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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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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琅儼] 失而復得的十個億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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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4 00:43:0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章

  聽著項靈熙說出那個讓他感到束手無策的詞,以及在後面所強調的兩個「疼痛」,在此之前似乎一直都無所不能的盧卡茨動作僵在那裡,連已經打開的那扇門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對待。

  「那我們……還是去醫院?」

  「我都已經疼成這樣了,你還讓我出去吹風!」

  說著這句話的項靈熙雖有氣無力,卻是足夠咬牙切齒。感覺到盧卡茨還在猶豫,她簡直恨得想咬人。

  而且現在疼得厲害的項靈熙別的做不到,咬點東西來幫她忍著疼倒還是很能做到的。

  於是在和盧卡茨搖擺不定的目光對上後,項靈熙就真的恨恨地咬了盧卡茨一口。

  但她現在實在是太疼了,連要咬人的時候嘴都張不大,而盧卡茨又穿著冬天的毛衣,這樣一口咬在鎖骨下方,除了毛衣根本都咬不到什麼,並且堪堪只能讓盧卡茨感覺到項靈熙咬了自己一下而已。

  眼見著氣得不行的項靈熙還要接著咬自己第二口,明白了對方意圖的盧卡茨到底還是把門關上,並轉頭找到了這套公寓裡的臥室,在內心焦急之下依舊小心翼翼地把項靈熙放到了床上。

  「你現在……你現在需要保暖?除了保暖之外還需要什麼?」

  在替項靈熙把繫在她腰上的那個細繩解開後,盧卡茨都來不及把繩子收起來就連忙用被子把項靈熙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而後他就很快蹲到地板上,讓自己能夠無比靠近項靈熙地等待對方的回答,也不漏過項靈熙所說出的任何一個詞。

  項靈熙疼得都傻了,在險些就這麼被盧卡茨沒頭沒腦地冒著室外的低溫送去醫院的警報解除之後,她用很是虛弱的聲音遲疑地說道:「熱水……?」

  盧卡茨看著項靈熙疼成了這樣,又是焦急又還耐著性子問道:「還有呢?」

  「我……」項靈熙猶豫了一會兒,而後說道:「我不知道……我、我以前都沒這麼疼過……」

  「以前都沒有……這麼疼過?」這樣的描述讓根本就不知道「寒氣入體」對於女性可能造成什麼的盧卡茨遲疑起來。

  而疼得厲害的項靈熙則在努力思考之後想起了對於大部分女孩來說的某些「常識」,並聲音很輕地說道:「我還要紅糖水……?生薑紅糖水?放了紅棗的生薑紅糖水?」

  在說完了那些之後,項靈熙不禁想起她現在可是在國外,而且還是在國外的一個這麼小的鎮子上,就算前總統閣下厲害到能夠上天入地,他可能也沒法在采爾馬特買到這些。

  那她不得這樣疼起碼一整天?

  這樣的事實讓項靈熙不禁悲從中來。

  可項靈熙在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打擊下都已經難過又絕望得不知該怎麼辦了,盧卡茨卻還在用手機搜索了幾個關鍵詞之後遲疑地向她問道:「靈熙,你會不會……下身有……出血?」

  什麼?生理期還有……不出血的嗎?

  並不清楚前總統腦袋裡到底在想著些什麼的項靈熙只得比他更遲疑地點了點頭。

  可那卻似乎讓盧卡茨感到緊張起來,並且他的表情也凝重極了,焦急的樣子讓項靈熙險些以為生理期疼痛伴隨流血是某種得了會死人的絕症。

  但疼得弱小無助又可憐的項靈熙還沒來得及問盧卡茨些什麼,前總統閣下就立馬又問道:「你上一次的生理期,是什麼時候?在和我……發生了那樣的關係之後,你還有來過生理期嗎?」

  在盧卡茨問前一句話的時候,項靈熙還有些不明白他怎麼會問出這種讓人感到尷尬的問題。但是當他問出下一句話的時候,項靈熙卻是產生了一種摻雜著憤怒的懷疑起來。

  項靈熙:「你……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盧卡茨:「靈熙,靈熙你聽我說,如果你以前從不會這麼疼,但今天卻……卻……」

  項靈熙:「說重點!」

  盧卡茨:「你會不會是懷了我們的孩子,但是現在卻快要流產了?」

  項靈熙粗喘起來,而盧卡茨卻以為這是項靈熙緊張和著急之下的反應,因而很快安撫道:「別著急靈熙,別著急也別難過。你先放輕鬆,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也許孩子還是可以保住。但就算保不住,我們以後也還可以……」

  盧卡茨話還沒說完,氣得不行的項靈熙就已經在如此虛弱的狀態之下從被子裡抬起腿來用盡全力去踢對方了。

  「你說!你說你是不是在我們發生那種關係的時候……對你用的杜蕾斯做了什麼!」

  項靈熙的動作在她自己看來雖然已經能算得上是「突然暴起」了,但是在盧卡茨的眼裡,那卻是慢得不行也軟綿綿的根本毫無力道。可即便如此,他也還是不敢躲,只是在項靈熙踢起腿時單手抱住她的腿,並在項靈熙還想用她的另一條腿也來踢自己的時候忙把她的兩條腿都給壓了下去。

  盧卡茨:「別亂動,你的情緒太激動了靈熙。」

  項靈熙:「你都這麼混蛋的在你用的雨衣上戳了洞了,我怎麼還可能不激動!」

  盧卡茨:「沒有,我沒那麼做過。」

  項靈熙:「那你怎麼會覺得我是懷孕了!」

  才不過一個問題而已,項靈熙就把答記者問的時候怎麼也問不倒的盧卡茨給問倒了。眼見著盧卡茨陷入了迷茫,項靈熙不得不扛著虛弱和疼痛,並憤怒地催促道:「你說啊!」

  「所以你沒有……沒有懷孕?」

  在這個問題上項靈熙簡直一點就炸,眼見對方居然還敢這麼問自己,項靈熙根本抑制不住衝動地再次掙扎起來。

  根本就不敢真的用力壓著項靈熙的盧卡茨不得不用自己的身體壓住項靈熙,並說道:「別亂動了,靈熙。被子被掀開冷風會進去的。抱歉,抱歉是我弄錯了,我只是看搜索引擎上面說……」

  項靈熙:「你要是自己沒做虧心事,你會這麼以為嗎!」

  盧卡茨:「我沒有,真的沒有。」

  在某些方面心思尤為細膩的項靈熙的質問下,盧卡茨的解釋變得如此蒼白。或許連他自己都意識到了這一點,因而他不得不一邊親吻項靈熙疼得都發了汗的額頭、還有眼睛,並接著說道:「我是很想和你有幾個孩子,但那肯定不會是在我們都還沒有做好準備的時候。」

  項靈熙看向盧卡茨的目光變得懷疑起來,似乎是在對盧卡茨所可能有的用心進行二次評估。但是這樣的目光根本沒能維持多久就被愈發厲害的鈍痛感打斷了。

  項靈熙緊閉起眼睛也蜷起身體,並且被子裡的手捂著小腹,似是想要往側邊翻轉身體,由被盧卡茨壓制著的平躺改為更能對抗痛感的側臥姿勢。

  見此情景,盧卡茨連忙起身,但是此刻的項靈熙卻似乎根本沒有了和對方鬧下去的能力。

  當她側臥著在床上小幅轉動起身體時,就連她的腿也開始攪起了本就沒有被拉得很整齊的被子。此刻的項靈熙就像是一隻受了傷的小動物那樣,蹙著眉,眼睫也輕顫著,並輕輕地叫著疼。

  那可真是讓看著她疼成了這樣的盧卡茨心疼到不知該怎麼辦了。

  但他好歹還記得項靈熙先前對他說過的,想要熱水。

  盧卡茨一手撐著床沿吻了一下項靈熙的額頭,而後就很快跑去廚房找燒水壺。在把熱水燒上之後,盧卡茨就很快回到了項靈熙的身邊。

  盧卡茨:「我幫你去買一點止疼片好嗎?效力大一點的那種止疼片?」

  項靈熙的聲音帶著哭腔,並且音量很小地說道:「可是吃止疼片對身體不好……」

  「但你不能就這樣一直疼下去。」

  盧卡茨把手放到了項靈熙的額頭上,那裡的溫度現在很涼,可是皮膚的表面卻是已經沁出了一層很薄的汗。那讓盧卡茨能夠很清楚地明白此刻的項靈熙到底疼到了什麼程度。並且他也當然不可能只是乾著急地等在這裡。

  「都怪你。」

  疼的厲害的時候,人會變得很能折騰人又很黏人。

  回想起自己之所以會疼的那麼厲害的原因,項靈熙把握著拳頭的手伸出被子外,然後拽著盧卡茨的衣角說道:「你讓我在秋天沉波羅的海!你讓我在那麼冷的天穿這麼少去爬雪山!我怎麼可能會不疼!」

  項靈熙那拽著盧卡茨衣角的手彷彿在揪著他的心一樣,並且委屈巴巴地說著這些話的項靈熙非但不讓盧卡茨感到厭煩,反而會讓他覺得自己的心都快化了。

  此時水壺的燒水聲已經變得很大了,盧卡茨不得不很快給項靈熙倒了杯溫度正好有一點燙的熱水回來,並一把抱起項靈熙,讓她躺在自己的懷裡喝那杯熱水。

  當盧卡茨注意到項靈熙的一隻手一直緊緊捂著小腹的時候,他問項靈熙:「你用手按著那裡會覺得好些嗎?」

  「要熱的東西捂著,會好一點。」

  說完這句的項靈熙其實想要向對方抱怨她這回走的著急,居然連暖寶寶都沒給備上一兩張。但盧卡茨卻是在聽到這句話後很快就把他的手放到了項靈熙用手捂著的小腹。那種比項靈熙的手要高上了不少的溫度讓項靈熙感覺好了很多。

  於是她安靜了一會兒,在仔細感受了一下兩者帶來的細微不同時很快就讓出了先前被自己佔著的那個位置,並拉著盧卡茨的手摀住她此刻最想用熱的東西捂著的地方。

  但那樣的溫馨氣氛並沒有持續太久就被項靈熙給打破了。

  她向盧卡茨搖了一下已經空了的杯子,並向對方說道:「還要一杯。要很熱很熱的……」

  「好。」盧卡茨接過了杯子,卻是沒有很快起身離開,而是對項靈熙問道:「靈熙,我能不能去問我認識的一些女性……在這種情況發生的時候,她們會不會吃些什麼藥品?也許那些是能在采爾馬特買到的。」

  項靈熙:「這種、這種問題……你問我幹什麼!你這麼一個大活人,還是個著名政客,你想和誰說話就和誰說話。」

  盧卡茨:「可你會對我產生誤解。我不希望這樣的事再發生了。所以我當然得先徵得你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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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雖說盧卡茨的表現一直都很冷靜,但在和項靈熙有關的很多事上,他實際已經有些像是一隻驚弓之鳥了。但他如此鄭重地向自己喜歡的女孩徵得同意,對方卻還不領情。

  從一陣特別可怕的疼痛中稍稍緩過勁來了些的項靈熙又把自己的身體縮了起來,並且往旁邊的位置滾了過去。

  但是被盧卡茨那偏高的體溫暖過的地方實在是太舒服了,那讓項靈熙在一下子落到了被窩裡冷冰冰的位置時又很沒骨氣地想要滾回去。

  可在那之前,她就已經被盧卡茨伸手撈回了彷彿被暖爐烘烤過一樣的地方。

  「答不答應?」

  項靈熙眼睛緊閉著低下頭去,並以此來進行消極逃避。然而盧卡茨卻是輕輕捏著項靈熙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開始不斷地親吻她的臉,從髮頂、額頭到眉眼,而後又一路往下。

  當盧卡茨一邊親吻著項靈熙一邊問她「同不同意」、「答不答應」,並且還就要吻到項靈熙的嘴唇時,被逼急了的項靈熙不得不掙扎起來,並又氣又急地說道:「我還疼著呢!」

  可是當項靈熙用控訴般的目光看向盧卡茨的時候,前總統閣下此時的樣子又會讓她一下就沒了脾氣。於是她只好破罐子破摔地說道:「去去去,快去問。趁我現在還能有力氣,快把藥買回來。」

  末了,想起剛剛那陣讓她動都動不了的劇痛,項靈熙又委屈巴巴還十分虛弱地說道:「我好怕一會兒又會像剛才那樣疼了……」

  項靈熙都用這副模樣對盧卡茨說話了,前總統哪裡還能再慢個哪怕半秒的時間?

  他忙把被子掀開了一點點,並在盡可能不讓空氣進到裡面的情況下起身,在幫項靈熙把被子捂嚴實了之後才把先前脫掉的那些衣服穿了起來。

  在盧卡茨離開臥室後,客廳的小廚房裡很快就傳來了燒水聲以及盧卡茨和人打電話時的聲音。而這塊先前被盧卡茨暖起來的區域則慢慢地變得沒那麼暖和起來。

  當項靈熙在被子裡自己捂著小腹並屈起膝蓋以抵禦那些從床尾慢慢逼上來的寒氣時,已經又換了個求助對象繼續打電話的盧卡茨又回到了這間臥室,並給項靈熙帶來了一個裝滿了七八十度的熱水,又用毛巾包在外面的礦泉水瓶。

  「止疼片?你確定你說的那種止疼片是我瞭解的那種止疼片嗎?還是說藥店會有更專業一些的止疼片?」

  拿了那個透溫式「真‧熱水瓶」的項靈熙感覺不光自己用來捂著肚子的手可以讓出崗位了,就連先前讓她感覺很好的盧卡茨的手再伸過來也可能會慘遭棄用了。

  可是現在她只有一個熱水瓶,卻是全身都在發冷。

  那居然讓項靈熙不知道她應該讓手上的熱水瓶先去支援哪裡。

  而盧卡茨則在把熱水瓶帶給了她之後就很快離開,去到客廳裡項靈熙能夠透過打開的房門看到的餐桌處一邊和人講電話,一邊又用筆在紙上記下一些注意事項。

  他認真又專注的側臉雖然十分迷人,但此刻項靈熙卻更想要招他過來幫自己一個忙。因而身在臥室床上的項靈熙便有些不抱太大希望地從被窩裡伸出了手,並不抱太大希望地大幅擺動起自己的手來。

  可誰曾想,這樣的一次嘗試居然讓盧卡茨很快就掛了電話,並快步走到了項靈熙的床邊,用很溫柔的聲音問她有什麼事。

  項靈熙:「你……都問好了嗎?」

  盧卡茨:「差不多了。」

  項靈熙:「那你……能不能在給我放好一浴缸的熱水再出門給我買……買止疼片?我現在還感覺疼,而且全身都發冷,還出了好多汗,好難受……」

  對於項靈熙的這一要求,盧卡茨當然說好。

  而項靈熙則還把對方剛剛拿給她的熱水瓶戳出了被窩一點點,並說道:「我還要帶著它一起泡澡……」

  「好。」盧卡茨摟著項靈熙吻了一下她的髮頂,並又說道:「都好。」

  老實說,這樣的盧卡茨會讓項靈熙感到有些不真實。

  雖說在兩人一起去到海牙的途中,他們也曾有過這樣的相處,但項靈熙卻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兩者的不同。

  那時候的他們就好像才認識了一週就已經顯然了熱戀的情侶,盡管彼此之間都已經有了十分親密的關係,但她依舊會在和對方同住一間房的時候……一提到自己要去洗澡就會感覺有些說不出的小緊張。

  她還會下意識地想要讓對方只見到自己美的樣子。

  可現在,她卻是破罐子破摔地讓對方在讓她感到這麼尷尬的時候看到了她這麼狼狽的樣子。而讓她感到的驚奇的是,自己都已經這麼折騰盧卡茨了,可她卻依舊沒法在對方的眼睛裡找到哪怕一絲一毫的不耐。

  這個曾在羅科曼尼亞的政壇呼風喚雨,並且歷經如此打擊都未被擊垮的男人面對她有氣無力還要死不活的呼來喚去,心中似乎只有緊張、擔心和心疼。

  可是這真的不對勁。

  此刻的項靈熙會不禁回想起這個男人和陳秘書一起來到她已經賣掉了的那套公寓房的時候,那帶著疏離卻又不失禮貌的紳士做派與他此時所表現出的樣子簡直天差地別,項靈熙甚至可以說,此刻的盧卡茨和兩個月前的他都不像是一個人了。

  在小腹傳來的痛感降低了很多之後,項靈熙漸漸恢復了一些思考的能力。

  可還沒等她意識到盧卡茨應該沒法在那個時候進到她的屋子,並且也不應該知道自己剛剛的慘狀,那種讓她疼得都得要發不出聲音的痛感就似乎又要捲土重來了。

  但是這一次她卻努力沒發出那嗚咽一樣的聲音。

  雖然項靈熙說不出這到底是什麼奇怪的預感,但她真的擔心那會讓盧卡茨想要在她洗澡的時候都寸步不離地盯著她。

  而後來所發生的事也的確說明了項靈熙的預感是完全正確的。

  當她很安靜地忍著疼,讓盧卡茨把她抱去浴室之後,對方居然在把她放到了浴缸邊上的洗手台上之後還打算幫她脫她本來就穿得很單薄的衣物!那讓項靈熙著急地抓住了自己的衣服。

  開玩笑,她都已經用大喇叭向外廣播了那句她對於盧卡茨的「毒祝福」了,讓對方看到自己在針織開衫裡只穿著背心和內褲的樣子就已經夠尷尬了,要是連這點遮羞布都沒有了,她可真的要感到窒息了!

  「你快……快去幫我買藥。」

  兩隻手一起抓著自己衣服前襟的項靈熙不得不用腳來推盧卡茨,並催促對方快些出去。

  「你真的可以嗎?」

  面對盧卡茨的這個問一問題,項靈熙只是低著腦袋點頭。

  可盧卡茨卻是兩手一起撐在洗手池的兩邊,在放低了身體後又靠近了她,說道:「你得看著我回答這個問題。」

  這下,項靈熙是真的惱了。可當她抬起頭來瞪盧卡茨的時候,前總統閣下卻是沒能忍住地偷親了一口她的嘴唇,而後就在項靈熙要咬他之前退開了半步。

  「每過個幾分鐘我就會敲敲浴室的門,看看你是不是還好好的。如果得不到你的回應,我就會進來。但是你不許鎖門,否則我就得在把門弄壞之後再進來了。」

  面對說話這麼沒得商量的前總統閣下,項靈熙的所有抗議似乎都沒有用,因而她只能在對方離開浴室之前做出了一個用力咬人的動作。但那似乎也只能讓她得到一個來自於盧卡茨的,寵溺的微笑。

  那麼,在離開浴室之後,羅科曼尼亞的前總統閣下又會做些什麼呢?

  親自去到小鎮的超市和藥店為自己喜歡的女孩買止疼片和薑嗎?

  不,他當然不會那麼做。

  即便此時項靈熙還躺在床上輕輕地和他喊疼,他也不會放心把對方一個人放在這裡。那就更不用說,情況那麼糟糕的項靈熙現在還一個人待在浴室裡泡澡。

  因而給自己的手機計了時,讓鬧鐘兩分鐘一響的盧卡茨很快就從走廊處回了一趟自己的公寓,並給那台掉落在項靈熙的陽台上的無人機做了一個小掛盒。

  【我的女友生理期不適,我正在陪著她。能請您給我拿幾塊薑或者一盒止疼片嗎?錢在盒子裡。】

  兩分鐘後鬧鈴響起,做好了這一簡易掛盒也在掛盒的蓋子上寫下了這句話的盧卡茨通過遠程遙控讓這台小無人機再次飛出陽台,並且他也在讓小無人機向著地圖上雜貨店的方向飛去時敲了敲浴室的門。

  很快,他就聽到浴室裡傳出水被撩起的聲音。

  他又敲了兩下門,而裡面的項靈熙也撩了兩下水作為回應。

  這意味著他又能有兩分鐘的時間去專注地操縱無人機了。

  通過無人機實時傳回的畫面,盧卡茨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帶著錢出去買東西的小傢伙現在飛到什麼地方了,周圍又是怎樣的景象。

  無人機首先是在一家門口擺著蔬果的雜貨店門口停了下來,在忙碌著的店主面前飛出了一個橫著的數字「8」以吸引對方的注意。

  那是一名四五十歲的男性,他在把掛盒上的那句話讀了兩遍後才恍然大悟,並哈哈大笑了起來。店主很快從自己的貨架上拿了兩塊薑放到盒子裡面,而後揮揮手,和這台無人機的主人示意錢不用給了。

  但是無人機卻是跟著他不肯離開,並還一上一下又一左一右地飛著,彷彿是想要通過錢在裡面晃動的聲音來提醒對方拿錢。

  第一次遇到有人用這種方式來買東西的店主到底還是沒推拒幾下就又把被他放到了盒子裡的薑拿了出來,在放到秤上秤了一下後根據它的價格拿了盒子裡的一張瑞士法郎,又把找錢和薑都放到了裡面。

  無人機這才離開他的店,向鎮上的藥店飛去。

  盧卡茨設的鬧鈴再次響起,於是就坐在浴室門口地板上的他很快又敲了敲浴室的門,在敲了第一下之後稍稍隔了一會兒,並在裡面的劃水聲已經響起時又連著敲了兩下。

  但是待在裡面的項靈熙似乎是覺得前總統閣下完全是在耍自己玩兒,不願再劃兩次水給他以回應。因而盧卡茨便轉過頭對著浴室的門說道:

  「靈熙,你是泡暈了嗎?需要我進來救你嗎?」

  那樣之後,他很快就聽到了接連兩聲的,帶著憤憤的劃水聲。

  這讓盧卡茨一下子笑了出來,而後就繼續操縱著無人機,讓它飛向藥店。

  但是這會兒正坐在浴室門外的盧卡茨不會知道,躺在浴缸裡的項靈熙此刻並不像他以為的那樣情況有所好轉。

  在先前的那陣讓她都站不起身來的鈍痛過去之後,才只是剛剛鬆了口氣並找回了些力氣的項靈熙很快就被又一陣彷彿要把內臟都給絞沒了的鈍痛襲擊了。

  她可以感覺得到包裹著她的這些熱水對於減緩她的疼痛應該是有效的,但是它起效得太慢了,也救不了這一分鐘的她。

  也正是因為這樣,根本疲於對抗或者說承受那種鈍痛的項靈熙才對於門口的盧卡茨一定要自己這樣又那樣地回應他而感到十分暴躁。

  但她卻並沒有意識到,她現在的狀態其實並不適合繼續在這盆熱水裡繼續泡下去了。

  因為……此刻的她已經疼得連坐起身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當項靈熙疼得連意識都遲鈍起來的時候,她的身體開始慢慢向下滑去。

  熱水在她還未回過神來的時候就把她整個人都淹沒了,而本來就連一點力氣都使不上的項靈熙則更在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突然感到一陣頭暈,連撐著浴缸的底部馬上坐起身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混亂掙扎的聲音讓浴室裡起了一陣凌亂的聲音,並且那也讓此刻就坐在門口的盧卡茨忙推開門進來,並在看到項靈熙溺水的那一幕後忙衝到浴缸前把項靈熙一下抱了起來。

  終於從那麼淺的浴池裡破水而出的項靈熙因為被嗆到了水兒咳嗽起來。那讓盧卡茨把項靈熙抱到了洗手台上,讓項靈熙靠著他的肩膀,並不斷輕拍起了她的背。

  等到被嚇得都短暫忘了那些鈍痛的項靈熙停止咳嗽,盧卡茨終於拿一塊浴巾裹住了項靈熙的身體,並扶著她的肩膀親吻起了她的額頭。

  「沒事了靈熙,別怕,我在。」

  自己也被嚇到了的盧卡茨不禁把安撫對方的話一連重復了很多遍,似是在哄著項靈熙,又是在一遍又一遍地說服著自己。

  那讓項靈熙在喘了好一會兒之後讓那句「我知道」在心裡輾轉反側後終於說出口來。

  可盧卡茨似乎還一下沒能明白她的意思。於是項靈熙就說道:「我知道你在外面。所以……剛剛沒有怕。」

  她不知道自己的這句話到底是哪裡觸動到了對方,但眼前的這個男人的確在她說出這句話之後愣了那麼一小會兒。

  而後他就根本不容拒絕地吻住了項靈熙的嘴唇,彷彿要在這個吻中訴盡他的柔情與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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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開始的時候,項靈熙還只是僵在那裡任盧卡茨吻她。

  可隨著這個在危險發生時總能夠帶給人很強安全感的男人帶著那種對於她的很強的渴望擁住她,並逐漸用吻來撬開她的唇齒,被吻得情動了的項靈熙會發現她會沒法就那樣無動於衷地待在盧卡茨的懷裡。

  那份在短短的半個月時間裡就變得讓她無比熟悉又習慣的氣息再次包圍了她,並浸染了她。

  原本還被浴巾包得嚴嚴實實的項靈熙試著伸出手來,並在浴巾被褪開的時候伸手輕觸盧卡茨的頸項。

  似乎是因為她還十分猶豫,當她把手覆上盧卡茨的頸項時,她的手指未有完全張開,並在手指感受到了屬於這個男人的體溫時才輕輕張開,又兩隻手一起輕輕往上,似是想要擁住盧卡茨的後頸。

  但是她的這個簡單的動作,以及在對方所給予的吻中所作出的回應卻似乎是要讓這個一直壓制著對於她的渴望的男人發狂了。

  盧卡茨的身體猛一下前傾,將項靈熙一下推到洗手台前的玻璃上。

  可他卻還記得心上人的身體現在還不能著涼,於是他便在那時擁住了項靈熙,不讓女孩背部的皮膚碰到冰涼的鏡面。但他的吻卻在同時狂暴得讓人根本無法招架,也讓被他吻著的項靈熙能夠意識到在隱藏他那溫柔的表面下的,究竟是怎樣的內裡。

  還從未被這個男人如此吻過的項靈熙一下就從情迷之中回過神來,並很用力地推開了對方。

  兩人的喘息聲就成為了那一刻的浴室裡唯一擁有的聲音。

  意識到自己此時究竟是以怎樣的狀態出現在了盧卡茨視線中的項靈熙很快就拉起被她自己褪下的浴巾,低著頭遮住她那很具美感的身體。

  但是前總統閣下早就已經在從陽台進到客廳的時候就看到了很多,並在把她從浴缸裡抱出來了時候弄明白了一切。

  可他卻是選擇了在此時引開了話題。

  他說:「藥和薑都已經買好了,我現在就讓出去買藥的無人機回來。」

  自己從洗手台上下來了的項靈熙點了點頭,卻也不說話。

  於是盧卡茨很快就調笑道:「需要我幫你把衣服穿起來嗎?」

  「不!」項靈熙猛一抬頭地說出了拒絕的答案,卻是在對上了那雙因為帶上了笑意而顯得不再冰冷的眼睛時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過了一些,因而她又很快說道:「不需要。我自己可以的……」

  盧卡茨:「那我先去幫你煮薑湯。是只要把皮削了之後加水切片煮嗎?」

  項靈熙:「對……如果可以的話,再給我加一點點糖。」

  盧卡茨:「好,等你出來,我幫你把頭髮吹乾。」

  說著,在項靈熙泡澡的時候一下衝進來,並把她從浴缸裡救出來的男人就把一整間浴室都還給了項靈熙。而把浴巾又裹上身了的項靈熙則靠著洗手台愁了好一會兒才開始把身體和頭髮都慢慢擦乾,也穿起先前盧卡茨幫她拿好了的睡裙和睡衣。

  事實證明前總統閣下的身邊雖然經常跟著很多保鏢和助理,可他不僅能自己一個人在維也納市區裡把那些負責追擊他的美國特工耍得團團轉,還能把自己喜歡的女孩照顧得很好。

  大約是在二十分鐘之後,已經吃了藥的項靈熙就面朝著椅背趴在椅子上,手上拿著裝有熱水又用毛巾包著的礦泉水瓶,邊上的小椅子上還有著一大杯薑湯。

  而前總統本人則在她的身後,用電吹風為她吹著意外弄濕了的頭髮。直到把頭髮都全吹乾了也沒有因為扯到她的頭髮而弄疼她。

  但是等到吹風機的吹風聲終於停止,盧卡茨終於還是在項靈熙的情況稍有好轉後問出了那個他無法不去在意的問題。

  「昨天晚上,你和朗格拉克……為什麼沒有一直進行到最後?」

  這樣直白的問題讓原本還軟軟地趴在椅背上的項靈熙一下僵在了那裡。

  可不等項靈熙對此給出回應,盧卡茨就又說道:「我猜他連你的身體都沒看到,對嗎?」

  這下,項靈熙是真的一下子猛回頭了。

  「你想問我為什麼會知道?」

  不等項靈熙點頭,盧卡茨就已經解開了項靈熙身上睡衣的第一顆扣子。那讓宛如驚弓之鳥的項靈熙瞪著眼睛看向對方手上的動作。而就在盧卡茨解開了第二顆扣子,並且項靈熙也想好了他只要再往下解一顆就拍掉他手的時候,朗格拉克所留下的那些吻痕就幾乎已經盡數展露在兩人的眼前了。

  盧卡茨用手輕輕觸摸了那幾個痕跡,並在項靈熙一下就紅了臉的時候說道:「那傢伙很幸運,在你出門的時候給你戴了圍巾。否則如果我在一追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些,我很可能就會在衝動之下做出一些你不希望看到的事。但是在我第二次進到這裡的時候我就發現問題了。」

  盧卡茨的指腹輕輕滑過項靈熙從頸項到鎖骨下方的皮膚,讓對這種狀態感到不適的項靈熙很想往後退去。

  但她卻忍著了那種衝動。

  「你身上的這些吻痕全都被留在了很上面的位置。幾乎都沒有超過你那天穿著的那件毛衣的衣領。等到我進去浴室裡把你抱起來的時候我就更能肯定了。」

  說著,盧卡茨笑了,他又解開了項靈熙身上睡衣的第三和第四顆扣子,讓對方那被棉質吊帶睡裙包裹著的曼妙身形展露眼前。

  「一個男人,一個對你迷戀到光是在頸項和鎖骨周圍都能留下那麼多痕跡的男人,可他卻沒有親吻你身體的其它地方。你認為這有可能嗎?」

  說著,盧卡茨又靠近了項靈熙一些,並幾乎是在她的耳邊低語道:「你的脖子和鎖骨的確很漂亮,但你身上肯定還有很多更漂亮的地方。」

  明明盧卡茨在說著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亂動也沒有亂摸,他的手甚至還是放在項靈熙先前趴著的椅背上的,可此刻的氛圍卻就是曖昧到了讓項靈熙想跑了。

  並且她也的確是這麼做的。

  在深呼吸了兩下之後,她一下端起擺在旁邊小椅子上的那一大杯薑湯,並大口大口地喝完了那些。

  而後她就說道:「我很睏了。想去睡一會兒。也許等我睡醒過來,就會不疼了……」

  「好。」

  早已通過自己的眼睛發現了答案的盧卡茨並沒有對項靈熙過於逼迫,並在項靈熙說出這個意圖後很快起身,並把項靈熙抱了起來,就此帶著她回到臥室,連一步路也不願意讓此時感到身體不適的項靈熙走。

  並且在把項靈熙放到床上之後,盧卡茨也沒有放項靈熙一個人待在那裡。

  事實上,兩天之內坐了兩趟跨越洲際的長途飛機,在這兩天之內幾乎都沒有睡著過的盧卡茨自己也已經感到了疲倦。

  而現在,他終於可以把他喜歡的人抱在懷裡好好地睡上一覺了。

  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向床上的那個女孩提出這一請求,對方很有可能會拒絕他。

  因而他乾脆直接走到床的另外一邊,並脫去自己的衣服,而後掀開被子躺了進去,也把對於這樣的發展根本就反應不及的項靈熙撈到了懷裡。

  可這根本就不是項靈熙想像中的「想去睡一會兒」。

  她想的那種……是自己睡著之後可以眼不見心不煩,並且一覺醒來就發現前總統閣下已經離開了的「去睡一會兒」。

  但現在,盧卡茨卻是切切實實地從她的身後擁住了她,也把她剛剛才吹乾的那頭長髮撥到前面來。而後,她就能感受到自己的後頸上,那個昨天晚上曾被朗格拉克親吻了很久的地方……現在又被盧卡茨吻住了。

  並且此刻就躺在她身後的那個男人還不光吻了一下那裡,還在吻了一下後對那裡又吸又舔還帶咬的!

  那當然會讓項靈熙不住地顫動起來。

  可盧卡茨卻還會在停下動作之後告訴她——「別亂動。」

  項靈熙當然知道對方讓她別亂動的意思,以及她如果再這麼動下去所可能引發的後果,但那根本就是這個混蛋一手造成的。

  可項靈熙偏偏還不能在這個問題上繼續和對方爭辯。就算是在平日裡身強體壯的時候,她也是用上雙手雙腳都掰不動盧卡茨的一隻左手的。

  那就更不用說她的肚臍以下依舊還在墜漲著疼呢,對方要是真有了什麼獸性大發的想法,她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

  於是項靈熙只得把自己縮起來,身體僵硬地側躺在那裡。

  但那卻又讓盧卡茨取笑起她來。

  「放心睡吧,我還不至於在這種時候都隨身帶著你說的那種『小雨衣』。」

  聽到這種話的項靈熙憋屈地一下轉過身去,而後憋了老半天才終於憋出一句「污力十足」的:「也許你還想淋著暴雨走路呢!」

  「但那對你的身體不好。」說著,盧卡茨還好笑地吻了一下項靈熙的嘴唇,並把人摟緊了一些哄著說道:「睡吧,等你醒了就不疼了。」

  聽著那個此刻就近在咫尺的,溫柔的聲音,在對方的懷裡找了一個更舒服的位置閉上了眼睛的項靈熙心中卻並不是全然的甜蜜。

  她甚至覺得此刻彌漫在她心間的苦味會比甜味更多。

  瞧瞧吧。這個男人在十年前曾和她有過令人難忘的,帶著青澀甜味的曖昧相處,卻在短短的兩天一夜結束後就對回到了維也納的自己換上了一副面孔,連短信和郵件都不願意回了。

  而在大約兩個月前,她又和已經當上了羅科曼尼亞總統的盧卡茨開始了一場如此驚險的旅途。在短短的半個月時間裡,他們經歷了尋常的情侶可能一輩子都遇不到的,一次又一次的考驗,也建立起了那樣親密的關係。

  項靈熙總以為,這次他們總該不會就此結束了。

  但他依舊會在海牙法庭結束之後說不見就不見,還消失一個半月都讓她找不到人。

  現在,他又來了。

  說出了一套又一套真誠得不得了的解釋,還向她表白,深情得連邦德都做不了了的樣子。

  可誰知道,他是不是再過一個月就又會翻臉不認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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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盧卡茨的身上真的很暖和,被他抱著就好像被一隻暖爐抱著一樣,並且只要把耳朵埋在他的胸口,就還能聽到讓人感到安心的心跳。

  「咚!」

  「咚!」

  那伴隨著他輕而緩的呼吸聲,顯得無比性感。

  可那樣的聲音卻讓項靈熙聽著感到說不出的煩悶。

  但她又偏偏不能在這會兒就掙脫開對方,那樣的話……盧卡茨一定會很快睜開他的那雙讓項靈熙在第一次見到時就被驚豔得挪不開眼的冰藍色眼睛。

  項靈熙幾乎可以想像得到,當她在被那樣的聲音包圍時,如果她又看到屬於對方的眼睛帶著溫柔的一位看向她,她一定會感覺到更煩悶!

  因而項靈熙在對自己此時所面對的境況做出了一番估量之後開始數著秒等。當她感覺到盧卡茨抱著她的動作不再像是先前那樣用力之後,覺得前總統閣下很可能是睡著了的項靈熙終於動作很輕很輕地轉過身去,背對著盧卡茨側躺。

  但還沒等到項靈熙想好她是不是要挪得再遠一點的時候,盧卡茨就已經把攬著他的手往下放去,正好就搭在項靈熙肚子上,這會兒最需要被暖著的地方。

  「還很疼嗎?」

  抱著項靈熙的盧卡茨似乎把項靈熙的這一連串動作歸在未有真正減緩的生理期不適上。

  因而項靈熙只好在撅了噘嘴後努力不讓對方聽到她心中憋悶地說道:「還好。」

  那之後,盧卡茨就又吻了吻項靈熙的頭髮。

  可這個魅力非凡的男人卻並不會知道,他在不經意間所做出的親密動作卻是會讓本來就不高興著的心上人越想越氣。

  此時此刻,用同床異夢來形容他們或許就再合適不過了。

  他們中的一個帶著失而復得後的珍惜抱著自己的心上人,並很快沉入了一個多月來最讓他感到放鬆的一次睡夢。

  可是被抱著的那個……被抱著的那個卻感覺身後的那個男人完完全全的是在欺負人,並且似乎還想要把先前已經讓她中了兩次槍的系列電影拍到第三部!


  兩個同樣都沒能從長途飛行的不適以及晝夜的顛倒中恢復過來的人就這樣帶著不同的心情進入了夢鄉。

  而這一睡,就連更早醒來的項靈熙都在中間起夜過一次之後又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五點。

  當項靈熙在盧卡茨的懷裡一覺醒來,項靈熙不僅能感受到傾灑在她肩頸處的那屬於盧卡茨的一呼一吸,還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輕鬆了很多。

  肚臍以下的部分似乎沒有那麼重卻又被麻痺了知覺了,並且那份絞痛也消失了。

  但是距離上一次更換棉條已經又過去了很多個小時的認知卻是讓項靈熙很緊張地掀開被子看了一下床單,在確定床上並沒有被弄得血紅血紅的之後,她終於稍稍放下心來。可盧卡茨卻似乎也就要因為她弄出的這些動靜醒過來了。

  不願在此時就和對方有所交流的項靈熙急中生智,低頭吻了吻盧卡茨額頭。

  沒曾想,這樣的動作居然真的有奇效,也讓這兩天缺覺得厲害的盧卡茨繼續睡了下去。

  這樣之後,項靈熙才動作輕緩地從床上起來,而後躡手躡腳地走進浴室。

  直到二十分鐘後她又再次從裡面走出來的時候,她已經一身清爽。

  可怕的生理期雖然已然還在,但項靈熙覺得自己應該已經半血復活了。

  此時天依舊還完全黑著,即便走到窗前,把窗簾拉開也看不出太大的區別。

  但是當項靈熙往窗外看去的時候,她卻是能把注意力放到那座很美的雪山上,而不是被迫沉浸在屋子裡的那種屬於相戀的人的溫馨氣氛中。

  項靈熙不知道那究竟是好不了的後遺症,還是她的感情和理智同時向她發出的警告。

  她發現自己很不願意再次深陷屬於那個人的溫柔中。

  她不能說那是個騙局,但那也起碼是種殘酷的假象。

  一種……對方曾經給到過她兩次,並且也很可能給到過很多人的假象。

  這間屋子裡的暖氣讓人感到舒適極了,並且這樣的環境也顯然很容易讓人喪失警惕。項靈熙不得不把窗開了一小條縫,讓屋外寒冷的空氣襲向她,在感到足夠清醒了之後才很快把窗給關上。

  她轉過身去,透過那些微弱的光看向此刻正躺在床上的那個男人。

  他看起來性感極了,陷入了熟睡中的模樣讓項靈熙又能在他的身上找到當年那個白森林男孩的影子,卻是彷彿敲破了罩在他身上的那層厚厚的堅冰,讓那層對於異性來說幾乎致命的吸引力可以毫無顧忌地被釋放。

  可項靈熙是知道的,這個男人哪怕對女人「只有一點兒好感」都會「十分紳士」地讓對方覺得他深深迷戀著自己。

  在看了熟睡中的盧卡茨好一會兒後,項靈熙嘆了一口氣,並抱著衣服走出了這間屋子。

  早上七點,天終於濛濛亮了起來,而盧卡茨也終於因為咖啡機磨豆子的聲音而從這舒適的一覺中醒來。在意識還未清醒時,他在醒來後想要做的第一件事似乎是要給心上人一個早安吻。可是他身旁的那個位置卻似乎已經空了許久了。

  而從客廳裡傳來的那些聲響則在此刻恰到好處地給了他提示,告訴他想要吻的那個人現在正在哪兒。

  於是盧卡茨很快起身,連上衣都來不及穿好就拿著它走去客廳。

  這時候項靈熙已經泡好了一杯咖啡,背對著盧卡茨的她把快要滿出來的杯子端起來喝了一口。而當她又把咖啡杯放下來,把還剩下的那點熱牛奶也倒進杯子裡的時候,那個熟悉的氣息就靠近了她。

  那個男人把雙手都放到了她的肩膀上,也低頭吻了一下她的臉頰,說了一聲:「早安。」

  但是項靈熙的反應卻是讓盧卡茨感覺到了些許的不對勁。

  她並沒有像盧卡茨所以為或者說所希望的那樣,把手往後伸去觸碰對方的臉頰,並在轉過身去的時候也給對方一個順勢親吻她手的機會。

  她更沒有……更沒有在那之後踮起腳來親吻盧卡茨的臉頰。

  這是一幕開始時溫馨,可之後的發展卻與想像中的樣子完全不同的場景。

  項靈熙在被盧卡茨這樣親吻的時候身體明顯僵硬起來,並盡可能不著痕跡地離開能夠被對方輕易地抱住的那個範圍,而後又在轉過身來後說了一句同樣帶著些許僵硬的「早安」。

  但發現了那絲不對勁的盧卡茨卻同樣不動聲色,並依舊像先前他親吻項靈熙時那樣溫柔地問道:「感覺好些了嗎?」

  項靈熙點點頭,並說道:「好多了。」

  或許是因為那種氣氛太過古怪,項靈熙忙轉身去拆開桌子上的那袋蔬菜沙拉。

  項靈熙:「我剛剛去過火車站了。那裡的麵包店已經開門了,就是三明治還沒做出來。所以我就買了幾個可頌,又去隔壁的便利店買了一袋蔬菜色拉和煙熏火腿。很快就能吃可頌三明治了。你想要美式咖啡嗎?還是拿鐵?」

  盧卡茨:「我要一份和你一樣的。」

  項靈熙:「好,那你坐著等我一會兒。」

  盧卡茨:「但我覺得我可以幫你。」

  項靈熙正拆著煙熏火腿的動作因為盧卡茨的那句話而短暫地停了下來。當她又要接著繼續把煙熏火腿從袋子裡取出來的時候,靠著操作台讓對方能夠看到自己的盧卡茨便開口說道:

  「也許你會願意告訴我,你怎麼了麼?」

  項靈熙抬起頭來,並在深吸一口氣後和盧卡茨點了點頭,原本也想和對方再好好談一談的項靈熙說道:「我可以等吃過早餐之後再告訴你。」

  「不是現在?」盧卡茨又靠近了項靈熙一些。

  項靈熙好笑地搖了搖頭,並在盧卡茨又想要親過來的時候把他推遠了道:「快去洗臉刷牙。」

  眼見著項靈熙的態度緩和了許多,盧卡茨又連忙追著說道:「用你的牙刷和毛巾?」

  「不許!」

  說著,生怕對方就這麼用了自己牙刷的項靈熙忙去到浴室,把房東標著五法郎一支的牙刷還有自己的洗面奶都交到了盧卡茨的手上,並且又一遍地叮囑對方不許用自己的牙刷和毛巾。

  「快點,我只等你五分鐘!」

  五分鐘用來洗臉刷牙,那應該是很足夠的了。可盧卡茨卻還想沖個澡,並且被項靈熙禁止使用她毛巾的盧卡茨還需要回一趟自己的屋子拿出他的浴巾。

  那樣的話時間就很趕了。

  但幸好,幸好盧卡茨的動作足夠快,在項靈熙搞定了咖啡和可頌三明治之前就已經回到了客廳,並且還從項靈熙的手上接過了餐盤,甚至也在接過餐盤的時候吻了一下項靈熙的嘴唇。

  也許在這個時候,盧卡茨還以為自己喜歡的女孩只是還不想這麼快就完完全全地原諒他了。

  並且他也認為,如果想要回到兩人先前在去到海牙法庭時的相處,他還需要更努力一些。

  可當兩人很快吃完了簡單卻美味的這一餐,他卻是從項靈熙那裡聽到了他所未有想到的話語。

  那並非抱怨,也不是在委屈之下所說出的,對他的控訴。

  而是告知他自己已經做出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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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之前我打開這間屋子的門帶你進來的時候,我的情緒很不穩定。我感覺自己被氣昏了頭,也和你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

  「不,靈熙,沒有不該說的話。你只是和我說了一些你的心裡話。」

  在項靈熙要鄭重其事地和他說些什麼的時候,盧卡茨就把他的椅子挪到了項靈熙的身旁。他是真的不願意讓項靈熙在說出與他相關的事或決定時還要與之相隔一張桌子的距離。

  但即便是這樣的一個動作,那都能讓盧卡茨看到項靈熙眼中的,哪怕是很微小的抗拒。

  那當然會讓盧卡茨感到更加不對勁。

  「不,雖然在對你說出那句祝福的話的時候,我是真的真的很生氣,但我不應該之前在海牙和你一起上法庭的時候還好好的,等之後再見你就總是想單方面地和你吵個不停。畢竟……畢竟我雖然問了你那麼多遍『你怎麼敢』,也那麼氣勢洶洶地沖你大聲說話,可我們到底不像是其他交情一般的朋友。」

  還不等盧卡茨開口去問項靈熙,為什麼會在提到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時,用上「朋友」這樣的詞,項靈熙就已經繼續說道:

  「就算感情徹底破裂了,就算你已經讓我對你完全死心了,我們也都還有過救過彼此的命這種特別的經歷。所以,在對待你的問題上,我應該心態更平和一些。」

  就好像項靈熙不明白盧卡茨為什麼在和她一起去到海牙法庭的時候好好的,卻是等到這件事瞭解之後就把她完完全全地踢出了自己的世界那樣——盧卡茨也無法明白,為什麼昨天夜裡他們都還好好的,甚至項靈熙還在情動之下回應了他的吻,可到了這一刻,項靈熙卻是在描述他們兩個之間的感情時用上了「徹底破裂」和「完全死心了」這樣的詞。

  但是當項靈熙看到盧卡茨眼中的那些情緒時,她很快就和對方做出了「噓」的動作,示意對方先聽自己說完。

  「我知道,你和我說了你喜歡我,你說沒有我的前程再遠大也不會是你想要的。你說對於我,你有一種緊迫感。你還說……我是你心愛的女人。」

  在說到「心愛的女人」那個讓人感到有著很強違和感的詞的時候,項靈熙甚至還笑了出來,並補充道:「雖然我真的覺得那個詞是用來羞辱我的。」

  稍稍停頓了片刻的項靈熙因為些許的緊張而抓起了自己的手,並接著說道:「可是我也告訴你了,你的那些描述真的讓我感覺到非常陌生。雖然昨天你對我的照顧的確讓我很感動,但我還是覺得,這樣的事……即便是在海牙法庭的事結束之前的你也是能為我做到的。可是那之後呢?之後發生了什麼我們都知道。」

  盧卡茨著急道:「靈熙,我知道我……」

  項靈熙耐著性子打斷了對方道:「對對,你都和我說了。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在你最艱難的時候把我丟在邊上一個半月了。但那也意味著這的確就是事實吧?」

  盧卡茨:「是的。它的確是事實。」

  項靈熙:「盧卡茨,我無意要給你難堪。畢竟你從未對不起我。但是有很多事我得讓你知道為什麼。我也想告訴你,我不是想要和你無理取鬧。」

  項靈熙停頓了片刻。

  有些話,她已經從昨夜想到了今晨。

  但是當她真正要把那些全都慢條斯理地說出來的時候,卻還是需要更多的勇氣。

  而在這一刻,盧卡茨的內心當然也是矛盾的。

  他當然希望自己能聽到內心纖細又敏感的……他的小畫家把所有心事都告訴他。

  但他又不希望那樣的話語以「宣判」的形式被吐露,彷彿項靈熙話一說出口,一切就都能成了定局。

  可項靈熙望向他的目光卻又偏偏讓盧卡茨無法在此時說出一個「不」。

  「在這件事上,我大概得從頭說起。」

  「從頭說起」——這或許是很多男人在和自己喜歡的女人談這種問題時最害怕聽到的詞了。可項靈熙和盧卡茨之間,卻真的只能從頭說起。

  「在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已經喜歡你了。而且我還覺得你對我可能也是一樣。只不過可能我對你的喜歡會比你對我的要更多一些。可是這樣的事……這樣的事我只在剛剛回維也納的時候和我的幾個關係比較好的朋友說過。等到過了幾個月之後她們再和我提起這件事,我就已經只能說……肯定是我感覺錯了。盧卡茨,那個時候我真的花了好久才慢慢接受了我其實是一廂情願。」

  「不,那不是一廂情願,靈熙。」

  再次從項靈熙的口中聽到這些話語,盧卡茨會感到十分心慌。那種感覺與他在法庭上聽到項靈熙說對十年都不能忘時的感覺是不同。

  那或許是因為,一個半月之前的項靈熙是在全世界的面前勇敢地承認她從19歲那年起就已經對盧卡茨所抱有的感情。

  但現在,現在項靈熙說出這些,卻是想要在他的面前轉身。

  已經能夠有勇氣在盧卡茨的面前提起那些心結的項靈熙笑著看向對方,並看著這個很會用自己出色的外表以及看似真誠的樣子來打動異性的男人著急地向她解釋,告訴她那時候的自己也已經對她有了好感了。

  這下,項靈熙是真的笑了出來了,並向盧卡茨問道:「你說的好感,是我知道的那種……『有一些好感』嗎?」

  在說著那句話的時候,項靈熙還十分應景地比了比自己小腿的位置,並在盧卡茨還想繼續解釋的時候示意對方,自己要繼續往下說了!

  「一直到很多年後,我都能說,那時候的你真的是一個能滿足人太多太多幻想的男孩了。所以,能夠遇到你,還被你救了回來這件事本身就已經很美了。我不能一定要求我們之間有個更美的後續。」

  「只是當我在兩個月前又從電視上看到你的消息,發現你真的已經開始實現你和我提起過的夢想,我還是會想要和你取得一次聯繫,哪怕只是在和你發了祝賀你的郵件後得到一句簡單的『謝謝』,但是……」

  在說出了那句帶著苦澀的「但是」之後,項靈熙停了好一會兒才調整好情緒,並讓自己的臉上再次帶上了笑意。

  她說:「我以為,在愛情的世界裡沒有配不配得上,只有是不是真的相愛。但你真的總讓我覺得對你我是一廂情願和自作多情,就好像路邊的某朵小花或者小草以為月亮和星星都會喜歡自己那樣。這樣真的很傷人。盧卡茨,你總是那麼輕易地做出很多會讓我對你產生誤會的事,在我傻乎乎地當真之後又輕輕鬆鬆地揮手離開了。我已經掉進過你的陷進兩次了,就算這次你是真心的,我也不敢再相信了。」

  在說出了這些憋在心裡很久了的話之後,項靈熙居然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輕鬆。

  她甚至還問盧卡茨:「你有沒有覺得,對於任何一個女人你都很難產生可以持續很長一段時間的感情?」

  對於項靈熙的這個問題,盧卡茨當然給出了搖頭的答案。

  可項靈熙卻也根本不把這個答案當真,並直接接下去說道:「對於我的感情,你能夠維持的時間就更短了。當我們倆被一個意外綁在一起的時候,你可以很快對我產生一些感情,或者起碼是好感。但是當這個意外結束之後,你又總是能很快就把我們之間的那份聯繫砍斷了。現在你雖然又主動回來找我了,可誰能知道這一次又是多久呢?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所以,你說的這份喜歡和愛,我寧願不要。誰能說,你這樣完美的男人只要喜歡一個女人,對方就一定得給你回應呢?」

  項靈熙每說完一句話,她就彷彿丟掉了一塊綁在她心上的大石頭。

  等到她說完那些,展現在她眼前的世界就豁然開朗了。

  這一次的項靈熙再沒有試圖憑借自己那力量退化了的小胳膊把對方趕出門去,而是當著不知所措的盧卡茨的面去到沙發那裡,把她早就已經準備好的滑雪服穿起來,而後就當著對方的面拿起公寓的鑰匙,也把她的滑雪裝備和畫板全都背了起來,腳步輕鬆地走出這間公寓。

  而在離開之前,她甚至還給盧卡茨留下一句:「昨天的照顧,謝謝了。」

  這間公寓房的房門被打開,而後又被關上,把這間依舊帶著溫馨氣氛和咖啡香的公寓房僅留給前總統閣下一個人。

  無論是項靈熙在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所展現出的堅定,還是從她最後的那抹笑容裡表現出的灑脫,那都會讓盧卡茨知道——他所喜歡的女孩真的已經決定離開他了。

  那個女孩說他是羅科曼尼亞人的雪鷹,可項靈熙又何嘗不是他的夜鶯。

  在想要離開的時候,她也會煽動起翅膀,並且飛得如此毫不猶豫。

  盧卡茨並非追不上她,卻會擔心自己在強行追上的時候會讓那些被擾亂了的氣流傷害到背著畫架的女孩。

  是的,他是曾告訴過項靈熙,他們之間永遠都不可能結束了。

  可現在,他又會陷入迷茫。並不知自己要怎樣才能打動一旦做了決定就很難回頭的小畫家。

  他甚至不知道……在項靈熙把這些全都說了出來之後,再次靠近對方時他還能說些什麼。

  顯然項靈熙已經把盧卡茨所能說的話全都堵死了。

  並且她也已經不想從羅科曼尼亞的前總統閣下這裡得到任何東西。

  吻也好,擁抱也罷,喜歡與愛意,或者名與利,只要是盧卡茨所能帶給她的,她統統都不想要。

  她甚至會覺得那也是一種浪漫。

  盧卡茨在客廳裡站了很久。他似乎深陷迷茫,一種將他獨自一人置於茫茫冰雪中的迷茫。

  但是當項靈熙背著那些裝備瀟灑轉身時的模樣在他的眼前浮現,並且項靈熙在他昏迷時呼喚他名字時的聲音也又在他的耳邊響起,他會快步離開這間依舊還留有項靈熙身上氣息的公寓。

  他知道他喜歡的女孩會去哪兒。

  那一定是他遭到埃里克手下槍擊的地方。

  所以他得快些去弄一套滑雪服來,然後跟上他的女孩。

  如果他的小畫家都已經把心從他的身上收了回去,那他起碼不能讓對方的人也從自己的視線中離開。

  他得把人盯得很緊很緊。

  而後,他或許能把所有未說出口的話語都寫在信紙上,並將那些無聲的話語與鮮花一起放到項靈熙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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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卡拉喬爾傑先生在發現我給他的留言後來找到我了,我們開誠布公地談了談。所以現在我們就真的正式結束了。】

  在背著自己的畫架和滑雪裝備走出那棟公寓樓之後,不信也不怕盧卡茨會就這麼追上來的項靈熙首先就給她的朋友安廣廈發了這條短信。

  而後,才走出了兩三步路的項靈熙就又給一直都在關注著這件事的自家經紀人也發出了這條短信。

  這可真是難以言喻的奇妙感受。

  在兩個多月以前的時候,還是個小雇員的她在和身為羅科曼尼亞總統的盧卡茨有了以烏龍為前奏的第一夜。

  但這樣的事她卻是誰也沒敢告訴,偷偷摸摸地遮著掩著。

  但是等到這一天的下午,在她和已經成為了前總統的盧卡茨有了一個正式的「結束」後,她卻是想把這件事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除了安廣廈和她的經紀人,她也同樣把這件事告訴了對此已經有所察覺的幾個新朋友。

  只不過,發給那幾個新朋友的話就得再變一變了。

  她得把最後一句話改成——【雖然還從沒正式開始過,但現在的確已經結束】

  的確,項靈熙在社交網絡上說出的那句祝福語在很多網友的眼中只是一句祝福。但是在稍稍知道一些內情的人眼裡,項靈熙突然一下在她是所有社交網絡主頁上發出了這句話語的行為當然不可能毫無深意。

  但是考慮到她在兩天前還是一副要死要活的失戀模樣,以及和羅科曼尼亞的這位前總統相關的很多前情,項靈熙覺得別人肯定不能相信在這件事上居然是她甩了前總統——於是不希望被人問及過多細節的項靈熙乾脆模糊了表達,讓所有人都覺得是盧卡茨徹徹底底地甩了她,合情合理!

  『既然你那麼受歡迎,那就讓你再甩我一次咯!反正,同樣的話就算你和我都向外宣佈了,別人也都只會信我的。』

  ——心裡這麼想著的項靈熙感覺這一刻她可真的是舒爽得不行。

  可就在想明白了重點的項靈熙還想要再把這個消息多告訴幾個朋友的時候,她的那位一心想要把她和羅科曼尼亞的前總統閣下綁在一塊兒宣傳的經紀人就已經給她打來了電話。

  「靈熙,我看到你發我的那條信息了。所以卡拉喬爾傑先生是真的和你說了……你們之間已經完全結束了嗎?」

  「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清楚地不能更清楚了。」

  盡管自家的經紀人還沒在沉默之後開口說話,項靈熙就已經知道,除了想要安慰一下「情傷深重」的自己之外,他也在為他們之後的倫敦畫展而犯愁。

  於是不想看到對方過分為難的項靈熙直接善解人意地先開口說道:「所以我們的倫敦畫展就真的得注意了。我希望能在宣傳的時候只提到我的阿姆斯特丹畫展,至於卡拉喬爾傑先生還有我們的海牙法庭,我們還是都不要拿來作為宣傳賣點了。我甚至希望你能夠在網絡宣傳的時候也特意叮囑別人不要把這幾件事聯繫在一起。」

  對於項靈熙的這一意願,亞當斯感到十分頭疼。他當然能明白作為一個情感細膩的藝術家,項靈熙的這一願想是有多麼的正常。但從商業的角度來說,他卻是並不希望這樣來操作項靈熙的畫展的。

  因而亞當斯很快就試著說道:「可是這樣的話,這件事的關注度和話題性就會下來很多。靈熙,我知道你的畫很好,但正因為這樣,我才會希望盡可能地為你吸引到更多的目光。」

  「可是一旦卡拉喬爾傑先生那裡真的出面和我撇清關係,那我們就會很下不來台了。如果真的給人留下這樣的印象,我以後的宣傳路線就真的得全給變了。」

  項靈熙此言可謂是一下戳中了最能說動亞當斯的點。因而這位藝術家經紀人很快就帶著些許的不敢置信問道:「卡拉喬爾傑先生那裡真的有可能做得這麼絕情嗎?畢竟你可是為他……」

  不等亞當斯說完那些老生常談的話語,項靈熙就已經非常肯定地打斷道:「卡拉喬爾傑先生現在正在經歷著一個非常關鍵的時期。如果想要盡快重新回到羅科曼尼亞的政壇,他肯定得在很多方面都十分注意。萬一他的團隊不希望他在這種時候陷入到粉色的花邊新聞裡呢?這種事是我不願意去賭的。」

  眼見著項靈熙越說越帶勁,電話那頭的經紀人不禁遲疑地問道:「請原諒,靈熙。只是我以為失戀和被人拒絕都應該是一件讓人感到難過的事。但為什麼……我覺得你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很高興?」

  「啊……」被經紀人隔著老遠在電話裡當場戳穿的項靈熙停了下來,並勇於承認地說出了一個「對。」

  「在我心裡牽掛了很多年的事終於塵埃落定了,從此以後我就可以把這份注意力和感情都放到更多更值得的事上去了,這難道還不夠讓我高興的嗎?」

  在項靈熙的經紀人亞當斯感慨他無論和這些藝術家打多久的交道都還是會理解不了他們內心想法的時候,盧卡茨則好容易才找到了一家已經開門了的,販售滑雪裝備和服裝的運動品店。

  由於身材出眾而隨便穿什麼都會好看的盧卡茨為求快而在進店後隨手點了一套滑雪服,而後就憑借經驗挑選了一整套的滑雪裝備。

  認出了他的運動品商店店員激動極了,又想和盧卡茨合影,又想要與他盡可能地多說一會兒話,可此時的盧卡茨卻一心只想快點結賬去追項靈熙。

  所幸被他派去與社民黨黨魁的親信會面的麾下大將在此時給他打來電話,讓他能夠比較禮貌地主動結束與商店店員之間的交談。

  「盧卡茨,請問我真的要帶克拉默一起去嗎?他根本什麼都不懂。但是社民黨的黨魁卻把他的兒子派來和我們見面了。我需要向您重申一點,這次會面非常非常,非常的重要。」

  「放輕鬆一些,烏施。克拉默雖然對政治並不精通,但他曾經在我的手下執行過很多次特殊任務。我可以告訴你他很聰明,也很機靈,不是會在這種時候拖後腿的隊友。如果你實在是對今天下午的會面感到焦慮,為什麼不把需要讓克拉默注意的事再和他重申一遍呢?」

  按照原計劃,盧卡茨團隊裡的這員大將不過是要陪伴前總統閣下去和社民黨黨魁的親信見面。

  可現在,她從輔助人員變成了主導者,還要帶著被盧卡茨派來這裡的「門外漢」。可對方派來見他們的人卻直接從親信變成了社民黨黨魁的長子。

  這怎麼能不讓烏施女士感到焦慮。

  在聽到盧卡茨的那些根本沒有任何意義的安撫之後,她不禁壓低了聲音向盧卡茨問道:「項小姐的生理期不適好些了嗎?」

  盧卡茨:「克拉默都告訴你了?」

  烏施:「是我猜的!能讓您在這種時候都親自去照顧的女性還能有誰呢!聽著閣下,我希望您能現在就過來。我查過從蘇黎世過來的航班了,您只需要悄悄地離開半天的時間。我保證您今天夜裡就能回到項小姐的身邊……」

  當焦慮的談判主導者對盧卡茨說出這一提議或者說是請求的時候,盧卡茨很快叫出了對方的名字,並以此來打斷了對方的這些話語。

  「烏施。」盧卡茨在出門之後判斷了一下這裡的方位,並一邊向著記憶中的纜車索道走去,一邊說道:「你太緊張了。在和他們會面之前,你一定得弄清楚一件事。這次機會對於我們來說雖然很重要,但社民黨卻一定會比我們更著急。如果得不到我的支持,他們可能很快就會被埃里克連根拔起了。而且社民黨黨魁的長子的確也不值得我在這種時候親自去見。你不應該把他們看得太高,明白嗎?」

  在把電話掛斷之後,盧卡茨向著那座山峰的方向跑去。

  而在他就要跑出采爾馬特小鎮,並且也已經能夠看到纜車的索道時,一輛載著遊客的馬車就正好從他的面前迎面駛來。

  馬蹄踏在石頭路上的聲音隨之由遠至近,而一段讓盧卡茨感到陌生的記憶也就此浮現眼前。

  『先生,我的朋友受了傷,能不能麻煩你和我一起把他連人帶著門板地抬上您的馬車?』

  屬於項靈熙的聲音突然就在那帶著溫度與觸感的記憶中突然躍入。

  它讓盧卡茨突然停下了腳步,並站在那裡任馬車從自己的身邊經過,也借此回憶起更多與之相關的事。

  正如同盧卡茨告訴項靈熙的那樣,他在陷入昏迷的時候實際並未完全失去意識。

  有的時候,他是能夠感覺得到外界發生了什麼的。

  只不過在剛剛醒來的時候,他會無法記起那些。

  而剛剛在他的眼前突然一下閃現的,則正是他在過去還未有想起過的記憶。

  在這一刻,他突然意識到,在進入采爾馬特之後,項靈熙實際是叫上了一輛馬車帶他去找到朗格拉克的。

  於是他讓自己的意識繼續沉入到那片回憶中去。

  『盧卡茨,我親愛的,要是你這次能沒事,我保證以後肯定再也不凶你了。只要你想,我們以後一定好好的。我保證……』

  想起了那句話語的前總統閣下猛一下轉頭看向那輛漸漸跑遠了馬車,彷彿能就此看到那時候就坐在馬車上一邊看著自己一邊掉著眼淚,並說著低低私語的心上人。

  『可你不僅又凶我了,還說要和我結束。』

  心中想著這句話的盧卡茨無奈地笑了。而後踩著腳上的那雙雪靴,跑著衝上那段上坡路,並一路去到距離這裡還有好一段路的纜車站。

  『以後,我得把你看得很緊很緊才行。因為你在想跑的時候都不會願意提前給我一次警告通知。』

  他們上一次來這裡的時候還一片寂靜的纜車站裡有了人聲,並在這樣的雪季把遊客們一點一點地送去山上的滑雪平台。

  而當盧卡茨的纜車經過就在平台下面一點點位置的雪山全景咖啡館時,他會看到如此牽動著他心弦的女孩就在咖啡館最裡面的那個角落,把畫架擺在了她和落地玻璃窗之間的那個位置。

  在發現她的那一刻,盧卡茨的目光就再也無法從項靈熙的身上挪開了。

  可偏偏,偏偏纜車又那麼快地往上開去。

  內心焦急的前總統閣下感覺自己似乎年輕了起碼十歲,他變得莽撞,並且冒冒失失的,只想快些跑去自己喜歡的女孩面前。

  可即便是在二十歲的時候,他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在白森林的時候,他甚至把那個女孩擁在自己的懷裡一整晚都不知道要親一下對方的眼睛。

  並且他還會在等到好久之後才意識到——當那個女孩對他說出「我會想你的」的時候,他所聽到的……正是自己心動的聲音。

  當盧卡茨穿過纜車站外的紀念品商店時,他買下了一套有著燙金花紋的信紙和信封,並很快滑雪去到先前纜車經過的那家咖啡館,找到了一個他能夠看到項靈熙,可項靈熙卻看不到他的位置。

  而後他就在那裡一邊看著自己喜歡的女孩,一邊把對方不會再給他機會讓他當面說出的話語寫在了信紙上。

  事實上,還從未真正去追求過一個女孩的盧卡茨並不懂在這種時候他還能如何去挽回對方的心。

  但既然項靈熙說從不知道自己對於他究竟意味著什麼,那他就先把那些全都寫給他的小畫家。

  寫在紙上還被他簽了名的話語,每一句都可以當真,也每一句都賴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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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項靈熙在那間還能提供健康餐點的咖啡館裡待了很久。

  最開始的時候,擺好了畫板開始醞釀感情的項靈熙會對朋友們發來的慰問短信感到疲於應付。

  可是一直到後來,回復了好多條短信的項靈熙會覺得自己似乎就這麼入了戲,並且又進入到了先前的那種「被動失戀」的狀態。

  在找到狀態之後,項靈熙很快又為自己找到了一首反襯之下才更顯傷感的歌。

  那應該是一首非常在婚禮上播放的歌,歌詞中反復唱著「不管將來是好是壞,我會把心鄭重其事地交給你」。

  然後項靈熙就這麼聽著這首歌,並開始為她的那幅並不打算更改主題的畫繪製縮小版的草稿。

  她覺得她時而是兩天前難過失落又憤怒的自己,在深吸一口氣之後躺到了放滿了冷水的浴缸裡。

  並且她時而又把自己代入到了幾個小時前的前總統本人。

  可那樣之後她又覺得力道一下差了許多,隨即便立馬把自己的感情能量抽回來,開始回憶自己在對盧卡茨說出那句「那我可以向你保證,你會為此付出代價的」時所爆發出的,冷冰冰的憤怒。

  是的,前總統閣下當然會付出非常巨大的代價。

  在他千方百計地想要將心捧給自己心愛的女孩時,歐洲的文藝圈和時尚圈裡卻會迅速傳出他已經無情地和對方一刀兩斷了的內部消息。

  由於這實在是一件對於當事人傷害非常的事,並且項靈熙既沒有在人前把她和盧卡茨之間的這份交情拿來炫耀,又實在不是一個能遭人恨的圈內老油條,因而人們在提及這件事的時候總是會足夠的含糊。

  這樣一來,事情反而會留給人們許多想像的空間,並在被傳遞數次之後出現很多種不同的版本。

  那就更不用說,一旦項靈熙完成那個系列的最後一幅畫,並將它展去倫敦,那麼只要是能夠通過繪畫剖析出畫家當時心中所想的人,他們就一定能夠在欣賞完這幅畫之後給出盧卡茨最不想聽到和看到的繪畫解讀。

  只不過,此刻正在繪製著草稿的項靈熙卻著實沒有想到那麼遠的地方。

  並且她也不會知道整件事所產生的連鎖變化究竟會給前總統閣下帶去怎樣的暴擊。

  這時候的項靈熙只是一邊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雪山美景,一邊將自己的心帶回到一個半月之前的采爾馬特,讓她的海牙之行以及在那之後的42天不斷在她的眼前閃現。

  她花費了很長時間去構思,當她想到了主畫面之下的某個細節時,她又會新起一頁紙,把放大了的細節畫下來,然後在主畫面上對應的部分和這張細節圖上都畫下一個可以讓它們對上的實心或空心的小星星、小月亮、三角形,以及更多能夠幫助她來辨認的記號。

  她在這間咖啡館裡度過了她的整個上午,甚至是下午。

  而直到下午四點,這裡的天都開始黑起來的時候,對於這幅畫應該怎麼畫稍稍有了些想法的項靈熙才打算離開這裡。

  可當她再次招來服務生,表示要結賬的時候,對方卻是在向她點頭後從吧檯那裡提來了一個很漂亮的花籃。

  「您今天的賬單已經有一位先生為您結過了,他還特意叮囑我們別打斷您,在您打算離開的時候再把他為您準備的花籃拿給您。哦,對了,這裡還有一封他寫給您的信。」

  晴天霹靂!

  咖啡館服務生給項靈熙帶來的這兩句話可真的能讓項靈熙感到什麼叫做晴天霹靂了!

  即便她還沒有看一眼那封信上署名,她也能知道……除了盧卡茨也沒別的什麼人能做出這種事了!

  項靈熙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起來,她對那位面帶微笑的咖啡館服務生禮貌地說道:「好的謝謝,麻煩你幫我再稍稍提一會兒花籃。」

  「當然沒問題。」

  接受了盧卡茨囑托的服務生在對待項靈熙的態度上真可謂盡心盡責,在給出這句回答的時候還很像是高級餐廳裡的侍者那樣對項靈熙點了點頭。

  可這名不知真正內情的「第三人」卻是眼見著項靈熙在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之後背上背包,而後就根本沒有從他的手上提走花籃以及那封信,且直接向著出口衝去。

  「女士!女士!這只是一籃花而已!我們都檢查過了,您別害怕啊!您的男朋友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了。」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他說考慮到您背著包手上還提著滑雪裝備和畫架,所以特意還給您配上了能把花籃掛在包上的掛扣。當然如果您願意讓他和您一起回去鎮上,他肯定會願意幫您提著的。」

  「你說什麼!他現在還在這裡?」

  「那位先生說只要您願意他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就會很快出現了。」

  項靈熙雖然滑雪滑得不錯,跑路起來的速度很是驚人。

  但是收了盧卡茨很多小費的咖啡廳服務生卻是連件外套都來不及穿,直接身著一件單薄的白襯衫就提著花籃從裡面衝了出來。

  並且這名身高足有一米八五的服務生還是個長腿的男生,想要追上背著裝備且絕對來不及踩上滑雪板的項靈熙簡直太容易了。

  當項靈熙被人追上,並且還得到了那樣一個讓人完全慌了神的提示,她整個人都傻了。從咖啡館裡一路追出來的服務生就這麼輕易地把花籃交到了項靈熙的手上,連那封外形完全符合項靈熙審美的信也讓給插在了嬌豔的鮮花裡。

  由於這會兒天都已經開始黑了,並且下山的纜車也還有四十多分鐘就得結束運營了,來這裡滑雪或觀景的人群開始漸漸散去。

  可這樣的情形就更是讓提著花籃站在雪地裡的項靈熙覺得很不對勁了。

  她不住地向四周張望起來,彷彿一早就發現她進到了那家咖啡館的前總統閣下很可能會在下一秒就從某個雪堆裡突然冒出來。

  那樣的景象對於項靈熙而言,其效果肯定是和恐怖片一樣一樣的。

  可作為一個普通人的項靈熙想要在依舊還有著一些旅客的滑雪平台處發現出身在白森林,並且還善於隱藏的前雪鷹特種突擊隊隊長,這樣的事根本好不可能。

  於是原地轉了好多圈卻一點端倪也發現不了的項靈熙只得在氣急之下,把花籃裡的那些花全都分發給這裡的路人。

  一開始的時候,她是不管分發對象的性別的。

  但是當她把白粉色的鬱金香交到三名同行的男青年的手上的時候,那三人卻是在好笑的面面相覷之後問她看上的到底是哪一個。

  烏龍!

  大烏龍!

  意識到對方到底誤會了什麼的項靈熙只能在說出了一句「沒有」之後連忙跑開。

  接著項靈熙就開始把花送給目光可及的女孩子。

  但那似乎也有些不對勁。

  原因是她在把鮮花送給了一個身材十分惹火的短髮女孩後,對方不僅很高興地對她說了謝謝,還問自己能不能吻一下她。

  沒能反應過來的項靈熙點了點頭,而後那個比她還高了一些的短髮女孩就用手搭著她的後頸,親了一下她的臉頰。

  如果說直到這個時候項靈熙都還沒能意識到事情又向著什麼奇怪的方向發展了的話,那麼當那個短髮的女孩開始和她做起自我介紹,並還想要跟項靈熙交換聯繫方式的時候,她就感覺自己好像突然明白了些什麼!

  可是在項靈熙的認知裡,拒絕女人到底還是不能像拒絕男人那樣,轉頭跑就可以了。

  但幸好,幸好。在項靈熙感到左右為難的時候,那個短髮女孩的女伴從後面追了上來,並很不高興地向她發起了質問。

  眼見著那個短髮女孩一臉心慌慌的樣子和自己的女伴說出解釋,項靈熙很快就縮著脖子跑路了。

  但是在成功跑路之後,項靈熙還是會陷入一種說不清的自我懷疑中。

  難道她真的有那麼好看?以至於穿著臃腫的滑雪服還只化了淡妝都能讓人那麼願意接受她拋出的「花」?

  所以她之前單身的那麼多年到底有沒有意義?

  這是一個只要一細想起來就會讓人覺得悔得不行的問題。

  但此時的項靈熙卻是已經沒有時間去把這些都好好地想一遍了。

  她得趁著人還沒有全部走光,把這一籃子的花全都送完,而後再把花籃和那封信都一起丟進垃圾桶!

  項靈熙覺得,論絕情,她可一定不能被比下去了!

  但項靈熙卻是沒能想到,當隱藏在暗處的盧卡茨發現她把那些花一支一支地分發給路人的動作之後,對方就已經猜到了那封情書所可能遭遇的無情對待。

  並且,曾和她一起共患難的雪鷹閣下還能很快就讓項靈熙意識到她這樣一名藝術家和無恥政客之間的差別。

  當分發完了花的項靈熙帶著快意走到纜車站旁的垃圾桶邊上,並要把花籃和情書都一起丟進裡頭時,一名青少年動作敏捷地把那封情書從項靈熙的手上解救出來,讓它能夠從悲慘的結局中倖免下來。

  「嘿,這是給您的情書嗎?致項靈熙?你的盧卡茨?」

  在和遠處的盧卡茨點了點頭後,得到了授意的青少年很快就念出了信封上的那兩行字,並在拆開信封後把裡面的信紙也拿了出來。

  項靈熙無論如何都想像不到,這個看起來才只有十四五歲的男孩居然會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大聲地把盧卡茨給她的那封信念出來!

  「在幾個小時之前,你說要和我結束,可我們之間卻連正式的開始都未曾有過。也許我們需要的不是結束,而是一次真正的開始。過去的我們進展得太慢,在我第一次見你之後的十年時間裡都一直停滯不前。」

  此時依舊還留在滑雪平台上的人群原本就是在慢慢向纜車站聚來的,因而當那個青少年把盧卡茨寫給項靈熙的信大聲念出來的時候,人群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了過來。

  這種尷尬的場面讓在很多時候都會反應慢半拍的項靈熙覺得自己根本應付不過來。

  「你到底在幹什麼!」手足無措的項靈熙忙咬牙切齒地低聲質問道。

  而那個青少年的回答則顯得頗為無辜:「您不要了啊!」

  說著,對方又很快接著唸下去道:「但過去的我們又進展得太快,以至於在我還沒對你說出過像樣的表白時就已經有了我們之間的第一次擁吻。」

  混蛋,這都是什麼內容!

  被人當眾念出了這種話的項靈熙猛一下臉紅起來,並想要轉頭就跑。

  可是很有責任感並且使命必達的那名青少年卻是不放過項靈熙,且一邊追著項靈熙一邊接著給她唸下去。

  「我總是以為我們已經對彼此足夠瞭解,可其實我造的卻是一座隨時都會倒塌的空中樓閣。讓我感到挫敗的,是我從未給到過你安全感。」

  如果說,追著項靈熙念出這種內容的是個三十歲的成年男子,或許人群中的那些年輕男性這會兒已經站出來制止了。

  可是這會兒追著項靈熙的那個青少年卻還只是個孩子啊!

  當這麼一個長相可愛的男孩追著一個成年女性念出無傷大雅的情書,圍觀的人只會發出哈哈哈哈哈的笑聲。

  項靈熙就這麼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跑著,卻是怎麼跑也甩不掉那個青少年,並且還就這麼和之前被她贈了花三名男青年迎面相撞。

  當那三個忍著笑的男青年把項靈熙穩穩扶好,並向她詢問是不是需要幫助的時候,項靈熙覺得她簡直再也不會好了。

  可還不等她開口說些什麼,追著項靈熙跑了一路的青少年居然就主動把情書交到了那幾個男青年的手上。

  而這一次,不想讓場面變得更加尷尬的項靈熙終於是眼疾手快地把那幾張寫在了燙金信紙上的情書截了下來。

  為了讓項靈熙不要把自己親手寫的情書彷彿洩憤一樣地丟到垃圾桶裡,對於形勢已經做出了正確預判的盧卡茨可以稱得上是煞費苦心。

  但是當他躲在遠處用望遠鏡看清了剛剛在項靈熙的身上所發生的那一切時,他卻會感覺很不妙。

  緊接著,他的手機鈴音響起。

  而給他打來這個電話的,則正是先前已經把他完完全全地關進了黑名單裡的項靈熙。

  「盧卡茨‧卡拉喬爾傑!」

  當項靈熙幾近崩潰的聲音傳來時,明白自己真的已經把對方激怒了的前總統閣下不禁發出了「嘶」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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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靈熙?」

  「閣下!尊敬的前總統閣下!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讓你可以這樣對待我!」

  「我只是……只是希望你能看一眼我寫給你的信。」

  「現在我已經看到了,請問您還有什麼別的訴求嗎?」

  「我……」

  「你居然真的還敢再和我提要求?」

  對待項靈熙的這種毫無邏輯可言,並且她想在哪裡放陷阱就真的可以「點石成阱」的怒聲質問,盧卡茨還真的是一點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而就在他努力思考自己應該怎麼和人解釋的時候,項靈熙的警告就已經殺到了。

  「卡拉喬爾傑先生,現在我正式地向你發出警告,如果你還敢再讓我這樣當眾出醜,我一定會想方設法通過公開的渠道宣佈一些事。比如我雖對你用情至深,卻還是已經被你無情地告知了我們沒有在一起的可能。」

  「我怎麼可能會對你說這樣的話?」

  「哼哼,你現在是沒這麼說。」項靈熙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恃無恐,並對這樣一個成熟的政客提出反問道:「但是你以為,在這種問題上,別人會信你說的版本嗎?你應該記得你在來之前才剛剛看一個年輕貌美的波蘭記者看得入了迷?而我,我在一個半月之前還當著全世界的面承認我在十年的時間裡都忘不了你!你這麼紳士,肯定會因為不想讓我陷入尷尬的境地而說出善意的謊言的吧?」

  面對盛怒之下的藝術家,最好的選擇就是不要去和她進行爭辯。

  聰明的男人甚至不會就她此刻所提出的問題進行更多的辯解。

  因而,盧卡茨在深吸一口氣後用他能想到的最溫柔的聲音叫出了項靈熙的名字。可還未等他說出自己在來的路上所想起的,項靈熙曾經說過的保證,已經把話說完了的項靈熙就掛斷了電話,並再次把他關到了黑名單裡。

  躲在了雪堆裡的盧卡茨在電話陷入忙音後再次用望遠鏡向自己喜歡的女孩那裡看去。

  只見她也在打完了電話之後才不再蹲在距離纜車站有那麼一段路的地方,並站起身來,把帽簷拉低再拉低,彷彿這樣就不會看到別人望向她的視線了。

  不想讓項靈熙一個人生著悶氣下山去的盧卡茨很快就從雪堆裡的偽裝中出來,並在踩上滑雪板後從後面追上了項靈熙。

  他很想乾脆地抓起項靈熙的手,但是他那猶豫的動作才只不過是碰到了項靈熙的小指就讓對方觸電般地收起了手。

  眼見著先前害她被那麼多人笑話的混蛋居然也有膽就這樣出現在她的面前,項靈熙倒也還不知道應該拿對方怎麼辦了,就只是偏過臉去,沉默著和盧卡茨一起排隊去坐纜車。

  「關於那個波蘭女記者的事,我一直都想告訴你,我那個時候只是看到了她脖子上的項鏈。」

  項靈熙用戴著手套的手捂起了自己的耳朵,示意自己根本一點想要聽的意願都沒有。

  就這樣,盧卡茨在排隊去坐纜車的時候等了好一會兒,並在項靈熙好容易才把捂著耳朵的手放下來的時候搶拍說道:

  「那條項鏈的設計讓我想起了你喜歡的那幅畫,《盛開的杏花》。」

  項靈熙終於轉頭看向盧卡茨,卻似乎根本不信他所說的這句話。

  但那卻並不妨礙盧卡茨把自己當時內心所想的告訴她。

  「然後我就在那一刻突然很想很想你。我會想起你和我說話的樣子,還有我們一起相處的很多幕回憶。那個時候我想你想得快要發瘋了。所以我才會看起來好像愣了神。」

  當盧卡茨把這些全都一條一條地解釋給項靈熙聽的時候,項靈熙雖然在裝聾作啞,可她畢竟不聾也不啞,她能夠控制著自己不去說話,卻控制不了自己的耳朵不去聽那些話語。

  那讓她不得不在纜車到站之後一路跑一路警告對方別再跟著自己了。

  可當項靈熙因為盧卡茨終於停下了腳步而感到鬆了一口氣,她又會在那之後不久就發現了被貼在她的公寓房門前的白色臘梅,還有和花一起的信。

  項靈熙差一點就在看到那些的時候跳起來了。

  並且她也險些就要轉頭去找到現在應該還沒有走遠的盧卡茨,問他這些東西到底放在這裡多久了,並問他怎麼一點都不擔心這些東西被別人給發現了!

  可是她聽到一個讓她感到十分陌生的腳步聲就在不遠處的樓道裡響起,生怕被別人看到這些的項靈熙卻是下意識地把花和信全都取下來,並快速進到她租下的這間公寓房裡。

  只不過被取進了屋子裡的臘梅花枝雖然倖免於難了,那封信卻並不會也得到這麼溫柔的對待。

  特意在項靈熙進門時出動了小無人機的盧卡茨能夠清晰地看到項靈熙是怎樣把這封信以及先前讓人追著她念了一路的信一起撕得碎碎的。

  信自然沒做錯什麼,而它們之所以會得到這麼不溫柔的對待,全都是因為項靈熙把那份對於盧卡茨的怒火全都發洩到了它們的身上。

  可即便是到了沒人的地方,項靈熙也沒有出於好奇把前總統閣下親手寫給她的這兩封信先看一遍再撕毀。

  這樣的發現讓這會兒才進了門的盧卡茨看向放在他書桌上的那封才寫了開頭兩段話的書信,並陷入了沉默。

  片刻過後,盧卡茨便打開了他的筆記本電腦,新建了一個名為《致項靈熙情書》的文檔,並把先前已經被項靈熙撕成了小碎片的情書盡可能地默寫下來。

  他寫這兩封信給項靈熙,自然是想要追回對方的心的。

  可即便不為了這些,他也會希望讓自己喜歡的女孩能知道他的心意,還有他那與之相關的,很多很多的想法。

  在他成年之後,無論是在軍隊裡,還是在政壇上,他似乎都習慣於作為劣勢的一方去博得最大的贏面。

  但在如何追到自己喜歡的女孩這件事上,他卻讓一切都反了過來。

  他知道項靈熙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

  可他讓這樣一個他所愛的人都下定決心要離開他。

  想到這一點的盧卡茨甚至都要在無奈和挫敗下笑了。

  他讓現在就待在項靈熙的客廳陽台外的那架隨時都可能會暴露的小無人機回來,並在把無人機放到了寫字台上之後陷入了沉思。

  與此同時,在客廳的沙發上氣了老半天的項靈熙也陷入了沉思。

  而後,她會看向被她丟棄了那些書信碎片的垃圾桶,感覺心情無比煩悶。

  剛才在滑雪平台上發生的那些雖然的確讓項靈熙感覺很是糟糕,可是一旦她冷靜下來,她就會明白……以她對盧卡茨的瞭解,羅科曼尼亞的前總統閣下還真的不可能是懷著惡意促成那一切的。

  而被她在盛怒之下撕得粉碎的,卻是對方親手寫下的。

  當項靈熙想到這一點,一種說不清的內疚就開始在她的心裡蔓延了。

  她起身走向剛剛被她丟棄了那些書信碎片的垃圾桶,並從裡面找出了幾張大一些的碎片,似乎是想要在地毯上把它們拼起來。

  但那卻並不容易。

  因為盧卡茨所寫給她的每一封信裡都有著好幾張紙,並且她還一撕就撕了兩封。

  當她把那些碎片再度拿出來的時候,她似乎也就只能憑借上面的隻字片語看清她還未曾熟悉過的,盧卡茨的字跡。

  從垃圾桶裡翻出了大約七八片碎紙片的項靈熙把它們放在地毯上看了好一會兒,而後就坐在那裡陷入了矛盾之中。

  其實,她並不想這樣對待盧卡茨的。

  她所希望的理想狀態,應該是兩人在說再見之後雖然也不再是朋友,可如果哪天在某個公眾場合下遇到,卻還能態度比較平和地打一聲招呼。

  畢竟……畢竟她曾喜歡過的這個男人雖然傷透了她的心,卻真的從未對不起她。

  可盧卡茨現在的這些舉動卻是讓一切都超出了項靈熙的設想,也讓事情朝著讓她手足無措的方向走去了。

  這樣的情況她根本應付不來。

  「冷靜一點,冷靜一點。」在呆坐了好一會兒之後,項靈熙這樣提醒著自己,並把那些書信的碎片又重新丟回垃圾桶裡,也在起身後拍了拍自己的臉道:「他只是……只是又來了。我可千萬不能再上當了。」

  說著,項靈熙就在穿上外套後再次出了門。

  今天下午在人群中所受到的那些過分的關注已經讓她感覺自己像一隻驚弓鳥了。

  她可不想再在今天的晚上也去到外面的餐廳裡吃飯,並給盧卡茨可乘之機了。

  她得……她得趁著前總統閣下還沒來得及再次給她設下陷阱就衝去超市買上一些食材,然後平平安安地自己在家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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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預感到她可能會扔了你寫給她的信,然後你就真的找了那麼一個小鬼遠遠地盯著她以防萬一?」

  「對。」

  「然後呢?」

  「發生了一件不太美好的事。那個孩子太盡心盡責了,而且也有點太過興奮。他為了完成我交給他的任務,確保靈熙看到這封信的內容……」

  正一心三用著的盧卡茨停下手上正在改裝著無人機的動作,也把視線從克拉默先前給他發來的圖紙上挪開,並把電腦上正在播放著的教人如何烹飪早餐的視頻點了暫停。

  「他當眾念出了我的那封信的內容。」當盧卡茨回憶起了當時自己通過望遠鏡看到的那一幕,他會感到有些頭疼。

  在揉了揉太陽穴之後,盧卡茨才接著解釋道:「雖然之前我和那個男孩約定的的確是這樣——如果靈熙真的不願意看一眼我寫的那封信,那他就把信的內容念給靈熙聽。可我跟他說的是小聲念,他卻一個激動就大聲得讓周圍人全都注意到他們了。」

  這樣一來,盧卡茨和克拉默之間的這次通話就真的陷入到了可怕的沉默了。

  克拉默:「我猜靈熙一定很生氣。」

  盧卡茨:「是的,她的確很生氣。」

  這樣之後,盧卡茨就把手上的動作接著繼續下去了。

  但直到十幾秒之後,電話那頭好像斷了通話的沉默卻是讓盧卡茨再次停了下來,並說道:「我以為你還想再和我說些什麼?」

  「對,對對,我應該再說些什麼。」

  已經無話可說了的克拉默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要那麼的刻意,但是在他說出了這句話之後,他還是陷入到了持續了好一會兒的沉默中,並在盧卡茨完成了無人機的改裝之後才試探著開口。

  克拉默:「盧卡茨,你有一個很好的習慣,就是你一旦想到要做什麼了,那就一定會把這件事達成。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了挽回靈熙而寫了那些信。可你如果在她不願意看那些信的情況下強迫她去看,這件事可能只會起到相反的效果?」

  盧卡茨:「你的意思是我應該什麼事都順著她的心意來?那你怎麼能確定她的心意到底是什麼樣的?如果按照你的說法,今天早上她對我說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那我是不是也應該順著她的意思放手?」

  無論是作為一支特種特技部隊的隊長,還是身為帶著自己所屬的政黨進行變革的成功政客,盧卡茨都是強勢的。

  這意味著他在很多問題上是不允許別人否定他的。

  尤其……這件事已經讓他被自己喜歡的女孩又凶了一次。那他就更不會希望聽到自己的「親信」在同一個問題上再說一次他的不好。

  但盧卡茨到底不是一個完全聽不進不同意見的人。

  當他意識到他不應該和克拉默說出這種話的時候,他很快就在嘆了一口氣後對克拉默說出抱歉。

  「抱歉,我不該和你說這樣的話。我只是……只是以為她不喜歡我在和她有關的事上做得太過低調。她和我提起過兩次那個波蘭女記者。但我知道真正讓她生氣的可能並不是那名記者,而是她都已經在那麼多人的面前向我說出那麼打動人的表白了,可起碼在大多數人的眼中,她對於我來說可能還不如那個我都不知道名字的女孩。」

  說著,盧卡茨停頓了一會兒,並又讓先前被暫停了的烹飪教學視頻繼續播放起來。

  當他再次叫出克拉默名字的時候,他向對方問出了一個自己以前從未關注過的問題。

  「克拉默,靈熙有和她的朋友,她的任何一個朋友提起過我們在交往嗎?」

  「好像……的確沒有。」

  「所以我可能得要高調一點。畢竟她在剛剛還威脅我,說如果再惹她生氣,她就會公開宣佈……我們沒有在一起是因為我不喜歡她。這樣的事一旦被她搶了先,以後我再怎麼澄清都會沒用的。而且更糟糕的是,當我說出那些澄清的時候,人們對於這件事的評論還肯定會把靈熙惹得更生氣。」

  「可現在你還能怎麼搶先?靈熙都不承認你們之間有過開始了。你總不能……找記者寫新聞稿說你開始追她了吧。這也太不像你了,別人肯定以為這是假新聞。」

  克拉默所說出的這種可能讓本就已經處在被動中了的盧卡茨呼出了一口氣,並試著和對方換了一個話題。

  「來說說你們今天的會面吧。我聽烏施說情況大致順利?雖然對方並沒有直接給出肯定的回答,但看起來這件事已經成了一半了。」

  「會面本身是不錯,但是你派來的這位談判專家簡直把我當成了嬰幼兒。你能想像嗎,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她居然要向我重復三四遍,問我是不是真的明白了……」

  采爾馬特的冬夜靜謐極了,當克拉默的抱怨聲化在這片夜色中,早就已經想到了這種可能的盧卡茨笑出聲來。

  他開始試驗起經過他改裝的小無人機,看看這個顯得有些笨拙的小傢伙是不是真的能在自己的操作下把夾著的小紙條丟在他希望的地方。

  當盧卡茨在十次試驗都成功之後,他開始提前寫起了第二天早上要交給項靈熙的小紙條。

  ——【早安,早餐你喜歡配上了煙熏三文魚的班尼迪克蛋嗎?】

  當項靈熙在第二天早上起床之後,她就收到了這樣一張紙條。

  那時候她才不過走到客廳的陽台前,看著面前的雪山伸了一個懶腰。

  而後她就和飛到了她的面前,和她僅有一窗之隔的小無人機打了個照面。

  項靈熙先是在驚訝之後往後退了一步。但還沒等她把窗簾拉起來,她就注意到被無人機的兩個機械夾給夾著的,穿了孔之後被絲帶綁著的小紙條。

  那讓項靈熙在疑惑之下落地窗打開,並伸手拿住了那張隨風亂晃小紙條。

  可還沒等她就著這個動作把紙條上的字跡看清楚,小無人機就打開了它的那個袖珍機械夾。

  那讓被小無人機夾著的那張紙條一下就落到了項靈熙的手裡,而完成了使命的無人機則在那之後就原路返回了。

  當項靈熙看到紙條上的那個署名,她簡直連署名上的那句話都來不及掃一眼就用忙跑上陽台,用目光追著正在返回中的無人機。

  而後,她就會看到和她只不過相隔著幾座陽台的盧卡茨。

  一陣冷風刮了過來,那讓根本就沒添件衣服就跑到了陽台上的項靈熙被冷得一個哆嗦,而剛剛操縱著無人機返回的盧卡茨則很快就把自己的外衣脫了下來,並讓無人機又用它的機械夾給夾著往項靈熙那裡飛去。

  項靈熙的外衣就在大客廳裡的進門處掛著,可在前一天的下午還徹底把她給惹怒了的前總統閣下卻是用這種方式給項靈熙送來了衣服。那讓項靈熙在從小無人機那裡接過還帶著盧卡茨體溫的外衣後才回過神來,並忙抱著衣服跑回了自己的客廳。

  但是不等項靈熙把窗簾拉上,在今天早上顯得很有禮貌的小無人機就再一次地返回了。

  項靈熙終於是反應過來了。並且她也總算是明白前天的時候盧卡茨為什麼能知道她疼得都倒在客廳的地上、還能這麼快地就在不把房門弄壞的前提下進到屋子裡了。

  可這顯然不會是一件能讓人感到高興的事。

  只不過項靈熙在這這兩天的時間裡已經被盧卡茨氣到了太多次了,這使得她居然有些不太明白自己是不是應該也為了這件事再生氣一次。

  因而感覺自己已經完全混亂了的項靈熙只得把窗紗拉起來,而後在客廳裡和她這陣子已經無法完成的力量訓練進行起了鬥爭。

  打算由下至上開始鍛煉的項靈熙在換了一套健身服之後就拿著屋子裡的籃球,進行起了偏重深蹲的訓練。她把自己一隻腳的腳跟放在了身前的籃球上,而後隨著往下深蹲的動作而讓放在籃球上的那條腿慢慢向前伸直。

  當她把這樣的動作進行了數次左右腿交替訓練之後,她就開始循序漸進地把訓練到的肌肉從腿部變成了腰腹部。

  於是她開始進行舉腿訓練,並從難度不低也不高的平臥蛙舉腿開始。

  直到項靈熙把深蹲、舉腿、橋式訓練以及倒立撐都從她感覺不過分難的動作開始練了一輪,並在感覺到餓之後打算再往上攀升一級難度時,她聽到自己的公寓門鈴被人按響了。

  那讓正在進行著單腿半深蹲的項靈熙一下就警覺地停下了動作,並把單腿半深蹲的動作保持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脫了鞋躡手躡腳地走向門口,並扒在門上聽。

  可是門外的人卻似乎是已經聽到了她跑來門口的腳步聲,並在項靈熙把耳朵附到門上時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等項靈熙聽到盧卡茨那故意弄出的腳步聲越走越遠,並且連開門和關門的聲音也隨之響起,她才在猶豫了好一會兒之後把門打開。

  而後她就會發現,在門前的地上擺著一個用布蓋著的籃子。

  那是和先前用來裝花的竹籃同一款式卻大了一號的籃子,讓項靈熙乍一眼看到就會想起它的兄弟被自己丟棄在垃圾桶裡的淒慘命運。

  這麼一想,她還覺得自己怪對不起它們的。

  畢竟,它們只是無辜的籃子。

  在向盧卡茨住著的公寓房又望了一眼之後,項靈熙到底還是沒有把這隻籃子也丟棄在了門口。

  可當她試著把籃子拎起來的時候,卻會發現今天被送來的這隻籃子不光個頭大了一號,就連份量也重了許多。

  那讓項靈熙不禁在轉身關了門之後就掀開了籃子上蓋著的布。

  而後她就會看到盧卡茨在小紙條上提到的——配上了煙熏三文魚的班尼迪克蛋。

  被烤得表面焦黃的麵包上面墊著火腿和撒上了黑胡椒的,煎得半熟的雞蛋。而在雞蛋和麵包邊上擺上的,則是幾塊煙熏三文魚,少許的蔬菜沙拉、彩椒,還有為了減少胃部的不適而微微烤過的,切了塊的蘋果和桃子。

  除了這一盤食物之外,盤子的邊上還放著用小的玻璃瓶裝起來的,加上了藍莓醬和新鮮藍莓的酸奶,以及現擠出來的橙汁。

  而在這些吃的邊上,則還放著用牛皮紙扎著的一小束花。裡面有著粉色的水仙百合、白玫瑰、銀葉菊,還有項靈熙叫不出名字的嫩綠色小草點綴其中。

  一大清早的收到這麼一小束花,還有一盤精心準備好的早餐,項靈熙覺得自己的心都軟下來了。

  因而當她看到墊在花束底下的那封信時,她也就再也提不起要撕掉它的心了。

  項靈熙是真的不信前總統閣下能繫上圍裙自己給她做出這盤早餐來。

  可即便那只是盧卡茨請旁人做的,她也會猶豫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吃了它。

  畢竟……吃了人的嘴短。

  那就更不用說這還是這麼合她心意的一頓早餐。

  一旦真吃了這些,就算盧卡茨今天又做了什麼惹她生氣的事,她都不能再很凶很凶地和對方說話了。並且她也不能打電話給盧卡茨,連名帶姓地叫出他的名字了。

  起碼得到明天才行。

  在把那盤看起來十分誘人又特別香的早餐端到餐桌上之後,原本就已經餓了的項靈熙只遲疑了拿出一副刀叉的時間,而當她把堆了煎蛋和火腿的烤麵包切開並才嘗了第一口之後,連內心的最後一絲猶豫都沒了,只剩忐忑在心中。

  當項靈熙第一次把盧卡茨送來的早餐吃完,並把洗乾淨的盤子,籃子還有盧卡茨的那件外衣都一起還給對方,她所築起的堤壩就被盧卡茨攻破了一個角。

  等到盧卡茨在第二天的早上再送來早餐的時候,他就直接把籃子拎在手裡,並把早餐、花和信都一起當面交到項靈熙的手上了。

  但是已經明白了這種時候一定要給自己喜歡的女孩留下一些空間的盧卡茨卻並沒有一定要等到對方的一句話。

  為項靈熙帶來了這些的盧卡茨只是看了她一會兒,並在對她露出了彷彿連她心上堆著的那些雪都能消融的笑容之後就離開了。

  而等到項靈熙拎著籃子愣愣地把它放到客廳的餐桌上後,她會發現在今天的花束底下放著的,居然是兩封信。

  如果算上她昨天收到的那一封,還有前天被她撕碎掉的那兩封,原本應該日理萬機的前總統閣下居然就已經給她寫了五封信了。

  那在讓項靈熙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之餘,又會感到有些不服。

  她不太相信對方明知道送到她手上的書信會被撕得碎碎的,卻還每天都會寫不一樣的內容。

  想要求證這一點的好奇心讓項靈熙感覺她的心都發起癢來了。

  可三封信都在她這裡了,她卻還是要控制著自己不去看。

  她因為害怕自己看了之後就會心軟而拒絕去看,可她卻也不能真的就為了永絕後患而撕了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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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當項靈熙來到采爾馬特的時候,她所想的是一座冰雪中的溫馨小鎮,這裡也許不一定能治癒她心裡的那些一道道不重卻也不輕傷痕,卻是一定能給她帶來寧靜的感覺,讓她能在這裡好好地創作。

  可是當那個和她很多冰雪回憶的白森林男孩出現在這裡,一切都亂套了。

  雖說那些有著很強能量的情感雖然的確在她的心裡撞出了很多有關繪畫的想法。可一旦她想到那個人現在就待在和她一條走廊的另外一間公寓房裡,她就沒法讓自己的心安靜下來,並真正地沉入到繪畫中。

  現在的她,除了一些還需要很多時間才能打磨出真正作品的草稿之外,根本什麼都畫不出來。

  甚至於她就算躺在沙發上,時而對著客廳一面的雪山美景,並時而又對著客廳另一面的采爾馬特小鎮,她都會把放在行李箱裡的書翻開了半天也看不完一頁的內容。

  項靈熙覺得,現在她的身體裡應該是滿是能量的。

  可她的心裡卻是亂的厲害。除了去滑一場酣暢淋漓的雪,這會兒的她居然什麼事都做不了。

  並且,就連那去滑一場雪的想法,都會因為她很可能會在雪山上遇到正埋伏著的前總統閣下的設想而無法真正成行。

  焦慮又暴躁的項靈熙就這麼滿滿一顆心都被盧卡茨給她帶來的各種情感佔據著,並無所事事了一個下午。

  等到她終於在天黑之後給自己做了一頓簡單的晚餐,也在飯後給自己泡上了一壺茶,她到底還是因為心癢難耐而把被她放在咖啡機上面的那三封信拿了下來,並將它們和剛剛泡好的熱紅茶一起帶到了臥室裡。

  當項靈熙坐到了窗前對著窗口的小沙發上的時候,她的心裡想的是——哼!看你還能說出些什麼鬼話!

  而後她就猝不及防地看到了盧卡茨敘說他們初見時場景的那段話語。

  ——【那時候的你坐在候車大廳裡,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看了好久,哪怕撞到我的視線也不挪開眼。那之後,我帶的士兵告訴我,那裡有個女孩盯著我看了很久了。可我卻不能像他們那樣,也在那時候朝你看過去】

  雖說項靈熙在被盧卡茨緊緊擁著的那個晚上就已經告誡過自己——這是一個說起謊來讓人根本辨別不了的可惡政客。如果分不清他對自己說的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那就把他說的話全都當成是假的!

  但是當她真的看到這樣的一段話語,即便那很可能是假的,她也會無法讓自己的心不被打動。

  而在把那三封信全都看完之後,她的心裡就亂得更厲害了。

  在等待盧卡茨消息的那42天裡,項靈熙找到了很多和盧卡茨有關的視頻,也看了很多盧卡茨的演講片段。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會知道那究竟是一個多麼能說服別人的,有著很強感染力的政客。

  可即便如此,當她看完盧卡茨寫給她的那三封一點都不重復的信時,她還是會覺得……最能打動人的前總統閣下,在他寫給自己的信裡。

  那讓項靈熙不得不去做些什麼以打破腦袋裡的那些不斷冒出來的字句,以及與盧卡茨有關的那一幕幕畫面。

  於是項靈熙又給自己換上了那套修身的訓練服,也用手機給自己播放起了古典音樂,去到客廳裡一邊看著夜幕之下的采爾馬特小鎮一邊進行起了形體訓練。

  那並非是她在早上的時候會練習的那套讓她的肌肉變得很有力量的健身訓練,而是能讓她全身上下的肌肉都變得更好看,也更修長的訓練。

  但是已經把對著雪山的那一邊的窗簾全都拉起來了的項靈熙不會知道,通過那一邊已經看不見她在做什麼了的盧卡茨會讓隱蔽性更強的那台小無人機飛到能看到整個采爾馬特小鎮的這一邊來。

  而後,原本只是想在吃飯的時候稍稍偷看項靈熙那麼一兩眼的盧卡茨就會看到讓他一下子就愣住了一幕景象。

  這會兒的項靈熙正在躺在地上且腳踩地面曲起腿來進行著骨盆捲動的訓練。

  在訓練者看來,這只不過是從骨盆前傾位到中立位,再從骨盆的中立位到後傾位跑一個來回的訓練動作,並且能激活骨盆的力量,也讓腰腹處的線條更好看。

  可對於根本不瞭解那些,過去也從沒有接觸過這種訓練方式的前總統看來,那種讓項靈熙的腰彷彿咬著地面緩慢地一抬一放,並且連臀底都會隨之輕輕地往上一抬一抬的動作……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勾引,並且還是直白到了無需讓他再去向對方確定的那種勾引。

  原本只不過是過去看一眼就要回來的無人機就這麼停在了那裡,並且盧卡茨也完全忘記了自己的面前還有著一盤才只吃了一半的餐食,只是讓他的那台無人機飛到能夠把項靈熙此時的動作甚至是表情都看得十分清楚的角度,並把畫面放大再放大。

  但還不等盧卡茨看清項靈熙那被黑色的修身訓練服包裹著的腰臀是如何貼著地進行捲動的時候,項靈熙就已經坐起身來,並且那一手撐著地面起身時的樣子也會勾人到讓盧卡茨以為她已經發現了自己的那台小無人機,並會在下一秒就轉過身來看向他們。

  可她卻沒有那麼做,而是坐在地上把自己的身體移到了靠牆的位置,並讓自己的臀部能夠緊貼著牆地且就此躺下來,雙腿一起放到牆上,而後再慢慢地打開,彷彿是在借著雙腿自然向下落的力量盡力將它打開。

  這麼做的項靈熙其實是想要稍稍拉伸一下自己的大腿內側肌肉。

  但顯然盧卡茨依舊不會那麼認為的。

  當盧卡茨看到項靈熙以這種方式把她的雙腿打開,並且在把雙腿打開到了一定的程度後又眉頭一皺地讓腿往上還原一些的時候,盧卡茨已經覺得自己的心被撓得不行了。

  直至項靈熙在把腿部的肌肉拉伸完全之後開始做起臀橋,已經通過小無人機上的攝像頭看了她好一會兒的盧卡茨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不過是在健身而已。

  但是明白這些對於盧卡茨來說卻並不會有任何的幫助。

  因為在兩組在細節處有著略微不同的臀橋訓練之後,項靈熙還能有更讓盧卡茨無法壓制住某種衝動的訓練動作。

  當項靈熙開始枕著自己的手臂側躺下來,並屈起膝蓋,讓腳踝內側緊貼著慢慢打開膝蓋,且讓其緩緩地一開一合的時候,盧卡茨根本就一下站起身來了。

  他都來不及讓停在外面盯著項靈熙拍的小無人機回來帶一張紙條給項靈熙,就直接用隨機生成的虛擬號碼給項靈熙發去了短信。

  【你能把另外一側的窗簾拉起來嗎,靈熙?你現在的樣子太勾人了,我擔心會有別的男人在遠處的建築裡拿望遠鏡偷看你。】

  原本就是在一邊聽著音樂一邊健身的項靈熙被短信提示音打斷,而當本來已經平復了心情的項靈熙拿起手機時,那條由她所不認識的號碼發來的消息就這麼毫不費力地讓她炸了。

  怒不可遏的項靈熙從客廳的電視櫃抽屜裡拿出了她在出門的時候買到的彈弓,並拿著裝有很多小石頭的碗走到了她沒拉起窗簾的那側窗口,且在夜色中尋找起了那架隱蔽性很強的小無人機。

  原本,項靈熙是應該找不到它的。

  可是當小無人機的螺旋槳不斷在空氣中轉動的聲音出現在這片靜謐的夜晚中時,它就會比較能讓人發現它了。

  於是項靈熙就用彈弓往小無人機那裡打出小石子,卻是一連打出了四發彈藥都沒法讓小石子往她想的那個方向打去。

  於是怒極之下的項靈熙跳起腳來,並在衝回客廳之後拿起她的速寫本,且用油畫畫筆在上面寫出自己的那一句句控訴。

  【我不過就是健個身而已,怎麼就不能把窗簾拉開練了?】

  【我租的全景公寓難道還不能看風景了嗎?】

  【你管好自己的眼睛別來亂看就可以了,別人不可能也像你一樣的!】

  在把自己的速寫本當成題詞本那樣向操縱著小無人機的盧卡茨發出一句句控訴之後,被氣壞了的項靈熙又用彈弓一次打出了很多顆小石子。並且這最後的一下居然還真的讓其中的一顆小石子打中了正要返回的小無人機,讓它一下就出現了彷彿下一秒就要跌到地上的,不規則的飛行曲線。

  那之後,又爆發了一次的項靈熙就很凶很凶地關上了窗,並且還狠狠地把這一側窗戶的窗簾也給拉上了。

  在發生了這樣的小插曲之後,項靈熙自然不可能再把她先前的健身訓練繼續下去了。

  但她又會在坐到沙發上之後狠敲沙發兩下,既為了一邊自己偷看還一邊勸說她把窗簾拉起來的盧卡茨,也為了這些天脾氣壞到了不像她的她自己。

  項靈熙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對盧卡茨的,並且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應該是這樣的。

  可當先前能夠想要不聯繫她就42天不來找她,並且也不回她消息的盧卡茨掉轉頭來死盯住她,不想接受對方追求的項靈熙又似乎只能這樣,鴕鳥一樣地縮在自己的屋子裡,又在盧卡茨做得過分了之後對他凶惡地張牙舞爪個幾下。

  感覺他們之間不能再這麼繼續下去了的項靈熙穿起外套,並在給自己洗了把臉之後鼓起勇氣打開門,向著盧卡茨所在的那間公寓房走去。

  她想和盧卡茨再好好地說幾句話,告訴對方她是真的不想讓兩人之間的這份怪異的關係繼續下去了。

  這原本是項靈熙所作出的,十分認真又正式的舉動,可卻是在她還沒有見到對方的時候就被打破了氣氛。

  因為……她沒能記清楚盧卡茨所待著的公寓到底和她隔著幾間房。

  當她懷著認真的態度,心情極為忐忑地敲門,並邊敲邊叫出對方名字的時候,她會發現……隔壁的第二間公寓房被打她想要找的那個人打開了。

  也就是說,項靈熙不僅記錯了對方到底住在哪間房,並且她還敲到了盧卡茨的隔壁再隔壁的一間屋子。

  那讓同樣也在打開門時心懷忐忑的盧卡茨在看到了她懵懵的樣子時被逗笑了,並站在門口好笑地等她過去。

  項靈熙原本都想就這麼回去自己的屋子了,可偏偏她敲的那扇門裡還傳來腳步聲,那讓生怕自己會在下一刻真的面對那家住客的項靈熙忙小跑著去到盧卡茨那裡,並被對方摟著腰,帶進了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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