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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觀虛] 陣問長生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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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6:43:25
 第221章 洛府
  那弟子比墨畫大五六歲,儀表不凡,彬彬有禮,趨步趕過來,恭敬地向墨畫行禮,然後請墨畫進門。

  墨畫随着他越過人群,走向洛府,前腳剛邁過台階,洛大師便親自出門迎接。

  墨畫便行禮道:“洛大師,新年好!”

  洛大師親自還禮,笑容滿面道:“新年好,小友裏面請。”

  說完便在前面帶路,将墨畫請了進去。

  原本嘈雜的門外突然安靜了許多,一衆修士眨了眨眼,面面相觑。

  “剛才那個是洛大師?”

  “是吧……”

  “怎麽會對個孩子這麽客氣?”

  “你們不知道麽,據說那個孩子,也是一位一品陣師……”

  “放你娘的狗屁,多大歲數?一品陣師?”

  “你怎麽罵人呢?”

  “信口雌黃,怎麽不能罵了?”

  “就是,那孩子估計身份非同尋常,是哪個大家族的私生子也說不定……”

  “又胡說,伱看他穿的衣服,明顯就是普通散修……”

  衆人議論紛紛,一時争執不休。

  洛大師的弟子高聲喊道:“諸位肅靜!”

  一衆修士這才紛紛住嘴,隻能暫時将疑惑藏在了心裏。

  墨畫進了洛大師的洞府,發現裏面已經有了不少人,很多都是陣師。

  這些陣師見了墨畫,都很友好地打招呼,即便有幾個不太服氣的,也不敢表露地太過明顯。

  人群之中,還有個穿銀白色道袍的陣師。

  洛大師引薦道:“這位是錢大師。”

  墨畫已經有所猜測,但錢大師雖是錢家的人,但和他并無直接沖突,又給他送了禮,所以墨畫也不放在心上。

  “錢大師好。”墨畫還是依禮問了聲好。

  錢大師明顯愣了一下,神色頗爲意外,似乎沒想到墨畫會主動問好,片刻後也還禮道:“墨……”

  錢大師頓住了,一時有些犯難。

  按理來說,墨畫有一品陣師的實力,應該叫“墨大師”,但他又年齡太小,叫“大師”似乎不太合适。

  不叫“大師”,又顯得不尊重。

  畢竟據洛大師所說,墨畫的陣法水準,還要位居他之上。

  “您就叫我墨畫吧。”墨畫道。

  對這些稱呼,他倒不是特别在意。

  錢大師猶豫了半天,也還是說不出口,思索再三,叫了一聲“小墨先生。”

  既顯得尊重,又不會把墨畫喊得“老”了。

  墨畫點了點頭,也覺得挺合适。

  錢大師松了口氣。

  洛大師跟他說過,墨畫心性寬和,并非睚眦必報之人,他還有所懷疑,此時見到墨畫,這才放下心來。

  溫潤有禮,待人如沐春風。

  年紀雖小,但的确有大陣師的氣度。

  之後的氣氛,便逐漸輕松起來。

  洛大師請大家鑒賞一些陣法,有些是冷僻的陣式,有些是古舊的陣法殘迹,還有一些是将陣法雕刻在微小果核上的精緻工藝品。

  墨畫看得大開眼界。

  上面的陣法都不算稀奇,但在陣媒上的應用,卻是别出心裁,是墨畫不曾想過的。

  錢大師則拿出了珍藏的茶葉,請大家一起嘗嘗。   
  這些茶葉中既有鮮嫩翠綠的,也有虬曲如龍的,有環抱如螺的,也有扁平如葉的。

  泡出的茶湯,有的鮮嫩,有的醇厚,有的甘苦,有的清冽。

  墨畫雖嘗不出好在哪,但也覺得味道不錯。

  再然後,便是一些陣法上的交流了。

  洛大師提了一些見解,讓大家互相讨論,以辯真僞。

  大家熱熱烈烈地談了起來,但沒人與墨畫說話。

  一是不熟,二是據說墨畫也是一品陣師,他們很多都還是隻能畫出七八道陣紋,距離一品陣師還比較遠,心裏有自知之明,所以不敢去問墨畫。

  一衆陣師交談完後,洛大師點了點頭,問起了墨畫的看法。

  墨畫就簡單說了兩句。

  大多都是涉及陣樞、陣紋的問題,這方面墨畫很熟。

  而且他一品複陣的陣樞都會,尋常陣法的陣樞自然不在話下。

  衆人聽了,對墨畫的态度就又多了幾分尊敬。

  “确實是一品陣師,而且功底深厚,陣法見識也廣,态度不卑不亢,陣法上也不藏私。”

  衆人心裏默默道,之前一些有些不服氣的陣師,此時态度也恭敬了很多。

  聊完之後,天色漸晚,墨畫便要回去了。

  洛大師和錢大師将墨畫送到門口,其他陣師也都紛紛圍着相送。

  “他日有空,可以再來喝喝茶,聊聊天,交流一下陣法。”洛大師笑道。

  “嗯嗯,下次一定,諸位再見!”墨畫揮了揮手。

  墨畫便離開了,儲物袋裏還揣着洛大師送他的陣法書籍,以及錢大師送他的上等茶葉。

  錢大師見墨畫的背影消失在街頭,這才輕輕松了口氣。

  “放心了吧。”洛大師笑道。

  錢大師拱手道:“多謝洛大師了。”

  洛大師笑道:“通仙城的陣師不多,能到一品的就更少了,你我本就該互相幫襯,不必言謝。”

  錢大師皺了皺眉,“墨畫……小墨先生的陣法造詣,當真不凡,想必一定有其師承,或是有高人指點……”

  洛大師咳嗽了一聲,阻止錢大師繼續說下去。

  “那又如何?”洛大師道。

  “洛大師不想知道,他背後的高人是誰麽?”

  “知道能如何,不知道又能如何?”洛大師反問道。

  “這……”錢大師說不出。

  “什麽叫高人?”洛大師看着錢大師,自問自答道,“我們觸碰不到,才叫高人。既然觸碰不到,又何必去問呢?”

  “修界九大境,我們隻是煉氣,是在最底層,我們頭上的高人無數。”

  “既是高人,那麽必然是我們猜不透,也惹不起的,不管不問才是最好的。”

  “貿然去問,惹他們不高興,便是自取禍端!”

  錢大師心中一凜。

  他一直以爲洛大師能當一品陣師,隻是爲人圓滑而且運氣好,此時卻發覺,自己小看了洛大師。

  如此見地,也難怪能在通仙城混得如魚得水。

  “錢某受教了!”錢大師行了一禮,鄭重道。

  洛大師卻拉着他的手,“這些都是小事,不足道哉。倒是錢老弟的茶,當真不錯,時辰尚早,不如再飲幾杯?”

  錢大師也笑道:“那就卻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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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7:15:04
 第222章 巡視(五更)
  墨畫回到家,把儲物袋裏的禮物拿出來,交給爹娘,讓他們幫忙保管。

  墨山和柳如畫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錯愕。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與墨畫有交情的修士這麽多了,而且大多都是通仙城裏有身份的人物,掌司、典司、家主、長老、陣師之類的……

  過個年還能收到這麽多禮物。

  墨畫出去一趟,就帶些禮物回來,不出去的話,還會有人把禮送到家裏。

  大大小小的禮物,堆得屋子裏都快放不下了。

  墨畫将儲物袋放下,癱坐在椅子上,小大人一樣歎了口氣,“好忙啊!”

  柳如畫看着笑了起來。

  墨畫便道:“娘,我餓了。”

  “留點肚子晚上吃飯,我先給你拿些桂花糕,你吃一點就好。”

  “嗯。”墨畫點頭。

  柳如畫拿了桂花糕給墨畫,又倒了杯茶,問道:
  “别人送的禮,都有回了麽,也有好好去道謝麽?”

  墨畫想了想,在心裏默數了一遍,道:
  “該回的回了,該謝的也謝了,可以安心過年了。”

  之後墨畫清淨了不少,也不用到處跑了,就安安心心待在家裏,等着過年。

  墨畫還是每日早起,打坐修煉一會,然後畫幾副陣法,看一會陣書,晚上依舊還是道碑上練習陣法。

  其他時間,墨畫都用來陪着爹娘。

  年節那天,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了團圓飯。

  柳如畫做了很多好吃的,墨畫果不其然吃撐了,然後歎了口氣,取出馮老先生給的消食丹吃了兩粒。

  “不愧是馮爺爺,真的有先見之明。”

  墨畫心裏感慨道。

  次日就開始拜年,然後晚上逛年會,一直到元宵,整個通仙城晚上都會有熱鬧的年會看。

  原本年會是不會持續這麽久的,但今年比較特别,有了靈礦,有了煉器行和煉丹行,也有了福膳樓。

  散修的日子好了,靈石也富餘了,所以年就過得更長一些。

  不用像之前一樣,年剛過完,就要爲了生計,早早地開始勞累奔波了。

  墨畫也偷了偷懶,沒事就去街上逛逛,他也抽空去了福膳樓,看了安小富。

  年節的福膳樓人滿爲患,安小富忙得腳不沾地。

  墨畫見到他時,他正坐在大堂裏,拎着茶壺,咕嘟咕嘟地灌着茶水。

  不過雖然累,他卻精神了不少,神情也開朗許多。

  就是似乎還是胖乎乎的,沒見瘦多少。

  可能他雖然忙得多,但吃得也多。

  出了福膳樓,墨畫就在街上碰到了張瀾。

  張瀾是家族子弟,過年也沒告假回家。

  他在這邊認識的人也有,但朋友不多,真正能談得來的也隻有墨畫,所以見了墨畫,張瀾還是挺開心的,又拉着墨畫一起逛街。

  “你看看有什麽好吃好玩的,我請伱!”張瀾财大氣粗道。

  “謝謝張叔叔。”墨畫道,随即又有些疑惑道:
  “張叔叔,你年紀也不算小了,不成家立業,跟我一個小孩子一起玩,是不是不太好?”

  “這叫不失赤子之心。”張瀾道。

  “童心未泯麽?”

  張瀾揉了揉墨畫的頭發,“什麽話從你嘴裏說出來都變味了。”

  墨畫捂着頭,有些不滿:“你這叫惱羞成怒。”

  “行吧,我說不過你。”張瀾無奈道,随即歎了口氣,“成家立業有什麽好?”

  墨畫眼睛一轉,想了一下,說道:“你是不是在逃避親事?”

  張瀾愣了下,“爲什麽這麽說?”   
  “小富跟我說的,說家族婚配,講究靈根搭配,強買強……不對,強娶強嫁,由不得你。”

  墨畫看着張瀾道:“你跑這麽遠,不想回去,應該就是不想被家族安排婚事,娶一個你不喜歡的女子,郁郁寡歡地過一輩子。”

  墨畫說完,點了點頭,覺得自己的推測很合理。

  張瀾歎了口氣,“對了一些,但沒全對。我隻是不想回家族。”

  “過年都不回去麽?”

  張瀾一本正經道:“我現在是道廷司的典司,理應維護通仙城的安定,年節這麽重要的日子,我怎麽可能回去。”

  “那道廷司不忙麽?能讓你這樣閑逛?”

  張瀾不悅道:“我這也是在當差,不是在閑逛,掌司知道,也不會說什麽的。”

  “真的嗎?”墨畫不信。

  “那是自然。”

  墨畫“哦”了一聲,指了指張瀾的背後,“掌司好像在叫你過去,他似乎不知道你在‘當差’。”

  張瀾身子立馬一僵,緩緩轉過頭去,果然見到掌司在向他招手,神情似笑非笑。

  掌司巡視是道廷司的慣例。

  這種重大節日,掌司也是要帶頭當差,巡察四方,以免修士聚集,生出事端來。

  本就是偷懶而四處溜達的張瀾被逮到,也隻能僵硬地報以微笑。

  墨畫有點幸災樂禍,剛準備開溜,卻被張瀾一把抓住,“你跟我一起過去。”

  “我過去幹什麽?我又不是道廷司的人。”

  “你跟我,一起去陪掌司巡視。”張瀾不想放墨畫跑。

  “我不去。”

  “通仙城多少修士夢寐以求,想要這個機會都沒有,你小小年紀,能陪同掌司巡視,應該覺得榮幸之至。”

  “那你自己榮幸去吧。”

  他又不是不認識掌司,年節也給掌司送了禮,這種時候,就沒必要硬往上湊了。

  何況陪掌司巡視,既沉悶,又受拘束,哪裏如自己閑逛來得自在。

  可還沒等墨畫跑掉,就發現掌司也對他招了招手。

  這下墨畫就跑不掉了,他隻能暗暗歎了口氣,無奈地跟張瀾一起到掌司面前問好。

  周掌司本也覺得這種巡視很無趣,身邊跟着的,也大多是一些家族或是宗門的長老,虛假地恭維着,皮笑肉不笑。

  沉悶而乏味。

  這麽多年來,周掌司本來已經習慣了,結果看到張瀾和墨畫兩個人,在遠處逛得開開心心,無拘無束,還眉飛色舞地,不知說些什麽。

  周掌司心裏突然就有些不是滋味。

  于是他招了招手,喊了張瀾,又喊了墨畫,讓他們陪着自己一起逛。

  喜悅是可以分享的,乏味也是可以分擔的。

  有了張瀾這個年輕人和墨畫這個孩子陪着,這巡視自然就有趣了許多,至少也不會像之前那麽無趣。

  墨畫哀怨地看了張瀾一眼,要不是他拉着,自己已經跑掉了。

  張瀾對墨畫眨了眨眼,意思是你先忍着,下次向你賠禮道歉。

  墨畫隻好跟着掌司巡視起來。

  周掌司時不時地問墨畫一些東西,比如一些修士風俗,一些妖獸材料,一些糕點小食等等。

  墨畫一一作答。

  就這樣,墨畫被迫和張瀾一起當了一天差,陪着周老掌司無驚無喜地逛了一圈街。

  周掌司很滿意,墨畫隻能在心裏歎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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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7:16:57
 第223章 拜訪
  兩日後,墨畫又去看了莊先生,順便和傀老下了會棋。

  離開時,在門口碰到了白子勝和白子曦。

  過年這幾天,莊先生偷懶,便讓白家兄妹也放假了。

  他們此時過來,是給莊先生請安的。

  白子勝看到墨畫,眼睛一亮,問道:“墨畫,你也來給莊先生請安麽?”

  “嗯。”墨畫點頭,“我已經見過莊先生了,現在要回家了。”

  白子勝有些遺憾,随即問道:“我能去你家玩麽?”

  “可以啊。”墨畫道,随即有些疑惑,“你怎麽突然想去我家了?”

  白子勝毫不掩飾道:“我想去吃肉。”

  “伱不缺肉吃吧,不吃妖肉,也有靈肉啊。”

  白子勝左右看了看,小聲對墨畫道:“雪姨做菜,可難吃了。”

  白子曦輕輕瞪了白子勝一眼。

  墨畫則有些哭笑不得。

  “你别告訴雪姨啊,不然雪姨會生氣的。”白子勝道。

  “放心吧。”墨畫想了想,又問道:“不過雪姨會讓你去麽?”

  “借口我都想好了。”白子勝得意道,“就說平日承蒙你,還有柳阿姨的關照,所以想登門拜謝。”

  “行吧,你能說服雪姨就行。”

  白子勝點頭道:“那就說好了,我回去就跟雪姨說。”

  “你有想吃的麽?我回去讓我娘提前給你做。”墨畫道。

  “我都行,有肉就行。”白子勝一點也不挑。

  墨畫又看向白子曦。

  白子曦想了想,也輕聲道:“都行。”

  墨畫回到家,便将這件事和娘親說了。

  柳如畫有些驚訝。

  她隻聽墨畫提起過,有兄妹二人随他一起在莊先生那裏求學,而且是大家族的子弟,儀表不凡,品學兼優,隻是她還從來沒見過。

  現在他們能來玩,柳如畫自然高興。

  “雖然你們都隻是記名弟子,但一起求學,比起一般宗門裏的同門,關系還要更深厚些,所以要好好招待。”

  墨畫點了點頭。

  傍晚時分,雪姨就帶着白子勝和白子曦親自登門拜訪了。

  雪姨依舊帶着面紗,但穿着素雅了許多,冰冷的氣質也收斂了起來,看上去随和了很多。

  白子勝和白子曦都穿着淡白色雅緻的道袍,用料雖好,但看上去并不奢華。

  隻是他們容貌氣質太過出衆,穿着再低調,也難掩過人的姿容。

  白家兄妹一進門,柳如畫便愣了一下。

  白子勝容貌英俊,劍眉星目,白子曦更是肌膚勝雪,眸若星輝,宛若粉雕玉琢。

  她看了看白子勝,又看了看白子曦,心裏忍不住歎道:
  “世上竟有長得這般好看的孩子。”

  雪姨送了件禮物,是個一品的簪子,做工精緻而華美。

  柳如畫則拿出各種點心和小食招待他們。

  幹淨整潔的客廳中,墨畫和白子勝白子曦坐一邊吃着東西,柳如畫則和雪姨在另一邊寒暄。

  白子勝看了一眼柳如畫,心道原來别人的娘親是這樣的,笑起來很親切,會親手給孩子做東西吃,也會親昵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白子勝垂下眼簾,他的娘親就不這樣,也很少會笑。

  白子曦神情還是淡淡的,睫毛低垂,秋水般的眼眸中也掠過一絲黯然和羨慕。

  墨畫不知他們爲何有些失落,便将食盒推到他們面前:
  “我娘特意爲你們做的,可好吃了。”

  白子勝的注意力便被食盒吸引,他吃了一口肉,眼睛一亮,好奇道:
  “這是什麽肉?”

  “是一種兔子的肉,比尋常的妖肉要細膩些,而且很有嚼頭,味道也香,但是做起來很麻煩。”

  墨畫向白子勝解釋道,“平日我想吃,我娘都不一定給我做,這次我也是占了你們的光。”

  墨畫也吃了一口,心滿意足地眯起了眼。

  白子勝心裏感動,感激道:“謝謝柳阿姨!”

  柳如畫溫柔地笑了笑,“喜歡的話就多吃點。”

  白子勝連連點頭,适才的煩惱都煙消雲散了。

  白子曦看着面前的糕點,有些出神。

  糕點五顔六色,款式各異,而且每個糕點上還有不同的花案。

  有的是桂花、有的是梅花、有的是桃花、還有的是蘭花,看着精緻而美味,散發着淡淡的清甜。

  她一時不知道吃哪個好。

  白子曦糾結了一陣,便從頭開始,一個一個都嘗了一遍,有的軟糯,有的酥脆,還有淡淡的花香。

  吃到嘴裏都是甜甜的……

  柳如畫見白子曦愛吃,不禁也露出笑容,心中不由贊歎:“這小姑娘,連吃東西都這麽好看。”

  白子曦神情恬靜地吃着糕點,就發現柳如畫用溫柔的目光看着自己,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微微低頭,白皙的臉頰上有着淡淡的紅霞。

  柳如畫看着更加喜歡,倒了杯茶,遞給白子曦,柔聲道:
  “糕點還有很多,不嫌棄的話,待會再帶些回去。”

  白子曦點了點頭,輕聲道:“謝謝柳阿姨。”

  雪姨見狀,便問道:“柳姐姐,不知這糕點,是怎麽做的……”

  雪姨也會做一些膳食,但不算精通,隻是勉強能吃下去,填飽肚子而已。

  他們三人外出遊曆,向莊先生求學,一路上的膳食都是她做的。

  原本白子勝和白子曦吃着也沒說什麽,但自從他們吃了柳如畫做的東西,有了對比,雪姨做的他們就不大愛吃了。

  術業有專攻,雪姨知道自己并不擅長膳食,但爲了白子勝和白子曦兄妹兩,她還是想盡量學下。

  柳如畫見她氣質不凡,不說十指不沾陽春水,應該也很少接觸這些,便從最基礎的說起,配料、火候、蒸煮或是煎炸,一一道來。

  雪姨這才知道,原來膳食也有這麽多門道,想要做出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膳食,需要很多工序和耐心,是很費功夫的。

  白子曦神情淡淡的,但目光全在柳如畫身上,也聽得很認真。

  過了一陣,墨山回來了,見家裏有客人,微微驚訝。

  時至年關,墨山也有不少應酬,迎來送往,禮尚往來的,偶爾還要和獵妖隊裏的兄弟一起喝喝酒,奔波了大半天,此時才回來。

  柳如畫簡單介紹了下,墨山也微笑示意,見白家兄妹的樣貌氣質,暗暗吃驚。

  這等龍章鳳姿的世家子弟,都會和墨畫一起到莊先生處求學,可見莊先生的确是非同一般的高人。

  墨畫能被莊先生收爲記名弟子,也的确是莫大的機緣。

  墨山心底對莊先生越發感激。

  白子勝見墨山身材挺拔而英武,目光如劍,步履輕盈,便感興趣道:“墨叔叔,您是獵妖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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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7:19:13
第224章 萬家煙火
  墨山笑着點了點頭,“對。”

  “妖獸是不是很難對付?”

  “的确不好對付。妖獸血氣深厚,皮糙肉厚,同境界五六個修士才有可能獵殺一隻妖獸,保險起見,最好是八九個。”

  白子勝想了下,問道:“那您看我這樣,憑一己之力,能殺了妖獸麽?”

  “憑一己之力……殺妖獸不行,被殺還差不多。”

  墨畫一邊啃着雞腿,一邊默默道。

  白子勝不服氣,輕輕瞪了他一眼。

  墨山失笑,“現在還不行,将來修爲高了,估計大有可爲。”

  白子勝大受鼓舞。

  “爹,撒謊是不對的。”墨畫道。

  白子勝不服,“墨叔叔是獵妖師,肯定比你懂。”

  他之前就問過墨畫,自己一個人能不能獵殺妖獸。

  墨畫說不行,白子勝便有些不服,但墨畫與妖獸交過手,他沒有,所以墨畫的話多少有些可信度。

  但現在墨叔叔說他大有可爲,說不定他将來真的能憑一己之力獵殺妖獸。

  畢竟墨叔叔可是貨真價值的獵妖師,墨畫隻是靠着陣法,投機取巧才能坑死妖獸的小陣師。

  墨山又道:“哪怕真的能憑一己之力殺了妖獸,最好也還是找些同伴,互相有個照應,妖獸是極其狡詐的。”

  白子勝點頭,“墨叔叔放心,我心裏有數的。”

  他平時也會聽墨畫說獵妖的故事,既有墨畫親身經曆的,也有墨畫從别人處聽來的。

  故事裏有不少獵妖師,就是因爲一時不慎,被妖獸偷襲,埋伏或是詐死欺騙,而白白丢掉了性命,所以心裏也一直引以爲戒。

  随即白子勝又好奇問道:“大黑山的内山,比外山兇險很多麽?”

  墨畫修爲不夠,隻有煉氣六層,所以隻能待在外山,平日說起大黑山的見聞,也都僅限于外山。

  什麽妖獸、瘴氣、山霧、險地等,白子勝聽得有些驚險,同時也有些好奇,外山如此,那内山又該是什麽景象呢?

  墨畫吃着肉,鼓着腮幫子認真聽着,他沒去過内山,但早晚是要去的。

  有關内山的事,他也隻是從其他獵妖師那裏聽得隻言片語,了解的并不算多。

  墨山見兩雙烏黑的眼睛都盯着自己,便坐下來,耐心說了起來:

  “瘴氣、霧林、毒沼這些,外山有的東西,内山同樣都有,而且瘴氣更濃,霧氣更深,毒性也更重。”

  “内山的妖獸大多都是一品後期,實力極強,若是運氣不好,還會碰到二品妖獸,那可真的就是九死一生了。”

  墨畫問道:“爹,你碰到過二品妖獸嗎?”

  墨山點了點頭,“隻遠遠看過,血氣濃烈,染紅了整片樹林。我們運氣好,早早發現,早早地躲開了。那隻妖獸似乎吃飽了在打瞌睡,也就沒理我們。”

  墨畫松了口氣。

  白子勝則問道:“二品妖獸不能殺麽?”

  “很難殺的。”墨山歎了口氣,“少則五六個,多則七八個築基修士,哪裏那麽好湊齊。”

  墨畫有些擔憂,“爹,那你以後還會碰到二品妖獸麽?”

  墨山見墨畫關切的目光,心中一暖,笑了笑道:

  “内山很大,很少能碰到。二品妖獸本就不多,栖息在偌大的内山之中,想碰到也不容易。”

  “而且二品妖獸血氣太過強盛,很遠就能發現,隻要保持警覺,提前躲開,一般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墨畫點了點頭。

  墨山又接着道:“除了環境和妖獸,内山最危險的,其實是人。”

  墨畫和白子勝對視一眼,都有些驚訝。

  “是獵妖師麽,還是其他修士?”墨畫問道。

  “都有,有外地的獵妖師,會蓄意搶奪獵物,還有一些其他途徑的修士,形形色色,心思叵測。”

  墨畫好奇道:“爲什麽我在外山,沒碰到過這些修士呢?”

  墨山笑了下,解釋道:“大黑山很大,山勢巍峨蔓延,也連通到其他地界。通仙城這裏,隻是大黑山的一部分……”

  “大黑山的外山接連通仙城,不與外地相連,但内山就不一樣了。”

  “内山的山道更加錯綜複雜,四通八達,南邊地界的修士,想要進城或是借道,就要必然經過内山了。”

  “内山陰冷幽僻,人心壓抑,也易生出惡念,常有劫财劫色,殺人奪寶的事發生。之後就地毀屍滅迹,人不知,鬼不覺。”   
  墨畫聽着心底發寒。

  妖獸兇險,人心更險。

  這世間吃人的未必是妖,也有可能是人。

  墨山見墨畫和白子勝小臉緊繃,神情都有些凝重,這才發覺年節這種喜慶的日子,聊這些話題不太合适,便話鋒一轉,說起了一些獵妖的趣事。

  白子勝是第一次聽,聽得津津有味。

  墨畫倒還好,有些故事他已經聽過了,白子勝是聽他聽剩下的。

  隻是如今他已經進了大黑山,知道獵妖是什麽樣了。

  這些曾經覺得有趣的故事,現在就能知道裏面的兇險和莫測,再聽起來自然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不知不覺,天色漸晚,柳如畫留他們吃晚飯。

  白子勝很期待,但雪姨卻委婉推卻道:

  “謝謝柳姐姐,我們打擾了這麽久,也該回去了。”

  柳如畫不好再留,和墨畫将他們送到門口。

  白子勝有些依依不舍,不太想回去。

  這裏有吃的,有喝的,有故事聽,還有人能聊天。回去就隻能修煉,還有做着枯燥的功課。

  白子曦看不出神情,隻是眼眸顧盼之間,也流露出淡淡的遺憾。

  墨畫自己無拘無束,雖說每日要修煉和練習陣法,但想玩的時候随時也能玩,不像白家兄妹二人,每天都要按規定做功課。

  見他們神情有些低落,墨畫目光微亮,便邀請道:

  “雪姨,十五那天有花燈,還有煙火,伱們一起來看吧。”

  雪姨對着墨畫溫和地笑了下,但還是婉拒道:
  “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不過煙火我們就不看了。”

  墨畫笑道:“煙火是用陣法催動的,陣法是我畫的,可好看了。”

  雪姨有些錯愕,“你畫的?”

  “嗯。”墨畫點了點頭,“我花了好大功夫才畫好!”

  實際上也沒花多久,畢竟隻是一些煙火用的陣法,不算太難。

  雪姨見墨畫自信滿滿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沉吟片刻,也點頭道:

  “那你放煙火的時候,我們來看。”

  白子勝大喜,對墨畫投來感激的目光,白子曦看着墨畫的眼神,也微微發亮。

  正月十五,夜色已至,街上處處張燈結彩。

  墨畫又檢查了一遍煙火複陣,确認沒問題,這才點了點頭。

  煙火複陣是由普通的煙火陣并聯而成的複陣,不到一品,陣紋數也不多,墨畫畫起來很輕松。

  煙火複陣畫在了河堤兩邊,以河邊堤石作爲陣媒,隻要捏碎靈石,注入靈氣,便能激活陣法,向天空發射煙火。

  墨畫沒用紙作爲陣媒,是因爲紙是一次性的,陣法激活後,陣紙承載不了陣法靈力,也會随之銷毀。

  而土石作爲陣媒,陣法可運轉多次。

  這樣不光正月十五,以後每逢節日,都可以催動陣法,放出煙火用來慶祝。

  墨畫去找俞長老報銷煙火陣用的靈石。

  因爲陣法并不複雜,消耗的靈石也不算多,俞長老便欣然同意了。

  戌時時分,墨畫開啓了陣法。

  之後墨畫便跑到石橋上,和爹娘、白子勝、白子曦以及雪姨一起看煙火。

  陣法開啓後,過了十五息,陣紋便激活了。

  河堤兩岸五顔六色的陣紋依次亮起,而後凝聚成五彩斑斓的光芒,倏忽升起,飛到漆黑的夜空,綻放炫目的煙火,層層疊疊,此起彼伏,如千樹萬花,繁星流雨。

  漆黑的夜幕如同底布,煙火綻放,如華美的刺繡,在夜幕上編織成一匹絢麗而斑斓的錦繡。

  漫天璀璨,美不勝收。

  一時之間,無數修士都擡頭看向夜空,看向那絢爛的煙火,看着那煙火盛放,照亮通仙城的大街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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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7:21:00
 第225章 道心
  看過煙火後,雪姨向墨畫道謝,而後向墨山夫婦道别,便帶着白子勝和白子曦回去了。

  墨山和幾個獵妖隊的兄弟有約,要一起喝酒。

  柳如畫則和姜姨一起去看花燈,順便嘗嘗幾家新開的點心鋪。

  天邊煙火還在放着,墨畫就隻能一個人逛街了。

  逛着逛着,墨畫神識忽有所感,擡頭一看,就發現俞長老也一個人坐在屋頂上,孤零零地喝着酒。

  墨畫施展逝水步,垂直貼着牆壁,一步一步走到屋頂上。

  俞長老見到墨畫,眼睛一亮,拍了拍身邊的瓦片,“來,坐這,一起喝一杯。”

  墨畫到俞長老身邊坐下,從儲物袋裏取出果酒,和俞長老碰了一杯。

  俞長老的酒是烈酒,滿口辛辣。

  墨畫的酒則是甜甜的,喝多少都行。

  果酒入喉,清甜而有回味,墨畫不禁搖了搖小腦袋,轉頭看了眼俞長老,忍不住問道:
  “長老,您就一個人嗎?”

  “一個人怎麽了?”

  “看着有些孤零零的……”墨畫同情道。

  俞長老眉毛一挑,歎了口氣,看向遠處道:“我這是高興,所以一個人上來喝口酒。”

  墨畫點了點頭,高興就行,隻要不是凄涼就好。

  墨畫想了想,突然問道:“長老,成爲築基修士很難麽?”

  “怎麽,想築基了?”俞長老有些意外。

  “還早呢,我先問問。”墨畫有些腼腆地笑着道。

  他現在煉氣六層,還沒到煉氣後期,距離築基的确還有一段時間。

  “築基麽,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

  “長老,您說直白點。”

  俞長老嗆了一下,就不賣關子了,直接道:

  “築基的難點,其實隻有兩個,一是靈根,二是靈石……”

  “靈根不必多說,靈根好,靈力深厚,突破也容易些。靈石就更不必說了,沒靈石修煉都成問題,更别說築基了。”

  “不是還有靈物麽?”墨畫問道。

  “靈物大多還是要花靈石去買,至少我們這些普通修士修行所需的靈物,都是可以用靈石買到的。”俞長老說道。

  墨畫點了點頭,“所以歸根結底,還是靈石的問題。”

  俞長老颔首道:“不錯。”

  “那如果靈根不差,靈石不缺,是不是一定能築基呢?”

  “這世間的事,不好說一定,凡事總會有意外,但隻要不差靈石,築基大概率是沒問題的。”

  俞長老喝了口酒,繼續道:“備好靈石,湊齊靈物,一次失敗,那就再來一次,總歸會有一次成功。而隻要成功一次,便是築基修士了。”

  墨畫皺了皺眉,“聽起來,好像也不難啊……”

  “修道自煉氣開始,築基雖說高上一等,但也就比煉氣多邁出一步而已。後面自金丹境開始,才是一步難于一步,對靈根、天賦、悟性、傳承要求都很苛刻。”

  俞長老喟歎,“至于築基,本來就是有靈石就行。”

  築基有靈石就行,但散修百年來也就隻有俞長老成功築基了……

  墨畫問道:“築基要很多靈石麽?”

  俞長老歎了口氣,“因人而異,修煉用的,加上買靈物,至少也要上萬枚靈石。”

  墨畫心裏默默算了下,一個普通煉氣修士,每天淨賺一枚靈石,一年三百六十枚,那攢夠一萬多枚靈石,估計也要三十年左右。   
  不吃不喝不用,攢三十年。

  這還隻是一次突破用的靈石,若是失敗了,所有靈石消耗殆盡,三十年辛苦付諸東流。

  何況修士怎麽可能不吃不喝,怎麽可能無病無災,又怎麽可能不遇到突發的事端呢?
  墨畫也歎了口氣。

  俞長老苦澀道:“散修無法築基,最主要的原因,其實就是窮。”

  “修道的門檻有很多,但窮才是最絕望的門檻。”

  “靈根不行,一開始你便知道此路不通,但是窮會先讓你看到希望,再讓你體會絕望,靈石永遠是杯水車薪的,大道永遠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俞長老的神情之中,既有怅惘,也有無奈。

  “天底下的散修,都是如此麽?”墨畫問道。

  “大抵如此。”俞長老歎道,“這修道界,煉氣期的修士最多,也屬煉氣期的修士最苦。蒼茫九州,浩瀚無際,将來伱邁出黑山界,自己去看一看就會知道,比通仙城更窮的仙城比比皆是,比我們這些獵妖師更苦的修士,數不勝數。”

  墨畫神色低落,沉默不語。

  俞長老這才發覺,自己說得有些多了,這些話本不該和他這個孩子說。

  俞長老拍了拍墨畫的肩膀,轉言道:“别人的事我們管不了,至少通仙城的散修,以後會越來越好了,這都多虧了你啊。”

  墨畫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沒做什麽,就是畫了一些陣法。”

  “陣法是最重要的。”俞長老神情鄭重道,“沒有陣師畫陣法,哪怕散修之中再出一個,哪怕是三四個築基,都于事無補,大家該窮還是窮,該苦還是苦。”

  墨畫愣了一下。

  他知道陣師地位比較高,陣法也很難學,修界各個方面都需要陣法,但也不至于像俞長老說的,比三四個築基修士還重要。

  俞長老看出了墨畫的疑惑,耐心地說給墨畫聽:

  “煉氣是底層,往上邁一步是築基,成爲築基修士,便有了尋求大道的資格,可以改自己的命。”

  “我成了築基修士,改了自己的命,但我無法改變其他散修的命。我可以與錢家周旋,盡量讓散修不受欺壓,但我實際上又幫不了他們什麽。”

  “他們依舊是窮,依舊是苦,依舊是艱難度日,依舊隻能一輩子隻是煉氣。我徒有修爲,就算去偷去搶,也弄不來多少靈石。”

  “但是陣法不一樣!”

  俞長老目光炯炯地看着墨畫,“哪怕你隻有煉氣,隻要你會陣法,就能真正惠及所有散修。讓他們能謀生,能賺靈石,能在修行上更進一步。”

  “修爲可以用來殺生,但是陣法,卻可以造福萬生!”

  墨畫一時心中觸動,點頭道:“長老,我明白了。”

  俞長老欣慰地點了點頭,不再言語,而是靜靜地看着通仙城的萬家燈火。

  墨畫也随着俞長老的目光看去。

  紅紅火火的燈籠從街頭挂到街尾,燈火映照下,小孩追逐着,嬉鬧着,修士相逢行禮或是結伴同行,熱鬧非凡。

  天邊煙火絢爛,坊市鱗次栉比,街上人流湧動。

  歡聲笑語,融入萬家燈火,與漫天璀璨的煙火一起,點亮了整個夜空。

  這萬家燈火和璀璨煙火也映入了墨畫的眼眸。

  小小的墨畫漸漸堅定了道心:

  此生他将努力修行,參悟陣法,以通天徹地的陣法問道長生,逆天改命。

  改自己的命,也改這普天之下,所有底層修士的命。

  屆時不光是通仙城,這普天之下所有的散修,終身都不再隻是煉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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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7:21:32
 第226章 七層
  熱熱鬧鬧地過完年,墨畫就十三歲了。

  他的個頭長了,但隻長了一點,看上去并沒有多大變化,還是那個小小的修士。

  而墨畫的心思,除了日常畫些陣法,主要也都用在了修煉上。

  他已經煉氣六層圓滿了,用不了多久,就能觸碰到修爲的瓶頸,面臨煉氣中期的門檻。

  隻要突破瓶頸,就能成爲煉氣後期的修士了。

  煉氣後期,距離築基就更近了。

  修界浩瀚,修士無數,煉氣期隻是蝼蟻,而成爲築基,就是改變自身修道命運的第一步。

  築基築的是修道之基。

  無論道心如何,不築基的話,一切都是空談。

  這日墨畫卯時起床,照常修行。

  突然氣海顫動,靈力流轉迅速起來。

  墨畫精神一振,取出靈石,靜心修煉。這些靈石被墨畫煉化,形成精純的靈力,向墨畫的氣海彙聚,直至滿溢。

  而後和墨畫第一次突破時遇到的瓶頸一樣。

  這些滿溢的靈力,沿着經脈上行,向百會彙聚,達到天門穴時,又如絲線一般,向内滲入識海,于識海内遊離編織,凝成一片靈幕。

  這片靈幕,便是謎陣,也是修行天衍訣時所需突破的瓶頸。

  墨畫心中既有期待,也有忐忑,靜心凝神,開始參悟謎陣。

  片刻之後,他松了口氣。

  這些謎陣上的陣紋,成百上千,遊離錯亂,繁多而複雜,若非陣師,根本毫無頭緒。

  但墨畫細細看去,發現大多數的陣紋,縱使生僻且不斷遊離變化,但都不脫離五行陣紋的範疇,他也都能認出。

  隻要能認出,就有辦法去解。

  墨畫回憶着解陣的基礎要點,利用五行生克,陣紋融解,靈力正逆的規則,開始一個一個地破解。

  半天時間過去,墨畫便解開了十多道陣紋。

  墨畫心中欣喜。

  解陣的過程,比他想的要順利。

  得益于莊先生的教導,以及墨畫夜以繼日地練習,包括對一品複陣的參悟和應用,墨畫如今的陣法水準,包括陣法的閱曆,在一品陣師之中,已經算是屈指可數了。

  這些謎陣,他已經可以憑借自己的陣法造詣,自行去破解了。

  謎陣之上,靈力遊絲錯雜,陣紋密布,流轉不停。

  這令普通修士一籌莫展,讓一般陣師見之色變的謎陣,在墨畫眼裏,已然清晰明了,不再是什麽難題了。

  之前在陣法上花費的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隻不過謎陣的數量太多,解開需要花一些時間而已。

  就這樣,墨畫廢寝忘食,不舍晝夜,一直潛心破解謎陣。

  有時吃飯走路都能走神,忽而皺眉,忽而恍悟,忽而冥思,忽而又眼神一亮。

  身邊的修士見狀,知道墨畫應該是在參悟什麽難題,就也安安靜靜地,沒去打擾他。

  終于,一個月之後,墨畫解完了所有的謎陣。

  靈幕疏忽消散,謎陣瞬間解開,遊絲般的靈力漸漸消弭,最後融入墨畫的識海。

  墨畫的識海擴大了一分,神識深厚了一些,靈力也更加渾厚了。

  他也終于突破瓶頸,成爲了煉氣七層的修士。

  煉氣七層,便是煉氣後期!
  墨畫心中大喜,他的修爲終于又往前邁了關鍵的一步,接下來隻要穩紮穩打,循序漸進,一步步向着築基邁進便好。

  墨畫成爲煉氣後期,比墨畫還高興的,自然是柳如畫和墨山。

  他們按照習俗,宴請了周圍的鄰裏,以及一些交情深厚的修士。

  墨畫也收到了不少禮物,俞長老的,陳師傅的,馮老先生的,獵妖師的,洛大師等一些陣師也送了禮來。   
  宴請賓客熱鬧了一陣,墨畫便收拾心情,考慮接下來該做什麽了。

  修爲上勤于修煉,堅持不辍,講究水滴石穿,水到渠成。這本沒什麽捷徑可走,也就沒什麽好說的。

  道法上,墨畫想多學一兩個法術,以備不時之需。

  煉氣後期了,實力雖是強了,但面臨的危險也可能更大,技多不壓身,多會一兩門法術,還是很必要的。

  隻不過墨畫暫時不知道找誰學。

  他自己學的話,沒有什麽合适的法術典籍。

  也不太好去找傀老,傀老已經授墨畫以漁了,墨畫總不能再去找傀老要魚吃。

  該自己想辦法的時候,還是要自己想辦法。

  不過這個暫時不急,可以慢慢來。

  最讓墨畫有些躊躇不定的,反倒是陣法。

  他已經是一品陣師的水準了,更難的一品複陣也已經學了,但是他的修爲距築基期還很遠,無法築基,自然也就無法成爲二品陣師。

  那這段時間,他學什麽陣法呢?

  一直學複陣?

  一般的複陣,墨畫已經熟悉了,更難些的複陣,也隻是陣樞強度太高,墨畫神識不足,所以暫時還學不了。

  但複陣的原理,尤其是五行類的陣樞,墨畫已經熟悉了,再學下去,也隻是拓展陣法的廣度,沒法學到更深的東西。

  墨畫學着,就會覺得無聊了些。

  那難道要去學大陣?

  墨畫對大陣的認知,還很膚淺,隻知道大陣算是大型的複陣,其他的知之甚少。

  而且就算要學大陣,墨畫最多也就隻能在識海的道碑上演練,實際根本畫不了。

  因爲大陣耗資極大,需要大型的陣媒,海量的靈石,以及衆多的人力。這就不是墨畫能辦到的了。

  除此之外,墨畫還有一點不明白,那就是神識。

  墨畫的神識已經很強了,比一般煉氣九層的修士還強,即便一般一品陣師,神識都是遠不如墨畫的。

  但比起築基期的神識,墨畫還是差了不少。

  墨畫的神識還在增長,借助道碑會增強神識,練習陣法會磨練神識,将來境界突破,神識還是會增長。

  那會不會有一天,尚未築基的他,神識就可以堪比築基期的修士了呢?

  煉氣期和築基期神識的界限,又在哪裏呢?

  這超出了墨畫認知的範疇,于是墨畫便去拜訪了莊先生。

  莊先生看到墨畫,神色平靜,内心卻歎了口氣:

  “這孩子,神識又變強了……”

  他都不知怎麽教才好了。

  墨畫向着莊先生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問道:“先生,我接下來,還學複陣麽?”

  “一如既往地學吧。”

  “哦。”

  墨畫覺得複陣有些無聊了,但沒好意思說出來。

  莊先生問道:“這次你識海的謎陣,是什麽樣的?”

  墨畫想了想,道:“還是五行陣紋,隻是謎陣品級高了一些,大多是一品陣法,而且還包含部分複陣。”

  莊先生沉默了片刻,歎道:“這樣的話,你築基就很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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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7:22:12
第227章 築基神識(五更)
  墨畫一愣。

  莊先生道:“這些天,我翻看了一下門内曾修行過天衍訣功法的前輩的手劄,稍加研究,又參考了你遇到的謎陣,發現了一個問題。”

  墨畫精神一振,認真聽着。

  “天衍訣功法的瓶頸,是因人而異的。”莊先生緩緩道。

  墨畫略有錯愕,“因人而異?”

  “你還記得,天衍訣的功法上備注的小字麽?”莊先生問道。

  墨畫回憶了一下,道:“瓶頸在神識,非陣師不可修行。”

  “問題就在于神識。”莊先生看着墨畫道,“你的神識太強了,神識越強,瓶頸也就越強。”

  墨畫張大了嘴,弱弱問道:
  “那我如果神識弱一點,那修行天衍訣,是不是會順利很多……”

  莊先生似笑非笑地看着墨畫,“神識弱,瓶頸弱,功法的效果自然也就弱了。”

  墨畫想了想,天衍訣功法的益處,是使神識敏銳,操控更強,陣法畫得也就更快,但自己本身神識出衆,所以這種功效,似乎弱一點也沒什麽。

  “伱是不是覺得神識操控也沒什麽?”莊先生看出了墨畫的想法。

  墨畫老實地點了點頭。

  莊先生道:“天衍訣的用途,是通過識海解陣,鍛煉你對神識的操控,解的陣越複雜,突破後神識的操控就越敏銳。”

  莊先生神情感慨,“神識操控,對陣師,乃至對修士都是極爲重要的,這關系到你畫陣法的速度,以及施展法術的時間。”

  簡單點說,就是陣法會越畫越快,越畫越多,法術也會用得越來越快。

  墨畫點了點頭,“那這門功法,是不是還挺厲害的?”

  “如我适才所說,因人而異。”莊先生目光微凝,道:

  “神識越強,這門功法越是如虎添翼,神識越弱,這門功法也就越顯雞肋。”

  墨畫眼睛一亮。

  他的神識不弱啊,不但不弱,而且還很強。

  看來自己當初選的沒錯,天衍訣就是最适合他的功法。

  墨畫心裏有些得意,莊先生便給他潑了一盆冷水,道:
  “雖然神識越強,功法效用越強,但突破的瓶頸同樣也越強,謎陣也更加複雜。”

  墨畫皺起了眉頭。

  莊先生道:“你煉氣中期的識海迷陣,便已經是一品複陣了,那你若想突破築基,又該解什麽層次的迷陣呢?”

  墨畫聽着心中一驚,“不會是大陣吧……”

  “這也未必,嚴格來說,大陣雖在一品的範疇内,但不算是一品陣師該學的。”

  “先生,我現在能學大陣麽?”墨畫問道。

  “還不行。”

  “哦。”墨畫點了點頭。

  莊先生這麽說,他就先不好高骛遠了。

  當務之急,還是解決功法的問題。

  墨畫問道:“神識越強,瓶頸越強,那我将來該怎麽突破築基的瓶頸呢?”

  莊先生看了墨畫一眼,淡淡道:“其實也簡單,你神識變得更強就行了。”

  墨畫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意識到一個問題:
  “先生,如果神識越強,瓶頸越強,那是不是無論我神識多強,瓶頸也都會随之增強,既然如此,一味增強神識,真的能突破瓶頸麽?”

  莊先生目光微凝,“所以,你神識的增長要超出限度。”   
  墨畫心中一凜,“煉氣和築基的限度?”

  “不錯。”莊先生點了點頭。

  “煉氣和築基,神識上到底差了多少呢?”墨畫問道。

  莊先生道:“修士的靈力,以周天量化,而修士的神識,是不太好統一量化的。”

  “常用的方法之一,是以神識外放的範圍,衡量修士神識的強弱。”

  “煉氣期的修士,神識外放的距離,大多在十丈到二十丈之間,神識強的,外放的距離遠些,神識弱,則外放得近些。”

  墨畫點了點頭,他施展法術的時候,就是仗着神識強,法術射程遠,所以能占一些便宜。

  “但這種方式并不精确,有些修士天生神識外放得比較遠,但其神識強度,也隻是一般,有些修士不擅長神識外放,但其識海卻很堅固,神識也很深厚。”

  “最精準衡量神識的方式,是通過畫陣法。”

  “畫陣法?”墨畫微怔,“陣紋的數量麽?”

  “不錯。”莊先生點了點頭,“如同陣師以陣紋數衡量陣法水準一般,以陣紋數量,衡量神識強度,是最準确的做法。”

  “一般煉氣一層,能畫出一道陣紋,神識便是一紋,畫出二道陣紋,神識便是二紋……以此類推,能畫出九道陣紋,神識便是九紋。”

  “而九紋神識,便是煉氣修士的極限了。”

  墨畫默默尋思着,“那築基修士的神識,便是十紋了?”

  莊先生點了點頭。

  “就差了一紋麽?”墨畫愣了下。

  莊先生似笑非笑,“看似隻差一紋,神識量卻差了一倍。”

  墨畫吃了一驚,“怎麽差了這麽多?”

  莊先生道:“因爲煉氣九層,突破到築基期,靈力凝煉質變,神識也會翻倍。所以築基修士畫二品陣法,所用神識,一開始便是煉氣九層的二倍。”

  “九紋煉氣,十紋築基。九紋的神識翻倍,才能達到十紋的神識量。”

  “而這一倍的差距,便是神識的限度,也是修士無法逾越的鴻溝!”

  墨畫心中震驚,怪不得他總覺得,自從自己成爲一品九紋陣師,後面神識的提升,就如同茫茫煙海,一眼望不到邊。

  原來這裏面差距這麽大,溝壑有這麽深。

  “那煉氣期,有可能擁有十紋築基期的神識麽?”墨畫弱弱問道。

  “有可能。”莊先生看着墨畫,意味深長地答道。

  墨畫松了口氣,有可能就行。

  随即他心中一跳,突然明白過來了:
  “莫非我隻有擁有築基期的神識,才能解開謎陣,突破瓶頸,成爲築基修士?”

  莊先生見他想明白了,就點頭道:

  “不錯,神識越強,瓶頸越強,但修煉的瓶頸再強,也畢竟隻是煉氣期的功法,你的神識超出了煉氣期的限度,自然就能突破瓶頸。這也就意味着……”

  莊先生看着墨畫,緩緩道:

  “其他修士必須突破築基,才能有築基期的神識,但你不同,你必須先有築基期的神識,才能成爲築基修士!”

   五更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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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7:22:35
 第228章

  墨畫徹底傻眼了。

  成爲築基修士,才能擁有築基神識,而他必須擁有築基神識,才能成爲築基修士……

  常言道善遊者溺,善騎者堕。

  原本他神識強是好事,現在反倒成了阻礙。

  墨畫心裏默默數着增強的方式:
  首先他現在的境界是煉氣七層,修爲突破到煉氣八層和九層,神識都會有增加。

  其次他可以在道碑上練習陣法。

  正常畫陣法,可以鍛煉神識,神識有一定增長,這也就是陣師神識強于一般修士的原因。

  但在道碑上畫陣法,心念通明,隐約之間似有所悟,神識增強得也更明顯些。

  除此之外,墨畫也想不到其他增強神識的辦法了。

  墨畫不由問道:“先生,我築基之前,真的有可能擁有築基的神識麽?”

  “不試一下,如何知道呢?”

  莊先生目光微閃,“以你目前神識增長的速度,不是沒可能。”

  墨畫點了點頭,但心中還是不太确定,“先生,有沒有其他辦法,可以增強神識呢?”

  墨畫想了下,眼睛一亮,道:“比如您說過的觀想圖。”

  “觀想圖麽……”莊先生略作沉吟,目光微凝,“觀想圖非常稀有,而且内藏兇險,不到萬一的情況,最好不要碰,更不能依賴。”

  墨畫心中一凜。

  莊先生又道:“其他也沒有什麽好辦法,隻能依靠畫陣法,多學多練了。不過練的東西,可以有些不同。”

  莊先生從懷中取出一本冊子和一副古舊陣圖,“這是《解陣集論》,還有一個特殊點的陣法。”

  墨畫看了看莊先生,“先生,您這些,是不是早就準備好了?”

  不然怎麽剛說完,就從懷裏掏出來了……

  莊先生無奈地看了眼墨畫,這孩子也太機靈了。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求學授課也都是一樣的。”莊先生教誨道。

  墨畫點頭贊同,獵妖也是一樣的,都要準備周全,遇事才能進退有度。

  莊先生指着《解陣集論》道:“這是解陣的陣書,裏面記載了一些複雜的原理,比之前給你的那本要難些,你帶回去,仔細看看,沒事練練解陣。”

  “畫陣可以鍛煉神識,解陣同樣可以,而且鍛煉的效果更好。”

  墨畫又看向另一副陣法,“那這副陣法呢?”

  “這副陣法,也是給伱鍛煉神識用的。”

  墨畫看了眼陣法,疑惑問道:“這副陣法,好像是殘缺的?”

  莊先生點了點頭,道:“殘缺的就夠了,完整的你畫不出來。”

  “畫不出來?”墨畫又仔細看了下,心中一驚,“先生,這是一品陣法麽,爲什麽有九道半的陣紋?”

  不是說一品單陣,最多隻能包含九道陣紋麽?

  莊先生目光微沉,神情凝重了些:

  “記不記得我與你說過,道廷的品,是按他們的規矩定的品,而天道自有異數,不以人的規範運轉。”

  “九紋是一品,十紋是二品,而十紋的一品,便是天道的異數!”

  “這副逆靈陣法,便包含了十道一品陣紋,是天道的異數,不在道廷陣法的傳承規範之内。”

  墨畫心中震驚不已,他還是第一次接觸到這種深奧的陣道傳承。

  墨畫神情嚴肅,目光鄭重,懷着敬畏之心,又仔細看了一眼逆靈陣的陣圖。

  圖紙古樸,陣紋冷僻,陣樞晦澀,隻是看一眼,便覺得有難以言明的玄妙。

  果如莊先生多言,充滿天道衍變中的異數之感。

  而且陣圖還殘缺了一角,更顯其來曆的深沉與厚重。

  墨畫小心問道:“這陣圖殘缺,是在傳承中損毀了麽?”

  “不是。”莊先生随意道,“是我剛剛撕的。”

  “啊……”墨畫一時思緒淩亂。

  “完整的逆靈陣太難了,你學不會,我就撕了一角,留下九道半的陣紋,方便你學。”

  墨畫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不知該說莊先生貼心,還是該說莊先生行事總是出人意料。   
  “十紋一品陣法,不是應該很珍貴麽,說撕就撕麽……”墨畫小聲問道。

  “一般修士也學不會,留着也是壓箱底吃灰。”莊先生說道,“你好好學,若是學會了這九道半的陣紋,我再給你一副完整的。”

  “好的,先生!”

  随即墨畫又想起來,“逆靈陣”這三個字有些耳熟,沉吟片刻,眼眸一亮,問道:

  “逆靈陣,是用來解陣眼的麽?”

  陣法的陣眼,一般是聚靈陣,解聚靈陣就要用到逆靈陣。

  但墨畫之前翻了很多陣書,都沒有逆靈陣的記載。

  隻說逆靈陣是一種高深的陣紋,多爲擅長陣法的世家宗族内部傳承,輕易不外傳。

  墨畫如今才明白,十紋一品,天道異數,大族傳承,怪不得一般的陣書上沒有記載。

  莊先生颔首,“所以這兩件事,其實都是一件事——解陣。”

  “以解陣鍛煉神識,一是學解陣,去解陣紋,二是學逆靈陣,去解陣眼。同歸而殊途。”

  墨畫恍然大悟,心裏感歎,不愧是莊先生,考慮得深遠。

  接下來,他隻要一心練習解陣,專心磨練神識便好。

  隻要神識夠強,便築基有望。

  “對了先生,”墨畫還有一個疑惑,問道:“解陣除了‘益智消遣’,和鍛煉神識,還有其他實際的用途麽?”

  墨畫秉承着“學以緻用”的思路,覺得學的東西,最好還是能用上,不然豈不是白學了。

  莊先生目光有些玩味,“解陣自然是用來破解陣法的。”

  “正常用武力或是靈力,也是可以破陣的吧,解陣會有什麽優勢麽?”

  “破陣太過粗魯,而且動靜太大。”

  莊先生有些不屑,接着又道:“解陣就高明多了,手段也非常隐蔽,神不知鬼不覺,你把别人的陣法解了,别人都未必能察覺。”

  墨畫點了點頭,有些明白了。

  “還有一點,”莊先生又道,“解陣不但能解其陣法,還能破人道心。”

  “道心?”

  “其他陣師引以爲傲的陣法,被你一道陣紋一道陣紋地解了,作爲陣師,他的道心會動搖的,道心不堅的,甚至直接就崩潰了。”

  莊先生嘴角含笑,俊逸的臉上露出一絲促狹。

  墨畫看着奇怪,“先生,這種事,您以前是不是經常幹啊……”

  莊先生用修長的手指,揉了揉墨畫的頭發,“又亂打聽。”

  墨畫嘿嘿笑了笑。

  莊先生擺擺手,“好好去學吧,一個高明的陣師不但要會畫陣,解陣也要精通才行。”

  “好的,先生!”

  墨畫把《解陣集論》和殘缺的逆靈陣小心地放進儲物袋,而後向莊先生行禮告退了。

  莊先生看着墨畫遠去,忍不住搖了搖頭,歎道:“這個弟子,不太好教了啊……”

  傀老浮現在他身邊,神色平靜道:“你選了一門好功法。”

  莊先生聽出他語氣中的嘲諷,并不以爲意,反而道:

  “他若立志做陣師,神識是最重要的,磨練神識,既方便學陣法,也容易突破境界,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那你見過未曾築基,就有築基神識的修士麽?”

  “典籍有記載,但我沒見過……”

  莊先生的目光穿過走廊,越過庭院,略帶期待地落在了大槐樹下,正與白家兄妹說着什麽的墨畫身上。

  “所以我也想親眼見一下。”

  傀老目光微凝,“這不是件容易的事。”

  莊先生道:“我自然知道,但我之前小看了這門功法,這門天衍訣,隻要能突破,花再大的代價都是值得的。”

  傀老聞言微驚。

  莊先生目光悠遠,遙遙看着墨畫,眼神逐漸深邃:

  “天衍,天衍……天道衍化……”

   謝謝末影之空,澤雨暗的打賞~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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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
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7:38:29
第229章 身法
  墨畫回家後,就按照莊先生的教導,開始學習解陣。

  他趴在自己的小書桌上,先将《解陣集論》粗略翻了下,然後對照自己之前所學,互相比照,查漏補缺。

  已經掌握的就先略過,将不熟悉的,不明白的,一頭霧水的陣法概念記下,再回過頭來慢慢看,慢慢思索。

  花了一個時辰,有個大概的印象後,墨畫便收起了《解陣集論》。

  目前看到這裏就行了,心裏有了框架,解陣時遇到具體的問題,再回來翻看便好。

  之後墨畫小心翼翼地打開古舊陣圖,開始學習逆靈陣。

  逆靈陣不屬于五行陣法的範疇,是一種特殊的陣法類型,墨畫之前從未學過。

  逆靈陣紋、陣樞和筆法都有不同的講究,雖然依舊是陣法,但畫起來的感受完全不同。

  墨畫既有些緊張,又覺得新鮮。

  緊張是因爲逆靈陣确實要難上不少,墨畫不知自己能不能學會。

  覺得新鮮是因爲逆靈陣與五行陣同爲陣法,但卻截然不同,甚至與一般一品的陣法都大相徑庭。

  一品十紋,天道異數,不被品階限定,這颠覆了墨畫既成的陣法認知。

  同時墨畫又心生期待。

  這世間還有很多他未知的陣法類别,同時也有很多堪稱“天道異數”的超品陣法。

  這些陣法收藏于家族、宗門、道廷,或是某些不知名的勢力。

  又或是殘存于遠古門庭,洞府遺迹,古修陵墓,蠻荒之地,無邊之海,亦或是蒼茫九州中,某個不起眼的角落。

  不知将來是否能遊曆九洲,尋訪古陣。

  若是将這些陣法都學會了,又是否真能擁有改天換日的神通?
  墨畫憧憬了一下,而後便收斂心神,自我告誡兩遍:不要好高骛遠,不要好高骛遠!

  然後開始老老實實地學逆靈陣。

  墨畫還是先熟記陣紋,然後子時之後,閉目休憩。

  神識則沉入識海,在道碑上練習陣法。

  莊先生給墨畫的逆靈陣,隻有九道半的陣紋。

  墨畫隻畫出了九道多一點,神識便耗盡,無法再畫下去了。

  墨畫抹掉陣紋,神識回溯,皺眉思索。

  這副逆靈陣,雖是九道半的陣紋,但所耗神識,的确比一般九紋陣法要多上太多。

  九紋是限度,限度之上,是深不可測的神識差距。

  墨畫歎了口氣。

  不過這本就在他預料之中,如莊先生所說,以他現在的神識,本就是畫不出逆靈陣的。

  墨畫的目的,還是借助練習逆靈陣,磨練識海,增強神識。

  能不能學會陣法,倒還在其次。

  隻要神識夠強,墨畫便有了突破築基的資本,而隻要神識夠強,多加練習,也就沒有學不會的陣法。

  學不會就多練,練個幾十遍,上百遍,乃至上千遍,怎麽也能學會了。

  墨畫就這樣練了一晚上,對逆靈陣基本熟悉了,神識也增強了,雖然不算很多,但墨畫已經很滿意了。

  普通一品陣法,墨畫現在學起來沒什麽難度,對神識的鍛煉也微乎其微。

  複陣神識強度夠了,但強度在陣樞上,又包含很多低級的陣紋,畫起來時間長,效率低,對陣紋的領悟也不夠深刻。

  相較而言,逆靈陣對神識的鍛煉,已經夠強了。

  如今練習逆靈陣,一晚增強的神識,比之前練兩晚增強的神識還要多。

  練了一晚上陣法,神識雖然還是充盈的,但心裏多少有些疲倦。

  墨畫放空心神,稍作休息,便到了卯時。

  朝陽初升,又是新一天的開始。

  一日之計在于晨,墨畫照例修行了一會,而後看着窗外冉冉升起的朝陽和鋪滿天邊的霞光,心情也愉悅起來。   
  之後隻要參悟逆靈陣,順便學學複陣,練練解陣,神識會随靈力一起慢慢增長,也終究會有築基的那天。

  靈力凝煉,神識倍長,築大道之基。

  隻要能夠築基,修道之路,也算是邁出了一大步。

  爲了築基,墨畫開始磨煉神識,但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除此之外,墨畫還有一件事要做,就是進内山。

  外山他很熟了,輿圖也畫了,草藥礦石和香料都采過,妖獸也殺過——雖然是借助陣法殺的。

  再去外山,已經沒什麽意思了。

  與此同時,墨畫也想要一品後期的妖血。

  外山妖獸大多是一品中期,用其妖血調配靈墨,去畫一品陣法,陣法的效用是會減弱的。

  内山就不一樣了,妖獸以一品後期爲主,血氣渾厚,妖血的品質更好,畫出來的陣法更強。

  靈墨的好壞,影響着陣法的效果。

  如今墨畫雖未定品,但已是一品陣師,單論陣法水準,已經接近一品陣師的巅峰。

  短時間内,墨畫的陣法不會再有顯著提升,那就隻能通過提升靈墨品質,來提升陣法威力和效果。

  墨畫去找到墨山,說自己想進内山。

  煉氣七層的墨畫,是煉氣後期修士了,已經初步具備進内山的資格了。

  墨山自然不同意。

  内山環境更兇險,妖獸更兇殘,而且不光有妖獸,還有其他身份不明,善惡未知的修士。

  山勢險惡,妖獸兇殘,但最兇險的還是人心。

  “爹,我身法更好了,可以自保的。”墨畫道。

  自從境界突破,神識和靈力增長,天衍訣的功法效果也進一步增強。

  依賴神識操控靈力,再借靈力牽引肉身,以此施展身法的逝水步,自然更上一層樓。

  墨山微怔,想了一下,道:“那就再切磋一下,我抓你,你用身法躲,若是能躲過,我便允許你進内山。“

  墨畫點了點頭,“好!”

  下午時分,父子二人便在小院子裏,切磋了一個時辰的身法。

  墨山已是煉氣九層,而且最近靈石充裕,墨山勤加修煉之下,修爲已經接近煉氣九層圓滿。

  他的身法是常年獵妖,從生死搏殺中學來的,隻講究簡單實用,動作幹淨淩厲。

  盡管如此,墨山發現,現在的他已經捉不到墨畫了,甚至感知到墨畫的位置都很困難。

  墨畫的神識太強了,神識越強,便越隐蔽,也越不易感知。

  若用眼睛去捕捉墨畫的身形,又容易被形如流水,捉摸不定的逝水步欺騙。

  墨山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是與墨畫耗着,等墨畫靈力消耗殆盡,靈力運轉滞澀時,利用對兒子墨畫氣息的熟悉,憑感覺去抓。

  這是墨畫唯一能抓到墨畫破綻的辦法。

  與其說是辦法,不如說是“血脈壓制”了……

  父子二人周旋了一個時辰,墨山隻能用這種辦法,才勉強抓到了墨畫兩次,其餘時間,連墨畫的衣角都碰不到。

  墨山終于确定,除非築基修士出手,一般的煉氣九層修士,根本奈何不了墨畫了。

  除非墨畫将靈力耗盡,無法施展身法。

  但他兒子機靈得很,靈力不足,見機不妙,肯定早早溜了。

  築基之下無敵的身法啊……

  墨山既是震驚,又是欣慰,歎了口氣,便同意墨畫進内山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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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
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7:38:50
第230章 内山
  墨畫進内山前,俞長老偷偷塞給了他一枚獵妖令。

  “這個你拿着,就算是正式的獵妖師了。”

  墨畫愣了下,“不經過獵妖禮,就能當獵妖師了麽?”

  先是據守靈礦,後來又建煉器行和煉丹行,經過這麽多事,平日他又忙着修煉和畫陣法,所以這一年的獵妖禮他便錯過了。

  而且他是靈修,還是陣師,基本不會與妖獸近身厮殺,嚴格來說,是不太适合當獵妖師的。

  “那都是虛禮,無所謂,是不是獵妖師我說了算,我說你是你就是!”

  俞長老理直氣壯道。

  獵妖行就他一個築基修士,也的确是他說了算。

  俞長老親手将獵妖令挂在墨畫脖子上,“這個獵妖令才是最關鍵的,有獵妖令,那就是貨真價實的獵妖師。”

  “伱滴一滴血上去。”俞長老又道。

  墨畫愣了下。

  俞長老見墨畫細皮嫩肉的,想了下,道:“算了,我幫你吧。”

  俞長老拿起墨畫的白皙的小手,靈力凝成細針,刺破了墨畫的食指,一滴血滴出,落在了墨畫的獵妖令上。

  墨畫含着手指,一會兒血便止住了。

  與此同時,神識微顫,似乎與獵妖令産生了某種共鳴,生出了某種親切感,仿佛這枚骨令不再是一件死物,而是神識維系的一部分。

  “這是滴血認主麽?”

  “也算是吧,不過這獵妖令也不是什麽有靈識的靈器法寶,所以說滴血認主,有些勉強,頂多算是……蓋章認領吧。”

  “哦。”墨畫點了點頭。

  随即他摸了摸獵妖令,好奇問道:“俞長老,這獵妖令到底是怎麽做出來的?”

  俞長老找了個椅子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說道:
  “獵妖師的老祖宗傳下來的,據說世間長着不少骨樹,這樹有上古大妖的血脈,既算是妖,又可以算是樹。長得像樹,但樹幹是骨,樹枝是骨,連樹葉也都是骨片。”

  “獵妖令就是用骨樹上的骨木制成的,一旦殺了妖獸,骨令便有感應,生出血痕,算作獵妖師獵殺妖獸的功勳。”

  ”血痕越多越密,功勳越高,出去跟人吹牛,也更有牌面。”

  墨畫小臉複雜,“這是吹牛用的麽……”

  “主要是展示資曆用的,老手和新手的獵妖令就截然不同,當然用來吹牛也很方便。”

  俞長老眉毛一挑,對墨畫道:

  “你出去吹牛,說你一輩子殺了多少妖獸,沒有憑證,誰會信呢?這獵妖令就是憑證,你拿出來,上面全是血痕,再吹起牛來,就有底氣多了。”

  看俞長老的樣子,估計沒少跟人吹牛……

  墨畫又問:“這獵妖令,我們能自己做麽?”

  俞長老搖頭,“不行,這是道廷做的,統一發放的。你别看長得都差不多,但每個獵妖令,道廷其實都是有記錄的,做不得假的。”

  墨畫翻來覆去看了看,沒找到什麽印記,也不知道廷是根據什麽來記錄的。

  難道是什麽特殊的陣法?

  俞長老又偷偷跟墨畫道:“你這枚比較特殊,是用骨樹年輪中心的骨木制成的,我藏了幾十年了,都沒舍得給出去。”

  墨畫頓時感覺這獵妖令沉甸甸的,“您不留給俞大叔他們麽?”

  俞長老哼了一聲,“我那笨蛋兒子,我才懶得給他。”

  墨畫有點受之有愧。

  俞長老便道:“其實也沒什麽,一棵骨樹上長的,無論是枝幹還是葉子,效果其實都一樣,就是多了點講究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墨畫心裏輕松了點,點了點頭。

  “收好了,别丢了啊。”俞長老囑咐道。

  “好!”

  墨畫的脖子上除了馮老先生給的溫潤的丹玉,現在又多了一枚妖骨制成的獵妖令。   
  第二天,墨畫收拾妥當,就和墨山進内山了。

  内山有瘴氣,有毒沼,毒性比外山強很多。

  在外山隻要小心一點,哪怕不備丹藥也沒什麽,但在内山,丹藥就必不可少了。

  墨畫的儲物袋裏揣着各種藥瓶,有辟瘴丹,辟毒丹,清心丹,止血丹等等。

  這一大包丹藥都是馮老先生爲他備好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肉幹、酒釀和糕點,是她娘親爲他準備的。

  于是天剛蒙蒙亮,墨畫便整裝待發,簡單吃了點東西,就和墨山一起進入了大黑山。

  他們一路跋涉,穿過外山,便到了内山。

  墨畫服了一枚辟瘴丹,而後打量了内山的環境。

  内山山勢更複雜,林木更茂密,山道更崎岖,也更不易辨認方向。

  瘴氣濃烈,霧氣則忽濃忽淡。

  霧氣重時,幾乎伸手不見五指,走了幾步後,可能又全部消散,再走幾步,四周可能又被濃霧籠罩。

  相當詭異。

  墨山道:“見到遠處有濃霧,盡量避開,避不開就要多加小心,不要走不熟的路,甯可原地多等一會,也不要貿然行動……”

  “不然容易失去方向,誤入山林深處,遇到不可知的危險。”

  墨畫點頭。

  内山比外山還大很多,即便是墨山,在内山獵殺了這麽多年妖獸,也不曾将每個角落都走遍。

  所以他隻能帶着墨畫,沿着主山道走一遍,熟悉下内山的環境。

  一旦遇險,知道往哪裏跑,若是迷路,知道怎麽出山,怎麽回家就行。

  内山山勢複雜,地形崎岖,兩人走一段,歇一會。

  休息的時候,墨畫就會拿出輿圖,在上面添添畫畫。

  這輿圖是他向俞長老要的,原本也很簡陋,隻标注了山勢和大緻的山道,其他一概沒有。

  所以墨畫想将内山的輿圖完善一下。

  這件事他在外山便做過,不僅能幫助他熟悉環境,同時也方便采集草藥、香料和礦石,在山裏遇到急事,有輿圖對照,也會方便很多。

  大概花了半個月的時間,走了幾遍主山道,墨畫對内山的環境也大概熟悉了。

  他的内山輿圖上,也被勾勾畫畫,添加了不少東西。

  之後墨畫要做的,是先安置好司南子母複陣。

  墨畫是陣師,不在内山放點陣法,他還是不太放心。

  有了司南子母複陣,他能感知到靈力波動,既方便湊熱鬧,也方便他事先預知,提前跑路。

  更方便他給妖獸放血。

  這種事墨畫一個人做不來,所以找了一些獵妖師叔叔幫忙。

  俞承義喊了十來個煉氣九層的獵妖師,一起幫墨畫放置畫有司南子陣的石針。

  因爲内山很大,一個司南母陣羅盤無法兼顧全局,所以墨畫畫了兩副,分了甲乙兩個羅盤。

  甲羅盤觀測南邊,乙羅盤觀測北邊。

  而且他還給墨山和俞承義各做了一套,方便獵妖師在内山行事。

  俞承義大喜,有了這套陣法羅盤,他們在内山行事,就穩妥多了。

  無論是追獵妖獸、預知危險、還是互相施以援手,都比之前便利許多,不必再隻依賴獵妖師的經驗和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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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1 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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