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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觀虛] 陣問長生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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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6:03:14
 第211章 伏擊
  獵妖師中的小陣師,就是那個一品陣師。

  按照這個方向,錢弘命錢順之再查,查了幾日,便有了眉目。

  錢順之查到了墨畫的姓名,住址,爹娘等消息,以及墨畫的一張畫像。

  如今這畫像就擺在錢弘面前。

  畫像上是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小臉清逸俊俏,目光澄澈如水,笑起來便如清晨的朝霞。

  錢弘看着既驚又懼。

  驚的是如此小年紀,就有一品陣師的實力,懼的是若讓這孩子長大,陣法上再有精進,他們錢家恐怕将再無立足之地。

  修道百業之中,陣法應用最廣,影響也最大。

  如今墨畫隻能畫出一品陣法,他們錢家便疲于支應,若他将來晉入二品,都不用親自動手,隻要開口,他們錢家都會倒大黴。

  錢弘起了殺心。

  錢大師還是想先交涉,勸錢弘不必急于下手。

  十餘歲的一品陣師,若是死了,太過可惜了。

  錢大師是知道鑽研陣法,成爲陣師的辛苦的,所以并不建議錢弘把事情做絕。

  錢弘想了下,道:“錢大師言之有理,我會好好考慮。”

  錢大師點了點頭,松了口氣。

  錢弘送走錢大師後,轉眼便吩咐錢順之:“找幾個煉氣九層的錢家弟子,想辦法殺了這個小陣師!”

  錢順之有些驚訝,“那錢大師那裏……”

  “錢大師醉心陣法,對這些事不懂。”

  錢弘目光一冷,繼續道:“那墨畫是散修出身,父親是獵妖師,周圍親戚朋友都是散修,他又極得俞長林重視,是絕不可能與我錢家交好的!”

  錢順之低頭稱是,随即又道:“若是被道廷司知道……”

  “道廷司若是追究起來,我會盡量保住你們,若是保不住,用幾條人命,換一個一品陣師的命,也是賺的。”

  錢弘看着錢順之道,“你盡量别出手,讓其他人動手,罪由他們頂。我看重你,所以伱别惹火上身,手腳盡量幹淨些。”

  錢順之心中一凜。

  他總算知道爲什麽錢弘能當上家主了。

  這份冷硬的心腸,和厚黑的手法,值得自己去學!

  錢順之恭聲領命,之後便按照錢弘的吩咐,找了幾個家族裏不太熟的煉氣九層修士,稱家主有命,讓他們殺一個人,事成之後,都可獲得一個嫡系的名額。

  若遭不幸,家主也會給他們子女豐厚的撫恤。

  富貴險中求,幾個修士都不曾拒絕。

  衆人喬裝打扮成路過的行商,坐在南大街的一個茶館中,一邊聽書喝茶,一邊蹲着墨畫。

  這裏是墨畫回家的必經之路。

  他們準備周全,身上還帶了昂貴的玉質符箓,爲的就是一舉擊殺,不留後患。

  錢順之坐得較遠,假裝喝茶,眼角的餘光卻瞥着路口,根據腦海中墨畫的畫像,搜尋墨畫的身影。

  很快,他便發現一個唇紅齒白的小修士挎着儲物袋,出現在了路口。

  正是墨畫。

  錢順之咳嗽一聲示意。

  幾個錢家修士神色如常,該吃的吃,該喝的喝,該聽書的聽書,但手下都有了動作。

  有的摸着刀,有的握着劍,還有的将手探進懷裏,準備動用符箓。

  他們喬裝得很好,不露聲色,準備等墨畫靠近,便迅速擊殺,而後立即撤離。

  但墨畫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目光略帶疑惑地看了眼茶館,也看到了錢順之幾人。

  “這些人想殺我?”墨畫愣了下。

  神識中這些修士的靈力已經處在運轉狀态,這是要動手的征兆。

  而且自從他出現,這幾人的神識便隐隐約約地在窺探他,帶着明顯的惡意。

  他們都是煉氣九層,神識遠沒墨畫強,自以爲做得隐晦,但在墨畫的感知中,卻明若觀火。   
  “怎麽辦呢?”

  墨畫将手伸進儲物袋,摸到了幾副陣法,偷偷拿了出來,塞進衣袖。

  他先把陣法準備着。

  如果能逃掉就先逃,若是逃不掉,就找個機會布下陣法,炸他們一下。

  一品地火陣,就算炸不死他們,至少也能暫時攔住他們。

  之後墨畫仗着逝水步,怎麽都能跑掉。

  他現在才煉氣六層,跟這些煉氣九層的體修糾纏,實在不太明智,能跑掉就行。

  墨畫心思已定,轉身欲走。

  錢順之幾人也發覺不妙,自己幾人的意圖,不知爲何好像被發現了。

  事不宜遲,他們也紛紛起身,就欲強行動手。

  突然,一雙大手按在了錢順之的肩膀上,将錢順之按回了座位上。

  錢順之擡頭一看,是個不認識的獵妖師,煉氣九層,氣息渾厚。

  他又向四周看去,他的幾個同伴,也都被人制住了,周圍還有幾個獵妖師将他們圍住。

  “你偷了我的東西。”那獵妖師道。

  錢順之眼皮一跳,否認道:“我沒偷。”

  “不,你偷了!”

  錢順之冷笑,“我偷了你什麽?”

  “哦,那是我記錯了,”那獵妖師道,“你是想搶我東西!”

  “你放——”

  錢順之話未說完,那獵妖師便一拳打在了他肚子上。

  一陣絞痛傳來,錢順之心知事已敗露,忍痛抽刀,砍向那獵妖師。

  其他幾個錢家修士也紛紛動手。

  獵妖師和錢家修士動起手來,血氣澎湃,靈力激蕩。

  場面一時有些混亂,交戰二十餘回合後,人多勢衆的獵妖師便将錢順之幾人都打趴下了,又拿繩子捆住了。

  墨畫愣了下,這才明白。

  這裏是南大街,是獵妖師的地盤,也約等于他的“地盤”。

  滿大街都是他熟悉的獵妖師。

  墨畫頓時覺得腰杆子硬了起來。

  錢家來找事,自然有獵妖師的叔叔伯伯們對付他們。

  他都沒必要跑,甚至連陣法都不需要浪費。

  墨畫見他們都被綁了,便湊上去看了幾眼,問道:“趙叔叔,這些人要怎麽辦啊?”

  領頭的獵妖師正是老趙。

  他之前被錢家追殺,挂在懸崖的樹枝上奄奄一息,是墨畫找到了他,衆人這才能将他救下。

  老趙身受重傷,修養了一段時日,如今傷也好得差不多了。

  老趙對着墨畫笑了笑,“先打一頓,然後送到道廷司,說他們意欲謀殺。”

  墨畫點頭,“他們是想殺我來着,謝謝趙叔叔。”

  “謝什麽。”老趙笑道,“要說謝還得我謝你呢,要不是你,我怕是性命難保了。”

  墨畫笑道:“這都是小事,不用謝的。”

  老趙從錢家修士的儲物袋裏翻出幾個玉符,丢給了墨畫,“這幾個符箓,你拿着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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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6:04:58
 第212章 見面(五更)
  符箓?

  墨畫看了一眼,發現手裏的符箓共有三枚,都是玉石制成,其中兩枚上面鑲着紅色紋路,寫着“烈焰符”,還有一枚上面鑲着金色紋路,寫着“金劍符”。

  “這些符箓是不是很貴啊?”墨畫問道。

  老趙點頭道:“是挺貴的,而且還不好買,這種符箓應該有煉氣九層法術的威力,殺傷力較大,受道廷管制,一般渠道還買不到。”

  “那太貴重了,我不能要的。”

  “你拿着吧,留着防身,我們也放心些。”老趙不容墨畫拒絕,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早些回去吧,我先把這幾個雜碎揍一頓。”

  “嗯嗯,趙叔叔受累了。”

  墨畫也就不客氣了,收下符箓,走路回家。

  身後傳來那幾個錢家修士的哀嚎聲,墨畫就不管了。

  這可是他們自找的,活該。

  墨畫回家後,稍微研究了下三枚符箓。

  符箓的基本用法,他還是知道的,隻不過因爲窮,買不起,所以一直沒用過。

  符箓用起來比較簡單,隻要注入靈力,開啓符箓,符箓就會自動激活,凝成法術。

  一般符箓隻能用一次,但是威力很大。

  使用符箓的限制也很少,隻要是同境界内,無論靈根是何屬性,修的什麽功法,靈力是多是少,都能激活符箓。

  限制少,威力大,所以道廷司對殺傷力大的符箓,是會進行管制的。

  若是不加管制,讓修士濫用符箓,尤其是符箓囤積到一定規模,會對整個修道界的治安構成極大威脅。

  所以,一般修士想弄幾枚品質高的符箓,是很難的。

  也不知錢家這幾枚符箓是哪來的,真舍得下本啊。

  墨畫心裏默默道,随即又有些疑惑:
  我好像也沒做什麽,不過畫了幾副陣法,有這麽招他們恨麽?
  他們不去找築基期的俞長老麻煩,反而來找自己,是不是欺軟怕硬啊……

  錢順之幾人被揍得鼻青臉腫,丢到了道廷司。

  錢弘花了些靈石打點,将他們贖了回來。

  這次俞長老沒有用他們敲竹杠,是因爲他想将這件事捅到道廷司,讓道廷司知道錢家圖謀不軌,同時也讓錢弘行事有所顧忌,不要觸及道廷司的底線。

  暗鬥可以,但不能明争。

  通仙城明面上,必須是遵律守法的。

  遵的是道律的“律”,守的是道廷的“法”。

  之後錢弘又不罷休,或是買通,或是雇傭一些外地修士,暗中再次動手。

  但俞長老将墨畫保護得很好。

  這些修士,隻要出現在城南,很快就會被發現,隻要他們想動手,很快就會被制服。

  然後如法炮制,被狠狠打一頓,丢到了道廷司。

  錢弘有多想殺墨畫,俞長老就有多少辦法去保護墨畫。

  甚至一根頭發都不想讓墨畫掉。

  錢弘無奈,屢次籌劃,全都無果。

  獵妖師們常年在大黑山獵妖,比尋常修士更警覺,對殺意更敏銳,互相之間配合更默契,真動起手來,出手更快,下手也更狠。

  更何況還是在他們自己的地盤上,獵妖師若是留心,就是一隻外來的蒼蠅都能發現,更别說是煉氣九層的活人了。

  “要不讓築基修士動手?”

  錢弘皺起眉頭。

  一個肯定不行,至少兩個。

  一個拖住俞長林,一個暗中出手,突破獵妖師的阻攔,殺了那個小陣師。

  但關鍵是,錢家誰願意冒險呢?
  大家勾心鬥角,各謀其利,而他這個家主,也是不想髒這個手的。

  觸犯道律,謀殺修士。

  這個罪可大可小,若是大家都不追究,就當無事發生過。

  一旦有人追究,那就不好說了,真按道律上綱上線,可是有可能會被處死的……   
  錢弘歎了口氣。

  目前還是雇傭煉氣期的修士動手好。

  成了一勞永逸,即便不成,也不過損失一些靈石。

  若到最後還是不行,那築基不出手都不行了。

  畢竟從長遠來看,一個天才陣師的威脅,可是不容小觑的。

  墨畫就是小陣師的事,錢家知道了,洛大師自然也知道了。

  之前他隻是猜測,如今得知後,心情就更加複雜了。

  怎麽就能這麽巧呢?

  随即他又心生疑惑,十來歲的一品陣師,天賦真的能好到這個地步麽?

  洛大師想親眼驗證一下。

  他找到了馮老先生。

  馮老先生在通仙城煉丹救人百餘年,從散修到家族修士,無論貧富以及地位高低,大多都打過交道,洛大師自然也不例外。

  洛大師昔年孫子病重,就是靠馮老先生治好的。

  而馮老先生之前煉丹爐中的那副複陣,也是洛大師爲報恩情,親手畫的。

  隻不過那副複陣雖然精妙,但并不到一品。

  馮老先生正在煉丹行裏與其他丹師商議丹方,便聽說洛大師拜訪。

  馮老先生沉吟片刻,便讓人将洛大師請到客廳奉茶。

  煉丹行的客廳是專門用來待客的。從大門到客廳,一路上有高牆隔絕,見不到煉丹行裏面的情況。

  牆上畫有一些陣法,可以模糊神識的感知,雖不能完全遮蔽,但除非神識太強,也探知不到什麽關鍵的東西。

  洛大師走了一路,看了一路,心中喟歎:

  “這的确是一品陣師的手筆啊。”

  進了客廳,兩人相見,寒暄了幾句,馮老先生便問:
  “洛大師此來,是有什麽事麽?”

  洛大師躊躇許久,開口道:“我想見見那位‘小陣師’。”

  “墨畫?”

  洛大師點頭,“是叫這個名字。”

  馮老先生皺眉,“隻是見見?”

  “不瞞老先生,我鑽研陣法多年,未曾見過這等天賦卓絕的陣師,既覺驚奇,又是好奇,故而想見一面。”洛大師說道。

  “與錢家無關?”

  “與錢家無關!”

  馮老先生沉吟不語。

  洛大師懇切道:“還望老先生引薦。”

  馮老先生猶豫片刻,道:“也好,等會墨畫來煉丹行,你們可以見見,還請洛大師稍待。”

  洛大師大喜,道:“多謝老先生。”

  二人便坐在客廳品茶聊天,談些閑話,說些往事。

  茶過兩盞,洛大師微微心急,便聽見輕盈的腳步聲傳來,擡頭望去,門口走進一個穿着普通,長相可愛的孩子。

  白皙的小臉上,眉眼靈動,眸若星輝。

  洛大師雙目微睜,心中暗驚。

  神庭之上有微光,可知識海滿盈,神識必定不凡。

  洛大師心中便有了七八分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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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6:05:51
第213章 後悔
  墨畫進了門,和馮老先生打了招呼,便好奇地看向洛大師。

  馮老先生道:“墨畫,這位是洛大師,是通仙城的一品陣師。”

  墨畫吃了一驚,連忙行禮道:“洛大師好。”

  洛大師有點受不住這個禮,差點就想站起身來。

  若他所料不差,面前的孩子已經是一品陣師了。

  學無先後,達者爲尊。

  他們陣法水平相差無幾,他是受不了這個禮的。

  但馮老先生坐着,他也不好直接站起來,隻能拱手笑道:“不必多禮,請坐。”

  墨畫有些疑惑,一品陣師都這麽客氣的麽?

  見洛大師沒那麽多講究,墨畫也不拘禮了,坐到一邊的高高的凳子上,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小口小口地喝着。

  臨出門前,他吃了不少好吃的,現在有些口渴了。

  客廳内一時無話,有些安靜。

  洛大師遲疑片刻,這才略顯尴尬地開口道:

  “墨畫啊,這煉丹行的陣法,是你畫的麽?”

  墨畫看了一眼馮老先生,見馮老先生微微點頭,便道:“是我畫的。”

  洛大師道:“我看有幾處陣法,設計得頗爲巧妙,還能混淆神識,不知其中是否有什麽講究?”

  墨畫想了想,沒說話。

  洛大師後知後覺,忙道:“是我冒失了,抱歉。”

  别人的陣法心得和傳承,事涉機密,他是不該貿然打聽的。

  他平日也醉心于陣法的鑽研,沒見過這樣的用法,太過在意,又找不到其他的話說,所以一時不慎,就問了出來。

  和同齡的老陣師,他還能打打機鋒,耍耍心眼,遇到孩子,洛大師一時不知怎麽開口才好了。

  主要也是沒和這麽小的陣師打過交道。一般來說,墨畫這個年紀的,能做個陣法學徒就不錯了。

  墨畫道:“沒事,我是在想怎麽說才好。”

  “這裏面其實也并非純粹的隔絕神識的陣法,隻是利用五行陣法之間的生克排布陣法,或是交疊,或是縱橫,這樣五行靈力或生或斥,軌迹比較混亂,神識乍然掃過,自然就易混淆,感知不清裏面的事物了……”

  墨畫耐心解釋道。

  洛大師恍然大悟,這樣既沒脫離五行陣法的框架,同時利用布局,達到了混淆神識感知的效果,思路清奇且構設精妙。

  洛大師隻覺豁然開朗,這等構陣手法,他之前從未見過。

  “小友可有師承?”洛大師不禁問道。

  墨畫笑了笑,坦然道:“這就不便說了。”

  洛大師點了點頭,覺得有些虧欠,便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本陣書:
  “這是我這些年的一些陣法心得,不算高深,但也都是經驗之談,或許會有些用處,還望小友不要嫌棄。”

  墨畫禮貌地接過,略略翻過,眼睛一亮,道:“謝謝洛大師!”

  之後二人又簡單聊了些其他陣法,各有所得。

  洛大師陣法經驗豐富,一些生僻的陣紋也都知之甚詳,墨畫則聰穎伶俐,敏而好學,陣法構思不落窠臼。

  時間不早了,墨畫便起身告辭道:

  “我還有些事,要先告辭了,洛大師再見!”

  洛大師起身相送,待墨畫走後,忍不住歎了口氣。

  馮老先生喝了口茶,問道:“如何?”

  洛大師歎道:“确确實實,是一品陣師的見識和能力。”

  而且不光見識能力出衆,心性也是極佳,待人親切有禮,從容大方,陣法上面也不藏私。

  洛大師随即怅然道:“大千世界,确實無奇不有,這等天縱之才,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馮老先生目光微凝,“既是如此,我有一個請求。”

  洛大師有些疑惑,“老先生請說。”

  “墨畫這孩子,天賦上佳,但畢竟年齡還小。若有難處,還請洛大師出手相助。”   
  洛大師恍然,“您說的,是錢家那邊?”

  “不錯。”

  洛大師皺了皺眉,“并非我不願幫忙,但無緣無故,我不好與錢家作對,墨畫這孩子天賦雖好,但與我也沒什麽關系吧。”

  “不必要與錢家作對,隻是遇事時,能說上幾句話就好。”

  這倒不難,洛大師也是願意的,但他還是問道:“我總得有個理由吧。”

  馮老先生看了他一眼,“你想不想在陣法上更進一步?”

  這不是廢話?哪個陣師不想?

  但馮老先生德高望重,洛大師不好直說,隻含蓄道:“這是自然。”

  洛大師說完,忽然愣了一下,“您是說……墨畫能幫我……”

  馮老先生點了點頭。

  洛大師吃了一驚,随即又有些愠怒,冷冷道:
  “墨畫确實天賦上佳,但他是一品,我亦是一品,何況他還未定品,而我已然入了品,是道廷欽認的一品陣師。”

  “陣法上各有所長,有些地方他未必比得過我。縱使他天賦好,将來陣法造詣遠勝于我,但那是将來,不是現在。”

  陣師是有着自己的傲骨的,凡事不求于人,更何況還是去求一個孩子。這讓他顔面何存?

  洛大師心裏如此想着。

  馮老先生歎了口氣,“你不明白。”

  洛大師皺眉,“有何不明白?”

  “伱随我來。”馮老先生起身,對洛大師道。

  洛大師不明就裏,但還是随着馮老先生起身,繞過高牆,進了煉丹行,拐過幾條青石路,到了院中間。

  院子中間矗立着一座大型的煉丹爐。形制古樸,雲紋雅緻。

  院子裏卻有些嘈雜和忙碌。

  四周分門别類放着草藥,有丹師翻着丹書,有學徒抓着草藥,還有幾個煉丹師正在專心控火煉丹。

  洛大師看到丹爐的時候,心裏就隐隐有個猜測。

  這個丹爐太大了,同樣也就意味着,丹爐上的陣法,絕對非同一般。

  等他走到近前,見到爐火,忍不住心中狂跳。

  他指着爐火,難以置信地看着馮老先生,“這……這爐火……”

  馮老先生點了點頭。

  洛大師又看了遍煉丹爐,面露震驚:
  “那……那這陣法是……”

  馮老先生又點了點頭。

  洛大師心神俱震,伫立良久,這才緩緩道:

  “一品……複陣!”

  洛大師不知自己是什麽回去的。

  等他回到自己的洞府,站到了自己的院子,這才回過神來。

  一品複陣啊!

  他到現在都不曾學會,甚至他的同門師兄弟,乃至他的師父,在煉氣期都沒能畫出過一品複陣。

  他又回想起來,當初就是在這個院子裏,嚴教習請他收墨畫爲徒。

  而他潇灑地拒絕了……

  洛大師怔怔出神,過了許久,見四下無人,這才忍不住拍了下自己的嘴:
  “我這個嘴,怎麽就那麽賤呢?爲什麽要把話說那麽絕呢?爲什麽就不留一點轉圜的餘地呢?”

  哪怕不收做弟子,隻是指點幾下,那也是不小的情分了。

  洛大師心裏發苦,腸子都悔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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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6:06:17
第214章 交涉
  洛大師一夜難眠,次日找到通仙城的幾個陣師,吩咐了幾句,而後又到錢家,找到了錢大師。

  “我跟他們都說過了,以後不許再爲難墨畫,獵妖師那邊,也最好不起争執。”

  錢大師皺眉,“洛大師,你這……”

  洛大師反問道:“錢老弟,你是如何打算的?”

  “您說墨畫?”

  “不錯。”

  錢大師微怔,道:“我原是想與其交好,他能爲我錢家效力,自然最好;若是不行,也是希望他能置身事外,兩不相幫;若還是不行,那也就隻能下手無情了。一旦動起手來,生死有命,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了。”

  錢大師把對錢弘的建議,說給了洛大師聽。

  洛大師冷笑一聲,“可錢弘直接下手了,想置墨畫于死地。”

  錢大師一愣,随即歎道:

  “他是家主,我無可奈何。”

  錢家的事,自然隻能由家主定奪,他雖是陣師,也是長老,身份不低,但也無法左右家主的決定。

  洛大師目光一凝,“那你可曾考慮好了出路?”

  “出路?”

  “錢家若一直順風順水,伱自然可以一直做你的錢家長老,可若錢家倒了,你何去何從?”

  錢大師不悅,“大師此言差矣,錢家在通仙城盤踞多年,怎麽可能說倒就倒?”

  洛大師喝茶,并不說話。

  錢大師細細一想,心底一涼,低下态度,輕聲道:

  “我是錢家的長老,亦是家族的陣師,受宗族優待,不好做違背宗族利益的事。”

  洛大師點撥道:“你是陣師,所以家族才優待,你若不是陣師,錢家會優待你麽?”

  錢大師心裏一顫。

  此事他心裏早就知道,但身居高位,一直不曾細想。

  錢大師接觸過錢家各個修士,有看家護院的,有端茶遞水的,也有躬身服侍的。

  這些也都是錢家弟子,又何曾受過優待?
  自己若不是陣師,未必比他們好到哪去。

  家族因他是陣師而優待他,而不是因爲他是錢家弟子。他如今所得的一切,究其原因,是因爲他是陣師。

  洛大師進一步道:“你若是陣師,錢家再弱,你也會受優待。你若非陣師,錢家再強,也未必會福澤于你。”

  錢大師沉默片刻,低聲道:“請洛大師明示。”

  洛大師一挑眉,問:“陣師最重要的是什麽?”

  錢大師深思片刻,道:“是家族和傳承?”

  洛大師神色失望,歎了口氣,手指點了點桌子:

  “是陣法!”

  “陣師應該鑽研陣法,尋求更高的陣法造詣。你若是二品陣師,還會在乎煉氣期的這些小事麽?”

  錢大師遲疑,“但這陣法,也不是那麽好學的……”

  他當然知道陣法重要,但沒有家族供給,沒有陣法傳承,又怎麽去學陣法呢?
  洛大師看了他一眼,道:
  “你已經算是一品陣師了,無需太依賴家族,錢家在陣法上也沒什麽更高的傳承了。現在要做的,是想辦法在陣法上更進一步。”

  “洛大師言之有理,可如何更進一步呢?”錢大師說道。

  洛大師沒有明着回答。

  錢大師将前後的話連在一起想了一下,恍然大悟,緩緩道:“墨畫?”

  洛大師點了點頭。   
  “可這與墨畫又有何關系呢?”錢大師疑惑。

  洛大師沉默許久,這才深深歎息,有些不情願道:
  “墨畫的陣法水準,我自愧不如。”

  錢大師睜大雙眼,“您不是開玩笑吧?”

  洛大師神色不善。

  錢大師這才發覺自己失言,陣師心性倨傲,沒人會開這種玩笑。

  “可……可這怎麽可能?他才多大?”錢大師不敢相信。

  “别管他多大,事實就是事實。修界浩大,驚才絕豔的天才無數,你我見識有限,沒遇到過也很正常。”

  洛大師頓了一下,又道:“而且他年紀越小,前景越大,将來在陣法上的成就,也越發不可限量。”

  錢大師眉頭緊鎖,心裏便有些别扭,不禁輕哼了一聲,冷冷道:
  “就算他将來能成爲二品陣師,我也不想巴結于他,做這種仰人鼻息的事!”

  “你蠢啊!”洛大師低聲罵道,“誰讓你仰人鼻息了?你要做的是多少結點善緣,将來他看在情面上,能在陣法上點撥你幾句。”

  “陣法不怕苦,就怕走錯路。他若成爲高品陣師,一兩句就足以讓你撥雲見日,少走很多彎路。”

  “還巴結?你這麽大年紀了,一臉褶子,又不是水靈靈的小姑娘,别人稀罕你巴結?”

  錢大師聞言有些羞惱,但仔細一想,也覺得洛大師說得在理。

  通仙城一品陣師就到頂了,再往上就寸步難行了。

  既沒有傳承,也沒有二品的陣師指點,很多更高層次的陣法,他現在學起來一頭霧水,根本無從下手。

  若是墨畫真能走得更遠,真能成爲二品陣師,到時候高屋建瓴地指點幾句,真的抵得上他十年沒頭蒼蠅似的冥思苦學了。

  至于面子,洛大師都不在意,他還在意什麽?
  與陣法大道相比,這些事根本微不足道。

  “可是……”錢大師顧慮道,“錢家想殺他,我又是錢家的陣師,他若是睚眦必報,記恨于我呢?”

  “放心。”洛大師道,“我見過墨畫,這孩子心性和品行都是極好的,而且明事理,隻要你不惹他,他不會遷怒于你。”

  洛大師活了百餘年,看人的眼光總是有的。

  錢大師點了點頭,又皺眉道:“那我該如何做呢?”

  他總不能直接背叛錢家吧……

  “什麽都不做。”

  錢大師愣住了,“什麽都不做?”

  “錢家的争端,你置身事外,不要與墨畫爲難。你再備些禮物,我替你送給他,道明原委,他不會怪罪你的。”洛大師道。

  錢大師思慮良久,也松了口氣:“如此最好,那就有勞洛大師了。”

  這樣兩全其美,他也不用左右爲難了。

  次日他去找了錢弘,雖未明說,但對錢弘未聽從他建議,擅自派人下手去殺墨畫,結深仇怨這件事表達了不滿。

  錢弘不悅,兩人話不投機,最後不歡而散。

  錢弘不好再去找錢大師做事,但同時也不敢太得罪他。

  錢大師是長老,即将成爲一品陣師,在族裏話語權頗重。

  他若将錢大師逼急了,讓錢大師與其他長老結盟,到時候他這個家主的位置就不好坐了。

  錢家能成爲一品陣師的,目前隻有錢大師一個,而能當錢家家主的,卻可以有很多個,遠遠不隻他錢弘一人。

  錢大師也借着此事,與錢弘漸漸保持了距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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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6:06:34
 第215章 掌司
  墨畫近期的生活,突然精彩了許多。

  總有錢家修士,或是錢家雇傭的修士想找他麻煩,但他們一舉一動,又早都被墨畫看在眼裏。

  多數情況下,剛想動手,就會被獵妖師發現,狠狠揍了一頓。

  少數情況下,他們隐藏得很好,躲過了附近的獵妖師,但沒躲過墨畫的神識。

  墨畫就會喊來幾個獵妖師叔叔,小手一點,一個一個把跟着他的錢家修士指出來,之後他們又免不了一頓毒打。

  墨畫就在一邊看戲。

  這使得墨畫修煉功法和學習陣法的日子,變得不那麽枯燥了。

  這日墨畫在食肆嚼着姜姨送他的野果,一邊和安小富說着話。

  自從那天墨畫請安小富吃了飯,安小富三天兩頭就往這跑了。

  墨畫有些疑惑,“你們家裏不是有膳樓麽?”

  “那個吃膩了,沒這裏好吃,而且這裏熱鬧。”安小富道。

  前幾次來,安小富還有些拘謹。

  其他修士見他穿着不一般,也不和他說話。

  後面他來得多了,熟悉了些,又因爲是墨畫的朋友,其他修士便開始和他聊起天來。

  安小富講起吃的來頭頭是道,聽别人說大黑山或是街坊鄰裏的事,也聽得津津有味。

  一來二去,安小富就不似之前那麽拘謹了。

  偶爾他也會帶些安家釀的酒請大家喝,大家也會拿一些野果、糕點之類的請他嘗。

  味道雖未必好,但很特别,而且心意是真的。

  安小富就更喜歡往這裏跑了。

  在安家呆着,他總覺得有些壓抑。

  不如到食肆裏,和尋常的修士們聊聊天,喝喝酒,過得輕松自在。

  墨畫見他自得其樂,便也松了口氣。

  安小富聽了些稀奇古怪的事,或是删删減減,或是添油加醋地會和墨畫說,不管真假,墨畫也聽得津津有味。

  天色不早了,安小富有些戀戀不舍地回家了。

  墨畫送了下他,轉頭就看到張瀾從另一邊的青石路上走了過來。

  “張叔叔?你怎麽現在過來了?”

  張瀾歎道:“忙啊,這才有空。”

  墨畫明顯不信。

  張瀾無奈,“去,幫我點些吃的,等會過來,我有事跟你說下。”

  “是什麽貴點什麽嗎?”

  “是,随伱點。”

  墨畫也沒真點太貴,隻是稍微貴了一些,也都是平日他覺得好吃,但不太常吃的東西。

  有一種羊肉,略有膻味,但嚼起來很香。

  還有一種狗肉,又辣又好吃。

  這兩種妖獸都是草食的,雖殺人,但卻不吃人,血氣相對幹淨些。

  其他還有一些時令的蔬菜,切好的水果等。

  共有四五盤,有葷有素,顔色也好看,擺在了張瀾的桌子上。

  張瀾拿了一雙筷子,先遞給了墨畫,“你也坐下來吃吧。”

  墨畫也不跟他客氣,接過筷子便吃了起來。

  菜都很好吃,既因爲是他娘做的,也因爲是他點的。

  墨畫吃了幾口,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但想到張瀾要付靈石,便頗爲豪爽道:

  “我給你打八折!”

  張瀾忍不住笑了起來,“好,打八折!多謝小掌櫃了!”   
  “不客氣。”

  墨畫也笑了笑,又吃了口羊肉,問道:

  “你說找我有事,是什麽事啊?”

  張瀾開門見山道:“掌司要見你。”

  墨畫愣了下,“掌司?你們道廷司的掌司?”

  “不錯。”張瀾也嘗了口肉,點了點頭,繼續道,“他聽說你陣法畫得好,所以想見見你。”

  “就因爲這?”

  張瀾歎了口氣。

  不是因爲陣法畫得好,而是因爲陣法畫得太好了。

  他都不知道墨畫什麽時候,連一品陣法都能畫出來了,聽掌司提起的時候,他都吃了一驚。

  “陣法畫得好,本就會受敬重,何況你還這麽年輕,掌司肯定想見見你。”

  “此外還有一個原因。”張瀾道,“是因爲你幫着建了城南的煉器行和煉丹行,這可是通仙城裏最大的修道産業了。”

  “這個跟掌司有什麽關系?”墨畫疑惑道。

  “道廷司也是要講功績的,治下的安定,靈石的稅收,修道工程的建設,都算是功績。通仙城最大的煉器行和煉丹行是在他治下建成的,這些自然都算是他的功績。”

  墨畫恍然大悟。

  張瀾喝了杯酒,接着道:“老掌司年輕時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卻沒什麽建樹。如今年紀大了,心思淡了,本想退位養老了,卻沒想到天上掉餡餅,這麽大的功績算到了他頭上。”

  張瀾搖了搖頭,失笑道:“也算是福報吧,因此老掌司對你感激得不行。”

  墨畫笑了笑,不好意思道:“我也沒做什麽,就是畫了點陣法。”

  張瀾白了他一眼,“差不多就行了,太謙虛就是自負了。”

  你那是畫了“一點”陣法嗎?

  從建築到煉器爐和煉丹爐,陣法都是你畫的吧。

  想到這裏,張瀾忍不住又歎了口氣。

  也不知墨畫這小腦袋到底是怎麽長的,怎麽會有那麽強的神識。

  整個煉器行和煉丹行啊,那麽多陣法啊,他一個人就畫完了……

  墨畫則有些擔憂道:“我見掌司,要注意什麽嗎?他有什麽忌諱麽?”

  張瀾搖了搖頭。

  墨畫又問道:“對了,掌司不姓付吧。”

  張瀾一愣,“姓付怎麽了?”

  “姓‘付’自降一級,就成了副掌司了,所以他若是姓付,就隻能叫掌司,不能叫付掌司了。”

  張瀾哭笑不得,“你都從哪裏聽來的?”

  “這也是修道閱曆,從哪聽來的,你就别管了。”

  張瀾無奈道:“掌司姓周,爲人不錯的,也沒什麽忌諱。你年紀不大,就算說話有什麽不當,他也不會責怪的,放心好了。”

  “嗯嗯。”墨畫點了點頭。

  兩天後,墨畫跟着張瀾進了道廷司,去見周掌司。

  道廷司還算氣派,但明顯有些舊了,有些房間緊閉,不知裏面有些什麽。

  能進去的房間,大多是廷司修士辦公用的,布設沉穩,也不算奢華,擺滿了各種修籍和卷宗,以及不同形制的玉簡。

  看着有些無趣,跟墨畫想象的有些不同。

  這是上面的建築,據說地下還有道獄。

  所謂道獄,就是關押觸犯《道律》的犯罪修士的牢獄。

  墨畫很想去看看,長長見識,但張瀾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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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6:06:53
第216章 老祖
  “道獄是不讓修士随意進入的,普通修士,最好一輩子也别進去,那可不是好地方。”

  墨畫點了點頭,覺得張瀾說得有道理。

  他是想做一個“遵律守法”的好修士的,道獄這種地方,能不進去就不進去吧。

  道廷司裏外也有很多陣法。

  這些陣法比較隐晦,而且品階不低,有些墨畫能看出來,有些就分辨不出了。

  墨畫也沒敢看得太仔細。

  畢竟這是道廷司,萬一看到些不該看到的陣法,那可就麻煩了。

  張瀾将墨畫帶到了周掌司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禮。

  墨畫也跟着行禮,然後偷偷擡頭,打量了一下周掌司。

  周掌司年紀很大,頭發花白,身形略有佝偻,面容和藹,但顧盼之間,還是有着居于上位的威嚴。

  周掌司看着墨畫,點了點頭,忍不住誇獎了幾句。

  墨畫也禮尚往來地誇了幾句周掌司,話也都是撿着張瀾跟他說過的,現學現用,什麽“治下安定”,“勞苦功高”,“功績卓然”之類的。

  周掌司臉上的笑容果然更盛了。

  他看了看張瀾,道:“這孩子果然聰穎過人。”

  張瀾笑了笑,心情複雜:

  “可不聰穎麽,這些拍馬屁的話,都是我跟他說的,轉眼他就全搬來用上了……”

  周掌司又問了陣法的事。

  墨畫如實回答。

  不過周掌司本身不精通陣法,問的也都是一些看似高深,但其實頗爲淺顯的問題。墨畫答着并不費力。

  周掌司更是滿意,看着墨畫的眼神,全是欣賞。

  話說到這便足夠了,本就是随意寒暄一下,也沒有其他話要深聊。

  周掌司執掌通仙城的道廷司,事務繁忙,墨畫便和張瀾行禮告辭了。

  臨走前,周掌司喊住墨畫,道:
  “錢家那邊我打過招呼了,你不必放在心上,好好學陣法便是。”

  墨畫微怔,随即笑道:“謝謝掌司大人!”

  周掌司捋着長長的胡須,欣慰地點了點頭。

  他要聽的,就是這聲“謝謝”。

  錢家。

  錢家老祖的洞府中,錢弘一臉的難以置信。

  老祖适才讓他謹言慎行,不要再難爲那個叫墨畫的小陣師了。

  錢弘連忙道:“老祖,墨畫小小年紀,就已經是一品陣師了,若放任他不管,假以時日,我們錢家在通仙城内,恐怕再無立足之地了。”

  錢家老祖修爲是築基中期,但已然年邁,血氣漸漸衰弱,修爲也漸漸衰退,若非發生什麽大事,也不會過問家族事務。

  他渾濁的雙眼看着錢弘,緩緩道:“你應該早些下手,你自己,和幾個築基長老一起,迅雷不及掩耳,殺了那個小子。現在,晚了……”

  錢家老祖的氣息微弱,聲音沙啞,語氣也斷斷續續。

  錢弘恭敬道:“孫兒是想謹慎行事,不想太過冒失,留下把柄。”

  錢家老祖目光審慎地看着他,并不言語。

  錢弘倍感壓力,隻好道:“族内長老皆有私心,恐不聽孫兒号令。”

  錢家老祖目光失望:“伱是家主,他們不聽你号令,你怪誰呢?”

  這話說得頗重,暗指錢弘無能,無法服衆。

  錢弘不敢反駁,恭敬低下頭,“老祖教訓得是。”

  “你啊……”錢家老祖咳嗽一聲,“心狠,卻又不夠狠,自私,又不夠自私,能忍,又忍不到最後。”

  錢家老祖歎了口氣,“每樣都有,卻每樣都差一點。”

  錢弘連忙跪下,磕了個頭,“請老祖再給孫兒一個機會,孫兒一定快刀斬亂麻,殺了那個小陣師!”

  “你殺不了了……”   
  錢家老祖緩緩道,“就算你殺了,比不殺,也好不到哪裏去。”

  錢弘不明白,“請老祖明示。”

  “你回去,自己數數,若把那小陣師殺了,到底會得罪多少人。”

  錢家老祖渾濁的雙眼漸漸閉上,“去吧,自己好好想想。”

  錢弘磕了個頭,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偌大而空洞的洞府中,便隻剩下錢家老祖一人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枯柴似的雙手,手背上褐色的灰斑,以及偶有脫落的腐皮,眼神麻木。

  “我快要死了麽……”

  錢家老祖喃喃道,聲音沙啞無比。

  說完他咳嗽起來,咳得劇烈,似是要把心肺俱都咳出來。

  錢家老急忙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顫顫巍巍倒出一粒丹藥,珍而重之地放進嘴裏,閉眼煉化藥力。

  藥力生效,咳嗽緩解。

  錢家老祖這才緩緩睜眼,雙眼隐有血色。

  “可是……我還不想死啊……”

  錢弘出了老祖的洞府,便立馬讓人打聽,究竟是誰,跟老祖說了什麽?
  夜晚時分,有人向他禀報:
  “是道廷司的老掌司,特意拜訪了老祖,似乎讓錢家不要與那小陣師爲難。”

  錢弘皺眉,“無親無故,老掌司爲何會爲了那小陣師說話?”

  他又想起老祖說的那句,“若是把那小陣師殺了,到底會得罪多少人……”

  錢弘梳理了下墨畫認識的人,又派人打聽了一圈,得了一張紙。

  錢弘看了一眼,便頹然地坐在椅子上。

  怎麽會這樣?
  紙上那茫茫多的人物看得錢弘頭疼無比:
  道廷司的老掌司要保墨畫,道廷司的典司張瀾與墨畫相熟,而張典司背後是張家。

  獵妖師中,俞長老護短,這自不必說。

  其他獵妖師無論境界高低,竟大半都受過那小子恩情,也都心甘情願地護着他。

  散修中的煉器師還有煉丹師,大多也都與墨畫認識。

  尤其是人緣極廣,桃李四方的馮老先生,更是看着墨畫長大的。

  安家的小少爺與墨畫是朋友,安老爺子本就與他們錢家不對付,遇事自然會站在墨畫那邊。何況墨畫還是一品陣師,安老爺子更沒道理不幫。

  通仙城的陣師之中,一品陣師洛大師曾放出過話,讓城中的陣師都不得與墨畫爲難。

  即便是在錢家,錢大師也不願與墨畫作對。

  而外地大族白家到此遊曆的三人,尤其是那一對兄妹,好像也與墨畫關系不錯。有人見他們獵妖節時一起逛過街……

  錢弘将這些關系一一數來,忍不住頭皮發麻。

  墨畫不過一個十來歲的小毛孩,到底是怎麽認識這麽多修士的?

  他若真把墨畫殺了,豈不瞬時就捅下了天大的簍子?
  錢弘心中又驚又懼。

  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

  按理來說,他們錢家是通仙城貨真價實的地頭蛇。

  可如今一看,錢家若是地頭蛇,那墨畫這小子,就是貨真價實的“地頭龍”了。

  這種情況下,他還怎麽下手?又怎麽敢下手?
  事情怎麽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錢弘頭痛欲裂,半晌之後才舒了一口氣,他揉了揉額頭,縱使滿心不甘,還是隻能無奈道:

  “事到如今,隻好從長計議,先忍忍吧……”

  他不想放過墨畫,但事到如今,也隻能先忍了。

  忍忍吧,隻要忍忍,總會有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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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膳樓(五更)
  錢家知難而退,好多天沒找他麻煩了。

  墨畫也樂得清閑,開始繼續做自己的事了。

  煉器行和煉丹行已經建好了,他不用操心了,還有另一件事是他之前就想籌劃去做的。

  一日下午,安小富又跑來吃東西了。

  他喝着酒,吃着肉,和大夥聊着天。

  或許是遺傳他娘的天賦,安小富聽八卦和說八卦的能力都很強。

  他聽的時候,别人愛說,他說的時候,别人也愛聽。

  墨畫對他招了招手。

  安小富見了,稍微愣了下,随即神色一喜,立馬屁颠屁颠跑過來。

  他跑到近前,卻見墨畫面前的桌上什麽東西都沒,不禁一臉疑惑道:

  “沒吃的麽?”

  墨畫無奈,敢情他以爲是有吃的,才喊他過來的……

  “你想好做什麽了麽?”墨畫直接問道。

  安小富歎了口氣,“還沒……”

  墨畫道:“你想開膳樓麽?”

  “膳樓?”安小富愣了下,“我們家已經有膳樓了……”

  “不一樣的。”

  安小富皺起眉頭,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到會有哪裏不一樣。

  “膳樓不都差不多麽?”

  “你開的膳樓,是伱自己的。”

  “自己的?”

  安小富想了下,靈光一現,吓了一跳,“你想讓我幹掉我爹,把家裏的膳樓據爲己有?”

  墨畫也吓了一跳,“你是怎麽想到這個辦法的……”

  “前兩天有個行商路過,我請他喝酒,他跟我說的……”

  安小富壓低聲音,偷偷跟墨畫道:

  “說有個做兒子的,背地裏殺了他爹,占據了他爹的修道家産,還做得滴水不漏。要不是這個兒子醉酒後說漏了嘴,大家根本都不知道……”

  墨畫歎了口氣,“不用幹掉你爹。”

  安小富松了口氣,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墨畫繼續道:“你按自己的喜好,開一家自己的膳樓。”

  “我自己的喜好?”

  安小富還是有些不太明白。

  “你喜歡在這裏吃飯麽?”

  安小富點了點頭。

  “喜歡聽故事麽?”

  “喜歡。”

  “喜歡吃這裏的妖肉麽?”

  安小富頭點得更賣力了。

  “明白了嗎?”墨畫道。

  安小富大概明白了,眼睛逐漸亮了起來,但還是疑慮道:
  “可是我什麽都沒有啊。”

  “開膳樓需要什麽呢?”

  安小富數了數,“要靈石,要個小樓,要膳師,要食譜,要竈爐,要人手……”

  “竈爐我來解決,膳食食譜可以找我娘,靈石、場地和人手可以找安老爺子要。”

  “我爺爺?”

  “嗯。”

  安小富心生怯意,“我爺爺不會答應吧……”

  “不去問怎麽知道呢?”

  “可是……”

  “這家膳樓你想開麽?”墨畫問道。

  安小富按照墨畫說的試着想了下,認真點了點頭:“想的!”

  “既然想做,就要努力去做。”

  安小富想到他爺爺,心裏有些害怕。

  墨畫便道:“有些事你越害怕,就越不敢去做,越不做,就越會害怕。”

  安小富嗫嚅着,不知說着些什麽。

  “你爺爺會打你麽?”

  “一般不打,我爹會打……”

  “你怕你爹爹瞪你?”

  安小富點了點頭。

  “那你就當你爺爺已經瞪了你一眼,又打了你一頓,然後你再去和他說。”

  安小富愣住了。

  “他瞪也瞪了,打也打了,你還怕什麽呢?”

  安小富恍然大悟,果然覺得沒那麽怕了,“好像有道理……”

  墨畫拍了拍他的肩膀,“現在不爲自己喜歡的事而努力,将來會後悔的。”

  安小富覺得身上湧出了無盡的勇氣,認真地點了點頭。

  但這股勇氣一到家就散去了。

  想到爺爺和他爹,他還是本能地害怕。

  怕什麽他也說不清,但就是很怕。

  安小富吃不下飯,晚上也睡不着,想去墨畫家的食肆玩玩,但又覺得愧對墨畫,不好意思去。

  墨畫這麽鼓勵他,他卻打了退堂鼓,這讓安小富很是自責。

  安小富的娘親見他這個樣子,擔心得不行:

  “我讓你少吃點,也沒讓你不吃啊。”

  安小富小聲道:“娘,不是……”

  “你這幾天茶飯不思的,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安小富說不出口。

  她猜不到兒子的心事,隻能道:“你先吃飽了,吃飽了才有力氣想事情。”

  安小富本來沒胃口,但吃了幾口,突然又想吃了,最後狼吞虎咽吃得飽飽的。

  吃飽之後,消失的勇氣突然又湧了出來。

  安小富一臉悲壯道:“娘,我去了。”

  他娘看得莫名其妙,這孩子到底怎麽了……

  安小富抱着視死如歸的心态,走過長長的走廊,終于來到了安老爺子的書房前。

  這條路幾乎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安小富伫立良久,待恢複了些勇氣,這才一咬牙,一閉眼,邁過了書房的門檻。

  安老爺子早知道他孫子過來了。

  小時候無憂無慮,小富時常一個人跑過來玩。

  但自從七八歲以後,他就從來不會主動靠近書房了。

  或許是長大了懂事了,又或許,是能看懂别人的臉色了。

  孩子看着小,其實心思極其敏銳,隻是這種敏銳近似本能,可能孩子本身都意識不到。

  這次不知爲何,他突然又一個人過來了。

  隻是這壯烈的神情,仿佛是要去刑場一樣……

  安老爺子看着心情複雜。

  “我好歹也是他爺爺,最多責備他幾句,又不會吃了他,至于怕成這樣麽……”

  安小富鼓起勇氣,終于主動站到了安老爺子的面前。

  “小富,有事麽?”

  安老爺子問道,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和藹些。

  安小富結結巴巴半天,才說出來:

  “爺爺,我……我想開……膳樓。”

  安老爺子皺了皺眉,“安家不是已經開了很多膳樓麽?”

  安小富有些怯意,但還是硬着頭皮道:“我要自己開一家。”

  “爲什麽突然想開膳樓了?是誰和你說什麽了麽?”安老爺子不動聲色問道。   
  安小富覺得做人要講義氣,就沒把墨畫供出來,隻是道:

  “沒人和我說什麽,我自己想開的。”

  安老爺子眉頭微挑,“場地和做本錢的靈石怎麽辦?”

  安小富道:“找爺爺您要!”

  這話說起來,還有一點點理直氣壯。

  安老爺子有些意外,又問:“膳食和食譜呢?”

  “我已經有門路了。”

  “竈爐呢?”

  “我找人煉。”

  “竈爐上的陣法呢?”

  “墨畫會幫我畫。”

  安小富脫口而出。

  一提到陣法,他下意識能想到的,就隻有墨畫了……

  安老爺子便明白了。

  但他并不覺得不滿,反倒頗爲高興。

  墨畫能幫安小富,無論做什麽事,都是好事。

  安老爺子故作沉思,沒有說話。

  安小富如坐針氈,既期待又忐忑,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胖乎乎的額頭上一直冒汗。

  安老爺子覺得差不多了,便點了點頭道:“我同意了。”

  安小富喜從天降,睜大雙眼,“真的嗎?”

  安老爺子點頭道:“你去找你爹,缺什麽要什麽,就說是我同意的,他不準推诿。”

  “哦哦。”安小富連連點頭,立馬跑了出去。

  跑到一半,他才突然想起什麽,又立馬跑了回來,恭恭敬敬道:
  “謝謝爺爺!”

  安老爺子搖了搖頭,有些無奈道:“去吧。”

  安小富又跑了出去,他全身沉浸在喜悅中,腳底軟乎乎地,像是踩着棉花。

  安小富找到他爹安永祿,把他爺爺的話說了。

  安永祿吃了一驚,“不會吧。”

  “爺爺答應的!”

  安小富更加理直氣壯起來。

  安永祿有些不信,但他也知道,他兒子膽子還沒大到能跟他撒這麽大慌的地步,何況還是借老爺子的名頭撒謊。

  安永祿應承下來,待安小富開開心心走了,他便去找了安老爺子。

  “爹,小富這件事……”

  “就依他。”

  “可是……”

  “沒什麽可是,開一座膳樓才多少靈石,墨畫願意幫他,這些都值得。”

  “墨畫爲什麽會幫小富呢?”安永祿有些不明白。

  “估計是有點交情吧。”安老爺子淡淡地瞥了眼安永祿,“在墨畫那裏,你兒子比你有面子,你去請墨畫幫忙,人家未必搭理你。”

  安永祿讪讪笑了笑。

  “可是,”安永祿又疑惑道,“爲什麽要開膳樓呢?”

  膳樓雖然也能賺靈石,但比起煉器行和煉丹行肯定是不如的。

  墨畫開這個膳樓,爲的是什麽呢?

  安老爺子一時想不明白,但墨畫雖然是個陣師,但也畢竟是個孩子。

  孩子心裏想什麽,他有時候還真摸不準。

  “估計也就是小打小鬧,開着玩吧。”

  安老爺子歎了口氣,又吩咐安永祿道:
  “小富要什麽,你都給他便是,不過是一個膳樓,随他們去做,就當與墨畫那孩子結個善緣了。”

  安永祿點頭,“好的,爹。”

  安小富鼓起十二般的膽氣,見了他爺爺,說出了自己的請求,而他爺爺也答應了。

  他要開的膳樓也有着落了。

  安小富自覺達成了使命,未曾辜負墨畫的期待,心中着實松了口氣。

  這天下午,他便開開心心地又去了墨畫家的食肆。

  他完成了任務,現在又有“顔面”去見墨畫了。

  墨畫誇了他一番,還請他吃了不少好東西。

  安小富很是感動,決定把前幾天餓的都吃回來。

  之後就是膳樓的籌備。

  膳樓的籌備,比起煉器行或是煉丹行就簡單了很多。

  何況安家開過那麽多膳樓,一切都輕車熟路,從選址到人工,安家一手操辦,根本不用墨畫操心。

  墨畫需要關心的,隻有竈爐和竈爐上的陣法。

  食肆裏的竈爐便是墨畫請陳師傅煉制的,陣法也是墨畫畫上去的。

  不過那時候墨畫的陣法水平還很低微,竈爐也比較小,火候不算大,功用也一般。

  墨畫也提議換一個,但柳如畫不同意。

  這是食肆剛開的時候就用的,裏面的陣法也是墨畫親手畫的,這麽長時間她也用習慣了,就不想浪費靈石再去換了。

  但現在新開膳樓,小竈爐肯定不行,墨畫就想煉制一個更大的一品竈爐。

  墨畫去拜托陳師傅,陳師傅自然一口答應了。

  一品煉器爐和一品煉丹爐都煉過了,一個竈爐更是不在話下。

  煉器譜是陳師傅找來的,材料是俞長老出的,然後煉器師們一齊出力,一周時間不到,竈爐便煉好了。

  煉制後的竈爐有兩人高,用料結實耐用,形制上與煉器爐和煉丹爐都有些區别,細節處的紋飾少了些仙氣,多了些煙火氣。

  這竈爐已經是一品靈器的規格了。

  墨畫看着很滿意。

  之後他又給這個竈爐内畫了簡化版的一品熔火控靈複陣。

  這套複陣同樣可以控制火候的大小,也有寒氣陣降溫,但裏面隻包含了一副一品熔火陣。

  做菜而已,不是煉器,一副就夠用了。

  火力太大的話,容易把爐子燒壞。

  竈爐建好,膳樓也修繕完畢了。

  膳樓的位置不在北大街,而是選在了散修居住的南大街。

  北大街有安家自己的靈膳樓,再開一家也沒什麽意義,而且墨畫也不想開在北街。

  他開這間膳樓,是想讓散修都能吃到便宜的肉。

  所以自然要開在散修多的南街。

  膳樓取名“福膳樓”,是希望通仙城底層的散修人人都有口福,縱使生活辛苦,能吃點好吃的,也總會開心起來。

  福膳樓一半屬于安小富,一半屬于墨畫。

  墨畫将他那一半份額交給了他娘。

  柳如畫不同意,墨畫便道:
  “娘,我的自然也是您的,這間膳樓您先幫我打點打點。”

  柳如畫說不過墨畫,隻能同意了。

  膳樓裏的食譜便由柳如畫提供,膳師也經過柳如畫的指點,但她并不需要親自操勞。平日還是看着食肆,研究研究膳食的食譜便好。

  膳樓的具體事物由安小富負責打點。

  安小富是安家的少爺,就算不會,安家也會找人教他。哪怕一開始不太熟悉,出些纰漏,也沒什麽,時間長了,待人處事自然就遊刃有餘了。

  安小富雖然是家族子弟,但心地善良,待人真誠,其實很适合做膳樓的生意。

  何況安家本就是做膳樓生意的,安小富從小耳濡目染,學得也會更快,做得也會更好。

  這也是墨畫拉着安小富,以及他背後的安家入股的原因。

  他不想讓娘親太過勞累。

  開食肆是很辛苦的,更别說是比食肆更大的膳樓了。

  安小富胖乎乎的,又喜歡吃,受些累也好,可以減減肥。

  但他娘親身體不好,不能受累,隻要專心研究食譜,平日偶爾下廚,做些好吃的就行。

  既做了想做的事,也不會太辛苦。

  墨畫考慮得很周到。

   這章分不出來了,兩章合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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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
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6:20:22
第218章 富足
  福膳樓占地很大,安老爺子爲了向墨畫表示善意,買了三座樓面,連成一片,改成了膳樓。

  位置也很好,南北交通,人來人往。

  因爲是在南大街,地段便宜,所以花的靈石也不算多,至少對安家來說不算什麽。

  福膳樓共有兩層,二層是雅間,一層是大堂,外面還露天擺置了一些桌凳。

  整個福膳樓能容納不少食客,同時還有些肉食小吃可以外帶。

  膳樓用的食譜是柳如畫給的,裏面都是各類妖獸肉食的烹饪方法,經過柳如畫長時間研究和改進,味道豐富而且獨此一家。

  膳樓的竈爐是一品竈爐,竈爐很大,上面畫着一品複陣,火力強,而且可以調控,能同時烹饪很多食材。

  因此膳樓很多菜肴的定價都很便宜。

  這也是墨畫的初衷,借助大型竈爐,降低成本,提高烹饪的效率。

  這樣通仙城的大多散修,都可以花更少的靈石,吃到更好吃的菜肴。

  便宜又好吃,自然顧客盈門,人流量大。

  膳樓也可以做到薄利多銷,賺的靈石也并不少。

  而膳樓開得大,就需要不少人手幫忙。

  一些受傷的獵妖師,或是不擅道法的散修女眷,也可以有個差事,賺些靈石補貼家用。

  一切準備周全,福膳樓便擇吉日開張了。

  開張之後,福膳樓便人流不斷,生意極好。

  墨畫看着開心,心裏也松了口氣。

  但安小富卻緊張起來。

  一整座膳樓,那麽多食客,熙熙攘攘的,他一時不知道做什麽好。

  關鍵他還是小掌櫃,按墨畫的說法,以後這些都要靠他打理。

  安小富頭大了起來。

  安家雖然也有人可以幫他,但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以後,這些他還是要學要做。

  但他又不知該從哪學,從哪做起。

  墨畫便道:“你不必把自己當成小掌櫃,就還當是在食肆,跟食客吃飯聊天,不必太過拘泥。”

  墨畫這麽一說,安小富就輕松起來了。

  他便能跑上跑下,跟面熟的獵妖師打個招呼,敬一杯酒,送些小食,介紹下膳樓招牌的菜肴。

  他本就愛吃,說起這些來,更是信手拈來,頭頭是道。

  沒事時他還是喜歡跟别人湊一桌子,聽别人說些修道見聞,或是稀奇古怪的故事,覺得别人說得好了,就送一壺酒。

  膳樓有時也會請說書人來講故事。

  有的故事太老了,安小富就根據見聞,編一些故事,請說書人說給大家聽,也常能博得滿堂喝彩。

  漸漸地,安小富認識的食客便多了起來,他的話也多了,神情也開朗了許多。

  安老爺子和安永祿也來看過,見安小富跑上跑下,滿頭大汗,但精神飽滿。

  這副模樣,與在家族裏完全不同。

  安永祿歎了口氣,也覺得欣慰。

  安老爺子瞥了他一眼,神情則有些無奈。

  他本是不想安家繼續開膳樓的,但他這兒子和孫子,好像都隻有開膳樓的本事。

  開煉器行和煉丹行,他們沒那個野心。

  與錢家明争暗鬥,他們又沒那個手段。

  按這個情形下去,他們安家,估計一輩子都隻能開膳樓了……

  安小富卻覺得開膳樓沒什麽不好。

  自己能吃飽,也能讓别人吃飽,還能讓大家吃好。

  但他偶爾也有些猶豫,便問墨畫:

  “我開膳樓,要是開一輩子,會不會被别人看不起啊……”

  墨畫想了下,說道:“修道百業,各有所長,每樣事能做到極緻,都是很了不起的。你若能将膳樓開遍修界九州,讓人人都有肉吃,誰又敢瞧不起你呢?”

  安小富愣住了,他都沒想到這麽遠。

  “九州這麽大,真的能開遍麽?”安小富有些疑惑。   
  “估計不行。”墨畫道,“但不試下怎麽知道呢?”

  安小富點了點頭,默默下定了決心。

  盡管此時他境界低微,膳樓也隻有一間,但他會努力的,努力開很多很多間膳樓,讓大家都能開開心心吃肉喝酒!

  福膳樓開業後,漸漸步入正軌,而一個月後,便是年節了。

  過年前還有半個月,煉丹行徹底竣工。

  班師傅結清了靈石款項,匠師們上上下下都可以高高興興回家過年了。

  臨行前,班師傅帶着一些領頭的匠師來拜訪墨畫,還送了些年節的禮物,以示感激。

  要不是墨畫的陣法畫得又快又好,這麽大的修道建築,他們估計年後才能完工。

  如此要麽過年回不了家,要麽回去了,也沒靈石,這個年就難過了。

  班師傅誇獎墨畫,墨山和柳如畫也很開心,便請班師傅他們一起吃了頓飯。

  大家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酒也喝了不少。

  吃完飯後,班師傅他們就要啓程了。

  班師傅走前還特意跟墨畫說,若是需要匠師,盡管找他,絕不偷工減料,保證墨畫滿意。

  還讓墨畫有空去隔壁的青玄城玩,他帶墨畫逛逛,見識下風土人情。

  墨畫點頭應着,揮手送别了班師傅。

  一群匠師和工匠們漸漸遠去。

  他們身上背着儲物袋,推着小木車,車上是破舊的儲物箱,箱内裝不下的工具,就三三兩兩地堆在一邊。

  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走着,走過青石的街道,走出了通仙城的城門,風塵仆仆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墨畫便站在門口,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又揮了揮手道别。

  希望他們能平安回家,過個好年。

  也希望此後,他們每年都能平平安安回家,開開心心過年。

  又過了十來天,通仙城家家都準備過年了。

  街上張燈結彩,一派喜氣喧騰。

  這是或許是通仙城近百年,或是數百年以來,普通散修過得最富裕,也是最熱鬧的一個年。

  基礎的修道産業已經齊備。

  煉器行煉制靈器,煉丹行煉制丹藥,福膳樓可以烹饪肉食。

  有了靈器,獵妖師可以少受些傷,有了丹藥,底層散修可以少些病患,有了膳樓,大家的飲食也都能有所改善。

  而且無論是煉器行、煉丹行或是福膳樓,都能幫散修謀生或是賺取靈石。

  無論是獵妖師、煉器師、煉丹師、膳師還是隻是普通散修,都能有一份穩定的差事,都能賺取生活修煉用的靈石。

  吃穿用度,也都比之前要好。

  所以這個年,過得格外富足,自然也就格外熱鬧。

  街上修士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坊市遍地,攤上貨品五花八門,琳琅滿目,吃喝玩樂,應有盡有。

  有不少别出心裁的玩具,别具風味的小吃,香飄十裏的酒釀,和争奇鬥豔的雜耍。

  受這種喧鬧的氣氛感染,墨畫也開心起來。

  修士求道艱辛,謀生艱苦。

  其他的事,墨畫做不了,他能做的,也隻是在力所能及的的範圍内,讓通仙城散修的生活變得更好些。

  他長這麽大,本就受了不少街坊鄰裏和叔叔阿姨的照顧。

  如今他學了陣法,自然也想幫幫大家。

  一念及此,墨畫又不由心生慶幸。

  還好他識海中有道碑,也還好他學的是陣法。

  陣法秉承天道,也就隻有陣法,才能幫助這麽多修士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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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6:27:41
第219章 年禮
  年節前幾日,墨畫一大早便去拜訪了莊先生,帶了些年禮,都是柳如畫親自準備的。

  靈石靈器之類的東西,莊先生不需要。

  柳如畫想了半天,不知道送什麽好,也就隻能按照慣例,多做些好吃的,以表心意。

  柳如畫提前十來天就開始準備了,忙忙碌碌的,一直到現在才做好。

  有牛羊豬犬等不同妖獸,不同部位,不同口味的醬肉,還有不同谷物做的五顔六色的糕點,以及桂花、桃花以及山間野果精釀的酒水。

  饒是吃習慣了的莊先生看了,也不免有些吃驚。

  “這麽多啊,怎麽吃得完呢?”

  随即他就興緻滿滿地一個一個嘗起來,偶爾皺眉,問“這是什麽肉,從未嘗過……”偶爾也點頭贊歎:“這個味道不錯。”

  墨畫就在一邊,陪莊先生聊聊天。

  向莊先生說是哪些妖獸的肉,放了哪些香料,大火還是小火烹饪了多少時辰。

  或者是問些陣法上的小問題,偶爾也聊些城裏的趣事。

  很多事還是安小富跟他說的。

  安小富現在是福膳樓的小掌櫃,每天跟食客打交道,沒事跟别人聊八卦,聽了一肚子的故事,有空的時候,就跟墨畫閑聊,把故事添油加醋地告訴墨畫。

  墨畫聽了覺得有趣,就說給莊先生聽,莊先生一邊喝酒吃肉,一邊也聽得津津有味。

  聊了半天,墨畫見竹室清幽僻靜,但難免孤寂,便問:
  “先生,過年您要出門看看麽,外面可熱鬧了。”

  莊先生似乎一直待在這坐忘居裏,要麽在竹室小憩,要麽在橋上觀水,要麽坐在院子裏,看着山色,看着清風,看着朝陽,又看着晚霞。

  墨畫從未見莊先生出過門。

  莊先生笑了笑,“這裏安靜,我不喜喧鬧。”

  “哦哦。”墨畫點了點頭,“那我找您說話,是不是打擾到您了?”

  莊先生搖了搖頭,“太過安靜,也會無聊,跟你說說話也挺好的。”

  墨畫就放心了。

  室内清風拂過,室外竹林簌簌,花草搖曳。

  墨畫和莊先生聊了許久,清脆和醇厚的話語聲交織,随風沒入山中。

  直至見莊先生神色有些倦怠,或許是吃多了,有些犯困,墨畫便起身告辭道:

  “我不打擾先生休息了,我娘還做了些年糕,又甜又軟又糯,過幾日拿來給您嘗嘗。”

  莊先生笑了笑,“去吧。”

  墨畫辭别了莊先生,又找到了傀老,也送了一些年禮。

  墨畫知道傀老的喜好。

  傀老雖然看着年紀大,但不喜歡吃軟糯的東西,他喜歡吃酥脆的,還有吃着能聽響的。

  因此墨畫送的,便是一些酥脆的點心,還有幾盒松子,有原味的,有五香味的,還有麻辣味的。

  傀老将東西都收進袖子中,又從袖中取出棋盤,看了墨畫一眼。

  見天色還早,墨畫便點了點頭,“來!”

  清風浮動,落葉飄過,庭前落子聲此起彼伏。

  兩個臭棋簍子就這樣下了半天的五行棋。

  晚上大虎他們喊了墨畫去看鬥妖戲。

  這場戲是他們來演,除此以外,還有大平,以及煉器行的大柱。

  演戲用的刀劍和藤甲是現成的,此外裝扮妖獸的道具是借來的,大虎他們既是爲了湊個熱鬧,也是賺些打賞。   
  原本是大虎和大平他們演獵妖師,因爲他們本就是獵妖師。

  妖獸由大柱還有幾個煉器行的弟子來演,但大虎兄弟三人嫌大柱他們演得不像,妖獸看着很呆,像個笨蛋,所以就自己來演了。

  大黑山裏的妖獸可是很兇猛的,呆頭呆腦不行的。

  所以最後就變成了大虎三個獵妖師去演妖獸,而大柱這個煉器師則去演獵妖師。

  幾人演得還有模樣有的。

  墨畫站在一旁,給他們鼓掌,還給他們打賞。

  圍觀的修士也都湊着熱鬧,紛紛掏了幾分碎靈石,算是鼓勵。

  演完之後,大虎他們帶着墨畫,又找了些好吃好玩的地方,一邊逛一邊玩。

  大虎已經煉氣七層了,算是煉氣後期的修士了。

  墨畫便虛心請教,“突破到煉氣後期,要注意什麽?”

  他現在已經煉氣六層了,再進一步就是煉氣七層,也就是煉氣後期了。

  雖然他跟大虎修的功法不一樣,但可以聽聽意見,參考一下,他也好心裏有數。

  大虎撓了撓頭,“就正常修煉吧,然後需要一些靈物,我功法用的是落陽草和熔火石,再配合一些丹藥,就可以突破了。”

  “就這麽簡單嗎?”

  “不是每次突破都能成功的,我這是運氣好,不然還要多試幾次。”大虎道。

  一旁的雙虎道:“我就失敗了一次,不然我現在也是煉氣後期了。”

  “失敗了怎麽辦呢?”

  “繼續修煉呗,再攢靈石,再買靈物和丹藥,然後再試着突破。”

  雙虎無所謂道,“反正修士隻要不死,就要一直做這種事,除非你認命了,或者是窮得沒靈石了,又或者是你成家立業,負擔太重了。”

  墨畫點了點頭,“聽着簡單,但要一直堅持下去,而且要堅持一輩子,這就不簡單了。”

  小虎犯愁道:“主要是一些靈物太貴了,散修不好買,有些還買不到,突破一次,就全消耗光了,失敗了還要再買一份。”

  大平和大柱也在一邊點頭,“就是就是!散修哪裏來那麽多的靈石和那麽廣的人脈去買那些靈物。”

  大家都有些犯愁起來。

  墨畫也跟着犯愁,忽然又想起,自己修天衍訣,根本不需要什麽靈物,也不用花多少靈石,這才偷偷松了口氣。

  天衍訣的瓶頸在識海,在陣法,而不在靈物。

  他本就是沖着這點才選的這門功法。

  墨畫暗暗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

  但轉念又一想,天衍訣的突破雖然不要靈物,但是要解謎陣。

  謎陣深奧複雜,晦澀多變,想解開也不是什麽易事。

  大道一飲一啄,還算是相對公平的,不會讓伱撿什麽漏子。

  就是不知這次識海中的謎陣是什麽樣的……

  墨畫心裏默默盤算着:

  “我已經煉氣六層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煉氣六層圓滿了。到時候嘗試突破,就能知道這次到底要解什麽樣的謎陣了。”

   謝謝辋水淪漣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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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
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6:29:33
 第220章 往來

  不過這怎麽也是過完年後的事了。

  最近事情比較多,紛紛擾擾,陣法畫得也比較累,至少這個年,墨畫可以輕松一下,不用考慮太多。

  但墨畫随即發現,即便不考慮修煉和陣法的事,還是有很多事要去忙。

  因爲要送禮和還禮。

  而且很多禮都要墨畫去送,很多禮還要墨畫去還。

  之前他隻是個默默無聞的普通小修士,自然什麽都不用管。

  但現在他已經是個小有名氣的小陣師了,認識的修士也很多,一些來往就免不了了。

  譬如道廷司的老掌司,送了他一塊玉佩,安家送了一些美酒和靈肉,還有其他小一些的家族,也多多少少送了些年禮過來。

  都不算太貴重,但也都是心意。

  墨畫便找了一些相熟的,交往深厚些的家族或是修士,一一登門拜謝。

  譬如老掌司和安老爺子,在通仙城内,都是地位顯赫的修士,他們送禮,墨畫也不可能不去還禮。

  墨畫也帶了些禮物。

  這些禮物比較簡單,是他花靈石随便買的,但不簡單的是,裏面都被他畫上了陣法。

  像是一個福字燈籠裏面畫着明火陣,一旦點亮,福字便發出絢麗的光芒。還有畫上寒氣陣的小屏風,以及畫上暖氣陣的毯子等等。

  既不奢華,又很實用,而且雖然看着簡單,但又明顯是花了心思的。

  很符合他小陣師的身份,最主要的,還是符合他的财力——他可沒那麽多靈石去買貴重的禮物送人。

  老掌司和安老爺子都很高興。

  其他一些修士,能得墨畫的還禮,本就已經知足了,見到禮物裏還有墨畫親手畫的陣法,更是喜不自勝。

  墨畫也送了一些東西給陳師傅。

  年關将至,陳師傅還在煉器行忙着,一衆煉器師也在煉着靈器,大概要到大年夜前,他們才能做完,然後安心過年。

  雖然辛苦些,但是賣了靈器,他們分到的靈石也多,所以也并不覺得有多辛苦。

  陳師傅無兒無女,隻有大柱一個徒弟,更是沒什麽所謂。

  墨畫給陳師傅帶了很多好吃的,還有好幾壇美酒,陳師傅笑得合不攏嘴。

  “這些酒好,有酒就足夠了!”

  孤身一人,酒肉作伴,也算是過年了。

  這麽多年陳師傅都是這麽過來的,也并不覺得孤單,何況過完年,一堆弟子要上門給他拜年的,到時候也很熱鬧。

  墨畫和陳師傅聊了幾句,陳師傅便道:

  “你想不想要個靈器?”

  “什麽靈器?”

  “都行,最好别選劍,這個比較難煉,我也煉不好。”

  “刀槍棍棒之類的麽?”

  陳師傅點了點頭,“多虧了你這煉器爐,我最近煉器手藝大有長進,可以煉一品靈器了。你選一樣,我幫伱煉,用來防身。”

  墨畫想了想,還是不知道選什麽好。

  “我又不是體修,選這些也沒什麽用吧……”

  “沒事。”陳師傅笑了笑,“主要也是我手癢,想多煉些靈器試試手。”

  墨畫不知說啥好了……

  “那您不幫别人煉麽?”

  “也有人求我煉,不過那些不急,早晚都無所謂。我先幫你煉一件。”

  墨畫倒是很想煉一柄“丈八點鋼矛”,或是“青龍偃月刀”之類的,但是這玩意煉出來了他也用不上,他又不是體修。   
  “那您幫我爹煉一件?”

  “這個你别急,俞長老那邊自有安排,不用你操心。”

  墨畫皺着眉頭。

  陳師傅便道:“實在不行,給你煉個小刀,割割牛肉,削削水果也行。”

  墨畫神色複雜,“我再想想吧。”

  難得煉制一把一品靈器,好歹煉個正經點的,煉個水果刀算怎麽回事……

  陳師傅點頭道:“行,你想好了跟我說。”

  墨畫辭别陳師傅,又去了馮老先生那裏。

  之前馮老先生隻在杏林堂坐診,除了問診,從不外出。

  現在煉丹行建好,馮老先生有空就會過來,一些患病的修士甚至還會找到煉丹行,請馮老先生看病煉丹。

  馮老先生就在隔壁的煉丹行,清點着丹藥,整理着丹方,也要驗一下成丹的品質。

  墨畫将年禮送給馮老先生,馮老先生則找了一堆丹藥塞給墨畫。

  有治療火毒水毒的,有辟瘴的,有清心凝神的,有充饑用的辟谷丹,還有止血的止血丹,以及幾粒可緊急救命用的小還丹。

  每種丹藥都分門别類放好,貼上标簽,注明用途。

  墨畫向馮老先生道謝,臨走前,馮老先生又把他叫住,塞了一瓶丹藥給他。

  墨畫拿鼻子嗅了嗅,問道:
  “馮爺爺,這是什麽丹藥啊,酸酸甜甜,挺好聞的。”

  “消食丹,健胃消食用的。我怕你吃多了,撐壞了肚子,平日飯後吃幾粒。平時饞嘴了,也能當零食吃。”

  墨畫開心道:“謝謝馮爺爺。”

  送禮還禮的事忙碌了一陣,墨畫松了口氣,本以爲忙得差不多了,結果又收到了洛大師派人送來的的年禮。

  朱紅色鑲金的儲物箱裝着,擺在墨畫家的院子裏,看着就很豐厚。

  墨畫打開一看,吃了一驚。

  這裏面不僅有洛大師的禮,竟然還夾雜着錢大師送的禮……

  估計是怕别人知道,所以借着洛大師的名義,一起送過來。

  洛大師的禮物中規中矩,大多都是跟陣法有關的。

  錢大師的禮物就貴重多了,吃穿用度,應有盡有。估計是想向墨畫賠禮道歉,也是表達自己的态度。

  墨畫想了想,也就收下了。

  他與錢大師沒什麽直接糾紛,結個善緣也是好的,而且他後面可能有些事,可能也要錢大師幫忙。

  既然洛大師送了禮,墨畫便也備了些禮,親自前往登門拜謝了。

  洛大師比他年長許多,這也是基本的禮儀。

  洛大師的洞府是通仙城最豪華的洞府之一,華貴氣派,富麗堂皇。

  門前有不少雲辇馬車,都是前來送禮的各家子弟或是管事。

  隻是洛大師是一品陣師,門檻頗高,所以他們要麽不得其門而入,要麽就要按序排隊,在門外等洛大師接見。

  門外車馬擁擠,排場之大,讓墨畫大開眼界。

  陣師的地位果然是高,尤其是真正通過道廷定品的一品陣師。

  隻是門外的人太多了,墨畫估計連門都進不去。

  就在墨畫考慮要不要先回去,過幾天再來時,已經有洛大師的弟子發現了墨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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