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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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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南希北慶] 周天子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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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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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5-31 00:45:10 |只看該作者
第0060章 危

  不可否認的是,衛侯對墨者也是有些忌憚的。

  雖然衛地是儒學昌盛,但是衛侯認為也沒有必要得罪墨者,畢竟墨者在隔壁的宋國是有著很強的影響力,這宋國只是略微比不上當今七雄,打衛國那還是沒有一點問題的。

  各種姿勢,各種道具,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就不可能會輸。

  而當下各學派中,墨學也是最為強勢的一派,原因當然就是因為這墨者是有行會的,是有強大的組織能力,商鞅在秦國變法,是那麼的霸道,但是墨者依舊可以在秦國擅自使用死刑,秦君也管不著。

  可若是墨者過於蠻橫的話,國君肯定也是容不下他們的。

  可見他還是講道理的。

  那左槐的憤怒,其實不是報備與否,去官府報備,走一個流程,他們也不至於這麼動怒,問題就在於這個說法,是源於儒學的仁政。

  這是墨者無法接受的,墨者行規是根據墨者學問制定的,結果卻要受到儒學的審查,才能夠最終執行,這士可殺不可辱,要知道如今儒墨之爭,已經處於白熱化。

  衛侯自然也知曉其中緣由,他認為這是一個誤會,於是就委託殷順且去安撫墨者。

  暫時先不讓姬定管墨者的事,姬定只負責在內朝領導常侍修法。

  說實在的,姬定也不想管這事,他之前就沒有算到這一點,他真不是要針對墨者,這事怎麼處理,並不會影響他的計劃,他也樂得一個清閒。

  這日中午,姬定回到家中,發現家裡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竹伯?」

  來人正是下灣村的竹伯。

  「先生,你可得幫幫我們呀!」竹伯見到姬定,當即就哭得稀裡嘩啦。

  姬定心下一驚,忙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田…田沒了,壞了,都踩壞了。」

  這竹伯不善言辭,說得半天,姬定聽得是一知半解。

  好心的小鶯幫著解釋道:「先生,是這樣的,今兒早上下灣村的村民們發現,他們的田地都被人給破壞了。」

  竹伯聽後,頓時又嚎啕大哭起來,「馬上就要秋收了,全沒了,全沒了。嗚嗚嗚---」

  法克突然小聲道:「先生,這…這會不會跟您有關係?」

  這還用你說。姬定皺了下眉頭,又向竹伯道:「竹伯,你先別哭,我先與你去下灣村看看。」

  於是他立刻動身與竹伯一同去往下灣村。

  來到下灣村,場面著實令人不太好受,好幾個村婦坐在田邊,一邊憤怒地拍著土地,一邊撕心裂肺地大哭,嘴裡罵著一些難以入耳的話。

  而男人們沮喪的坐在村口,垂著腦袋,默默地抹著眼淚。

  「先生來了!」

  「先生!」

  ……

  當大家見到姬定,如瘋了一般,衝過去將姬定給團團圍住。

  委屈、憤怒、痛苦,如排山倒海一般湧向姬定。

  「我知道!我知道!」

  姬定頭都是大的,是不住的點頭。

  他畢竟是一個應屆畢業生,遇到這種情況,一時間還真有些應付不過來。

  法克見姬定有些扛不住,趕緊擋在姬定身前,大聲吼道:「你們先別吵了,我家先生都快別你們給吵暈了。」

  他這麼一吼,大家才安靜下來,含著眼淚,掛著淚珠,呆呆地看著姬定。

  姬定先是瞪了法克一眼,然後語氣溫和地言道:「諸位鄉親請放心,此次損失我將會補償給你們。」

  他知道這是他造成的,他理應給予補償。

  可是鄉親們卻仍舊是無動於衷地看著姬定。

  姬定愣了愣,突然反應過來,又補充道:「並且我還會將兇手抓出來,給予兇手應有的懲罰。」

  此話一出,村民神色一變,個個都是咬牙切齒,雙目赤紅。

  「先生,你一定要揪出那些兇手,為我們報仇啊!」

  「是呀!先生,一定要抓住那惡賊。」

  「要將那惡賊碎屍萬段。」

  ……

  當下下灣村的村民,家家都有餘錢,不會因為秋收斷了,就面臨絕境,但是農夫與糧食是有著天然的感情,破壞他們的田地,就如同殺了他們的兒子。

  這必須要血債血償。

  安撫住村民之後,姬定又帶著法克與莽來到田邊,看著田裡尚未成熟的麥子是橫七豎八地倒在田裡,他不禁緊鎖眉頭,道:「你們看出什麼來了嗎?」

  莽道:「這肯定不是一個人所為,而且邊上還有不少馬蹄印。」

  法克立刻接著道:「那這就不是私人恩怨,且對方肯定是大有來頭。先生,看來對方是想借此來恐嚇你。」

  法克以前混跡於王宮的,這點洞察力還是有的。

  姬定皺了下眉頭,良久之後,他才緩緩道:「他們會受到懲罰的,但不是現在。」

  法克問道:「那先生如何跟那些村民們交代?」

  姬定道:「這痛苦只是一時的,只要將損失補償給他們,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忘記的。」

  說到這裡,他又頓了下,道:「如今離冬季還早,看看能否種一點皂莢之類的草藥,可別讓他們閒著,閒著就容易多想。」

  法克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三人在田邊待了好一會兒,便往回村裡去了,由於如今天色已晚,此時回城是有所不便,故此姬定決定在茅舍住一晚,其實他也更喜歡住這裡。

  回到屋內,姬定坐在椅子上凝眉思索著,心道:如今可還不是動他們的時候,可又有什麼辦法,阻止此類事再度發生。

  對於尚無實力的姬定而言,他的食邑可就是一個活靶子。

  「法克。」

  「先生,什麼事?」法克急忙上前來。

  姬定道:「你看能不能找一些人,去毀掉紲錯、擎薄他們的一些田地。」

  法克道:「先生認為是他們幹得?」

  姬定搖搖頭道:「也許是,也許不是,但是這都無所謂,我必須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會還手的,否則的話,他們只會變本加厲。」

  法克想了想,道:「他們那邊的保護,比咱們這裡可要強多了。」

  何止強多了,姬定的食邑基本上就沒有看家護院的。

  姬定道:「這本就是損人不利己的事,就是多花點錢也無所謂,但是一定小心,可決不能讓他們查到我們頭上來。」

  法克沉吟少許,很謹慎地說道:「這我得先去打聽一下。」

  姬定點點頭。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姬定的思緒。

  「進來!」

  只見莽推開門走了進來,道:「先生,我方才在後面發現了一些可疑的腳印。」

  姬定一愣,道:「這裡也應該經常有人來。」

  莽道:「但是那邊一般都是沒有人去的,而且那裡是唯一可以繞開整個村子,進入我們的院子,故此當初我讓小鶯在那邊弄了一片菜地,放了一些比較黏的泥土。」

  姬定問道:「什麼意思?」

  莽道:「也許對方這麼做根本就不是為了威懾先生,而是為了引誘先生來此,這可能是一個陷阱。」

  姬定猛地一怔,呆呆地看著莽,心道:難道我已經達到了被刺殺的資格?

  法克慌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得趕緊回去。」

  「不可!」

  莽搖搖頭道:「如今天都已經黑了,此時再趕路的話,要更加危險,我們無法預測對方會在何處動手,又會在什麼時候動手。」

  法克焦急地問道:「那可如何是好。」

  莽根本不搭理他,直接向姬定道:「先生,為了你的安全,今晚你必須得到密室住一晚,這外面的事就交給我。」

  ……

  夜幕已經降臨。

  一輛馬車孤孤單單地行走在空空蕩蕩的街道上。

  「這一次多虧恩師相助,否則的話,恐怕是難以說服左槐他們。」姬舒向對面的子讓說道。

  子讓卻是搖搖頭道:「其實為師也只能算是將功補過,若非為師當初挑起那場比試,也不會給周濟帶去那麼多麻煩。」

  說著,他又是略顯疲態地嘆了口氣。

  姬舒問道:「恩師為何嘆氣?」

  子讓嘆道:「左槐他們所為之事,真是令為師感到羞恥呀!墨者行會已經漸漸遠離聖祖的思想,成為一些人手中的工具。」

  姬舒眸光閃動了幾下,道:「恩師,學生以為周先生的一些話也是有些道理的。」

  子讓淡淡掃她一眼,沒有做聲,只是看著窗外,若有所思著。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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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6-1 00:32:54 |只看該作者
第0061章 我不殺人

  黑夜籠罩了下灣村,月色朦朧,樹影婆娑,風兒輕輕,安撫著人們入睡。

  在朦朧的月光下,四五道黑影在林間穿梭著。

  不一會兒,他們便來到姬定所居住小院外邊。

  觀望半晌之後,他們才悄悄入得院中,他們輕手輕腳地來到姬定的臥房外,躊躇半晌後,只聽得很輕地一聲響,門掩開一條縫,兩道黑影悄無聲息地摸入屋內,其餘三道黑影則是留在屋外,觀察著其餘幾間茅舍。

  忽然,屋內傳來啪地一聲響。

  又聽得兩聲驚叫。

  一時間,黑漆漆的屋子突然亮了起來,火光照出,使得那三道黑影顯得尤為的刺眼。

  「不好!中計了!」只聽得一人道。

  嗖!

  一聲破空之音緊隨而至。

  那人當即倒下。

  嗖嗖!

  又是兩聲,剩餘的二人也都相繼倒下。

  院內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過得好一會兒,只見一人悄無聲息地從院外一棵大樹上躍下,此人正是莽,他又在周邊巡視了一圈,確認周邊無人之後,才去到自己的臥房,掀開被褥下的木板,但見下面有一個小梯子,莽順著梯子下去,下面有著一條地道,他又沿著地道來到了一間密室內。

  此時姬定正坐在裡面密目養神,而法克則是站在一張小板凳上,雙手趴在一個小窗口,往裡面瞅著,嘴裡是嘿嘿直笑,「就你們這幾個小蟊賊也想來刺殺我家先生,可真是不自量力。」

  只見隔壁房間,兩個黑衣人被緊緊束縛在一張網內,正在拚命的掙扎。

  適才這兩個殺手入得姬定臥房內,正準備動手時,腳下的地板突然張開,二人就直接掉入網內。

  姬定可是很怕死的人,他敢帶著莽這一個保鏢在身邊,肯定就還留有一手,別看這只是幾間小茅舍,但是裡面可是藏著許多機關的,當然,也不是電視裡面演得那種,一腳踏錯,便有暗箭射出,都還是一些非常簡單的陷阱,只是用來輔助,或者是用來逃命的。

  「先生,外面已經安全了。」莽面無表情地說道。

  姬定點點頭,站起身來,道:「法克,別看了。」

  「哦。」

  法克急忙跳下板凳來,呵呵道:「這些殺手未免也太弱了一點。」

  姬定稍稍翻了個白眼,道:「要是再強一點,你就得上去與莽並肩作戰。」

  法克嚇得一慌,連連道:「那還是弱一點的好,弱一點的好。」

  三人又返回到地面上,然後從上面將那兩個殺手給拉出來,莽又用粗繩將他們捆綁起來。

  「是誰派你們來的?」

  姬定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的向那兩個殺手問道。

  其中一人哼了一聲,將頭偏到一邊。

  突然,一道寒光從他眼前閃過。

  只見一道血注從那殺人的脖頸飆出,這人當即倒下。

  法克一臉嫌棄地瞧了眼莽,又將頭偏到一邊去。

  真是暴力!

  莽緩緩將刀放回刀鞘,面無表情地向姬定說道:「他是不會說的。」

  姬定抬頭看著莽,問道:「這就是你練了二十年的刀法?」

  莽點點頭。

  說實話,姬定還真沒有看清楚這刀是何時出鞘的,二十年的功力果真不一般,他輕咳一聲,又向還活著的那人問道:「如果你坦白告訴我,是誰派你來的,我保證不殺你。」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別殺我,求你別殺我啊!」

  那殺手看到同伴瞬間倒在血泊裡面,不免慌張地叫喊起來。

  「不知道?」

  姬定笑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娃嗎?」

  那殺手激動道:「是真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前幾日有人來武劍館請我們來這裡刺殺一個名叫周濟的人。」

  姬定聽得有些迷糊,問道:「請你的人是誰,你不知道?」

  那殺手道:「那是武劍館的規矩,就是不能問對方是誰,是一個蒙面人來找得我們,所以我們是真的不知道,我們只負責拿人頭去交換酬金。」

  法克忙道:「先生,這武劍館我也是聽說過的,那裡專門收留一些流浪劍客,給他們一個安身之處,故此經常有一些貴族上那裡去尋得護衛,也有傳言說那裡接一些刺殺的任務。」

  這同一批殺手,素質卻是天差地別,再加上他們的身手也並不是很強,顯然也不是專門訓練出來的殺手。

  姬定點了點頭,問道:「館主是誰?」

  法克道:「那館主早就病死了,現在那裡都沒人管。」

  姬定又那殺手問道:「你們如何用頭顱去交換酬金?」

  那殺手立刻道:「很簡單,我們只需將周濟的人頭掛在村口,然後就去大梁拿取酬金。」

  「大梁?」

  姬定吃得一驚,你這也太遠了吧!

  「是…是的,一般我們幹成一筆買賣,都會去其它國家待一段時日。」

  那刺客不住地點頭,又哭喪著求饒道:「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了,求求你,別殺我,別…別殺我。」

  姬定笑道:「放心,我是不會殺你的,因為我如果拿刀殺人,那是對我學問的一種侮辱,而且一旦養成這種習慣,今後遇到任何事,我都會用這種方式解決,這是一條不歸路。」

  那刺客聽得是似懂非懂,但具體意思是什麼也不重要,只要知道姬定不會殺他,那便足夠了,他不禁是轉憂為喜,不住的彎腰,磕頭道:「多謝不殺之恩,多謝不殺之恩。」

  畢竟他們都是一些流浪劍客,素質是參差不齊,其中有些人並不在乎什麼尊嚴,再加上同伴都死了,到時跑到其它國家去,又是一條好漢。

  哧!

  只見鋒利的刀尖從他胸膛竄出。

  他緩緩轉過頭去,看了眼那張冷漠的臉,又回過頭來,望著姬定道:「你…你說過不殺我的。」

  姬定雙手一攤,很是無辜道:「我沒有殺你呀!」

  話音剛落,莽便抽出刀來,聽的一聲痛苦的呻吟,那名殺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面目猙獰,雙目睜得是眼眶迸裂,充斥著一種被欺騙的憤怒。

  法克喉嚨裡面發出一聲悶響,問道:「先生,為什麼不留下一個活口,這都殺了,可就死無對證了。」

  「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姬定偏頭看了他一眼,道:「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麼死無對證,只有黑白顛倒,目前我在朝中是毫無勢力,一旦將這一張能說話的嘴交出去,那麼我將無法保證這張嘴到時會說出什麼話來,這會令我極為被動,反而是這說不出話來的嘴,倒是可以讓我利用一番。」

  法克皺眉道:「可是若不查明真兇,他們遲早還會再派殺手來的。」

  他最關心的還是姬定的安危。

  姬定嘆了口氣,道:「這就是問題所在,這幕後的真兇極有可能是我全盤計劃中非常關鍵的棋子,故此我暫時還不能去傷害他們。」

  法克道:「那就任由他們的來刺殺先生。」

  姬定瞇了瞇眼,道:「此次失敗之後,朝廷肯定會調查,在這期間,應該不會有人敢來刺殺我,等到此案瞭解之後,我的計劃應該也進行到了下一步,那他們可就連刺殺我的資格都沒有了,他們都不過是我的踏腳石。」

  ……

  翌日,早晨。

  擎薄乘坐馬車順路來到紲府,接上紲錯,一同去往官署。

  「如今都還沒有消息傳來,看來是失敗了。」

  擎薄一臉鬱悶道:「我早說那武劍館根本就不行,你偏不信,這不是白忙活一場嗎?」

  紲錯呵呵道:「但至少不會查到我們頭上來。」

  「那有何意義?」擎薄哼了一聲:「如果能夠殺掉周濟,我倒也不怕查到我頭上來。」

  「就怕殺不掉,還查到我們頭上來,那將會對我們非常不利,為了一個周濟,這值得麼。」說著,紲錯又撫鬚笑道:「雖然未能成功殺掉周濟,但這意義還是有得呀!」

  擎薄聽他話裡有話,趕緊問道:「此話怎講?」

  紲錯笑道:「雖然刺殺沒有成功,但這事到底是發生了,周濟剛剛主持修法,便遇到行刺,這不得不查,只要調查起來,這事就能沒完沒了,這新法自然也就無從談起啊。」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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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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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6-1 00:33:10 |只看該作者
第0062章 借題發揮

  雖然此番刺殺,被姬定輕易化解。

  但這也再度提醒他----歡迎來到戰國。

  在這個充滿殺戮的年代,什麼暗殺,刺殺,都是稀鬆平常的手段,且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發生。

  諷刺的是,差點被刺殺的姬定,卻還在保護著下灣村。

  今夜由於有周先生在,故此鄉民們都睡得非常安穩,直到第二天早上,他們才知道昨夜村裡來了好些個刺客,這在下灣村可是頭一回,人人都是嚇得六神無主。

  而姬定也如實告知他們,毀壞田莊只是一個陷阱,目的是要刺殺他,而如今這些惡賊全都已經死了,也算是為他們的田地報仇了。

  可鄉親們哪裡還顧得上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只要周先生沒事就行了,田地毀了就毀了,竹伯甚至自責的哭了起來,後悔不該請周先生回來。

  如今周先生可就是他們的定海神針啊!

  ……

  很快,周先生被刺殺的消息就傳到城內。

  「你說什麼?周先生被刺殺了。」

  姬舒倏然起身,驚懼地看著自己的傅姆。

  那傅姆真是看著姬舒長大的,可她也還是第一回看到小主人露出這般恐懼的表情,不禁也嚇得一愣,忙道:「公主無須擔心,周先生安然無恙。」

  「阿姆,下回你能不能一口氣說完,可真是嚇死我了。」姬舒是長鬆一口氣,渾然不覺臉上已滲出許多密密麻麻的小汗珠,又問道:「可有兇手的消息?」

  那傅姆道:「目前只是聽聞那些殺手好像是來自武劍館。」

  「武劍館?那恐怕是很難找到幕後的真兇。」姬舒嘆了口氣,又是愁道:「這才剛剛開始,對方就急於將周濟置於死地,可想而知,之後的路將會越來越艱難。」

  傅姆卻道:「如果周先生連這一關都躲不過去,那也不可能幫助公主復國,公主無須為此煩惱。」

  姬舒瞧了眼傅姆,沒有做聲。

  然而,還有一個人比姬舒更加緊張,這個人自然就是衛侯。

  當聽到這個消息時,衛侯嚇得何止出汗,差點就昏厥了過去,目前的局勢,姬定對於他太重要了,如果姬定掛了,那變法也就到此為止,那他不但沒有做到集權,反而會因此威信大損。

  可想而知,如果姬定有任何三長兩短,那今後誰還敢變法。

  這種情況必然是要杜絕的。

  人雖然都死了,但也決不能就此罷休,一定要揪住那幕後真兇來。

  殿中。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一向溫文爾雅的衛侯,今日不免也是大發雷霆,在座位前,來回踱步,嘴裡氣憤地罵道:「寡人不過是想以仁政治國,這也惹著了誰,要對周侍中下如此毒手,寡人還真是不明白,不管此事是何人所為,寡人一定要揪出這人來,要好好問問他,到底哪裡不如他的意。」

  姬定見這火候差不多了,正欲站出來借題發揮時,哪知那紲錯先一步出聲道:「君上說得極是,這朗朗乾坤之下,竟公然刺殺朝廷官員,真是藐視朝廷,如今這事已經是鬧得朝中是人心惶惶,若不嚴查此案,將兇手繩之於法,臣等亦是寢食難安啊!」

  不少大臣紛紛出聲,支持紲錯。

  這還真是一句大實話啊!

  如果這風氣盛行起來,誰還敢當官,說一句話都有可能會被刺殺。

  這簡直是太可怕了。

  絕不能助長這一股歪風邪氣啊!

  刺殺這種事在這時期,並不是少見,但是在衛國並不多見,但這也不是什麼好事,更多的是一種悲哀,只因衛國也沒啥人值得冒險去刺殺。

  姬定詫異地瞧了眼紲錯,心道:難道他是想借此自證清白?也就是說,這不是他幹得?

  衛侯瞧了眼紲錯,神色緩和幾分,問道:「不知卿有何建議?」

  紲錯道:「首先,此事決不能姑息,一定要嚴查到底;其次,應該立刻命人封掉那武劍館,將與之有關的人統統抓回來審問;最後,就是將那左槐帶回來審問。」

  「左槐?」

  衛侯微微一怔。

  紲錯立刻道:「是的,據臣所知,他們墨者對於君上施行仁政是十分不滿,那墨者一直不服儒生,也是眾所周知之事,關鍵那左槐曾還去找過周侍中的麻煩,並且揚言不會就此罷休,故此左槐的嫌疑是最大的。」

  殷順且立刻出聲道:「不可能是左槐,之前我已經請端木先生與他們談過,他們也願意向官府報備,他們沒有理由還去刺殺周侍中。」

  擎薄笑呵呵道:「殷大夫,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天真,若是如此查案的話,那可永遠都查不出兇手來,因為誰都不會承認自己是兇手,說不定左槐是故意答應,以此來迷惑殷大夫的。」

  「哎!

  等到擎薄說完之後,紲錯才抬手攔著擎薄,道:「殷大夫這麼說,自然也有他的道理,我也不是說這一定就是左槐所為,但是目前來說,這嫌疑的最大可就是左槐,若是不將左槐帶回來審問,此案又從何查起,還是說殷大夫有其它的證據?」

  殷順且皺了皺眉頭,旋即搖頭道:「我並沒有證據。」

  確實!

  目前來說,左槐的嫌疑的確是最大的,捉拿他回來,也是應該的。

  但問題是,他剛剛跟左槐談妥,並且還清了端木復來做中間人,這一轉臉,馬上就去抓人,那這無疑會激怒墨者,也會令端木復變得為難。

  身為受害者的姬定,聽到這裡,也算是聽明白了,稍稍瞥了眼紲錯,心道:可真是厲害啊!我這都已經殺人滅口了,你們還是能夠利用死人來借題發揮。

  他當然知道紲錯他們這些老貴族,可不是真心幫著他追查兇手。

  紲錯就是要將墨者給拉進來,將這案件越弄越複雜,最好是將各方勢力都拉進來,如此一來,衛侯也好,他自己也罷,就都要疲於應付這些勢力。

  最終當風險高於利益時,衛侯也只能放棄變法。

  如此新法便胎死腹中。

  關於這種政治手段,姬定可是一點也不陌生,不說古代各朝代發生過無數回,就是以後的那個世界,外國也都有發生,而且是經常用於應對變法。

  並且通常都是非常普通的案件,一般不會是什麼大案,因為大案子通常都牽扯統治者自身利益,那就一定要低調處理,不然的話,就可能會玩火自焚。

  小案子大家都沒有利益在裡面,那就可以盡情的操縱,只要這個小案子出現在關鍵時刻,那就能掀起滔天巨浪,讓變法者疲於應對,就不能投入全部精力去變法。

  然而,對於是否捉拿左槐,衛侯心中也有些疑慮,畢竟就是他讓殷順且去調解與墨者的矛盾,他突然看向姬定,問道:「周侍中,你怎麼看?」

  姬定也在權衡利弊,他也在算計這案件怎麼玩,對他是最有利的,但不管怎麼樣,事已到這份上,不查是肯定不行的,因為新法就是要強調法令,在這一點上,是不能知難而退的,於是他道:「臣也以為紲大夫言之有理,這公然行刺朝廷官員,若是不嚴查的話,試問誰還會將朝廷法令當回事。」

  紲錯欣慰地點點頭。

  殷順且聞言暗自一嘆,他也知道想要阻止捉拿左槐是不可能的。

  姬定突然話鋒一轉,又道:「雖然臣是此次事件的受害者,但是臣還是建議君上該以仁政治國,不要放過任何一個惡人,亦不要錯怪任何一個好人。」

  衛侯點點頭,道:「言之有理啊!」

  姬定又道:「但是這需要足夠的人力物力,方能杜絕冤案,而在臣看來,我們在司法方面,還有許多欠缺,以至於那些殺手橫行無忌……」

  「哎!」

  紲錯抬手打斷了姬定的話,道:「周侍中,你的意思,老夫也明白,是該這麼做,但也總不能說等到完善司法之後,再來審理此案,若是如此的話,兇手恐怕早就跑沒影,先審理完此案,安撫人心,我們再談其它。」

  他一聽就知道姬定想借此案推行變法,他當然不會給姬定這個機會。

  姬定倒也沒有勉強,畢竟這裡是大殿,他可沒有資格去跟紲錯爭論,點頭道:「紲大夫言之有理。」

  衛侯沉吟一會兒,問道:「不知諸位以為,該派何人去調查此案。」

  紲錯立刻道:「臣以為周侍中最為合適,沒有誰比他更想抓到兇手。」

  姬定忙道:「我是受害者,又與左槐有恩怨,若是負責調查此案,只怕對許多人來說,是不公平的,也不會令人信服。」

  他哪裡不知道紲錯在打什麼主意,他要變法,如果讓他去查案,如果此案越查越撲朔迷離,那他就抽不身來了。

  而且推薦他去,還能洗脫自己的嫌疑。

  衛侯也反應了過來,可不能讓周濟離開內朝,道:「此案就交由擎大夫與富大夫去辦吧。」

  「臣遵命。」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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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3章 殺濟儆候

  查!

  是肯定要查的!

  在這一點上,衛侯與姬定想得一樣,如果不嚴查的話,將會有更多的殺手出現,這對於變法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

  只不過衛侯也沒有想到,會將左槐給牽扯進來。

  但就事論事,紲錯說得是一點也沒錯,目前嫌疑最大的還真就是左槐。

  畢竟之前姬定曾讓左槐顏面盡失,而前不久左槐又去找過姬定麻煩,甚至還放出狠話來,除此之外,姬定也沒有跟誰發生過爭吵。

  如果之前衛侯沒有讓殷順且去調解,沒有將端木復給牽扯進來,他其實也不會猶豫的,墨者也不能刺殺朝廷官員,關於這一點,全天下諸侯都會支持他的。

  而衛侯之所以將調查此案的任務交給擎薄和富術,那是因為殷順且也被牽扯進去,自然不能讓他參與,他不參與,也就沒有辦法讓紲錯去。

  畢竟朝中就他們兩個是上大夫。

  但也正是因為殷順且也被牽連其中,衛侯必須得讓朝廷的兩大勢力都參與進去,如果只讓一方去調查的話,另一方肯定會不滿的。

  這案都還未查,就已經變得非常複雜

  ……

  「此案可是不好查啊!」上得馬車,富術便是苦惱道。

  左與右!

  儒與墨!

  改革與保守!

  這矛盾可真是太尖銳了。

  殷順且道:「但是我現在就只能靠你了,紲錯他們極有可能是想利用墨者來阻止周濟變法。」

  富術道:「所以他們一定會想盡辦法,挑起儒墨之爭,而在濮陽的儒生是遠多於墨者的,如果儒生也都認為是左槐所為,那我們將會面臨非常大的壓力。」

  殷順且道:「在這方面,我會盡力幫助你的,但是你一定要監督好擎薄,可莫要讓他屈打成招,若真成了一樁冤案,那就難以再挽回了,到時我們又如何向端木先生交代。」

  富術點點頭。

  ……

  「紲兄,你這一招可真是高啊!」擎薄是一臉欽佩地向紲錯拱手讚道。

  紲錯擺擺手道:「親自出手對付一個小娃,說來可也不是什麼光彩之事啊!」

  可神情卻是十分得意。

  「那倒是的。」

  擎薄點點頭,又道:「這就當做是殺雞儆猴吧。」

  「嗯?」

  紲錯不由得看向擎薄。

  雞?周濟。

  猴?衛侯。

  你這說得可真是太他媽真實了。

  但這要是讓衛侯聽見,可有你好果子吃啊。

  擎薄也反應了過來,忙道:「我指得是殷順且他們。」

  紲錯叮囑道:「這話可不能亂說。」

  「是是是。」

  擎薄也意識到這話可深可淺,轉移話題道:「不過這富術也是很難纏的,他肯定會從中破壞。」

  紲錯呵呵笑道:「我們回去便讓人放出消息,就說是左槐找人刺殺周濟,只要激起儒生的憤怒,那麼富術便不足為慮啊!」

  ……

  會議結束之後,衛侯並沒有讓姬定離開。

  「當真是你身旁的僕人認出其中一個殺手乃是住在武劍館嗎?」衛侯疑惑地問道。

  「並非如此。」姬定搖搖頭,又道:「不瞞君上,其實當時臣抓了兩個活口。」

  「那為何…」

  衛侯驚訝地看著姬定。

  姬定道:「這只是因為經過臣的幾番拷問,他們確實不知道幕後的主使者是誰,臣又怕留著他們,被其他人借題發揮,陷害忠良,故此臣才選擇殺人滅口,可哪裡知道,還是沒有避免。」

  衛侯沉吟少許,點頭道:「你做得很對,若是留有活口,只怕會比現在更加麻煩。」

  姬定道:「君上,臣以為目前的情況對我們其實是比較有利的。」

  「此話怎講?」衛侯問道。

  姬定道:「既然君上已經選擇儒家,那麼就必須將儒生團結在自己周圍,那麼此時若豎立一個敵人,將事半功倍,墨者顯然是一個非常好的人選。」

  「事情並非這麼簡單。」衛侯擺擺手,道:「若是此事沒有牽扯到端木復,那倒也罷了,可之前殷大夫曾去找過端木先生,讓他幫忙從中調解。而端木先生為人仗義,他不會眼睜睜看著左槐受到冤枉的,要知道端木先生在宋國可是有著極高的地位,若是得罪了他,這甚至可能引起我國與宋國的紛爭。」

  宋國可是他得罪不起的。

  姬定笑道:「我也與端木先生有過一些交談,其為人正直,光明磊落,豁達大度,不會貿然掀起一場戰爭的,只要我們不冤枉左槐,那端木先生就不會跟我們過不去。」

  衛侯道:「難道你有證據證明不是左槐所為?」

  姬定搖搖頭道:「但是目前也沒有證據證明是左槐所為,臣以為對於君上最好的結果,就是放了左槐,但同時沒有鐵證洗去左槐的嫌疑,那麼如此一來,儒生就會更加支持君上,與君上共同進退,因為他們也會害怕墨者威脅到他們。」

  衛侯思索半晌,道:「這…這如何做得到?」

  姬定笑道:「這就是臣要說得第二點,君上可以借此案,完善律法、司法,確保不冤枉任何一個無辜的人,避免屈打成招,如果有鐵證指正就是左槐所為,那端木先生也不會為左槐求情,若沒有鐵證指正左槐,那就放了左槐,但只要沒有證據證明不是左槐所為,儒生心裡肯定會認為是左槐所為,那麼到時君上就可以借儒墨之爭,來獲取民心。」

  ……

  「放開我!這不是我幹得!這是一個陰謀,是周濟小賊設計害我的。放開我!」

  只見左槐被兩個官兵押著從房裡走了出來,但他卻在不斷地掙扎,面目猙獰,一張黑臉都氣成了紅色,嘴裡是破口大罵。

  但很快就被趕來圍觀的儒生們得唾沫給了堵了回去。

  這墨者憤怒,但儒生們要更加憤怒,這儒生認為自己才是受害者,如果周先生有什麼三長兩短,損失是不可估量的,甚至都有儒生主張大夥一塊去保護周先生。

  姬舒坐在馬車上,一直注視著左槐被押走。

  又過得一會兒,她吩咐道:「去周家。」

  ……

  「這不是左槐幹的。」剛剛入得大堂,姬舒便向正在喝茶的姬定說道。

  姬定自顧品著茶。

  姬舒稍稍一愣,問道:「你為何不說話?」

  姬定這才斜目瞧她一眼,淡淡道:「一個前不久才被刺殺的人,你能指望他還有心情跟你說話嗎?」

  姬舒眨了眨鳳目,突然反應過來,兩頰微微透著一抹紅暈,輕咬朱唇,問道:「你…你沒有受傷吧?」

  姬定微微皺眉道:「為什麼你的問候,都充滿著一股虛偽的味道,曾幾何時,我以為問候應該是最真誠的話語,畢竟又不用花錢,只是動動嘴皮子。」

  姬舒抿了下唇,道:「當我知道你被刺殺,我立刻就派人去打聽,來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你安然無恙,故此才沒有問候你。」

  說到這裡,她偷偷瞄了眼姬定,又道:「不過我還真是一點也不擔心,畢竟先生您神通廣大,本事是深不可測,區區幾個小蟊賊,又焉能傷得了先生。」

  姬定放下茶杯,問道:「還有呢?」

  姬舒暗自翻了白眼,微一沉吟,道:「倒是那個想刺殺先生的人,令我感到生氣,竟然從武道館找幾個下三流的刺客,便想去刺殺先生,這真是太瞧不起先生了,想必先生也對此感到生氣。」

  姬定挑眉瞧她一眼,問道:「何以見得?」

  姬舒輕輕哼道:「這還用說麼,五個刺客前去……」

  姬定打斷了她的話,「我是問你為何篤定左槐不是兇手。」

  姬舒眼中閃過一抹笑意,正色道:「如果恩師沒有出面的話,那我倒也不敢保證,畢竟我與左槐他們接觸甚少,但他既然在恩師面前許諾過,那他就絕不會這麼幹。」

  姬定點點頭道:「言之有理,但你跟我說沒用,我只是一個受害者,我也在等待答案。」

  說到這裡,他稍稍頓了下,道:「但如果公主敢肯定這一點的話,我倒是認為這對於公主而言,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姬舒問道:「此話怎講?」

  姬定淡淡掃她一眼,「別在我面前裝嫩,我比你嫩。」

  姬舒臉上閃過一抹尷尬,道:「先生的意思是,讓我出面替左槐伸冤。」

  姬定笑道:「如果公主敢肯定不是左槐所為,那為何不這麼做呢。」

  姬舒道:「但我也沒有把握找到證據洗脫左槐的嫌疑?」

  姬定問道:「這重要嗎?」

  是呀!這重要嗎?這不重要啊!

  姬舒稍稍瞥了眼姬定,道:「這不會先生在故弄玄虛吧?」

  姬定笑問道:「意義何在?」

  「為了助我一臂之力。」說出這話時,姬舒只覺臉頰略微有些發燙。

  好羞恥啊!

  姬定拱手道:「公主如此厚顏無恥,將來必成大器啊!」

  姬舒啐了一聲,臉紅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姬定也不忍再打趣她,神色一變,嚴肅道:「如果我沒有被刺殺,朝廷內部可能都已經在商量新法的事,可如今又變得是遙遙無期,只不過事已至此,我順便幫公主一個小忙,公主切莫自作多情。」

  我才沒有自作多情。姬舒撇了下嘴角,問道:「不知先生以為這兇手是誰?」

  姬定問道:「如果我知道,公主會幫我報仇嗎?」

  姬舒想了想,道:「如果先生死了,我一定會幫先生報仇,如今先生還活著,哪輪到我出手。」

  姬定道:「原來公主嫁不出去了,也不完全是因為公主想復國。」

  我不過就是忘記先問候你,你至於這麼處處針對我嗎?可真是小心眼。姬舒美眸一劃,笑吟吟道:「還有就是因為沒有遇到先生。」

  姬定嚇得一驚:「你走,別打我主意。」

  「呸!真不知羞。告辭!」

  姬舒微微瞪他一眼,轉身離開了。

  她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姬定偏頭看著那緊致的翹臀,直至消失在門外,他才回過神來,不禁又抬起右手來,五指張開,若有所思地凝視著,面露掙扎之色,過得好半晌,他突然搖搖頭,「滾!休想奪走我的第一次。」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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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4章 渾水摸魚

  逮捕左槐,只是一個開始。

  擎薄又以左槐為由,開始捉拿與左槐有關的墨者。

  這左槐在濮陽也算是墨者行會中的一個頭目人物,與他有關的墨者那可真是不少啊!

  牽扯的人可是越來越多。

  然而,儒生們也都堅信這就是左槐他們所為。

  這也不是沒有理由的,因為墨者行會中確實出現過一些刺客組織。

  對此儒生們是非常憤怒,雖說姬定從未將自己歸於儒生,但他是第一個做到讓君主以仁政治國,這可是孔孟都未有做到的,在濮陽儒生們的心中,姬定是一個非常特別的圖騰存在。

  就這一根獨苗,你們墨家也要趕盡殺絕。

  而儒生們的憤怒,等於是給擎薄他們提供了輿論上的支持,如今的讀書人肯定是有一定的社會地位,平民是很難混到這個階層的,擎薄才敢肆無忌憚的捉拿墨者。

  當然,這也激起了墨者的憤怒,但是他們的實力不如儒生,好在子讓在濮陽,故此不少墨者希望子讓出面幫他們伸冤。

  其實就算他們不求,子讓也絕不會放任不管。

  「殷大夫,之前是你讓老夫去勸說左槐他們,且他們也都答應了,相信他們是不會違背對老夫的承諾。」子讓沉眉盯著殷順且,極為嚴肅地說道。

  一向和藹慈祥的他,今日露出這般表情,可見他是非常生氣,這事做得可真是太欺負人了。

  殷順且也很是內疚,忙道:「老先生請息怒,我也相信左槐是無辜的,並且我也向君上說明了這一點,但是這國有國法,目前來說,左槐的嫌疑的確是最大的,官府帶左槐回去問話,也是應該的,這我不好多說什麼。」

  子讓道:「但目前抓得可不僅僅是左槐。」

  最初逮捕左槐時,他並沒有立刻站出來,可見他也知道,左槐確實嫌疑最大,但緊接著又開始捉拿墨者,這他可就坐不住了。

  殷順且訕訕道:「他們也只是因為與左槐關係密切,才被帶回去問話,這…這其實也合規矩。」

  子讓皺了皺眉,過得好一會兒,他才道:「殷大夫,倘若你們真有證據證明這是左槐所為,那老夫也絕不多言,但若是你們想要屈打成招,栽贓陷害,老夫也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殷順且自然知道這不是一句玩笑話,這老頭是真的有能力讓他們付出代價的,急忙點頭道:「我保證,若左槐真是清白的,絕不會讓他蒙受不白之冤。」

  然而,殷順且不知道的是,那牢房裡面都已經開打了。

  富術也沒有想到,他們下手會這麼快,當他來到牢房時,左槐都已經被吊起來,打得是一身鞭痕,除此之外,還有兩個墨者也被打得是不像人樣。

  「是誰讓你們用刑的?」富術又驚又怒地問道。

  「是我。」

  只見擎薄從旁邊的休息室走出來。

  富術當即質問道:「擎薄,你這是想屈打成招嗎?」

  擎薄道:「你可別冤枉人,我可是再三審問,可他們什麼都不承認,這不打又怎麼破案。」

  富術道:「可如今並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他所為。」

  擎薄呵呵道:「這以前不都是這麼審案的嗎?為何富大夫這回偏偏有意見,難道富大夫是想包庇他,以此來討好墨者。」

  如今審案用刑,那是合法手段,畢竟如今調查證據是很難的,這是最有效的方法。

  富術怒斥道:「你少在此血口噴人,君上讓我們一塊審理此案,我難道連過問的資格都沒有嗎?」

  「當然有。」

  擎薄點點頭,又吩咐身邊的小吏,「快將犯人們的供詞給富大夫看。」

  「是。」

  那小吏很快便將一份供詞給富術呈上。

  擎薄笑道:「你自己看,他們是如此態度,我除了用刑之外,還有別的辦法嗎?」

  富術瞧了眼擎薄,又拿起供詞大概看了看,上面儘是左槐他們的謾罵之言,他不禁皺了皺眉,又去到左槐面前,道:「左槐,若你是無辜的,就應該好好配合我們調查,如此才可避免皮肉之苦。」

  「呸!」

  左槐直接一口血水吐在富術臉上,「你們這些奸人,設計冤枉我,我告訴你,我左槐光明磊落,寧死不屈,你們休想得逞,哈哈哈!」

  說到後面,他竟瘋狂地大笑起來。

  富術差點沒有吐出來,趕緊拿出手帕抹去臉上的血水,心裡也是怒不可遏,這一番好心,卻當成了狼心狗肺,真是豈有此理。

  在一旁看笑話的擎薄,不禁樂呵呵道:「如今富大夫應該知道我為何要用刑了吧。」

  富術雖然心中生氣,但他知道此時還是該以大局為重,在沒有查到證據之前,一定要保護好左槐,道:「不管怎樣,在沒有確實的證據,我不贊成用刑。」

  擎薄道:「你有你的方法,我有我的方法,你無權干預我。」

  富術道:「倘若不小心出了人命,你負責嗎?」

  擎薄呵呵道:「我負責就我負責。」

  「你……」

  富術沒有料到擎薄會這麼強硬,但很快他便想明白過來,擎薄後面可是站著無數的儒生,即便打死左槐,也沒有人會怪他的。

  一時間,富術也不知該如何應對,他只能坐在這裡跟擎薄耗著,避免他真的下黑手。

  ……

  而子讓與殷順且談過之後,立刻也派人去尋找證據。

  墨者也是先入為主,他們認為這就是周濟在設計陷害左槐,故此他們開始著手調查周濟。

  而他們調查的第一個關鍵,就是為什麼五個刺客,在周濟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行刺,五個刺客竟然無一生還,而周濟卻安然無恙。

  姬舒在得知此事後,覺得這麼下去的話,只能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學生以為這絕不是周濟在故弄玄虛,因為這並不利於他的變法,而且以他的本事,他根本就不需要這麼做,他也能夠壓制住墨者。」

  子讓問道:「那你以為這是何人所為?」

  姬舒道:「學生昨夜想了整整一夜,這極有可能是紲錯等人所為。」

  子讓遞去兩道疑惑的目光。

  姬舒道:「恩師之前調解過左槐與周濟的矛盾,那應該也有所瞭解,其實周濟最初提出私刑需要報備,針對的是那些世家大族,但也不知為什麼,傳到左槐他們那裡,卻變成針對墨家,以至於鬧出這誤會來。

  沒過去多久,這下灣村就出事了,那顯然是一個陷阱。而當時左槐正在氣頭上,他不可能想得細緻,還先破壞下灣村的耕地,引誘周濟前往,明顯就是有人想讓左槐當這個替死鬼,而以目前局勢來看,繼續鬧下去,對紲錯他們其實最為有利的。」

  子讓思忖半晌,問道:「那你以為這事該如何應對?」

  姬舒道:「目前他們沒有證據能夠證明是左槐所為,而我們也沒有證據證明不是左槐所為,在沒有確鑿的證據,我們必須給予他們壓力,否則的話,左槐在他們手裡,只怕是難逃一死啊!」

  子讓沉眉不語。

  姬舒偷偷瞄了眼子讓,道:「學生知道的老師的顧慮,若是老師親自出面的話,這事只會越來越大,甚至可能會引起衛、宋兩國之間的矛盾,學生願意為老師出面。」

  子讓聽罷,突然瞧向姬舒。

  姬舒微微一怔,微微低頭,不太敢直視老師的雙眼。

  過得好一會兒,子讓點點頭道:「就由你去辦吧。」

  姬舒道:「是。」

  「為師老了。」子讓感慨道。

  ……

  衛侯雖然身處宮中,但並不是說他對外面的事,是一無所知,恰恰相反,他是瞭如指掌,眼看這事情越鬧越大,他也感到非常不安。

  但是他也沒有太多的辦法去制止,畢竟他是要嚴明法令,如果他因為外界的因素,比如說子讓,而停止調查,那他還怎麼嚴明法令,可他心裡又有些擔心。

  於是,他將姬定找來,詢問對策。

  「雖說如今得到了儒生的擁護,但若是不加以制止,導致牽扯的人越來越多,這局勢恐怕難以控制,這也讓寡人心裡不安啊!」

  「君上之所以感到不安,那是因為君上對司法疏於掌控,以至於現在無所適從。」姬定緩緩言道。

  「先生所言極是啊!」衛侯是連連點頭,又問道:「不知先生可有良藥?」

  姬定道:「如今外面人心惶惶,治安受到極大的威脅,君上可藉機設刑獄司,將司法權收回來。」

  「刑獄司?」

  「是。」

  姬定道:「目前絕大多數國家都是政法合一,簡單來說,就是縣公亦掌刑獄,而出任者縣公多半也都是世襲制,君上若設刑獄司,專管刑獄,等於是將政法分離,如此便可將司法權拿回來。」

  衛侯聞言,不禁眼中一亮。

  姬定瞟了眼衛侯,繼續道:「這還只是其一,其二,君上亦可借此招攬人才,擴充兵馬,若沒有足夠強大的硬實力,也是難以威懾那些世家大族的。」

  衛侯急急問道:「先生此話怎講?」

  姬定道:「武劍館創立的初衷,乃是因為有著許多流浪劍客,這些人個個都是武藝高強,若設刑獄司,必然就要增派人員,二者乃是天作之合,君上何不借刑獄司將這些人招致麾下。」

  衛侯搖搖頭道:「先生想得可真是太簡單了,那些劍客若是願意去官署當一個役夫,也不至於到處流浪。」

  姬定笑道:「這很簡單,君上只需要提高刑獄司官吏的地位和待遇,便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君上可將刑獄司追捕罪犯的吏,命名為錦衣衛。」

  「錦衣衛?」衛侯疑惑道:「此名有何講究?」

  姬定笑道:「衛,自然就是保衛的意思。而錦衣,顧名思義,就是漂亮的衣服,畢竟君上也不能給他們爵位,就只能用其它的辦法去吸引他們,那麼一件漂亮的官服,一個響當當的名字,一份豐厚的酬金,以及一個光明的前途,這足以吸引他們為君上效力。」

  衛侯問道:「這光明的前途從何談起?」

  姬定為笑道:「憑借錦衣衛作為跳板,可以成為我們衛國的將領。」

  衛侯聽得目光急閃,如此一來,不但可能控制司法,甚至還能以此牢牢控制住軍隊,可真是一舉數得。但人都是貪心的,他安耐住心中的欣喜,問道:「這可要不少錢啊!」

  姬定道:「君上何不換個思路去理解,這是一個要錢的活,但這也是要錢的藉口。」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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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5章 擒賊先擒夫

  刑獄司!

  錦衣衛!

  這自然都是姬定早就想好的,之前也跟衛侯提及過,要拿下司法權,但並沒有說得非常詳細,因為這個是要等待時機的。

  而他本就想借此案,提出這個建議,只不過那日被紲錯他們搶得先機。

  但是身為受害者的姬定,自然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紲錯將便宜都給佔了,他也得借題發揮啊!

  而對於衛侯而言,他請姬定來此,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君主集權,但是這權力可不能靠嘴,得有足夠強大的實力,才能夠壓住那些世家大族。

  那麼刑獄司、錦衣衛,無疑是非常符合他的需求。

  原本一件不安的事,如今卻又變得機不可失。

  於是衛侯趕緊召開會議,商議此事。

  「刑獄司?」

  紲錯皺了下眉頭,聽到這個名字,他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姬定點點頭道:「之前紲大夫也說了,下灣村一案,鬧得大家都是人心惶惶,也可見朝廷在司法方面是存在不少問題的,以至於刺客在濮陽是橫行無忌。增開刑獄司專管刑獄,是為了更好的維護治安,避免此類的事再發生。」

  擎薄笑道:「那些刺客個個武藝高強,增設司獄司也難以制止。」

  姬定笑道:「武劍館既然存在,自然是有它的道理,封了武劍館也只是治標不治本,將來還會出現更多的武劍館,而且這武劍館一封,那些流浪劍客成天在街上瞎逛,對於城內的治安是一個很大的隱患,而刑獄司剛好需要緝捕人員,朝廷就能夠借此招攬那些劍客,讓他們從刺客變成追捕刺客的人,從邪惡變成正義,是一舉兩得。」

  他沒有提錦衣衛,因為沒有必要,到時將刑獄司拍下去,錦衣衛自然而然就會出現,反正錦衣衛也沒有啥爵位。

  紲錯道:「我並非是反對,只不過先處理好此案再來完善司法。」

  姬定苦笑道:「可如今你們捉拿了那麼多墨者,令局勢變得更加緊張,我不知道各位怕不怕,但我是很怕墨者的報復,我認為該馬上設立刑獄司,增派更多的人手來維護治安。」

  「嗯,言之有理啊,目前確實需要增派人手。」

  「萬一那些墨者狗急跳牆,誰又知道他們會幹出什麼事來。」

  「這倒是一個好主意,武劍館創立的初衷,也只是為了給那些流浪劍客一個安生的地方,避免他們滋生是非,封了武劍館,還是得另尋一處,安置這些人,若是能夠讓他們為國家所用,那倒也不錯。」

  ……

  不少大夫交頭接耳,言語之間多半都是支持姬定的。

  他們也沒有想到會搞得這麼大,這時候就應該加強管制,他們比誰都怕死一些。

  雖然他們手中也有一定的軍事力量,關鍵那墨者也都不是一些善茬,他們任何一家都難以單獨面對成千上萬的墨者。

  這時候動員國家力量也是理所當然的。

  擎薄道:「但是想找要招攬那些刺客,可是需要很多錢的。」

  姬定笑道:「錢乃身外之物,這命更重要啊!這錢的事,可以慢慢考慮。」

  擎薄還欲再爭論,衛侯突然開口道:「先依周侍中的意思去做吧,最近寡人也覺得十分不安。」

  此話一出,擎薄自然也再繼續說下去。

  就是你們將事情鬧得這麼大,我身為君主,我現在感到不安,你們還不准我保護自己,那你們安得是什麼心啊!

  但是紲錯、擎薄等人心裡也都清楚,這事絕非那麼簡單。

  上得馬車,擎薄便是神情激動道:「刑獄司!刑獄司!聽聽這名字,這真的只是為了穩住局勢嗎?」

  如果只是維穩,他們也不會反對,但這『刑獄司』是一個非常專業的術語,如果只是維穩,根本就沒有必要這麼做,增派人巡邏就是了。

  紲錯若有所思道:「看來我們鬧得還不夠大啊!」

  擎薄納悶道:「不就是因為我們鬧得太大,才給了周濟這麼一個機會嗎?」

  紲錯搖搖頭道:「恰恰相反,我們是要借墨者的力量來迫使君上放棄變法的念頭,可如今墨者並沒有如我預計那樣做出反抗,證明我們鬧得還不夠大啊!」

  擎薄道:「濮陽的墨者可遠不如儒生。」

  紲錯道:「但是端木復有能力改變這一切,只要端木復出手,君上自然不會因為左槐,而去激怒宋國,必然會選擇息事寧人,如果是這樣的話,儒生又會感到不滿,這仁政治國就是一句空話。這樣,你將左槐在獄中受刑一事傳出去,就說他已經是奄奄一息,不管怎樣,一定要逼著端木復出手。」

  ……

  果不其然,關於左槐在牢獄中受刑的消息傳出去之後,無疑進一步加劇矛盾的激化,墨者只覺受到莫大的冤屈,但是濮陽的墨者並沒有實力與官府抗衡,他們只能再去需求子讓的幫助。

  「左師兄已經是危在旦夕,師尊,您不會見死不救吧。」

  「師尊!這一切都是對方的詭計,他們就是要借此剷除我們墨者,從而好尊崇儒學。」

  「還望師尊能夠為我等做主啊!」

  …….

  子讓看著面前的這幾個墨者,面露掙扎之色。

  一旁的姬舒突然開口道:「恩師若是出面,只會適得其反。」

  那幾個墨者紛紛偏頭看向姬舒。

  一個名叫重類的墨者問道:「公主此言是何意?」

  姬舒笑道:「目前尚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左槐沒有刺殺周濟,如果恩師憑借自己的威望,迫使對方放人,那只會落人口實。」

  重類立刻反駁道:「但他們也沒有證據證明左師兄刺殺了周濟?」

  姬舒點點頭道:「你說得不錯,故此此事根本就不需要恩師出面,我們亦可讓他們放人。」

  說到這裡,她目光一掃,「各位何不想想,為什麼左槐會在裡面受刑,定是左槐不願接受這不白之冤,如果不能讓左槐光明正大的走出來,這也絕非他所願啊!」

  重類皺了下眉頭,道:「他們擺明是要屈打成招,而我們勢力又不如他們,我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加害左師兄。」

  姬舒笑道:「各位可有想過,為什麼他們敢對左槐用刑,皆因後面有不少儒生的支持,那麼只要在道理上能夠說服儒生,那麼對方自然就不敢肆無忌憚的對左槐用刑。」

  重類道:「那些儒生豈會跟我們講道理。」

  姬舒淺笑道:「如果我們以此來攻擊他們所信奉的仁政,他們自然就會跟我們講道理,我們便可以仁政來迫使他們放人。」

  「老夫也以為事情還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子讓點點頭,道:「舒兒,此事就交由你去辦吧。」

  姬舒道:「學生定不會令老師失望的。」

  重類他們面面相覷。

  沒有聽錯吧?

  交給一個女人?

  這能行嗎?

  重類問道:「不知公主打算怎麼辦?」

  姬舒笑道:「如今大多數儒生都視周濟為領袖,若想盡快救出左槐,唯有先擊敗周濟。」

  ……

  「先生,方才鄭公主那邊送來一封戰帖。」法克走了進來,將一張帖子遞給姬定。

  姬定似乎並不感到意外,接了過來,拆開看了看,大意就是借左槐一案諷刺的他的仁政治國,並且還約他在後天膾炙酒舍,就左槐一案進行辯論。

  看罷,他稍稍點頭笑道:「不錯,不錯,還知道擒賊先擒王的道理。」

  法克問道:「先生打算應戰嗎?」

  姬定呵呵道:「這應不應戰,她的目的都會達到的,先不用理會她。」

  法克小聲道:「可如果先生應戰的話,我們可以再去膾炙酒舍要點木頭啥的。」

  小鶯立刻道:「先生,家裡倒是可以添置一些酒杯。」

  姬定瞧了他們二人一眼,皺眉道:「這上面都已經寫明去膾炙酒舍,咱們還怎麼去要。」

  法克道:「先生可以選擇去別的地方,沒有先生,這也論不上,還是能要的。」

  姬定是一陣無語,納悶道:「我這麼一個謙謙君子,怎麼就養出你們這一群強盜來。」

  說著,便將戰帖扔到一邊。

  法克和小鶯相覷一眼,彼此眼中儘是委屈,這不都跟你學得麼,以前我們可都是善良的人。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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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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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6章 婦唱夫隨

  「公主,那周濟並未應戰,這該如何是好?」重類是倍感憂慮道。

  他本就對姬舒的能力有所懷疑,果不其然,這戰帖下了,周先生一句答覆都沒有。

  這可真是尷尬呀!

  姬舒卻是胸有成竹地笑道:「不管他應不應戰,我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

  重類聽得是一臉困惑。

  但沒過多久,他就明白過來。

  平民VS貴族!

  男人VS女人!

  儒家VS墨家!

  這一封戰帖幾乎包含了一切你能夠想像到的噱頭。

  試問天下間還有比這更加香甜的瓜麼。

  當姬舒下戰帖給周先生的消息傳出去之後,是瞬間引爆輿論。

  一時間,整個濮陽城的目光都集中在這一對俊男美女身上。

  光想想都覺得賞心悅目啊!

  紲府。

  「這老頭還真是能忍呀!竟然請得鄭姬出手。」擎薄又向紲錯問道:「這會不會再生波折?」

  他們事先可沒有料到,子讓會讓姬舒出面。

  雖然這也合情合理,畢竟姬舒是子讓的學生,但是姬舒一直以來,都很少與人為惡,因為她是想要復國,在復國成功之前,自然不能輕易得罪人。

  紲錯擺手笑道:「勿憂!勿憂!若是周濟贏了,那端木復是退無可退,必然是要站出來,可若是鄭姬贏了,這仁政治國就是一個笑話。」

  擎薄眼中一亮,道:「如此說來,我們怎麼都是立於不敗之地。」

  …….

  一日之後,膾炙酒舍再一次被擠爆,其盛況還要勝於第一次,要知道這還是在姬定沒有應戰的情況下,可見姬舒的魅力真不是左槐可比的。

  姬舒是早早就帶著重類等五名墨者來到膾炙酒舍,靜待的周先生上門應戰。

  雖然周先生遲遲未出現,但因有姬舒在,光看著也養眼,當然,他們也明白,此女只可遠觀,切莫娶進門。

  不知不覺中,中午都過去了。

  姬定還是沒有出現。

  人群中開始有些躁動不安。

  只見左邊角落裡面,幾個白面儒生嘀咕著:眼神時不時瞟向姬舒,過得一會兒,又見一個模樣俊朗的儒生被慫恿著站起身來,他走到姬舒面前,拱手一禮道:「翟白見過公主。」

  姬舒只是淡淡掃他一眼,頗為不屑。

  翟白稍顯有些尷尬,又道:「公主在此已經等候大半日,我看周先生是不會來了,但並非是周先生畏懼公主,只不過之前周先生就已經說過,他就只應戰一回。」

  姬舒沉默不語。

  你這也太瞧不起人了。翟白臉上的尷尬頓時化作慍色,其實他站出來,不是為了泡妞,而是因為泡男,他乃周先生的小迷哥,他認為你鄭姬不配與我偶像辯論,他冷笑一聲道:「我知公主乃是為尊師出面,但我也得奉勸公主一句,那墨者陰險狡詐,殘暴不仁,公主貿然為其出頭,只怕會連累的自己名聲。」

  姬舒語氣平淡道:「且不論善惡,至少墨者行事光明磊落,可不像你們儒生,表裡不一,假仁假義,虛偽至極。」

  此話一出,在場的儒生神色一變,皆是怒目相向。

  而姬舒身後的墨者們,則是默默的在心裡為之叫好。

  看不出這公主貌如天仙,但諷刺起人來,恐也不遑多讓啊!

  痛快!

  真是痛快!

  真是罵出了他們的心聲。

  翟白沉眉質問道:「公主此話從何說起?」

  姬舒道:「你們表面宣傳仁政,奉勸君主要寬厚待人,可實際上,卻又容不得他人,甚至不惜栽贓嫁禍,陷害墨者,以求將墨者趕盡殺絕。」

  翟白怒斥道:「我們何時栽贓嫁禍,你倒是說個明白。」

  姬舒冷笑道:「你們妄圖將左槐屈打成招,這不是栽贓嫁禍又是什麼?」

  翟白昂首道:「我們可沒有將左槐屈打成招,還請公主慎言。」

  姬舒微微笑道:「你們是沒有動手,但若非你們在此造謠,指責左槐,給予官府施加壓力,左槐也不至於會受到酷刑。」

  翟白道:「是左槐刺殺周先生在先,難道他就不應該受到懲罰嗎?」

  姬舒問道:「你可有證據?」

  翟白笑道:「誰人都知道,左槐曾因周先生建議私刑需要向官府報備,而去找周先生的麻煩,周先生拒絕他之後,便立刻遇到行刺,不是他,又是何人?」

  他話音剛落,又有一個儒生起身道:「周先生此番建議,完全是出自仁義,可即便如此,墨者卻仍不答應,可見墨者曾用私刑殘害過多少無辜的人,虧他們還口口聲聲談兼愛,真是令人笑話。」

  姬舒笑道:「可據我所知,那姜季武還曾多番前去挑釁周先生,並且揚言要報復,為何從未有人懷疑過他?」

  「是呀!」

  只見一個黝黑後生站起身來,「我確實說過要報復周先生。」

  眾人偏頭看去,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當事人姜季武。

  這……

  眾人是一陣無語!

  天底下怎會有如此天真可愛之人。

  殊不知前來看熱鬧的姜季武,見他們又不吵架,只覺好生無聊,這都快要睡著了,突然見公主主動提到自己,不免興奮極了,趕緊出來露露臉。

  可他這一出聲,真是將翟白的臉都給打腫了。

  姬舒瞧了眼翟白,諷刺道:「左槐對周濟不滿,或下戰帖,或上門理論,且不論是非對錯,至少也是坦蕩蕩,至於行刺麼,目前並沒有證據能夠證明是左槐所為,哪像你們,就只想著躲在背後,借刀殺人,口口聲聲說要仁政治國,卻又想著屈打成招,甚至想將墨者一網打盡,這不是虛偽又是什麼?」

  她咄咄逼人的氣勢,令翟白頓口無言。

  忽聽得門口有人高聲言道:「公主此言差矣!。」

  一眾儒生們皆是喜出望外地看去。

  這聲音簡直就是天籟之音啊!

  只見姬定與幾個常侍走了進來。

  「來了!來了!可算是來了!」

  姜季武激動的是直哆嗦。

  其餘人也是翹首以盼,這場對決可真是太有噱頭了。

  場地中間,二人一照面。

  可真是養眼啊!

  姬舒瞧了眼姬定,笑道:「我還以為你不敢來了。」

  姬定嘆了口氣,道:「不是不敢來,而是公主的戰帖毫無意義,原本我以為你們都已經散去,故而請幾位常侍來這裡吃飯,不曾想你們還在這裡。」

  「毫無意義?」

  姬舒凝眉看向姬定,問道:「先生此話又從何說起?」

  姬定笑道:「你的戰帖是借左槐一案,諷刺我向君上提出仁政治國的建議,但問題是,這仁政都還未頒佈,目前擎大夫他們還是以舊的方式在審問左槐,而這恰恰是我建議君上仁政治國的原因所在,關於這一點,這幾位常侍都可以作證。」

  范貢立刻言道:「周侍中所言不錯,我們內朝一直都在修法,其中就包括恤刑慎殺,我們已經將刑罰減少至只能鞭打小腿,以及在未得確鑿證據前,不得濫用刑罰。」

  姬舒譏諷道:「說得可真是好聽,你們這些常侍,就是在坐的儒生舉薦進內朝的,而他們所言與你們所言,卻是截然相反,這只怕難以令人信服啊!」

  那常侍一時語塞。

  在場的不少儒生也都尷尬地有些臉紅。

  這個確實。

  許多儒生都揚言要嚴懲左槐,跟范貢說得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姬定目光一掃,道:「我倒是認為他們的言論,是值得理解的,因為事情的起因就是因為左槐反對私刑需要向官府報備,而如今他卻飽受私刑其苦,這本身就很諷刺,大家諷刺他幾句,亦是人之常情,但是我相信在坐的儒生們,都不贊成嚴刑逼供。」

  說得可真是太對了!

  在坐的儒生們是拼了命的點頭。

  姬舒美目瞟了眼姬定,笑道:「是嗎?適才先生還說仁政未頒佈,故而此次比試毫無意義。」

  姬定點點頭。

  姬舒笑道:「仁於心,法於令,我們說得是仁政,但先生卻以法令之名來推脫責任,這到底是以仁政治國,還是以法制治國,若以法制治國,法令不下,自然不能輕易改之,但若以仁政治國,心中必存仁義,那又怎會忍心看到一個個無辜的人受到折磨,而無動於衷。難道先生的仁政,就只是包著儒學外衣的刑名之政麼。」

  重類等人面色一喜,想不到公主的戰鬥力竟然這般恐怖如斯啊!

  這話說得可真是太妙了。

  其實擎薄那麼幹,就不能說是錯,因為以前也是那麼幹的,如果講法,那是講不過的,但若是講仁的話,這當然就是不對的。

  仁與法有著微妙的關係,但本質又是完全不同。

  姬定道:「公主犯不著激我,即便你今日不說這番話,我們內朝方才也已經奏請君上,頒佈新法,根據新法,若無確實證據,是不能隨便用刑,一旦新法頒佈,也將會釋放左槐等人。」

  「但願不是在人死之後,若是你們的仁政誕生於血腥之中,只怕將來也難以服眾啊!」

  言罷,姬舒便起身往門口行去,在經過姬定身旁時,她微微頷首道:「告辭。」

  香氣襲人!

  姬定眼中閃過一抹笑意,這女人究竟學了我多少手段!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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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7章 差點陰溝裡翻船

  還記得當初那個風一樣的男子麼,百聲之內,便將一干墨者說得啞口無言,然後瀟灑地走了出去。

  那是何等的威武霸氣。

  然而如今,走出去的竟是公主。

  輸了?

  是輸了嗎?

  周先生竟然輸了。

  這令周先生的一些小迷哥是難以接受啊!

  他們面面相覷,場面一度非常寂靜、尷尬。

  突然,一個激動的聲音打破了院內的寂靜,「這是誰贏了?這怎麼算啊!」

  姬定偏目看去,只見姜季武站在一張矮桌上,是一臉茫然地看著眾人。

  眾人瞅他一眼,皆是面露慍色。

  不用想也知道,這廝肯定就拿著這比試坐莊。

  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周先生若是認輸,那可如何是好啊!

  他身邊一個白面後生道:「自然是公主贏了。」

  姜季武哼道:「憑什麼就是公主贏了。」

  「不信你問周先生。」

  「問就問!」

  姜季武立刻向姬定問道:「周先生,你說誰贏了?」

  姬定瞧他一眼,笑了笑,道:「自然是我贏了。」

  此話一出,全場是一片嘩然。

  眾目睽睽之下吹牛逼,這合適嗎?

  姜季武聽得面色一喜,激動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贏,故此全都押了你贏。」

  那白面後生激動道:「怎麼是你贏了,你倒是說個明白。」

  翟白也一臉茫然道:「是…是呀!不…不知周先生贏在哪裡?」

  大家都看不明白。

  明明鄭公主佔著上風,怎麼就成你贏了。

  姬定環目四顧,笑道:「各位可還記得上回我是如何贏得左槐的嗎?」

  「自然記得。」

  翟白忙道:「上回周先生的那番精彩的妙論,至今還猶在耳邊。」

  姬定笑著點點頭,道:「上回我是以兼愛擊敗墨者,而這回公主顯然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以仁義擊敗儒生。」

  「以仁義擊敗儒生?這……」

  一眾儒生們聽得是似懂非懂。

  好像是這麼個道理,但具體是什麼,卻又說不清楚。

  姬定笑道:「關於左槐一案,其實我與幾位常侍都不贊成用酷刑逼供,我們更加希望尋找證據來找出兇手,也就是新法中的疑罪從無,在沒有確鑿證據前,是不能斷定嫌疑人有罪,更不得嚴刑逼供。

  而鄭公主方才的那番理論都是基於儒家學說,而非是墨學,如果我與她相爭,反駁其言論,等於就是在反駁我所推崇仁政治國,如果還對此付諸行動,那就可能會令仁政治國胎死腹中,故此我才沒有與她爭論,就事論事,我是支持她的觀點,而支持她的觀點,恰恰就是支持仁政,而她代表墨學,我代表仁政,方才的辯論也算是我們雙方達成共識,仁政是要更好,這不是我贏了,又是誰贏了。」

  他身旁的幾位常侍也都紛紛點頭。

  不少儒生是恍然大悟。

  適才鄭公主是張口仁義,閉口仁義,是以仁義來斷此案,可從未講過兼愛,你若跟她爭,不就是要否定仁義嗎?

  「原來如此!」

  「看不出這公主原來恁地奸詐,若是周先生沒有來,我們險些就上了她的當。」

  「也…也不能這麼說,這只是一種辯法,談不上狡詐。」

  「你怎幫著對方說話?」

  「你忘記周先生也這麼幹過。」

  「是是是。」

  ……

  姜季武聽得不是很懂,但是他見大家都點頭,自當是自己贏了,便是朝著自己狐朋狗友嚷嚷道:「快點拿錢出來,拿錢,拿錢。」

  他的朋友,學問又能高到哪裡去,面面相覷,一時也不知該不該給這錢。

  姬定自然不會在意姜季武他們,而是朝四週一拱手,朗聲道:「這些天多謝各位為濟鳴不平,濟心裡非常感激,但是濟以為左槐一案,也給予我們了一個警醒,正如孔老夫子所言,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左槐推崇私刑,如今卻備受私刑折磨,如果我們今日也幸災樂禍,落井下石,他日我們也會深受其苦。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繼續發生,故此我與常侍們是連夜修法,期望能夠早點杜絕這類不公的現象,唯有如此,我們才能夠安心的生活在這個國家裡面,不用害怕被冤枉。」

  這一番話下來,頓時讓整場辯論昇華了。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妥妥的儒家思想。

  而身為受害者的姬定,卻為嫌疑犯而爭取權益,妥妥的儒家胸懷。

  一眾儒生紛紛起身,躬身一禮,「先生寬宏大量,仁義為懷,請受吾等一禮。」

  「哪裡!哪裡!」

  姬定拱手回得大家一禮。

  這剛回過身來,忽覺手腕被人擒住,只見一張奸詐的臉出現在面前,正是膾炙酒舍的店主達貴。

  姬定沒好氣道:「你幹什麼?」

  達貴趕緊鬆開手來,腆著笑臉道:「先生這回可就別急著走了,讓我盡地主之誼,好生款待先生一番,每回周先生都只是在小店逗留片刻,然後便急著離開,莫不是小店的酒菜不合先生口味?」

  這他還真說對了,姬定不常在外面吃飯,就是因為如今這些酒舍大廚的手藝,還不及他,根本就吃不慣。

  「就這事啊!」

  姬定笑著點點頭道:「我今兒就是來請客的,這飯都沒吃,我怎麼會走。」

  達貴興奮道:「不走就行,不走就行,我現在就趕緊去命人備上酒菜。」

  話音剛落,就聽得一個囂張的聲音,「周先生,你又幫我贏了錢,今兒我請你。」

  說話得正是姜季武。

  姬定笑道:「下回吧。這回已經有人付錢了。」

  姜季武爽快道:「那行,我就下回再請你吧。」

  其餘人聽到周先生將會留在這裡吃飯,個個興奮的跟打了雞血似的,立刻就圍了過來。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的是,這其實是姬定有意為之。

  他今日來這裡,是要借比試之名,行吹風之實。

  如今新法還沒有確定是否頒佈,衛侯那邊是沒有問題,如果再加上輿論基礎,那姬定就有十足把握。

  簡單來說,他就是要借此案的弊病來辦法新法。

  很快,那些常侍便與在場儒生們探討其新法來。

  說是探討,其實是一種宣傳。

  儒生們聽到新法,是如癡如醉,字裡行間無不透著儒學的智慧。

  太仁了。

  為了讓犯人很好起坐,連屁股都打,只打小腿,這與當下法家是南轅北轍,而這恰恰就是儒生們希望可以看到的,這一定要區分開來,如今終於有一個平台能夠與那刑名之學一爭高下。

  而那邊達貴也趕緊帶著女婢,將酒菜放在姬定的桌上,如今吃飯,都是分餐制,人人一張小矮桌。

  方才說話太多,姬定也覺得口乾舌燥,待女婢倒上酒之後,便迫不及待的舉杯欲飲。

  突然,莽快步走來,道:「先生。」

  姬定抬頭望了他一眼。

  莽彎下腰來,在姬定耳邊小聲道:「這是剛剛有人塞給我的。」

  說話時,他右掌微微翻轉,手心向著姬定。

  姬定瞟了一眼,當即嚇出一身冷汗來。

  只見莽手心上有著一塊小布條,上面寫著三個字---酒有毒!

  「什麼?」

  姬定突然驚呼一聲,手中酒杯掉落在地。

  這頓時引起其他人的主意。

  姬定突然站起身來,一手揪住莽,拚命的搖晃著,「你說什麼?你說什麼?我的旺財死了。」

  搖晃之間,他的膝蓋有意無意的幾次撞到身旁的矮桌,桌上的酒瓶突然翻到在桌面上,又滾到桌下,瓶中酒灑的滿地都是。

  莽是一臉錯愕。

  一個儒生問道:「先生,發生了什麼事?」

  「旺財死了,我的旺財死了。」姬定眨了眨眼,眼中頓時泛著淚光。

  達貴問道:「旺財是誰?」

  姬定閉目道:「是我的愛犬。」說著,他提了一口氣,朝著四周拱手道:「抱歉各位,家裡有事,掃了各位的興致,濟先告辭了。」

  說著,他悲痛欲絕地往外面走去。

  眼睜睜地看著周先生離去的背影,一眾儒生們不禁是肅然起敬。

  「周先生果真是仁義無雙,家犬死了,都如此悲傷,也難怪他能夠對左槐等人以德報怨。」

  「先生真乃吾輩之楷模啊!」

  「周先生如此仁義,吾等雖不能比之,但也不能令儒學蒙羞,我們也應該支持朝廷先放了左槐,待查明證據,再做判決,要讓墨者輸得心服口服。」

  「嗯。」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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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8章 是她?

  「呼---呼---」

  上得馬車的姬定,雙目呆滯,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喘氣,饒是駕車的莽都聽得一個真切,那冷漠的臉上不免也咧開嘴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你也有今日啊!

  說真的,他真是從未見過這般狀態的姬定,就覺得十分稀罕。

  「該死的!你怎就不長記性。」

  姬定突然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嘴裡亦是懊惱地罵道。

  方才那一刻,姬定真的感覺死神離自己是如此之近,因為他當時真的完全沒有想到這酒裡會有毒,可要知道,前不久他才被人刺殺,他覺得自己犯了自己不能容忍的錯誤。

  向來十分自律的他,此時對自己是非常失望,甚至都有些難以接受。

  回到家裡,法克得知此消息,雖然姬定安然無恙,但他嚇得也是汗毛豎立,冷汗涔涔,他激動地言道:「先生,你為何不找那達貴算賬,他竟敢下毒害你。」

  此時姬定已經冷靜下來,他瞧了眼法克,苦笑道:「你也是嚇傻了吧!達貴就算要毒害我,他能夠在自己家下毒害我麼,我若有個三長兩短,不管是不是他所為,他又能活得了嗎?」

  說到這裡,他稍稍頓了下,「當時那裡那麼多人,每個人都有嫌疑,若是節外生枝,只怕這事會越弄越複雜,甚至影響到我的全盤計劃。」

  法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他只知道一點,就是在姬定眼裡,沒有敵友,只有棋子。

  姬定又向莽問道:「你可知道是何人給你送得信嗎?」

  莽搖搖頭道:「當時先生你危在旦夕,我沒有過多注意送信之人。」

  別看他表面上淡定,當他看到這消息,是立刻就衝了過去,阻止姬定喝下毒酒,哪有功夫在乎是誰送的信。

  法克撓著頭道:「這到底是誰下的毒,又是誰報得信呢?」

  姬定皺了皺眉頭,突然搖搖頭道:「這沒有道理啊!」

  法克忙問道:「先生,啥沒道理?」

  姬定道:「就算有人猜得到我會去應戰,但也不可能猜得到我會在那裡請吃飯,在此之前,我可從未在膾炙酒舍吃過飯。」

  法克立刻道:「說不定那下毒之人只是賭賭運氣。」

  姬定微微瞪他一眼,道:「這可是下毒,你以為是下面,而且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要毒死我,這一旦被發現,這後果是什麼,相信他們應該清楚。若是無萬全的準備,又豈敢輕易動手,為了這麼一點點機會,而佈置一個下毒的局,這顯然是不划算的,況且……況且目前的局勢,還不至於這麼迫切的要置我於死地。」

  這回他可真是毫無頭緒,不禁又掏出那塊小布條,喃喃自語道:「這難道是一個惡作劇?」

  法克好奇瞅了眼,突然咦了一聲。

  姬定抬頭看向他,「你咦什麼?」

  法克道:「先生,你能不能給我看看。」

  姬定立刻遞給他。

  法克接過布條來,左看右看,道:「這字跡我好像在哪見過。」

  「是嗎?」姬定為之一怔。

  「嗯。」

  法克點點頭,道:「在哪看過呢?」

  姬定忙道:「你仔細想想。」

  法克想了半晌,突然雙目一睜,道:「先生,你稍等一下。」

  言罷,他便跑了出去,過得一回,他便又滿頭大汗的跑進屋來,又將一封柬札遞給姬定,「先生你看,這字跡是不是一樣的。」

  姬定忙接過來,仔細對比了一下,「還真是一個人寫的。」他目光下移,驚訝道:「蔡夫人。」

  法克道:「先生,您忘記了,前些時候蔡夫人曾派人來邀請您上府,可您當時直接就拒絕了,我就沒將這柬札拿給先生看。」

  姬定皺眉道:「看來還真得去拜會一下這位蔡夫人。」

  法克聽得心中一喜,您可算是要去找女人了,道:「先生,要不要我去……」

  「先不要。」

  姬定搖搖頭,道:「她偷偷給我報信,顯然就是不想介入其中,還是等這風頭過去之後再說,以免將她給牽扯進來。」

  ……

  紲府。

  紲錯與擎薄雖然沒有去膾炙酒舍,但他們可是派了人前去,因為他們要根據比試的結果來決定下一步該怎麼走,他們也是第一時間得知此次比試的結果。

  「這一下可遭了!」

  紲錯皺了下眉頭,又向擎薄道:「你立刻派人去把左槐給做了。」

  擎薄睜大眼睛看著紲錯。

  你這也太突然了吧!

  紲錯解釋道:「他們這麼一論,只怕左槐很快就會從獄中出來,這倒還不打緊,只怕那周濟還會順勢頒佈新法,現在唯有將左槐給殺了,讓這個結變成死結,這儒墨才會繼續鬥下去,才能夠制止君上變法。」

  擎薄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立刻起身道:「我現在就去安排。」

  擎薄走後,紲錯兀自是懊惱不已,「早知這隻小狐狸恁地狡猾,我真應該早點殺了左槐,如今可真是得不償失啊!」

  他沒有直接殺左槐,也是因為對端木復有些忌憚,他也不想將事情鬧得那麼僵,他只是想利用端木復來阻止周濟變法,他之前做得一切就是要逼著端木復出面,給衛侯施壓壓力。

  可哪裡知道,周濟竟然往後退了一步,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而且周濟擺明是要借此案推行新法,如今左槐是不死也得死。

  正當他懊惱之際,忽聽得一個懊惱之聲,「就差一點,那狗死得也真不是時候。」

  紲錯抬頭看去,只見他的寶貝孫子紲美從搖頭晃腦的走了進來,不禁問道:「孫兒,你在嘀咕甚麼?什麼死的不是時候?」

  紲美立刻跑了過去,在紲錯面前小聲道:「大父,孫兒方才差點就殺死了周濟。」

  「你說甚麼?」

  紲錯聽得大驚失色。

  紲美道:「適才在膾炙酒舍,孫兒叫人在周濟的酒裡面下了毒,眼看著周濟就要喝下去了,哪知他家下人突然跑來告訴他,他家的犬死了,結果周濟就回去了。」

  紲錯聽得是心驚膽戰,過得片刻,他直接一耳光扇了過去,怒不可遏道:「誰讓你去下毒的。」

  紲美直接就被打蒙了,摀住半邊臉,可見紲錯氣得眼珠子都鼓出來了,意識到自己可能犯錯了,眼珠一轉,含著眼淚,委屈道:「孫兒就是…就是看大父每日都為周濟傷神,就…就想幫大父除掉周濟。」

  事實並非如此,他只是因為周濟又令他輸了錢,再加上姜季武在那裡耀武揚威,這一時氣不過,就命人去弄了一些毒藥來,準備毒死姬定,出心中這口惡氣,這小子仗著家族得寵,經常胡作非為,就沒有將周濟當回事。

  因為說到底,姬定也就是一個平民。

  貴族殺平民,那跟殺畜生有啥區別。

  姬定就是打破腦袋也不會想到,竟然會這麼回事,要真被毒死了,那絕對死不瞑目啊。

  紲錯聽得心中一軟,道:「大父也是為你好,你可知道一旦被抓住,那會是怎樣的後果嗎?對了,可有人看到你下毒?」

  紲美直搖頭道:「大父放心,沒有人看見。」

  紲錯哪裡放心得下,這孫子大大咧咧的,他能做得多細緻,指不定就露了什麼破綻,又問道:「那毒酒呢?」

  紲美道:「因為那周濟急著回去,不小心將那瓶毒酒給打翻了,全部都灑了。」

  紲錯問道:「你確定?」

  紲美點點頭道:「孫兒親眼看見的。」

  紲錯這才鬆得一口氣,反正也沒有人喝,就算被人看見,他也可以不認賬,反正誰也無法證明那瓶酒是毒酒,突然間,心中又有一些遺憾,心想:要是真將周濟毒死了,那倒也省了我很多事啊!

  一時間,心裡是五味雜陳啊!

  而那邊擎薄急忙忙命人去牢獄殺人滅口,但是他的人去到牢獄時,卻發現左槐不見了,一打聽才知道,左槐方才被富術給弄到另外一間牢獄去了。

  這可是將擎薄氣壞了,當即就帶著人找上門去。

  闖入屋內,發現左槐躺在床上,一個醫師正在為他治病。

  而富術則是站在一邊。

  這……

  擎薄指著富術質問道:「好你個富術,你竟敢擅自偷放犯人。」

  富術笑道:「擎大夫誤會了,我這只是在審問。」

  擎薄怒道:「你這是什麼審問,當我看不見麼。」

  富術呵呵道:「之前擎大夫不是說了麼,你用你的辦法審問,我用我的辦法審問,你用鞭子抽打審問,而我用醫師草藥審問,這有何不可,我不管你,你也別管我。」

  「你……」

  擎薄氣得臉都綠了。

  原來殷順且、富術他們也在關注那場比試,在結果出來之後,他們也害怕紲錯等人會殺人滅口,於是先一步將人保護起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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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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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6-1 00:34:59 |只看該作者
第0069章 夫妻雙贏

  當紲錯得知未能殺掉左槐,知道這已經是無力回天。

  因為仁政治國和打壓墨者,其實是一回事,而這就是目前濮陽所達成的一個共識,獨尊儒術,朝廷內部多半士大夫都是支持的,其中還包括殷順且、富術等重臣。

  他們眼看著一個個小國被吞併,也想努力一把,尤其是這儒生凝聚起來,很好的提升了士氣,有著那麼一絲希望的曙光,另外,仁政乃是他們所認同的,若是搞什麼刑名之學,那他們可不會答應的。

  紲錯、擎薄他們並不認同這些,但他們是屬於少部分人群,故此他們從未明言反對,只是想方設法激化儒墨之爭,令新法無限期延後。

  然而,經過姬定和姬舒的一番辯論,再加上那些常侍們與儒生們講解新法,從而導致這輿論開始發生變化。

  儒生們從支持打壓墨者變成支持新法。

  他們突然的轉變,也並非是被糊弄了,而是經過一番權衡利弊,他們絕對都是一些聰明人。

  儒學如何掌權,可不是打壓墨者就能夠掌權的,而是要頒佈以儒學為基礎的法令,才算是真正掌權,這才是他們最為渴望的。

  而姬定與姬舒那番辯論,其實就是要告訴他們,繼續對左槐用刑,繼續捉拿墨者,只會阻礙新法的推行,只會讓新法被人詬病。

  這小小一個左槐,哪能與仁政相提並論。

  這才是輿論轉向的關鍵原因。

  而之前姬定就已經向衛侯遞上新法,衛侯順勢就給通過。

  朝野上下也是一致支持。

  包括紲錯、擎薄他們,也都上書表示支持。

  第一部以儒學為基礎的法令,終於在衛國頒佈。

  可要說這是歷史性的,那倒也談不上。

  畢竟衛國的影響力,那是非常非常有限的,幾乎等同於沒有,衛國採取什麼思想治國,是不具任何參考價值的,大家還是都崇尚強者,除非你強大起來,否則的話,都不會有人借鑒的。

  但是儒生們卻非常激動,他們認為只要儒學在衛國取得巨大成功,還是會影響到周邊國家,儒學將得以推廣。

  這衛國就成為儒生手中的寶貝,可得捧好了,這要是完了,那他們儒生可能就抬不起頭來了,一個衛國都治理不好,能說治理好楚國、齊國那樣得大國嗎?

  以至於有不少人直接捐助朝廷。

  給錢!給物!甚至給房子!

  如今的儒生可都是有錢人,不是一般的人,從貴族到商人都有,更離譜的是,大梁方面都有一些貴族跑來濮陽捐錢。

  這就是信仰的力量。

  整個國家的士氣都開始上揚。

  衛侯自然是威望大漲,以至於他在這一時間真是大權在握,他立刻拿著大家所捐助的錢,拍刑獄司,設錦衣衛。

  他知道這權力是民心所至,而非他真的擁有,想要擁有無上權力,還得依靠硬實力。

  刑獄司的出現,也算是第一個政、法分離的制度。

  刑獄司的的長官喚作按察使,負責審理案件,將由舉薦上來的士人充任,但是這個官名就很有意思,後面來了一個『使』,簡單來說,就是君主直接使派,是沒有爵位,也沒有世襲的,當然,這也得通過察舉制。

  這司法權就落在衛侯手裡。

  但是衛侯知道,這一切都是周先生給他帶來的,他是親自設宴款待姬定。

  「此番變法成功,先生厥功至偉,寡人敬先生一杯。」衛侯舉杯敬向姬定。

  「豈敢!豈敢!」

  姬定舉杯回敬衛侯,一杯下肚之後,他又言道:「再聰明的臣子,若遇不到英明的君主,也是無濟於事,臣能遇到君上,那是臣的福氣。」

  真是會說話。

  衛侯開心地哈哈笑道:「寡人能遇到先生,不僅僅是寡人的福氣,也是我們衛人的福氣。來來來,寡人再敬先生一杯。」

  這一番互吹過後。

  衛侯又道:「如今變法已經開始,接下來就還得多多勞煩先生。」

  姬定羽扇一抬,道:「君上,臣只管出謀劃策,這具體執行,臣可不管。」

  衛侯微微一愣,道:「先生為何這麼說,是不是寡人……」

  「君上勿要多想。」姬定擺擺羽扇,道:「臣不管,皆因臣不會。」

  衛侯忙道:「先生過謙了。」

  姬定苦笑道:「臣是真的不會,具體執行,這是需要經驗的,臣並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臣以為交給那些常侍們去執行,就非常不錯,臣就只負責幫助君上您獲得至高無上的權力。」

  他之前答應衛侯來幫他,可沒有說要做牛做馬,要996,他只是幫衛侯出謀劃策,這多餘事,他自然不會去做。

  衛侯見姬定神情嚴肅,不像似在假意推讓,自也不敢勉強,生怕得罪了先生,道:「先生可也得幫忙看著一些。」

  姬定點點頭,又半開玩笑道:「臣可以幫忙設計一下錦衣衛的服飾。」

  衛侯驚奇地問道:「先生還懂得設計服飾?」

  姬定點頭道:「興趣。」

  「先生真是無所不能。」衛侯誇讚一句,又問道:「先生,關於左槐,你有何打算?」

  姬定道:「馬上放人。」

  「馬上?」衛侯詫異道。

  他也知道要放人,他也想放人,但沒有想到要這麼快。

  姬定笑道:「一般來說,但凡有刺殺朝廷官員的嫌疑,必然是要受到酷刑,只要沒有確鑿證據洗脫嫌疑,也是不可能出得來,那麼現在放他出去,這恰恰是仁政的表現,新法誕生於此案,再以仁政收尾,臣以為沒有什麼比這更適合的了。」

  衛侯點點頭,道:「就依先生之言,馬上放人。」

  當然,這放人歸放人,但朝廷也有言明,此案在未結案之前,左槐是不能離開濮陽的。

  這就是新法中『疑罪從無』,但這與以後的『疑罪從無』,還是很大的區別,在有一定的證據基礎上,還是可以用刑的,而且證據越來越多,用刑的量也可以越來越大,畢竟如今獲取證據的手段有限,嚴刑逼供是不能完全放棄的。

  但是對於左槐而言,至少撿回一條命來啊!

  「多謝師尊救命之恩。」

  左槐被人攙扶著,向子讓行得一禮。

  子讓道:「你能夠出來,是多虧鄭公主出手相助。」

  左槐又看向一旁的姬舒,抱拳一禮道:「左槐多謝公主救命之恩。」

  姬舒趕忙道:「左師兄無須多謝,左師兄乃是被人冤枉的,我又豈能見死不救。」

  提起冤枉這事,在場的墨者不禁是怒上心頭。

  「他們儒生真是假仁假義,以這種卑劣的手段妄圖對我們墨者趕盡殺絕。」

  「師尊,目前左師兄雖然被放了出來,但他們並未還師兄一個清白,就怕日後他們又會故技重施。」

  子讓思索一會兒,突然看向一旁的姬舒,問道:「舒兒,你怎麼看?」

  左槐、重類他們也都是期待地看著姬舒。

  經過此番比試,姬舒在墨者心中的威望大漲。

  姬舒眼中閃過一抹喜色,故作思忖,過得片刻,她才開口道:「學生以為如今朝廷已經選擇尊儒學,此時與之對抗,也只會得不償失。」

  子讓稍稍點了下頭。

  重類卻有些不甘道:「難道我們就只能坐以待斃嗎?」

  姬舒笑道:「自然不是,關於墨學與儒學,孰是孰非,孰好孰壞,還得以事實來證明,僅憑口舌之利,是難以服眾的,雖然朝廷已經選擇儒學,但不代表他們就一定會成功的,我們還是可以發展墨學,以兼愛之心,工技之術去幫助窮人,以此來證明墨學要勝於儒學。」

  種類他們面面相覷,猶豫半晌之後,他們稍稍點了點頭。

  他們當然不服,但他們的不服恰恰證明,光憑口才,是難以分出勝負,到底事實勝於雄辯,而目前的局勢,也容不得他們再去跟儒生對抗,只能想辦法用實踐去打儒生的臉。

  子讓見罷,不禁瞧了眼姬舒,撫鬚笑道:「看來舒兒你又成長不少啊!」

  姬舒眼中閃過一抹心虛,頷首道:「學生能有今日,多虧恩師的細心栽培。」

  子讓呵呵道:「此非吾之功啊。」

  ……

  此時真正的功臣正站於桌前,揮灑著筆墨。

  小鶯則是乖乖地站在一旁。

  「先生!」

  法克突然走了進來,小鶯急忙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法克趕緊閉嘴,又探頭往畫卷上瞧了一眼。

  過得一會兒,姬定將筆放下,小鶯立刻遞上一塊手帕。

  姬定接過手帕來,一邊搓著手,一邊向法克道:「法克,待會你拿著這畫卷去給那些商人,誰能夠做到最好,錦衣衛制服的買賣就交給誰。」

  「我知道了。」

  法克走上前去,往畫卷上一瞅,但見畫卷上畫著一個英武不凡的武士,身著紅黑為主色的衣服,雖然沒有刺繡,但看著也非常華貴、漂亮,不禁道:「先生,您畫得可真是好,這可比那些將軍都要帥氣啊。」

  姬定嘆道:「這衣服我可以設計得漂亮,但是能否招到這麼帥氣的錦衣衛,就猶未可知,可別招了一群歪瓜裂棗來,把我這衣服都給穿醜了。」

  法克點點頭道:「那倒也是,這衣服若是穿到先生身上,那定是英俊不凡,可若是穿在莽身上,那就沒法看了。」

  姬定搖搖頭道:「我可不適合這衣服,如今我穿扮這麼樸素,這公主、寡婦就已經找上門了,如果我穿得這麼鮮艷,那我什麼事都別幹了,天天光應付那些女人去了。」

  寡婦?法克一怔,忙道:「先生,您打算何時去拜訪一下那蔡夫人?」

  是呀!差點將這事給忘記了,如今新法已經頒佈,也沒有什麼可顧忌的。姬定道:「你幫我去一趟蔡夫人那裡,就說我要去拜訪她。」

  「哎!我現在就去。」

  「等等!」

  姬定突然叫住他,問道:「你方才不是有事嗎?」

  法克眨了眨眼,忙點頭道:「對對對,先生,我方才收到來自大梁的消息,果然不出先生所料,秦魏在河東地區那邊又打了起來。」

  公孫衍下野,秦國必然是要東進,那就必然要與魏國開戰。

  「來得正好。」姬定面色一喜,旋即又向法克道:「你趕緊去拿點錢,上膾炙酒舍玩玩。」

  法克驚愕道:「先生,這消息就恁地重要麼,我只是告知先生一聲,都能獲得獎賞。」

  姬定笑道:「你別誤會,我只是看你好像已經是非常飢渴,這說到女人,連這麼重要的事都能拋之腦後,你若不發洩出來,我還能指望你幹好事嗎?」

  法克尷尬的臉都紅了,小聲道:「先生,小鶯還在這裡。」

  小鶯睜著單純的大眼睛,問道:「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看在小鶯的面子上,我饒你一回。」姬定瞪了法克一眼,又道:「我讓你準備的糧食商人,可有準備好?」

  法克忙道:「先生,已經在運送了,但是由於之前準備不足,目前只能是零零散散的往洛邑運送糧食。」

  姬定道:「零零散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持續不斷,引起對方的重視。」

  法克立刻道:「這先生請放心,剛好洛邑那邊又來了一些商人,馬上就能夠補上,是不會斷的。」

  姬定點點頭,問道:「那你今晚上還回不回來?」

  法克尷尬地直撓頭:「先生,這…這事真不…不敢勞先生操心。」

  姬定道:「我只想警告你,若見到蔡夫人可別失禮,丟了我的人。」

  法克忙道:「先生您真是高看我了,我哪能見著蔡夫人,最多就是跟她的傅姆見個面。」

  他心裡是真冤枉呀,他只是想早點完成姬扁交給他的任務,就是往姬定床上塞滿女人,不管姬定怎麼轉身,都有一個歸屬地在等著他。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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