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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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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琅儼] 失而復得的十個億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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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4 00:45:5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章

  「剛剛的確是我做得不對,我不應該派無人機過來偷看你。但我覺得我應該可以和你解釋。我總是……總是會很擔心你。我原本只是想看你一眼,確定你是不是好好的。」

  房門才一被關上,盧卡茨就態度十分端正地和項靈熙就剛才的那件事向她道起歉來。

  他並沒有把問題的重點放在他是不是真的覺得項靈熙不能把窗簾拉開了健身這種問題上,而是兩害相權取其輕地主動和項靈熙提起了另外一個問題。

  盧卡茨甚至還特意把自己身上的那種原本只是很細微的笨拙放大了,因為他顯露這樣的一面會更能夠讓他喜歡的女孩對他心軟起來。

  可項靈熙之後的反應卻是讓他始料未及的。

  是的,項靈熙過來這裡找他,並不是要來和他吵架的。

  她甚至也不是為了剛剛才發生的這件事來和始作俑者表達怒火的。

  她說:「我覺得……我覺得我必須得和你好好談談了。」

  這樣的鄭重其事對於盧卡茨來說,不可能意味著將會有好事發生,但就兩人現在的關係來看,他似乎也得不到什麼更糟糕的「宣判」了。

  因而,盧卡茨在判斷了一下眼下的形勢之後說道:「好。我去給你泡杯茶。」

  可項靈熙卻是很快把他叫住,並道:「用不著,就幾句話而已,我站在這裡和你說完就好。」

  接著,項靈熙還不等回過身來的盧卡茨又走回她的面前就繼續說道:「我得承認,這兩天我對你的態度很糟糕。有時候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做,但我就是控制不住我的脾氣。」

  「你無需為了這些向我道歉,並且我也並不介意。」

  「可我介意。」

  搶著說出了這句話語的項靈熙似乎很著急。她看著這會兒和她之間的距離剛剛好的盧卡茨,並在望著這個迷人得讓她很想就這樣一直看下去的男人好一會兒之後說道:

  「我不該這麼對你的。盧卡茨,你從未虧欠過我什麼。我不想一直對你發洩這些你不該承受的怒火,也不想在這種情況下無端地傷害你。我們之間的這種狀態是不對的。而且我也只是……只是想在和你說了再見後安安靜靜地過我的生活。也許……也許很久之後我們……」

  「抱歉,我做不到。」還不等項靈熙把話說完,盧卡茨就已經給出了這樣一句話。

  聞言,項靈熙緊抿起了嘴唇,讓脆弱和固執這兩種形成了足夠反差的感覺同時在她的身上出現。

  她的這副模樣讓盧卡茨只想把人抱在懷裡好好安撫。

  但是盧卡茨知道,一旦他真的這樣做了,對方一定會更生他的氣。

  因而盧卡茨只能說道:「有些事即便是在錯誤的時機做了,對我來說它也是正確的。」

  當項靈熙明白今天晚上的盧卡茨已經讓她無法按照她希望的那個方向溝通的時候,她就轉身了。

  她轉身打開這間屋子的門,並在很輕地把門關上後離開了這裡,再沒有像她所討厭的那樣,和盧卡茨胡亂地發脾氣。

  只是當項靈熙回去之後,他們兩個人就都心煩意亂了起來。

  他們在一個相近的地點,在同一時間被同一種情緒侵擾著。

  項靈熙感覺自己好像是一快高地上孤零零地守著一面旗幟的守軍。而盧卡茨則像是帶著很多同伴試圖從山坡下面一路衝上來搶走那面旗幟的人。

  盧卡茨每一次向她這裡發起進攻,必須得守著那面旗的項靈熙就會焦躁不安地要把山上的石頭推下去,用以阻擋對方。

  可她又不想真的傷害對方,因而在對方一次又一次地更接近她的時候急得哇哇大哭起來。

  眼見著對方根本不顧她好好說出的請求也要一分鐘都不停歇地繼續往她這裡攀爬,不想再把這種狀態繼續保持下去的項靈熙只得在下定決心之後帶著她的那面旗幟跑了。

  是的,她既不打算認輸,也不打算妥協。

  因而她只能不那麼執拗地繼續留在這裡,也離開這座讓他們僵持不下的雪山小鎮。

  但是考慮到她想要躲的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項靈熙覺得她可一定不能在這個剛剛和對方不歡而散的時間節點就開始收拾東西。

  在這幾天裡對於盧卡茨究竟能把自己盯得多緊已經有了些許瞭解了的項靈熙在查好了半夜發車的一班火車班次,也訂好了與其對接的,第二天一早從蘇黎世起飛的航班後很乾脆地洗了個澡,並在晚上十點的時候準時睡覺。

  直到半夜兩點鬧鐘鈴響,她又一下從床上坐起身來,並打開小燈收拾起行李來。

  實際上,項靈熙其實並沒有帶太多的行李過來這裡。但問題就在於她住的這間屋子太大了,當東西散落在整套公寓房裡的時候,她會需要更多的時間才能把它們歸攏。

  那就更不用說,為了盡可能地不讓對方注意到自己這裡的動靜,項靈熙還只是用上了很小的一盞台燈,在屋子裡地毯式搜尋地一路收拾過去。

  等到項靈熙在那麼艱苦的條件下收完行李,時間都過去了近一個半小時了。

  眼見著再這樣下去自己很可能會誤了火車,項靈熙都再次抓狂起來了。

  最後她不得不把畫架和顏料都留在了屋子裡,並在開門的時候好像做賊一樣往走廊的兩頭來回張望,等到確定周圍的確是靜悄悄的時候,她才深吸一口氣地拖著行李箱走出公寓,等到出了公寓樓,又確定他們的那一層樓根本沒有哪間屋子是亮著等的時候,她才挺起了身板,並快步走去火車站。

  此刻時間已近凌晨四點,在這個時間乘坐火車去往蘇黎世的人雖少,卻也並不是完全沒有。

  當項靈熙拖著行李箱十分驚險地在火車靠站的時候才堪堪趕到站台時,這裡已經有好些人帶著他們的滑雪裝備一起向著火車的廂門靠近過去了。

  見此情景,在匆忙之下連手套都忘了戴上的項靈熙忙在自己的掌心哈了一口氣,並在稍稍搓了搓手後再次提著行李箱走向離她最近的那節火車車廂。

  可是在這樣的夜色之中,項靈熙並沒有發現她很想要逃離的那個人其實已經在看到了她之後從另外一個門走上了她想要去到的那節車廂,並在項靈熙對於自己應該怎麼把一個很大的行李箱拎上窄窄的階梯時直接幫她提起了行李。

  那一刻,項靈熙直接就倒抽起一口氣。

  她感覺自己連心都要涼了,並且站在那裡不知自己究竟該是退還是進。

  而直到排在她後面的人禮貌地問她是不是還要上車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並在這種時候一點也退不得地硬著頭皮走上車廂。

  車廂門打開又關上。而盧卡茨則在幫項靈熙把她的24吋行李箱放到了行李架上後坐到了她對面的位置。

  他並沒有說些什麼,卻是用很溫柔的目光一直看著項靈熙,似乎一點也沒有因為她的半夜出逃而生氣。

  那反而讓項靈熙更不知道應該如何發作了,並只好在這個男人的注視下動作有些僵硬地坐了下來,視線才只是觸及對方的眼睛就忙低下頭來。

  七分鐘後,當這列火車上的列車員吹響了示意列車即將發車的哨音時,和盧卡茨面對面坐著的項靈熙終於在低著頭沉默了許久後才試著開口。

  「火車就要開了。」

  「對,車就快開了。」

  「那你……」

  「我送你。」

  「送我去哪兒?」

  「蘇黎世的機場。你想去那兒,對嗎?」

  項靈熙並沒有直接回答盧卡茨的這個問題,可坐在他對面的那個男人卻似乎依舊不在意,轉而看起了窗外的那片在夜色之中似乎很難辨清模樣的屋房。

  可是一片漆黑的窗外能有什麼好看的呢?

  他這樣做,也只不過是想要減緩對面坐著的那個人在面對他的那份注視時所表現出的緊張以及不自在。

  等到火車開始慢慢前行,並駛離這座美得夢境一般的小鎮,還未回答盧卡茨上一個問題的項靈熙就已經拋出了新的問題。

  項靈熙:「你怎麼知道我……我會坐這趟火車的?」

  盧卡茨:「我不知道。我只是猜到你會很快就離開采爾馬特。所以我就提前等在車站了。」

  項靈熙:「你提前了……多久?」

  盧卡茨:「差不多有四個小時。因為我覺得你也有可能直接去米蘭,所以我從午夜十二點的時候起就等在車站了。」

  盧卡茨這樣的回答讓項靈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後就整個人都靠在了座椅的靠墊上,再也沒法像先前那樣,因為緊張和警惕而不自覺地把背都給繃直了。

  盧卡茨給她留下的……一切盡在掌握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因而她真的很難想像這樣一個男人為了守到她,在冬夜的采爾馬特火車站苦等了自己四個小時的樣子。

  當項靈熙想到那一幕的,她甚至是感到有些揪心的。

  好一會兒之後,她才試著說道:「我以為……如果你想知道我到底訂了哪一班火車和機票,你會能夠知道的。」

  「是的,我會能知道的。」

  【但是那樣你會不高興的。】

  盧卡茨並沒有把他的後一句話也說出來,但是當他用他的那雙雖然顏色冰冷,卻在此刻充滿了溫情的眼睛望向項靈熙的時候,項靈熙卻在心跳都慢了一拍之後明白了他的意思,並也像先前的盧卡茨那樣,看向窗外那漆黑一片的景色。

  但當項靈熙偏過頭看向火車的玻璃窗時,她會從玻璃的反光中看到盧卡茨此刻也正和她看著同一個方向,只不過她正在看著那在黑夜中很難分辨的景象,可盧卡茨卻是在看著她在玻璃上的倒影。

  這樣的發現讓項靈熙假裝不經意地低下了頭,並又轉回頭來,不再看向那塊在遇上外頭的黑夜以及火車車廂內明亮的燈光時會反光得格外厲害的玻璃。

  而盧卡茨的聲音也就此傳來道:「你要走的消息,和朗格拉克說過了嗎?」

  低著頭的項靈熙搖了搖頭。但還不等她告訴盧卡茨,想要走的意願其實是她的臨時起意,對方就已經說道:

  「看起來他應該會放棄對你的追求了。」

  這是盧卡茨第二次在海牙法庭之後主動和項靈熙提起那位年輕的醫生,並且無論是先前的那一次,還是現在,前總統閣下似乎都是這樣的無比肯定。

  那讓項靈熙不禁抬起頭來看向他,似乎是在問盧卡茨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但是這一次的盧卡茨卻沒有那麼輕易地就把答案說出口來。

  他看了一眼項靈熙那疊在了膝蓋上的手,並在對方意識到了他的目光究竟在看向何處的時候把他的手放到了隔在了兩人之間的那張小桌子上,用手指的指尖輕輕地帶動著自己的手慢慢地往前進。

  當盧卡茨把他的手伸過了桌子的一半時,他終於停下了動作,並且也將他的意圖很清晰地表達給了項靈熙。

  只是項靈熙不但沒有把她的手也放到桌子上讓盧卡茨能夠抓住她,並且她還連人帶手的都往後盡力縮了一縮。

  但是在做出了這種舉動的同時,項靈熙卻還向盧卡茨問道:「為什麼?」

  「因為你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到和我一樣的高度來看待。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是致命的問題。」

  盧卡茨沒有對項靈熙的這份後退而太過介意,並乾脆讓自己的身體更向前一些,以至於他把雙手都放到了桌子上的那個位置的動作變得如此自然。

  「我和朗格拉克都能知道,你是為了讓他不激怒到我才刻意在這幾天的時間裡和他保持了距離。你甚至還對他說出了好幾次拒絕,讓他不要過來找你。是的,你是想要保護他才這麼做的。但這一定不是他希望的。因為這意味著即便你已經不打算和我在一起了,他也沒有能夠來和我爭奪你的能力。這也意味著,和我相比,他只不過是個孩子。」

  聽著這句話的項靈熙看了盧卡茨好一會兒,而後才被眼前這個男人的無恥氣得哼笑了一聲,並順著對方的話語接著問道:「不如你告訴我,如果你就是那個『孩子』的話,你會怎麼辦?」

  「我可能會趁著這個機會,不顧你的反對和拒絕地黏著你。每一分每一秒都緊緊地黏著你。然後在『可憐的前總統』忍無可忍之前找一個機會,把自己弄傷,告訴你那是他弄的。」

  如果說,項靈熙之前還因為盧卡茨所說的話語而感到生氣,那麼現在,她反而是無奈了。

  並且,她還在無奈之下非常直白地問道:「所以你是在向我表示,你就算從羅科曼尼亞的總統變成了前總統,你也比尋常的普通人厲害得多,可以隨意欺負或者說是欺辱想要親近我的其他異性?並且你還在向我暗示,如果我不願意滿足你的期望,你就也能夠對我做出這種無恥的事嗎?」

  項靈熙的話語以及她在面對盧卡茨時的態度變化讓坐在她對面的這個男人感覺她就好像是一道海浪,又可能是一朵天上的雲,總是離他時近又時遠。

  可能在前一刻的時候,他還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近了很多,甚至又回到他們一起去到海牙的時候。

  但等到下一刻,讓他能夠觸摸到卻抓不住的眼前人又會一下往後退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盧卡茨想要向項靈熙解釋,並告訴對方,對於她……自己永遠都不會做出那樣的事,可項靈熙卻是在他開口之前就打斷他道:

  「你總是很有風度。你做事雷厲風行,卻又能謙遜有禮。可你有沒有想過,在很多時候和很多問題上,你其實都會有些居高臨下?成為一名優秀的特種部隊隊員也好,當一名成功的政客也好,你總是能達成所有你想做的事,也習慣於得到所有你想要的東西。只要是你想要的,你就覺得自己一定能夠得到。」

  「盧卡茨,你讓我覺得……你追求我不是因為你真的有多麼喜歡我,而是只是因為……我的心現在正好不在你那裡。難道你不覺得,你才是你口中的那個孩子嗎?就算被你丟了的那塊糖不合你的口味也不許它不待在你的小鐵盒裡。」

  說著,項靈熙向盧卡茨笑了笑,也不管這個在今天的夜裡等在車站守了自己四個小時的男人因為她的那些話語而有了怎樣的怔愣,並只是從自己的包裡拿出她的眼罩和耳塞。

  但就在項靈熙要戴上眼罩讓自己補一覺的時候,她聽到盧卡茨那帶著些許的不知所措的聲音就此響起。

  「對於我來說,你從來不可能,也永遠都不可能只是一塊糖。」

  聽到這樣毫無新意的解釋,項靈熙好笑地給自己的手機調了一個鬧鐘。可盧卡茨的聲音卻並沒有停下,並在下一秒說出了讓項靈熙頓住了動作的話語。

  「就算是,你也只可能是全世界唯一的一塊糖。」

  項靈熙他們所乘坐的那輛火車駛入山洞,當火車車廂裡的燈都因此一個閃爍的時候,在那一刻抓住了她手的那個男人……他的眼睛卻似乎在那一刻把所有的光亮都帶進了項靈熙的世界。

  【就算是,你也只可能是全世界唯一的一塊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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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5 01:14:3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一章

  四個月後,

  巴黎。

  在那家連游泳池都裝飾得復古又典雅的利茲巴黎酒店裡,一場只有女性參加的小型聚會正在進行著。

  打算在明天晚上發布自己最新禮服設計的內衣設計師,在近來很受歐洲的名流女星追捧的時尚單品設計師,打算在下個月發布自己最新專輯的小提琴手兼作曲家,還有新銳懸疑小說作家,以及……在上個月的時候才結束了一場成功畫展的項靈熙——她們全是這場小型私人聚會的參與者。

  為了給她們之中的內衣設計師艾琳在明天晚上的發布會助陣,這些平日裡也時有聚會的年輕女性全都來到了巴黎,並打算在這裡度過一個足夠美妙的週末。

  而隨著她們現在所在的那間豪華套房的門被侍應生敲響,這些讓笑聲溢滿了整間套房的女士們也就很快讓外面的人進來。

  她們原本以為那只不過是她們叫的香檳和葡萄酒還有與之相配的芝士被送來了。

  可當門被打開,正對著的門的那幾位卻是發出了驚呼的聲音。

  花,那是一捧捧幾乎能用巨大一詞來形容的花。

  並且它們的數量之多,會需要由八九名侍者分別抬著。

  「這裡是L‧K先生送給項女士的花,用來給尊敬的女士們裝飾你們的聚會房間,請問我們能把這些花端進來嗎?」

  在那一刻,房間裡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了正在和小提琴手兼作曲家洛倫娜交談著的項靈熙的身上。

  但還不等項靈熙說出句什麼話來,這間套房的主人艾琳就已經很快對依舊站在門口的侍者說出了肯定的回答,並示意他們快些把花都搬進來。

  於是那一捧捧並不那麼常見,卻是與這間酒店的淺綠色華貴套房裝飾十分合襯的石斛蘭和蕙蘭就此被搬了進來。

  當套房裡還沒有這些很高很高的美麗花束時,大家也不覺得屋子裡太空了。

  可當套房裡的壁爐上方,沙發旁的擺放台燈的方桌上,以及茶几上,甚至是侍者們特意從外面抬來的冰桶腳架上都被擺上鮮花,這些喜好浪漫的年輕女性們又會覺得,此刻的空間感受才是恰到好處的,讓人心生愉悅的。

  而在那些侍者把花一捧一捧地擺在房間的裡的時候,項靈熙的那些女性友人就都已經一個一個地,並且還不動聲色地靠近了項靈熙。她們把項靈熙可能的逃跑路線全都鎖死,而後又柔情萬千地把手放到了她坐著的那張沙發的扶手處,以及靠背的邊沿處。

  艾琳:「你的L‧K先生又給你送花來了。不給我們唸一唸他同時附上的卡片嗎?」

  項靈熙:「不、不用了吧。」

  在今天這場派對的主人艾琳向自己遞上需要翻開才能看到裡面寫了什麼的卡片時,項靈熙動作有些僵的收下卡片,並很快把它放進自己的小包包裡,同時也說出了如此乾巴巴的回答。

  但她的這些時尚界的朋友們卻似乎早就已經對此習以為常了,她們沒有一定要求項靈熙要向她們展示一下這張卡片,卻是在同時對她發出了唾棄的聲音。

  可還不等這些女人們進一步調侃一下項靈熙和她的這位神秘追求者,門鈴就再次被人按響。

  只不過這一次與門鈴聲同時響起的,卻不是侍者禮貌的詢問聲,而是一個她們的最後一位派對成員告訴她們自己終於到了的聲音。

  「我是最後一個了嗎?」

  晚到了的時尚單品設計師和套房裡的姐妹們一一擁抱,而後就和她們介紹起了跟著自己一起來的,年紀才只有二十出頭的俄羅斯富商之女。

  「你們是為了今天的聚會特意訂了這些花來裝飾房間的嗎?」

  早在套房的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注意到了這些花,並且也被其激發出了少女心的富商之女很快就在和裡面的人認識了一圈之後問出了這個問題。

  而後,先前還在進行著這個話題的名媛們就露出了十分曖昧的笑容,並示意剛剛來的時尚單品設計師小姐快去看她們這裡的唯一一位畫家。

  「又是L‧K先生?靈熙的神秘追求者盧克?」

  「盧克」這個名字一被說出口,項靈熙的這些老熟人們立刻發出了一堆堆讓她感到頭疼的聲音。

  「之前我邀請靈熙到我的工作室來給我的新一季單品設計繪畫圖案的時候我逼問到的,L‧K先生的名字叫盧克。」

  眼見著她們之中居然已經有一個人從安靜的大畫家那裡逼問到了那位據說長得很不好看的神秘追求者的名字,這些漂亮又喜好用健身來保持身材的女人們忙把項靈熙逼到了她們的中間,並向她發出進一步的追問。

  「你的盧克到底長得有多不好看?」

  「他比你矮嗎?體重有兩個你那麼重嗎?」

  「他很老嗎?能做你爺爺的那種?」

  「哦靈熙,就算是為了嘉獎他的恆心和毅力,你也該試著和他約會一次試試,哪怕只是和他一起喝一杯咖啡。」

  「他是軍情六處的特工嗎?否則的話他怎麼可能總是知道你到了哪兒?」

  諸如此類的被一個一個地拋出來,那簡直要把項靈熙砸得身體往後仰去,卻是才往後退了那麼點,就發現在她的身後也有人向她丟出問題。

  項靈熙:「我覺得……這其實沒什麼好說的。」

  這句曾被重復了很多遍的話語被項靈熙再次說出,本就已經腹背受敵了的項靈熙很快就受到了她的女性友人們的「多點進攻」,那一句句話簡直戳得她都快要透不過氣來了。

  是的,作為長得好看又有事業的時尚藝術界人士,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有不止一個的追求者。並且那些追求者中還不乏長相帥氣有家境頗豐的年輕男士,甚至是第一次約會就要送珠寶套裝的有錢人。

  可在這個姐妹團的追求者當中,卻似乎並沒有哪個有著如此的恆心和毅力——猛力追求四個月都沒成功,卻還繼續給項靈熙所去到的每一個地方都送上賞心悅目的鮮花。

  這個姐妹團甚至都已經半公開式地開了賭局,賭這位「長得很不好看」的K先生到底會先放棄——還是他能夠一直守在那裡,並最終憑借自己的毅力在項靈熙需要他的那個瞬間打動到自己迷戀的女人——哪怕是只和人談一場三天的戀愛就慘遭拋棄。

  只是項靈熙的口風實在是太緊了,她們能從自己的這位友人那裡得知的「L‧K先生」的信息也實在是少得可憐,都四個月了她們也只能知道K先生的名字是盧克!

  「我覺得這樣其實也好,畢竟靈熙現在還是瑞安名義上的女朋友。」

  牽頭召姐妹們過來巴黎進行這場聚會的艾琳坐在沙發上十分正經地說出了這句話。只是數秒之後,她到底還是被「瑞安名義上的女朋友」這個詞給逗笑了,而後肆無忌憚的笑聲就這麼從充斥了整間套房。

  那讓今天才第一天和這幾個人見面俄羅斯富家女有些弄不明白了,她那小鹿一樣不知所措的樣子讓帶她過來的時尚單品設計師小姐不得不和她說出解釋:

  「你以為靈熙真的是那個搖滾歌星的正經女朋友?」

  「不、不是嗎?」

  富家女的這個反問讓套房裡的這些年紀稍長她一些的女士們全都笑得更為誇張了。那簡直已經到了要把假睫毛都笑下來的程度了。

  她們並沒有回答富家女的這個問題,而是示意那個小姑娘和她們一起看向大畫家項靈熙,並用十分浮誇的語調向項靈熙問道:

  「項大師,你老實告訴我們,那個比我們中的任何一個都還要更漂亮的英意混血,他到底是不是一個gay?」

  空氣突然沉默下來,再次成為了眾人焦點的項靈熙不得不在稍作思考後給出了一種非常官方的說法:「他告訴我他不是。」

  「那他為什麼要找你假扮他的女朋友?」

  「因為……他的前女友寫歌說他是gay。」

  「如果他的確不是gay,那他為什麼要找一個假女友?我是說,他為什麼不立馬就找一個真的 ?」

  「這可能是因為他最近正好不想找人談戀愛?而且消息出來的那天下午我正好……在給他畫畫?他當時氣壞了,說要當晚就公佈一個女友,然後就拉著我一起拍了那張合照。」

  兩個月之前的一個早上,來到自己的第二家鄉倫敦開演唱會的瑞安‧斯蒂法諾提前來到倫敦,並去到了項靈熙的家中拜訪。

  那其實還是項靈熙第一次和瑞安在現實中見面。

  雖說在項靈熙出名後,有不止一個人曾向她提出希望她給自己畫一幅畫像,但瑞安‧斯蒂法諾的確是第一個讓項靈熙接受了訂製的人。

  並且,他向這樣一位年輕女畫家訂製的,還是自己的裸體畫像。

  雖說項靈熙在學生時代的確有過很多對著裸體模特畫畫的經歷。但那可是在教室裡,並且還是和她的很多同學在一起畫的。

  在那種情況下,他們每個人的眼睛裡都是對於藝術的崇拜和狂熱。

  可在那天的下午,她卻是要在自己的畫室裡對上一個第一次見面就要在她這裡脫光了衣服的男人。

  「你……可以不用把所有衣服都脫光。畢竟今天我只是要畫幾個不同角度的你,等我確定了你最好看的角度,也敲定了構圖方案之後才會正式開始畫。」

  ——當時的項靈熙是這麼對有著迷人嗓音,並且漂亮得甚至會讓人感到有些「驚心動魄」的搖滾歌星說的。

  但那時候的瑞安卻是一點都不覺得尷尬,並毫無停頓地在項靈熙面前把他身上的最後一條褲子也給脫了,並在同時態度很是隨意地說道:「沒事,我得讓你把我看清楚了,否則你怎麼能明白我說的——我覺得我比你畫的那幅男性維納斯更美呢?」

  總的來說,那是一個對於自己的外表十分迷戀的……男星。

  「靈熙?靈熙?你有在聽我們說話嗎?」

  小提琴手洛倫娜的輕聲呼喚把項靈熙從有關那個早上的沉思中喚醒。只見今天第一次和她們見面的那個俄羅斯富家女已經和坐在那一邊的幾個人聊了起來,而就坐在項靈熙身邊的洛倫娜和懸疑小說作家則似乎對於她和瑞安之間的故事更為感興趣。

  「你在給瑞安畫畫的時候……真的沒有和他……做愛嗎?」

  一直都假裝自己對於那些八卦不感興趣的小提琴手作曲家小姐終於在這麼有氛圍的時候小聲和項靈熙提出了這個疑問。

  對此,項靈熙給出了不那麼直白的一整套前情描述。

  她說:「正式畫畫的那天,他準時來到我家,但和我提出他想要在脫衣服之前先借用客房的浴缸泡一個澡,用來放鬆他的神經和肌肉。他還和我說他不喜歡薰衣草的味道,所以我特意拿出了木蘭花味的香薰精油。然後……」

  在說到「然後」的時候,項靈熙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就在小提琴手和懸疑小說作家都跟著一起期待了起來之後直接嘆了一口氣地說道:

  「沒有,我們沒做愛。」

  「那他總得喜歡你身上的某種特質吧?」懸疑小說作家推了推眼鏡,並在和項靈熙先說了一句抱歉之後說道:「和女人比起來,男人的確是更不挑一點,但是你和之前他交往過的那些根本就不是一個類型。難道就因為他被前女友曝出那種不利於他的消息的時候你就在他旁邊,他就那麼高調地向外宣佈消息了?他甚至都沒有時間和他的經紀人商量一下。」

  「他……」這樣的問話可實在是讓項靈熙覺得比較為難,但是在考慮再三之後,她還是帶著些許的艱難說道:「瑞安說我在給他畫全裸畫像的時候看他的那種……帶著欣賞的專注眼神很好,他很喜歡。他讓我一定在和他一起拍合照的時候就那樣看他。這樣別人就一定都會相信我們正在熱戀中了。」

  這種一言難盡的描述讓此刻就坐在項靈熙身邊的那兩位好友都沉默了下來。

  「他是gay,我覺得不會錯了。」小提琴手一拍沙發扶手,並憑借自己藝術家的敏感性說出了這樣的看法。

  但是那位懸疑小說作家卻是很快說出了不同的觀點:「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發現了一個問題。瑞安以前找的女朋友……都是金棕色頭髮,有著一雙長腿的女孩。她們的身上都有一種相似的氣質——那就是和瑞安本人有一點像,甚至是有一點點神似。」

  「所以?」項靈熙和洛倫娜幾乎是異口同聲。

  顯然,就連項靈熙都被激起了好奇心。這或許是因為,她作為和瑞安保持著一定友誼的,對方名義上的現任女友也至今都不知道瑞安本人的性取向究竟是怎樣的。

  「我不知道你們對『自體性慾』這個詞瞭解有多深。」

  這實在是一個太過能讓人浮想翩翩的詞了。但是不等項靈熙和洛倫娜都在對上眼神後好好地倒抽一口氣,周圍就都安靜了下來。

  先前還在那裡熱熱鬧鬧著的設計師們全都看向了項靈熙她們的這個方向。

  項靈熙和洛倫娜都以為那可能是她們的朋友們聽到了「自體性慾」這個勁爆的詞,因而都不自覺地往遠離懸疑小說家女士的方向挪了那麼一點點。

  可是那樣之後,項靈熙和洛倫娜又會發現大家的視線脫離了懸疑小說家女士,並追著他們到了更左邊一點的位置。

  兩人對視了一眼,而後原本坐在三人裡中間位置的項靈熙被丟下,並坐在那裡看著洛倫娜又往旁邊挪了一點。

  這下,大家的目光終於就停在了那裡,再沒有因為洛倫娜的挪動而跟著轉移。

  尷尬了,這下就很尷尬了。

  最先被拋棄了的懸疑小說家特別幸災樂禍地朝項靈熙擺了擺手,而坐在套房裡另外一頭的俄羅斯富家女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套房內氛圍的變化,並沉浸在自己所描述的那個場景中,並接著說道:

  「對,我說的在上個月和我約了會的盧卡就是那個盧卡茨,羅科曼尼亞的前總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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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5 01:14:4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知道他現在已經不是總統了,他甚至上週才剛剛重新被准許進入到羅科曼尼亞。但他這幾個月一直都有在各地做演講,甚至連美國都有很多所大學向他發出邀請。你們知道之前有一家出版公司出重金拍下了他的自傳預付版權費嗎?」

  第一次來到這個小圈子的這個小姑娘顯得有些緊張,那讓她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如何更自信以及如何讓聲音更平穩一些地說出那些。

  也正因為如此,她在問出了那句話之後才意識到氣氛的古怪。

  但不等坐在她這裡的幾位名媛說出她們為何會態度如此的原因,就坐在項靈熙附近的那位懸疑小說家很快接口說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說的那家出版公司應該是我上本書的東家。你說的重金其實應該是3700萬美金。而且還有另外一本會在他的自傳之前面先出版的書也同時簽約了,預付版權費是1125萬美金。作為才當了沒幾天總統就被彈劾下台的政客,這樣的預付版權費的確很高了。」

  這樣的話其實已經說得不那麼客氣了,但是這位懸疑小說家卻還生怕那個第一天過來就讓人感到不那麼愉快的小姑娘聽不明白自己的話,不顧項靈熙就在旁邊對她清嗓子,並直接說下去道:

  「你可能剛剛沒仔細聽我們的介紹,我是娜塔莉亞,有四分之一俄羅斯血統,寫懸疑推理小說最近銷量還不錯的那個。至於我旁邊的這位……」

  「娜塔莉亞。」

  項靈熙很快叫住了想要幫自己抱不平的友人的名字,想要讓對方別繼續進行那種能讓當事人感到雞皮疙瘩起來的介紹了,可對面的小姑娘卻是在這樣的時刻說出了驚人話語。

  「我知道。」

  在無懼眾人視線地說出了那句「我知道」之後,這個身材出眾的小姑娘還調整了一下她臉上的笑容,並在和項靈熙的視線對上之後說道:「我知道你。你以前喜歡過盧卡茨一陣子,還幫過盧卡茨的忙。但那已經過去很久了不是嗎?而且,喜歡盧卡茨而已,這實在是一件太平常的事了,我就也喜歡他。」

  這下,套房裡的氣氛反而不僵了,甚至好幾個人都開始偷笑起來,連剛剛還打算替自己的朋友抱不平的娜塔莉亞都拍了拍項靈熙的肩膀,並給出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眼見著那個才剛剛滿二十歲的小姑娘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向自己打出了如此正大光明的一招,項靈熙也只好接下招來,並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在上個月的時候和羅科曼尼亞的前總統卡拉喬爾傑約了會,然後呢?」

  就等著這樣一句話的小姑娘終於進入了狀態,並在稍稍挺了挺肩膀之後陷入了回憶道:

  「那是在上個月的17號,我去參加了一場在聖彼得堡舉行的宴會,穿了一條銀色的低胸長裙。我是真的沒有想到,盧卡居然也出席了這場宴會。他本人真的要比電視上的還要更有魅力,當我一下就看到他在距離我五米的地方的時候,我覺得我真的好像看到天神降臨了一樣。尤其是他的那雙眼睛……」

  這位年紀尚小的俄羅斯富商之女談論起羅科曼尼亞前總統閣下的聲音透過房門隱隱傳到了走廊上,那讓守在門口的兩名侍者之一不自覺地靠近了房門,並在聽清了對方所說的話語後對自己的同事說道:

  「我去一趟洗手間。」

  與之一起值班的那名酒店侍應生點了點頭,而後藉故離開的那名侍應生就在洗手間裡給他的上級發去了短信:

  【二級桃色警報,有一個身高在一米七三左右,體重大約55公斤的俄羅斯女孩自稱在上個月的17號和卡拉喬爾傑先生在聖彼得堡約會過。】

  羅科曼尼亞,

  北部海濱小城。

  「上週五,在去年的12月29號之後就被禁止入境的前總統盧卡茨‧卡拉喬爾傑在他曾經的政敵——社民黨黨魁米哈伊爾‧西佐夫的鼎力支持下終於被解除了禁令。但這肯定不會是只有一方獲益的政治聯合。在社民黨提出卡拉喬爾傑前總統的入境禁令應當被解除,並開始為之奔波後,該黨派已經跌到了谷底的支持率就開始了緩步上升……」

  這是當地一家星級酒店裡的咖啡廳,當人們走進酒店大堂的時候,會能看到兩台放置在了不同承重柱上的電視機。

  電視機上所正在播放著的,則是會讓走進這間酒店的所有本國人都會多看一眼的時政新聞。

  而如果有人朝酒店咖啡廳的最裡側角落好好看上一眼,就會發現那條新聞裡所提到的兩位政客實際就坐在那裡。

  正在這個春末夏初的時節度假中的社民黨黨魁,以及在時隔五個月後終於能夠重新回到這片土地上的卡拉喬爾傑前總統閣下。

  「現在,你們的支持率已經回升到了哈桑出事之前了。你們顯然都鬆了一口氣,不然你也不會提前開始你今年的假期。」

  曾經看著盧卡茨和埃里克一下在索林尼亞的政壇突然之間冒出來,卻未在那個時候對他們提起足夠警惕的社民黨黨魁並不著急說話,而是目光緊盯著這個在他的全力支持之下才能夠重新踏進這片國土的男人。

  這是一場被迫結成的政治同盟,如果他們之間的聯合僅僅是到這一步為之,西佐夫可以說,社民黨在這次聯合中是絕對受益頗豐的。

  可問題就在於,眼前的這個才不過三十歲的後輩一旦能夠重新回來,他的所求就絕對不可能僅僅只是如此而已。

  「但是你們打算怎麼在一年的過渡期之後的大選上,從埃里克的手上搶回足夠多的主動權?」

  「我假設你是想要給我一些建議?」

  「是的。你可以推選我為社民黨的新任黨魁。」

  盧卡茨此言一出,先前還微微弓著背抽著雪茄的老人一下掐住了他的雪茄,並在微微直起身體一些之後連雪茄上的煙灰落在了自己的西裝褲子上都未有發現。

  而說出了那句幾近「異想天開」之言的男人卻還在那之後又接上了一句道:「除了我之外,你這裡已經沒有可能從埃里克那裡搶到些什麼的人選了。」

  早在去年的大選上,社民黨的黨魁就已經領教到了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政治手段。

  他高效極了,西佐夫幾乎很難在盧卡茨所領導的政黨中見到那種他已經十分習以為常的政治僵化。

  這個在還很年輕的時候就已經羽翼豐滿至此的男人總是能夠走出一條他們先前從未想到過,亦或者即便曾經想過可以把它放上計劃日程的道路。

  你不能說那些路道道都是險途,但那起碼不是他們這些老傢伙所能想得到的。

  「尊敬的卡拉喬爾傑前總統閣下,你也許以為我看不出一旦我放你進來,我的半生心血就會被你慢慢的侵蝕殆盡?這樣的事您過去曾做過。雖然那時候我還遠在洛特尼亞政壇,但你以為我會不記得國家人民黨過去的樣子?」

  對於這位政壇前輩的一連串問話,盧卡茨並沒有急於去解釋些什麼。面對這位步步緊逼的老者,他甚至還在十分輕鬆的姿態之下露出了微笑,並說道:

  「在我和您進行第一次視頻通話的時候,我曾對您說過——『你可以先看看我能帶給你的。』那麼現在您已經看到我所能給您和您的政黨帶來的東西了。我也可以再幫助您去回憶一下在這段短暫的安逸之前你們從埃里克那裡曾感受過什麼。然後,您就能夠知道,您是想要把我帶進您的社民黨,還是更希望獨自對抗一旦贏得了半年後的大選就能夠有一個漫長任期的埃里克了。」

  說著,盧卡茨招來了就在不遠處待命著的咖啡廳侍應生,讓對方給他拿來賬單。

  在那名和他視線對上之後明顯流露出了興奮的服務員轉身即被桌腳絆了一下的時候,盧卡茨還態度十分親切地向對方示意:

  「小心一些。」

  於是那名顯然是他的崇拜者以及支持者的服務生忙在向他點頭之後跑著去到了吧檯。

  當盧卡茨轉回頭看向自己想要聯合的這位曾經的政敵時,他稍稍放輕了一點自己的聲音,並說道:

  「可能我已經是你的唯一選擇了。但你卻肯定不是我唯一的選擇。雖然我出生於索林尼亞,但洛特尼亞也好,其它的前羅科曼尼亞國家也罷,對於我來說其實都沒有區別。我甚至也可以再組建一個政黨從頭再來。只是我不想繞那麼遠的路,又多等太多年,所以我才來找到了你。」

  當盧卡茨說完這些,那名侍應生已經拿著他們今天下午的賬單飛快地走了過來。

  盧卡茨在刷卡機裡給這名侍應生裡留下了小費,也給了那名侍應生他想要的簽名和合影,並在結賬之後再次向對面的那位長者表達了他的感謝之意。

  只不過盧卡茨卻並沒有把他的這種無論是在政敵的面前,還是在崇拜者的面前都無可挑剔的,比「天神降臨」再多一點友好的樣子保持太久。

  事實上,當盧卡茨走出酒店並在同時拿出手機,也看到那條「二級桃色警報」的時候,他就完全慌了神了,並很快就給現在很可能依舊還待在項靈熙所在套房外等候著的線人打去電話。

  「喂,現在又是什麼情況了?那個俄羅斯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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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5 01:15:0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三章

  「然後我們就一起在陽台上聊了幾句,他問了我的名字,也誇了我的裙子漂亮。但因為我那天穿的是一件低胸禮服,在和盧卡一起去到陽台上的時候也沒有帶上披肩,等到冷風吹過來的時候我顫抖了一下,然後他就把他的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在我的肩膀上了。在那種天氣裡,盧卡的體溫實在是太讓人心動了。」

  這樣的一幕對於一個才剛剛二十歲的小姑娘來說或許已經很能夠激發她想要戀愛的心了,但是對於這些全都比她年長五歲以上的社交紅人來說,那就很不夠看了。

  就這樣,在她說完一段並稍作停頓的時候,有人已經迫不及待地問出了這樣一個她們都很關心的問題。

  ——「就這樣?」

  問出了這個問題的人不禁看向項靈熙。

  畢竟,那可是她們在真正認識之前就已經聽說過了瘋狂事跡的,和羅科曼尼亞的那位前總統閣下真正有過「生死相依」故事的女人。

  但顯然,這時候的項靈熙走了神。

  她的手機在剛剛響起了振動提示音,那讓她在認真聽講的時候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也讀起了那條由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靈熙,你應該知道上個月的17號我在哪裡的。那時候你去赫爾辛基參加藝術節,所以我就在聖彼得堡順便參加了一個晚宴,不到八點我就離場去趕飛機了。我在你住的酒店對面的公寓房裡待了一整晚。那晚你穿著睡袍站在陽台喝紅酒的時候還看到我了。】

  看完了那條短信的項靈熙抬起頭來,並摸了摸自己的耳環,彷彿對面那個俄羅斯女孩說的事件男主角和自己毫無關係一般地問道:「嗯,後來呢?他帶你回房間了?」

  「當然沒有!」

  在被人問出了這麼直白的問題之後,那個俄羅斯女孩忙否定了,並帶著些少女特有的羞怯說道:「他是一位紳士。」

  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有人用帶有這種含義的「紳士」來描述盧卡茨的時候,項靈熙總覺得自己有些心虛。因而她只能愈發一本正經地聽起了對方的描述。

  在對面的俄羅斯女孩說到「但是我們約了第二天再見面,那就是我們的約會了」的時候,又一個隨機生成的陌生號碼很快就又給她發來了解釋。

  【18號的那天我雖然返回了聖彼得堡,但和我約見的是一個男人,我根本就沒有和什麼女孩一起約會。我記得我那時候還和你說了那個俄羅斯人的名字。】

  四個月之前,當盧卡茨一路把項靈熙從采爾馬特送到蘇黎世機場的時候,他在和項靈熙告別時向其保證,以後除了睡覺的時間,他一定最多相隔兩個小時就給項靈熙發去一條短信。

  他說曾經的項靈熙做過的事他也會去做,而曾經的項靈熙沒為他做過的事,他也會去做。

  當時的項靈熙並不信他的這些話,只是沒想到……他居然真的能在長達四個月的時間裡,在項靈熙基本不怎麼回復他的情況下基本每兩小時就給項靈熙發去不止一條的短信。

  而現在,盧卡茨努力不懈地發出的那些短信則更是在關鍵時刻救了他!

  當項靈熙按照日期翻到了盧卡茨在上個月的18號發給她的短信時,她不禁輕聲念出了那個俄羅斯人的名字。

  「阿列克謝……」

  「對,我就是拜託我哥哥幫我約的盧卡。我覺得像他這樣的男人可能會不太喜歡女孩太主動。」

  聽到自家兄長的名字,富家女很快說出了肯定,並且才只說兩句話就能在其中的第二句話裡又戳中項靈熙的膝蓋。

  面對朋友們的欲言又止,原本還對盧卡茨居然可能真的沒在糊弄自己而感到驚奇的項靈熙只得自己把話題正回來,並表示道:「對,我也覺得,他應該不太喜歡女孩太主動。畢竟我那時候就很主動。」

  「哦,抱歉,我感到很抱歉,我讓你想起傷心事了。」

  「不不,不會,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等等,我剛剛說起過……我哥哥的名字了嗎?」

  「沒有,但是帶你過來的利瑪說過,她說你哥哥阿列克謝……是一位很優秀的俊才。」

  這下,換帶這個大麻煩過來的時尚單品設計師小姐疑惑連連了。因為她根本不記得自己有和項靈熙提起過這個小姑娘的哥哥。因而坐在那個小姑娘身後的利瑪忙和項靈熙打手勢,並一遍又一遍地問項靈熙她有過嗎,她真的有提過嗎!

  而此時的俄羅斯富家女已經感覺自己和項靈熙之間的距離被突然拉近了很多,並且和這個曾經也喜歡過「盧卡」的藝術家說出了很多讚美自己兄長的話語,言語之間還頗有她願意把自己的哥哥介紹給對方的意思。

  這樣的真誠表達讓項靈熙突然就覺得眼前這個小姑娘其實還挺討人喜歡的了,並且還真的就對方的哥哥阿列克謝和小姑娘本人開始了真誠討論,而套房裡的氣氛也因此而活躍起來。

  但盧卡茨那又改變了一次來信號碼的短信卻是再度追來。

  【我想起來了,靈熙。阿列克謝有個妹妹。我們見面的那天阿列克謝說他的西裝被潑到了果汁,就讓和他同行的妹妹先過來。我大約就和那個女孩單獨坐了六分鐘,和她說的話加在一起也不到十句。以及阿列克謝這個名字或許會讓人以為他是個外表出眾的男人,可其實他看起來比我老了十歲,也已經發胖,和前妻有兩個孩子。】

  看到這條讓人不忍直視的長短信,項靈熙再度摸了摸她的耳環,並在向周圍看了一圈之後給自己的經紀人發了一條短信。

  【你送我的耳環真的有防竊聽的功能麼?】

  【當然有。我們還一起測試過,你忘了嗎?】

  和項靈熙之間並沒有時差的亞當斯很快發來回復。那讓項靈熙又觀察了一會兒這個房間裡的新成員,並在大家又各自閒聊起來的時候去到套房的門口打開了房門。

  項靈熙輕巧開門的動作讓門口的兩名侍應生很快反應過來,並向她詢問是否有什麼需要的。

  項靈熙盯著兩位身高都有一米八的年輕侍應生看了一會兒,並在兩人都面面相覷了之後問道:「你們一直都等著裡嗎?」

  一名侍應生對項靈熙露出了微笑,並說道:「是的,女士。我們是您的侍應生。」

  「給我們的這間套房配備的是兩位侍應生嗎?」

  「是的,女士。」

  「那……剛剛有人從走廊上經過嗎?」

  「沒有,女士。」

  「好的,你們稍等我一下。」

  在兩名侍應生的注視下,項靈熙又回到了房間,並對自己的朋友們說:「讓他們去給我們買些甜品來。」

  項靈熙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閨蜜團們的積極響應,並且這些對巴黎已經熟門熟路了的女孩們也一個一個的都報出了她們喜歡的甜品店以及裡面的蛋糕或馬卡龍款式。

  項靈熙在她的小記事本上把這些店名已經裡面的蛋糕名字都記下來,在與這些女孩們稍作協調之後,她們最終選定了四家店裡的二十三款小甜品。

  就這樣,項靈熙很快就把寫著那些店鋪名字和甜品名稱的紙撕下來,並把它交到了剛剛最先和自己說了話的那名侍應生的手中。

  「香檳酒都有了,茶也有了,熱水壺你們也給放在裡面了。我想,接下去我們可能沒那麼需要你們隨時都待在這裡,所以我想麻煩你們跑一趟,幫我們買些甜品。」

  「好的。」

  在其中一名侍應生很快應下了之後,另外一名侍應生則表現出了猶豫。那當然是盧卡茨讓人在這裡找的線人。

  於是項靈熙從她的小包裡拿出了一張五百歐元,並把它交到了那人的手中。

  「這是給你們的小費,至於買蛋糕的錢,等你們回來的時候再憑單據和你們結。」

  當那名沒被金錢收買的侍應生聽項靈熙說這五百歐居然全都是小費的時候,他的眼睛都亮了。但是項靈熙隨後又低聲說道:

  「但是我希望你們別分頭去買。我們其實不差這麼一點時間,所以我希望你們倆能一起行動,好嗎?」

  手上拿著那張紙條的侍應生連聲說好,並且還在看了一眼紙條上的店鋪名後說道:「我們應該會在一小時二十分鐘內回來。」

  「好,我們等著你們。」

  更大聲一些地說出了這句話的項靈熙轉身看向套房裡的閨蜜團,而這些在朋友的套房裡聚會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孩們也很快和那兩名長得不錯的侍應生揮了揮手道:「一會兒見!」

  就這樣,被項靈熙的金錢給收買了的那名侍應生帶著被盧卡茨找人收買了的另一名侍應生,兩人一起開始了一趟和時間賽跑的買蛋糕之旅。

  而在被拖著走的時候,盧卡茨的線人還生無可戀地給上他發去了又一條短信:

  【她好像發現我了!】

  當項靈熙再次回到套房裡的時候,大家的話題已經從俄羅斯富商之子阿列克謝轉到了一會兒要去哪裡掃貨。

  在被問起她有沒有什麼想買的新款時,項靈熙的臉上出現了曖昧的笑意,並說道:「我不跟你們一起去購物了。我晚上還有一場約會!」

  「什麼?」

  「什麼什麼?」

  「瑞安要來了嗎?」

  雖說有關外表漂亮得能讓人坐他對面看一天的瑞安‧斯蒂法諾究竟是一個gay,還是把性力投注於自身的「自體性慾者」還沒讓這些社交名人們探討出個結果,但項靈熙如今好歹頭頂著瑞安女友的身份。

  因而當她一說起晚上還有約會的時候,大家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她的「男朋友」瑞安要來了。

  可沒曾想,項靈熙卻是賣著關子說道:「瑞安今晚是會過來,但是……」

  在項靈熙停頓的時候,她看向了今天的聚會召集者,而這個已婚的內衣設計師則也和項靈熙一起露出了默契的微笑,並舉手坦白道:

  「好吧好吧,她的約會對像是我介紹的。那是個銀行家,路易,長得不錯,教養很好,也很有風度。路易之前在靈熙的畫展上見過她,他還挺喜歡靈熙的,和我提起過靈熙兩次。我花了好長時間才讓他明白靈熙是真的沒在和瑞安交往。」

  當這樣的實情被吐露出來,大家都在恍然大悟之後和項靈熙起鬨了。可憐那個今天才剛剛加入她們的俄羅斯富商之女一臉的懵,因為她是真的還想要把自己的兄長介紹給這個曾和她一樣喜歡過「盧卡」的畫家的!

  但是內衣設計師小姐這時候已經問起了項靈熙她和對方約好的時間。

  「晚上六點半,在半島酒店。我覺得我得提前半小時離開酒店?」

  「差不多,你出酒店要時間,進了半島酒店之後再去到餐廳也要一點時間。」說著,內衣設計師小姐看了一眼時間,並說道:「天哪!現在已經四點多了!你過會兒就要去準備了?」

  對此,項靈熙回了對方一個微笑。

  但是很快,很快她的小說家朋友就回過神來,並說道:「所以你出主意讓那兩個侍應生給我們去買甜品,可你自己居然不吃,就讓我們胖?」

  譴責!

  這樣的行為必須得譴責!

  又是十幾分鐘後,項靈熙就在這樣的一片譴責聲中笑著拎起她的小包,並回到她的房間,為晚上的那場約會做起準備。

  而等到盧卡茨的線人那樣緊趕慢趕地帶著好多盒甜品回到套房門口的時候,他當然只能看到項靈熙的那些會對她的行蹤守口如瓶的閨蜜們。

  畢竟,她還是瑞安的「女友」,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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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5 01:15:2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四章

  晚上六點,把自己打扮得連指甲蓋都泛著柔光的項靈熙踩著一雙上腳後會讓她的腳看起來特別漂亮的新高跟鞋來到了酒店的正門口。

  五月的巴黎已經能夠嗅到初夏的味道了,這會讓愛美的女士們能夠毫無顧忌地換上她們最喜歡的裙子。

  而項靈熙選的,則是杜嘉班納的一條寬吊帶短裙。

  雖說裙子的長度減少了一些隆重感,並還給人帶去了一些俏皮感,但是銀色短裙上的那些金色的水晶小珠串卻還是讓它在這個夜色將至的時間就已經顯得足夠流光溢彩了。

  那就更不用說,當銀色的短裙和上面的那些帶著棱角的金色小珠串勾勒出項靈熙那很具美感,並且又不像白雪那樣柔弱無助的身體曲線,在她走路的時候被輕輕甩動,那可就真的是會變成很吸引人的一道美景了。

  由於擔心晚上可能會冷,項靈熙還穿上了帶著銀色小圓點的透明絲襪,並且也象徵性地戴上了有金色小圓點的白色半透明長手套,讓這層薄薄的布料可以從她的手背至胳膊中間的部分帶去更多的溫暖保護。

  這幅打扮的項靈熙幾乎是才一走到酒店的門口,就讓負責那片區域的連忙上前問她是否訂了車。

  可是為了不讓羅科曼尼亞的前總統閣下可能留下的「線人」知道她此行的具體行蹤,項靈熙連酒店所提供的那種更高檔一些的轎車都沒訂。因而她只得在此時報出一個錯誤的地址,並讓酒店門口的侍應生為她叫一輛去到那裡的出租車。

  儘管那會需要讓項靈熙穿著這樣的裙子在酒店門口稍等一會兒,但是一想到前總統閣下連這麼一家地處巴黎的高檔酒店都能伸進手來,卻還是不能阻止她去和男人約會,項靈熙就會覺得很高興。

  那種帶勁的,能讓項靈熙偷著樂的感覺甚至比盛裝出席一次浪漫約會更讓人覺得美妙。

  但是在那之前已經和盧卡茨你來我往過了很多次的項靈熙很快就嗅到了一絲不對勁的感覺。

  那是因為,她的約會對像在她上車後不久就給她打來了電話。

  「靈熙,發生了一件不太美妙的事。我的車和人撞到了,輪胎也好像被扎破了一隻。」

  「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沒有,就是和我撞到的那位車主有些難以交流,我可能要再過一會兒,等到警察來了才能過來了。」

  「沒事沒事,只要人沒事就好。至於我們的約會,我可以先去餐廳,那裡的風景很好。你不用太著急,慢慢來。安全最重要。」

  項靈熙語氣親切地打完了這通電話,卻是才一掛了電話就皺著眉頭流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真的能那麼巧?」

  就是這個和她約會的人,就是在過來和她約會的路上,出了這種輕微擦碰,並且和他撞到的車主還那麼難以交流?

  「不不不,這不可能。」

  項靈熙十分嚴肅地搖了搖頭,她說服了自己,而後就告訴自己高興些,她擔心的那些事不會發生,路易遭遇的這起車禍也絕對和招懵懂少女們喜歡的卡拉喬爾傑先生沒有關係。

  在把這樣的話語和自己重復了三遍之後,項靈熙終於舒展起了眉頭,並且嘴角也再次流露出微笑。

  十分鐘後,出租車司機帶著她來到了半島酒店。

  才一順著酒店的樓梯一路往上,在此之前還未有來過這家酒店的項靈熙就已經猜到,她的約會對象把約會地點選在了這裡可能並不單單只是為了這裡所能提供的可口食物。

  在這間酒店的頂樓餐廳,有著視野極為開闊的搞定弧形玻璃外牆設計,並且還能讓人縱覽巴黎的標誌性建築埃菲爾鐵塔以及其周邊景象。

  那就更不用說,這間餐廳裡還有著精心營造出的,復古中透著現代,並且還浪漫異常的氛圍。

  那讓項靈熙覺得,她選在今天穿的這條裙子可真是和這間復古典雅的餐廳合襯極了。

  在好好地欣賞了一會兒這間會讓人心情很好的餐廳之後,比男伴先到一步的項靈熙在服務生的領位下去到了路易事先訂好的那張靠窗兩人桌入座。

  在這樣的環境下,似乎就連等待自己晚到的男伴都會變成一件能讓人自得其樂的事了。因而項靈熙先點了一杯作為開胃酒的香檳,並在那裡一邊品著酒一邊靜靜地欣賞埃菲爾鐵塔在黃昏到來時的樣子。

  她甚至還給路易發去了一張她在餐廳的大窗前舉起香檳酒杯的照片,告訴對方他選的地方很好。

  但是另一頭的約會對象就沒能有她這樣的好心情了。

  因為倒黴的路易即便現在抵達餐廳,他都已經遲到十分鐘了。對於一位男士和一位女士的第一次約會來說,這可真是一件糟糕透頂的事。

  如果說,還能有什麼比這更糟糕的,那就是他起碼還得再晚到二十分鐘。

  當項靈熙看到路易那幾乎語無倫次的解釋,她也只得無奈地笑著讓服務生先把今晚的菜單拿來了。

  而就是在她翻看到菜單上的那道芒果鰲蝦溫莎拉,並打算一會兒來一份這個的時候,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從她的身後走到了她對面的位置。

  「路易?我還以為你……」

  正在看菜單的項靈熙笑著抬起頭來,然而她一天的好心情都在看清坐到她對面的來人時被毀的一乾二淨了!

  那根本就不是她曾在自己的畫展上有過一面之緣,卻是在事後經人介紹時才能勉強找回一些模糊印象的路易。

  這個未經同意就坐到了她對面座位上的粗魯傢伙,是兩三個小時之前還在用隨機生成的電話號碼給她發來各種解釋的卡拉喬爾傑前總統閣下!

  當項靈熙意識到她可憐的男伴路易所遭遇到的究竟是怎樣的橫加迫害時,脾氣其實並不怎麼好的項靈熙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克制住了直接拎包走人的衝動。

  「你把路易怎麼樣了!」

  項靈熙畢竟頂著「痴情女卻被無情政客誠懇拒絕」的公眾印象。不想在這種高檔場合被人看到自己對羅科曼尼亞的這位前總統暴怒喝問的項靈熙,她只得更靠近桌子也更靠近盧卡茨一些地低聲問出這句話語。

  可是明顯打算佔用這個位置很長時間的盧卡茨卻慢條斯理地把疊放在餐盤上的餐巾拿了起來,並把它好好地墊在了自己的盤子底下,也把餐巾的下面那個尖角朝著自己的腿上放去。

  在完成這些的時候,盧卡茨的視線卻是並不從今晚看起來格外迷人的項靈熙身上挪開。他說:「如果我沒有弄錯,你今天才只是和那個叫路易的男人第一次約會?」

  項靈熙:「所以呢?」

  盧卡茨:「我認為你今天的打扮有些隆重得過分。」

  項靈熙猛地呼出一口氣,並向後靠到了椅子的靠背上。她突然覺得這裡的氣溫有些偏高了,那溫度高得讓她覺得有些熱,更甚至想要把那層很薄的長手套都給脫下來了。

  項靈熙是如此努力地保持著自己臉上的微笑。她盡力讓自己和盧卡茨之間的氣氛看起來別那麼的古怪,更別讓這間餐廳裡的其他客人在燈光昏暗的這裡注意到盧卡茨這個「大明星」的存在。

  「我和男人約會,我愛怎麼打扮就怎麼打扮。只要我別衣冠不整到進不了餐廳,這件事就誰也管不著。」

  盡管項靈熙是有心想要和對方針鋒相對一番的意圖的,可對面坐著的這個男人卻沒有也要和她好好理論一番的意圖。

  雖說他現在看到的,是自己喜歡的女人在盛裝打扮之後要去和別的男人約會的樣子,可是距離他上次見到項靈熙畢竟又已經過去了十幾天了。十幾天之後再在這樣的場合下見到如此令人驚豔的心上人,那讓盧卡茨根本連一絲一毫生氣的意願都沒有。

  他就這樣看著生起氣來的時候樣子格外明豔生動的項靈熙,看著在昏暗的燈光下更添一番朦朧美的心上人,並在被對方的這句話逗得笑了起來。

  當盧卡茨如此專注又著迷地看著一個女人,並且還露出那種帶著寵溺的笑意時,就算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沒法真的暴怒起來。

  而項靈熙的情緒溫度也就此從危險的沸點降下溫來。

  意識到這一點的小畫家感到有些尷尬,而後她就兩隻手都很緩又很用力地放到了餐桌上,借此釋放了一些自己的情緒能量,並說道:「盧卡茨,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並且也已經不是第二次了!」

  「我知道,這是我第三次破壞了你和別的男人的約會了。」

  說著,盧卡茨看了一會兒被項靈熙放到了餐桌上的,從手背開始被包裹上了一層金色圓點白手套的手,一下就明白了他意圖的項靈熙很快就慫慫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但是那樣的動作卻也再次逗笑了盧卡茨。

  「我看起來就有那麼可怕嗎?」

  「你是不是打算把所有想要靠近我的男人都嚇跑?讓我除了你之外連一個選擇都沒有?」

  項靈熙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出了這句話語。而這一次,盧卡茨再沒有對於項靈熙的問話答非所問。他給出了一個誠實道了幾近直白的回答。

  「我只是沒有辦法坐視你和別的男人約會,沒有辦法接受他們會在晚餐之後親吻你脖子的舉動,我甚至沒法接受他們只是抓著你的手和你曖昧地說話。」

  聽完了這個解釋的項靈熙眼中帶著怒火,卻是微笑著和人抬了抬下巴。

  而後她就從自己的手提包裡拿出了足夠付她香檳錢和小費的歐元,而後拎起包就直接向著餐廳的出口快走起來。

  看著自己喜歡的人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盧卡茨連忙叫來負責他們這一桌的侍應生,並在給了對方小費後讓人幫他們把這個位置再保留半個小時,讓他好去追回被他氣跑了的女伴。

  侍應生很快說好,又在自己的這位客人追出去的時候才覺得這個外貌出眾的男人似乎讓人感到有一些眼熟。

  但片刻之後,沒能想起對方是誰的侍應生就不去在意這件事了。

  畢竟這裡可是巴黎很著名的餐廳,在一天之內接待好幾位名人對於他們來說都不能算是什麼新鮮事了。

  而在酒店之外,項靈熙雖在離開時和盧卡茨有了一個時間差,並且還在對方墜下樓之前就已經坐電梯下到了底樓,可她穿著的這雙高跟鞋卻是給她拖了後腿。

  當她腳踩跟高足足有九公分的高跟鞋,走在巴黎那有著許多坡度的方石塊路上的時候,她怎麼邁開步子都走不快,並且還因為高跟鞋踩在石頭路上的聲音讓盧卡茨才一追出酒店的大門就發現了她離開的方向,因而很快就追上了項靈熙。

  只是盧卡茨雖然追上了項靈熙,卻也不敢冒險在這種時候就這樣抓住對方的手。

  他只能跟著項靈熙,跟在對方的身側一遍又一遍地叫出心上人的名字,又不斷說出讓她別再生氣了的話語。

  只是前總統閣下顯然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因而他道歉的重點全都是自己把項靈熙惹生氣了,而不是他不該用這樣的手段去破壞那些普通人對於項靈熙的追求。

  那讓正在氣頭上的項靈熙聽在耳朵裡,可火氣卻沒有下去半分。

  「你不可理喻,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尊重,獨裁者!」

  大步往下坡路走去的項靈熙裙擺搖擺著,並且身上的那閃亮閃亮的珠串也隨著她的動作不斷搖晃著。那讓人對她纖瘦的腰線以及往下的臀部線條根本挪不開眼。

  而在身旁的前總統閣下說出那些哄人的話語時,她的那些抗議盧卡茨的詞也在一個一個地往外蹦。

  但是穿著高跟鞋走在這樣的路面實在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更不用說,項靈熙還對自己抱著一種能夠甩掉對方的……不切實際的奢望。

  因而在下坡路上走出了十幾米遠之後,她很快腳下不穩地往下一滑。

  但是在她摔倒之前,時刻替她注意著腳下的盧卡茨就已經從她的身後穩穩地抱住了她,並讓身體後仰著的項靈熙靠在了他那會讓人很有安全感的懷裡。

  項靈熙為這個男人再一次破壞了她的約會而感到生氣,但她也同時為自己居然在盧卡茨的面前崴了一下感到更生氣。

  就這樣,氣得都發喘了的項靈熙很用力地拍了拍盧卡茨那由於身高的原因而一下放到了她胸上的手。

  被提醒了的盧卡茨很快反應過來,把手往下挪去。但是他到底還得用一些力抱住項靈熙,讓對方不至於在還沒有好好站穩的時候就又崴一下。

  因而……盧卡茨那把手往下挪的動作便成了一路往下摸的動作。

  那讓項靈熙更用力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但盧卡茨到底沒有好像受驚了的小男孩一樣立馬就放開自己心愛的姑娘,並解釋道:「我只是……我只是得確保你不會再被絆一下。」

  很好,他的用詞非常好,選擇了「絆」這樣的字眼,而不是告訴項靈熙她先前其實是在坡上毫無預兆地崴了一下。

  不打算和盧卡茨就這個問題爭辯的項靈熙乾脆把高跟鞋脫了,並光腳踩在地上,把她還挺喜歡的這雙鞋拎在手裡。

  她以為自己在脫了高跟鞋之後能夠好好地,穩穩地走下去。但她只不過是在推開了盧卡茨之後又往下走了幾步,她就被地面上的那些小石子給扎得矜持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而後就很快小步小步地,卻是一聲不吭地走到了旁邊的小台階處往下坐去。

  但是盧卡茨到底不會讓項靈熙穿著這條看起來十分隆重的短裙,坐在只是高出地面一些的台階上,於是他扶了項靈熙一把,並在讓對方等自己一會兒之後脫下了自己的西裝外套,把它給項靈熙墊在了那節石階上。

  而後他才讓雖然依舊還是不高興,卻又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了的項靈熙坐下去。

  倆人就這樣一起坐在石階上,在被剛剛的那段小插曲打斷了之後好一會兒都不知道該和對方說些什麼了。

  「上週的時候……你終於被解除禁令,並且又能進入羅科曼尼亞了。我還沒來得及和你說一聲恭喜。」

  「謝謝。但是現在說也不晚。」

  說著,盧卡茨看向就坐在了身旁的心上人,並由衷地稱讚道:「你今天晚上的樣子很美。」

  這樣的稱讚可真的是讓項靈熙感到內心矛盾不已。

  此時的盧卡茨其實讓她感到洩氣又挫敗,她試著說道:「盧卡茨,我已經對你說過很多拒絕的話了。我也不想再和你重復那些,但你真的能分得清對我的感情嗎?」

  盧卡茨:「也許,我會需要更多的提示。」

  項靈熙:「你看……當你說你要從埃里克那裡重新奪回合法進入到羅科曼尼亞的權利的時候,有那麼多人都說這絕無可能了。但我卻覺得,事情的問題只在於你需要花多長時間才能達成這一點。只要是你想做的事,從來就沒有哪件是做不到的。所以……會不會正是因為我對你的拒絕才會讓你產生了某種錯覺,以為你真的非我不可?老實說,都過去四個月了你也還是沒放棄,這讓我感到很驚訝……」

  「靈熙。」

  不願讓對方繼續說出這些話語的盧卡茨叫住了對方的名字,並在被打斷的項靈熙轉過頭來的時候一下輕捏住她的下巴,而後便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個吻。

  可就在盧卡茨打算趁著項靈熙懵懵的沒能反應過來的時候再把這個吻變得更深入一些的時候,一個並不怎麼和諧的聲音打破了兩人間的浪漫氛圍。

  「搶劫!快把你們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五個手持刀具的劫匪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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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5 01:15:3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五章

  突如其來的這一聲恐嚇,讓先前還被盧卡茨的說吻就吻給弄懵了的項靈熙很快就捂著嘴低下頭偷笑起來。

  講道理,如果是身為一個弱女子的項靈熙在獨自一人的時候遇到這樣五個高矮不一,並且手上還拿著刀具的劫匪,那麼即便她之前已經經歷過級別很高的大風大浪,她也一樣還是會慌了神。

  可是這會兒她卻是和尊敬的卡拉喬爾傑前總統閣下在一起。

  那可是連同時遇上五個持槍的美國特工都不會眨一下眼睛的雪鷹。

  於是這會兒的項靈熙根本就只想笑。

  這樣一對看起來很有錢的男女居然在看到他們之後給出了這樣的反應,那讓拿著刀的劫匪只覺得他們是被嚇傻了。

  因而五個之中長得最凶惡的一個很快就又說道:「別讓我再重復第二遍!把你們的錢包都先交出來,別逼我們連搶劫都捅死人!」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如果我們不願意把錢包交出來,你們就會用那幾把小刀捅死我們,是這樣嗎?」

  在被人如此粗魯地打斷之後,前雪鷹特種突擊隊的隊長盧卡茨面對偷笑著的女伴倒也不急著和這些人動手,而是隨口問出了這樣的話語。

  而後他就得到了這些人一邊獰笑著一邊給出的,肯定的回答。

  「那我們如果把錢包交出來呢?你們還會用手上的那幾把小刀來傷害我們嗎?」

  「這可就得看我們的心情了。」

  在為首的那個劫匪一臉得意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同夥靠近了他,並在他的耳邊輕聲說出了一句話。

  於是看起來最凶惡的那個人很快就把視線落到了依舊坐在石階上的項靈熙的身上,並高聲對盧卡茨說道:「喂,你女朋友身上的那條裙子是不是很值錢?讓她把裙子脫下來給我們。」

  在盧卡茨轉身看向項靈熙的時候,項靈熙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很喜歡的這條裙子。而後,感覺被冒犯到了的項靈熙就聽到盧卡茨用明顯降了溫的聲音對她說道:

  「你的身邊必須得要有個像樣的保鏢了,而且那個保鏢怎麼說也得是克拉默那種級別的。」

  說著,盧卡茨從他的褲袢上取下了一個配飾似的小圓盤裡的一個。那裡面裝著的,則正是上一回他在采爾馬特的時候用來幫項靈熙綁衣服的細繩。

  而這些連自己找上的究竟是什麼人都不知道的劫匪們後來所遭遇的,自然是一齣人間慘劇。

  他們五個就這樣手上拿著刀,卻被一個穿著西裝,看起來好像是模特又或者是商業精英的金髮男人用一根特別長又特別細的繩子邊打邊綁在了一起。

  可憐這些平時只在街頭混的劫匪們根本就沒遇到過這麼打人的斯文敗類,居然每一下都照著他們的關節打,並且三兩下就把他們的手臂肩膀還有腿都給弄脫臼了不說,打完居然還要把他們五個以很怪異的姿勢捆在一起,讓他們不管誰碰著地都會疼得哇哇叫。

  更可怕的是,完成這些的盧卡茨前後一共只花了五分鐘!

  而在那之後,光著腳走向他們的那個斯文敗類的女朋友居然還一臉不讚同地對他們說:

  「你們真的是太過分了。本來我還會幫你們說說話的,可你們居然連我身上的連衣裙都要搶。是打算讓我裸著回去嗎?」

  說著,項靈熙打斷了盧卡茨報警的打算,並對他說道:「你去酒店幫我要幾塊大一點的紙板,還有一支記號筆。」

  盧卡茨顯然有些猶豫,不願意在這麼不安全的地方離開對方哪怕半步。

  但項靈熙卻是很快勸說道:「你放心,他們都這樣了,我站在這裡肯定沒人敢對我怎麼樣的。」

  盧卡茨看了一眼這幾個一臉慘相的劫匪。他們的衣服都被盧卡茨撕下了那麼幾塊,並用來塞到他們自己的嘴巴裡。

  但也正是因為這樣,當他們用力哀嚎卻只能發出嗚嗚聲的樣子才會顯得更淒慘。

  那讓盧卡茨認同了項靈熙的這一說法,並在叮囑項靈熙千萬不要亂跑,也讓她先把自己的號碼先從黑名單裡放出來之後很快向著他們才走出了沒多遠的半島酒店跑去。

  大約是六七分鐘之後,盧卡茨帶回了項靈熙想要的那兩樣東西,而後便看著項靈熙蹲在地上給那些大紙板寫下話語。

  【本想持刀搶劫了一個弱女子】

  【我們讓她把身上看起來值錢的裙子脫下來】

  【我們很好,沒骨折也沒內傷】

  【我們惡毒又下流】

  這樣的話語讓一旁看著的盧卡茨忍不住笑了出來,並問項靈熙:「你打算把這些放在他們身上?」

  「對!而且我還要給他們拍照片,再把這些照片發到他們各自的社交網絡主頁上去!」

  雖然盧卡茨是一名政客,可是剛剛就打算直接報警了的他卻是真的沒有想到這些很棒很棒的主意。可項靈熙的這個想法卻並不讓他覺得可怕,並反而讓他覺得可愛極了。

  他甚至還摟著項靈熙的肩膀吻了一下她的嘴唇,並在項靈熙又要發作之前很快鬆開對方,說道:「我幫你。你的手可不能碰到那些傢伙。」

  就這樣,先前很快就把這些持刀劫匪給制服了的盧卡茨又從他們的身上摸出各自的手機來。

  由於這些先前已經靠搶劫來發家致富的劫匪們用的都是能用指紋、或者面部識別來解鎖的智能機,盧卡茨很輕易地就給這些人的手機解了鎖。

  而後,他又在項靈熙的手機照明之下給他們都拍了幾張面部特徵和紙板上的字都同樣清晰的照片,給他們上傳到各自的臉書、推特、以及Instagram上!

  在盧卡茨完全滿足了項靈熙的意願之後,他終於能把自己搶來的約會對象哄回酒店了。可就在感覺自己真的很餓了的項靈熙就要被說服時,倒黴的路易終於又給項靈熙打來了電話。並且他的聲音聽起來好像真的已經要哭出來了一樣。

  「靈熙,你還在那裡嗎?在我和警察交涉的時候我的車突然被一輛拖車給拖走了!我……我現在正要和警察一起去找我的那輛車。」

  聽到對方所遭遇的這一切,項靈熙感到揪心極了。她當然知道這些可都是自己面前的這個混蛋所一手造成的,因而現在她只能用盡可能溫柔的聲音去安撫對方。

  項靈熙:「沒關係的路易。我覺得你還是先把你的那輛車找到比較重要。畢竟……晚餐我們還能下次再約。」

  路易:「可是我讓我的女伴一個人在半島酒店等了我半個多小時!這樣的事真的是太失禮了。」

  項靈熙:「我……我剛剛在出來透氣的時候遇到了我的一個朋友。也許我可以和我的那位朋友先一起吃一頓晚餐。那樣的話,遲到的事你真的不用再去介意了,因為那樣的意外會發生,真的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項靈熙好說歹說才把人哄好了,卻是一放下手機就對上了盧卡茨並不那麼愉快的臉。

  盧卡茨:「起碼是在我清醒的時候,你還沒用這麼溫柔的聲音和我說過話。」

  項靈熙:「那你就得好好考慮一下,究竟是什麼原因讓我對你那麼不溫柔了。」

  盧卡茨:「那可能是因為你知道我喜歡你,並且我還離不開你,所以你有恃無恐。」

  當盧卡茨在這五名劫匪面前對項靈熙說出這樣的話,猝不及防地又被告白了一次的項靈熙簡直只能低著頭穿鞋了。

  而在項靈熙腳跟向著大腿後側勾起著穿鞋的時候,才十分坦蕩地說出了那句抱怨的盧卡茨就又十分自覺地站到了她的身前,也拉著項靈熙的手,讓她在穿鞋的時候可以好好扶著自己的肩膀。

  等到項靈熙終於把她的那雙很好看也很考驗人功力的高跟鞋穿上之後,盧卡茨就示意項靈熙到自己的背上來了。

  他背著先前崴過了那一下的項靈熙一路慢慢地回到酒店,並在用酒店內的電話給那五名劫匪報了警之後帶著他搶來的女伴再次回到了頂樓的餐廳。

  現在,他終於能給已經飢腸轆轆了的女伴點一份對方先前就已經看好了的芒果鰲蝦沙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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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5 01:15:5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六章

  【靈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路易說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再來見你了。】

  【發生了一些令人心碎的小意外。】

  晚上十點半,被不放心她的盧卡茨親自送回了酒店房間的項靈熙頭疼地給介紹她和路易認識的朋友發去了這樣一條消息回復。

  但是就在項靈熙用更多條消息和對方解釋起今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並且也表示她對於路易的說法完全相信的時候,盧卡茨的號碼給她發來了消息。

  【我讓人送去你房間的花你喜歡嗎?】

  這樣的短信讓一進門就著急站在門口和朋友發了來回數條短信的項靈熙被引導著進入房間。而後她就在房間內大床前面的那張長桌上看到了盧卡茨所說的花。

  那是和今天下午被送到了套房裡的華貴蕙蘭以及石斛蘭完全不同的花。

  它看起來更親切,也更俏皮可愛。

  淺紫色的紫羅蘭,嫩黃色的跳舞蘭,還有白色的百合花以及用來裝飾的排草和有著點點白色小花的蕾絲。

  當這幾種花被組合在了一起並插放在花瓶裡,它所帶來的當然是春天的美好氣息。

  在今天下午的時候一下看到幾乎能稱得上壯觀的那麼多花也只是覺得那很讓人驚豔的項靈熙,這回她可是真的被猝不及防地打動了。

  於是她終於給盧卡茨回了一條極為簡短的——【喜歡】

  【那你能站到窗前來看看我嗎?】

  不想再穿著高跟鞋站在地毯上了的項靈熙脫了鞋,並快步走到床旁邊的落地窗處,把窗向裡拉開。

  而後,她就會毫不費力地找到此刻正站在酒店對面馬路上的盧卡茨。

  她看到那個男人在發現她之後拿出了自己的手機,並把它放到了耳邊。

  隨即項靈熙的手機就響起了電話鈴音。

  那當然是盧卡茨打來的。

  項靈熙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動作很慢地接起電話。

  「靈熙,我很想再聽聽你的聲音。」

  「那我應該對你說,回去的路上要小心嗎?」

  盧卡茨那聲音很低的笑聲從手機聽筒裡傳了出來,他說:「如果你想的話。不過,我覺得那應該是在把電話掛斷之前的倒數第二句話。」

  「所以我現在應該說,你讓人送到我房間來的花很好看嗎?」

  雖說兩人之間的距離讓項靈熙沒法看清盧卡茨的表情。但在她故意說出這樣的一句話語時,她都已經能想像得到對方無奈的表情了。

  「你覺得今天晚上我看起來怎麼樣?」

  「如果一定要我說句實話,那麼我得向你承認,雖然你在最落魄的時候都很帥氣,但今晚的你的確看起來非常迷人。」

  「所以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到我身邊?」

  什麼?

  你的這個問題和我之前給出的回答有什麼關係嗎!

  完全不知道對方怎麼突然就問出了這個的項靈熙忙給自己解釋道:「我以為今天晚上我只是正好在很餓的時候遇到了可能也想吃些什麼的你。然後我們還正好距離我的約會對象訂了桌子的那家餐廳不遠。也許……也許我只是覺得我今天的穿著不太適合自己一個人去享用晚餐呢?」

  盧卡茨就知道,自從他在時隔42天之後再去找到對方之後,他所喜歡的這個明明應該很容易心軟的女人就變得很容易一個轉身就不認人了。

  「所以你還想繼續往後退嗎?」

  「我覺得我現在就往前走了一步!」

  手機裡傳來項靈熙那感到很不服氣的聲音,並且站在陽台上的她還真的就往前走了一步,驕傲的小模樣讓盧卡茨都要笑了。並且他更想,更想現在就爬上項靈熙的陽台,而後一路吻著她,把她帶到房間裡的那張大床上。

  「聽著靈熙,我原本想在從你的房間能看得到的地方買一塊大些的燈牌廣告的。但是他們告訴我巴黎的這一帶只有這種很復古的矮房子。所以我讓他們買了一個飛行汽艇的廣告,讓它在五分鐘後經過這裡。我想讓你知道,無論是你今天和我說的,還是在四個月之前就已經對我說過的那些顧慮,你都不需要再有。因為我真的打算和你在一起很長的一段時間。」

  「什麼?什麼廣告牌?」

  這下項靈熙是真的聽不懂了。可盧卡茨卻是在這個時候對她道了一聲晚安。

  等到對方掛了電話並轉身離開,光著腳在那裡站了那麼兩三分鐘就覺得冷了的項靈熙忙往回跑,並在穿上了拖鞋之後又很快跑回來,站在陽台上一臉狐疑地等著盧卡茨所說的,「五分鐘後會經過」的飛行汽艇。

  而後,她就真的看到了那艘很巨大的,並用照明燈照亮了表面的汽艇。

  這艘在黑夜中顯得格外惹眼的汽艇上所印有的,是羅科曼尼亞的前總統盧卡茨‧卡拉喬爾傑在自傳之前搶先發售的新書的廣告。

  在盧卡茨的那張彷彿雜誌宣傳照一樣的照片旁,有一本被放到了很大的書。

  書的標題是——《致項靈熙情書》

  看到了那一幕的項靈熙簡直不敢相信。她愣愣地在陽台上站了好一會兒,而後就在馬路上的人都抬頭看起了這一幕的時候拿出了自己的手機,並通過手機照相機上放大畫面細節的功能仔細看起了汽艇上的新書廣告。

  而在那本書的封面旁寫著的,則正是有關這本書的一句話宣傳語。

  ——「你總是正大光明地扔掉我寫給你的信,讓我不知道我對你說的那些你到底看到了多少,所以我不得不把它們都放進這本書裡。」

  等到項靈熙看清這句話的時候,腦袋裡一片空白的項靈熙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她可能又得跑路了。

  對,沒錯,就是又得跑路了。

  但這一回,她卻不是為了躲盧卡茨而跑。

  她是為了躲她的那些肯定會連夜審問她的閨蜜團!

  【瑞安!瑞安你在哪裡!你快到巴黎了嗎!】

  從衣櫥裡拎出一件黑色外套的項靈熙一邊給自己換上帶著白色毛毛的鬆糕拖鞋,一邊給她的「正牌男友」發去這樣的消息。

  瑞安:【飛機剛剛降落,大約還要一個多小時才能進市區吧。想我了?】

  項靈熙:【你帶保鏢了嗎!帶了幾個保鏢?】

  瑞安:【三個。對了寶貝,我剛剛在推特上看到一條很好笑的狀態。有五個在巴黎搶劫的劫匪,你絕對猜不到他們到底遭遇了什麼。】

  看到自己那有名無實的「男朋友」急於和自己分享的趣聞,把卸妝水,化妝包還有洗漱包全都一股腦地丟進了雙肩包裡的項靈熙頓了頓動作,而後她就給瑞安發去了那樣一條回復。

  ——【我當然知道他們遭遇了什麼,因為他們搶的就是老娘!但是寶貝你現在肯定猜不到明天早上「我們」會遭遇什麼!】

  巴黎戴高樂機場,偶爾也會去大熒幕上客串一下的搖滾歌星瑞安收到了自己「女朋友」發來的如此信息。

  這讓正在走進機場的瑞安十分疑惑。他開始思考項靈熙所說的那句「因為他們搶的就是老娘」到底是真是假,也開始思考項靈熙的那個打了引號的「我們」到底是什麼意思。

  「雙引號除了能表達這是某個人說的話之外還有哪幾層含義?」

  「表示特別強調?」——保鏢一號。

  「這是某個特定稱謂」——保鏢二號。

  「或者也有可能是代表著諷刺的含義。」——瑞安的助理。

  「嗯。」瑞安沉思了一會兒,並對自家助理所給出的那個回答予以了肯定,他說:「我覺得,聯繫上下文,靈熙賦予了這個『我們』很強的諷刺意味。」

  他們向著機場的出口走去,這需要花費一些時間。並且,那應該足夠讓不安分的搖滾歌星想明白他今晚應該如何安排。

  「等會兒你去拿行李,然後先去酒店幫我辦理入住,也幫我要用的東西都放到它們該在的地方。我讓兩個保鏢來保護你和行李。還剩一個保護我就可以了。」

  在就要走到行李提取處的時候,瑞安和他帶著的人分成了兩隊。當他點出三名保鏢中最警覺也最能打的那個跟自己一起走的時候,他才看到項靈熙給他發來的最新一條信息。

  【你能讓你的三個保鏢都跟著你嗎?我現在就來和你會合了!】

  「看起來她好像很想我的樣子。」在得到身後保鏢的點頭附和後,瑞安皺了皺眉,而後說道:「可是她之前都不會這麼黏人的。昨天我跟她說我今天也會過來巴黎的時候,她還愛理不理的。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嗎?我就喜歡她這樣,一點也不麻煩。」

  瑞安的嘴上雖說著這種抱怨的話,可他的手上卻是動作很快地給項靈熙發去回復。

  【你在害怕嗎?別擔心,我讓傑克跟著我了,他很強壯的。】

  但是瑞安才和他的保鏢一起來了一場彼此認同的眼神交流,項靈熙的又一條短信就追著過來了。

  項靈熙表示:【你在開什麼玩笑!我上一個見到的像他一樣體格的人連我都搞不定,手裡拿著槍都在跟著我轉了好大一圈之後被我用滅火器砸倒了!】

  有著硬漢外表以及纖細內心的保鏢在跟著瑞安一起看了這條短信,並在之後十分委屈又委婉地表示她怎麼能這麼說自己。

  而此時他們則已經走到機場的國際到達出口了。那讓瑞安不禁在安慰了一下自己的保鏢後示意對方準備工作了。

  果然,雖說瑞安事先並沒有公開他的此次行程,但他的一些死忠歌迷還是提前得到了消息,並在機場的出口處舉著歡迎他來到巴黎的牌子等著他。

  這位很受人歡迎的搖滾歌星倒也不遮不掩,在被自己的歌迷認出之後大大方方地摘了墨鏡,給人簽名,也和人合影。

  但是當已經十分熟悉這套流程的瑞安向著整個機場的出口走去的時候,他還是發現了一些十分不和諧的畫面。

  那正是替盧卡茨出版了那本書的出版社在戴高樂機場買下的廣告。

  【這是一段真實的戀情——聽羅科曼尼亞的傳奇人物盧卡茨‧卡拉喬爾傑訴說最浪漫的告白——《致項靈熙情書》】

  身為那個「項靈熙」的正牌男友,瑞安拉下了帽子,也摘去了他用來偽裝的眼鏡,就這麼抬起頭來看向高度足有三層樓的,懸掛在機場天花板處的那張巨幅廣告。

  他覺得,他好像明白「今天格外黏人的」項靈熙在剛才給他發的那句話的意思了。

  在經紀人的電話和親友們的短信一起追殺過來的時候,把帽子重新戴起來的瑞安說道:

  「所以剛剛那個『我們』外面的引號是特別強調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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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5 01:16:1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七章

  巴黎市區,

  凱旋門。

  「所以那個時候根本就不是我們以為的……卡拉喬爾傑甩了你,而是你甩了他?」

  「請你不要用『甩』這樣的詞,好嗎?」

  為了突出自己對「甩」那個詞的忌諱,項靈熙特意在說到那裡的時候兩隻手一起比出了省略號的手勢。

  就是在十分鐘之前,才剛剛飛抵巴黎的瑞安來到凱旋門這裡,和他的「女朋友」會合。

  原本他是打算直奔酒吧的,但是在機場看到的那張巨幅海報卻讓他改變了主意。他覺得,在明天早上到來之前,他可一定得和自己的「女朋友」串好口供。

  比方說,羅科曼尼亞的那位魅力非凡的前總統雖然對畫家小姐窮追不捨,然而無奈對方在見到搖滾歌星瑞安‧斯蒂法諾的第一面時就把心交給了那個漂亮壞男孩。

  瑞安覺得,這可真是他會愛的故事。

  但是他卻顯然低估了畫家小姐的炸毛程度。

  並且他也低估了整件事的復雜程度。

  「剛剛我不是都已經跟你說了嗎,我和他根本就沒談過戀愛!」

  對盧卡茨已經習慣性拒絕了的項靈熙很生氣地和對方強調了這一點。但是瑞安的關注重點卻顯然不在這裡。

  他問道:「所以他真的有給你寫過那些情書嗎?」

  瑞安的這句話一出口,原本還在爆炸中的項靈熙可真的是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並且之前被她所聚起的那些很強的能量也在頃刻間就散了。

  項靈熙:「是的。」

  瑞安:「而且你也真的有正大光明地扔掉過他寫給你的情書?」

  「不止。」說出了這個回答的項靈熙在感到尷尬之餘自己也感到有些好笑,道「因為他送情書的方式有好幾次都讓我覺得自己變成了人群中的小丑,所以我還正大光明地撕過那麼幾封信。好吧,現在你們都管那叫情書了。」

  「那你為什麼還要跟我們說,是他不想和你在一起?寶貝,一個那麼受女人歡迎的傳奇政客都被你迷成這樣了,你難道不該嚷得讓全世界都知道這件事嗎?」

  「瑞安,瑞安!」

  眼見著大歌星越說聲音越大,甚至還讓一些沒能把他們認出的路人注意到了這裡。生怕他再這樣說下去就會引得路人來拍視頻了的項靈熙連忙叫住對方,並在對方停下來看著她、也等待著她說些什麼的時候向前走去。

  作為在全球範圍內都有很多歌迷的,對於女性歌迷有著很強吸引力的搖滾歌星,瑞安其實特別不愛在女孩生氣並轉身走人之後又去追對方。

  但是這一次,他卻是很高興地快走兩步跟上項靈熙,並對顯然會告訴他很多故事的項靈熙咳嗽了兩聲以示自己的存在。

  或許把一件原本會讓人很想嚷嚷出來的事憋了這麼久是真的會很傷,因而在面對自己名義上的男友時,和對方保持了一段奇怪友誼的項靈熙在走出了那麼一小段路之後還是決定開口,開口去說些什麼。

  項靈熙:「瑞安,這件事實在是有太多你不知道的前情提要了。」

  瑞安:「那你就告訴我。今天晚上的天氣這麼舒服,而且我也就在這裡。」

  項靈熙:「別人不會相信的。」

  瑞安:「什麼?」

  項靈熙:「我是說,有關卡拉喬爾傑閣下可能喜歡我,並且還苦追了我幾個月的事,別人不會相信的。」

  瑞安:「你都沒試過,為什麼就這麼肯定別人不會相信?」

  項靈熙:「因為……因為冬天的時候我還和我的朋友們哭著說那位傳奇政客先生騙了我,在和我暗示了很多次會跟我好好談一場戀愛之後轉身就不理人,並且還和我斷絕來往了?你認為在這樣的前提下,會有人相信他在那本書的序裡寫的鬼話嗎?」

  瑞安發出了一聲意味深長的「嗯……」,而後就趁著項靈熙不注意,一胳膊摟上了項靈熙的脖子,並讓穿上鬆糕鞋之後只比他矮了那麼幾公分的項靈熙就這麼和自己緊挨著地往前走。

  瑞安:「接著說下去。」

  項靈熙:「你讓我說的我都已經說了。」

  瑞安:「不,還沒有。直覺告訴我,你在對待那個政客的時候那麼鐵石心腸一定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項靈熙:「鐵石心腸?你就用這種詞來形容我?」

  瑞安:「好姑娘,你讓一個男人把對你表白的話都寫進書裡了,就算再過十年別人都能只花不到十美金就把他寫給你的情書一個詞一個詞地念過去,可你居然還沒有被他打動,你還指望我用什麼樣的詞來形容你?」

  項靈熙原本還想把對方擱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挪下去的,卻是嘗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於是她只能放棄掙扎,一臉生無可戀地任由對方和自己勾肩搭背著一路順著馬索大街走向塞納河。

  「知道嗎寶貝,在你跟我說到你的朋友們不會相信那種鬼話的時候,我從你的身上感覺到了一點喜悅的情緒。它很少,如果你表達出的有10分的情緒,那些喜悅可能就只有0.5分,但那個小可愛的確被我抓住了。」

  在瑞安說出那句話的時候,項靈熙哼笑著給出了三次否定。

  這回她可總算找到了掙脫對方那條胳膊的辦法了。她一邊接著往前走,一邊往外側轉了個圈,就這樣完美地掙脫開了原本也沒死摟著她的瑞安。

  可瑞安到底也沒有想要強行不放人,並在項靈熙轉圈的時候說道:「你得相信我對女性情緒的敏銳直覺。否則我是寫出不那些歌的。」

  項靈熙:「你可算了吧,水仙花。你才認識我多久,還能比我更瞭解我自己?」

  瑞安:「那個傳奇政客身上肯定早就有讓你不滿的地方了。所以當你找到這麼一個順理成章的理由說服自己,去把和真相完全倒過來了的反話告訴所有人的時候,你才會高興。」

  這一下,項靈熙可真的是連呼吸都卡了那麼幾秒,並且表情也變得不是那麼自在了。

  可是已經抓到了重點的搖滾歌星卻是根本不需要在她的臉上找答案就已經知道自己猜對了。

  瑞安:「那是報復帶來的喜悅寶貝。以前是有人用貶低的語氣說過他絕對不可能喜歡你嗎?他們說你根本配不上那個政客?」

  項靈熙:「我不記得了!」

  「你的意思就是我又猜對了嗎?」瑞安雖然問出了這句話,但他似乎根本就來不及從項靈熙那裡得到有關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慶祝般地自言自語道:「對!就是這種感覺!我得把它記下來!」

  說著,瑞安就自顧自地拿出了手機,並打開了他平日裡用來記錄靈感的錄音功能,輕聲哼唱起來:

  「寶貝,你對我說做夢吧,說你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喜歡我。可你又會在我精疲力盡的時候偷偷看我一眼,讓我不要放棄。」

  瑞安才唱了這麼一句旋律還不肯定的歌,項靈熙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可沒曾想這傢伙居然還在用眼睛對她放了一下電之後就快步走了起來,並在領先與項靈熙兩三米之後開始唱出了下一句此刻在他腦中靈光閃現的歌詞:

  「我知道,寶貝你喜歡我。我知道,我不該給那些壞女孩嘲笑你的機會。我該在見到你的那一刻就在全世界的面前用力抱住你,親吻你。」

  當項靈熙聽清那傢伙到底在唱什麼的時候,她簡直氣急敗壞。

  「瑞安!瑞安!是男人你就別跑!我保證饒你不死!」

  倆人就這麼一個跑,一個追地向著塞納河的方向而去。而瑞安的那個保鏢在這種情況下也只得背著項靈熙跑路時帶出來的那個雙肩包跟著他們一起跑了起來。

  而由於穿著鬆糕鞋的項靈熙跑起來根本盡不了全力,因而生怕對方追不上自己的瑞安居然還每跑一段路就停下來等她一會兒。

  然而那當然會讓盛怒之下的項靈熙感到更生氣了!

  一直到兩人跑到了塞納河附近的一排店鋪時,瑞安才憑借從轉角一下伸出來的一支雙球冰淇淋桶終結了自己的死亡威脅。

  「跑累了吧?那就到河邊吃一會兒冰激凌。」

  從對方的手上接過了那支冰激凌的項靈熙也跑累了,感覺剛剛自己追了對方一路的行為簡直幼稚得像是個小學生。

  於是她只得憋憋地和對方一起吃著冰激凌,並向著河邊的長椅走去。

  但是被放在頂上的蜜瓜味冰淇淋居然讓她只不過嘗了一口就心情好了起來。看到項靈熙一下就舒緩下來的表情,瑞安也露出了帶有一些小得意的表情。

  「這家的蜜瓜冰淇淋還不錯吧。」

  看在冰淇淋的份上,項靈熙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而後,他們就一起走到了河邊的一座長椅上坐了下來。

  等到甜甜又涼涼的冰淇淋把項靈熙的情緒軟化更多了之後,又已經有了一首新歌靈感了的瑞安終於向身旁的畫家小姐問道:「說說吧,接下去你打算怎麼辦?」

  「我可能……會提前回國,然後找一個人少一點的地方待一陣子。」

  在瑞安露出了不敢置信到了都有些誇張的表情時,項靈熙不得不把這個惹人心煩的傢伙拍遠一點,並說道:

  「巴黎也好,倫敦也好,這裡都太五光十色了。數不清的機會,永遠都去不完的派對。只要我想,我甚至一晚上就能認識十幾個新朋友。這樣的生活在剛開始的時候很讓人享受的。它也讓人對此上癮。可老實說,我現在有些迷失了。對於繪畫也好,對於我的感情生活也罷,我其實都有些迷失了。」

  說著,項靈熙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願意當我的傾聽者嗎?」

  瑞安:「當然。」

  項靈熙:「但是你得保證不把我接下去說的那些寫到歌裡去。」

  瑞安:「那剛剛的那些呢?」

  項靈熙:「那些就算了……」

  瑞安:「好,那我今天就算給你做一晚上的傾聽者也可以了,因為那是有償的。」

  項靈熙面無表情地盯視瑞安,而後在對方和她舉手表示投降之後才在醞釀了好一會兒情緒之後說道:

  「大約是在四個月前,我曾經反復和他提起過一個波蘭的女記者。那是一個在記者會上讓他像盯著今生摯愛那樣盯著的女人。那時候網上都在說,那肯定就是盧卡茨的下一個地下戀對象了。我覺得,他這麼聰明,肯定已經明白了我在這件事上真正在意的東西了。」

  「對,我就是很在意別人在看待我們兩個時的眼光。不是因為我愛上的是一個乞丐,而是因為我愛上的是一個無所不能的,上天的寵兒。這樣的一個男人,他讓我覺得我甚至都不能和別人說起我們一起經歷過的事。因為別人肯定會覺得那是我在自作多情,並且那也是我的異想天開。」

  「太讓人心疼了。」對於感情的事比項靈熙還要敏銳得多的瑞安把自己的情感完全代入其中,而後說出了一句破壞氣氛的話:「那些喜歡我的女孩原來會這樣想。」

  看到瑞安又習慣性地要去拿手機記錄靈感,項靈熙心無憐憫地冷淡道:「我敢保證你的那個寫歌說你是gay的前女友肯定不是這樣想的。」

  眼見著瑞安在僵住了動作之後居然還不把他的手從手機上挪開,項靈熙又繼續道:「需要我也寫一首歌說你是gay嗎?我可以花錢找人作曲的。」

  瑞安收回了手,並側過身去,看著項靈熙的樣子專注又深情得彷彿自己的眼睛裡只能有她一樣。

  「我無意去說他的壞話。但是在過去,他真的有過很多次會讓我以為他喜歡我的舉動,然後在我真的上鉤了,又為他神魂顛倒的時候,他又用他的實際行動告訴我,那一切都是我想多了。我告訴過我自己,不能了,我不能再上鉤了。但是他又找人出版了這本書。」

  「在我看到那個飛行汽艇廣告的那個瞬間,我居然覺得……不重要了,過去的那些讓我感到耿耿於懷的事,它們全都已經不重要了。可是在我回過神來之後,我又會覺得很難過。」

  當瑞安看到「鐵石心腸」的項靈熙向他展現出的那份心底的柔軟,即便是這個對於那些細膩而復雜的情感十分敏銳的瑞安都會抑制不住內心的疑惑。

  他抬起手來,就好像是一個溫柔的情人那樣用手指的背面輕輕碰了碰項靈熙的眼角,並問道:「為什麼……會覺得難過?」

  「他都已經為我做到這一步了,我也依舊還喜歡著他,可我居然還是放不下對他的抗拒,也不想和他重新開始,你覺得這還不足夠讓人感到難過嗎?」

  【這還不足夠讓人感到難過嗎?】

  項靈熙的聲音通過竊聽器的傳遞,清晰地出現在了盧卡茨的耳機裡。

  此刻他就坐在距離兩人不遠的一輛黑色轎車裡,並且身邊還坐著一直在緊張地念叨著讓他冷靜,說那只是個gay的克拉默。

  而在盧卡茨把視線挪開,不去看夜色中項靈熙和別的男人一起坐在長椅上的背影時,項靈熙的下一句話就這樣從耳機裡傳來。

  【我的年紀早就已經不小了,我甚至不敢去想像,如果我又和他一起糾纏幾年,最後又重新變回陌生人,那會是怎樣的光景。老實說,那還不如不要開始了。這樣想了之後,我又會感到有些恐懼。因為我覺得我可能這輩子都找不到一個彼此間相互喜歡,並且還能互相陪伴很多年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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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5 01:16: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八章

  凌晨三點,在和瑞安說了那麼一大通心事又和人一起去酒吧喝了兩杯之後,項靈熙終於回到了她在麗茲酒店的房間。

  她原本以為「最危險的時刻」應該已經過去——打她的電話打不通,過來她的房間堵人又半個晚上都等不到人的女性友人們這會兒都應該已經回房間睡覺去了。

  因而項靈熙只在經過走廊的時候躡手躡腳又小心地環顧了一下四周。

  可沒曾想,當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又在放下心來且心中升起了一絲小竊喜的時候,刷卡打開了房門的她卻是經歷了可怕的連環暴擊!

  進門之後她根本還沒來得及打開大燈,她就已經被什麼「軟軟的又帶著些結實感」的「東西」絆到了!

  雖然項靈熙先前已經經歷過S級的大招,也在酒店大逃亡的節目中得到了優秀的評分,但這回她卻是真真正正地在毫無防備下中招了!

  當一連串她所熟悉的女聲都發出連鎖之下的驚呼聲,並且房間的大燈也被人一下打開,她才發現她的這間屋子裡滿是等了她半宿的姑娘們!

  驚慌之下項靈熙連掉在地上的雙肩包都顧不上撿就想再次跑路。

  然而這回她還沒來得及轉身跑,先前躺在門口走廊並成功地絆到了項靈熙的新入夥俄羅斯小姑娘就立馬坐地抱住了項靈熙的一條腿!

  「我抓住她了!我抓住了!」

  「幹得好,索尼婭!我同意你加入我們了!」

  就這樣,突然間亮起燈來的那間房間裡上演了一齣會讓所有看到的男士們都感到汗顏的兵荒馬亂。

  尖叫聲,呵斥聲,還有讓項靈熙老實交代的聲音都這樣透過那個有著落地玻璃窗的陽台隱隱傳出。

  「靈熙!你都已經把你親愛的盧卡茨迷成那樣了,你居然還好意思在我們面前裝模作樣地說他不喜歡你!」

  「你知道索尼婭剛剛哭得多傷心嗎?那是屈辱的淚水!你為什麼不在今天下午的時候就拆穿她?你知道哄一個哭到打嗝的小姑娘有多難嗎?」

  「快說,你到底都是使出了哪些招式把一個政客迷得出書對你表白的?」

  「你不是說你在十年前見過他之後就失去聯繫了嗎?所以你們到底是怎麼開始的!我都已經去亞馬遜買了那本書的電子版了,他居然從四個月之前起就開始給你寫情書了!」

  「我知道了!那個一直給靈熙送花的L‧K先生就是卡拉喬爾傑。她居然還說K先生長得特別難看!太不要臉了!」

  「姑娘們,抓住她的胳膊,抓住她的腿,再把她的腰也按住。她要是再不好好交代,你們就撓她癢癢!」

  在打開了大燈的那間房間,陽台處落地玻璃窗的裡面雖然拉起了一層很薄的白色窗簾,然而那幾個身材誘人的名媛在房間裡群魔亂舞的身影卻依舊透過它映了出來。

  那看起來簡直像是貓科動物在打架似的。遠觀會讓人覺得在有趣可愛之中還帶著些許的小勾人。可如果讓人現在就衝進去,就算是克拉默這樣的特種部隊隊員都會感到太陽穴一跳一跳的。

  於是他就這麼和盧卡茨一起站在酒店樓下對面的馬路上,懷著滿滿的忐忑向盧卡茨問道:「你讓我過來給靈熙做幾天臨時保鏢,就是為了讓我幫她應付這樣的……危險嗎?」

  不等盧卡茨給出回答,那間屋子裡就已經傳來了項靈熙那充滿了求生欲的聲音。

  「你們怎麼不去問娜塔莉亞?」

  「什麼?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都已經知道你的東家給盧卡茨的具體版稅了,你還能不知道在他的自傳出版之前搶先上市的這本書叫什麼名字?」

  「我怎麼會知道這本書的標題裡有你的名字,否則我一定會問的。」

  當聽完那幾句話之後,他才對克拉默說道:「我在靈熙的隔壁用你的名字訂了一間房,你只要去前台拿了房卡,再去到房間裡推開窗,告訴她們小聲一點就可以了。」

  「這個容易啊!」一聽自己的任務難度突然之間就降低了那麼多,背著行李包的克拉默連忙高興地向著馬路對面的酒店跑去。

  在那之後,盧卡茨只不過又在原地站了三分鐘,高效的克拉默就已經就位,穿著睡袍頂著一頭故意被抓亂了的頭髮推開窗走到陽台上,對著項靈熙他們所在的那間房間發出了帶著些軟綿綿的聲音。

  但或許是因為克拉默的形象本身就不太具有攻擊力,並且他故意營造出的「睡眼惺忪」的樣子又讓他即便說出「報警」這樣的詞都震懾不了人。因而克拉默只能再出絕招,說要把她們深夜擾民的樣子拍下來上傳到網上!

  這下,這些社交名人們才總算安靜下來,卻是居心叵測地想要派新入夥的俄羅斯富家女索尼婭去敲開克拉默的房門,和他好好地「談一談」。

  「為什麼……為什麼又是我?」

  「因為我剛剛看了那小子一眼了,長得非常英俊,還是個很可愛的大男孩,符合你的審美。」

  「真的?」

  「真的真的,那個男孩的身材超正點,你要是不去我們也可以換人去。」

  當盧卡茨通過被他們用槍打到窗玻璃上的竊聽器聽到那間屋子裡的小聲對話時,克拉默的短信也在同時到來。

  【老大,你又害我。】

  看到這條充滿了幽怨的短信,盧卡茨很快發去回復:【那你到底能不能解決這件事?】

  【必須能】——克拉默。

  很快,當克拉默的那間屋子裡響起門鈴聲的時候,兩架被裝上了小型擴音器的無人機就這樣從克拉默的陽台飛了出去,並圍繞著項靈熙她們的那間屋子播放起了用電腦模擬出的兩種性別各年齡段的聲音。

  【嘿!半夜三點還這麼吵鬧,你們會不會有一點過分?】——那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聲。

  【小姑娘,還讓不讓我們老年人睡覺了。】——一個屬於六七十歲老頭的聲音。

  當那堆社交名媛們撞上了「技術特別全面」的克拉默,那簡直就是一齣人間喜劇。

  直到七八分鐘之後,他們漸漸安靜下來,並且盧卡茨的目的也終於達成。

  那些名媛們放過了項靈熙,並哼哼著跟她說明天再接著算賬。

  而盧卡茨則也在那些女人們都陸續回到了她們自己的房間之後走上樓去,去到項靈熙隔壁的那間房間。

  他需要在那裡等待片刻,等到在一整天裡經歷了很多事的項靈熙終於入睡,而後才去到她的房間裡看看她。

  在等待項靈熙睡得足夠沉的時間裡,盧卡茨本可以小睡片刻,而後在五月底的清晨來臨之前再去到隔壁的那間房間。

  但是又立下一功的克拉默都已經倒頭呼呼大睡了,盧卡茨卻還是坐在被擺放在陽台邊的沙發椅上,被腦中的那些與今晚的項靈熙有關的畫面,以及她的聲音牽動心神,就這樣毫無睡意地在那裡坐到了凌晨五點。

  在手機上的時間從4:59一下就變成了5:00的時候,他站起身來,也給自己披上了一件有著帽子的米色披風,在推開窗後面朝著酒店的外牆,並一下就跨到了隔壁的陽台上,也毫不費力地就憑借一根鋼絲撬開了那用插銷鎖上了的陽台落地窗。

  才一潛入項靈熙所在的這間房間,盧卡茨就會看到這樣的一幕景象——在睡覺時僅穿著一條吊帶裙的項靈熙側著身蜷在很軟的床上。由於她穿的那條吊帶睡裙是棉質的,因而在裙子被壓到的時候,它會很輕易地就讓原本能被遮得好好的胸部露出大半來。可偏偏,她睡著之後的側臉還會帶著些許的純真。

  那讓盧卡茨在那兒站了好一會兒後才在把落地窗重新鎖上之後走上前去,幫項靈熙把往下褪了許多的被子往上拉,讓它能把項靈熙完全露在外面了的肩膀也都給好好地蓋上。

  可是當盧卡茨站在距離睡著了的項靈熙這麼近的地方看著對方的時候,即便他也會猶豫一番,但最終,他不可能不親吻對方一下就離開。

  於是他便在把呼吸放得十分輕緩之後很輕很輕地吻了一下項靈熙的眼睛。

  他本以為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可他卻是高估了自己。

  於是在矛盾的掙扎後,盧卡茨終於還是又吻住了項靈熙的嘴唇。

  在吻上對方的嘴唇之前,他也以為這樣就能足夠了。但在雙唇相觸時,他會發現自己想要從這個女孩那裡得到的,比他所想像得還要多得多得多。

  於是在他一下又一下地舔吻對方的嘴唇之後,原本已經睡得很熟很熟了的項靈熙到底還是被他吵醒了。

  才剛剛睡下去了一個小時的項靈熙皺了皺眉頭,而當她在意識還未情形過來的時候睜開眼睛,她會發現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麼在剛剛的夢裡一直纏著她的東西。

  但是還略顯清冷的光卻已經從窗外透了進來。

  那讓看了一眼時間的項靈熙為天色在一個小時的時間裡所產生的變化而感到有趣。

  於是她乾脆掀開被子爬了起來,也踩著床邊的拖鞋走到落地窗前,在拉開了插銷後站到陽台上用她那根本還沒法完全睜開的眼睛看一看就快到了清晨的巴黎。

  而在她身後的走廊處,身體貼靠著衣櫥隱藏自己的盧卡茨則也正在看著她。

  與項靈熙有關的記憶就在此刻,在他的腦中飛快閃現。

  當記憶從昨晚的那場約會開始一路跳躍地倒著播放,並在數秒的時間裡追溯到了白森林裡的那場相遇,19歲的項靈熙和20歲的他自己便開始在記憶中的那一年裡擦碰出他們所不曾擁有的舊日時光。

  20歲的那年,男孩才一回到營地就迫不及待地去聯繫自己喜歡的那個女孩,問她是不是還會在白森林多留幾天。

  而後那個女孩就在電話裡用帶著喜悅的羞澀聲音告訴他,是的。

  那你會不會對滑雪感興趣了?再過兩天就是週末了,我可以來帶你滑雪——男孩這樣問女孩。

  接著,男孩就真的在兩天後的週末如約趕到,帶著一匹白色駿馬敲響了女孩的房門。

  22歲的那年,在特種部隊裡執行了第一次任務裡,男孩被從很遠的地方打過來的流彈擊中。他和已經成為了他女友的那個女孩通著電話描述起了自己的傷情。可他卻是因為當時自己根本沒因為子彈的擦傷而影響到任務的執行,並且在回到基地之後很快就把傷養好了而遭到了隊友們的無情嘲笑。

  那些或和他差不多大,或比他年長一些的隊友們從他這裡搶過手機,並輪流對著手機那頭的女孩說起他的壞話。

  於是那些傢伙全在他掛斷電話之後被他打了一頓。

  23歲,女孩在男孩休假的時候來到索林尼亞,和他一起過一整個夏天。他們一個穿著T恤衫和牛仔褲,另外一個則穿著顏色鮮亮的連衣裙,在索林尼亞的首都手牽著手,從一條街道走到另一條街道。

  當女孩告訴男孩自己走累了,他們就一起坐到路邊的咖啡館,喝一杯夏天時很能讓人感到幸福的冰拿鐵。而後他們就看到了正好走過這條街道的朗格拉克和他的兄長。

  男孩抓著女孩的手,在自己的隊友面前親了她一口,告訴對方那就是他喜歡的女孩。而後,他們就一起騎著越野摩托去到了索林尼亞和洛特尼亞的邊境。

  那裡的夕陽很美,而男孩也就是在那裡和他喜歡的女孩很認真地重復了一遍他希望前羅科曼尼亞的國家能夠在他的努力下重新統一的夢想,並引得旁邊的那對兄弟哈哈大笑起來。

  25歲,正處於人生岔路口的青年輾轉反側。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在由自己所建起的這支特種突擊部隊裡日復一日下去。可當他面臨這場艱難的抉擇,他到底也會對於自己現在所擁有的這些感到不捨。

  當他感到迷茫的時候,他給自己喜歡的女孩撥去電話,卻是從傍晚一直到凌晨都打不通對方的電話。

  但是直到早上六點的時候,徹夜未眠的青年卻是在剛剛入眠後不久就接到了女孩給他打來的電話。

  我到索林尼亞了,你有時間出來看我嗎?——想要給戀人一個驚喜的女孩這樣說道。

  28歲的那年,曾經為自己的未來感到迷茫的青年已經成長為一個不會被任何事所動搖的男人。

  當鎂光燈亮起的時候他握了握坐在自己身旁的,已經成為了他妻子的那個女孩的手,並在掌聲與鎂光燈之下走上講台,為他競選國家人民黨的黨魁而進行最後的演講。而他最有力的競爭對手埃里克則就坐在台下的不遠處用銳利的目光看著他。

  有關他29歲的那一幕畫面則是溫馨異常的。那是帶領著國家人民黨和洛特尼亞社民黨爭奪總統之位的白森林男孩參加競選的前夕。

  他推開了通往妻子畫室的那扇門,並在妻子轉頭對他露出笑意的時候快步上前抱著人不斷地親吻。吻著吻著,他就把人一下打橫抱了起來,從那間總會讓他心生嫉妒的畫室搶到他的辦公室裡來,並把人放在自己的辦公桌前,一聲招呼都不打就直接開始了他的演講預演。

  他的妻子哈哈大笑起來,並在他停下吭聲提醒的時候高傲地抬起下巴,對他說——我是在假扮洛特尼亞社民黨的臥底。如果有人在你的競選演講上這樣哈哈大笑起來,你也這樣停下來吭聲嗎?然後反對者就會把鞋扔到你頭上了!

  說著,調皮的妻子還真的就脫了鞋把它扔向索林尼亞的總理先生。

  那樣的舉動簡直讓男人冒起火來並直接就把人抱到了辦公桌上用力親吻,以實際行動告訴她,這種時候可不能胡鬧。

  30歲,男人還沒來得及在羅科曼尼亞的總統之位上一展宏圖,就被揭發了他在雪鷹特種突擊隊的那段過往。在被驅逐出境後,他去到了波蘭的北部。而當他一副邋遢的模樣,並坐在小屋外的躺椅上看著冰冷的湖面時,小屋的房門被打開。

  從屋子裡傳來的不僅有比外面高出了十幾度的暖氣,還有他妻子身上的香味。

  一條很厚實的毛毯就這樣被蓋到了他的身上,而電動剃須刀被打開了開關後的聲響則也在下一刻傳來。

  他喜歡的女人就這麼仗著自己不敢用力揮開她而按著自己,並用他最不喜歡的剃鬍子方式……剃掉了那些已經長得很雜亂了的鬍子。

  31歲的那年,他們一起待在裝飾得很簡單卻又佈置得很溫馨的臨時住所裡,看著社民黨的新任黨魁被解除了入境禁令的投票結果,激動得不該如何是好……

  但那些美好的畫面都只不過存在於他的幻想中。

  當盧卡茨在項靈熙再次回國後的第六個月,在紐約的一間酒店房間裡因電視機裡的那些聲音睜開眼睛,他會發現……整間屋子裡只有他一個人。

  在這個值得慶祝的日子裡,他所愛的人卻不在他的身邊,還未打開的香檳被擺在了冰桶裡,但在冰桶的旁邊,桌子上卻擺放著酒店的侍應生給他帶來的兩個香檳酒杯。

  那樣的一幕讓盧卡茨覺得它看起來合襯極了,只不過……這裡卻依舊缺了一個人。

  他走過去把香檳打開,並且也把電視機的聲音調得更大一些,讓他能聽得清新聞裡究竟在說著些什麼。

  「我們可以看到,先前已經在羅科曼尼亞的政壇被判了死刑的前總統盧卡茨‧卡拉喬爾傑已經在大部分人都不看好的情況下又一次地起死回生了。在他的領導下,社民黨一路高歌猛進,雖然身為社民黨黨魁的卡拉喬爾傑本身並不具有競選總統的資格,但是他卻讓他的社民黨奪得了多數的議會席位。」

  「這意味著新晉當選的總統埃里克將不得不聯合起卡拉喬爾傑的社民黨,組成聯合政府才能夠得以在羅科曼尼亞正式執政。外界普遍猜測,埃里克總統將迫於壓力而任命前總統卡拉喬爾傑為羅科曼尼亞的新任總理……」

  看著這段電視新聞的盧卡茨在這段等待自己的死對頭做出抉擇的悠閒時光裡喝了半杯香檳酒,而後他便在看了看時間後穿上外套走出門去。

  是了,他是為自己喜歡的女人才在這樣的寒冷季節來到紐約的。

  今天下午,在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所舉行的項靈熙個人展就將開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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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5 01:16:5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九章

  時間總是會把驚人的奇妙賦予人和人之間的關係。

  有的時候,相識多年的好友會在長達幾年的慢慢轉變後讓所有的矛盾全都在頃刻間爆發。

  但,相反的情況也時有出現。

  當前美國國務卿在任的時候,她總是將盧卡茨視為野心勃勃的危險者。

  但是變故總是發生得那麼的快。當她因為自己在私底下做的那些事而被送去了監獄,有著雷霆手段的埃里克也讓他們明白了誰才是「野心勃勃的危險者」。

  盧卡茨固然危險,可如果放任那樣一個內心瘋狂的男人坐穩羅科曼尼亞的總統之位,這件事所導致的後果卻是美國的這些政客更不願意見到的。

  因而他們與盧卡茨之間的關係就這樣迅速地被修復了。

  當美國的邊檢人員發現盧卡茨在未有任何隨行人員陪同的情況下入境美國時,相關部門甚至還向盧卡茨這樣一位在現在的羅科曼尼亞政府還沒有實際職務的前總統閣下詢問,問盧卡茨是否需要給他配備安保人員。

  即便這樣的「變化」盧卡茨已經經歷過很多次了,但是當他在美國的領土上再經歷一次的時候,他還是會感到那種說不出的奇妙感。

  而現在,當他走出酒店大堂的時候,他會發現自己在今天早上訂的那輛車早已經在門口等待著他了。

  「下午好,卡拉喬爾傑先生。請問您現在想去哪兒?」

  「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謝謝。」

  隨著汽車的發動,這座對於盧卡茨來說還很陌生的城市就將她的繁華景象展現在了他的眼前。

  那些與歐洲的著名城市都不相同的城市景象沒能迷住這個從白森林走出來的男人,可是當他所乘坐的這輛車愈漸靠近他的目的地,一幅巨幅的宣傳海報卻是將他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過去。

  那是項靈熙的個人畫展的宣傳海報。

  而被當成了這張宣傳海報主體內容的,則正是項靈熙的那幅《維納斯的誕生》。

  它並非是為人們所熟悉的,由項靈熙的「男友」瑞安向她特別訂製的裸身畫像,而是一直被她珍藏著的,當她與她的白森林男孩再相見之後所畫下的那幅畫。

  這是盧卡茨還從未見到過的畫作,但是廣告上項靈熙的名字卻是讓他很快對司機說出了「停車」。

  由於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不能夠停車,因而司機只能在盧卡茨下車之後和他約定先去前面轉一圈,並在五分鐘之後把車開回這裡。

  那當然是盧卡茨所能夠接受的提議,他甚至告訴司機不用太著急,畢竟現在的時間還早。

  而後,他就站在距離那幅廣告不太遠的馬路對面仔細地看起了它。

  如果這幅廣告上只是有項靈熙的名字,或許盧卡茨只會讓司機在把車開過這段區域的時候開慢一點。

  但這幅對他來說全然陌生的畫卻又讓他有著一種彷彿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雖說盧卡茨對於自己的外表究竟有多吸引他喜歡的女孩這一點早已有所瞭解。可他卻並不知道項靈熙眼中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

  因而他會一時之間沒能把巨幅廣告上的那個背對著觀賞者的裸體男性和自己聯繫在一起。

  直到……他看清了廣告下面的那行小字——《初生的維納斯》

  【我說,你肯定不知道在靈熙眼裡你有多讓她著迷。她對你的聯繫人備注居然是『維納斯』。】

  很久之前克拉默在與他閒聊時所說的話語就這樣浮現眼前。

  那就彷彿是一支金色的箭矢,帶他穿越重重迷霧。

  【我還有一幅這回沒運來做證物的畫也打算一起拿去做展覽。那是以你為原型畫的一幅……裸體畫。】

  在這樣的情況下猝不及防地看到那幅他在一年之前就已經聽說了的「裸體畫」,那讓盧卡茨感到有些失笑,同時也又細細看起了這個與他如今的身材完全不符的那個畫中人。

  或許是為了更契合「初生」這個詞,並且削弱那種純粹的男性魅力,這個以盧卡茨為原型繪製出來的人物擁有更為少年也更纖細的身體線條。那彷彿是已經被盧卡茨所遺忘了的,他在十年之前的樣子。

  可盧卡茨卻又不明白,項靈熙為什麼會在這樣的一幅畫裡讓那個男性人物呈現出一種既如冰雪又可融雪的感覺。

  但冰冷與溫暖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卻並沒有在呈現的過程中讓人有矛盾的感覺。

  它們就彷彿蒙娜麗莎的微笑那樣,神秘、又若隱若現。

  即便這只是一幅印刷出來的海報,它也會讓人在真正注意到它的美好後想要站在那裡為它久久地駐足。

  「您也覺得這是幅不錯的畫,是嗎先生?」

  一個陌生的聲音在盧卡茨的身側響起,他說:「這幅海報在剛剛掛出來的時候總是有很多人在經過這裡的時候停下來看它。不過會這樣做的女士們會更多一些。」

  聽到了這句話的盧卡茨並沒有轉過身去,但他卻順著那個人的話接下去道:「畫這幅畫的是一位女性畫家。如果她畫的這個人是她在現實中認識的某個男性,你認為她是不是深愛著那個人。」

  「我認為是的。我能夠從這幅畫裡感受到滿滿的愛意,甚至是迷戀。」

  從自己的書店裡走出來的書店老闆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才在盧卡茨對他轉頭一笑的時候發出了驚呼聲。

  「天哪,您……」

  說著,書店老闆看了一眼就擺放在書店的櫥窗最顯眼位置的那本書——《緣起白森林:卡拉喬爾傑自傳》

  「和那個羅科曼尼亞的前總統真的長得很像?」

  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向了自己自傳的盧卡茨十分熟練地反問出了這句話,而後又說道:「但我可不能把墨鏡給摘了,因為我只要露出眼睛,我就和那位先生不像了。」

  那可把書店的老闆給逗笑了,對方在被盧卡茨的幽默感給逗笑了之後很快詢問道:「請問我能和你一起拍張合影嗎?我可以送你一本『那位先生的自傳』。」

  「謝謝,不過我更喜歡旁邊的那本雜誌。」

  「看起來您很入戲,卡拉喬爾傑先生!」

  說著,書店老闆便走進自己的店裡,為盧卡茨拿了一本價錢才只有旁邊那本自傳十分之一的雜誌。

  在那本雜誌的封面是一張瑞安‧斯蒂芬的照片,而在照片的右上角,則拼上了一張瑞安和項靈熙一起時被偷拍到的照片。

  《為躲紛爭沉寂半年,再回歸時瑞安依舊對她感情如初》——這就是那本雜誌的標題。

  「給!」

  手機照相機的快門聲響起,而書店的老闆也便如常所願地在自己的書店門口,在櫥窗處的那本《緣起白森林》之前和「卡拉喬爾傑先生」一起拍了張合影。

  下午三點,

  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

  「您好,請出示門票。」

  盧卡茨在項靈熙的個人展開展的時間准時來到這裡。可是展廳的入口處卻是早已排起了隊伍。

  「很抱歉,你們的票是今天下午四點入場的。」

  「下午四點入場的票就不能三點進場了嗎?」

  入口處的檢票人員與兩個女孩之間發生了如此對話。那名看起來大約四十歲左右的男性檢票人員面對兩個十八九歲的漂亮女孩,露出了禮貌而拒絕的微笑。

  「可是四點的時候瑞安可能就已經走了!」

  「恭喜!那你們就可以去買他的演唱會門票了。」在用十分愉悅的表情說出了這句話之後,恪盡職守的檢票員就變得面無表情,並說道:「下一位。」

  看著這一幕的發生,盧卡茨不禁看了看自己的手錶,並向著隊伍的最後走去。但是當他手裡拿著提前很久在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的官網預約得到的門票,像普通的參觀著一樣準備排隊檢票進場的時候,人群之中傳出的騷動聲卻是讓他看向另外一條才打開的,進入展廳的通道。

  那是憑借邀請函入場的,項靈熙的親友們。

  當盧卡茨在看到那一張張讓他能叫得出名字的面孔從不遠處走過的時候,他的情緒尚且還能夠用「平穩」來形容。

  可是很快,他看到了一個讓他絕對想像不到的人——朗格拉克。

  在盧卡茨摘下墨鏡,並且用他的那雙像冰一樣顏色的眼睛朝著那個方向釋放出很巨大的能量時,早已和他相識多年的醫生很快就注意到了他,並在順著盧卡茨那股能量望過去的時候先是驚訝,而後就對盧卡茨露出了笑容。

  那樣的笑容雖然溫和而無害,但是看在盧卡茨的眼中,那卻是對他的無情嘲笑。

  但是身為一名成熟的政客,盧卡茨當然不會像是一個小男孩那樣,對曾經的手下對象怒氣沖沖地齜牙咧嘴。

  把墨鏡重新推了回去的盧卡茨也對和他之間隔著好一段距離的朗格拉克露出了微笑,並從自己的外套口袋裡拿出那本剛剛他用一張合照換來的雜誌,把它舉到了自己的胸前,並用手指的指引示意醫生好好看一看那本雜誌封面右上角的小圖,還有雜誌封面上的大標題。

  他彷彿是在對朗格拉克說:你也不過如此,沒什麼可得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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