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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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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琅儼] 失而復得的十個億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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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5 01:19:4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章

  在接下去那天的下午,盧卡茨當真就在下午健身的時候把項靈熙給一起帶上了。

  他在做俯臥撐的時候把自己的手和腳需要碰地的地方都墊高了很多,而後就讓項靈熙雙手抱著他,並且兩腳也纏著他的掛在他的身上,就這麼做起了單臂俯臥撐。

  但是還沒等在那裡做單臂俯臥撐的盧卡茨累了,掛在他身上的項靈熙就已經先喊累也喊著抱不動了。然後她就真的讓自己掉下去了。

  在項靈熙碰到地的那一刻,倆人都笑了。發現了這件事的有趣之處的項靈熙很快就換了個能讓她更省力的玩法。

  「快,快去邊上沒墊高的地方繼續來,這回我趴你身上!」

  換上了修身運動服卻不打算自己運動了的項靈熙讓盧卡茨去到沒墊高的地板那裡做好俯臥撐的準備姿勢,並在對方還沒撐起來的時候就動作靈活地趴到了他的背上,而後抱著人的脖子喊他快點開始。

  可是這樣之後,就該換到盧卡茨不滿意了。

  那並不是因為項靈熙有時候會故意把身體的重量壓到他背著手的那一邊去,而是因為喜歡的人在他的背上都已經鬧了好一通了,甚至還會冷不防地親一下他的脖子,可他卻不能也對背上的人去做些什麼。

  在讓左右兩邊手臂都進行了三十多下的單臂俯臥撐後,盧卡茨在身體向下近乎貼地的時候一個翻身讓項靈熙從他的背上滾了下來,又在項靈熙還沒能來得及起來的時候就用兩條手臂一起把人禁錮到了身下。

  他在項靈熙還沒反應過來他想要做什麼的時候就開始起了最沒有難度的那種標準式俯臥撐,卻是每向下撐一下就吻一下項靈熙。

  在被盧卡茨這樣親到第一口的時候,項靈熙是懵的。

  被盧卡茨這樣親到第二第三口的時候,項靈熙開始躲,可盧卡茨卻並不在意自己親到了那裡。

  項靈熙正正地躺在那裡的時候,他就親人的嘴唇,項靈熙偏過腦袋想躲了,他就親人的臉頰甚至是側頸和鎖骨。

  等到消極抵抗的項靈熙在蜷起身體之後都被盧卡茨親了十幾下了,她開始積極抵抗,打算把自己從被盧卡茨禁錮住的那一小塊位置裡挪出來。

  可是盧卡茨卻能一邊練著俯臥撐,一邊跟著項靈熙一起挪動,讓她不管怎麼逃都會被人親個徹底。

  「盧卡茨!」

  被人這麼吻得都要暈頭轉向了的項靈熙才這麼很有氣勢又嚴肅地叫出了對方的名字,就因為下一個到來的吻而直接破功笑出聲來了。

  這下她乾脆捧著盧卡茨的臉來和他接吻,不讓盧卡茨再隨著節奏很快的俯臥撐來親她一下一下又一下了。於是盧卡茨也乾脆一手繼續撐在地上,另一手則用力地摟住項靈熙,讓她的腰能夠貼著自己。

  當項靈熙通過兩人身體緊貼的部分感受到這個男人在健身的時候究竟有多分心時,她主動結束了兩人之間的那個吻,並輕輕排了一下盧卡茨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

  「別開小差,接著好好練,我得監督你。」

  「監督?你根本就是在檢驗我的意志有多堅定。」

  「那你經受住考驗了嗎?」

  「現在還能經受得住,再過一會兒可能就不行了。」

  說著,先前還用左邊手臂撐著身體的盧卡茨讓自己的身體慢慢向下,並沿著項靈熙的側頸慢慢向下吻去。

  「還記得我追著你去到采爾馬特的時候嗎?我在你健身的時候用無人機來偷看你。」

  「我以為那個應該叫偷窺,前總統閣下。」

  「那你還記不記得我那次偷窺你的時候,你躺在地上練的是什麼?」

  項靈熙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而後就在睜開眼睛的時候對盧卡茨露出了一個讓他的心都一下子癢了起來的笑容。

  「那個叫骨盆捲動。你可以通過字面上的意思來理解它。」

  「做給我看,寶貝。」

  說著,盧卡茨便鬆開了項靈熙,並又重新把身體撐了起來,也用更「有所求」的目光緊緊地盯住了身下的人。

  被這樣看著的項靈熙屈起膝蓋,並讓自己那光著的兩腳踩在地板上。可是她才要試著在這樣的情況下做一遍她早就已經十分熟練了的健身動作,就因為盧卡茨看向自己的目光而沒法開始了。

  項靈熙抬起手來遮住自己的半張臉,不讓盧卡茨這樣盯著自己,並咬了咬嘴唇道:「可是你這麼看著我的話,我會不好意思的。」

  「所以你想讓我閉著眼睛看你嗎,靈熙?」

  盧卡茨這句話一出口就又把項靈熙給逗笑了。但是很快,在項靈熙怎麼都不願意把那組動作做給地方看的時候,盧卡茨想到了辦法,他把撐著地板的左手抬起來,蓋到了項靈熙的眼睛上。

  「這樣你就看不到在怎樣看你了。」

  那讓項靈熙舔了舔嘴唇,而後和盧卡茨點點頭,試著動作很緩地用腰和腿讓自己的骨盆捲動起來。於是她的腰和臀底就以一種極具美感的線條,交替著輕輕抬離地面。這樣的動作做得越是緩就越是勾人。

  項靈熙能夠感受到盧卡茨用蓋著她眼睛的那條手臂的手肘撐著地,另一隻手則把她的衣服下擺往上掀開了很多,讓她那隨著這種捲動而不斷動作著的腹部能夠完完全全地展現在他的眼前。

  那明明應該是幅度不大又很輕的動作。

  可它卻是因為讓腹部與腿部肌肉一直處在收緊的狀態,以及那被放慢了的韻律而讓此刻正緊緊地盯著她的盧卡茨產生了很多遐想。

  當那些與項靈熙有關的,或完全赤裸著,又或半遮半掩的畫面在盧卡茨的眼前閃現,他的呼吸開始變得不穩。

  而擊垮他意志的那最後一根小羽毛,或許就是他鬆開蓋住項靈熙的手之後,項靈熙睜開眼睛望向他的樣子。

  那一刻盧卡茨跪起身來,並摟住項靈熙,帶著她一起站起身來。

  「你想要……先洗個澡嗎?」

  在得到項靈熙那紅著臉的點頭後,盧卡茨很快就把人抱去了那間有著雙花灑的浴室,並在很熱的水霧才剛剛灑到他們光裸的皮膚上時,就迫不及待地進入到心上人的身體裡。

  從淋浴間裡到臥室,他帶著那種彷彿怎麼也滿足不了的渴望向懷裡的人不斷地索取,讓他喜歡的人因為他或溫柔或粗魯的動作而不斷地發出能讓他撕碎那層紳士外衣的聲音。

  當盧卡茨不斷地衝撞進項靈熙的身體深處,被佔有的那一方……她的身體會在這種持續的碰撞後綻放出彷彿要回應那種佔有的,近乎要把人逼瘋的快感。

  於是她不受自己控制地掙扎起來,連眼睛也在那時變得濕潤起來。

  可是當項靈熙的身體不斷地顫動起來,眼前的這個男人卻不願意因為她求著對方讓人停下來的撓人聲音而將那極致的美妙打斷。

  而後,這個佔有欲極強的男人,他就帶著被他牢牢按著索取的人攀到了她此前還從未去到的雲端,並讓人在那裡滯空了幾十秒的時間才又重新回到了已經被打濕了的床上……

  「都怪你!」

  先前洗完澡出來都沒能來得及吹頭髮的項靈熙此刻就坐在洗衣機上,用吹風機吹起了自己半乾的頭髮。在吹了一會兒之後頭髮之後,她就把吹風機的開關關上,並又羞又惱地拿吹風機的出風口用力地戳了一下盧卡茨的胸口。

  「我剛才對你說了那麼多遍停下,你聽進去了嗎!你哪怕聽進去一遍,之後都不會搞成那樣!」

  原本鋪在臥室大床上的床單此刻就在正處在運行狀態中的洗衣機裡,飄動著又滾動個不停。

  一聽到洗衣機運行的聲音,項靈熙又會想起她剛才到底怎麼了。

  那簡直要讓她在罪魁禍首的面前抬不起頭來。

  可那個討厭鬼居然還要把手撐在洗衣機上,然後又慢慢慢慢地靠近自己。

  「盧卡茨!」

  又一次地叫出了對方名字的項靈熙把動靜鬧得很大,可那卻似乎一點也嚇不到對方。

  盧卡茨欺身過去,而後便在項靈熙都要不住地後退時說道:「我不停下來,是因為我覺得如果我繼續下去,之後帶給你的感覺會讓你很喜歡。」

  這樣的話讓項靈熙在羞窘之下都忍不住用絲綢短浴袍底下的腿來踢這個傢伙了。

  但盧卡茨卻是看都不用看的就抓住了項靈熙用來攻擊他的那條腿,並拉著它繞到了自己的腰後,也借此機會更靠近了項靈熙一些。

  「所以你到底喜不喜歡?」

  在被盧卡茨問出了如此露骨的問題之後,項靈熙很快就要低下頭去,但她卻是被盧卡茨捏著了下巴,並讓她一定要對著那雙總是能看進人心底裡的冰藍色眼睛。

  看到項靈熙眼睛裡的猶豫和掙扎,盧卡茨很快就換了個問題:「或者你也可以告訴我,那個時候,舒服嗎?」

  這下,項靈熙終於在盧卡茨的審問下給出了輕輕點頭的回答。

  可是這樣的回答才一給出,項靈熙就很快要再反悔。

  但那已經太晚了。

  盧卡茨抱著她又親吻起來,並說出了故意逗人的話語:「那我一會兒就帶著你一起去買床單。」

  項靈熙簡直要咬人了。她一把推開這個討人厭的傢伙。但是不等她從洗衣機上下來,盧卡茨就又得寸進尺地攔住了項靈熙的去路,並說道:「或者我也可以讓專門負責這棟公寓樓的工作人員去給我們買,買一百條。」

  「盧卡!」

  「別著急,別著急靈熙。你太害羞了。」

  說著,盧卡茨拉起了項靈熙的手,把它們放在唇邊各親吻了一下,而後說道:「我第一次去你的公寓的時候,你明明還那麼大膽,可是寶貝,現在你怎麼就這麼害羞了?」

  項靈熙還是不說話。於是盧卡茨從洗衣機的邊上拿起吹風機,示意項靈熙稍微轉過身去一些,並幫她吹起了還未完全吹乾的頭髮。

  當她的那頭黑髮被吹得蓬鬆,也完完全全地乾了,盧卡茨又幫她把頭髮輕輕地梳順了。在把一切都做好了之後,盧卡茨把項靈熙的頭髮放到一邊的鎖骨那裡,並親吻了一下她那完全露了出來的一邊肩膀,說道:

  「你可不能因為有些事以後還能做就一直那麼害羞又抗拒。」

  「我不是害羞!」很想為自己好好辯解的項靈熙著急地轉過頭來,並在對上盧卡茨的視線後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是覺得窘迫……連那種樣子都被你看到了。」

  項靈熙不想在這種時候還被對方一本正經地看著,於是她只能一腦袋埋到了盧卡茨的身上。並且她的兩隻腳也一下一下地碰著還在運行中的洗衣機。

  「怕我被你勾得連魂都沒了嗎?」

  冷不防地聽到這句話,那讓項靈熙沒能忍住地一下笑出聲來。然後她才猶猶豫豫地抬起腦袋來,並在盧卡茨的耳邊問道:「真的不會很奇怪嗎?」

  「我們為什麼不再試一次呢?那樣的話你就能從我的臉上和身上找到答案了。」

  原本還在好好問盧卡茨問題的項靈熙聽到這樣的一句話,她瞬間就沒好氣了,並且這就從洗衣機上下來,走向三間臥室裡的另外一間,並說道:「今天晚上我要自己睡!睡前看書、聽音樂、欣賞別人的畫、陶冶情操!」

  但是能夠從一份如此親密的關係裡獲得歡愉的必定不可能只有一個人。

  只要一方得到真正極致的滿足,另一方就一定會能夠從中得到快樂。

  在短短的十多天時間裡,享受著彷彿蜜月假期一般美好時光的兩人就變得越來越不愛出門了,並且他們也變得越來越喜歡膩在一起。

  縱使在剛剛開始的時候他們的確都還保持著一份小心翼翼,並且也都想著要留給彼此一些空間。可隨著默契一天天的增多,兩人會發現……起碼在這二十天的時間裡,他們連一點點沒有對方的空間都不需要。

  並且,盧卡茨也真的就把他先前想像過的那些都實現了。

  當他坐在這套公寓的書房裡處理著依舊還在源源不斷地被發來的文件以及各項事務的時候,他喜歡的人就和他坐在同一間房間裡,有時候會畫一畫擺在桌上的花卉,有時則會畫一畫在畫家小姐設想中的那些場景裡的他。

  在第十四天的時候,被美人困於家中,以致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項靈熙接到了一個電話。

  那個時候,項靈熙正戴著VR眼鏡,通過全息影像來參觀位於聖彼得堡的埃爾米塔日博物館裡的藏品。盧卡茨則就站在她的身後拉著她的手,提醒她別在客廳裡撞到東西,也聽她講述自己通過全息影像所看到的那些東西。

  而負責為她處理畫展後拍賣事宜的代理人則就在此時給她帶來了一個完全超乎項靈熙預期的消息。

  「項小姐,您的那幅《初生的維納斯》已經以750萬美金的拍賣價成交了。雖然這個消息我已經讓我的助理去通知您的經紀人了,可我還是想親自來給您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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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5 01:19:5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一章

  「750萬?」

  聽到了這個數字的項靈熙很快摘了VR眼睛,並說道:「這比我們之前預計的數字要高了不少。」

  「是的,但藝術的價值總是這樣讓人難以預估的。您的這幅《初生的維納斯》雖然是在您還在上一個繪畫時期的時候繪製的作品。無論是您還是我們都認為這幅畫的藝術性遠非您之後的那幾幅代表作所能及的。」

  「但或許就是您在這幅畫裡所展現出的情感打動了幾位競價的收藏家。有了這幅畫的成交價作為預估,這對於您將要在未來三天進行拍賣的作品來說,也會是一件很好的事。」

  項靈熙連著對那位代理人說了很多遍謝謝,並在重重地吻了一下身旁的盧卡茨之後繼續向電話那頭的代理人問道:

  「很抱歉,我這兩天都……都在忙,沒有太過關注今天的競拍過程。您能和我再說一說您剛剛提到的……那幾位收藏家的競價嗎?」

  「當然。」

  說著,代理人就和項靈熙描述起了那些精彩的競價過程。

  據說先前那幾位主要競拍者和他們的代理人都在非常理性地出價。

  但是直到這幅畫都幾乎已經要在407萬美金的價位上被敲定的時候,一位來自愛沙尼亞的年輕收藏家突然叫出了470萬的價格,這樣的出價就此引爆了現場的競價氣氛。

  當項靈熙找的代理人和她描述起了那位愛沙尼亞的年輕收藏家對於她的這幅畫究竟是有如何的勢在必得,並在其他競拍者都紛紛加價的時候一直都死咬著慢慢向上加價時,項靈熙的心中漸漸出現了懷疑。

  畢竟,在去到海牙的最後一段路程裡,她的「秘密情人」克拉默用的就是愛沙尼亞人的身份。

  因而項靈熙在盧卡茨去給她準備起了下午的茶點時狐疑地向她的代理人問道:「所以,我能不能有幸知道那位愛沙尼亞收藏家的名字?」

  代理人:「一般來說,我們對於競拍者的身份都是保密的。但考慮到您是賦予了這幅畫生命的人,我可以為您破例一次。那位收藏家的名字是克拉默,您絕對猜不到他有多年輕。」

  項靈熙:「對……我也覺得我可能猜不到。」

  代理人:「他今年才只有25歲。」

  項靈熙:「……」

  好了,這下項靈熙已經可以百分百地肯定,那位非常有品位、出價十分堅定、甚至還年輕得不可思議的愛沙尼亞收藏家……就是她的神秘情人克拉默本人了!

  在掛了電話之後,項靈熙一步一步緩緩走向此刻正在廚房區域裡,以用心地給她擺出三層茶點來躲避她審查的……「情人」。

  「我剛剛聽到你和人提到了750萬美金。是你的哪幅畫被拍出了這個價格了嗎?」

  以盧卡茨的敏銳聽力,他不可能沒有聽清項靈熙用正常的音量和那位代理人之間的通話。可他就是這樣對項靈熙明知故問,並且還裝作完全不知情的樣子。

  於是項靈熙也十分配合地說道:「對,是我們都認識的那個克拉默,他用他的愛沙尼亞假身份去買了我的那幅《初生的維納斯》。」

  「你確定就是我們認識的那個克拉默,不是別的什麼同名的人?」

  「所以你不想承認是嗎?那我可以去要求和那位愛沙尼亞的收藏家克拉默見個面,如果他不同意,我就讓我的代理人取消這筆交易。」

  「交易已經成功了,你不可能隨隨便便說取消就取消的。」

  當盧卡茨失笑著說出這句話話語的時候,他實際就已經向自己的戀人承認了——那幅畫就是由他授意他們的好朋友克拉默去拍下來的。

  在那之後,他們望向彼此的那種眼神則更是向對方肯定了他們所想知道的。

  現在,項靈熙已經知道自己的男朋友究竟為她做了怎樣一件一擲千金的事了。

  她向盧卡茨眨了眨眼睛。而後,盧卡茨就在無奈之下走近了她,擁著她親吻了一下那雙黑色的眼睛。

  盧卡茨:「我只是覺得這幅畫對於我們來說很重要。也許別人不知道它對於我們之間這份感情的意義,但對於我來說,它可能比我寫給你的那封情書更重要。我不希望你把它賣給別人。」

  項靈熙:「那你為什麼不和我直說?」

  盧卡茨:「你認為,我該怎麼對你說?」

  項靈熙:「嗯……讓我想想。我得好好想想。」

  說著那句話的項靈熙也裝模作樣起來,但是在她往外走出幾步,並打算在這間屋子裡踱步起來的時候,她卻是被盧卡茨拉著手帶到了對方的懷裡,也讓這個傢伙低頭親吻起了她的肩膀。

  項靈熙:「作為一名畫家,我理應不定期地送些禮物給我的靈感繆斯,可是誰知道我會那麼不湊巧地喜歡上一個什麼都不缺的人。難得他對我說喜歡某樣東西,我當然應該把那樣東西送給他,你說對嗎?」

  盧卡茨:「可我喜歡的那樣物品已經被我買下來了。現在我想對這位畫家說,你能不能把你自己送給我?」

  項靈熙:「抱歉,前總統閣下,你向我索要的那件禮物太貴重了,我拒絕把她送給你。但是我可以把那幅畫送給你。」

  說著,項靈熙向盧卡茨伸出手來,並說道:「把你的銀行卡號交出來,等所有的拍賣都結束之後,我把錢轉賬給你。」

  項靈熙的話語讓盧卡茨遲疑起來,並很快在鬆開了她之後認真地說道:「你不用把錢退給我,我只是從其他的競拍者那裡搶到了這幅畫。」

  這下,項靈熙是真的要樂得笑出聲來了。

  她捧著盧卡茨的臉,並踮起腳來很重很重地吻了他一下。

  在那之後,她就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說道:「我要轉給你的,不是扣除了我要交給代理人還有我經紀人的傭金的那部分款項。我打算把你用來買那幅畫的750萬美金全都轉給你。所以我不是把錢退還給你,而是要把一幅市值750萬美金的畫送給心上人,用來討他的歡心。現在,你應該就明白你有多討我的歡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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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5 01:20:1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二章

  項靈熙覺得,男人可真奇怪。

  像盧卡茨這樣的男人尤其奇怪。

  剛認識的時候,多看他一眼都會被冷眼以待,每次和他說話也都要小心翼翼的,好像自己這樣一個弱女子怎麼覬覦了他,也讓那樣一朵純淨雪域裡的高嶺之花感到很不愉快了。

  好多年之後再相見,只不過說自己曾經被他仗義相救了,就會讓這麼一個能把白森林的冷氣一路帶到了北京的男人戴起了政客的面具,當眾和她劃清界限還不夠,還要大晚上的帶著兩個手臂比她大腿粗的保鏢過來恐嚇她。

  可是現在,當她放下了那些小心和忐忑,也不再擔心自己的某些話語或者屬於自己的真實一面會讓對方不喜,抱著有一天過一天的心情和他談起了戀愛——在這樣的時候,她卻是越對這個男人說出些耍流氓的話,越會讓盧卡茨激動得不行了。

  就好像剛才,她這樣一個論身價才只有對方幾十分之一,論名氣則更是遠不及對方的小畫家很是囂張地告訴對方——她要用一幅市價如此之高的畫來討他的歡心,並且羅科曼尼亞人民的前總統閣下也的確很討她的歡心。

  可他居然不覺得自己被羞辱了,反而激動到像是要直接把她吃了似的。

  對……在餐廳就開吃的那種。

  只不過廚房區域旁邊的那張他們常用的小方桌顯然太小了。於是盧卡茨就在把整個客廳和廚房區域的遮光罩都降下來之後把她抱到了客廳的長桌上,並直接就把她身上的那條長裙都給撕碎了。

  當那些可憐的小布條落到完全沒能回過神來的項靈熙的身上,他的吻也就此落了下來,將那些根本就還來不及退去的吻痕一個個地又再次加深。

  他把項靈熙按在了長桌上,並且那吻人的架勢根本就像是要把她的皮膚都給咬破了。當那種刺痛的感覺從一側肋部傳來的時候,都有些被嚇到了的項靈熙不禁喊了一聲疼。而後那個看起來已經像是沒有了理智的男人就當真放輕了動作,也更溫柔地吻起了她。

  直到項靈熙都有些慘兮兮地撐起身體的時候,盧卡茨就又和她接起吻來。

  那可真是一個要把人弄得都喘不過氣來的吻,並且在它結束之前,項靈熙就已經能夠感受得到此刻正吻著她的這個男人究竟有多為她而動情了。

  此時氣氛正好,並且他們兩人也都有些不同以往的失控。

  而在盧卡茨一邊舔咬著項靈熙的耳朵,連氣息都不穩了的告訴她等一會兒、再稍等一會兒的時候,明白對方這會兒是要帶著她回臥室去拿那些小雨衣的項靈熙卻是制止了盧卡茨要把她抱起來的動作。

  兩人的目光在此刻相接。在盧卡茨用不解的目光詢問了項靈熙好一會兒之後,後者才在嘗試著深呼吸了好幾次之後對他說道:「你可以……可以現在就進來。」

  這可真是繼項靈熙在最初的那個小公寓房裡向對方提出了那個條件之後,向對這個男人說過的,最大膽也最為惹火的話了。

  她甚至有些說不清楚,她究竟是在這樣一個二十天的短暫假期快要結束的時候想到了怎樣的未來,才會對這個男人說出這樣的話語。

  但她的確把這句話說出了口,並且也不打算在對方還沒有把那些付諸現實之前就收回它。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盧卡茨反而冷靜下來,連他先前的那些喘息聲都被慢慢地平復下來。

  那給了項靈熙冷靜下來思考一下的時間,但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她還是給了對方一個微笑著的點頭回答。

  就這樣,他們之間有了一次如此特別的親密關係。

  先前還好像要吃人一樣的盧卡茨反而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當他終於在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情況下進到項靈熙的身體裡,他會像毛頭小子一樣問對方:「感覺怎麼樣?會不會……有一點不一樣。」

  「感覺……很緊張。」

  當盧卡茨從項靈熙那裡得到一個這樣的回答,之前的緊張感就消散了很多。

  他們又開始接吻,並如此認真地對待對於彼此而言的,另外一種意義上的「第一次」……

  「喂,瑞安?你現在有空嗎?」

  「看心情。」

  「現在我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想和你說,也想從你那裡得到一些……看法,還有一些意見。」

  「嗯,你可以說說看。」

  「大、大前天的時候我和盧卡茨之間有了一次不帶任何防護措施的……關係。然後他就變得很奇怪了,他變得特別特別黏人。雖然他以前也有點黏人,但他在那之後就變得更黏了。而且對我的態度也有很大變化。我說不出那到底是怎樣的變化,但我其實有些惶恐。」

  「你先等一等,你覺得和我說這樣的事……合適嗎?」

  「我覺得是有一點不合適。」

  「原來你還知道……」

  「但我身邊已經再沒有像你一樣善解人意、講義氣、口風緊、正直、對這一連串的事有些瞭解還不會和盧卡茨偷偷告密的男性朋友了!可我現在恰恰需要的是一位男性對於這件事的看法。難道我還能去問我的經紀人嗎?」

  「那你……說吧,我努力適應一下。」

  第十七天的上午,盧卡茨就好像他在前些天的時候和項靈熙所說的那樣,回了一趟羅科曼尼亞。

  埃里克已經做出了決定,所以他作為在議會佔有多數席位的社民黨黨魁必須在這個時間回去,去和自己曾經的摯友再見一面,討論他們即將組成的,究竟是怎樣的一個聯合政府。

  在把盧卡茨送去了機場後,又回到了他們那套公寓房裡的項靈熙心急火燎的就給瑞安打了一個電話,並和對方說起了最近幾天感覺到的不對勁。

  「雖然最初的那次不帶任何防護措施的……關係,那是我提出的。但是我覺得盧卡茨和我對這件事的理解好像很不一樣。」

  聽到項靈熙在說完這句話之後留下了一個明顯帶著驚慌感的沉默,瑞安試著說道:「如果是一個男人主動提出這樣的要求,我們可以說他是一個混蛋。因為他有75%以上的可能是不想做孩子的爸爸的。但如果是一個女人主動提出這樣的要求,我們可以說她想要和那個男人一起生孩子已經想瘋了。」

  項靈熙:「瑞安,請你注意一下你的措辭好嗎?我只是想試一次而已!就試一次!能有孩子就有,沒有就沒有了!」

  瑞安:「我猜你接下來想對我說一句『但是』?」

  項靈熙:「沒錯……但是盧卡茨在那之後就都不願意穿上那種……那種用來防護的小雨衣了。」

  瑞安:「小雨衣?你給它起的綽號還真的是很可愛。」

  項靈熙:「瑞安!我在很認真地向你請教,可問題的關鍵是我給避孕套起的綽號嗎!」

  瑞安:「你今天脾氣可真大。好吧好吧,你繼續說下去。」

  項靈熙:「現在的問題就是我真的很忐忑了!如果那樣的情況只是發生了一次,我還能說懷孕的幾率不一定很大,我還能有一點點的僥幸。」

  瑞安:「男人最不能允許的就是這種情況下的僥幸。靈熙,你都已經和他要求了,但是一次之後卻什麼也沒有發生——你覺得這樣的事會對男性的自尊心造成怎樣的重擊?反正我是過不去這樣的坎的。」

  項靈熙:「那我現在應該怎麼和他解釋?那天我讓他把那些小雨衣穿起來,可他居然問我——你不覺得太晚了一點嗎?」

  瑞安:「不不,這倒是不一定。你說的前天,是前天的什麼時候?」

  項靈熙:「前天下午,下午……」

  瑞安:「那就還不太晚,阻斷藥物只要在72小時內服用就還是有效的。」

  聽著這樣的話語,對此根本毫無經驗,也從未去真正過那些細節的項靈熙稍稍穩下了一些心神,並對自己重復了很多遍「還不太晚」。電話那頭的瑞安在聽到了項靈熙對自己說出的安慰後就又接著問出了他的疑惑。

  瑞安:「靈熙,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什麼?你怎麼會主動跟那個傢伙說,他可以不帶任何防護措施的和你發生那種關係?」

  項靈熙:「當時我的腦袋有點混亂……而且我現在好像也很混亂……」

  瑞安:「那我換個問題。如果你有了他的孩子,我是說,現在這件事發生的幾率已經很大了。那麼你會希望卡拉喬爾傑盡孩子父親的義務嗎?」

  對於瑞安的這個問題,項靈熙的回答是一句斬釘截鐵,且石破天驚的——「怎麼可能!」

  接著,項靈熙還又說道:「盧卡茨馬上就要回羅科曼尼亞和那個神經病鬥到底了,我怎麼可能還會要他來盡孩子父親的義務?」

  在項靈熙說完了這句話之後,電話的那頭突然安靜下來。而後,瑞安的笑聲就這麼突然一下的出現,從最開始的那聲十分克制的「哈」,到不那麼克制的「哈哈」,而後又是一長串放肆的笑聲。

  聽到這樣幸災樂禍的笑聲,項靈熙連眼睛都要眯起來了。

  瑞安現在總算是明白了,他覺得自己應該是很明白很明白了,並說道:「靈熙,所以你其實就打算和他談那麼一段時間很短很短的戀愛,也打算把那個可能已經在了的孩子當成他給你的臨別贈禮是嗎?那你根本就不用大張旗鼓的和我分手啊!」

  感覺自己瞬間就不混亂了的項靈熙沉默了,因為她竟無法接受自己原來已經是一個這樣混蛋的人了。

  一定,一定是盧卡茨帶壞了她!

  過去的她明明不是這樣的!

  但是電話那頭的瑞安已經又笑了起來,他說道:「可以,可以。也挺好的,這才像是和我交往過了一年的女人。我現在很開心了,而且覺得卡拉喬爾傑其實也挺好的了。下次我開演唱會的時候會送他內場門票的。」

  說著,心情一下就變得很好很好了的瑞安掛了電話,全然不理會項靈熙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要問他。

  ——「可你還沒告訴我,盧卡茨可能是怎麼想的啊!他不會也有要認真做爸爸的想法吧?喂!喂瑞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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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這天的夜裡,項靈熙失眠了。

  這或許是因為瑞安在今天才入夜的時候對她說的那些話。

  又或者,才不過兩周的時間而已,現在的她已經很不習慣自己一個人入睡了。

  在又一次的翻來覆去之後,項靈熙會發現此時居然已近凌晨兩點半了。

  她乾脆打開了擺在床頭櫃上的那個小燈,等待時間的繼續流逝。

  盧卡茨在離開之前曾給她發過自己的機票信息,因而項靈熙知道,盧卡茨會在歐洲時間的早上八點五十分飛抵赫爾辛基,在那裡等待兩個半小時之後再繼續搭乘能夠前往羅科曼尼亞首都的那班飛機。

  也就是說,他還有二十多分鐘就要到赫爾辛基了。

  於是項靈熙等啊等啊的,並在紐約時間的凌晨三點給盧卡茨發去了一條短消息。

  【你到赫爾辛基了嗎?】

  盧卡茨回給她的電話就在半分鐘之後被打來了。

  當電話鈴音響起的時候,獨自一人待在空蕩蕩的大臥室裡的項靈熙在做了好一會兒的心理建設之後才接起了電話。

  「靈熙,你還沒睡?還是已經睡過一覺了。」

  此時已經和項靈熙相隔了半個地球的盧卡茨似乎精神極了。和他相比,項靈熙覺得自己可能才更像是一個剛剛經歷了長途飛機旅行的人。

  「我……睡過又醒了。兩點半的時候醒的,想著你還有一會兒就到赫爾辛基了,所以就乾脆在床上坐了一會兒。」

  「你想我了嗎?」盧卡茨那迷人的聲音帶上了些許的笑意:「我擔心會吵醒你所以特意沒有在下飛機的時候就給你發消息。早知道的話,我應該在十分鐘前就給你打一個電話,那樣你就能更早一點安心睡了。」

  在聽著盧卡茨用那樣溫柔的聲音對自己說話時,項靈熙反而會感到有些緊張。

  她會不自覺地再次想起瑞安在今天更早些時候和自己說的那些話語,並在那之後帶著些許的忐忑問道:

  「你……後天還會回來?」

  「對,後天。等到明天的事情一結束,後天中午我就坐飛機回來。等回來之後,我們還能一起吃晚餐。」

  「回來之後……又要等到什麼時候再回羅科曼尼亞呢?」

  「等到舉行宣誓就職儀式的時候,可能再過幾天就得走了。」

  在聽到那句話的時候,項靈熙雖有些失落,卻也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她的盧卡茨還是老樣子。等結束了他們這裡的浪漫假期之後,就會回他的羅科曼尼亞,並讓他的生活回歸原本應該有的樣子了。

  但不等項靈熙和盧卡茨說一句「好的」,並向對方道一聲晚安,電話那頭的盧卡茨就已經在感受到了項靈熙此刻的失落情緒後用很是親暱的語氣問道:「你以為我回羅科曼尼亞的時候會不帶你一起嗎,寶貝你到底在想什麼?」

  這原本應該是一句安慰和調侃的話語的,可它卻是起到了完全相反的作用,也讓才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可以好好睡了的項靈熙立馬緊張起來。

  她動作僵在了那裡,眼睛也瞪大了,連原本已經出現了的那一絲絲睡意也一下了無蹤跡了。

  項靈熙帶著些許的警惕,並小心翼翼地說道:「我以為……要回羅科曼尼亞的,只有你一個而已。」

  盧卡茨:「這種事已經不可能再發生了,靈熙。雖然你還沒有來過羅科曼尼亞的首都,但我覺得你應該會愛上這裡的。」

  項靈熙:「你的意思是……我要跟你一起回羅科曼尼亞?」

  盧卡茨:「否則你還想去哪兒?」

  盧卡茨的這句理所當然的反問對於項靈熙來說簡直如同晴天霹靂。

  那與她先前料想過的未來生活簡直沒有一點點相像的地方,也讓項靈熙在嘗試數次之後終於開口,也因為不敢在這個時候打草驚蛇而特意用上了更溫和一些的聲音說道:

  「我當然……當然有很多想去的地方了。」

  但或許是因為項靈熙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太過弱了,那會讓盧卡茨以為她是在對自己撒嬌,於是這位即將重返巔峰的政客說道:「等我回來再說這件事好嗎,靈熙?現在,你先好好去睡。再等兩天你就能看到我了,我會給你帶禮物的。」

  「好……好的。晚安。」

  「晚安,我愛你。」

  項靈熙終於把那句遲了很久的「好的」說出口來,只是此刻她的心情已經和之前想說這句話的時候完全不同了。尤其當她聽到盧卡茨在這個時候把那句「我愛你」又和自己說了一遍的時候,她的內心就更是好像在坐著海盜船一樣,內臟被蕩來蕩去得都在緊張之下發癢了。

  她甚至,甚至還有一點點腎上腺激素加速分泌了的感覺。

  但是在掛了電話之後,項靈熙卻只能直挺挺地躺平,並在動作生硬地閉上眼睛之後對自己說道:「別瞎想,別瞎想。等他回來,等他回來看他到底怎麼說。」

  太陽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

  在這兩天的時間裡,項靈熙明明有很多很多事可以做,就連這座她還未真正熟悉的紐約城,也還有很多很多她未有去探索過的熱門藝術展館。

  可她卻反而因為心裡那塊怎麼也落不了地的大石頭而整日無所事事。她既想做些什麼,讓時間過得更快一些。可她又是真的什麼也無心去做。

  直到盧卡茨離開的第二天早晨,當項靈熙坐在電腦前等待羅科曼尼亞兩黨之爭的最後結局時,她才覺得自己又找回了主心骨。

  那是歐洲時間的下午三點,也是紐約時間的上午九點。

  羅科曼尼亞的國家議會廳門外聚集著很多來自各個國家的記者,他們就在那裡等待著,等待著那個成功當選了總統,卻讓他所領導的那個政黨輸了選舉的,曾經的羅科曼尼亞副總統向卡拉喬爾傑前總統釋放出妥協的信號。

  上午十點半,項靈熙終於在BBC的臉書賬號上刷到了那條短視頻新聞。

  「羅科曼尼亞時間上午十點十五分,羅科曼尼亞總統埃里克任命社民黨主席,前總統盧卡茨‧卡拉喬爾傑為羅科曼尼亞總理。根據內幕,盧卡茨‧卡拉喬爾傑雖沒有競選總統的資格,但作為在議會擁有多數席位的社民黨主席,他卻可以合法地成為羅科曼尼亞總理。這為他在羅科曼尼亞的政途提供了一條全新的道路。」

  「羅科曼尼亞的多數民眾認為,如果前總統盧卡茨‧卡拉喬爾傑能夠被任命為總理,那麼羅科曼尼亞的總理將不再和過去一樣,僅僅是擁有十分有限的權利……」

  在短視頻新聞的畫面中所出現的,是羅科曼尼亞國家議會廳裡的一幕場景。

  作為曾經與盧卡茨並肩作戰的政治同盟,當埃里克在議會的一片歡呼聲中任命盧卡茨為羅科曼尼亞總理的時候,他臉上的不甘幾乎是無所遁形的。

  而與之形成了鮮明對比的,則是臉上僅僅有著很淡笑容的,即便只是坐在那裡也能讓人感受到那種強大氣勢的盧卡茨。

  他雖是這場鬥爭中的勝利者,但他的臉上卻並沒有贏下了一切的那種無盡喜悅。

  光是看著視頻中那才只有數秒鏡頭的盧卡茨,項靈熙就已經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他想要對所有人說出的那句無聲的話語。

  ——【一切才剛剛開始。】

  那讓項靈熙感覺自己的心情復雜極了。她看了一眼被擺在書房桌子上的那張用拍立得拍的,她和盧卡茨在認識了那麼多年之後所拍的唯一一張合影。

  照片上的盧卡茨笑得溫柔極了,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剛才那條新聞短片裡的,讓人驚鴻一瞥的政客。

  可正是這種稍稍轉一下視線就能看到的……兩者之間的巨大反差才更會給項靈熙帶去別樣的心動感。

  項靈熙看了會兒照片就把視頻又倒回去看了一遍,等又看完了一遍視頻,她就再盯著照片看一會兒。當她把這樣的舉動重復了五六遍之後,她才突然一下停住了手上的動作,並且臉上的笑意也凝滯了。

  手上拿著那張照片的項靈熙站起身來,但是當上午的陽光愈漸明媚起來的時候,她卻依舊不知道拿著這張照片的自己應該走向哪裡。

  【我親愛的盧卡茨,如果不是已經想好了我隨時都可以在和你一起走完那很小一段的路程後,就在你離開時也自己靜靜地離開,我怎麼敢說願意和你再次開始。可現在的你卻反而讓我感到比過去更忐忑了。】

  緩步走到了客廳裡的項靈熙看向就在樓下不遠處的高線公園,可是此時此刻,她卻是不敢把自己的心中所想告訴她在心裡念著名字的那個人了。

  因為,那很有可能會讓她親愛的盧卡茨很生氣。

  很生氣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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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第十九天,

  紐約約翰肯尼迪機場,

  申報通道檢查處。

  「先生,您的這枚戒指看起來可真是漂亮。而且……它也真的是價值不菲。」

  「謝謝,那是我打算送給女友的求婚戒指。」

  申報通道處的檢察人員對擁有這枚戒指的男人笑了一下,而後就在檢查結束後把戒指又放回了禮盒裡,並對這名早就被他們認出來了的男人說道:

  「祝您求婚順利,卡拉喬爾傑先生。」

  「謝謝,我也希望如此。」

  下午四點,盧卡茨終於在和項靈熙約定的那一天再次飛回紐約。

  雖然再過幾天他就得去參加自己的入職宣誓儀式了,但是再次回到紐約的這一趟行程對於他來說卻非常非常的重要。

  在通過了申報通道的檢查之後,盧卡茨便拖著行李箱向著到達出口處走去。

  他知道的,他此刻如此急切地想要見到的人現在就在那裡等著他。

  雖然他剛剛才經歷了四天裡的第二次跨洲際飛行旅程,但他的精神卻很好,並且連腳步也變得愈加輕快起來。

  當出口距離他越來越近,那麼多張面孔就都由模糊到清晰地出現在他的視線裡,可他偏偏就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想要找尋的那個人。可她卻是因為突然響起的電話鈴音而沒能也在同時看到自己。

  「你好,我是《紐約曼哈頓報》的記者,請問您是靈熙‧項女士嗎?」

  「是的,是我。」

  「是這樣的,我們注意到您最近在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舉辦了您的個人展,請問您能夠有時間來接受我們的一次采訪嗎?」

  「可是我的個人展都已經快要結束了,您還想來采訪我嗎?」

  「當然,一次成功的個人畫展是值得我們報導的。」

  「如果您能保證最終的成稿裡一次也不會提到盧卡茨‧卡拉喬爾傑的話,我會考慮的。」

  項靈熙才和電話那頭的人說完這句話,趁著她被分神而悄悄靠近了她的羅科曼尼亞新任總理先生就一下把她抱到了懷裡,並在親了一下她的臉頰後問道:「為什麼不許別人在采訪你的時候提到我,嗯?」

  屬於盧卡茨的聲音就這樣通過手機的聽筒傳到了電話那頭的記者的耳中。

  但是正當那名女記者對於羅科曼尼亞的這一政要居然還能有那麼性感的聲音而感到驚奇的時候,電話就被掛斷了。

  盧卡茨的外形原本就十分出挑,因而當他在機場的到達出口如此光明正大地親吻自己喜歡的人,這樣一對名人情侶當然會吸引到很多的眼球。當人群中有人認出了盧卡茨,並叫出了他的名字以及他的最新身份,許多人就此拿出手機,抓拍他們的照片,甚至是錄製視頻。

  可盧卡茨卻是一點都不在意,反而還一手拖著行李箱,一手繼續摟著項靈熙,並還時不時地重重親吻她一下。

  在被親了一下兩下的時候,項靈熙還沒說什麼。但是當盧卡茨在面對那麼多人的手機鏡頭時還又親了她五六下的時候,簡直要感覺到手足無措了的項靈熙只得小聲地叫出對方的名字以發出抗議。

  但那樣的行為也讓盧卡茨覺得可愛得讓他想要親人。

  已經三天沒見到對方了的盧卡茨在項靈熙和他伸出手來的時候終於不再摟著她,轉而牽起了對方的手,而後又是親了兩下她的手,並就此去到了機場的停車場。

  「你這三天都在做什麼?」

  「也沒……做什麼。就……讓我的手等一等我的靈感。」

  盧卡茨終於讓曾在一年前的時候從他的手中奪走了很多東西的埃里克不得不任命他為羅科曼尼亞的新任總理了。

  照理說,他們應該去到一家好一些的餐廳慶祝一下的。

  可去到那些很好的餐廳吃一頓飯往往會需要好幾個小時,那對於才剛剛從羅科曼尼亞飛到紐約的盧卡茨來說實在是太累人了,所以項靈熙特意在家裡為他準備了幾樣簡單卻可口的食物。

  一盤海鮮墨魚麵,一道加入了桃子和碎果仁的沙拉,還有一碗蔬菜湯。

  已經感到餓了的盧卡茨在沖完了一個澡之後很快就把那三道菜全吃完了。

  但是當他問起項靈熙這三天都在做些什麼的時候,項靈熙總會有小學生被老師檢查起了作業的感覺。

  畢竟,三天前盧卡茨離開這間公寓的時候,他還只是羅科曼尼亞社民黨的黨魁。

  等到三天後他再次回到這裡的時候,他就已經是羅科曼尼亞的新任總理了。

  雖然現在他還沒正式就職,但對比起他們兩人的這三天,無所事事了三天的項靈熙總會感覺到心情很是復雜。

  但她那用來掩飾自己在這三天裡什麼也沒做的理由也著實是有趣的不行。

  被逗笑了的盧卡茨看了好一會兒因為他今晚回來而特意打扮了一番,甚至還在晚餐時間換上了一條漂亮裙子的項靈熙,彷彿是要把她今晚的樣子記得牢牢的,等到很多年之後都能清楚地記起。

  站起身來的盧卡茨牽住了項靈熙的手,並示意她跟自己一起到客廳的沙發那裡去。

  此時紐約的夜幕早已降臨,大樓間的燈光將這片城市點得一片星辰閃耀。

  「五天後就是我的宣誓就職儀式了。靈熙,我想讓你和我一起出席。」

  「什麼……?」

  對於盧卡茨所說出的這句話,項靈熙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她在盧卡茨的耐心等待下試著說道:「可那是你的宣誓就職儀式,我……我怎麼能……」

  「你是我的未婚妻,當然應該和我一起出席。」

  聽到盧卡茨對於自己的稱呼,訝異之下的項靈熙都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帶著些許的無奈好笑,項靈熙向他問道:「盧卡茨,你到底在說什麼……?」

  但是不等項靈熙從盧卡茨那裡得到回答,她就已經被公寓的玻璃牆外的那一排小無人機給吸引了注意力。

  它們似乎是被什麼人用事先編好的程序所操控著,並在他們的公寓外拼出了兩個單詞,只是天色太暗了,那讓項靈熙在這樣的黑夜中根本分辨不出它們。於是她只能帶著些許的不知所措地看向盧卡茨,似乎是想從對方的臉上得到答案。

  「我發現克拉默送你那台小無人機的時候,你看起來很高興。」

  「那是因為……那台有經過改裝,看起來特別可愛也很有意思。」

  聞言,盧卡茨吻了一下項靈熙的嘴唇,並把一個小小的遙控器交到了項靈熙的手上。

  「還記得我在赫爾辛基轉機的時候和你說的嗎?我會帶禮物回來給你的。」

  項靈熙點點頭,而後就看向手上的這個小遙控器,並疑惑著又看了看外面的那些排出了特殊造型的小無人機們。

  在得到了盧卡茨的肯定與鼓勵的目光後,項靈熙試著按了一下小遙控器上的那個按鈕。

  而後,那些載著小燈的小無人機們就一下亮起燈來。

  項靈熙總算能看清楚這些無人機究竟拼成了什麼單詞了——Say Yes。

  明亮的「Say Yes」幾乎都要把這間沒有打開大燈的客廳都照亮了。

  在這一刻,總算意識到對方可能想要做些什麼的項靈熙猛一下回過頭去,而盧卡茨也就在她的注視下慢慢地單膝跪地,也拿出了他在出機場的那一刻其實就已經想拿出來了的的那個禮盒。

  但是盧卡茨都還沒有在項靈熙的面前把那個禮盒向她打開,感覺自己受到了驚嚇的項靈熙就已經一下子用手蓋住了那個禮盒。

  「盧卡茨,你……你先告訴我,裡面裝著的到底是什麼。然後我再考慮要不要讓你把盒子打開。」

  「如果我告訴你,裡面裝的是求婚戒指,你就不讓我把它打開了嗎?」

  公寓的外面,由那些原地飛著的小無人機所拼成的「Say Yes」還在夜空中隨著風輕輕地晃著,而感覺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不真實的項靈熙則被這突如其來「驚喜」給嚇得人都要暈眩了。

  如果她鬆開手,那麼那個小禮盒就一定會在下一秒立馬就被打開了。

  可如果她不鬆手,那她就會沒法立馬轉身回到臥室,並連忙躺下來,讓自己夢醒。

  而就在項靈熙如此權衡,且思來想去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的時候,盧卡茨那捧著戒指禮盒的手已經向上一翻,並在抓住了項靈熙蓋著禮盒的手之後吻起她來。

  那些吻讓項靈熙在幾次深呼吸之後不禁抽回了手,而戒指禮盒也就在下一秒向她打開。

  躺在裡面的,是一枚心形鑽戒。

  它的造型非常樸素,在主鑽的旁邊連一顆用來裝飾的小碎鑽都沒有,卻是僅憑借一枚直徑足有項靈熙的無名指那麼寬的心形鑽石就已經足夠讓人為它所驚嘆。

  這顆鑽戒可真的是太美了,美到讓任何一個女人都會在看到它的那一刻暫停了呼吸。

  而項靈熙更是會不自覺地被它所吸引。

  但她還是會帶著些許的不確定看向為她捧著這枚戒指的盧卡茨。

  「嫁給我好嗎,靈熙?」

  此刻緊張得心跳都「咚咚咚」得彷彿在敲擊著胸口的項靈熙不自覺的把手往沙發邊上一按,卻是意外地又按到了那個小遙控器上的按鈕。

  於是玻璃牆外的「Say Yes」開始一閃一閃起來。那些明亮的光打在項靈熙的臉上,讓她的眼睛都紅了,並且眼淚也開始不聽話地往外冒了。

  「這太突然了,盧卡茨。太突然了。」

  項靈熙接著說了兩遍「太突然了」,並且在這種時候根本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都沒有想過你會……」

  項靈熙話還沒說完就已經哽咽起來。

  那可讓盧卡茨心疼壞了,並輕聲安撫道:「別哭,靈熙。」

  說著,盧卡茨把戒指從禮盒裡取出來,也讓項靈熙能夠看清楚組成了指環的那一圈碎鑽,以及在戒指裡側的,她和盧卡茨各自的名字縮寫。

  「我幫你戴上它好嗎?」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盧卡茨的語調是如此的輕柔,似乎是擔心嚇到對方,又或者是為了蠱惑對方,讓自己喜歡的、在很多時候都會反應慢半拍的女孩能夠在還沒足夠考慮清楚的時候就被她戴上了戒指。

  項靈熙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想要答應對方。並且此時此刻,在她的心裡也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蠱惑著她。

  『答應吧,它那麼美。只要答應下來,你就能收下它了。』

  但是就在盧卡茨已經把戒指套進項靈熙的左手無名指指尖時,項靈熙也終於在這個夢幻到了都有些不真實的時刻找回了理智,並把自己的手往回收去。

  「抱歉,盧卡茨,我不能就這樣答應你。真的,這太突然了。你不是一個普通人。我甚至……我甚至都不知道戴上這枚戒指之後,我應該承擔怎樣的責任。」

  說著,項靈熙不禁把自己的兩隻手都背到了身後去,緊張又無助地問道:「而且你真的已經想好了嗎?這太不像你了,盧卡茨。你不是個普通人,也不是個普通的政客,你現在都已經是羅科曼尼亞的總理了,你不能在你的任期裡隨便離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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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我當然已經想好了。所以我才會跪在這裡向你求婚。至於在我的任期裡和你離婚,那就更是不可能的事了。靈熙,我已經認定你了。我也已經能夠確定你就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了。」

  「可我還沒有想好。我甚至都還沒有想過!」

  項靈熙在一路退退退的都退到沙發的扶手處的時候說出了一句如此擲地有聲的話。

  而在一個不小心的就讓這句話脫口而出了之後,項靈熙就已經從盧卡茨因此而變化了的表情中意識到……糟糕了!

  但這種程度的真心話都已經被說出來了,項靈熙也只好破罐子破摔了。

  她站起身來,焦躁地在客廳裡踱起步來,並說道:「我一直以為……等到你要就職之後,你就會自己回去了。」

  盧卡茨:「所以你現在知道了,我打算帶你一起回去。」

  項靈熙:「那我以後的生活呢?它會變成什麼樣?我還能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嗎?還是我得變成你的小領帶,你去到哪裡,我就得跟到哪裡?」

  盧卡茨:「你是我的妻子,不是我的保鏢。但就算是我的保鏢,他們也會有自己的私人生活。」

  「我還不是你的妻子呢!」

  在這樣的敏感時間,項靈熙一聽到相關的字眼就得爆炸,連盧卡茨後面說了什麼都得顧不上了。她著急壞了,但在盧卡茨站起身來,並走向她的時候,她卻還是咬了咬嘴唇,並拉住了盧卡茨的手,腳一墊一墊地問道:

  「盧卡茨,你是真的……真的真的認真的嗎?」

  這會兒的盧卡茨都已經把那枚特別訂製的,看起來又那麼貴那麼貴的求婚戒指拿出來了,項靈熙也就不敢再把他說的話當成從前讓她上當的那種不負責的情話了。

  但是當項靈熙這樣向盧卡茨求證的時候,她的這個舉動還是會讓盧卡茨感到心中五味陳雜。

  項靈熙用那帶著驚疑不定的目光看著盧卡茨,那種情緒其實像極了未曾料到她會給出這種反應的盧卡茨。

  「無論你希望我向你重復多少遍,我都可以告訴你,我的確是認真的。但是靈熙,你能不能告訴我,在你的心裡,我們倆的未來會是什麼樣的嗎?我明白那可能和我想的不太一樣,可我從未想過,我們對於未來的想法會有這麼大的不同。」

  「我……我不敢說。」

  項靈熙低著頭,似乎是生怕會讓對方在這樣一個本該很開心的時間裡變得很不開心也很生氣。可她又不願意騙對方。

  但是這樣的一句話卻已經能讓盧卡茨明白了所有。他讓客廳的遮光板降了下來,並輕輕地擁住了對方,而後說道:「別著急,也別害怕。如果你認為你沒說出口的那些話可能傷到我,那只能說明我在更早的時候就已經深深地傷到了你。」

  可能是因為盧卡茨所說的這句話正好就觸碰到了項靈熙心中感到最委屈的那塊柔軟,先前還著急得不行又根本不知如何是好的項靈熙竟是慢慢放緩了呼吸,並且也抱住了盧卡茨,把臉埋到了他的胸口,用悶悶的聲音說道:

  「你讓我覺得,我對你來說……根本就沒有你表達的那麼重要。如果不是你以前老是對我那麼壞,如果不是你老是一副隨時能走的樣子、把我丟一邊……」

  項靈熙用很輕的聲音對盧卡茨這樣慢慢地說著,而後者也把人給抱了起來,並帶去沙發,讓她能夠在自己的懷裡說出那些。

  「抱歉,真的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那樣了,我保證。」

  項靈熙每說出一條,盧卡茨就吻一下她,並和她說出一句「抱歉」。

  項靈熙:「那你能和我保證,以後和我說的每一遍『我愛你』都是真心的,而且要很愛很愛才能說出的嗎?」

  「我保證。」盧卡茨笑著道:「我愛你,靈熙。」

  那讓項靈熙再次紅了臉,並在猶豫了一下之後坐起身來,示意盧卡茨跟自己過來。

  她把人帶到了臥室,並走到了衣櫃門前,也從裡面拿出了一個衣架。

  這下,不用項靈熙再說,盧卡茨就已經明白她要做什麼了,但他卻是不打斷對方。

  而項靈熙則也在和他相視一笑之後拿衣架比了一下自己的頭頂的位置,說道:「如果007和邦女郎的愛情是這樣的高度……」

  「如果007和邦女郎的愛情是這樣的高度。」

  盧卡茨把項靈熙的那句話重復了一遍,接著他就接過那個衣架,把它從項靈熙的頭頂滑到了胸口,再到她的肋部,並停在了那裡。

  好一會兒之後,他才說道:「那麼,我對你的感情就是衣架一會兒會碰到的那個高度。」

  說著,他就在項靈熙的注視下把衣架向著天花板的方向扔去。衣架在半空中旋了好幾圈,而後便碰到了屋子裡的天花板。

  當它又往下落了之後,它便被盧卡茨牢牢地抓到了手裡。

  原本還有點期待那個衣架能掉到地上的項靈熙笑了起來,並主動攀上盧卡茨的肩膀,也親吻起他的嘴唇。

  但是在盧卡茨就要回吻她的時候,把時機看得很準的項靈熙一下往後退了那麼點距離,並說道:「但我還是不能現在就答應你。」

  同樣的一句話,當項靈熙在這時候再說出口的時候,它給盧卡茨帶去的感受已經完全不同了。

  那甚至還有些挑逗的意味,也讓盧卡茨直接把人抱到了床上。

  但是在項靈熙解開盧卡茨的襯衣紐扣時,盧卡茨卻是再沒有像上次那樣,直接把項靈熙的裙子給撕壞了。

  他先是動作輕緩地把項靈熙身上的裙子脫了下來,而後就在撫摸著項靈熙身上皮膚的時候慢慢地加重了力道,直至對方用那帶著喘息的聲音不斷地叫出他的名字,直至勾得他都不能自已了的這個人因為他們之間的歡愛而再次被淚水浸濕了眼睫。

  又是好久之後,盧卡茨才在把人擁在懷裡的時候輕輕用手指捲起了戀人的頭髮。

  在捲了幾下之後,盧卡茨就吻了吻項靈熙的那縷髮絲,並說道:「靈熙,我可以再給你一點考慮的時間,但我希望你能在四天後我們一起出發去到羅科曼尼亞之前就給我答案。」

  「我只能選擇給出一個肯定的回答嗎?」

  當項靈熙帶著那還未被完全平復的喘息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盧卡茨很快就用一個吻來回答了她。

  『當然,你只能給我肯定的回答。』

  那讓項靈熙不自覺地鼓了鼓臉,而後就又在盧卡茨的懷裡動了動,並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窩著。

  「你已經錯過了我的很多次就職宣誓儀式了,這一次,我不想讓你再錯過了。」

  聽著這句話,項靈熙偷偷嚥下了那句『可是你前幾次就職宣誓儀式的時候我和你壓根兒一點關係也沒有啊』,並在想了好一會兒之後問道:

  「陪你出席就職宣誓儀式的話,我是只要在台下坐著就好嗎?」

  「不。」說出了這句話的盧卡茨反應很大。他摟著項靈熙肩膀的手帶著對方稍稍離開了自己的胸膛一點距離,讓他能夠好好看著自己已經求過婚了的女友,並說道:「你得和我一起站在台上。」

  這句話直接就讓項靈熙的心裡「咯噔」了一下了。

  但是面對表情如此認真的盧卡茨,項靈熙卻是再次壓住了那種過分誇張的反應,而後順著問道:「就好像一根柱子一樣,站在你邊上嗎?」

  「不,靈熙。」說著,盧卡茨好笑地吻了一下項靈熙的眼睛,並在把人又摟進了自己懷裡之後說道:「到那個時候,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了,你肯定也得說些什麼。」

  項靈熙:「…………」

  那一刻,項靈熙的心跳「咚」的一下砸在她的胸口上,把她的胸口撞得生疼。

  她突然很慶幸盧卡茨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把她又摟到了懷裡。否則的話,她一定,一定會掩飾不住自己的表情變化,她甚至都會沒法讓自己的眼睛別那麼瞪得直直的,好像死了的魚一樣。

  如果說,先前在拒絕盧卡茨的求婚時,她還能夠把那些真心話脫口而出,那麼現在……她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那樣的話語了。

  懷著對於盧卡茨所描述的那種場景的無限恐懼,項靈熙穩住了自己的聲音,並再次套起了盧卡茨的話。

  她說:「那我……應該說些什麼呢?」

  盧卡茨:「你可以說一說站在你的角度來看,我是一個怎樣值得信賴的人。那就只是一個很短的小演講,大約五分鐘就可以了。」

  項靈熙:「會上全球電視直播嗎?」

  盧卡茨:「不會的。」

  項靈熙剛想要在盧卡茨說出那句「不會的」的時候長舒一口氣,可羅科曼尼亞的新晉總理閣下卻是在隨後很快接上了一句——「大約也就是在羅科曼尼亞的全國範圍內直播。」

  「咯噔!」

  「咯噔!」

  「咯噔!」

  那可真是來自內心深處的「咯噔」三連擊,這樣的悶擊實在是太可怕了,它打得項靈熙渾身僵硬,並就像是一塊死肉那樣攤在盧卡茨的懷裡,一動不動的。

  如果說還能有什麼是比讓項靈熙在羅科曼尼亞的全國人民面前單獨演講五分鐘更可怕的,那就是盧卡茨在說起這件事時信手拈來的態度。

  它意味著……這對於盧卡茨來說實在是家常便飯一般的事。

  並且,只要她真的同意了對方的求婚,那也就會變成她的「家常便飯」。

  一種難以言說的緊張感和恐懼感就這樣縈繞在了項靈熙的心頭,讓她一閉上眼睛就是黑暗中的無數雙望向她的……帶著笑意的眼睛。

  可項靈熙依舊還是扛住了那種可怕的感覺。

  作為一個在做畢業演講的時候都能怯場到生理性頭暈的人,項靈熙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再平穩一些。

  她親了一口盧卡茨的鎖骨,並用手指在盧卡茨的肩背上輕輕地一點一點的,並在同時向她親愛的盧卡茨套話道:「你能和我說一說,作為總理夫人,我每天的行程都會是什麼樣的嗎?」

  然後,盧卡茨就真的什麼都說了。

  聽著那些從早到晚的安排,以及各種會見和接見,項靈熙覺得自己的頭皮都要炸了。

  那天晚上,她愣是睜著眼睛,沉浸在驚恐的情緒中一宿都沒能睡著。

  早晨五點半,盧卡茨照理在這個時候起來,並吻著項靈熙的額頭說要她跟自己一起去晨跑。但是一晚上都沒睡著的項靈熙當然不可能答應他的這個要求。

  但是沒關係,在兩人之間的關係更進一步之後,盧卡茨幾乎已經把人寵得什麼都能答應了。在項靈熙抱著被子翻了好幾下都表示自己今天絕對不早起之後,盧卡茨只是又吻了吻項靈熙的嘴唇就自己出門去了。

  在聽到盧卡茨離開的聲音之後,睏了一晚上都沒能睡著的項靈熙反而在十幾秒內就一下睡著了。

  可是那一睡著可就完蛋了。

  胡思亂想了整晚的項靈熙很快就做起了噩夢。

  並且,她在夢裡所看到的全都要比她昨晚所想的還要更可怕。

  當夢境在混亂的紅色與灰黑色中不斷旋轉,項靈熙夢到自己跪在大理石地板上哭著和隨行人員說她不要去上羅科曼尼亞的近代史課程、不想去學禮儀、也不想去會見婦女代表,並且她真的真的很想畫畫。

  「我明明是個畫畫的啊!我還是個小有名氣的畫家呢!你們能不能別這樣對我……」

  夢裡的項靈熙和這些人苦苦哀求著,也開始呼喊起盧卡茨的名字。

  可是等她好容易才在遠處的樓梯上發現了自己的心上人,卻發現對方只是站在那裡不帶感情地看了看她,並對她說了一句:「快一點,五分鐘的電視演講很快就要開始了。」

  於是她就被幾十上百個連臉都看不清的隨行人員手持各種東西地團團包圍了。

  當屬於她的最後一絲光亮都這樣被完全遮擋,項靈熙也終於被驚醒了。

  可直到項靈熙驚喘著從床上坐起身來,她卻會發現,現在距離她上一次看時間居然只過了五分鐘。

  然後,她就從床上爬起來,換好了衣服,並從抽屜裡拿上護照和錢包和手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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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5 01:21:3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六章

  「你好!」

  「早上好,請問是去紐瓦克自由國際機場嗎?」

  「是的是的,麻煩快些開車。」

  在從床上坐起身來的時候,項靈熙就已經用打車軟件給自己打了一輛車了。

  這樣,當她衝下樓的時候,車就已經能夠在樓下等著她了。

  老實說,這會兒的項靈熙腦袋裡亂糟糟的,一宿沒睡的後遺症也在這個時候開始出現了。

  她覺得自己的腦袋漲漲的,頭也暈暈的,整個人都不怎麼清醒,甚至還有一種宿醉之後的感受。

  可是在狀態那麼糟糕的情況下,項靈熙卻還能夠撥開那種混亂,並冷靜地思考。那種感覺其實像極了她在和盧卡茨一起去到海牙的最後一段路程。

  她想不明白自己應該怎麼選擇,但她卻是能夠清楚地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應該怎麼進行下一步,做到「我心已似亂毛線,然而陣腳卻不亂」。

  在上車之後,項靈熙才迅速地用手機開始翻看起了從紐約回國的機票。

  這裡雖然不是羅科曼尼亞,甚至也不是盧卡茨勢力餘威之下的歐洲,但是一想起盧卡茨昨天弄的那些讓她「Say Yes」的無人機陣勢,項靈熙就會覺得,即便只是在美國紐約,自己也壓不過盧卡茨這樣的強龍。

  現在,能夠讓她找回安全感的只有兩個地方:一個是中國駐美國大使館,還有一個就是中國了!

  可是現在去到中國大使館,她一沒有理由,二又陣仗太大、會讓外界以為盧卡茨把她怎麼了一樣。

  於是驚慌失措之下的項靈熙便覺得,在盧卡茨已經向她吐露了真心話的情況下,她可千萬千萬得回到最能夠讓她找回安全感的中國老家,不能給盧卡茨再用謊話把她哄到暈頭轉向的機會了。

  作為越是到了關鍵時刻就越是能扛事的一個人,項靈熙這會兒就算因為前一晚的失眠而頭昏腦漲著,她的心裡都十分深刻地明白——只要她戴著那枚戒指和盧卡茨一起出席了他的宣誓就職儀式,她就再也不會有回頭路了。

  「等一等!」

  當項靈熙所坐的那輛小轎車已經向著南邊一路駛出一公里,並正要在繞出一個彎後去到位於曼哈頓西邊的紐瓦克自由國際機場時,把最近出發的航班都快速閱覽了一遍的項靈熙立馬喊了停,並臨時更改了她的目的地,和對方說道:「我剛剛弄錯機場了,我要去的是拉瓜迪亞機場!」

  尖銳的剎車聲就這樣在下一秒響起,正在開車的那位黑人司機顯然被嚇了一跳,並問道:「什麼?拉瓜迪亞機場?您真的確定嗎?紐瓦克自由國際機場在曼哈頓的西邊,可拉瓜迪亞機場就在曼哈頓的東北邊了!」

  「確定確定!我們快走!」看準了航班之後的項靈熙一邊通過快速購票的app買機票一邊和對方說出了這樣的回答。

  「那請問,您的航班是幾點起飛的?」

  「七點!七點整!」

  當那位司機聽到了項靈熙所說出的時間,他總算明白自己的這位乘客為什麼會是一副火燒眉毛了的著急模樣了。

  現在,他開始比項靈熙本人都還要更著急了!

  「七點!女士,如果您打算乘坐的是七點的航班,您就不該這麼晚才出門!」

  眼見著對方都已經用唱rap的音調開始教育自己了,項靈熙不禁用上了那副心都碎了的表情反問對方道:「我已經這麼著急了,你怎麼還能停在這裡?」

  隨著項靈熙的那句話語,在他們後面開過來的那輛車就對他們按起了喇叭,那讓載了項靈熙的黑人司機連忙調轉方向,由原本要去到的南邊改成了北邊。

  「你應該感到慶幸,還好我們還沒有上大橋,如果你再晚那麼幾十秒告訴我,那你今天就鐵定趕不上飛機了!」

  「是的是的,我知道了,我們快走吧,現在已經六點零七分了,如果你能幫我在六點二十六分之前就趕到機場,我就再加你十五美金!」

  「想要趕上飛機,光知道機場和航站樓可不行,把你的航空公司還有目的地告訴我。我帶你去距離值機櫃台最近的那個入口。」

  「芝加哥!我要坐的是聯合航空飛去芝加哥的航班!真的真的非常感謝了!」

  早上6:35,

  項靈熙的公寓。

  一個人出門晨跑完了的盧卡茨回到公寓,並且還帶著他特意繞路去買的一包剛出爐的可頌。

  他才進屋就在放下了可頌之後去到了他們的臥室。可在走進臥室之後,盧卡茨就會發現凌亂的床上根本沒有他的戀人。

  但是這一刻的盧卡茨卻還沒有意識到什麼,他叫著「未婚妻」的名字,並推開了浴室的門。

  可是浴室裡也沒有項靈熙的蹤影,那讓盧卡茨疑惑著用更大一點的聲音叫起了項靈熙,也開始在這套公寓裡一間一間屋子地找尋起來。

  一開始的時候,盧卡茨還能夠用正常的步速走向那一間間的空屋子,並推開房門。

  可是找到最後那一兩間房間的時候,感覺到了不對勁的盧卡茨很快查看完畢,並拿起手機給項靈熙撥出電話。

  這回,項靈熙的手機號碼雖然沒有給盧卡茨回以他之前已經很熟悉了的,被關去黑名單的忙音,可是戀人的手機鈴音既沒有在這間屋子裡響起,並且電話那頭也沒有很快傳來電話被接起的聲音。

  可是此時的盧卡茨依舊還是沒有立刻就想到行動力超強的項靈熙現在正在實行的究竟是怎樣的壯舉。

  現在距離他出門其實才只過了大約四十五分鐘,覺得對方可能並沒有跑遠的盧卡茨就這樣一邊等待著電話的被接通,一邊從屋子裡的玻璃外牆往下看,想要在這棟公寓樓的樓底找到戀人的蹤跡。

  當盧卡茨在電話因為無人接聽而自動掛斷之後再給項靈熙撥去電話的時候,他的內心就產生了一些疑惑了。

  可他依舊沒有往那個方向想去。

  毫無疑問地,這個在政治上有著敏銳直覺的男人這一次卻唯獨對自己的戀人有了十分錯誤的判斷。

  而歸根結底,那或許是因為項靈熙在前一天晚上的溫柔以及誘使他說出真話的那些小手段全都給了他一種十分錯誤的感覺。

  並且,他也很難會在才發現對方不見了的時候就想到——這個很有可能已經懷上了他孩子的女人還會在這樣的關鍵時刻一聲不吭地就跑了。

  但是當盧卡茨連續給項靈熙撥去第四個電話的時候,一種十分糟糕的預感就侵蝕了所有的理性思考以及他依照常理來做出的推斷。

  盧卡茨開始在這套公寓裡查看起來,他把手機調到了免提模式,並在電話還在不斷撥出中的情況下查找起項靈熙都從這裡帶走了什麼。

  他首先查看的是距離客廳最近的鞋櫃,那裡只少了一雙項靈熙會在晨跑的時候穿的輕便運動鞋。

  而後他又打開了項靈熙放手提包的櫃子,可那裡卻是一個包都沒有少,連她用來裝很多東西的大尺寸皮質雙肩包都沒有少。

  這原本應該是一個很能夠讓人放心下來的信號的,因為那意味著項靈熙很可能只是稍稍出門了一會兒,並且也只是因為各種原因而沒有注意到盧卡茨給她撥去的電話。

  可是當盧卡茨靈光一現地走去他們的主臥室,並拉開了項靈熙用來放護照的抽屜,卻發現裡面空空如也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他這裡已經可以拉響最高級別的紅色警報了。

  這回盧卡茨不給一直沒接電話的項靈熙打電話了,他轉而給現在人還在羅科曼尼亞的克拉默撥去電話。

  「克拉默,你現在就記一下我寫給你的信息。我大約在紐約時間的早上5:47分出了門,我出門的時候靈熙還賴著床不肯起來。但是等到我在6:35的時候回到公寓,我卻發現她已經不見了。現在是6:42了,我剛剛發現她把護照帶走了。你幫我推算一下她現在可能去到哪兒了。我現在就叫車準備出發,希望你能夠在五分鐘之內幫我找到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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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5 01:21:5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你是說……靈熙她現在人找不到了,而且護照也給帶走了?不不不,昨天你不是向她求婚了嗎?她沒答應?」

  才一接到盧卡茨的電話就拿出一支記下了那幾個關鍵的時間點的克拉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才不過只是問出第一個問題,那就直接紮到了盧卡茨的痛處。

  盧卡茨:「這很重要嗎?」

  克拉默:「當然,這當然很重要。求婚的結果直接關係到她現在可能的行蹤。」

  盧卡茨:「她……幾乎就答應了。」

  克拉默:「那也就是說她沒答應?天,她居然真的沒答應!我現在就去查從紐約飛回中國的航班!」

  雖然克拉默在他的言語間所暗示出的那些的確和現在已經發生了的事十分貼合了,可盧卡茨還是會感覺到很不舒服。

  在沉默了一會兒後,他說道:「可是昨天晚上我們之間的氣氛很好。」

  「有多好?」正在查詢那些信息的克拉默隨口這樣問道。

  盧卡茨:「好到了沒法和你具體描述的那種程度。」

  克拉默:「所以你的意思是……靈熙可能只是一大早的拿著她的護照出去散步了,不給你留一條信息,而且還在知道你可能會回來的這個時間完全不看手機?所以我需要停止對航班的查詢嗎?」

  盧卡茨:「不,繼續查航班。」

  克拉默:「紐約一共有三座機場,肯尼迪國際、紐瓦克自由國際、還有拉瓜迪亞機場。既然你說你在5:47的時候才出門,那麼如果是普通女人,我覺得她們很可能會在你到家之前才剛剛出門。」

  盧卡茨:「但我們現在要找的那個人是靈熙。」

  克拉默:「那就慘了,如果她在你出門的時候就想好了要走,那就算現在是冬天,出門會比平時要慢一些,她也有可能最快在六點就出門了。如果她的目標明確,她在匆忙之下估計也就能在等車過來的時候浪費一點時間。所以,你選一個吧,盧卡茨。是肯尼迪國際、還是紐瓦克自由國際?這兩座機場都在7:30到8:30之間有飛往項靈熙的家的航班。我覺得她去紐瓦克自由國際機場的可能性更大一點,也希望她去的是那裡。」

  盧卡茨:「為什麼這麼說?」

  克拉默:「因為肯尼迪國際機場有點遠,我認為靈熙不可能在六點四十五分之前到那裡,所以她能坐上的,從肯尼迪國際機場出發的最早航班就得要到7:55才能起飛了。但那就太遲了,你完全能在去到機場後隨便買一張更晚時間出發的機票,在她登機之前抓住她。我覺得她不會犯這種錯誤。」

  盧卡茨:「繼續。」

  克拉默:「紐瓦克自由國際就不一樣了,它離你們住的曼哈頓區更近,過去只要二十分鐘,從那裡起飛的合適班次也更頻繁。如果靈熙能夠在六點半趕到那裡,那七點半起飛的那班經由加拿大多倫多轉機的航班就很合適了。但如果是那樣,她就得在多倫多等將近四個小時。盧卡茨,快!現在就去紐瓦克機場!運氣好的話,你說不定還能在登機口把她攔下來!但就算趕不上,你也能坐下一班去到多倫多的航班,在轉機區域找到她。」

  早上6:47,

  紐約拉瓜迪亞機場。飛往美國芝加哥。

  「請乘坐聯合航空UA628次航班的靈熙‧項女士注意了,您的航班馬上就要停止登機了,請您在聽到廣播後速至第17號登機口登機。」

  當航空公司那提醒項靈熙盡快登機的廣播在17號登機口附近響起,項靈熙也終於在一連串的生死時速之後奔到了那裡。

  直到她把自己的登機牌和護照都交給負責最後檢查的航空公司工作人員,她還是十分警覺地向自己的身後望了一眼。

  理智上,項靈熙雖然知道盧卡茨不可能那麼快就反應過來,並真的就在她的飛機關閉艙門前趕到正確的機場和登機口,但盧卡茨在過往的那些無所不能的事跡實在是讓她不到最後時刻都不能放心下來。

  為了以防萬一,項靈熙甚至還在順利登機後直接去到了這架波音737飛機最後排的洗手間裡躲了起來。

  而來自盧卡茨的又一通的電話則也在此時追了過來。

  項靈熙看了一眼時間,這會兒剛好6:50,距離起飛雖然還剩下十分鐘,可距離飛機艙門的關閉卻是只剩下五分鐘了。

  那讓項靈熙在穩了穩心神之後決定接起這個電話,並在飛機起飛之前好歹和盧卡茨說一下,她就要回家了!

  畢竟,在這樣一個關鍵的時間落荒而逃雖然不好,但到底還有她自己的理由。

  可讓人發瘋一樣的找自己好幾個小時,那就不是項靈熙能忍心做的事了。

  「喂,盧卡茨?」

  「靈熙,你現在到哪兒了!」

  「我……」聽到盧卡茨如此焦急的聲音,感覺很不忍心的項靈熙咬了咬牙,並在聽了一會兒洗手間外的動靜後給出了一句模棱兩可卻無比誠懇的回答:「我打算回家了。」

  「不要過海關檢查,明白嗎?不管你到底是為了什麼才突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你都先等我過來,好嗎?」

  咦?

  不要過海關檢查?

  項靈熙才一聽到這句話就意味著她最後的冒險是值得的!今天早上從拉瓜迪亞機場出發的,能夠讓她在經過一次轉機之後就到家的航班總共就只有她所成功趕上的這一班!

  而這一趟航班首先飛往的地方則是美國國境內的芝加哥,她得到了芝加哥才需要經過美國邊境檢察官的檢查!

  也就是說,盧卡茨現在的確是已經在去到機場的路上了,可他卻是一定一定去錯機場了!

  可她到底應該怎麼回答盧卡茨的這句話?

  要知道,在她和盧卡茨之間的相處中,一直就是盧卡茨騙她,而她卻是從沒有騙過對方的。

  她可一定不能在最後關頭破了功。

  但如果她真的告訴對方自己正在飛往芝加哥的這班飛機上,她又生怕盧卡茨會立馬從另外一座機場坐飛機追到芝加哥去。

  萬一呢?萬一她真的就在專機區域被追上了呢!

  於是她只能咬著牙對盧卡茨說出了殘忍的拒絕。

  項靈熙:「盧卡茨,這兩件事我都不能答應。昨天晚上我失眠了一晚上,我一直在考慮你告訴我的那種……總理夫人的生活。我覺得那可能真的不是我能接受的。」

  盧卡茨:「那些我們都可以再商量的,靈熙。如果你不喜歡,我不會強迫你的。」

  項靈熙:「可是你昨天都告訴我了。你昨天說的那些才是最真實的。我們再商量又能怎麼樣呢?你能讓我別和你一起去出席你的宣誓就職儀式嗎?」

  「不能。」這一次,盧卡茨再沒有選擇欺騙,而是說出了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我不可能再讓你缺席這一次的宣誓就職儀式了。並且以後我的每一次宣誓就職儀式,我都會讓你和我一起出席。我要讓所有人知道,你就是我認定的伴侶了。」

  項靈熙:「那我就更不能答應你了。對你,我從不說謊,這次我也不說謊。那根本不是我能接受的來的未來生活。我也不可能變成你的宮廷畫家!」

  盧卡茨:「可是靈熙,你從來就知道你喜歡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你不可能從沒設想過那樣的未來,也不可以到了這樣的時候才對我說你接受不了。」

  項靈熙:「但我就是沒有想過啊!」

  項靈熙的這句話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擲地有聲,也讓電話那頭的盧卡茨一下子沉默了。

  但不需要盧卡茨提醒她,項靈熙就已經再次說道:「在昨天晚上你給我拿出那枚戒指之前,我還從沒想過我也有可能會嫁給你!沒錯,之前我是答應你要和你好好重新開始了,但我……但我那個時候真的以為你只不過是想要在正式出任羅科曼尼亞總理之前再和我好好地彌補一下遺憾!」

  盧卡茨:「孩子,你願意懷我的孩子。你曾想過,也願意和我一起組建家庭。」

  項靈熙:「那時候我以為你過幾天就要走了!我就想……如果有那麼一個孩子,它長得既像我又像你,我肯定會很喜歡它的。」

  聽到這裡,盧卡茨都笑了,並問道:「所以你只要孩子,不要孩子的父親?」

  項靈熙著急了,並很快說道:「你不要那麼信誓旦旦好嗎!我們……我們只是在沒有防護措施的情況下發生了幾次關係而已!也許……也許我們兩個就是不合適,在一起就是不孕不育的呢!」

  盧卡茨:「可如果它現在已經在了呢?」

  項靈熙:「那也是我一個人的!它在我這裡接受養分,在我的身體裡滿滿長大,除了最初的那一兩天,它和你完全沒有關係。它就是我的!」

  機艙的艙門在此時關閉,而項靈熙也在此時聽到了電話那頭的盧卡茨再次笑了起來的聲音。

  「靈熙,你讓我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我根本不該在追回你的這件事上那麼溫柔地對待你,也完全尊重你的想法。溫柔能夠讓你心動,浪漫也讓你喜歡。但是那些都改變不了你的決定。想要讓你改變決定,只能用最簡單也最粗暴的方法。如果我能早些知道,也不至於和你兜了一年的圈子,浪費了本該和你在一起的那麼多時間。」

  「我……」

  聽到那些話語的項靈熙是真的被盧卡茨給嚇到了,但她還是很是倔強地出了聲,並在讓自己的呼吸穩下來之後放下狠話道:「我等著。」

  說完之後,項靈熙就掛了電話,並在那之後軟著腿走出了洗手間。

  也就是在此時,克拉默通過項靈熙的手機信號追蹤到了她的位置。

  「我們的判斷失誤了!她沒在紐瓦克自由國際機場,她在拉瓜迪亞機場!可今天上午那裡只有一班飛機能讓靈熙回國,而且那班飛機在7點整的時候就起飛了。她到底是怎麼趕上的?她是為了晃開我們才故意去拉瓜迪亞機場的!盧卡茨,靈熙搭乘的那架飛機現在已經起飛了!」

  通過實時對講,克拉默把這個消息帶給了現在剛好到了紐瓦克自由國際機場的了。

  「不用太驚奇,克拉默。我們早就知道她很聰明,行動力很強,在關鍵時刻也總是能做出『正確』的選擇。我還想不到有什麼事能真的難倒她。和我們一起去海牙的時候她就是這樣的,現在她當然也能這樣。」

  「那你……你現在還要去芝加哥追她嗎?如果你乘坐8點飛往芝加哥的那班飛機,你就可以在9:33的時候飛抵芝加哥,然後……」

  「不用了。」盧卡茨看了一眼面前的這座紐瓦克自由國際機場,而後說出了否定的答案。

  在轉身等待起下一輛能夠載他回兩人之間共同公寓的出租車時,盧卡茨說:「我得先回去一趟,找人來幫忙把公寓收拾一下。把靈熙還沒來得及帶走的那些東西都給她寄回去。」

  克拉默:「然後呢?」

  盧卡茨:「向外界公佈我的下一個行程,越高調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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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大結局

  兩天後,

  廈門。

  那是在一輛公交車上。

  一月的廈門與此時的紐約完全是兩個世界的樣子,窗外的空氣雖然還帶著那麼一絲絲的涼意,可那對於項靈熙來說,就已經完全是春天的溫度了。

  昨天下午的一點半,驚魂未定的項靈熙終於回了國。

  可或許是因為盧卡茨在她的飛機起飛前對她說的那些很具有恐嚇感感的話語實在是太過驚悚,項靈熙根本就不敢接著待在她很喜歡的新家。她甚至都不怎麼敢待在這座城市,並在回來的當晚就收拾出了瘸了一隻輪子的行李箱,拖著它磕磕絆絆地去到了機場。

  在深夜抵達廈門之後,項靈熙終於才覺得自己能夠長舒一口氣了。

  但其實這個時候她的腦袋還是沒有轉過彎來。

  在這天早晨起床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安全區域的項靈熙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不該這麼跑路,而且也不該跑得這麼不給人留餘地。

  但是當她仔細一想那天早上做的五分鐘的噩夢,她就覺得自己好像又找回了先前的那種驚恐感。而當那些噩夢裡的場景搭配起盧卡茨最後對她說的「想要讓你改變決定,只能用最簡單也最粗暴的方法」時,項靈熙就覺得她好像又能感受一遍先前的那種慌不擇路的狀態了。

  可是這能怪她嗎!

  如果不是盧卡茨大前天說她能跑,前天就說她不光能飛天、而且還能和他牽著手飛去月球了,她能被嚇成這樣嗎?

  不,她就只會跑,不會飛。

  在她的生活中,絕對不會有全國性的直播式電視演講。

  並且她也不會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24小時待命的各項官方活動,沒有!

  如果說她跑起來之後就一定得飛了,那她情願連走都不走了,她就蹲著。

  「對,就是這樣。」項靈熙把手按在胸口處,彷彿那樣就能讓她的心稍稍定一些下來,她對自己說道:「我先在這裡待幾天。等、等盧卡茨的就職宣誓儀式結束了再說……不,不不不,結束了也不能再說……」

  在這種緊張又混亂的時候,坐坐公交車就再好不過了。

  它和酒店房間還有出租車的封閉式環境不同,不會過分安靜,並且這裡也不會過分吵鬧。

  更重要的是,坐在公交車上不僅能讓人好好看一看這座城市的風景,並且還每隔幾站就會換一批帶在她附近的人,那顯然能讓項靈熙降低那種縈繞著她的,過分的緊張感。

  可才不過是把注意力放到了窗外的景色那麼幾分鐘而已,項靈熙就被車上的那台音量並沒有調得低到能讓她完全注意不到的小電視給吸引了注意力。

  裡面正在播放著的,不是項靈熙經常能在這樣的公交車上的小屏幕裡看到的,老掉牙了的當地節目,而是一則十分洋氣又時髦的國際新聞。

  而在這個離項靈熙不遠的小電視屏幕裡出現的,則正是她和她親愛的盧卡茨的臉。

  這讓項靈熙在視線不經意地掃過它一眼後就立馬把視線扯了回來!

  「據悉,剛剛被任命為羅科曼尼亞總理的前總統盧卡茨‧卡拉喬爾傑會在就職宣誓儀式之前臨時再安排行程。根據他在推特上所發布的信息,他的中國籍未婚妻項靈熙原本已經答應了他的求婚,卻在發現自己已經懷孕之後陷入了很嚴重的焦慮,並在稍早的時候獨自一人回到了中國。」

  在電視屏幕上,除了有一個小小的主持人之外,還有著那被放在了演播室裡大屏幕上的,她和盧卡茨用拍立得拍下的那張合照!

  那讓項靈熙表情驚恐地倒吸一口氣,而她的這一反應也讓坐在她旁邊的那個正津津有味地看著這段新聞的阿姨注意到了她,並在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之後陷入了疑惑,並在把視線在她和電視屏幕上來回掃動。

  電視屏幕上的那張雙人合照很快被切換到了另外一張照片,這回屏幕上總算沒有她那放大到了能讓人把她的樣貌看得清清楚楚的大頭合照了,可電視屏幕上卻是又出現了一張項靈熙在此前還從未見到過的照片!

  那是一幕浪漫而溫馨的場景。照片裡的盧卡茨正在夜色之下,在紐約曼哈頓的一間全玻璃外牆的公寓裡單膝跪地著給自己的未婚妻戴上戒指。

  而在公寓外的高空中,由幾十架裝載了小燈的無人機所拼成的「Say Yes」原本是給公寓裡的人看的反著的,卻因為公寓內昏暗的燈光而把這兩個明亮而浪漫的單詞映到了公寓的玻璃外牆上。

  無論以多麼苛刻的眼光去看,那都是一張很美很美的照片。

  當意境已經到了的時候,人們不會再去管那枚正被推上照片中女主角左手無名指的戒指是不是已經到了它該在的位置。

  當一國總理在自己的個人社交主頁上放出這樣的照片以及那些情真意切的話語,也不會有人再去懷疑他的「未婚妻」會不會還沒有真的答應他的求婚。

  但是當項靈熙看到這樣的一幕被人以照片的形式展現出來,作為當事人的她內心當然會是崩潰的!

  可那台車載衛星電視上撥出的這段國際新聞卻還沒完呢,它還沒完!

  盧卡茨在一個新聞發布會現場的視頻片段在主持人的解說之後就被播放了起來。而此時,這輛雖然並不擁擠,卻也有一些乘客因為沒有座位而站著的公交車上已經有更多的人注意到了項靈熙。

  他們注意到了那個和據說是歐洲某國總理的未婚妻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和他們同乘一輛車的乘客。

  可是項靈熙現在卻顧不得那些好奇又疑惑的視線了,因為盧卡茨的聲音已經從距離她很近的那台小電視裡傳出來了!

  「我的未婚妻擔心她的外籍身份會影響到我的支持率,並且她也擔心我們的籌備婚禮會影響到我的工作。所以,她在答應我的求婚時就已經和我約定了要在我的這一任任期結束後才和我正式完婚。但是她意外懷孕的事顯然打亂了我們之前的約定。」

  「我告訴她,沒關係的,我們可以先只舉行一個簡單的婚禮,就在總理府,也只邀請十幾位彼此最要好的朋友。但她依舊非常擔憂。她總是為我擔心這個,為我擔心那個,但現在她卻是真的讓我擔心了。」

  「作為她的未婚夫,作為孩子的父親,我必須得在就職宣誓儀式之前去把她帶回來。一個對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無法負責的男人是不可能對一個國家負責的。我深信這一點,也希望在剛剛結束的選舉中支持我的人也能同樣支持我的這一決定。」

  電視上的那個男人看起來完全把他的擔心寫在了自己的臉上,讓所有看到這一條新聞短片的人都能夠清楚地感受到——這並不是一個戴著面具的政客,而是一個如此真實的、深愛著自己未婚妻又有著很強責任心的男人。

  可項靈熙知道這樣的盧卡茨都說的都是謊話!

  『我沒有!沒有答應求婚,也沒有懷孕!』

  項靈熙在自己的心裡發出這樣聲聲震天的吶喊,而她的手機鈴音也在此時響起。

  車廂裡所有已經注意到了她的人都在此時假裝起來,他們假裝自己正在看手機視頻、玩手機游戲,可他們的耳朵卻是完完全全地在注意著手機鈴音響起的那個方向。

  在自己的包裡翻找起手機的項靈熙連呼吸都要急促起來了,因為現在她的手機裡啟用的,只有她今天早上新辦的那張手機卡,她還誰都還沒來得及告訴的那種!

  而當她看到手機上的來電人提示時,她就瞬間明白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那人正是好久都不見了的陳秘書!

  「喂……?」接起電話後的項靈熙簡直要連這一聲「喂」都說不穩了。

  陳秘書:「靈熙啊,你在廈門玩得還開心嗎?」

  項靈熙:「還……還好……」

  陳秘書:「你能耐了啊,逃人家外國總理的婚啊。」

  注意到了周圍人都在瘋狂地用QQ或者微信和自己的親友們發著些什麼信息,項靈熙不得不壓低了聲音,對陳秘書說道:「我、我沒逃……逃……」

  然而「逃婚」二字都沒被完整地說出來呢,電話那頭的陳秘書就接著說道:「不想嫁你答應什麼求婚啊,單身生育有多麻煩要瞭解一下嗎?在單親家庭長大的混血小孩可能出現哪些心理問題要給你科普一下案例嗎?」

  「我沒懷……懷……」

  說著這句話的項靈熙雖然情緒已然和先前的被動不同,變得具有一定的攻擊性。

  可她還是因為周圍人那看著她好像能發光一樣的眼睛而克制著,連「沒懷孕」三個字都不敢一口氣說出來。

  於是陳秘書又接著說道:「你孩子的爸現在都已經到北京了,項同志你自己看吧,看看這個問題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聽到那句「你孩子的爸現在都已經到北京了」,項靈熙終於克制不住,並從座位上一下站起身來,說道:「他不是我孩子的爸!」

  那一刻,整個車廂都安靜了,所有人都放下了手機,並慢慢轉過頭來看向已經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了的項靈熙。

  意識到自己到底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說出了那句話的項靈熙睜大了眼睛,並在喘了兩口氣之後接著對電話那頭的陳秘書聲音由輕到重道:

  「我是說,我沒有。我沒有懷孕,更沒有答應他的求婚!」

  北京,

  什剎海附近的一間民宿。

  「那時候靈熙就是租住了這間民宿,在進到臥室之前就發現我們已經來了,而且還攻擊了我的保鏢。」

  「你是說……攻擊你的……保鏢。」

  「對,看起來比我還要高,也更強壯的那種。」

  在就職宣誓儀式前夕以個人身份來到了北京,卻是向他們的老朋友陳秘書尋求了幫助的盧卡茨這樣和跟著他一起來到了這裡的克拉默說道。

  也就是在此時,盧卡茨的手機鈴音響起。

  僅僅只需聽到那個專屬鈴音,盧卡茨就能知道,此時給他打來了電話的,正是從前天起就一直讓自己的號碼處於無法接通狀態下的項靈熙。

  拿出手機的盧卡茨看著那個熟悉的名字笑了,並接起電話。

  在叫出對方的名字時,盧卡茨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此刻正離他不遠的那面鏡子。

  鏡子裡的他穿著一身剪裁特別出彩的毛呢大衣,並且看起來絲毫沒有那場新聞發布會上的那種憔悴感。在他的那雙冰藍色的眼睛裡,有的只是勢在必得。

  「是嗎?可是我那時候都已經把戒指套到你的左手無名指上了。」

  當盧卡茨又聽到電話那頭的項靈熙告訴他,懷沒懷孕這事現在根本不好說,並讓他不要在外面胡亂說話的時候,並說道:

  「是嗎?可我沒在新聞發布會上說你到底懷了多久的孕,所以我們現在再努力一下也還來得及。」

  那當然會讓項靈熙很生氣,當克拉默聽到那句「這樣的事你想都不要想」隱約地傳出來,並默默地走開的時候,盧卡茨又叫了一遍項靈熙的名字,並說道:「之前我和你說過的五分鐘電視演講,演講稿我已經給你寫好了。我覺得你會想要先看一看它的。」

  項靈熙:「你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失眠一晚上嗎?那天早上你出門之後我才睡著五分鐘就被噩夢驚醒了!夢裡面你根本不管我,我哭著和周圍的那些人說我不要去做這個,不要去做那個,可你只知道跟我說那五分鐘的電視演講!」

  盧卡茨:「我都已經給你排好計劃表了,一週有七天,你只要作為我的伴侶工作四天的時間。還有三天應該就夠你畫畫了。」

  項靈熙:「你連我有沒有答應你的求婚都能胡亂騙人!」

  盧卡茨:「我可以把這些寫成書面的文件。」

  這下,電話那頭的項靈熙終於動搖了。

  於是盧卡茨又繼續說道:「那天你走之後,我找人去你的公寓房裡把你的所有東西都收拾好打包了,打算給你寄回來。」

  項靈熙更動搖了,原本就覺得自己這樣不好的她猶猶豫豫又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不是說不溫柔也不浪漫了嗎?你說要不尊重我的想法了,還恐嚇我,說要特別特別粗暴了!」

  「粗暴的方法已經用完了。而且我覺得我還是更喜歡你對我動心的樣子。」

  電話那頭的項靈熙讓盧卡茨聽到了幾聲她的喘息聲,而後不說一聲再見就掛斷了電話。

  那讓聽到「嘟」的一聲的克拉默著急地走過來,問道:「她又掛你電話了?」

  盧卡茨:「對。」

  克拉默:「那我們……接下去還要去廈門嗎?」

  盧卡茨:「不用,在這裡等她就好了。」

  看到盧卡茨十分篤定地脫下了他的外套,露出裡面的那件修身西裝,克拉默不禁十分遲疑地問道:「我記得你找人給靈熙打包好的那些行李……」

  「對,我已經讓人把它們和那幅畫一起寄去我的總理府了。」把那枚他隨身帶著的求婚戒指拿出來又看了一眼的盧卡茨這樣說道。

  心形鑽石的那些切面將透進裡面的那些光線折射得無比璀璨,也讓那個白森林男孩和他失而復得的戀人從相識起的那一幕幕在這個男人的心裡不斷閃現。

  但此刻在盧卡茨的腦海中出現的,再不是那些他未曾擁有的十年時光,而是他真正與那個人所經歷的過去。

  最開始的那一幕畫面,是他們對彼此都有著很大誤解的初遇,以及他們在漏風的小木屋裡用大塑料袋包著度過的一夜。

  他都不敢相信,那時候的他們真的會單純到抱在一起睡了一整晚都不知道要親吻一下彼此。

  當那年才只有19歲的那個女孩和他揮手說再見,並不知是被冷風吹紅了眼睛還是她真的因為離別的傷感而紅著眼睛說會想他,盧卡茨也沒能想到,那一想竟會是那麼長的時間。

  等到下一次見面,他們就都已經改變了很多,變成了知曉彼此的陌生人。

  那時候的他只想著要隱瞞自己曾經的那重身份,卻沒曾想……才只是過了幾天而已,他就為了讓對方去出庭證明那些而在深夜去到了她的家。

  在面對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他總是表現得不足夠好,他甚至在弄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前都一直不自覺地讓兩人之間豎起了一塊只對對方起作用的透明玻璃,以至於那麼勇敢的女孩都會在他想要靠近時不斷地後退。

  並且,在自己就要觸碰到她,也拉住她手的時候,那個女孩還能把只有一面有用的玻璃反過來重重地撞向他。

  但是那個女孩對自己心動了的樣子早已映到了他的眼睛裡了。

  所以,他怎麼還可能鬆手。

  有些人你只有在失而復得後才能知道曾經的自己如此輕易地揮別的究竟是什麼。

  那可能有些晚。

  但只要能比過去更堅定一些,就不會太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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