都沒有了,她可真的要感到窒息了!
「你快……快去幫我買藥。」
兩隻手一起抓著自己衣服前襟的項靈熙不得不用腳來推盧卡茨,並催促對方快些出去。
「你真的可以嗎?」
面對盧卡茨的這個問一問題,項靈熙只是低著腦袋點頭。
可盧卡茨卻是兩手一起撐在洗手池的兩邊,在放低了身體後又靠近了她,說道:「你得看著我回答這個問題。」
這下,項靈熙是真的惱了。可當她抬起頭來瞪盧卡茨的時候,前總統閣下卻是沒能忍住地偷親了一口她的嘴唇,而後就在項靈熙要咬他之前退開了半步。
「每過個幾分鐘我就會敲敲浴室的門,看看你是不是還好好的。如果得不到你的回應,我就會進來。但是你不許鎖門,否則我就得在把門弄壞之後再進來了。」
面對說話這麼沒得商量的前總統閣下,項靈熙的所有抗議似乎都沒有用,因而她只能在對方離開浴室之前做出了一個用力咬人的動作。但那似乎也只能讓她得到一個來自於盧卡茨的,寵溺的微笑。
那麼,在離開浴室之後,羅科曼尼亞的前總統閣下又會做些什麼呢?
親自去到小鎮的超市和藥店為自己喜歡的女孩買止疼片和薑嗎?
不,他當然不會那麼做。
即便此時項靈熙還躺在床上輕輕地和他喊疼,他也不會放心把對方一個人放在這裡。那就更不用說,情況那麼糟糕的項靈熙現在還一個人待在浴室裡泡澡。
因而給自己的手機計了時,讓鬧鐘兩分鐘一響的盧卡茨很快就從走廊處回了一趟自己的公寓,並給那台掉落在項靈熙的陽台上的無人機做了一個小掛盒。
【我的女友生理期不適,我正在陪著她。能請您給我拿幾塊薑或者一盒止疼片嗎?錢在盒子裡。】
兩分鐘後鬧鈴響起,做好了這一簡易掛盒也在掛盒的蓋子上寫下了這句話的盧卡茨通過遠程遙控讓這台小無人機再次飛出陽台,並且他也在讓小無人機向著地圖上雜貨店的方向飛去時敲了敲浴室的門。
很快,他就聽到浴室裡傳出水被撩起的聲音。
他又敲了兩下門,而裡面的項靈熙也撩了兩下水作為回應。
這意味著他又能有兩分鐘的時間去專注地操縱無人機了。
通過無人機實時傳回的畫面,盧卡茨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帶著錢出去買東西的小傢伙現在飛到什麼地方了,周圍又是怎樣的景象。
無人機首先是在一家門口擺著蔬果的雜貨店門口停了下來,在忙碌著的店主面前飛出了一個橫著的數字「8」以吸引對方的注意。
那是一名四五十歲的男性,他在把掛盒上的那句話讀了兩遍後才恍然大悟,並哈哈大笑了起來。店主很快從自己的貨架上拿了兩塊薑放到盒子裡面,而後揮揮手,和這台無人機的主人示意錢不用給了。
但是無人機卻是跟著他不肯離開,並還一上一下又一左一右地飛著,彷彿是想要通過錢在裡面晃動的聲音來提醒對方拿錢。
第一次遇到有人用這種方式來買東西的店主到底還是沒推拒幾下就又把被他放到了盒子裡的薑拿了出來,在放到秤上秤了一下後根據它的價格拿了盒子裡的一張瑞士法郎,又把找錢和薑都放到了裡面。
無人機這才離開他的店,向鎮上的藥店飛去。
盧卡茨設的鬧鈴再次響起,於是就坐在浴室門口地板上的他很快又敲了敲浴室的門,在敲了第一下之後稍稍隔了一會兒,並在裡面的劃水聲已經響起時又連著敲了兩下。
但是待在裡面的項靈熙似乎是覺得前總統閣下完全是在耍自己玩兒,不願再劃兩次水給他以回應。因而盧卡茨便轉過頭對著浴室的門說道:
「靈熙,你是泡暈了嗎?需要我進來救你嗎?」
那樣之後,他很快就聽到了接連兩聲的,帶著憤憤的劃水聲。
這讓盧卡茨一下子笑了出來,而後就繼續操縱著無人機,讓它飛向藥店。
但是這會兒正坐在浴室門外的盧卡茨不會知道,躺在浴缸裡的項靈熙此刻並不像他以為的那樣情況有所好轉。
在先前的那陣讓她都站不起身來的鈍痛過去之後,才只是剛剛鬆了口氣並找回了些力氣的項靈熙很快就被又一陣彷彿要把內臟都給絞沒了的鈍痛襲擊了。
她可以感覺得到包裹著她的這些熱水對於減緩她的疼痛應該是有效的,但是它起效得太慢了,也救不了這一分鐘的她。
也正是因為這樣,根本疲於對抗或者說承受那種鈍痛的項靈熙才對於門口的盧卡茨一定要自己這樣又那樣地回應他而感到十分暴躁。
但她卻並沒有意識到,她現在的狀態其實並不適合繼續在這盆熱水裡繼續泡下去了。
因為……此刻的她已經疼得連坐起身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當項靈熙疼得連意識都遲鈍起來的時候,她的身體開始慢慢向下滑去。
熱水在她還未回過神來的時候就把她整個人都淹沒了,而本來就連一點力氣都使不上的項靈熙則更在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突然感到一陣頭暈,連撐著浴缸的底部馬上坐起身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混亂掙扎的聲音讓浴室裡起了一陣凌亂的聲音,並且那也讓此刻就坐在門口的盧卡茨忙推開門進來,並在看到項靈熙溺水的那一幕後忙衝到浴缸前把項靈熙一下抱了起來。
終於從那麼淺的浴池裡破水而出的項靈熙因為被嗆到了水兒咳嗽起來。那讓盧卡茨把項靈熙抱到了洗手台上,讓項靈熙靠著他的肩膀,並不斷輕拍起了她的背。
等到被嚇得都短暫忘了那些鈍痛的項靈熙停止咳嗽,盧卡茨終於拿一塊浴巾裹住了項靈熙的身體,並扶著她的肩膀親吻起了她的額頭。
「沒事了靈熙,別怕,我在。」
自己也被嚇到了的盧卡茨不禁把安撫對方的話一連重復了很多遍,似是在哄著項靈熙,又是在一遍又一遍地說服著自己。
那讓項靈熙在喘了好一會兒之後讓那句「我知道」在心裡輾轉反側後終於說出口來。
可盧卡茨似乎還一下沒能明白她的意思。於是項靈熙就說道:「我知道你在外面。所以……剛剛沒有怕。」
她不知道自己的這句話到底是哪裡觸動到了對方,但眼前的這個男人的確在她說出這句話之後愣了那麼一小會兒。
而後他就根本不容拒絕地吻住了項靈熙的嘴唇,彷彿要在這個吻中訴盡他的柔情與思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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