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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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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琅儼] 失而復得的十個億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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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5 01:17: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章

  隔著這麼遠,朗格拉克其實並不能把雜誌右上角的那張小照片看清楚。

  並且他也沒法看清雜誌上的大字標題。但是雜誌封面上的那張大照片還是能讓他認出那其實是瑞安‧斯蒂法諾的。

  只要認出了那個人,朗格拉克就大體能明白盧卡茨的意思了。於是他乾脆動作很大也很慢地把自己帶著的那張邀請函拿了出來,在盧卡茨的眼前把它交給了站在特殊通道處的博物館工作人員,而後就得到了對方的親切對待。

  只不過這倆人在展館外的時候雖然是得到了區別對待的,但等到五分鐘後盧卡茨拿著三點的首日門票進到裡面,他會發現,他們倆得到的待遇其實都是差不多的。

  當輸給了他的那位曾經的競爭者站在一個玻璃展櫃前的時候,望著裡面那張黑白線條手稿的醫生手上並不會拿著一杯香檳,並且他的身上也不會有任何把他和普通參觀者區分開來的標識。

  和自己相比,朗格拉克的手上甚至還沒有那本檢票人員會在他們入場時給他們分發的繪畫名冊。

  朗格拉克:「所以你那個時候那麼費盡心思地打斷我和靈熙的發展,自己還不是什麼都沒得到。」

  盧卡茨:「被人打斷一次就放棄了,這說明你本來也不是一個持之以恆的男人。」

  視線並沒有交匯的這兩個男人連正在欣賞的畫都不是同一幅,可他們就是和彼此說出了這種捅人傷口的話。

  朗格拉克:「也許你應該把我的選擇稱為『懂得適可而止』。死纏爛打的人,同一時間有一個就已夠惱人的了。」

  盧卡茨:「所以我還應該感謝你的主動退出?」

  朗格拉克:「不用謝,前總統閣下。」

  兩人繼續欣賞起了不同的畫,並彷彿若無其事地和那樣一位認識多年的友人開始了彷彿不經意的唇槍舌戰。

  在盧卡茨對自己出招了很多次之後,也拆了對方許多招的朗格拉克選擇了主動出擊一次,但就是這樣的一次主動出擊,讓他暴露出了致命的問題。

  他說:「如果不是你的那次損人不利己的打斷,她現在的男朋友說不定起碼還是一個索林尼亞人,而不是什麼英國和意大利的混血。」

  盧卡茨笑了,並說道:「我之所以留下那個大明星,不去找他的麻煩,就是因為他起碼能幫我防住很多像你這樣的人。」

  朗格拉克:「什麼?」

  盧卡茨:「他們連吻都沒接過。」

  正當朗格拉克著急著,想要從盧卡茨那裡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展館裡響起了掌聲。

  這場展覽的絕對主角就這樣在這一刻,在自己「男友」的陪伴下走入了展廳。

  而首先為她鼓起了掌的,則正是她的那些受邀前來的女性友人們。

  許多因為瑞安而來到了這裡參觀的女孩們一看到自己的偶像出現就想要發出些什麼聲音。但是這間同一時間的參觀人數受到了嚴格控制的展廳裡才要發出騷動的聲音,那個大歌星就很快帶著笑意做出了示意大家小聲一些的動作,也很快憑借幾個簡單的動作就把人都安撫了下來。

  只不過還是有相當一部分的參觀者盡力小聲地向瑞安靠近了過去。那讓被瑞安牽著的項靈熙好笑地鬆開了對方的手,並和對方指了指不遠處的那些閨蜜團成員。

  就這樣,項靈熙在瑞安還不想她這樣的一塊擋箭牌那麼快就離開自己的情況下,快步走去和她的那些已經許久未見了的女性友人們小聲交談起來。

  看著那樣的一幕,盧卡茨又向感覺出了些不對勁的朗格拉克問道:「你認為他們真的像是一對情侶嗎?」

  朗格拉克:「你到底想說什麼?」

  盧卡茨:「你可以自己猜。」

  說著,盧卡茨就翻看起了自己手上的那張參加了此次畫展的所有繪畫名錄。

  繪畫名錄的最後一頁寫著來參加本次個人展的展品有相當一部分會在展覽結束後,在紐約市的一個畫廊參加拍賣。

  所有在繪畫縮圖的旁邊打上了「參賣品」的小圖標的,則就是參加拍賣的畫作。

  而在繪畫名錄上最後面的一幅畫,那就是他先前在來的路上看到過巨幅宣傳的,《初生的維納斯》。

  在對著那幅畫的介紹看了好一會兒之後,盧卡茨不禁輕嘆一句:「你可真是個愛說謊的女孩。」

  此時朗格拉克已經不願再和跟他結了一次仇的傢伙站在一起進行上句不接下句的交談了。

  可盧卡茨卻是在合上了那份本次展出的繪畫名錄後,很耐心地注視起此刻就在不遠處的項靈熙。

  或許項靈熙是真的已經對來自於盧卡茨的那份注視很熟悉很熟悉了。

  當盧卡茨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的時候,幾乎是被朋友們包圍起來了的項靈熙很快就反應過來,並向著視線投射而來的那個方向看去。

  而後項靈熙就看到了那個她猜到可能會來,又有些不願相信他真的會來的男人。

  在愣愣地看了盧卡茨好一會兒之後,項靈熙才在她的朋友們也在疑惑之下往那個方向看過去的時候和她們簡短地說了幾句話,而後就走向依舊站在那裡看著她的盧卡茨。

  「感謝你過來紐約參觀我的個人展。」

  在說出了這句話之後,項靈熙需要再加上一句她對於盧卡茨的稱呼。並且前總統閣下似乎也很期待從項靈熙的口中聽到那些。

  在相持了好一會兒之後,項靈熙終於沒有說出噎人的「閣下」或者「卡拉喬爾傑先生」,而是好笑地叫出了對方的名字——盧卡茨。

  這樣一來,盧卡茨總算是帶著些許的滿意翻開了只有通過普通參觀者渠道進來才會收到的那張本展繪畫名錄,並示意畫展的主人和自己一起看向那幅《初生的維納斯》。

  「啊,你注意到這幅畫了?一開始的時候我給它起名叫《維納斯的誕生》的,但是後來覺得這個標題其實更適合。」

  一下就意識到了情況不太妙的項靈熙雖然按住了那份緊張,卻是不由自主地話多起來,彷彿這樣就能讓她看起來不那麼可疑了。

  但是盧卡茨卻根本不會被她的這些無關緊要的話打斷思路,而是直接說道:「我猜這幅畫就是你曾經和我提到過的,以我為原型畫的裸體畫?你畫得很好,如果不是曾經見過我本人,我猜那些只在電視新聞上看到過我的人應該都看不出你畫的這個男性人物和我很像。」

  「盧卡茨。」

  項靈熙感覺自己尷尬極了,她想要出聲打斷對方,卻是在把視線漫無目的地放到四周的時候看到了正在那幅《初生的維納斯》之前的朗格拉克。

  年輕的醫生百思不得其解地和很多人一起站在那裡看了這幅畫很久,而後就在看了看畫作旁邊的講解牌之後回過頭來看向她和盧卡茨。

  那簡直讓項靈熙在慌亂之下忙一個轉身,讓自己背對著朗格拉克掩耳盜鈴。

  總是能夠在眼睛一掃之下就對於周圍的情況完全掌握的盧卡茨都不用轉過身去看一看就能猜到自己的身後發生了些什麼。

  並且項靈熙的反應也會讓他只想低頭偷笑。

  「靈熙,我覺得你可能已經忘了我向你做出的那個承諾。在我們出發去到海牙之前……」

  「我沒忘,我當然記得。」

  項靈熙生怕盧卡茨在此刻向她描述出更多有關那時候的柔情瞬間,因而很快就說出了否認的話語。

  這讓兩人之間原本擁有的那種帶著些許溫情的氣氛被打破了。

  盧卡茨等了項靈熙好一會兒,他等著自己喜歡的女孩就這件事和他說些什麼。

  但是他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項靈熙的下一句話。

  因而他只得自己說下去道:「但是你卻讓你的剪綵嘉賓連一封邀請函都沒有。」

  看著項靈熙深吸氣了好幾次都沒能說出哪怕一句話語的樣子,盧卡茨不禁慢慢地靠近了她,並問道:「你是擔心我一出現就會讓你的朋友們意識到你畫的那個人就是我嗎?」

  「我只是覺得……現在想來,我當時的那個請求的確太無禮了一些。完成這個承諾的過程可能會讓你感到很不自在。」

  「但是我已經答應你了。」

  眼見著盧卡茨在說著這些話語的時候愈發靠近自己,項靈熙並沒有向後退個一步兩步來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而只是輕聲說道:「盧卡茨,別人都能看到我們這裡的。」

  這樣之後,對於自己喜歡的人有著很強佔有欲的前總統閣下才稍稍收斂了一些,並讓兩人之間的距離恢復到了一個不會引起別人過多遐想的釐米數。

  於是項靈熙這才說道:「有的約定和承諾,只要說的時候是認真的就好。我並不一定非得要它一定能實現。」

  「所以你是在強行讓我做個會毀約的男人嗎,項小姐?」

  的確,在面對項靈熙的時候,盧卡茨總是會有很好的耐心,這點沒錯。但即便如此,在遭遇了連番的冰冷對待後,他的心裡到底也還是會升起一些壓制不住的火氣。

  而在他好容易才用這麼一個強調了兩人之間距離感的稱呼來和項靈熙做出強調的時候,項靈熙則終於說出了她不邀請對方前來的真正原因。

  「可在向我做出那個承諾的時候你還是羅科曼尼亞的總統。現在你卻變成了羅科曼尼亞最高政權的有力競爭者。」

  這樣的話語對於一個總是目標明確,並且也總是能達成自己心中所想的男人來說,無異於當頭澆下的一盆冰水。

  他的神情徹底冰冷起來,並一下就抓住了項靈熙的手,說道:「很多事那時候的我能做到。現在,我也一樣能做到。」

  「你到底在說什麼?這根本就不是做不做得到的問題。現在是你向埃里克發起進攻的最關鍵的時刻。我可一點都不想能讓人揶揄你的緋聞在這種時候出現在你身上。你想讓那個找人來槍殺你的瘋子在大局還沒定的時候公開調侃你是個情聖嗎?」

  在和盧卡茨相處的時候基本不處在下風的項靈熙在敵勢強盛時也終於再次露出了她的「真面目」。並且她那壓低了聲音卻是語氣凶狠的話語還一點都沒讓人注意到他們這裡的異樣。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項靈熙很快在盧卡茨抓著她的動作鬆了稍許之後抽回了自己的手,並很快說了句「失陪」。

  可是在項靈熙對他說出了那麼一句凶巴巴,並且也十分失禮的話之後,愣神了一會兒的盧卡茨卻反而在看著項靈熙離開的背影時笑了。

  那一刻的項靈熙會讓盧卡茨覺得,她依舊還是一年之前和困境中的他親密無間的那個女人。

  並且無論她是否明白這一點,但是這幅就放在展廳中最顯眼位置的《維納斯》的確在向所有曾見過盧卡茨的人昭告——她心裡的那個男人從來就不是此刻就站在她身旁的那個搖滾歌星。

  那個讓畫出這幅畫的人那麼多年都無法忘懷的男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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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5 01:17:2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一章

  晚上十點,

  曼哈頓區西切爾西。

  這是一間專門出租給項靈熙這種因為某件事而要在紐約待上一兩個月的名人或者有錢人的,短期出租公寓。

  它很大,全玻璃外牆的客廳能夠完全滿足租客的社交與會客要求。

  並且這裡也有著三間臥室以及與之匹配的浴室。

  也就是在今天晚上,項靈熙在這裡和她的朋友們一起開了一個足夠熱鬧的慶功派對。

  音樂、美酒、還有零食、上好的奶酪以及來自西班牙的伊比利亞黑豬火腿。

  不光項靈熙的那些又在紐約聚了一次的閨蜜團,她的經紀人,為她負責一切國內事宜的安廣廈,還有朗格拉克。

  總之,所有拿著邀請信出席了首日展覽的親友們都一起來到了這個主要是用來和朋友們一起聯絡感情的派對。

  當然,項靈熙的那些許久不見的女性友人們還有為她準備一些禮物。

  比如設計師小姐們就會拿出她們新出的設計新品。

  那位擁有自有內衣品牌的設計師小姐則更是大手一揮地給項靈熙帶來了新一季的全套內衣。於是在場的女士們便圍到了一起,不讓在場的男士們也來一探究竟地讓項靈熙當場打開了那幾套性感又優雅的內衣,並在那之後發出了足夠誇張的驚呼聲。

  除此之外,作為項靈熙名義上的男友,瑞安也給項靈熙帶來了他精心準備的禮物。但他卻是在送出禮物的時候囑咐項靈熙一定要等到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才拆禮物。

  無趣,這可真是太無趣了。

  在場的成年人們紛紛在說出了這樣的感慨後也發出噓聲。

  或許是因為瑞安在送出禮物的同時說出的那句話,又可能是因為他在派對開始前就已經和項靈熙的閨蜜團打過招呼了,這個在許久未見的朋友們之間組起的派對總算是沒有變成一場徹夜狂歡。

  午夜十二點剛過,他們就在這個紐約的夜晚才剛剛開始的時候散了場。

  然後,早就已經說了今天晚上和項靈熙還有別的項目的瑞安就單獨地留了下來。

  「瑞安,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是不是可以去卸個妝,洗個澡,然後換身舒服點的衣服?畢竟這張臉都已經崩了一整天了。我的皮膚感覺它現在非常需要深呼吸一下。」

  「當然,而且我也想先泡個澡再開始。剛剛我已經看過了,隔壁那間房間的浴室很不錯。」

  說著,兩人就在相視一笑之後輕輕擁抱了一下彼此,而後拍了拍彼此的肩膀。

  所以分頭去洗澡了的兩人到底想做什麼?

  來一點大膽的,狂熱的,讓人會為此而戰慄的小調劑?

  不,當然不。

  但是當終於泡完了澡,也把自己的頭髮弄得很漂亮了的瑞安走到項靈熙的面前,並一下脫了自己的睡袍露出他那性感的身體,而後項靈熙也趕忙用遙控器把電動遮光板降下來的時候,正在不遠處的酒店房間裡喝著酒的盧卡茨可不會這麼想。

  雖說由於兩棟大樓之間相隔的距離太遠,正坐在書桌前看著下屬給他發來郵件的盧卡茨沒能把那一幕的細節看真切。

  但僅僅是那樣模糊的一幕就足夠盧卡茨一下從書桌前站起身來。

  「克拉默!我們帶望遠鏡了嗎?」

  「什麼?」

  正在屋子裡鍛煉著身上肌肉的克拉默一時之間有些弄不清情況。但僅僅是這麼幾秒鐘的遲疑就已經讓盧卡茨身上的氣場暴虐起來。

  「我是說……沒有。你不是說——躲在遠處的大樓裡用望遠鏡看靈熙——這種事是你絕對不會做的嗎?」

  但是這時候沒有得到肯定答案的盧卡茨已經自己去翻起了他們的行李袋,打算從裡面找到足夠用來代替望遠鏡的「工具」。

  面對盧卡茨這麼突然一下的發瘋,還有些懵懵的克拉默很快拿起了自己那放在沙發上的長焦照相機,並以此看起了對面項靈熙所在的那棟樓到底發生了什麼。

  「盧卡茨,望遠鏡不管用的啊。他們在著的那間屋子已經把遮光板升起來了。從這裡看過去什麼也看不到的。」

  說出了這句話的克拉默才放下照相機,就看到盧卡茨抱著兩把槍走過來了。

  「喂……喂!這裡可是美國!而且我們在這間酒店登記的時候用的是我們的真實身份!」

  克拉默想要從盧卡茨的手裡把槍搶過來,但早就預料到了的盧卡茨先一步地躲開了克拉默的動作,並把他們這裡的窗簾拉了起來,同時又把房間裡所有的燈都給關上,讓人無法從外面看清裡面的情況。

  盧卡茨:「你對我說,那個英意混血只是個gay?」

  克拉默:「瑞安‧斯蒂法諾?對啊!」

  盧卡茨:「你怎麼知道的?又為什麼能這麼肯定?」

  克拉默:「我去接近了他的兩任前女友啊!從她們那裡得到的情報全都指向了這一點。」

  聽到了克拉默那理所當然且萬分肯定的答案,盧卡茨嘲諷般的哼笑一聲,並從那兩把槍裡拿出了一把可以把貼牆式竊聽器打出去的那把槍,而後他便推開了窗,也把槍口伸出了窗外,對著項靈熙和瑞安現在所在的那間臥室開了一槍。

  當裝上了消音墊的小竊聽器被盧卡茨精準地打到了項靈熙那間臥室的窗框上,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克拉默連忙打開和那個小型的竊聽器連接的接收設備。

  在經過了快速的降噪處理後,瑞安和項靈熙的聲音就這樣通過那套信號接收設備清晰地傳了出來。

  瑞安:「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意識到我很可能會孤獨終身。因為我真的很難在這個世界上找到可以和我般配的女孩。在我才剛剛上小學的時候,有一天晚上我在洗澡之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然後高聲問我媽媽——『媽,我為什麼不是個女孩呢?那樣我就能嫁給我自己了。』」

  項靈熙:「所以你是想告訴我,在你的幻想中,你在變成女孩之前還又變出了一個你嗎?否則的話,變成了一個女孩的你又要怎樣才能找到一個可以和你般配的男孩?」

  瑞安:「哦,你抓到的重點可真的是太對了,靈熙。你簡直就是我的天使。」

  聽著這些讓人難以形容的話語,克拉默臉上的表情變得痛苦起來。而盧卡茨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古怪。

  這可能是因為,他們說不出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對異性之間的對話。

  而在項靈熙的那間被她選做客臥的臥房裡,此刻的她所面對著的,除了有她的畫架和剛剛打了一份草稿的畫紙,還有那坐在床上的,姿態慵懶且全裸著的搖滾歌星。

  「我知道你的那些朋友們、我的一些朋友們、我的前女友們、甚至是一些八卦報紙,他們都會說過我在一些女孩的身上找我自己的影子。」

  聽到瑞安的這種直白到了可愛的話語,項靈熙笑得都要咳嗽了。

  項靈熙:「所以,對於這些流言蜚語,你有什麼想要為自己辯白的嗎?」

  瑞安:「我只是在選擇女友的時候遵從了我的審美。」

  當事人都已如此誠實,作為傾聽者的項靈熙還能說什麼?她只能在給瑞安畫完一張速寫草稿之後讓對方再換一個姿勢。

  項靈熙:「你可以回憶一下你以前見到過的那些歐洲名畫和雕塑,學那些人物做出更舒展一些的動作。」

  聽著項靈熙的建議,瑞安很快就在和項靈熙挑了一下眉毛後從床上站起身來。此時項靈熙則在已經畫了瑞安好幾個不同形體的紙上寫下備注,並在同時說道:

  「我最後還是決定把那幅《初生的維納斯》作為宣傳重點展出來的這件事,我覺得你其實沒有必要對它耿耿於懷。我並不是認為我給你畫的裸體畫沒有那幅美,只是從這兩幅畫裡所透露出來的情感是不一樣的。給你畫的那幅裡有一種上世紀黃金年代的紙醉金迷,但是《維納斯》……」

  項靈熙給那幅畫寫好了備注,並又換了一張新的畫紙,但是在她抬起頭來的時候,她的話就一下停了。

  那是因為她看到,上次她給瑞安畫畫時,對方那乖乖垂在那裡的,屬於他身體的很重要的一部分——現在已經高高地昂揚起來了。

  項靈熙:「瑞安……我覺得你或許現在就能給你剛剛想到的那個人打個電話。」

  瑞安:「給她打個電話,然後呢?」

  項靈熙:「告訴她你真的不是個gay。」

  瑞安:「好主意。」

  就這樣,在項靈熙面前如此坦蕩,也不知尷尬是何物的瑞安拿起了自己的手機,並在撥出了一個號碼後姿態自然地站在那裡,把手機放在耳邊等待對方的接通。

  可是就在那個時候,項靈熙卻是發現她自己的手機響起了振動。

  那讓項靈熙不可思議地看向了這間屋子的玻璃外牆邊。在牆邊的地上,放著她的那台正在充著電的手機。

  而當項靈熙的視線又重新落到此時身上正一絲不掛的瑞安的臉上時,對方則在掛斷了電話,也讓不遠處的項靈熙的手機停止振動後又把手機放回了自己的耳邊。

  搖滾歌星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煞有其事地對著手機聽筒說道:「喂,能讓項小姐過來聽電話嗎?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對她說。」

  被點到名字的項靈熙帶著些許的不確定等待對方的「表演」。

  「我想問一問項小姐,問她有沒有和我在一起的打算。對,她肯定沒我好看,而且她的外貌也沒有任何和我相像的地方。」

  這樣的話語讓項靈熙覺得自己正在看的一定是一齣由單人出演的情景喜劇,並且她也是真的覺得瑞安的話讓她覺得哭笑不得。

  「但是在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我就覺得她是一個讓我感覺相處起來很舒服的人。我喜歡她在畫畫的時候看我的眼神,喜歡我們之間的那種默契和無聲的交流。有一天我突然發現,她那平凡無奇的臉就算是不化妝,在柔和的燈光下也能讓我感到怦然心動,在這個無奇不有的世界上,還能有比這更神奇的事嗎?當我發現這一點的時候,我就知道——是時候了,是時候和她一起墜入愛河了。」

  在這間臥室對面的酒店大樓裡,一桿冰冷的狙擊槍此刻正瞄準著那個發表著深情演說的漂亮男孩。

  由於那間臥室早已放下了遮光板,那讓此刻正拿著這把槍的男人不得不給他的狙擊槍換上了熱源瞄準鏡。

  透過那個新式的,可以捕捉從33°到45°的溫度,並把人體不同部位的溫度以不同顏色的色塊展示出來的熱源瞄準鏡,前總統閣下可以清晰地看到——有著更高體溫,並且離房間的玻璃外牆也更近的那個人,在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連接處的中間,有一個象徵著高溫的紅色色塊。

  那當然能夠讓盧卡茨知道,那個正與自己心愛的女人共處一室的男人,他此刻正處於怎樣一種罪惡的狀態。

  暴怒之下的盧卡茨把槍扔給了克拉默,並質問對方:「這就是你說的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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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5 01:17: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二章

  負責監聽項靈熙與瑞安之間對話的克拉默在此之前就已經感覺不對勁了。

  在盧卡茨給他的那把狙擊槍換上熱源瞄準鏡的時候,克拉默感覺自己的心簡直被人放在油鍋裡炸了那麼幾十秒一樣。

  意識到了自己所提供的情報很可能出了大問題,克拉默既想趁自家老大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而偷偷溜走,可他又擔心自己走了之後連攔著老大的人都沒有。

  要是那桿狙擊槍裡的子彈真的就這麼打了出去,他們可就真的完蛋了!

  於是克拉默只能強忍著內心的煎熬,時不時地身體往後退那麼一些,在離得稍遠了幾公分之後又頂著重壓挪回來。

  等到克拉默從盧卡茨的手裡接過那把已經換上了熱源瞄準鏡的狙擊槍時,他更是在緊張之下吞了一口口水。

  在盧卡茨的那雙冰藍色眼睛的逼視之下,意識到自己很可能提供了錯誤情報的克拉默感覺自己需要很努力地鼓起勇氣,才能動作乾淨俐落地端起槍。

  而在他看清了瞄準鏡裡那紅色熱源的位置和形狀之後,克拉默簡直不知該如何把槍放下,然後再去面對他家老大。

  可在這樣的時候,盧卡茨似乎也不打算從吞吞吐吐的克拉默那裡得到一個答案了。

  他轉身穿上外套,並對克拉默吩咐道:「我現在就過去。在我破門之前,斯蒂法諾如果敢有任何的輕舉妄動,你就開槍打那個紅點,明白了嗎?」

  克拉默:「就在這間屋子裡開槍……?」

  盧卡茨:「或者如果你能夠在三十秒之內去到樓頂就位,我也不會有意見。」

  說著,穿好了外套的盧卡茨拿起兩人之間的對講設備,並在打開門的時候對已經完全呆掉了的克拉默說起了倒數:「三十,二十九。」

  他的三十下倒數在他的門關上之後還在繼續,那讓以為自家老大剛才只是在開玩笑的克拉默抱著槍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就把他的那套監聽設備和狙擊槍一起給裝進了旅行袋裡向外衝去。

  克拉默:「你真的真的是認真的嗎?狙擊是我所有的項目裡成績最爛的一個!」

  盧卡茨:「可我們這棟和那間房間之間的距離很近。還是說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連這點距離都解決不了了?」

  克拉默:「但是我緊張!」

  盧卡茨:「打偏一點沒關係,你只要別打到靈熙就可以了。」

  克拉默:「…………」

  怎麼辦!

  克拉默在內心向自己問道:他這麼一說我更緊張了怎麼辦!

  就這樣,眼見著盧卡茨已經走進電梯了的克拉默默默地轉回身去,並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把那套監聽設備也放回了桌子上。

  「三十秒已經過了,你就位了嗎?」

  「我大約……大約還要15秒!」

  當盧卡茨那彷彿催命符一樣的聲音從通訊頻道裡傳來的時候,已經決定了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開槍的克拉默這樣回答道。

  而在項靈熙現在所在的客臥裡,一場絕對奇異的告白還在繼續。

  「我記得我之前讓你把我送你的禮物拿過來了?」

  「對,在那裡。」

  那可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當項靈熙聽到瑞安這樣一個漂亮男孩用「平凡無奇」這樣的詞來形容自己的長相時,她居然不會感覺不高興,並只是感覺到一種深深的無奈。

  在聽到瑞安和她提起那樣神秘兮兮的禮物時,她很快就好笑地嘆著氣去把它拿了起來,並同時幫瑞安拿起了那件他一進房間就脫了的浴袍。

  「我想你應該不介意在我拆禮物的時候把浴袍穿上?」

  對於項靈熙說出的這句建議性的話語,瑞安很快就表達了肯定,卻是在把浴袍套上了之後讓衣服的前襟就這麼大大地敞開著。

  「你穿浴袍的方式……很復古。」在得到了對方的疑惑眼神後,項靈熙很快解釋道:「就好像古羅馬的那些雕塑一樣,有的男性雕塑明明是穿著斗篷的,但是這麼大面積的布料,那些人物的關鍵部位卻一個都沒遮住。」

  「好吧好吧,我把浴袍繫上。但是相信我,寶貝,我只是想讓你把它好好地看清楚,畢竟有很多男人,他疲軟的時候是那麼長的,但等到了預備的狀態,他們也不會在尺寸上有太多的變化。」

  「你現在已經證明了你不是你說的『有些男人』了,所以寶貝,你該把衣服好好穿著了,否則我就得讓你把所有的衣服都穿上再來和我說話了。」

  面對變得不是那麼好說話了的項靈熙,瑞安只得乖乖把浴袍的兩邊領子疊上,並在把腰帶鬆鬆繫上的這個過程中不斷地向項靈熙示意,問她真的不覺得那樣更好看更吸引人嗎。

  對此,項靈熙只是保持著微笑,並靜靜地看著瑞安。

  因而對自己的外表有著絕對自信的瑞安只得真的把腰帶給繫好了,並在做完了那些之後又對項靈熙露出了一個很帥氣也很迷人的微笑。

  項靈熙這才把注意力放回到了對方送她的禮物上,並拆開了包裝。

  在看到有著燙金logo的黑色禮盒時,項靈熙還真的有些猜不到這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

  因為,她是真的還從沒有見過那個牌子。

  當項靈熙在瑞安鼓勵的目光下打開盒子,並從裡面拿出那個粉紫色的小物件的時候,她還是感覺自己一頭霧水。

  她把那個看起來像是個張開嘴的卡通鯨魚的小物件放在手心,卻是怎麼看都看不明白那到底是什麼。

  她甚至只能從小物件底部刻有的瑞安的名字猜測出這應該是一款訂製的禮物。於是她抬起頭來笑著問對方:「這是什麼,瑞安?」

  「情趣用品。作用於外部。」

  在瑞安說出了那句簡單扼要的解釋之後,項靈熙反而有些懷疑起自己的耳朵了。但還不等她就此發表些什麼看法的時候,瑞安就接著解釋道:

  「考慮到你在某方面可能還有些保守,所以我特意選擇了這種造型和使用方式的。它看起來很可愛,不是嗎?」

  項靈熙:「所以,你……送了我一個……」

  瑞安:「情趣用品,沒錯,它就是情趣用品。印了我名字的。」

  終於意識到自己究竟是在一位異性友人的注視下把什麼樣的東西拿在了手裡好一會兒,項靈熙尷尬而不失禮貌地把它輕輕放回了盒子,並在克服了自己的勉強之後微笑說道:

  「謝謝,我很……喜歡。」

  「不用謝。」瑞安很高興地說道:「在我們之間的關係親近到某種程度之前,我覺得這個小可愛可以暫時代替我一會兒。」

  「咳咳。」項靈熙咳嗽了兩聲,說道:「很好的想法。」

  「要我幫你先用一次嗎?它的樣子太無害了,我猜你可能會想不到要怎麼用它。」

  瑞安的聲音通過能對隔著玻璃的聲音進行特殊處理的竊聽器傳到了克拉默和盧卡茨的耳機裡。

  在房間裡默默地把所有的子彈都鎖起來了的克拉默欲哭無淚起來。

  「開槍。現在就開槍。」——盧卡茨那帶著冰冷怒意的聲音從對講設備裡傳了出來。

  而克拉默則在看了一眼上了鎖的箱子之後用帶著些許顫抖的聲音說道:「我覺得……我們還可以再等一等。」

  或許是因為盧卡茨此刻給人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克拉默在說出了那句話之後又大聲起來接著說道:「靈熙都還沒說同意啊!」

  項靈熙的客臥裡。

  項靈熙:「我猜你可能……不是認真的?」

  瑞安:「不不不,我當然是認真的。」

  說著,瑞安就一手把那個粉紫色的小鯨魚和項靈熙的手都給抓住了,而後又只用一條胳膊把人給抱了起來,帶著他今天晚上的表白對象走向離他們才只有幾步路的那張床。

  瑞安:「首先,你得放鬆。」

  項靈熙:「等一等,如果我沒記錯,你送我的小禮物之前就拆開過?」

  瑞安:「對,是我拆的,我必須得在它見到你之前給它充上電,再把它好好地洗乾淨。這樣才能保證它在今天晚上就能起到作用。」

  克拉默駐守的那間房間。

  正通過熱源瞄準鏡看著那間屋子的克拉默這回不需要等到盧卡茨給他再次重復命令就已經能說出拒絕了。

  克拉默:「我沒法狙擊了,盧卡茨。沒法狙擊了。他們離得太近了。我會打到靈熙的!」

  盧卡茨:「離得太近到底是有多近!」

  克拉默:「瑞安把他的手……放在了……靈熙的一側肋部上。」

  盧卡茨:「靈熙呢?」

  克拉默的聲音帶起笑來,並想要盧卡茨安心地安撫道:「靈熙的手……沒放在瑞安的身上。」

  可這樣的描述到底還是會讓盧卡茨心生警覺,因而他很快問道:「靈熙的手沒有放在斯蒂法諾的身上,所以她把手放在哪裡了?」

  克拉默:「好、好像是撐在床上……」

  項靈熙的客臥裡。

  一直到了這一刻都有些沒法相信瑞安居然真的對自己有這種意圖的項靈熙很不確定地撐著床,並遲疑著看著這樣一個好看得有些過分的男人把手放在自己的腰上,而後把那件裸粉色的寬鬆毛衣慢慢往上撩起。

  當這個男人的身體慢慢貼近自己,並打算把嘴唇印到自己的側頸上時,項靈熙鬆開撐著床的手,並單純用腰力把身體挺起來,也抓住了瑞安的那只在撩開了她的毛衣下擺後又一路往上了很多的手,說道:

  「我突然感覺很睏了。我們改天再約好嗎,瑞安?」

  當正蓄勢待發著的瑞安聽到了這樣的話語,他的那張在漂亮和帥氣之外還帶著些許純真意味的臉上所出現的,幾乎是可想而知的失望與失落。

  那居然還會讓對他說出了這句話的項靈熙感到有一些小小的罪惡感。

  於是她只得搭著瑞安的肩膀,笑著吻了一下瑞安的臉頰,並輕聲說道:「你之前都沒告訴過我。所以今天突然一下這樣,寶貝我真的有點……驚訝過頭了。」

  「只是因為驚訝你就能拒絕我了?」

  不死心的瑞安抓住了項靈熙搭著他肩膀的手,並且還企圖帶著項靈熙摸進他的浴袍衣領裡,讓項靈熙能夠明白,她這會兒拒絕的,究竟是怎樣的肉體!

  項靈熙是真的要嘆氣了。但是面對感覺自己受到了傷害的瑞安,她卻只能用哄的來告訴對方,他很好看,也是真的迷人,只是自己對於他的定位真的沒法一下就扭過來。

  此時盧卡茨已經進到了項靈熙所在的那間公寓樓樓底。

  大約是在兩分鐘之前,他就已經讓克拉默給他斷開了從項靈熙的房間裡傳回來的聲音了。

  在衝進那扇門之前,他是真的,真的沒法再聽下去了。

  可盧卡茨不會想到,就是在這兩分鐘的時間裡,項靈熙與瑞安之間的氣氛已幾經變換。

  「先生,請您稍等一會兒。我們大約還要十分鐘就能檢修完畢了。如果您住的樓層比較高……」

  當盧卡茨打算坐電梯上樓的時候,負責在此時為電梯進行檢修的工人這樣說道。但是他們都還沒有說完,已經發現了安全通道入口的盧卡茨就在對他們說了一聲「謝謝,不用」之後用跑的衝進了通往樓梯間的那扇門。

  雖說項靈熙住在16層,可對於盧卡茨來說,那當然不會是一個太過高的樓層。

  但是在盧卡茨跑到了第九樓的時候,跟隨著項靈熙與瑞安的對話而緊張感起起伏伏的克拉默終於能做出判斷,並對盧卡茨說出勁爆已經解除的話語。

  克拉默:「他離開那間臥室了!瑞安離開那間臥室了!」

  盧卡茨:「所以你想告訴我,你監視不到他們的那種行為了?」

  克拉默:「不不不不不,你誤會了!瑞安是被靈熙趕去穿衣服了!如果你現在一路往上衝,很有可能會和把瑞安送出門去的靈熙撞個正著。那是你希望的嗎?」

  盧卡茨:「你覺得我還能夠相信你的判斷嗎?」

  克拉默:「當然!為什麼不能?我可以把他們剛才的對話放給你聽!」

  說著,克拉默連忙把項靈熙哄瑞安的那些話全都給切了,並只是把最關鍵的那句話語截取出來。

  而後,盧卡茨就會聽到那句讓他那彷彿有暴風在肆虐的內心瞬間平靜下來的話語:

  『我突然感覺很睏了。我們改天再約好嗎,瑞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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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5 01:17:5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三章

  在瑞安終於慢吞吞地把他剛剛泡澡的時候一件件地脫下來的衣服又一件件地穿回去之後,項靈熙終於還是把很想在今晚留下來的,她的「男朋友」送到了門口。

  說實話,當項靈熙這樣做的時候,她是真的會感覺到很深的愧疚感以及罪惡感。

  那或許是因為,瑞安在她的眼裡,其實一直都是一隻總喜歡抱著一束水仙花的大型貓科動物。

  這樣的一隻貓科動物漂亮得能讓人原諒他的很多毛病,又老是高傲得不讓人碰也不讓人摸。

  難得有一天它對自己喵喵叫著,抱著自己的腰想要親近自己,可她居然把大貓往外趕了!

  那就更別說項靈熙在把瑞安送出門去的時候,被殘忍拒絕了的歌星還黏人得不得了,彷彿用爪子在撓著她的門,希望屋主人能夠不要趕他走。

  「好了好了,晚安了。」

  項靈熙很努力地強忍著那種負罪感,而後哭笑不得地對瑞安說出這樣的話語。

  這下,瑞安終於能夠死心了。

  但是對於今晚留下來這件事已經死心卻不代表他在別的方面也已經毫無訴求了。

  「好吧,晚安。」

  他看似十分失落地說出這句話,而後就在項靈熙對他放下戒心來的時候一下吻住對方的嘴唇。並且,在吻住項靈熙的時候,為了避免她一下就往後退去,瑞安還用手捧住了她的臉。

  當這個讓自己其實很有好感的男人這麼吻住自己的時候,已經一年都沒和什麼人接吻過了的項靈熙居然提不起多大的想法要去推開這個人。

  但就在她思考起自己是不是要回應對方一下的時候,她的注意力卻是被從安全通道那裡投來的一股視線給吸引而去。

  可還不等她轉過頭去看那裡一眼,瑞安已經在成功偷襲到她了之後又舔了一下她的舌尖。

  那讓項靈熙感覺彷彿觸電了一般地向後縮了那麼一小下,並且她這樣的反應也讓瑞安很是滿意。

  「我明天再給你打電話。」

  見好就收的瑞安帶著些許的意猶未盡,對項靈熙說出了這句話語。

  那讓項靈熙好笑地和他點了點頭,而後穿著拖鞋的項靈熙走到了只有她所租住的公寓這一間房的第16層樓走廊,在隨手關上了有著數字密碼鎖的房門後,她就把瑞安送到了電梯處。

  此時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分鐘了,並且原本還在檢修中的電梯現在也又可以使用了。

  借著給對方按電梯下行按鈕的動作,項靈熙往安全通道處看去,可那裡卻是漆黑一片又靜悄悄的,讓她感到有些古怪卻又毫無危險。

  難道剛剛的那一下是我的錯覺?

  ——項靈熙這樣問自己。

  電梯到達的提示「叮」的一聲響起,它把項靈熙的注意力一下招了回來,並讓她在和瑞安道了一聲晚安、又看著電梯的門關上後才很快走回房門處,用手擋著數字鎖門鎖,並按出了用來開鎖的那串數字。

  顯然在意識到不對勁之後也還是先把自己的男性友人送下電梯了的項靈熙已經足夠警覺,但或許是因為那道由安全門那裡所投來的視線實在是對她沒有任何的攻擊性,那讓曾經經歷過很多次生死瞬間的項靈熙並沒有正視那些,並只是在輸入開門密碼的時候用手擋著門鎖。

  在回到了自己租下的公寓房之後,之前就已經洗過了澡的項靈熙很快回到了讓她很是喜歡的那間主臥室。

  她把長褲脫了,而後很舒服地窩到被子裡面,靠在枕頭上用平板電腦查詢起了和她今天才剛剛開始的個人展有關的新聞,以及各種評論。

  但是這樣看了一會兒網頁之後,生平第一次被人送了那種禮物的項靈熙就突然會覺得自己被勾得心癢癢的,很想要把那個「看起來很無害」的小可愛拿過來好好看一看。

  於是一個人住這麼一套大房子的項靈熙在進行了一會兒的思想掙扎後就掀開被子爬起身來,她踩上拖鞋去到了她先前和瑞安待過的那間臥室,並把放在了玻璃罩裡的小鯨魚還有一整套的包裝以及說明書都抱去了她的主臥室。

  瑞安是對的,這樣的小可愛如果不在別人的指導下使用一次,以它的造型……光靠項靈熙自己還真的是會對該怎麼使用它感到一頭霧水。

  眼見著說明書上也只是用如此正經的文字描述了該怎麼對這個小傢伙做保養,項靈熙不得不拿起手機,並認真考慮起自己是不是能在這個時候給對方打個電話問一問,還是說……她可以給對方發一條短信。

  但是她又有些擔心在自己好容易才把人送走後,她的這種舉動會讓瑞安把它當成是某種信號,並立馬去而復返。

  於是她只得把手機放下,並自己摸索起來。

  當她長按下小鯨魚底座上的一個金屬按鈕之後,原本一直乖巧地待在那裡的小鯨魚突然震動起來。

  一下就手忙腳亂了的項靈熙並不知道,她的那扇臥室房門已經再次被打開,並且那個打開了臥室門的男人也就在此時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她。

  或許她穿著的那件裸粉色的寬鬆毛衣從背面看來的確把她的上身裹得很嚴實,可她下半身所穿的那層和上衣同色系的僅有的布料從背後看起來卻是半透明的,根本沒法遮擋住那些勾人的線條。

  那雙冰藍色的眼睛就這樣盯著對方,也看著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空間裡距離如此之近的心上人,直到她好容易才讓那個一動起來就能量驚人的小可愛停下來。

  當四周突然安靜下來,項靈熙會能夠更真切地感受到從她的身後向她射來的視線。

  那讓項靈熙停下動作,並在深呼吸了幾次之後才猛地一個轉身。

  而後,她就會看到,在今天的下午才見過的那個男人現在就站在她的身後兩三米的地方。

  那一刻項靈熙是真的羞窘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假裝不經意地看了一眼自己完全光著的腿,可僅僅是在那麼輕輕地一掃之後,她的視線又往自己的身後飄了一點。似乎是想要弄清楚剛才的自己從背後看究竟是什麼樣的。

  但是這樣的念頭才不過一個閃現,盧卡茨的靠近就讓她緊張起來。

  項靈熙:「你是怎麼進來的?」

  盧卡茨:「在門口的密碼鎖那裡輸入正確地密碼。」

  項靈熙:「所以剛剛你果然就在安全門那裡?」

  盧卡茨:「你的感覺是正確的。」

  眼見著對方一步步地走近,不知道自己應該在這種情況下以何種姿態面對這個男人的項靈熙不禁看向被她放在了房間玻璃外牆處沙發上的長褲。可她又覺得……在對方的注視下去把長褲拿起來,並穿上它,那還不如就這樣了。

  項靈熙:「克拉默也在?他幫你打開了我的門鎖?你這個……」

  當需要自己用某個詞來形容盧卡茨的這種舉動時,項靈熙卻覺得自己突然詞窮了。而後她就看著盧卡茨走向那個沙發,把她放在那裡的長褲掛到了手上,並走向她。

  盧卡茨:「你想先把它穿上嗎?穿上它,然後再和我好好談一談。」

  項靈熙看了看盧卡茨,而後又把視線稍稍挪向被對方掛在了手腕上的長褲。可是當項靈熙真的伸手去拿的時候,盧卡茨又一下收回了手,並很快捧住了項靈熙的臉頰,在對方因為他的那個動作而呼吸加重起來後,將一個很輕又很緩的吻落到她的嘴唇上。

  雖然開始時輕而緩,這那可和先前瑞安所給她的那個,彷彿被貓舔了似的吻完全不同。

  盧卡茨的吻,即便在如此輕緩地碰觸時,也是帶著很強侵略感的。

  他就這樣輕輕地吻了一下項靈熙的嘴唇,也不一定要讓這個吻深入到讓眼前人發喘,並在一個如此簡單的吻結束後說道:

  「我聽了你按密碼時候的聲音,通過回憶按鍵的音高試出了密碼。如果不是因為我在那時候走了神,我應該會能更快一些進來。」

  說著,盧卡茨把項靈熙的那條長褲扔到了大床的一側床尾,並且視線順著床尾的邊沿處一路看向了項靈熙剛剛還在擺弄著的,底部印有瑞安名字的那個小玩具。

  在那樣時候,盧卡茨能夠感受到項靈熙的緊張情緒,而後他便假裝不知道那是什麼的又把視線放回到了項靈熙的身上,並在把人一下抱起來放到床上的時候再次吻住了項靈熙的嘴唇。

  但是這一次,他就不會那麼輕易地就放過懷裡的這個人了。

  那可不是憤怒之下著急於宣告主權的吻,而是一個把身下的這個固執的想要不回應他的人吻到心都為之蕩起的吻。

  「那時候的我在想,都一年了,我們都已經浪費了原本該在一起的一年了,可我居然才發現我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

  當盧卡茨終於結束了那個吻,被他吻得都發起喘來的項靈熙在向後退的同時撐起身體來。而在她捂著自己的嘴唇,也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麼辦的時候,盧卡茨又接著說道:

  「在我努力地向你證明你對我來說絕對不是想起時能說愛,過一陣子就又能輕易忘記的人時,你所期待的……卻是讓我向你證明,我就是你以為的那樣的人。這一年時間裡,你雖然沒有真的接受什麼人,但你也的確沒有做好任何和我復合,或者說是和我重新開始的準備。」

  「你希望看到的,是我在時間和你帶給我的折磨和煎熬後選擇放棄。然後你就能對自己說——看吧,第三次的盧卡茨‧卡拉喬爾傑果然也和前兩次的一樣。靈熙,你到底是在懲罰我,還是在懲罰想要相信我的你自己?」

  此時項靈熙已經退到了床頭板那裡了,可盧卡茨卻並沒有選擇也一路緊跟過去,而是抓住項靈熙的腳踝,並在稍稍一用力之後把人再次拖回了自己的身下。盧卡茨把手掌撐在項靈熙的肩膀兩邊,並以此來輕易地禁錮住她。

  「我恐怕這次我得對你說一聲抱歉了。因為在這個問題上,我注定不可能讓你如願以償。」

  當盧卡茨如此認真地和項靈熙說完那句話,他便開始用那種會讓人想要蜷縮起來的,並且連皮膚都變得熱起來了的視線望向項靈熙,從頭到腳,而後又從她那漂亮的腳踝開始一路往上。

  當盧卡茨的視線再次落到了項靈熙已經完全亂了的頭髮,她那在柔和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迷人的臉,以及那剛剛被他吻得發紅又很亮的嘴唇,他傾下身來,並咬著項靈熙的耳朵說道:「雖然我上個月還見過你,但我已經很久沒見你的這個樣子了。」

  感受到項靈熙的胸口因為十分不平穩的呼吸而震顫起來,盧卡茨用唇舌很重地纏了纏項靈熙的耳垂,並問道:「現在,你想對我說不嗎?對我說不,然後再和那個長得像鯨魚一樣的小傢伙玩一會兒小游戲?」

  在說起瑞安送給項靈熙的回歸禮物時,盧卡茨連續兩次用「小」這個詞來描述它,彷彿也是在瑞安本人表達一種輕蔑。

  而他所說的話語雖然十分隱晦,卻也已經能夠讓項靈熙明白,他知道那個小傢伙是用來做什麼的。

  那讓項靈熙在被戳穿之後除了感受到一種讓她想要咬住嘴唇的羞惱,還會感受到一種憤怒,一種讓她想要在對方為他築起的這個小空間裡起身,而後咬住盧卡茨嘴唇的憤怒。

  然後她就真的這樣做了。

  她撐起身體,而後一下摟住盧卡茨的脖子,並如自己想的那樣咬住對方的上嘴唇。

  這個男人的外表雖然沒有瑞安那樣的精緻漂亮,卻是哪兒都照著她最喜歡的樣子長的。就連這個男人用嘴唇貼著她的耳朵說話時的聲音都如此輕易地讓她為之戰慄。

  他的傳奇經歷全世界都知道,當年的那個毫無背景的男孩只是憑借著他心中的那個偉大的願想,以及他身上的那一切的特質從白森林一路走來。

  他曾兩次讓自己感受到被他丟棄後的落寞與悲傷,卻又用他的那本《情書》向所有人昭告了他究竟有多喜歡自己。

  就連他的那本自傳《緣起白森林》都讓每一個看到的人知道——緣起白森林的,不僅有他對權利的野心,還有他與自己的那份中斷了十年的感情。

  所以,親吻他吧,瘋狂地親吻他。

  現在的她可不是十一年前的那個小姑娘了,只會眼巴巴地等著那個白森林男孩給她發來回信。

  在被那個對她有著很強佔有欲的男人結束了那個反客為主的吻後,項靈熙停了好一會兒,並帶著喘息,用她的那雙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很亮很亮的眼睛看向對方那總是能輕易迷住她的臉龐,還有那在衣服的紐扣被一顆一顆地解開後逐漸顯露的身體。

  是了,他從不讓那些只能從電視、報紙、書籍和網頁上瞭解到他的人看到他的身體。

  當他出現在公眾眼前的時候,他最少也會穿一件襯衣。

  但是項靈熙卻知道自己曾觸碰過的每一寸肌肉都有著怎樣可怕的力量,也知道他和那些真正的男模之間有著怎樣的不同。

  那可是僅僅用眼睛一掃就能感覺到的不同。

  但是這樣的一個男人,他現在卻是如此著急地脫著自己的衣服,想要毫無阻礙地擁抱自己。

  眼見著那樣的一幕,項靈熙很快脫了自己單穿著的那件寬鬆的毛衣,並在那個男人看著自己都愣住了時候幫他解開了皮帶的紐扣。

  那一刻,盧卡茨停下了動作,而項靈熙的動作則變得很慢很慢。

  直到她解開那些,先前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的這個男人就再不像是一個紳士了。

  他的動作帶上了些許的粗魯,並把人死死地抱在懷裡,並很用力地親吻。

  那樣的親吻,只需要一會兒就能在項靈熙漂亮的身體上留下一個暗紅色的痕跡。

  直至項靈熙哼哼著向他發出抗議,這個眼睛都紅了的男人才又重新親吻起她的嘴唇,似乎是想要把她吻得在今天晚上都再沒法說出話來了。

  和他接吻吧,不用懼怕任何未來的不確定。

  就在今晚,和他狠狠地接吻。

  讓這個男人知道,在面對他的時候,除了逃跑和任由他的丟棄,自己還能做點不一樣的。

  那隻粉紫色的小鯨魚就這樣可憐兮兮地滾落在了地上,只餘隨盒贈送的小雨衣在這個晚上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月亮在升到最高處後又慢慢落下。

  可漆黑的夜都漸漸透出光來了,床上的那些聲響都還沒有停止。

  直到在最開始的時候凶得都能咬人的那一個終於和對方輕輕地求起饒來,這間屋子才終於又重新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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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第二天的早上十點,強烈的陽光透過並不足以把所有的光都給遮嚴實的白色遮光板照進來。

  那讓根本就還沒睡幾個小時的項靈熙被這些陽光從很深的睡眠中喚到了更淺一些的睡眠。

  而最終把她喚醒的,則是從浴室裡傳來的水聲。

  當項靈熙聽著那些水聲慢慢睜開眼睛,還沒回憶起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的她就聽到從淋浴間裡傳來的水聲停止了。

  那讓她反應遲鈍地想要撐起身體,卻是發現自己的身體鬆鬆的,連一點力氣都不想提起來了。

  但那又不是一種病態的感覺。

  這種狀態倒有點像是在大汗淋漓地運動了一場之後,又用泡沫軸把全身的肌肉全都滾了一圈,滾的時候雖然有點疼,可等到滾完之後卻是舒服得躺在那裡一點都不想動。

  但是當她這樣抱著被子在床上舒舒服服地滾了兩三圈之後,有關昨晚的記憶就開始慢慢回籠。那讓原本還很是開心地享受著賴床時光的項靈熙突然一下僵住了動作,並傻了一樣地想要坐起身來。

  但是在她胡亂動作起來的時候,放在另一個枕頭邊上的男士手錶就被她打下床去了。

  聽到了手錶滾落到床下的動靜,項靈熙彷彿做賊被發現那樣身體保持不動,並僅僅是轉動了脖子看向聲響發出的那個方向。

  然後她就看到了那塊風格粗獷的,絕對不會是她戴的那塊手錶!

  這樣的一幕讓項靈熙把兩隻手掌一起五指大張地拍到了自己的臉上、兩鬢和下巴處。

  「天哪……昨天晚上的那個肯定不是我……那不可能是我……」

  項靈熙很小聲地說出這句話語。可隨後,她又會很快意識到,這樣的話根本就連自欺欺人都欺騙不了!

  於是她只能很快看向吹風機的聲音隱隱響起的那間浴室。在確定昨天晚上被她耍了流氓也又對她耍了流氓的人可能還有一小會兒就要出來了之後,想要把自己已經醒過來了的痕跡毀滅掉的項靈熙很快扒著床讓自己往那半邊床的床沿挪動過去。

  但是在身體往床的外邊扭的時候,讓被子再也遮不住自己身體的項靈熙才在低頭時發現自己的胸口到底被留下了多少曖昧的痕跡。

  這讓項靈熙猛一抽氣。

  在摸到手錶後,又在床上坐起身來的項靈熙,她的呼吸隨著心情沉重起來,並且視線也緊跟著被子的滑落在自己的身上一路往下看去。

  當項靈熙把視線都放到了自己的小腿上之後,她更是一下摀住了自己的嘴巴。

  而後,那個男人在很久以前曾對她說過的話語就這樣突然一下出現在了她的腦袋裡。

  『一個男人,一個對你迷戀到光是在頸項和鎖骨周圍都能留下那麼多痕跡的男人,可他卻沒有親吻你身體的其它地方。你認為這有可能嗎?』

  這句放在此時異常應景的話語讓項靈熙想哭的心都有了。

  「色令志昏,色令志昏!」

  她低聲說著如此責備自己的話語。而就是在這個時候,浴室裡連吹風機的聲音都停下了。明白對方很快就要出來了的項靈熙忙把手錶放在它原來在的位置,並再次倒頭睡去。

  但是浴室的門實在是開得太快了,那讓項靈熙都沒法在裡面的人出來之前好好地回憶一下她剛剛醒過來的時候到底是怎樣的睡姿,只能躺下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就繼續保持著那個睡姿。

  項靈熙不會知道,她剛剛猛一下躺回去的動靜其實已經足夠關了吹風機的盧卡茨發現她醒了。

  但是既然項靈熙打算裝睡,那麼剛剛給自己沖了個澡的盧卡茨就也不會去拆穿她。

  一身清爽的盧卡茨走到項靈熙的床邊,並用寵溺的目光看向裝得挺像那麼回事的心上人,而後就俯身親吻起對方。

  開始的時候,他只不過是親吻了項靈熙的額頭,臉頰。可隨著他用膝蓋撐在床上,並且兩手也按倒了項靈熙的身側和枕頭邊,他的吻開始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當盧卡茨的吻開始順著項靈熙的脖子一路往下再往下,終於裝不下去了的項靈熙只得睜開眼睛,並在把盧卡茨的臉推開的同時坐起身來。

  項靈熙:「難道我不喊停,你就這樣一直……一直吻下去了嗎?」

  盧卡茨:「不然呢?如果你不願意醒,那一定是因為我吻得還不夠深。」

  那樣的話語讓有理說不出項靈熙只得又深吸一口氣。但是盧卡茨卻是在那時候又吻住了她的嘴唇。那是一個並不打算要深入,卻是舔著那人的嘴唇好久都不願意放開的……早安吻。

  「早安。」

  「早安。」

  在和對方互道早安之後,項靈熙開始變得吞吞吐吐起來。在她還沒來得及思考自己是不是要始亂終棄,並且又要怎樣對眼前的這個人始亂終棄的時候,一句「昨晚我不該」就脫口而出。

  但是她話還沒說完,盧卡茨就又把手放到了項靈熙的後腦勺上,並在吻了吻她的額頭後說出了今天的第一次告白:「我愛你。」

  僅僅是那麼簡單的一句話,就堵住了項靈熙原本能夠接在那句「昨晚我不該」後面的話語。

  而後,她便在看清了盧卡茨左邊胸口上的那個牙印時低著頭揪心地說道:「不該那樣咬你……」

  心情很好的盧卡茨笑了,說道:「只要是襯衣能遮住的地方,靈熙,我不會介意。」

  「我……我去沖個澡。」

  感覺這樣的對話自己實在是接不下去了的項靈熙只得找個理由遁去浴室。可是當她打算起身的時候,問題就又來了。

  ——她的衣服都去哪兒了!

  當項靈熙開始在這間很大的臥室裡張望起來,光是看著她用被子遮住胸口的動作就能明白她在找些什麼的盧卡茨很快開口道:「在找衣服嗎?我把它們都疊好了放在沙發那裡了。」

  眼見著盧卡茨很快就要起身幫她去拿衣服,項靈熙連忙喊停。

  「不不不,不用。」看到盧卡茨又轉頭過來看她,項靈熙只得在深吸一口氣後吞吞吐吐地說道:「如果你能稍稍迴避一會兒,我可以去衣櫥那裡再找一套更合適的。」

  對於項靈熙的這個要求,昨天夜裡已經從她那裡得到了極大滿足的盧卡茨當然不會拒絕。只不過是又抓著項靈熙的手吻了一下,他就走出了項靈熙的這間臥室。

  眼見著臥室的房門被對方所關上,已經在昨晚釀成了大錯的項靈熙終於長舒一口氣,並從床上爬起來,光著腳踩在地板上,步子很飄地走向衣櫥。

  但是她還沒把衣櫥的門打開,臥室房門就再次被盧卡茨打開。

  「剛剛我忘了問你早餐想吃什麼。」

  當盧卡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就會看到滿身都是自己留下痕跡的項靈熙,她此刻正舒展著身體,站在衣櫃前。

  大約有那麼三四秒的時間,兩人都愣住了。

  而後,等到項靈熙反應過來之後,她又很快拉開衣櫥的門,並讓自己躲到櫥門的後面。

  「都行,都行!」

  看到項靈熙手足無措著說出那些話語,盧卡茨其實很想逗她一下。比如說,走到此時身上什麼也沒穿的項靈熙身邊,用手指的指腹輕輕觸碰她的皮膚。

  可如果他真的那樣做的話,後續可能的擦槍走火大約會讓他先前的那個澡全都白洗了,並且那也可能會讓自己喜歡的人直到中午都吃不到那份早餐。

  然後她就肯定會和自己發脾氣了。

  想到這裡,盧卡茨只是說出了他的一句關心:「記得穿上拖鞋,也別著涼了。」

  而後他就再次關上了臥室房門。

  這一回,項靈熙在等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從衣櫥的櫥門後面走出來,跑著去到臥室房門那裡,把門給反鎖了,而後才心有慼慼地去給自己選一套洗完澡後穿的衣服,也去到浴室沖澡。

  此時的她顯然想像不到,這個早上還會出現多少讓人揪心的事。

  並且她也想像不到,把臥室的房門鎖起來,並且一個人在和臥室連著的浴室裡磨蹭那麼久都不敢去面對已經在為她做早餐了的盧卡茨,這究竟是一個多大的錯誤!

  當項靈熙坐在超大浴室裡的椅子上敷完了面膜、沖洗一下面部後做好護膚、吹乾了頭髮,卻還是頂著肚子已經咕嘰咕嘰叫的飢餓感在那裡怎麼都不想出去的時候,她聽到臥室的門外似乎傳出了些許不太對勁的聲音!

  那是女人的聲音,是她所認識的女人的聲音。

  並且那還是不止一個的……她所認識的女人的聲音。

  糟糕了!

  此時身上還只披著絲綢浴袍的項靈熙在意識到自己的臥室外可能發生了什麼之後忙衝去打開臥室的房門。

  然後,扒在了牆壁上的她就看到昨晚被她給睡了的盧卡茨在走廊之外的客廳進門處,被她的閨蜜團們給包圍了的樣子……

  在看到那一幕景象的時候,項靈熙就知道——完蛋了,總歸是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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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5 01:18:2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五章

  「昨天瑞安和我們每個人都打了招呼,讓我們別把派對開得太晚,說他晚上和你還有項目。」

  「對,一週之前瑞安就和我的男朋友說了,他說他準備了一樣可以讓你們變成真正情侶的小禮物。」

  「我也聽說了,據說那是他特別訂製的,提前一個月就預定了的。」

  「所以我們每個人都故意在昨天晚上落了點東西在你家,為的就是能夠有理由在今天早上按響你家的門鈴。」

  一小時後,在這些八卦女團的注視下和項靈熙一起吃完了早餐的盧卡茨暫時離開了。

  這或許是因為,盧卡茨能夠很明顯地感受到,心上人的這些朋友是真的有很多很多話要和她說,可由於自己的存在,她們卻是拘束得咳嗽的聲音都得小心地壓制著。

  雖說項靈熙在能夠鎮壓全場的盧卡茨走的時候真的很想對他唱出一句——「愛我別走」,但是在姐妹淘閨蜜團的微笑注視下,她到底還是不敢!

  於是盧卡茨在被項靈熙拉了一下手之後只是轉過身來,當著所有人的面吻了吻她的眼睛,並輕聲告訴她:「兩小時後我就回來。如果有什麼需要的,可以找克拉默,他會能幫到忙的。」

  這可真是堪稱神奇的溫度變化!

  當這位項靈熙的姐妹團們從來都只遠觀過的前總統閣下對畫家小姐說出那句很普通的話時,他的表情明明是沒有大的變化的,可是在那一刻,他給人的感覺完全就溫和甚至可以說是溫暖起來了。

  但是在他和畫家小姐說完話,並轉過頭來對著畫家小姐的姐妹團們點頭說再見的時候,他的那雙冰藍色的眼睛以及整個人身上的內斂氣勢卻是會讓他給人的溫感一下降低了二十度!

  那種餘威甚至在他走後五分鐘都還能讓人感到忌憚,不敢一下衝上前去撓項靈熙的癢癢,並只得一人搬起一張椅子,把坐在沙發上的項靈熙默默地圍了起來。

  「按照瑞安的臭脾氣,我們以為過來開門的人會是你。可你卻讓我們看到了羅科曼尼亞的前總統。你知道那一刻我們的心靈經受了怎樣的冰桶考驗嗎?」

  「和我們說說吧,昨天晚上我們走了之後你這裡到底發生了多少件事?」

  「你這個愛騙人的壞姑娘,要是再不和我們說實話,我們就用你的手機給瑞安打電話了。到時候你就別想我們還會幫你瞞著瑞安了!」

  她們就這樣給根本就毫無準備的項靈熙拋出一個一個又一個的問題,那讓從今天早上一睜眼就一路懵到現在的項靈熙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可就在大家都幫著關係更近的瑞安對項靈熙發出來自靈魂的拷問時,懸疑小說作家娜塔莉亞卻是幫盧卡茨說起了話。

  「我覺得靈熙和卡拉喬爾傑前總統在一起其實不錯。我覺得他比瑞安強多了。」

  這句話一出,讓大家立刻就把注意力都放到了娜塔莉亞的身上。於是她很快說道:「之前前總統閣下在廚房幫我們泡咖啡的時候,我過去問他,能不能給我一個簽名,能不能和我一起拍張合照。畢竟他和我可是我們的出版公司在去年的銷量冠亞軍和季軍,我覺得這樣的合照是很有意義的。但他卻拒絕了我。」

  說著,娜塔莉亞模仿起了盧卡茨當時說話的語調,並邊說邊演起來。

  「簽名沒有問題,但是抱歉,合影不行。我不能在沒有第二位男性在場的情況下和靈熙以外的女性一起合影。」

  這樣的話一出口立馬引起了現場除項靈熙以外的所有女性的驚呼聲。

  「不,你們聽我說,我其實……還沒有想好,還沒有想好要不要和他……姐妹們,你們有在聽嗎?我覺得昨天晚上發生的其實是一個意外……我現在其實心裡很忐忑……」

  項靈熙很努力地想要和她的朋友們說一說她有關這段感情的顧慮,然而卻是努力發聲了好幾次都沒有人注意到她那微弱的聲音。

  不用她的姐妹團們說她,項靈熙就已經明白自己的形象如今已經全毀了。

  在這些社交名媛們的眼裡,這一分鐘的項靈熙已經毫無疑問地變作成功玩弄了兩大重磅人物感情的「業界偶像」,並教這些真正的「業界偶像」苦苦哀求著讓她傳授經驗了。

  完了,完了完了。

  ——直到閨蜜團們因為盧卡茨的返回而自動自覺地離開,看著盧卡茨在克拉默的幫忙下把屬於他的東西一件一件地搬進來,項靈熙心中簡直只能念出這句話了!

  眼下的這一情形其實會讓項靈熙想起一年多以前的那個早晨。

  那時候的她在自己的小公寓房裡醒來,滿心只是她腦中的那幅《維納斯》。

  即便那時候的她已經知道自己即將捨棄一直以來的安逸,並隨著那個帶給了她歡愉的男人去到未知的危險世界,可她卻也還是沒有想到自己即將面對的究竟是怎樣超越想像的危險。

  而現在,她只不過是因為昨天夜裡在對方的美色誘惑下一時之間沒能把持住自己,就讓她已經好好地守了一年的城門被攻破。

  不僅如此,她還在三個小時的時間裡經歷了如此多的轉折與公開處刑,從此之後再也無法和她的朋友解釋清自己和羅科曼尼亞的前總統之間的關係。

  可不斷被搬進來的那些東西卻還在不斷地提醒著項靈熙,接下去她所將面對的,還遠不止這些!

  她不是不想為這件事負責,只是這一切全都來得太快了,快得讓她整個人都懵了。

  那就好像是一個故地重遊的男人見到了多年未見卻還讓他牽腸掛肚的初戀女友,衝動之下和人過了一個並不純潔的夜晚,而後他就從前來道賀的親友那裡得到了他就要做爸爸了的消息。

  這樣的現實簡直能讓人坐在海邊瞪著眼睛看三天三夜日出日落。

  但是她的「三天三夜」才只是過去了半個小時,特意給她留出了些許空間的盧卡茨就已經在克拉默也離開了這間公寓之後走到了項靈熙的身後。

  他把手慢慢放到項靈熙的後頸和肩膀上,而後又讓其慢慢往下滑去,直至他碰到項靈熙的手腕,也吻了吻抬起頭來看他的項靈熙的眼睛。

  「你看起來很煩惱。」

  說著,盧卡茨就坐到了項靈熙旁邊的那個位置上,並在好一會兒之後才得到了項靈熙的回答。

  項靈熙:「我只是感覺……這些變化都來得太快了。那讓我有些……接受不來……」

  盧卡茨:「所以你想要多慢的變化?等到我們都四十歲了,或者五十歲了才在一起?」

  項靈熙:「我……我也不是說要那麼慢……」

  當項靈熙聲音很輕地說出那句話,她那有著很多話想要說的樣子讓盧卡茨沒有很快就接著說些什麼,而只是摟著項靈熙的腰,把她帶到了自己的懷裡,並靜靜地等待項靈熙向他坦誠那些對方原本可能根本就不會對他說的話語。

  「我只是覺得這一切都……很不真實。雖然我們在很久以前就已經認識了,但我們真正相處的時間很短很短。你這樣的一個人……」

  這下,盧卡茨就不給項靈熙繼續把話說完的機會了。他用一個吻堵住了項靈熙接下去的那些話語,並在那之後說道:「你也發現你給我的機會太少了嗎?我們都沒有一起度過幾天悠閒的日子。難道我們就不能像普通的情侶那樣,好好地交往嗎?」

  意識到項靈熙的態度似乎有些鬆動,盧卡茨很快就接著問道:「還是說,你真的不喜歡和我相處的感覺?」

  對此,項靈熙很快就搖起了頭,並且她還連續搖了很多下頭。

  當她這樣舒服滴窩在盧卡茨的懷裡時,她終於說出了如此誠實的話語:「當你向一個女人表達喜歡的時候,最能夠讓人感到憂愁的……就是在和你分開之後,生活還要怎麼繼續。」

  這樣的說法雖然有些誇大,但它大體上就是項靈熙的真實想法了。

  那讓盧卡茨一下就把懷裡的人抱得很緊很緊,並且連他的呼吸都變得有些亂了。

  意識到了自己剛才所說的話到底具有多大的「威力」,根本掙脫不開對方的項靈熙連忙又加上了一句:「所以我一點也不想上你的當。」

  但那已經太晚了。

  先前就已經被盧卡茨緊緊地抱住了的項靈熙一下就被他按到了沙發的靠背上,並在和對方視線相交數秒後被這個男人發瘋似的親吻起來。

  當她的耳邊同時出現屬於兩個人的心跳聲,她也聽到了那個男人用故意壓低了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說道:「所以我已經能夠確定,你感覺你離不開我,就好像我感覺我不能沒有你了,是嗎?」

  項靈熙:「我……我怎麼知道你感覺自己有多不能沒有了我。」

  盧卡茨:「那就讓我告訴你。」

  說著,盧卡茨就又把嘴唇貼著項靈熙的耳朵輕聲說道:「出版公司一直在問我要寫給你的那本情書的下冊。但如果你不願意和我在一起,這本書就永遠都不會有下冊。」

  「不許再出了!」

  這下,項靈熙是真的惱了,連再咬對方一次的心都有了。

  而明白了項靈熙這一企圖的盧卡茨卻也不躲,並且反而把自己的嘴唇送到了項靈熙的唇邊。他彷彿就期待著項靈熙像昨晚兩人開始時的那樣,看似想要很用力地咬他,可卻是讓那個動作變成了一切開始的信號。

  那讓意識到對方到底在想著些什麼的項靈熙又羞又惱,並且直把腳丫子踩到沙發上,也屈起膝蓋讓對方別再突然一下就那麼靠近她了。

  「給我一些時間,靈熙。我們就在紐約,就在這套公寓裡,像是一對真正的情侶那樣相處。」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我能在這裡留一個月,你呢?所以你說的『像是一對真正的情侶那樣相處』,指的是想要和我那樣一起相處兩天嗎?」

  當項靈熙已經在說完了那句話之後用光著的腳踩著沙發,並慢慢轉過身去背對盧卡茨的時候,她聽到了那個讓她不敢置信的數字。

  「或者二十天。」

  當盧卡茨說出這個長度的時間,項靈熙一下就轉回身來,睜大了眼睛帶著遲疑看向對方。

  盧卡茨:「選舉結果已經出來了,在等待埃里克做出決定的時候,我可以只是在你身邊,別的地方哪兒也不去。」

  項靈熙:「那之後呢?」

  盧卡茨:「也許會回羅科曼尼亞參加就職宣誓。如果埃里克給不了我想要的,我就得給他新一輪的施壓。」

  【也許會回羅科曼尼亞參加就職宣誓】——當盧卡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兩人對於這句話的理解其實是不同的。

  盧卡茨所表述的,是他在這二十天的悠閒時光之後,得回到羅科曼尼亞參加那個重要的就職宣誓儀式,並重新開啟他在羅科曼尼亞的政壇之路,就如同今天的他告訴項靈熙,自己想要和她開始一段真正的戀愛。

  可那些聽在項靈熙的耳朵裡,卻是對方會在二十天的短暫時光之後將他的生活再翻新篇。也許此刻的這個男人是真心的想要和自己在一起,但未來的一切都將很難再說。

  項靈熙:「你曾經告訴過我,在你還是索林尼亞總理的時候,你每天的安排就很滿很滿。」

  盧卡茨:「對。但是就算工作的安排再滿,我都不會讓自己連陪伴戀人的時間都沒有。」

  當盧卡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看向項靈熙的眼神就已經足夠讓畫家小姐知道——他在這裡所說的「戀人」指的就是自己的眼前人。

  這可真是逗笑項靈熙了。

  她看著這個在此時如此認真的男人,彷彿在做著某種考量,又似乎是在試著走出很重要的一步。

  而後,她也如此認真地看進盧卡茨的那雙從第一次見面起就如此吸引她的冰藍色眼睛,並用手觸碰起對方的臉龐。

  「你可以試著吻一吻我的眼睛。」項靈熙笑著說道。

  那讓盧卡茨慢慢地靠近了她,卻是並不馬上吻一吻她的眼睛。他問項靈熙:「然後呢?」

  項靈熙:「然後……只要你吻我的時候我顫一顫眼睫,就表示我同意你的提議了。」

  被人親吻眼睛的時候,能讓眼睫穩穩地待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嗎?

  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因而屬於兩人的這段戀愛時光也就從這樣一個午後,從一個輕柔的吻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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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5 01:18:3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般來說,我作息正常的時候會喜歡在七點半起來。」

  想要有一段像樣的戀愛時光,那就該做一個安排,比如說他們都會在一天裡做多少事,又總是習慣在什麼時候去完成那些事。

  由於這會兒正坐在自己身旁的是一位總能夠嚴格遵守各種時間安排的,自律的政客,因而當項靈熙在速寫本上寫下那些時間安排的時候,她還是會感受到很大的壓力的。

  在這種情況下,盧卡茨的注視會讓她不自覺地把最希望做到的理想狀態當成自己的日常狀態寫下來。

  可是她才這麼一本正經地寫下了時間安排表裡的第一行,就受到了盧卡茨無心之下的當頭一棒。

  「無論多晚睡,都會在七點半起來嗎?」

  「你沒聽到我剛剛說的是——『一般來說』嗎?」

  努力繃住自己表情的項靈熙帶著一些小小的傲慢對盧卡茨提出反問,並在對方露出好笑的表情後放下筆來,並眉毛一挑地繼續問道:「你呢?尊敬的卡拉喬爾傑閣下,無論多晚睡,你都會在早上五點半起來嗎?」

  盧卡茨看起來有些意外,並問道:「你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我會在每天早上的五點半起來?」

  對此,項靈熙的回答是一句——「嗯哼。」

  項靈熙的反應實在是太有意思了,那讓盧卡茨不禁又吻了一下她的嘴唇,並說道:「關於你的上一個問題,我覺得你可能不會喜歡我的答案。」

  在項靈熙流露出那不太想要去相信的神情時,盧卡茨又接著說道:「就算前一天睡得很晚,我也還是會在那個時間起來。因為我得在那個時間開始進行一些有氧的運動,比如跑一跑步。那可以讓我在一整天的時間裡都足夠的精力充沛……」

  有位偉大的籃球運動員說過這樣一句話語——我知道每天早晨四點的洛杉磯是什麼樣的,你呢?

  這句話告訴人們,他在每天早上的四點就開始跑步了。

  而現在,項靈熙則可以說:雖然我不知道早晨四點的洛杉磯是什麼樣的,但我知道冬天早上六點的紐約是什麼樣的。

  那是因為,在第二天的早上六點,項靈熙就在起床後不久,被說到做到的盧卡茨拖出門去了!

  當盧卡茨在帶著項靈熙還有兩個能被他綁在腰上拖著跑的輪胎時,他說的是——他打算帶項靈熙去到樓下的高線公園跑一圈。

  在聽到這樣的提議時,早晨剛起時腦袋還不清楚的項靈熙心裡想的是——好啊沒問題,高線公園雖然看起來細細窄窄又長長的,但是繞著它跑一個來回也不過就是一公里多一些,慢悠悠地跑一圈簡直和做一個熱身似的。

  於是她就真的在喝了一杯熱牛奶之後跟著盧卡茨一起下樓去了。

  可是當項靈熙在嗖嗖的冷風裡彷彿醒神一樣地跑完了長度大約只有五百米的高線公園,先前一直都跟著項靈熙的速度慢慢跑著的盧卡茨卻是在項靈熙打算掉頭就跑的時候一下加起速來。

  「我們就這樣一路沿著海灣去到曼哈頓區中心的那個大公園吧。」

  當項靈熙聽到盧卡茨抓著她的手所說這樣一句話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所陷入的,究竟是怎樣的一個騙局。

  但這個時候顯然為時已晚了。

  原本就有跑步習慣的項靈熙怎麼也想不到,她會在這樣一個冷風呼嘯的早晨,被這個對於她來說體能好到恐怖的傢伙一路帶著、哄著、騙著去到繞一圈足有八公里的曼哈頓中心公園跑了一大半的路程。

  她到底是有多蠢才會真的在出門的時候沒有帶上手機?

  如果不是那樣,她肯定會在感到不對勁的時候就很快通過手機地圖弄清楚她被盧卡茨忽悠著跑了的,究竟是多長的一段距離。

  等到項靈熙從路過他們身邊的晨間慢跑者那裡聽說了從他們住的公寓到曼哈頓區中心公園的距離,以及繞著這個公園跑一圈到底會有幾公里的時候,原本感覺自己還能堅持一下的項靈熙瞬間就覺得自己已經能倒下了。

  而後,她就一邊喘著一邊和盧卡茨發起了脾氣。

  那讓盧卡茨又很是耐心地哄了她好一會兒,哄到邊上的人都要笑他們了,項靈熙才礙於面子表示自己不和對方計較了。

  但就是在項靈熙表示她要自己打車回去的時候,早就等著這一刻的盧卡茨用繩子把原本在他跑起來的時候還會互相打架的輪胎上下疊放著捆在了一起,並把有氣無力地說著自己跑不動了的項靈熙抱到了輪胎上。

  「待會兒,你得坐穩一點。」

  聽著盧卡茨所說的這句叮囑,突然發現輪胎上的那兩個不知被怎麼弄上去的金屬搭手桿可能根本就不是用來繫繩子,而是為了給她抓著穩住身形的項靈熙猛一下地就覺得很不對勁了。

  「等、等一等……你該不會是打算……」

  不等項靈熙說完這句話,把繫在寬腰帶上金屬扣處的繩索解開,又在調整了一下長度後把它再給繫上的盧卡茨就不等項靈熙把那句話說完而直接在公園內的跑步道上快跑起來。

  當自己坐著的輪胎就這麼被盧卡茨拖著動了起來的時候,一下沒坐穩的項靈熙心下一慌。那時候的她感覺自己得死死地抓著那兩個金屬扶手,才能夠沖淡一點可能的翻車所帶來的恐懼感。

  好一會兒之後,項靈熙才在輪胎上調整好坐姿,並穩住了自己,可盧卡茨卻是在感覺坐在輪胎上的那個人不再亂動之後又一次地加速了。

  「你、你一定要一大清早的就跑得這麼快嗎?」

  「盧、盧卡!你能不能考慮一下輪胎上坐著的那個活人的感受?轉彎的時候你能稍稍減一點速嗎!」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我知道你剛剛為了等我才會跑的那麼慢了。好的好的我知道了!現在我已經知道你能跑多快了!拜託,拜託別再加速了!」

  在如此特別的兜風項目剛剛開始的時候,還沒適應這種無防護措施人力輪胎車的項靈熙簡直要怕得瑟瑟發抖,但是等到盧卡茨帶著她在曼哈頓區的中心花園跑完了一圈的時候,她卻是感覺自己已經愛上這種如此特別的「晨間兜風」項目了。

  而直到他們就要回到項靈熙所租下的公寓房樓下時,項靈熙甚至還興致勃勃地指揮起了對方,想要讓尊敬的羅科曼尼亞前總統閣下這麼帶著自己去到距離這裡不算太遠的,讓她想去嘗試一下的早餐店。

  此時帶著人跑了這麼一圈的盧卡茨終於出了很多汗,並且也在還未有把呼吸完全調整過來的時候帶上了些許的喘。

  他把捆著輪胎的繩子從腰帶處的金屬扣上解開,走到項靈熙的身前蹲了下來,兩手一起撐在輪胎的兩邊,把項靈熙禁錮在了屬於他的那個小空間裡,說道:「可我覺得我們應該先上去洗個澡。」

  看著項靈熙穿著自己的外套卻還身體不自覺地縮著的樣子,盧卡茨不禁碰了碰項靈熙那汗已經完全乾了的額頭。

  在他那樣做的時候,項靈熙不知怎麼的,居然真的就沒能忍住地打了一個噴嚏。

  「可我,想現在就去吃早餐。早餐店裡有……有暖……暖氣。」

  當項靈熙捂著嘴巴低著頭打完那個噴嚏,再要說話的她足足又打了兩個噴嚏才把說了完整。

  看著這樣的項靈熙,盧卡茨搖了搖頭,並說道:「我該先帶你兜風,再讓你跟著我一起跑回來的。」

  說完,盧卡茨便把項靈熙抱了起來,並在讓對方摟緊他的脖子後鬆開了右手,改為只是單手抱著她,並抓著繩子把那兩個輪胎也一起拖進了電梯。

  「乖,你穿得太少了,我們回去洗個熱水澡就去早餐店。」

  「可我現在真的真的已經很餓了!」

  此刻大局雖然已定,但是被盧卡茨抱著走出了電梯的項靈熙卻還是要表示一下她真的很餓了。

  「沖個澡而已,我們很快就能再出門的。」

  「怎麼可能!就算我不用重新洗頭,冬天出門之前也要做很久的護膚的。你知道我得往臉上抹多少層東西才能出去嗎?」

  「如果你真的足夠的餓,你肯定就能把這些做得很快。」

  「你有見過餓著肚子還能幹活幹的飛快的人嗎!」

  「那我們就不出門了,在家吃早餐。」

  「不要!我就要那家店。」

  「那我們就出門去吃早餐。」

  「所以你想要我再和你重復一遍我在半分鐘前說過的話嗎?」

  在開了公寓的房門後,盧卡茨把一面已經被磨得有些髒兮兮了的輪胎留在了公寓外,並在進到公寓之後直接把項靈熙抱到了她臥室裡的浴室裡,並把人按在了雙花灑淋浴間的玻璃牆上吻了好一會兒。

  「一起去洗澡,嗯?」

  當盧卡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經把項靈熙身上那件拉鏈衫的拉鏈給拉開了。而後他就那樣輕易地把項靈熙身上的那間長袖外套給脫了下來。但是就在他還想要把項靈熙裡面穿著的那件短袖T恤的下擺也拉起來的時候,項靈熙卻是抓住了他的手,不讓盧卡茨把她的這件衣服也給脫了。

  眼見著項靈熙沉默著,卻是嘴都要噘起來了的看著自己,盧卡茨再不勉強,並在親了項靈熙的嘴唇一下說道:「那一會兒見。」

  這下項靈熙的眼睛總算是笑了起來,並對盧卡茨點了點頭,甚至還動作幅度很小的和對方揮了揮手。

  直至盧卡茨終於替她把浴室的門關上,項靈熙才動作很快地脫了衣服,並踩進了這間超大的主臥浴室的淋浴間。

  但她還是太天真了,因為先前和她提出了要一起洗澡這個建議的前總統閣下輕易地被她勸退就連門都不鎖了。

  就是因為這樣,當項靈熙在一場讓她耗盡身體全部力氣的晨跑後舒舒服服地沖起了熱水澡,並且這間淋浴間裡也被熱氣所帶來的雲霧所環繞,那個在兩分鐘前還自動自覺地走出去了的那個男人打開了她的淋浴間,並在項靈熙聽到身後的動靜時就直接擁上了她。

  項靈熙在深吸一口氣的同時轉過身去,卻是反而給了這個傢伙一個吻上她的機會。

  「我又想了想,覺得我還是可以過來和你一起,沒準我能幫上忙呢?」

  「盧卡茨,你給我差不多一點!我在洗澡,能有什麼要你幫忙的?」

  「幫你抹沐浴露?」

  聽到這句話,項靈熙感覺自己簡直忍無可忍。她再也顧不上護住自己的身體,也顧不得自己那只是紮了起來的頭髮很有可能會被弄濕,她就這麼拿下了花灑,並讓這個水壓十分強力的花灑用熱水向盧卡茨發起進攻。

  但是這間淋浴間裡擁有的,可是能讓兩個人同時在這裡淋浴的雙花灑,因而盧卡茨很快也拿起了他的那份「武器」。可當他打開另外一邊花灑的時候,在水溫很快升高之前的那一瞬間,從花灑裡出來的卻是冷水。

  那澆得項靈熙直接懵了,然後她就可以暴怒到打人了。

  但是光著身子和一個身體如此強壯的,並且還是對她本就有企圖的男人打架顯然不會是一個好主意。

  因而當項靈熙被盧卡茨抱著,用他的一條手臂護著背地按到淋浴間裡的牆上,並且還要讓她把一條腿抬起來環住自己的腰的時候,項靈熙根本就連哭的心都有了。

  「我餓了。」

  關鍵時刻,她可不能再把先前的張牙舞爪繼續到底了。

  『我餓了』這句話一出,項靈熙很快就被自己話中的情緒感染了,並且還委屈得不行,說:「我餓得頭暈腿軟,還犯噁心。我都這麼餓了,你居然還不帶我去吃早餐!」

  「一會兒就好的,我會盡力快一點的。」

  「你騙鬼呢!」

  說著,項靈熙的聲音裡居然還真的帶上了一點哭腔,並且可委屈可委屈地又說了一遍她真的好餓了。盧卡茨被項靈熙磨得一點脾氣都沒有了,於是只得在忍著那種衝動把人哄了又哄後,讓項靈熙先出去吹頭髮。

  當項靈熙感受到這個先前還禁錮著自己,讓她根本一點也掙脫不開的男人真的鬆開了她,她連忙跑出了淋浴間,並且的確已經餓得連膝蓋都軟了的項靈熙生怕這個傢伙又反悔,於是才給自己圍上了一條浴巾就往外跑了。

  等到項靈熙吹乾了頭髮,做好了有著很多道步驟的護膚,並且也換好了出門的衣服,連眉毛都給畫好了,先前還和項靈熙暗示做那種事可以「一會兒就好」的盧卡茨才穿著浴袍從主臥室的浴室裡走了出來。

  項靈熙從鏡子裡看到了盧卡茨那副很不愉快的樣子,並一下沒忍住就笑出聲來了。

  在笑出來之後,項靈熙自己都覺得不妙了。她一手撐著梳妝台,並發出了企圖化解尷尬的咳嗽聲。

  但那已經晚了,從浴室裡走出來了的盧卡茨走到她的身後,並傾身對項靈熙說道:「我剛剛已經仔細看過了,能夠調整角度的小花灑有兩個。直接裝在天花板上的頂棚花灑也有兩個,淋浴間裡還有兩張座椅,我們今天晚上可以在那裡待很久。」

  「我剛剛,剛剛只是突然想到了一個笑話。」項靈熙如此生硬地想要替自己挽回一下。

  可盧卡茨卻是笑了,並說道:「那很好,我剛剛也只是和你說了一個我的發現和想法。」

  在這種時候,項靈熙還能怎麼辦呢?

  她只好……只好扶著自己的額頭,一副快要暈倒的樣子,並淒淒慘慘地重復道:「我好餓……好餓好餓了。」

  這時候的項靈熙就差沒問盧卡茨,是不是能像之前晨跑的時候那樣,讓她坐在輪胎上被盧卡茨拖著去到早餐店了。

  盧卡茨當然不能再用這種方式帶她去早餐店了。

  畢竟,現在都已經八點了。

  可他卻背著項靈熙去到了距離這裡只有幾百米的那家能夠供應豐盛早餐咖啡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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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要這份,有菠菜、雞蛋、三文魚和牛油果配吐司的。」在和咖啡廳的服務生說出自己的選擇之後,項靈熙還問了盧卡茨一句:「看起來挺豐盛的?」

  「還不錯。」說著,盧卡茨就也和服務生說了他要點的那一份,同時也給項靈熙又點了一份水果。

  當兩人又各自點了想要的飲料,是真的已經餓得都要有氣無力了的項靈熙往自己面前的那杯檸檬水裡加了一小包蜂蜜,並在喝了一口之後說出自己的疑問。

  項靈熙:「你一大早起來之後餓著肚子跑了那麼遠,有……有那麼大的消耗,居然真的不會餓?」

  盧卡茨:「會有一點餓。」

  項靈熙:「所以你想說你已經習慣了嗎?每天都那麼一大清早的就花一個多小時來跑那麼多遠?」

  盧卡茨猶豫了一會兒,而後說道:「平時不會跑那麼久,大約半個多小時。」

  項靈熙哼哼了一下,在敏銳地抓到了問題的重點後眯起眼睛來看向對方道:「半個多小時跑的距離和今天我們花一個多小時跑完的距離比起來怎麼樣?」

  這可真是一個讓人感到很難回答的問題。無論被提問的那一個給出怎樣的答案都不會讓對面的人感到滿意。

  但是沒關係,就算他不說出回答,項靈熙也能夠猜得到。

  【差不多】——那肯定是差不多的距離,以及差不多的運動量。否則,他怎麼可能在帶著自己的情況下,還在快要到家的時候又加速了呢?

  雖然項靈熙在心裡和自己重復了很多遍——別去和他比,千萬別去和他比——可是在普通人裡已經能算得上是體能很不錯了的項靈熙,她依舊會覺得不是那麼的愉快。

  「明天早上別再叫我了,讓我能夠舒坦地睡到我的七點半,而不是你的五點半,好嗎?」

  「為什麼?」

  「因為有這件事你本來只需要半小時就能做完了,但是一定要帶上我之後,你得花多一倍的時間。而且我也是真的覺得跑得很辛苦很辛苦。你難道不覺得這樣的晨跑強度對於我這樣的普通人來說實在是大得有些離譜了嗎?」

  眼見著項靈熙越說越覺得自己講的很是那麼一回事,並且在企圖說服他的同時也很快就把自己給說服了,盧卡茨不得不連著叫了兩遍項靈熙的名字,並在對方停下話來之後說道:

  「普通人不可能在負責保護她的人找到她之前,從兩名體格強壯的殺手那裡贏得那麼多寶貴的時間。」

  聽到對方又說出自己那能再和人吹十年的精彩戰績,項靈熙的態度緩和下來,她很是認同地點了點頭,而後態度極為堅定地說道:「但我還是拒絕和你一起參加晨跑項目。」

  此時兩人的早餐正好就被端了上來了。

  那精美的擺盤和漂亮的賣相一瞬間就讓項靈熙之前被餓了好久的揪心被驅散了很多,並在喝了一大口拿鐵後說道:「我真的不需要變得比現在還厲害了。上次娜塔莉亞她們聽說我居然能做倒立撐的時候還取笑我,說下次出去玩不用帶保鏢了,帶我就可以了。」

  眼見著真的已經餓壞了的項靈熙已經開始狼吞虎嚥了,盧卡茨也開始享用他的這份早餐。但是在項靈熙一口氣把她盤子裡的早餐吃了一半,並且也似乎稍稍緩過來了一些之後,盧卡茨就用叉子叉了一些他先前就特意分出去了一部分,自己那份墨西哥餅裡的希臘酸奶絆牛肉和牛油果。

  當盧卡茨用他用過的叉子把屬於他的這部分食物餵到項靈熙的嘴邊時,項靈熙愣了愣。

  但是當她用手背抵著嘴唇,並很快地把嘴裡的食物嚼了又嚼的時候,盧卡茨也還是沒有收回他遞出來的叉子。

  就這樣,項靈熙在把嘴裡的食物全都嚥下去了之後動作很快地看了一下四周,當她確定店裡這會兒沒什麼人正在看他們這裡的時候,她才把盧卡茨餵到了她嘴邊的食物含進了嘴裡。

  在她這樣做了的時候,她還沒覺得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當她在盧卡茨的注視下慢慢嘗起了那口食物的味道,她卻會覺得自己的臉頰一下就變得很燙很燙了。

  而就是在那個時候,盧卡茨開口說道:「如果我只是一個人去晨跑,那我就只是在鍛煉而已。可如果能和你一起,那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就會變成一段很美妙的經歷。」

  當盧卡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在今天早些時候和項靈熙一起跑步的畫面會在他的眼前很快地閃現。

  無論是先前等著項靈熙和她一起慢跑、還是之後讓自己喜歡的女孩坐在輪胎上,被自己拖著往回家的方向跑去。

  那一幕又一幕的畫面都美好得彷彿是他想像中的畫面一樣。

  「那是我在采爾馬特的時候就幻想過的事。」

  說著這句話的盧卡茨低頭看向自己盤子裡的食物,並又用刀叉切起了被烤得很香的墨西哥卷餅,讓那一塊一塊的餅能包住放在了被盛在了中間的餡料,並被他塞進嘴裡。

  但是這樣隨口說出的話語卻是讓項靈熙被眼前的這一幕所吸引。當紐約早晨的陽光從咖啡廳的玻璃外牆處照進來,照到盧卡茨金色的頭髮上,照得他的眼睛愈發的透明,也讓他那俊美的五官在明媚的冬日陽光之下變得如此迷人,項靈熙終於在吃完了被他餵的那口希臘酸奶絆牛肉後開口問道:

  「在你給我寫那些信的時候想的嗎?」

  「不,是你帶著受了槍傷的我一路滑雪下山的時候想的。它和想像中的一樣好。」

  這樣的話語顯然會讓項靈熙頓住了動作,就只是呆呆地坐在那裡看著盧卡茨。還沒等不知應該就對方的這句話給出什麼回應項靈熙重新低下頭去,盧卡茨就向她指了指自己左邊唇角,並說道:「你的嘴唇這裡。」

  可意識到了什麼的項靈熙卻是在用手擦自己嘴唇的時候擦錯了方向,當她連著擦了好幾下都沒擦到什麼的時候,盧卡茨直接抓著項靈熙的手,拉著她向自己這裡靠近了一些,並在那之後很快湊近過去舔了一下她沾到了厚酸奶的唇角。

  這下項靈熙總算是反應過來了,但是當她很快往後仰了一下的時候,他們這裡的動靜已經被周圍的一些人注意到了。

  項靈熙只好捂著嘴巴,假裝沒事人一樣坐在那裡,好一會兒之後才低聲叫出了對方的名字,並提醒盧卡茨這可是公眾場合。

  只不過在外人面前做出了這些的前總統閣下卻是心中毫無悔改之意,並且臉上還帶著笑意繼續吃起了他的早餐。

  等一等!

  她好像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

  先前差點餓昏了的項靈熙在吃到了半飽後終於又找回了思考的能力,並在周圍那些人若有似無的偷看下想起了一件似乎十分重要的事。

  但還沒等項靈熙想起來它到底是什麼,事件的當事人就已經給她發來信息。

  【這就是你跟我說的「改天再約」?項小姐,我的歌迷都已經把你和野男人幽會的照片舉報到我的推特上來了!】

  然後,盧卡茨拖著坐在輪胎上的項靈熙,在曼哈頓中心公園晨跑的高糊照片就被發到了項靈熙的手機上。

  這樣的一幕畫面帶給項靈熙的衝擊力讓她在這樣一個寒冷的冬天一下就覺得熱了起來。

  那是給緊張熱的。

  她下意識地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這套衣服,可是在晨跑結束之後又換了一身衣服出來吃早餐並不會讓此刻的項靈熙感受到任何的安全感。

  「怎麼了?」

  眼見著剛剛還像是想要再叫一份早餐的項靈熙這會兒居然完全停了下來,並且對著她的手機看起來焦慮得不行的樣子,盧卡茨這樣向她問道。

  焦慮又緊張的項靈熙壓低了聲音說道:「是瑞安!我忘了這裡是他的地盤了!」

  盧卡茨:「所以?」

  項靈熙:「這裡到處都是他的歌迷。我們剛剛一起晨跑的照片被人拍下來了。」

  就是在項靈熙和盧卡茨說出解釋的時候,瑞安在盛怒之下的又一條信息就追過來了。

  【我的歌迷都說了,這是她在早上六點五十分拍到的照片!所以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嗎?昨天晚上你有沒有跟那個野男人在一起?】

  看著這條消息,項靈熙沉默了很久,而後就很快招來服務生,告訴她再給自己來一份對面那位先生叫的早餐,然後把那份新的早餐和他們這裡還沒吃完的全部一起打包!

  項靈熙覺得她跑的已經夠快的了,但是當她拉著和她一起出來的盧卡茨攔上車就走的時候,苦等五分鐘也沒能得來一句解釋的瑞安終於殺來了電話。

  但是面對震怒中的瑞安,項靈熙在緊張之下居然一開口就是一句打了結的「寶貝」。

  這可完蛋了,完蛋得透透的了。

  就坐在項靈熙身旁的盧卡茨理所當然地用最不留情面的方式告訴電話那頭的大歌星,他絕對不是畫家小姐的「寶貝」,哪怕只是做口頭上的「寶貝」,前總統閣下也不允許。

  好了好了,原本還想要把整個曼哈頓區裡所有提供早餐的咖啡廳嘗試個遍的項靈熙,這下她再也,再也提不起去到外面吃早餐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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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5 01:19: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大約是在兩個月前,我結束了和靈熙之間的戀人關係。

  我們深愛過彼此,只是很遺憾沒能以情侶的身份在一起共度更多的時光。

  感謝我的歌迷們在這件事上對我表達的關心,也希望大家能夠給予我們的隱私以更多的尊重。】

  在項靈熙和盧卡茨開始那段戀愛時光的第二天夜裡,在全球範圍內有著無數歌迷的大歌星瑞安‧斯蒂法諾用他的個人社交賬號發出了這樣的分手聲明。

  這當然會在歌迷的圈子裡,甚至是在娛樂新聞的池子裡激起一片很大的波瀾。

  喜歡他的女性歌迷們一邊在他的社交網絡主頁安慰著他,一邊在自己的社交網絡主頁發出歡天喜地的狀態。

  【分手了!我的偶像終於和他的女朋友分手了!】

  雖說當瑞安曝出戀情的時候,項靈熙那純粹圈外人的身份、清白的身世、甚至是對於男人的品味都如同瑞安所預料的那樣,並沒有在他的歌迷中引起極為強烈的反對。

  但是當瑞安終於又宣佈他和自己的這一任「女友」也已分手,這位外貌極為出眾的大明星的粉絲們還是高興得彷彿過年了一樣。

  「滋滋……」

  那是牛排在鍋裡慢慢被煎熟的聲音。

  早上七點,昨夜被友人們發來的短信聲吵醒後就再沒睡著了的項靈熙心情很是糟糕的在全景式廚房裡做著早餐。

  餵給一大早上食量就超大的盧卡茨的早餐!

  「你居然還對我說你不明白我為什麼會那麼生氣!」

  用牙簽戳了戳牛排以確定它現在到底幾成熟了的項靈熙又轉到旁邊的平底鍋那裡,打算給鍋裡正攤著的那張可麗餅的皮子鬆鬆底,卻是發現它給黏上鍋了,並且怎麼鏟也鏟不下來!於是項靈熙乾脆把鍋鏟一丟,轉頭看向想要來和她親近一番的盧卡茨。

  項靈熙:「瑞安是我的朋友!關係很親近的朋友!雖然他有點過於自大,而且也有不太好的糟糕脾氣,但他作為朋友,對我是很夠意思的。」

  盧卡茨:「送你那種禮物的朋友?隨隨便便就會在你面前脫光了衣服,並且也想脫你衣服的那種,朋友?」

  項靈熙:「這只不過是他那天晚上的突發奇想。在我和他認識的絕大部分時間裡,他都不是那樣的。」

  說著,項靈熙轉過身去,又努力和那張可麗餅做起了搏鬥。但顯然,心情煩躁之下的她失敗了。直至她給旁邊那個煎鍋裡的牛排翻了個身,再次回來面對可麗餅的她都沒能把這張餅給鏟下來。

  「我來吧。」

  在項靈熙又要把鍋鏟暴力式地扔下之前,從項靈熙的身後靠近了她的盧卡茨接過了鍋鏟,並把火給關了,而後耐心又仔細地清潔起了平底鍋。

  項靈熙:「總之,昨天你真的不該那麼和他說話。你讓我覺得對他很過意不去。他一聽說我要來紐約辦畫展就一直在幫我的忙,還讓他認識的媒體朋友都來關注我的這個畫展。現在好了,這些聽了他的話來關注我的記者,他們都可以得到一連串的新聞了。你認為我這樣應該嗎?」

  盧卡茨:「你在他為你做這些事之前有對他允諾過什麼嗎?」

  項靈熙:「沒有沒有,我們雖然一起假扮情侶,但是我們之間沒有利益交換。」

  盧卡茨:「那他為你做那些事就都是他心甘情願的。」

  項靈熙:「可在這件事上的確就是我不對!」

  項靈熙把正在煎著牛排的那個鍋底下的火也關了,並看向把洗乾淨了的平底鍋又重新放到電子灶台上的盧卡茨。

  盧卡茨給那個平底鍋上用帶噴頭的油瓶均勻地噴上了一些橄欖油,並提醒項靈熙道:「我在聽,聽你跟我說這件事上你到底怎麼不對了。」

  這下,問題又被完美地拋到了項靈熙的身上了。

  「我……那天晚上我的確對他說了改天再約了。」破罐子破摔的項靈熙放棄了那塊幾乎已經被烹飪好了的牛排,並走到了灶台旁邊的小桌子那裡,也坐上了高腳椅。

  「我以為『改天再約』的意思就是你已經拒絕這個男人了。」

  當已經被項靈熙拒絕過了很多很多次的盧卡茨理所當然地說出了這句話,整間全景式廚房裡的氣氛就此變得沉默。那讓把鍋燒熱了的盧卡茨警覺地轉過身去,看向此刻正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的項靈熙。

  「我以為……改天再約的意思……就是改天……再約。」

  直到項靈熙十分誠實地把這句發自內心的話說出口來,她才意識到這是一句多麼不該說的死亡禁忌!

  眼見著盧卡茨身上的氣息變得危險起來,並把平底鍋底下的火也給關了,也不再接著管他們的這份早餐,項靈熙很快在對方向她走過來的時候強行說道:「而且我也的確還沒告訴他。」

  「告訴他什麼?」

  「告訴他……我暫時打算和你……」

  「暫時?靈熙,你可真的是讓我感到很『驚喜』。」

  原本還任勞任怨,還要親自幫她做鹹味可麗餅早餐的前總統越靠越近,並且連手都要伸上來了。那讓都要被逼到了旁邊香料盆栽牆上的項靈熙著急用她那離了拖鞋的光腳丫去推對方。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現在很焦慮。所以盧卡茨,你能不能不要靠得那麼近?給我一點透氣的縫隙好嗎?」

  當手和腳都已經在對上這個男人的時候排不上用場,項靈熙只好用語言的力量來試圖說服對方。

  幸運的是,這招奏效了。

  稍稍鬆開了項靈熙手的盧卡茨坐到了她對面的那個高腳椅上,並說道:「這就是我能允許的最遠距離了。」

  「你會不會覺得你有點太霸道了!」

  「所以你想讓我們之間的距離恢復到剛才那樣?」

  一言難盡,這簡直就讓項靈熙覺得一言難盡!

  她又憋屈又煩躁地看向對方,說道:「你昨天的那種行為,還有對瑞安說的那些話,讓我覺得自己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壞女人!可我明明是這樣的清清白白,而且還一直都是被人玩弄感情的那一個!」

  在把後半句話說出口之後,項靈熙就從盧卡茨的表情變化意識到自己可能又說錯話了。

  於是她乾脆把雙手放到了腦袋兩邊,做出投降的動作,而後從高腳椅上下來,並大步走向主臥室,又一下甩掉拖鞋跳到了床上,氣鼓鼓地背對著臥室房門側躺了下來。

  當她感覺到盧卡茨也跟著自己進到了臥室,並甚至還跟到了臥室的床上,項靈熙乾脆蜷起身體,並且把被子拉起來蓋住腦袋,鴕鳥一樣拒絕和戀人交流和溝通,還越縮越把自己團成了一個球。

  那讓盧卡茨不得不挪到了項靈熙的腦袋朝向的方向,並在她打算轉過身去繼續不理人的時候一下抓住了已經把自己的頭髮弄得亂糟糟了項靈熙,也把人摟到了懷裡。

  「乖,不生氣了。」

  「不管,就是要生氣!實在是太氣人了!」

  說著,項靈熙看了盧卡茨一眼,然後更生氣地說道:「那麼多年了,我就被你這麼一個壞傢伙耍得和陀螺一樣轉轉停停的,可我這麼一個長得『平凡無奇』的人,現在居然讓大家都以為我是一個厲害到能同時吊著你和瑞安,而且還一腳踏兩船,踩到都翻船了還讓瑞安對我這麼維護的壞女人了。你說我冤不冤!」

  「不冤。」

  聽到盧卡茨的這句話,項靈熙差點沒給背過氣去,並一下扔了她先前死死抓著的被子,跨騎到了盧卡茨的身上,也在對方地坐直了身體之後揪起了盧卡茨的衣領。

  可盧卡茨卻是十分順從地靠近了項靈熙,並在一手摟住了眼前人的腰之後不斷地親吻起了對方。

  「難道那些人以為的不是真相嗎,靈熙?難道你沒有把我迷得連回家的路在哪兒都弄不清了?否則我怎麼會在你對我說了那麼多次『不』之後還只能牢牢地追著你。」

  聽著盧卡茨的這些話,項靈熙就知道自己又沒法好好地和他說這件正經事了。於是她就氣呼呼的要從盧卡茨的腿上下去。可盧卡茨卻是曲起了膝蓋,也卡著項靈熙不讓她走了。

  「可我都已經被你迷成這樣了,並且你也答應要和我好好開始了。可你還能因為另外一個男人這樣跟我生氣,連今天早上的晨跑都不願意和我一起了。你說,你是不是那些人以為的那種壞女人?」

  「不是!不是不是!」說著,項靈熙靈感一來還又給加了一句道:「我就是這麼清清白白,不像你,連多看某個美女一眼都會讓那些媒體一起給你寫緋聞。這說明你前科纍纍!」

  項靈熙這突然神來一筆的擠兌讓盧卡茨嘴角一勾,然後就在起身時帶著項靈熙一起轉了一圈,而後把人壓到了身下,一邊吻著人的頸項一邊問道:

  「今天上午還跟不跟我一起去大都會藝術博物館了?」

  「不去了!」

  但是這個答案卻是一點都沒有激起前總統閣下的不悅,並讓他轉而把手伸向了項靈熙的睡袍下擺。

  「不去的話,就跟我一起在這張床上待一整天。」

  就在項靈熙打算硬氣一下地和對方表示這完全可以的時候,已經很瞭解她了的盧卡茨就又加上一句:「我保證到太陽下山之前都不放你去吃早餐。」

  項靈熙:「……」

  盧卡茨:「去博物館嗎?」

  項靈熙無法想像,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無恥之人,可她也只能在對方的脅迫之下有氣無力地說一句——「去的。」

  但盧卡茨卻似乎還是不滿足。在托著項靈熙讓她坐起來之後,前總統又說道:「不做任何偽裝,同意嗎?」

  這個男人此刻的言論簡直要讓項靈熙懷疑他是不是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適可而止」這個詞。

  眼見著他很快就接上了一句——「我想要讓你光明正大地和我一起出去,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們在一起了」,項靈熙很快就在哼笑一聲之後說出了顯然是用來為難人的話。

  「除非你答應去和瑞安道歉,給他收回那句『你和你送給靈熙的小玩具一樣可愛』。」

  「成交。」

  項靈熙還沒來得及說出那句「我就知道你做不到」,盧卡茨就眼睛也不眨地說出了那句「成交」。那讓項靈熙簡直愣在了當場。

  可地等到盧卡茨抓著她的手把她從床上拉起來,並要帶她一起去接著做早餐的時候,她就又很快地想出了第二個極為苛刻的條件。

  「而且你還要給瑞安寫一首歌詞,不帶諷刺的那種!」

  「沒問題。」

  「要能給那首歌詞署上你名字的那種!」

  「都答應你。」

  項靈熙接二連三地說出她的那些要求,可把喜歡的人又哄回了廚房的盧卡茨卻是全都欣然答應。

  盧卡茨把感覺自己受到了衝擊的項靈熙又抱到了她先前坐過的那張椅子上,並在吻了一下她的嘴唇後問道:「還有嗎?還有你希望我為你做到的事嗎?」

  項靈熙搖了搖頭,並且感覺她這會兒也只能搖頭了。

  「那就吻我一下。」

  這當然只是一個非常簡單的要求,可是盧卡茨說這句話的方式,還有他在此時看向自己的神情卻是讓項靈熙紅起了臉。

  在盧卡茨的耐心等待下,項靈熙終於抓著盧卡茨的衣襟,並送上了自己的唇。

  可是在她吻了一下對方之後,這個從當年的白森林一路走來的男人卻是不回應,也依舊待在那裡不離開,似乎是在等項靈熙主動把這個吻變得更深一些。

  意識到了這一點的項靈熙低了一會兒頭,而後就慢慢把放在了對方胸口處的手慢慢地挪到了他的後背,並在舔了一下盧卡茨的嘴唇後更深地吻起了對方。

  而在項靈熙進入到了盧卡茨的地盤之後怯怯地又碰了一下他的舌頭,這個男人才又回吻起了她,並把人纏得都要坐不穩了。

  等到這個持續了很久的吻終於結束,都感覺到有些暈眩了的項靈熙就聽到盧卡茨在自己的耳邊用分明很溫柔卻又很勾人的聲音說道:

  「我答應你這些,不是因為這是你向我提出的條件。我答應你這些,只是因為那是你對我說的。我想為你做很多事,很多很多我還沒能為你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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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5 01:19:1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九章

  原本放下了豪言壯志,說要把曼哈頓區的所有早餐咖啡館都吃遍的項靈熙在自己租下的公寓樓裡,和盧卡茨一起做出了番茄馬蘇里拉芝士配火腿的鹹味可麗餅、以及那用現煎牛排做的三明治。

  他們一起享用了這頓很豐盛的早餐。

  而後項靈熙就跑去了自己的梳妝台前用心地打扮了。

  現在的項靈熙已經對現實有了足夠的認知了。在紐約,就算她不會因為和她一起出現的盧卡茨而成為受人矚目的焦點,她也一定會因為瑞安「前女友」的這一身份而被瑞安的熱心歌迷們拍下高糊照片發的全網都是。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她不在出門的時候把偽裝做得誰也認不出她來,那她就應該盡量打扮得漂亮一些,再漂亮一些,免得等到晚上因為被人拍到時的自己太醜而整晚都睡不著。

  就這樣,怎麼都覺得不夠好的項靈熙一直到上午十點才和盧卡茨一起出了門,並在下電梯的時候順便發了一條給瑞安堆砌了一筐溢美之詞的分手聲明。

  當他們訂的那輛出租車開過曼哈頓中城的時候,在前一天的時候就已經把項靈熙拉黑了的瑞安在憤怒之下又給她打來了電話。

  項靈熙:「早上好,瑞安!你把我從黑名單裡放出來了?你真善良。」

  瑞安:「我一點也不好!你剛剛發的那條聲明到底是怎麼回事!」

  項靈熙:「我……我就是看到你也已經發了分手聲明了,就想配合你一下。」

  瑞安:「刪掉!刪掉!馬上把它給我刪掉你聽到沒有?」

  項靈熙:「啊……?」

  瑞安:「提到兩個人已經分手的時候,哪一方看起來更大度就意味著他其實是甩人的那一個,你明白嗎?刪掉!現在就刪掉!」

  項靈熙:「刪掉之後呢?」

  瑞安:「換一段咬牙切齒的,說我不好的。控訴我一點也不愛你的。」

  項靈熙:「喂?喂你在說什麼?我突然聽不見你的聲音了!」

  在項靈熙假裝這裡信號不好,且沒有辦法繼續和瑞安通話的時候,車剛好就開過了盧卡茨之前曾路過的那家書刊雜志店。

  而在那家店的櫥窗裡,擺在盧卡茨那本名為《緣起白森林》的自傳旁的雜誌封面上,赫然就印著一張被剪開了的,項靈熙和瑞安的合影。

  「停車,我們要去買本雜誌。」——在項靈熙說出電話被掛斷前的最後一句話時已經笑出聲來了的盧卡茨這樣對出租車司機說道。

  【我今天在大都會藝術博物館見到那個羅科曼尼亞的前總統了!他和瑞安的前女友在一起!他看起來比電視上的還要更帥,而且還是那種很有侵略感的帥,他聚精會神地看展品的時候我都不敢去和他說話,但是他後來對瑞安的前女友笑了一下,我就又敢去找他了!#羅科曼尼亞前總統# #瑞安前女友#】

  【在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偶遇名人,#羅科曼尼亞前總統#但我一下想不起他們的名字,所以叫住卡拉喬爾傑的時候問他「你是不是羅科曼尼亞的那位?」然後我又問他身邊的那個姑娘,「你是不是瑞安的那位……?」然後卡拉喬爾傑先生看起來就不是那麼的友善了。他摟住了那姑娘,說那是他的女友,靈熙。沒有要到和卡拉喬爾傑先生的單人合照,不開心。#瑞安前女友#】

  【今天吃飯的時候正好和我朋友坐在卡拉喬爾傑還有他的真愛女孩旁邊。我們思考了一整頓飯的人生。一個愛這個男人如此之深的姑娘,她為什麼會拒絕這個男人,又在成為了另外一個男人的女友之後那麼久又回到了她最初深愛的那個男人身邊。我們猜測這個男人肯定犯過很嚴重的錯。但是這個男人那麼好看又那麼有魅力,如果他是我的男朋友,除非他在我的孕期出軌或者習慣性家暴,否則我覺得沒什麼是不能原諒的。#卡拉喬爾傑# #項靈熙#】

  那天的晚上,在大都會藝術博物館裡逛了一整天博物館的項靈熙趁著盧卡茨在書房裡處理正經事的時候,變換著關鍵詞在網上搜索起了和他們有關的社交網絡狀態。

  雖說她在前些天還和瑞安一起大秀虛假恩愛,轉而就又立馬被人抓拍到和盧卡茨的趣味晨跑——這樣敏感的時間線是一定會讓很多人罵她出軌的。

  但是不得不說,瑞安的那條表示他們在兩個多月前就已經分手了的聲明雖然主要是為了表達他這樣的萬人迷絕對不可能被人甩也不可能被出軌,但那的確也幫了項靈熙很大的一個忙。

  瑞安的那條聲明就好像定海神針那樣,定住了無數的謾罵和詆毀。

  並且那也讓項靈熙能夠從那些依舊對她恨得咬牙,也說她既配不上盧卡茨也配不上瑞安的言論裡翻出很有趣的,這些在今天和他們偶遇了的普通人的社交網絡狀態。

  當項靈熙躺在牆邊的地板上,並且一邊把腿伸直了放到牆上拉伸大腿肌肉,一邊也刷著這些言論的時候,時間會過得很快。

  等到她先前定的鬧鐘響起,她就很快翻身坐起來,去到廚房看她先前煮的夜間小點心。

  湯羹已經煮好,於是項靈熙很快去到盧卡茨這會兒正待著的書房裡,並要敲他的門。

  但是她才只是敲了第一下門之後,就發現這間屋子的房門只是虛掩著的,她一敲就把門給敲開了。

  但是屋子裡盧卡茨正在和什麼人說話的聲音則當然能讓項靈熙知道,前總統閣下這會兒正在書房裡和什麼人打著電話,並且正在說的還是如何讓埃里克同意任命他為羅科曼尼亞總理的事。

  於是在門被敲開的那一瞬間,已經和轉過頭來的盧卡茨對上了眼神的項靈熙其實是想馬上迴避的。可是虛掩著的門,盧卡茨看著她微笑點頭的樣子,以及這個男人在這幾天的時間裡和她說的那些話語卻讓項靈熙一改之前的習慣,並在向對方露出了微笑後就靠在門邊等著對方。

  【你有什麼事想要和我說嗎?】——盧卡茨的表情以及手上的簡單動作讓項靈熙明白了他的意思。但項靈熙卻只是搖了搖頭,並指了指廚房的方向。

  就在項靈熙打算動作很大卻很慢地走向那裡的時候,盧卡茨卻是很快和電話那頭的人結束了這通電話,並快步走到項靈熙那裡。

  「我不是要來打擾你。」在被盧卡茨抓住了手之後,項靈熙很快說道:「我只是……覺得你今天可能會忙到很晚。所以來問問你會不會想吃些點心。」

  盧卡茨:「你給我準備了什麼?」

  項靈熙:「如果你想吃西式的,我可以給你且些蜜瓜來配火腿。」

  盧卡茨:「或者……?」

  項靈熙:「如果你想嘗試一下中式的,我剛剛煮好了一點紅豆玉米地瓜湯。有一點點甜,但是我只放了一點點糖,肯定不會甜膩。」

  盧卡茨:「我想試試中式的,聽起來不錯,而且也是你喜歡的。」

  倆人就這樣牽著手走過去到廚房的那一小段路,而後項靈熙從碗櫥裡拿出一大一小兩個碗,大的盛滿了給盧卡茨,小的則只盛一半留給就打算在睡前的兩小時裡吃那麼一點點的自己。

  雖然在廚房邊上的客廳裡,他們能有非常寬敞的桌子,可在盛了那兩碗湯羹之後,兩人卻是不約而同地去到了那張配上了高腳椅,並且也只有兩個座位的小桌子那兒。

  兩人聊起了今天在大都會藝術博物館裡看到的那些展品,並且項靈熙也和盧卡茨說起了她在網上看到的那些有趣的話。

  末了,項靈熙就在猶猶豫豫之下說出了她在才開始這個話題時就想要說的重點。

  ——「我覺得我還是得好好謝謝瑞安,他幫了我一個大忙。」

  「看起來我應該現在就再給他打一個電話去謝謝他?」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在看到那些話之後一下就很感謝他了。畢竟,他也可以什麼都不說,不是嗎?」

  這時候盧卡茨已經喝完了項靈熙給他盛的那一大碗湯了,他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而後就用食指的指節刮了一下項靈熙的鼻子,並說道:

  「如果你能保證以後不再因為瑞安跟我不開心,也不因為他的事影響我們的約會安排,下次再看到他的時候,我會試著對他再友好一些的。」

  「我哪有因為他的事影響到我們的約會安排。」

  感到一陣好笑的項靈熙把已經空了的碗拿去水池那裡,並順手把它們給沖乾淨。

  可盧卡茨卻黏上了她,並在項靈熙用水沖碗的時候從她的身後擁住了她。當盧卡茨把放在項靈熙腹部上的手一路往上,並且也同時去親人的臉頰和耳朵,項靈熙簡直要被這個礙事鬼給磨得沒了脾氣。

  等到好容易才把碗和勺都放到了晾乾它們的架子上,也把手給擦乾了,項靈熙終於轉過身去,也親了親這個和她索吻了好一會兒的傢伙的下巴側邊。

  「說吧,我因為瑞安影響到我們的哪項計劃了?」

  「今天早上你沒和我一起出去晨跑。」

  「盧卡……」項靈熙不禁在叫出對方名字的時候拖長了音調,並說道:「我不可能每天早上都和你一起去晨跑的。只是坐在輪胎上不跑步的那種也不能每天都有。」

  「那我在下午健身的時候呢?你會想在那種時候去到客廳看老電影?」

  聽到這句話的項靈熙笑了,她拍了拍盧卡茨的肩膀,而後者也在他的示意下稍稍俯下身來一點,讓項靈熙可以很輕易地就在他的耳朵邊上說話。

  而後,他就聽到自己喜歡的女孩對他說:「老電影哪有你好看。」

  等到把那句話說完的時候,老是被盧卡茨襲擊耳朵的項靈熙就也輕輕咬了一下盧卡茨的耳朵,可那卻是讓這個男人立馬就把她打橫抱了起來,並且直接就把人給抱到了臥室裡。

  當項靈熙質問起對方『說好的今天要工作到很晚呢』的時候,盧卡茨給出的回答是這樣的。

  ——「工作可以等到你睡了以後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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