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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觀虛] 陣問長生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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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3-7 20:32:44
第六百五十八章 年末考核(謝謝風之巧克力的盟主~ )


每年宗門修行結束前,都有-次年末考核。

考核弟子的各門]成績。

算是對弟子的考校,也是一種摸底,同時也影響著弟子在J內的風評,以及受宗門重視的程度。

弟子年假回家,對家族中的長輩,也算是有了一個交代。

這個年是笑著過,還是哭著過,就看年末的考核了。

年末考核的流程,和平時的考核相似,隻不過更正式些,流程更繁瑣些,意義也更重大些。

同時,作弊的懲罰,也會更嚴重。

考核完,三日後,墨畫就拿到了自己的“成績單”.

平平常常,一甲六丙。

陣法毋庸置疑,肯定是"甲”

因為最高隻能是甲。

墨畫十六紋神識,陣法根基極其深厚,答些二品,甚至還有二品不到的陣法答卷,不費吹灰之力。

筆下的陣法,一筆-畫,更是堪稱完美無暇。

荀老先生心中感歎。

他甚至想在“甲”等上,再創個評級給墨畫,但想了想,還是克製住了這種衝動。

不能太張揚了。

該低調還是低調些。

除了陣法這個“甲”外,其他各科就無例外,全部都是”丙”了。

就是剛好合格的意思。

六“丙”之中,包含修為、煉器、煉丹、煉符、道法以及修道百藝

墨畫修為十分勤勉,修行速度中下。

隻是靈根差,也不曾築煉體或靈力的"道基”,根基差了 ,所以表現出來的修為就有些差勁了。

傳授修行的長老,羽化真人,內門]長老,不知是不是看在荀老先生的麵子上,私下跟墨畫道:

“你這沒辦法啊...

"隻能給你個'丙’ ....

"修行根基,修行速度,血氣靈力,修行潛能....

修行長老頓了一下,委婉道: ..都有 非常巨大的進步.空間...

墨畫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是失落還是感動....

修行長老又道:

“我對你要求也就不那高了, 量力而行吧,根基差點就算了,但是修行的話,還是要再努力些,至少境界要跟上...

“不然的話,三年之後,你還是築基前期境界,就要'留級’了 ....

墨畫一怔,”留級?"

"嗯。”長老道,“留一屆,跟你下屆的小師弟小師妹們一屆,再修個三年。”

“三年之內,若是能晉升築基中期,那就升上去,不行再留下來...

"若是多留幾屆,宗門無奈,就隻能勸退了...

墨畫嚇了一跳,“還會勸退 ?"

自己若是升不上去,不會也被勸退吧.....

修行長老似是看明白了墨畫的想法,溫和道:

”放心吧......

勸誰也不敢勸你...

荀老先生站你身後麵,整個太虛門誰有膽子,敢觸荀老先生的眉頭,把你給勸退了....

你就是留個五十年,上百年的,太虛門也不是養不起你.....

當然,這種話不能明說。

修行長老想了下,便安慰墨畫道:

"築基修行,其實沒那難的,隻要你按照長老教習的教誨,一絲不苟 ,認真修行,境界會突破的,也不會被勸退的...

墨畫有些疑惑。

三年內,從築基前期到築基中期。

再三年,從築基中期到築基後期?

"長老,修行不是很難的?築基個中境界 ,三年就夠了?”墨畫問道。

修行長老道:“煉氣築基 ,本就不難,靈石靈物足夠,就是一頭豬,硬灌也能灌到築基..

“煉氣的難,難在於如何固本培元,打磨境界,奠定道基.....

"築基的難,在於如何鞏固道基,奠定自己的路,在此之上,更進一 步....

"單純境界的修煉,這兩者其實都不難...

“難的是金丹之後...

修行長老歎氣。

”金丹是道大檻,對靈根,血氣根底,靈力道基,修道悟性,修道機緣,都有很大要求.....

”金丹就不是你悶頭修煉,堆些靈石,能堆出來的了...

“結丹的修士,快的數年,慢些的數十年,卡上上百年的也比比皆是.....

“即便是世家子弟,天賦卓絕,終身止步於金丹門檻之前的,也大有人在...

墨畫心中凜然。

結丹竟這難....

“所以,即便是在五品世家,金丹修士,也算是絕對中堅的力量了.....

修行長老見墨畫一臉憂心忡忡,便寬慰道:

“不過,你也別想那多....

“難也好,簡單也罷,都要一步步去修煉 ,急不得的.

“你若一心向道,心無旁警,那明暗的阻礙,你憑著一股衝勁 ,說不定一下子就邁過去 了..

“若是顧慮重重,患得患失,反而會處處磕絆,失了銳意進取的道心,在金丹的門檻前,困頓許久.....

“於事無補的困難,不必鬱結於心....

墨畫目光亮,拱手道:

“多謝長老教誨,弟子謹記!”

修行長老滿意地領首。

墨畫想了想,還是低聲道:

"長老,這世間絕大多數修士,應該都隻是煉氣吧.....

修行長老怔,目光有些意味深長。

“不錯。

”那他們....

”若是終身都卡在煉氣,那他們的問題,大多不是在資質,他們的修行的瓶頸,隻有一.字...

修行長老淡淡道:“窮。

墨畫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修行長老目光深達的看著墨畫,神情中流露出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到的詫異。

末了他才收斂起情緒,微微頜首道:

“別想那多,你不過築基,好好修行便是....

”若是修行慢了,留了級,雖不至於被勸退,但麵子上總歸有點過不去....

墨畫點了點頭,隨後一征,心-涼。

對了,長老提醒了自己....

自己現在,在同門中是“小師兄”。

若是留了級,自己就得管現在的這些同門弟子,喊“師兄”和"師姐"了!

來一回,差了兩個小輩分!

不行!

絕對不行!

墨畫小臉嚴肅。

一定要加快修行,別的不說,絕對不能留級!

不然自己就沒有“小師兄”的威嚴了!

修行長老怔,不知為何,墨畫這孩子,突然就鬥誌昂揚了起來.....

不過這也是好事。

他也便不再多說什。

隻是.....

修行長老又默默看了眼墨畫,心中歎氣。

結丹難啊......

靈根的確差得太多了,也不知到時候,能不能邁過那道門檻......

.....

這些墨畫還不清楚。

而除了修行以外,煉丹煉器煉符,他都隻是“丙"等。

這些就沒什可說的了,屬於穩定發揮。

從長老教習,到同門弟子,甚至墨畫本人,都並沒有感到什意外。

倒是傳授道法的易長老,跟墨畫比較熟,閑聊的時候就道:

“我也隻能給你'丙’ 啊...

“想給你高點,也給不了...

"沒事沒事。

墨畫反倒安慰起易長老來。

道法的評級,共分三類,法術、武學還有劍法。

門內弟子,隻要能擅長門就行。

畢竟真正靈體雙修,還能兼修劍法的,即便在天驕雲集的乾學州界,也是鳳毛麟角,不能以此來作為一般修土的標準。

尤其是墨畫這種,“標準” 之下的修士。

易長老還是有些可惜,歎道:

”你法術修得很全,用得很好,鬥法的思維,也遠勝尋常修士....

”但這些東西,不是硬性考核東西.....

“法術考核,最簡單直觀,也最主要的是你法術的品階,以及施法的靈力周天數...

所以你這種,就很吃虧.....

“你又不會什威力太大的法術...

說到這,易長老忽然愣了下。

他又想起那日,墨畫把道法室的法術傀儡炸成飛灰,把他自己也炸成重傷的,那個不知名的,威力可怕的火焰法術....

易長老皺眉,想了片刻,又搖了搖頭。

這種也算....

本身就不是穩定的法術,隻是碰巧鼓搗出來....

也不能拿來考核。

失控風險這高,也不能隨便用。

墨畫這孩子,應該也不敢繼續用了....吧?

易長老看著目光靈動,-臉機敏的墨畫,忽而又有些不確定。

”墨畫...

易長老猶豫許久,還是偷偷道:

”上次那個法術,千萬別再用了啊...

"嗯嗯!

墨畫點頭道。

上次那個法術,自己不會再用了。

但自己已經改良出了一版新的,以後用新的就好了。

.....

此外,還有一門得”丙”的課程,是修道百藝。

陣丹符器,也算作“修道百藝”中的一種。

但因為規模大,傳承久,底蘊深,修的人多,所以算是修道”顯學”, 地位特殊 ,要分門別類,另設課程。

除了陣丹符器之外,還有很多修道技藝。

這些技藝,要是根據陣丹符器衍生的旁支門類,要就是與修士生活、生產、鬥法相關,但地位不顯的修道技藝。

譬如靈植、膳食、汲血、開礦、琴藝、靈舞、棋藝、建築等等....

雖明麵上大家都說,修道百藝,一視同仁,門類平等。

但實際上,一旦與人相關的東西,自然而然就分出了三六九等。

像是琴藝、棋藝、靈舞這類看著風雅的,就容易被人高看-籌。

而一些出賣苦力的,像是靈植、開礦、建築等,就不太受人待見。

宗門倒也不強求。

各個門類,弟子隻要感興趣,都能學學,至少了解些理論的東西。

但考核的話,著重還是琴藝、靈舞、棋藝這類,世家弟子將來會用到的修道技藝。

墨畫熟悉點的,像是靈植、開礦、建築等等,宗門並不算作考核成績。

尤其是膳食。

墨畫的娘親柳如畫,膳食手藝便極好。

墨畫是有血脈“遺傳"的。

雲遊的時候,師父、傀老、小師兄小師姐的一日三餐,都是他負責的。

若真考起膳食來,憑他的手藝,能把整屆弟子,全部吊起來打!

隻可惜,膳食也.不考....

墨畫擅長的,一個不考。

考的全是他不擅長的。

倒是有一個例外,就是"棋藝”。

這個東西,墨畫曾經以為,自己是擅長的....

因為無論是在通仙城,還是在雲遊的路上,墨畫有事沒事,就經常和傀爺爺下棋。

墨畫覺得傀爺爺是高人,他的棋藝,肯定是很高超的。

而自己能跟傀爺爺,在棋藝.上平分秋色,下個五五開。

那就說明,自己的棋藝,一定不差!

但是真到考核的時候,他卻傻眼了.....

宗門考核的棋藝,太功利了,太刻意了,步步為營,攻於算計,一點也沒有樂趣.....

他下了十八局,就贏了兩局....

墨畫這才意識到,有一種可能....

要是宗門的棋藝教歪了。

要就是.....

他跟傀爺爺兩個人,都是臭棋簍子....

墨畫有點受到了打擊。

自己菜就菜了,沒想到傀爺爺的棋藝,也因為自己而風評下降了....

墨畫深深歎息。

宗門務虛而不務實。

或者說,也不是太虛門,整個乾學州界,可能大抵都如此。

因此修道百藝這一門課,墨畫湊合湊合,也就得了個“丙”等.....

......

這個一甲六丙的“成績單”, 是要拿回去給爹娘看的。

其他也有弟子得了一甲六丙的,紛紛愁眉苦臉,不敢拿回家。

墨畫倒還好。

他把成績單寄回離州了,又附帶了一份家書,大致如下:

爹娘:

我盡力學了,但宗天才太多了,實在比不過,惜敗-籌,得了六個“丙"....

可惜了......

好在我的陣法還是很厲害!

即便是在乾學州界八大門之-的太虛門,我的陣法也不比其他天驕差多少......

荀老先生也對我讚賞有加。

......

另外,太虛門我已經混得挺熟....

道廷司的關係也打通了!

你們不用擔心。

快過年了,爹娘你們吃點好的!

等我金丹,我就回家!

墨畫。

墨畫就把成績單連通書信一起寄回去了。

離州路途遙遠。

進了離州,通仙城同樣很偏僻。

就是不知這封家書何時能寄到,又何時能收到回信.....

.....

年末考核之後,就是個月的年假。

門內弟子可以回家,也可以留在宗門。

墨畫留在了宗]。

離州太遠,他回不了家,隻能在心想想爹娘,俞長老還有其他通仙城的街坊、朋友、小夥伴.....

猜猜他們現在在做什。

是不是正在熱熱鬧鬧,到處逛街,看鬥獸戲,吃好吃的。

通仙城是不是張燈結彩,熱鬧非凡,晚上是不是還有璀璨的煙火看....

“也不知他們有沒有想我.....

墨畫歎了口氣。

......

次日,瑜兒也要回家了,臨行前他的小手緊緊攥著墨畫的衣袖,眼淚汪汪地看著墨畫。

聞人衛見了,便道:

“墨公子,不如一起去上官家,過個年節?”

墨畫想了想,搖了搖頭,” 上官家我就不去.....

上官家勢力極大,肯定規矩多,管得也嚴。

他又不熟,去那也不自在。

而且上官家,肯定有些人老成精的老祖宗。

墨畫下意識,不想跟這類"老祖宗”打交道,免得被人盯上。

“要不,去顧家?”聞人衛又道。

墨畫一怔。

顧家.....

好像還行。

有顧叔叔在,自己去過幾次,而且荀老先生也說,顧家算是道廷司的"清流”,家風還算嚴 正。

隻是墨畫還是有些猶豫。

他想年節的時候,一個人再研究研究火球禁術。

瑜兒又拉了拉墨畫的衣角,眼睛滿是不舍。

墨畫心-軟,歎道:“行吧。”

瑜兒立馬笑逐顏開。

於是小瑜兒牽著墨畫的手,一路歡欣雀躍,蹦蹦跳跳,到了顧家。

聞人琬見到墨畫,也很欣喜。

順便也問了墨畫宗]考核的事。

在得知墨畫”甲六丙"之後,聞人現有些意外。

他還以為,墨畫那句"擅長陣法”, 隻是說著玩的,沒想到,他竟真的推.陣法....

在位列八大門的太虛門,陣法都能得個“甲”等,的確不得了。

聞人琬為墨畫感到高興。

至於”一甲”後麵那六個“丙”, 聞人琬下意識就忽略掉了。

人無完人嘛。

墨畫條件不一樣,不能要求那苛刻。

“把這當自己家,不要拘謹。

聞人琬對墨畫溫和道。

“謝謝琬姨。”墨畫笑道。

一旁的顧長懷有些無奈。

這是顧家.....

可惜在聞人琬麵前,他根本沒話語權。

之後墨畫就暫時在顧家,和瑜兒玩了幾天。

瑜兒也不會一直留在顧家,他是上官家嫡子,身份特殊,有些行程也早就被安排好了,不管他願不願意。

按照安排,瑜兒會先在顧家玩幾天,然後年前回上官家過年,年後再到聞人家拜年。

年假結束前再回顧家,稍稍休息兩日,就要回太虛]了。

墨畫不可能跟著瑜兒到處跑,也就隻有年前的時候,能在顧家陪著瑜兒玩這幾天。

之後墨畫又在清州城逛了會,看了看城內的風俗人情,然後就準備告辭,返回宗門了。

回宗的事,總要跟顧家說一聲。

墨畫就去找了顧長懷。

顧長懷既不意外,也不挽留。

墨畫這孩子鬼主意太多,他管不了,也懶得管。

有件事.....顧長懷道,“魔窟被搗毀 ,火佛陀也死了,道廷司會派發功勳,我會折算一些給你....

“不過這種事,手續多,流程走得慢,你要多等會....

墨畫眼睛一亮,連忙點頭,"嗯嗯!”

功勳可是好東西!

慢點就慢點吧,能到手就行。

顧叔叔還挺言而有信的.....

之後就沒什話聊了,顧長懷性情也冷冷的,墨畫就準備離開了。

隻是還沒起身,門外便來了個人。

是個年紀頗大,麵色紅潤,-臉喜慶的女子,看樣子是顧家的親眷長老。

顧家長老一進門,便笑著對顧長懷道:

"長懷啊,難得你回來,我給你說門親事...

顧長懷臉一黑。

剛起身的墨畫,眨了眨眼,又默默坐了下來,還悄悄伸出小手,從旁邊桌上的果盤拿了塊瓜,放在嘴啃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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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3-8 08:25:31
第六百五十九章 隕石(謝謝大佬太上大羅天仙萬壽帝君的盟主~ )



顧長懷臉色十分難看。

他沉默了半天沒有說話,轉頭見到墨畫正吃著瓜,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偷偷看著他,便皺眉道:

”你怎還不走?”

墨畫不太想走。

今天嘴的瓜,格外香甜。

但見顧叔叔臉色跟鍋底一一個顏色, 墨畫無奈,歎了口氣,便想起身離開。

一旁一臉喜慶的顧家女長老,見墨畫一臉“委屈”的樣子,當即便訓斥顧長懷:

“你也真是的,為難一個孩子 做什?

“他就坐在這吃瓜,能礙著你什?

“又不是什見不得人的事..

“不是姑母說你,你平日的臭脾氣,也該收斂-一點,在道廷司,對那些罪修邪修凶一些也便罷了,回了顧家,都是親戚長輩的,你這臉色擺給誰看?

顧長懷被這長老一頓數落, 神情僵硬。

女長老說完,又換上一副和藹的表情,看著乖巧可愛的墨畫,忍不住心生讚歎。

這孩子長得可真好。

氣質也好。

不像別的世家子弟,有的明明長著好看的容貌,但眉眼,全是恃寵而驕,自私跋扈的模樣。

這孩子就不一樣,目光幹淨,靈動活潑,看著又真誠有禮貌。

女長老越看越覺得喜歡。

她第一次見墨畫,不知墨畫的身份。

但想著他能在顧家出現,當著顧長懷的麵吃瓜,無非也就是是顧家的哪一輩子侄,或是親戚。

家族大了,他們這些做長老的,也不是所有晚輩,都能認識。

更何況還是大過年,故交親朋來來往往,有幾個不認識的孩子,也是常事。

女長老笑著對墨畫道:

“孩子別怕,你慢慢吃.. . .

“你顧叔叔就是麵冷心熱,說話難聽些,你不用怕他,好好吃你瓜.....

墨畫閃著一雙天真澄澈的大眼睛,乖巧道:

“謝謝長老。”

而後他又理直氣壯地坐了回去。

顧長懷隻覺頭皮發麻。

“姑母,....

“我怎了?”

女長老瞬時坐在顧長懷身邊,給自己倒了杯茶:

"這族沒人管你,你也不管你自2....

"琬兒她成家了,有了丈夫孩子,有些事不方便出麵,我這姑母再不管,你這輩子豈不都耽誤了....”

顧長懷板著臉,一臉倔強。

女長老歎了口氣,語氣和緩了些,"這個姑娘, 是十二流宗門百花穀花家的嫡係,年紀跟你差不多大,但比你.一些...

“如今在百花穀,做內門教....

“修為,隻有築基後期,.... 嗯.築基巔峰吧....

”眼看著,離金丹也不遠.了...

“她這個年紀,在築基後期,的確是大了一點,但隻要突破境界,晉入金丹,這個年紀反倒剛好...

“你們年齡相仿,修為上,她比你差上一點,你底氣也足一些,不必事事看她臉色....

“你是顧家嫡係,她是花家嫡係....

“你是道廷司典司,她是百花穀教習,金丹之後就是長老....

”也的確是門當戶對..

"嗯嗯!”

墨畫在旁邊聽著,頻頻點頭。

顧長懷給了墨畫一個白眼。

女長老不樂意了,“姑母跟你說話, 你也認真點...

"你也老大不小了,別整天想著去跟那些罪修拚命。

“多擔心擔心..自己...

見顧長懷無動於衷,女長老歎了口氣,低聲道:

“你是世家子弟,在家族,即便修為再高,若無子嗣,血脈不繼,遲早也會被邊緣...

“你三叔祖不就是?”

“一生無子無女,活著的時候,修為高,在族內一言九鼎,後來大限將至,一身傳承家底,隻能到處送人....

“如今身死道消,連個給他供香火的都沒有。

“還是我逢年過節,給他張羅著擺個壇,上個供, 點點.....

“他是洞虛,尚且如此,更何況你這個金丹?'

“別的不說,就說族的靈石、丹藥、靈器... .. ."

顧長懷咳嗽了一聲,看了看旁邊捧著瓜,默默放在嘴啃的墨畫。

女長老不耐煩,“你別打岔, 他一一個孩子,說了他也不...

顧長懷無語了。

這孩子肚子的壞水,比很多老奸巨猾的魔修都...

你們根本看不清這小子的真麵目!

顧長懷心中無力,但也懶得說了,不然還會被姑母數落一頓。

女長老一愣,“我剛剛說到哪了?”

顧長懷不想答話。

墨畫便在一旁補充道:

“您說到“族的靈石、 丹藥、靈器’了。

“哦對,”女長老對墨畫笑了笑,而後瞪了顧長懷一一眼,接著道:

"族的靈石、丹藥、靈....肯定是先緊著已經成家立業,子嗣眾多的那幾支給...

“結了道侶,兩家聯姻,互相扶持,人多了怎都不會被欺負,真有好處,互相搭一把,肥水也不會流到外人田....

“你這孤家寡人一個,族有什好處,你撈不到,被人暗中欺負了,算計了,也沒人替你說好話...

” 你脾氣還硬...

“說話也不聽....

女長老越說越有些生氣。

顧長懷臉色也不好看。

墨畫就在一-旁提醒道:”長老, 您跑題...

女長老一愣。

墨畫就低聲道:” 親事!

“哦,.對....女長老感激地看了墨畫一眼, “差點忘了,親事才最重要。”

女長老便對顧長懷道:“百 花穀那個姑娘,你有空見一麵,兩人聊一聊,看能不能合得來....

“合得來,我就請人去百花穀下聘... .”

“不能再拖了...

女長老想了想,又笑眯眯道,

“我聽人說了,那姑娘長得極美,如花似玉,天仙-般,跟你很般配....

....

顧長懷的神情,已經有些麻木了。

就像是一個木頭人。

墨畫甚至懷疑,適才他姑母說的話,他左耳朵聽,估計右耳朵就出去了。

最後,女長老總結了一句:

“那就這樣了,有空我安排你們見一麵....

說完她便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墨畫也終於把嘴的瓜吃完了。

他想了想,覺得一個如花似玉,一一個風流倜儻,聽起來倒的確很般配。

就是不知,是真“如花似玉”,還是“如花”似玉了。

墨畫覺得顧叔叔對自己不錯,還送自己功勳,自己應該做點什,便神秘兮兮道:

“顧叔叔,我在百花穀有熟人,要....我替們你打聽打聽...

墨畫還沒說完,一個靈果便塞在了他嘴。

靈果是顧長懷塞的。

墨畫瞪了顧長懷一眼,接過靈果,咬了一口,發覺還挺甜,情不自禁多吃了幾口。

吃著吃著,墨畫才想起來正事。

他又歎了口氣道:”顧叔叔, 不是我說你,你年紀也不小了,該見一麵,就去見....

墨畫說到一半,眼見氣氛不對。

他抬頭一看,就見顧叔叔臉黑得跟鍋底一樣, 眼看就要發怒。

墨畫立馬識趣道:

“你不見就算....我先走了!

然後他就一溜煙跑了。

顧長懷見墨畫瞬間跑得沒影了,又無奈地歎了口氣,隻覺頭疼不已。

墨畫離開客廳,心中卻在琢磨。

百花穀。

築基後期,內門教習,如花以玉.....

他總覺得,這麵隱隱透著些奇怪。

墨畫邊走邊想,忽然就見到,適才那女長老一-也就是顧叔叔的姑母, 還沒走遠。

墨畫眼睛一亮,便跑上前去,喊道:

“長老!”

那女長老一怔,見是墨畫,有些意外,隨後笑道:

”我單名一個“紅’字,別人都喊我‘紅長老,你也這...

“紅長老!”墨畫脆聲道。

紅長老頜首,含笑道:“對了, 你是哪家的孩子?不是顧家吧.....

”我姓墨。”墨畫道。

"姓墨?”紅長老皺眉。

這乾學州界附近,與顧家往來的世家中,並沒有姓墨的.....

“我認識琬姨。”墨畫道。

紅長老有些錯愕,隨即明白過來。

琬姨,聞人琬.....

那應該是上官家,或是聞人家那邊的關係。

世家大族,人數眾多,彼此聯姻,關係錯雜,不是親近的,的確很難分清。

不過既然喊琬兒那丫頭“琬姨",想來也不是外人。

紅長老的笑容,便更親切了幾分。

顧家的很多事,她不太過問。

她一時間,也沒把小小年紀的墨畫,跟瑜兒的事聯係起來。

紅長老笑道:”可曾入學? ”

墨畫點頭,“我是太虛門弟子。

紅長老目露讚賞,” 能入八大門,的確很不錯。”

就是....

紅長老又有些詫異。

這孩子看著血氣也弱,靈力也弱,靈根也不....

到底怎進的太虛門?

這樣的資質,太虛門也願意收?

不過她也沒細問,第一次見麵,不適合問這些讓孩子“難堪”的問題。

“紅長老,我有個問題想問您....

紅長老有些意外,點頭道:

“你問.吧...

墨畫小聲道:‘'我經常來顧家, 找顧叔叔玩,但好像從來沒見到過,顧叔叔的爹娘.....

“找長懷玩?”

紅長老張大了嘴。

她甚至想抬起頭,看看今天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

怎還有孩子,願意找長懷玩的?

長懷那個臭脾氣,不嚇著人就不錯了。

能玩什?

扮演道廷司典司,玩辦案,通緝,追拿邪修的遊戲?

紅長老搖了搖頭,有些不解。

這孩子認.....

估計長懷也是看在琬兒的麵子上,這才帶著這孩子的.....

紅長老心中默默道。

至於長懷的爹娘...

紅長老猶豫了下,歎道:“他爹娘死了。

墨畫一愣,“死了?”

紅長老在附近找了個享子坐下,輕聲道:

"這也不是什秘密,沒必要瞞你,但具體的事,就不方便跟你說了,而且,你也別當著你顧叔叔的麵提起...

“嗯嗯!”墨畫點頭。

紅長老的眸子,流露出一些悵惘和關切。

"長懷小時候父母雙亡,性子孤僻....

“當然,這孩子父母還在的時候,性子電.....

紅長老仔細想了想,斷定道:“他性子孤僻, 應該是天生的,跟其他事沒什關係...

“不過沒父母依靠,受些欺負,總是難免的。”

”那個時候,都是他表姐,也就是你琬姨,時常照顧他,長懷從小也就隻聽他表姐的話...

“如今長大了,一百多歲了,對其他人同樣愛搭不理,但琬兒的事,他就十分上心....

墨畫微微點頭。

怪不得....

紅長老又歎了口氣,” 我就是想讓他有個道侶,能改一改他那孤僻清冷的性子,不然他早晚....

紅長老沒有說下去,但目光卻有一層陰翳。

墨畫想了想,道:

“紅長老,您放心吧,我有空會勸顧叔叔的!‘

紅長老十分錯愕,不由笑道:

“好,你能能勸動,讓他找個道侶,我....

紅長老沉思片刻,允諾道:

“將來給你找個貌美如意的小娘子!

墨畫猝不及防,小臉一紅,.我...還早.

紅長老見墨畫這副羞赧的可愛模樣,“咯咯” 笑個不停,“那你想要什, 到時候跟我說,我若能辦到,而且不是太離譜的,-定幫你...



墨畫笑著點頭道。

之後兩人又家長短,聊了一會。

紅長老是顧家長老,看著修為深厚,輩分也高,但十分健談,而且喜好八卦,還特別喜歡做媒。

墨畫不禁感歎,大千世界,真是什樣的長老都有...

聊了一會,紅長老有事,便離開了。

墨畫卻在心琢磨。

火佛陀自爆的時候,顧叔叔救過自己。

爹娘都告訴過自己,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百花穀的那個女教習,有空找淺淺師姐問下,看能不能打聽出什消息。

顧叔叔的終身大事,自己要替他操點心!

墨畫點了點頭。

隻是暫時應該沒機會,要等宗門開學,有空和淺淺師姐做任務的時候再問。

之後墨畫就回太虛門了。

這個年,他都會在宗門過了。

雖然有些冷清,但也清淨。

若是無聊了,還能去附近的太虛城逛逛。

太虛城,是依附太虛門而建的仙城,麵也住著不少修士。

過年的時候,太虛城內也張燈結彩,很是熱鬧。

還有一些,跟離州截然不同的風俗習慣。

除此之外,墨畫大部分時間,都在研究並完善自己的那門,從隕火術中,得到穩定術式結構,從而初步改良出的火球禁術。

《魔道煉煞真訣》這本秘籍,墨畫也一直放在納子戒中。

但他沒敢在宗門看。

宗門是不允許,任何弟子,攜帶魔修的功法、邪術或是異類術法進宗門的。

一旦發現,後果很嚴重。

墨畫雖偷偷帶進來了,但也不敢在宗門看。

他甚至懷疑,門內也會有一些其他手段, 監測妖力、魔氣之類的氣息,以免弟子暗修邪功,走火入魔。

相較而言,禁術反倒會安全-一些。

畢竟墨畫研究的這種禁術,隻是涉及法術原理,並不包含一-些邪道的法門。

墨畫一遍遍研究,優化,改良自己的禁術火球。

不求威力更大。

因為威力已經足夠大了。

他現在要做的,還是更需要術式本身結構的穩定,聚變的可控,減少失控的風險,- 定程度上,還要減少所消耗的靈力....

從而使這門法術,徹底穩定下來。

之後的日子,經過墨畫將近數+版的改良,以及數百次的修改,整體靈力流轉,術式內在結構,都已經十分穩定了。

墨畫想找機會,多試-試。

陣法要學以致用,法術也是一樣的。

太虛門內,適合試驗法術的,自然就是道法室了。

即便是過年,道法室內也有長老值班。

還是跟墨畫很熟的易長老。

墨畫到了道法室,見了易長老,有些奇怪:

"長老,您不回族過年?”

易長老喝著茶,搖了搖頭,“回去看了一眼, 差不多就行了...

“族那多人,不缺我這一個,但宗門就不一樣了。

“而且這可比家族清淨多了,到了我這個年紀,有個清淨的地方,比什都好....

易長老言語多感慨。

墨畫小聲問道:”易長老, 您多大歲數了?

我....

易長老差點就把歲數說出口了,還好他猶豫了下。

“這種事你就別問了....易長老道,隨後挑了挑眉頭,“你這個時候, 來做什?練法術?”

墨畫點頭。

過年的日子,同樣不回宗族,留下來練法術。

易長老瞬間覺得墨畫跟自己,親近了很多。

“去吧,隨便挑!”

“謝謝易長老!”

墨畫笑道,而後便往道法室走,可走了幾步,又退回來。

易長老有些奇怪,“有事?’

“嗯。”墨畫點頭,小聲道: “長老, 我能去築基後期的道法室練法術?”

“築基後期?

易長老渾身一激靈,一臉警惕地看著墨畫,“你要做什? ”

“也沒什....墨畫笑道,“我就覺得, 築基後期的道法室,更安全點....

築基前期的道法室,也是很安全的。

不安全的是你.....

易長老心默默道。

“大過年的,你安分點啊,別搞那些危險的東西....易長老小聲道。

“嗯嗯,放心吧,很安全的!”墨畫保證道。

“去吧去吧。”易長老揮手道。

墨畫笑道:“謝謝易長老!

墨畫按照易長老指定的方向,進了一間陌生的道法室。

室內的法術人偶,更加特殊,用料更珍貴,防禦更堅固,上麵的法術防禦陣法也更多。

同樣,整個房間的四壁,都被二品高階的陣法加固了。

墨畫進入道法室後,易長老就目不轉睛,盯著那間道法室看。

他生怕一個不注意,又是“轟隆”- 聲。

墨畫和法術人偶,就“兩敗俱傷”了。

人偶壞了,倒無所謂。

墨畫要傷了,自己這個年,包括下一年,估計都別想“清淨”了。

好在過了許久,道法室都沒什異常。

墨畫似乎在正常地練法術。

易長老這才把懸著的心放下,轉念-想,自己好像有些“杞人憂天”了?

他一個築基前期的修士,不經意間,弄出了術式崩潰,炸毀了-間築基前期的道法室,已經算離譜了。

可再怎離譜,也不可能把築基後期的道法室給炸了....

易長老安心了,又靠在椅子上,悠閑得喝起茶來,享受難得的清閑。

道法室。

墨畫也的確沒有再做“危險”的嚐試。

不然一不注意,傷了自己,就連易長老也過不好年。

他還是很體諒易長老的不易的。

墨畫就隻按照自己,已經多次改良,並且穩定下來的“禁術” 結構,來搓火球。

雙術並施,凝結同源的火球。

神識強壓,使火球高速碰撞擠壓,產生術式崩潰,內在靈力聚變,凝成一枚蘊含強大靈能的,新的“小火球” 。

火球上,火係靈力如同岩漿,流動纏繞,極度凝練的火力,呈現出均勻的淡紫色。

這枚火球,比墨畫最開始施展的,不可控的火球禁術,威力要小。

比他轟穿火佛陀胸膛的火球,威力同樣要小一些。

但與此同時,危險係數,被降至最低。

法術本身,更具可控性。

施法的速度也更快。

根據墨畫以往的鬥法經驗,完全可控的法術,實戰之時才能更穩定且精妙地運用。

法術若有失控的風險,那就是一-把雙刃劍。

殺人的時候,也有可能殺了自己。

所以為了求穩,他刻意壓低了法術的威力,縮減了靈耗。

換來的,是更精準快捷且從容的法術控製。

墨畫心盤算著。

首先是穩定和安全!

之後等自己將這門禁術,運用得足夠熟練了,再嚐試著一步步,去解開限製。

通過更深層的術式崩潰,產生靈力聚變。

將這門禁術的威能,挖掘到最大....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個問題:

他得給這門火球禁術,起一個新的名字。

“"隕火術”肯定不能用。

這是火佛陀的禁術,一說出來,就會被有心人發現,引起猜疑。

“火球術”也不行...

太普通了。

“禁術火球”更不行了...

這等於把“禁術”貼在腦門上,生怕別人不知道....

墨畫看著手,宛若凝結著熔岩的小火球,皺眉思索了許久,最後才眼睛一亮。

火球聚變,內含隕火。

那這門禁術的名字就叫:

小隕石術!

墨畫點了點頭,一雙眼睛熠熠生輝。

年過得很快。

-個月眨眼就過去了。

太虛門開學了。

過完年的弟子們,紛紛苦著臉,無精打采,不情不願地回到了宗門。

冷清了一個月的太虛門,又喧鬧了起來。

這是墨畫在太虛門求學的第二年。

經過了一年修行,大多數弟子,都已經初步適應了宗門生活。

接下來,就要開始正式與宗門體製"接軌”了....

開學幾日後,在太虛學門的應允下,這一屆新入門的所有弟子,也都正式被開放了,太虛令的“功勳” 權限。

他們也要開始,做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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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章 修劍(謝謝一起修仙大佬的盟主~)


開放“功勳”權限後,弟子們顯然都忙碌了起來。

他們出身世家,或許不缺靈石等修道資源,但一些稀有的傳承,宗門內的聲望,乃至內門的名額,都是要極力爭取的。

這本身也是一種隱形競爭。

誰的功勳多,意味著對宗門貢獻最大,越受宗門長老認可,在弟子之間,話語權就越高。

大家都是天之驕子,即便表麵客氣,講究同門之誼,但心誰也不會真的服誰。

賺取功勳,既涉及自身利益,更涉及同門間的麵子。

在他們這個年紀,麵子可能比“利益”更重要。

於是同門的弟子,紛紛熱火朝天,隻要有空就去接各類“懸賞”, 完成任務,賺取功勳。

這讓墨畫,一時有點無所適從。

原本中午,他吃完飯,還能在草地上消會食,跟他們這些同門一起曬會太陽,聊會天。

結果現在“功勳”一開,大家都跑沒影了。

程默去看大門了。

司徒劍去掃大街了。

鄭方埋頭接陣法的任務....

其他人也都想辦法去賺功勳了。

反倒墨畫一個人,孤零零的,跟沒事人一樣。

隻有小瑜兒陪著他一起曬太陽,偶爾在草地上歡快地打滾。

回到上官家,瑜兒就被要求行止坐臥,有禮有度,要有大世家弟子的儀態,十分拘束。

到了宗門,沒人管束,他就活潑了許多。

即便是在草地上打滾,也沒人會責備,墨畫還會衝著他笑,瑜兒開心壞了。

見瑜兒這開心,墨畫也就放心了。

至於功勳的事,倒也不是他不急。

而是他已經看不上這些“入門”的任務了。

當然,有些入門任務,至今也看不上他。

比如看大門,掃大街這種.....

墨畫就算真想體驗下,別人嫌他體弱,也不會讓他接。

而他現在的功勳,還有一千多。

是他這長時間,抓罪修、畫陣法攢來的,然後買了不少陣法之後還剩下的。

此外,火佛陀的事,應該還有一筆功勳進賬。

隻是道廷司一向冗陳,辦事也慢,上卡下卡的, 不知什時候才能發下來。

但不管怎說,一千多功勳,也是一筆“巨款”了。

而其他同門弟子,靠著這些入門任務,要攢到這多功勳,還不知要花多久。

墨畫忽而有一種,自己已經畢了業,然後看著同門的弟子還在。 掛科補考”的從容....

但一千多功勳,將來肯定不夠自己用的。

尤其是還要學陣法。

稀有的陣法,若真貴起來,那就是無底洞了。

自己現在才築基前期,因為跟著師兄師姐,還有道廷司混任務,賺的功勳用來學二品中階陣法,勉強還能有些富餘。

但將來學二品高階陣法,就有可能入不敷出了。

而萬一,太虛門內,還有絕陣呢?

絕陣又會要多少功勳?

墨畫都不大敢想。

所以還是要未雨綢繆,早做打算,多攢功勳。

功勳這種東西,總是多多益善的。

旬休的時候,墨畫還是去找了慕容師姐,想繼續跟著混混任務,誰知慕容彩雲卻一臉歉意。

“師弟,這一年,我們可能沒空外出做任務了....

墨畫愣住了。

慕容彩雲解釋道:“我們這些築基中期的弟子, 要進煉妖山了。

“煉妖山!”

墨畫眼睛一亮。

他記得之前,司徒劍好像跟他說過。

乾學州界內,是有一座‘煉妖山的。

山中有很多妖獸,其中一些還是修士大能,特意抓獲放在山的稀有品種。

為的就是讓宗門弟子,經曆實戰,磨煉道法,..協作斬妖...

“麵有很多妖獸?”

“嗯。”慕容彩雲道,

“煉妖山很大,地形複雜,麵妖獸也多,妖獸身上,有很多稀有的材料,是可以用來煉製靈器的。

“這個煉妖山,是我們太虛門的?”墨畫疑惑道。

慕容彩雲失笑道:“不是, 我們太虛門勢力雖然不小,但還沒能力,掌控整座煉妖山...

“煉妖山名義上,是歸屬整個乾學州界的,由四大宗、八大門、十二流統-監管。

“所有門派的弟子,都可以進山獵妖。”

“狩獵的妖獸,可以自己剝皮剔骨,獲取煉器的材料,也可以賣給宗門,換取功勳....

“當然,最好是你自己用。

“一些特殊流派的劍修,煉製本流派靈劍所需的材料,隻能從煉妖山獵殺特定妖獸獲得,例如骨骼、爪牙、精血或是內丹等....

“一些極稀有的妖獸材料,賣給宗門,也能換取不菲的.功勳...

“因此到了築基中期,大多數宗門弟子的功勳來源,就是煉妖山了的妖獸...

墨畫聽得兩眼亮晶晶的。

獵妖!

功勳!

他感覺自己獵妖師的血脈,在套蠢欲動。

慕容彩雲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歎了口氣。

她跟墨畫相處了這久,哪還看不出,他這小師弟在想什。

雖然有些時候,墨畫神識深邃,內心深不可測。

但有些時候,他的心地又很單純,小心思都寫在臉上。

“你不能去。”慕容彩雲道。

墨畫一怔,"為什....

慕容彩雲一數給他聽:

“第一,你才築基前期,修為不夠;第二,你入門剛第二年,年限不夠;第三,進入煉妖山,是需要門符的,這個門符你沒資格,所以買不到...

墨畫小聲道:

“能偷偷進去?”

慕容彩雲微微瞪了他一一眼,。 有陣法封著,你怎偷偷進去?

墨畫眼睛一亮,“幾品的陣法啊?

慕容彩雲搖頭,“這 我就不知道了,但至少也應該有五品陣法。

“五品..

墨畫有些可惜。

五品的陣法,品階太高了,自己動不了手腳,不然說不定,還能偷偷開個門,溜進去看看。

不過他也很好奇,五品的陣法,到底是什樣的。

“總而言之,”慕容彩雲叮囑道,“煉妖山的事, 你就先別想....

“至於任務這些,你有麻煩的話,跟我說下吧,我有空一定會幫你的。”

墨畫心中感動,點頭道:

“放心吧,師姐,你先忙你的,不用管我!

和慕容彩雲分開後,墨畫就- -個人往弟子居的方向走。

一邊走,他一邊在心琢磨著。

“慕容師姐要進煉妖....

“那上官師兄,楓師兄,還有淺淺師姐,他們應該也會進山....

“畢竟煉妖山是築基中期弟子最主要的功勳來源。”

這樣一來,就沒人帶自己玩了....

雖然說,道廷司那邊,自己現在也混得熟了點。

但道廷司畢竟是道廷司,不是宗門,麵很複雜,水也渾得很,賺的功勞,也未必就能轉成宗門的“功勳”。

即便能轉,流程也又冗雜又漫長。

“那....再拉些人一起玩?

拉誰呢?

程默和司徒劍他們?

墨畫微微搖了搖頭。

他們修為都才築基前期。

自己之前都是跟,築基中期的師兄師姐,築基後期的道廷司執司,還有金丹期的顧典司顧叔叔一起玩的。

不升級也就罷了,怎還能降級呢?

可想來想去,似乎也沒其他人了。

墨畫又琢磨了半天,歎了口氣。

“之後再說....

先把自己的事做好。

回到弟子居後,墨畫就在自己的房間打坐,閉目修行。

待氣海充盈,經脈微脹的時候,這才睜開眼。

“修行!”

從今以後,每日要多花些時間,放在修行上了。

雖說修行是水磨功夫,講究修煉不輟,水到渠成,但每天多努力一點,修為精進,自然也會快一點。

墨畫考慮過了。

在宗門的第二年,其實是很枯燥的。

他的神識境界被修為卡主了。

十六紋到十七紋的瓶頸,是築基中期到築基後期,神識的瓶頸。

這個瓶頸,就像一道鴻溝。

即便墨畫天天畫陣法,磨煉神識,偶爾還會保護小瑜兒不受夢尾侵擾,順便吃點“外快”。

但他的神識,畢竟超階太多了。

短時間內,很難突破這道阻礙。

神識卡住了,那墨畫的陣法水準,也沒辦法繼續拔高。

他也就隻能拓寬陣法基礎,繼續去學其他二品十六紋以內的陣法... ..

隻是這類陣法,畢竟沒什挑戰,學多了有點膩.....

墨畫歎了口氣。

他想學更高層次的陣法。

尤其是元磁類陣法,那些更高深的磁紋構建和次雷紋運用,墨畫眼饞許久了。

但神識不突破,他現在也沒辦法學。

墨畫有些無奈。

.....

之後一個月,因為慕容師姐他們都進了煉妖山,墨畫也很少外出做任務了。

他一個人,接不到築基中期以上的“懸賞"。

築基初期的懸賞,功勳又太少了。

他一個人做,有點浪費時間。

還不如自己多畫些二品陣法,這樣不用奔波,賺的功勳還更多些。

墨畫就更覺得有些枯燥了。

不能外出做懸賞。

修為一點一點,緩慢增加,但突破不了境界。

神識也一點一點,漸漸增強,同樣突破不了境界。

瑜兒晚上偶爾也還會遭遇夢尾,有妖魔滋擾,但沒有羊骨奉行。

法術的話,該學的也學差不多了。

小隕石術的術式結構,已經十分穩定了。

其他二品功能類的陣法,他也學了不少....

短時間內,也沒啥追求了...

生活平淡如水,無驚亦無喜。

墨畫突然覺得,自己應該主動再找點東西學學.

他想了想,又把《斷金禦劍訣》撿起來,想練練劍氣。

煉劍氣的話,墨畫根基太差了。

門內其他修劍的弟子,本身就有著家傳的底蘊,耳濡目染之下,從小就開始練劍招,修劍氣。

而後修為每高一個境界,劍氣便淩厲一分。

修到後期,人劍合一,劍氣通天徹地。

墨畫是散修出身,築基之前,基本沒摸過劍。

唯一一次碰到劍,是張洞教逝水步時,為了展示陣法,讓墨畫拿劍捅他。

那把華貴沉重的寶劍,墨畫還沒拿動...

最後隻能拿了根樹枝替代。

因此,真要修劍,墨畫一點根底都沒有,更別說跟其他劍修爭鋒,一較.高.下了....

但閑著也是閑著,人總要有點追求。

墨畫便將修煉劍法,當成自己"益智消遣”的方式了。

哪怕修不出來,能知己知彼,克製劍修,也是好事。

這門劍訣,是斷金門的。

墨畫也不好當眾修,便找了個僻靜的小樹林,買了把二手的破靈劍,自己練著玩玩。

斷金禦劍訣,是金係劍法。

墨畫是小五行靈根,也含一部分金靈根。

練倒是可以練的。

隻是練了一會,墨畫就發現了問題。

劍氣這種東西,自己好像凝結得,的確十分吃力。

他見過的劍修,有張瀾張叔叔、歐陽楓師兄、上官旭師兄、 還有跟自己同屆的司徒劍。

他們使劍時,激發出的劍氣,無一不劍形穩固,劍氣銳利,威力不俗。

但自己修出的劍.氣...

墨畫有些,很難.評價....

那個凝結出的劍氣,首先劍形就不固定,說是“劍” 吧,又跟“棍子”差不多,偶爾又像“樹枝”...

劍氣也不銳利,割個樹皮,有時都割不動....

威力就更別說了。

他隨手丟個火球,殺傷力都比這“劍氣”高.....

墨畫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自己練劍天賦......真的差到這種地步了?

“不至.吧...

“還是說,萬事開頭難,自己隻是還沒入門?

墨畫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

反正也沒其他可練的,先練著玩.....

練成什樣,就是什樣,不必給自己壓力。

實在修不出來,就當是在未雨綢繆,打點劍修的根基,為將來的《太虛神念化劍真訣》做準備。

"神念化劍真訣”,顧名思義,應該跟一般的劍法不是一個路數。

修不了尋常劍法,未必修不了“神念化劍”。

墨畫歎了口氣。

也隻能這安慰自己了....

之後茶餘飯後,墨畫有空,就會找個小樹林,隨便劈幾劍練練手。

劍氣紛紛,樹木巋然不動,唯有樹葉飄然落下。

好在墨畫也不氣餒。

就當自己是在給宗門的樹木“修枝”了。

.....

就這樣,又過了一段時日。

一日墨畫回弟子居,路上遇到幾個弟子,正在交頭接耳。

墨畫定睛一看,發現竟然是程默,司徒劍,還有另外三個不太熟的同門弟子。

墨畫悄無聲息地走進,就聽他們斷斷續續道:

後天....旬休....

“清州城外....

“冒充師兄..好不容易接到的...

.不危險....

.沒事....我們五個足夠了...

“抓個而已...

"手到擒來...

....啊!

程默沒說完,忽然發覺有人站在他身後,嚇了一哆嗦,臉色一白,待發覺是墨畫,這才鬆了口氣。

“墨畫,你嚇我一跳...

而後他抱怨道:“你怎 偷聽我們說話?

墨畫一臉無語,“這是一 條正經的路,我堂堂正正走過來,堂堂正正停下,堂堂正正聽你們說話...

“你們警惕性差,怎能怪我呢?

程默啞口無言,隨後嘀咕道:

“誰知道你走路跟貓一樣,不光聲音沒有,連氣息都...

墨畫狐疑地看著他們,....在打什壞主 意呢?”

程默仿佛被“教習”抓住錯處的學生,立馬緊張起來,“我.們.聊些... .修煉的事. .. .. ”

墨畫一臉不信。

程默便道:

“真的!”

說完他才覺得不對。

墨畫又不是長老,更不是教習,區區一個教他們陣法,他們不敢得罪的“小師兄”,他這緊張做什?

程默立馬站直了身子。

墨畫低聲道:“ 你們想偷偷接道廷司的懸賞?”

程默一驚,“你怎知道?

墨畫撇了撇嘴。

都是自己玩剩下的,還搞得神秘兮兮的....

司徒劍壓低聲音道:” 墨畫,你別說出去啊.....

程默也連連點頭,想了想,覺得這樣沒什誠意,一般這種情況下,都是要“賄賂”一下的。

程默便道:” 墨畫,你保證不說出去,事成之後,我們....

程默猶豫片刻,- 咬牙,... 分點功勳給你!

墨畫好奇,”分多少? ”

程默糾結起來。

他們剛做這些任務,本也賺不到多少功勳,賺了也不經用的。

.分...程默-狠心,“分你十點!

墨畫: ....

程默見墨畫不說話,有些震驚道:

“你不會還嫌少吧?”

“十點...也不多吧....墨畫道。

程默痛心疾首道:

“你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你知道這十點功勳,我得看多少天大門,掃多少次大街? !”

“你以為這點功勳好賺?

“好了好....墨畫無奈道,“我不說出去, 也不要你們功勳,但是外出很危險的,你們自己小心點....

程默愣住了,隨後立馬笑逐顏開,摟著墨畫的肩膀道:

“不愧是我的好兄弟!以後有事,我罩著你!

司徒劍也感激地看了墨畫一眼。

但見程默這得意的樣子,還是有個弟子忍不住道:

“你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墨畫哪輪得到你罩著?’

程默道:“你懂什? ”

“我怎不懂?

“一個籬笆三個樁,-個好漢,還要三個幫呢.....

“你也是好漢?頂多是個爛樁.....

......

墨畫見他們吵吵嚷嚷,也懶得理會,隻叮囑他們道:

“外出的時候小心些....”

“有些罪修很狡猾的...

之後墨畫就離開了。

墨畫也不怎擔心。

程默五人,雖說是築基前期弟子,但都是世家出身,本身修為根基深厚,所修的道法也都不弱。

五人聯手,哪怕是遇到-般築基中期,即便不能勝,也足以脫身。

更何況,他們這次抓的,應該隻是築基初期的罪修,想來問題不大。

幾日後,墨畫看得清楚,程默幾人,果然趁著旬休,偷偷出宗門了。

不到兩日,幾人又誌得意滿地回來了。

墨畫不用想就知道,顯然他們的任務順利完成了。

尤其是程默,似乎這次任務,他立了不小功勞,整個人都得意洋洋。

太虛門現在,還不讓他們這些弟子,去接這種緝拿罪修的任務。

一是罪修大多歹毒。

而宗門中的弟子,從小養尊處優,心高氣傲,陡然間與罪修交手,很容易被暗算栽跟頭。

程默他們本身實力不錯,運氣也不錯。

因為他們是偷偷接任務的,所以算是同門中,除了墨畫以外,第一批成功完成了這種通緝“懸賞"的弟子。

這種事,自然最出風頭。

長老們不知道,又或者,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這件事在弟子中間,卻漸漸傳開了。

也有不少弟子,開始動起了外出的心思。

畢竟入門的任務,攢功勳太慢了,而且枯燥乏味,遠不如這類通緝“懸賞”,來的新鮮刺激, 而且收益也高。

一些弟子,就偷偷請教程默,怎接任務,外出要注意什,備什丹藥等等....

程默更是得意。

不過他也沒忘了墨畫。

一日吃飯,程默就偷偷找到墨畫,” 下次做任務,我帶你啊....

墨畫一愣,“你帶我? ”

嗯!”程默道, “我們四個,加你一個,你什都不用做,跟著跑跑腿,打打雜,到時候分功勳給你....

墨畫心情複雜,還有些感動。

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

他又不需要程默帶。

而且分的那點功勳,他也不稀罕....

程默卻以為墨畫不信任他,信誓旦旦道:

"陣法上,我承認你是大哥!但真要出去做懸賞,緝拿罪修,你這小胳膊小腿就不行了,你得認我做大哥!”

墨畫麵無表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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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一章 陣媒(謝謝玄籌大佬的盟主~)


你不相信我?”程默一臉不開心道。

墨畫一板一眼,斯斯文文地吃著手的包子,敷行道:“我信.....

但他這副模樣,一看就是不相信。

”我跟你說,你可能不知道修界的險惡,真正交起手來,那可都是生死搏殺....程默道。

"嗯。”墨畫神情還是淡淡的。

程默歎了口氣,“你怎 就不明白?'

他從墨畫手,搶走了一一個包子,塞進了嘴,三兩下吞掉了,而後接著道:

“你是陣師,陣師雖然厲害,但那是因為在宗門,或者在有道廷司管束的地方,大家和和氣氣,講身份,講麵子.....

墨畫的包子被搶了,神情有些不高興。

程默連忙把自己碗的"雞腿”給墨畫。

墨畫拿起雞腿,吃了兩口,滿意地點了點頭。

程默眼眸微亮,趁著墨畫心情好,忙道:

”讓我帶你唄.....

“陣師的手段,都要提前布置,不然的話,倉促應戰,準備不足,是很被動的。

”猝不及防之下,搞不好小命就沒了....

”所以,真要修士鬥法,施展廝殺,陣師也是要抱‘大腿’ 的!

”哦..墨畫啃著雞腿,眨了眨眼道,“那誰 是大腿呢?”

程默立馬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我啊!

“我跟你說,我那一雙大斧,可是程家祖傳的,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你跟著我,我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威風!”

“你還有功勳賺....

墨畫狐疑地看著他,"程大個子, 你是不是有什不可告人的企圖?

沒事帶著自己做任務,分功勳?

他難道真是笨蛋不成?

程默訕笑道:”也不是 ..,就是....

程默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

“我們做個交易,我帶你做任務,你喊我‘師兄’ !”

墨畫有些無語,” 就這?”

程默不悅道:“什叫就這? 你懂不懂‘師兄’ 這兩個字的份量?

墨畫搖了搖頭。

程默咬牙切齒。

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程默道:“對高- 屆的同門,喊"師兄師姐’ ,是正常的,這是禮貌。

”同屆的弟子,能讓人喊"師兄師姐’,這就是麵子,是威望!”

“所以...

程默悄悄道:“我帶你任務, 你喊我師兄,從今以後,咱倆各論各的,你喊我師兄,我也喊你師兄.....

“那你也占不到便宜啊?”墨畫不解。

程默一臉豁達道:“無所謂, 我隻要不吃虧就行!

墨畫點了點頭,忽而又覺得違和,心思一轉,搖頭道:

“不...

"在我這邊,你是討不到便宜...

“但是在司徒劍他們麵前,那又不一-樣了...

“他們喊我小師兄’, 我若再喊你'師兄’,這-來,你也是他們的師兄了!

程默老臉-紅。

他沒想到,自己搜腸刮肚想起來的小算計,墨畫吃口雞腿的功夫,就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墨畫輕輕哼了一聲:

“你就別想了,我才是小師兄, 要為喊我小師兄的人,把麵子守住,不能讓他們在你麵前矮了輩分!”

程默神情一僵。

墨畫三下五除二,把雞腿吃完,然後覺得吃飽了,就準備離開。

程默還在軟磨硬泡:

“墨畫!”

“小師兄!‘

“陣師真的很難混...

“你不想去宗門]外麵快意恩仇,緝拿罪修,斬妖除魔,匡扶正道? "

“不想體驗一下,手刃魔修的熱血?”

“我可以把人打半死,讓你用法術補刀!”

墨畫無動於衷。

程默又道:

“再者說了,你整天待在宗門,功勳也賺不了多少吧....

墨畫停下腳步,轉過頭,踮著腳拍了拍程默的肩膀,歎道:

"我畫的是二品陣法,功勳賺的,其實比你們這些打打殺殺的,多很多....

程默呆立當場,心情複雜至極。

.....

之後墨畫的生活,-如既往。

修煉,上課,畫陣法。

偶爾有空練練斷金禦劍訣的劍氣。

程默依舊外出做著任務,但偶爾還是會想盡辦法,甚至會拿好吃的賄賂墨畫,勸墨畫跟他混,喊他“師兄”。

墨畫道心堅定,堅守原則,並不理他。

程默一點辦法沒有。

又過了一段時間,有程默帶頭,外出做任務的弟子,也越來越多。

太虛門中,本就都是天才子弟,五人一組,去做築基前期罪修的“懸賞”,即便贏不了,也不會吃虧。

互相協同,與罪修交手,完成任務。

對他們來說,這也是一種必經的磨練。

漸漸地,墨畫這些同門的世家子弟,也都開始成長起來了。

即便應付不了太凶惡的邪修,但緝拿普通罪修,也不是什難事了。

這也在墨畫的預料之內。

世家子弟,天賦和實力都是上佳。

即便養在世家,沒有遊曆冒險的經驗,但出了幾次任務,遇到些挫折,磕磕絆絆的,也就慢慢適應下來了。

慕容師姐他們也是這樣。

甚至太虛門之前,應該也都是這教的。

通過任務,循序漸進,控製“難度”,一點 點磨煉弟子,到他們能獨當一麵。

不過這個就跟墨畫沒關係了。

這種任務太簡單了,功勳也不多,他也懶得去做。

墨畫想到了另一件事。

之前程默的話,提醒了他。

"陣師的手段,都要提前布置,不然的話,倉促應戰,準備不足,是很被動的。

“猝不及防之下,搞不好小命就沒了...

陣師的手段,要提前布置..

這讓墨畫意識到一個問題:

“一般陣師的戰鬥,到底是怎樣利用陣法的?”

在通仙城的時候,他是把陣法當陷阱用的。

殺大妖封稀,構建五行屠妖大陣,也相當於是建了-一個困殺一體的“陷阱” , 先將封稀困住,然後再宰豬。

到了築基,學會了神識禦墨,就簡單了。

現畫現用就好.....

但是,其他築基陣師,具體是怎在實戰中運用陣法的?

這點墨畫還真沒怎仔細琢磨過。

墨畫想了想,有點茫然,不由歎了口氣。

或許這就是陣法學得太好的煩惱。

一些最基礎的東西, 不注意就會忽略掉....

"陣法實戰應用...

趁這段時間,墨畫決定好好研究研究。

他本想去問荀老先生。

但想了想,這種問題,應該也不算是特別高端的陣法問題,問荀老先生有些大材小用。

而且說不定還會引起荀老先生的疑心。

尤其是“實戰應用”這種字眼,-看就不安分。

不太像是一個初入宗門,“足不出戶” , 每天醉心研究陣法的小修士會問的問題。

墨畫便去找了鄭方。

鄭家是陣法世家,雖然祖傳的是雷係陣法,極其罕有,概不外傳,甚至嫡係都不一一定傳。

但除此之外,一些基礎陣法的傳承,包括應用,應該都是十分完備的。

鄭方經常跟墨畫討論陣法問題。

他一-臉方正,性格認真,做事一板一眼,跟個“小學究”一樣。

無論什陣法問題,都研究得很認真。

墨畫問他的東西,除了一些禁止外傳的陣法傳承,鄭方向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陣法的實戰應用,基礎是陣法,但其中涉及‘應用’,最關鍵的,其實是'陣媒’

“陣媒?

“嗯。”鄭方點頭道, ”我的叔祖曾說過,天地大道,化為'陣法’,天地萬物,皆是“陣媒'

“隻不過,這可做'陣媒’ 的萬物之中,也是有很多差別的....

“有些物事,吸附靈墨,契合陣紋,天生就適合做“陣媒" ..

“而有些物事,要鬆散無定形,要流動無定勢,要駁雜無定理,不適合做...

鄭方說到這,停頓了下,用了更嚴謹的說法:

“很難用來做"陣媒.... ”

”也有,但是很少....

“隻有一些大陣師,對天地規則的領悟,異於常人,‘點石可成金’ ,化腐朽為神奇,才能在一一些,常識中是‘非陣媒’的°陣媒’ 上, 刻畫下指紋...

墨畫情不自禁,點了點頭。

鄭方又道:“所以陣媒, 在陣法的學習中,隻是媒介'

但在陣法的應用中,卻是‘基礎’

“再高端的陣法,都需要適配的'陣媒’, 作為陣法構成的基底。”

“而陣媒的曆史,同樣漫長...

鄭方一副說來話長的樣子。

“最開始,陣法的陣媒,肯定是陣師自己找,自己用.....

“後來隨著修道產業發展,門類細分,陣師學陣法都學不過來,更別說花大量時間,自己去煉製陣媒了...

“所以煉製‘陣媒’的事...

墨畫眼睛一亮,“就交給煉器師了 ?

鄭方點頭,“是的。 ”

他又從儲物袋中,翻出一張圖冊。

圖冊上,畫著幾種簡單的靈器模型。

"陣紙這種,就不必說了,算是最基礎,最廉價的陣媒了..

“其他各類靈器陣媒,包括陣旗、陣盤、陣令、陣石、陣基等等...

"這些都是由煉器師,單獨煉製的。

墨畫有些疑惑,“但是這些陣媒的煉製, 宗門麵好像沒教過。

鄭方又點了點頭,“宗門不教的....

“就像陣法也分很多類別,大類之中,像是五行八卦、兩儀三才、四象七星等等...

“小類之中的元磁陣法. ..

"這其中每類陣法,懸殊都很大...

“同樣的,煉器也細分很多門類的,壁如陣媒煉製、道袍煉製、鎧甲煉製、兵器煉製、飾品煉製等...

“以及像燈盞、香爐、屏風、.....這些修士生活、生產所需的各類靈器。”

”一般煉器師,也隻會選擇一-兩類專攻, 做到精益求精。”

“宗門也不會全部都教,隻會挑一些最重要的,體量最大的,應用最廣的煉器分支來教...

“陣媒靈器,應用較窄,顯然不在其中....

"原來是這樣..

墨畫恍然大悟,心中感慨。

修道的知識果然很深奧而駁雜,若不悉心去問,耐心去學,這麵的很多東西,他根本就不知道.. ..

墨畫誇獎道:“你懂得真多! ”

鄭方一臉開心,但還是矜持道:

“哪哪...”

.....

之後墨畫就大概明白了。

陣媒是陣法應用的基礎。

在通仙城的時候,因為是小仙城,傳承有限,陣法的配套水準也受限。

墨畫還是個煉氣期的小陣師,用的陣媒,都十分粗淺。

往往都是湊合著,能用就行。

他的心中,也沒什具體概念。

而他築基之後,神識質變,“以地為媒” ,更是直接跳過了“陣媒”的諸多限製。

但這樣其實也不太好...

墨畫深思熟路後,覺得有些東西,自己可以不用,但不能沒有,更不能不會。

不能因為自己布陣的手段非同尋常,就忽略了” 尋常”的布陣手法。

這些基礎的手法,是修界那多陣師,研究,迭代並沿用了許久的陣法心血和結晶。

其中可能蘊含了,龐大且寶貴的“陣法應用”的經驗,和陣法實用的思維。

墨畫點了點頭,端正了心態。

自己也要學習一下,如何借助“陣媒”, 加強對陣法的應用。

陣法應用,要以陣媒為基礎。

”陣媒...

墨畫就在宗門問了問。

的確有弟子擅長煉器,但幾乎沒有弟子,擅長煉製作為“陣媒”的靈器。

有幾個會的,但他們煉製的,也都是再基礎不過的“陣紙”和“陣盤”。

這種陣紙陣盤,隨便都能買到。

而且陣法與陣媒的結合,也是最基礎的那種形式,研究的意義不大。

“最好是特殊點的陣媒...

墨畫考慮過,要不在太虛令中,發布懸賞,但他又有些心疼功勳。

畢競功勳很值錢的。

而且他現在對"陣媒”類的煉器,還知之甚少,即便發布懸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煉製什樣的靈器陣媒。

“宗門不行,去宗門外問問?”

墨畫心默默尋思著。

而後他便趁著旬休,跑到了顧家。

顧家也算是大家族。

即便勢力不如上官家,但怎也比自己遇到過的,錢家、陸家這些家族,勢力要大很多。

家族中,必然有產業。

這些產業中,不可能沒有煉器。

畢竟煉器是修道四大產業之一。

既然有煉器產業,即便不專門做陣媒的煉器生意,麵的煉器師,也多多少少懂些陣媒煉製的門道。

這是乾學州界,能靠“煉器” 吃飯的,肯定是有真本事的。

顧長懷忙著道廷司的事,沒有回來。

墨畫也沒想找他。

顧家的產業,他一個道廷司典司,未必會上心。

墨畫便找到了聞人琬。

聞人琬沉吟道:“陣媒靈器 ....

"顧家之前,好像也做過這類生意,忘了是賣紙,還是賣陣盤來著,但是效益不好,就砍掉了...

"現在沒了嗎?”

墨畫有些失望。

聞人琬道:“煉器行砍了, 但煉器師還留在煉器行,隻不過轉煉其他靈器了...

墨畫眼睛一亮,“我能去拜訪下? ”

聞人琬頜首,”自然可以, 隻不過上官家和顧家合作的產業, 散步在乾學州界及 其周邊仙城...

“其中煉器行有不少,我也不知這些煉器師,被調到哪了,要找人問間....

“嗯嗯,”墨畫笑道:“謝謝琬姨!”

一個時辰後,聞人琬便打聽清楚了。

"在孤山城,比較遠,來回怕是要一天一夜時間, 你要去?”

墨畫微怔,"一天一夜....

“嗯。”聞人琬有些遲疑道, ”要不,我讓人把煉器師傅請回來你再問?

墨畫想了想,搖了搖頭道

“還是我過去吧。”

本來就是有求於人,怎好意思讓別人來回奔波。

煉器行的煉器師,平日煉器也是很忙的。

這點墨畫在通仙城的時候深有體會。

聞人琬頷首道:“好, 我讓人送你。

“不必了。”墨畫道。

聞人琬看著墨畫,有點不放心。

墨畫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聲道:

“我還想沿路玩一玩...

聞人碗一怔,心道到底是個孩子,還有點貪玩。

“外麵很危險...聞人琬提醒道。

“沒事的。” 墨畫道,‘我有顧叔叔給我的傳 書令,道廷司的腰牌我也有,遇到危險我還能跑....

聞人琬歎了口氣。

她知道墨畫行事自有主意,便不再勉強。

”那你小心點。

“嗯!”墨畫點頭。

之後墨畫便一個人,搭乘著顧家的馬車,離開清州城,前往偏遠的孤山城了。

墨畫打算好了。

先去孤山城,向顧家的煉器師傅,請教些陣媒類靈器煉製的知識。

譬如陣旗、陣盤、陣基...這些陣媒,具體有何不同?

不同陣法,適合用什樣的陣媒?

然後自己再根據情況,考慮如何更好地將陣法和陣媒結合,拓寬自己陣法應用的手段。

回程的時候,從枯山破廟繞道。

買點酒肉糕點靈果,去拜訪一下自己的“老朋友”,落魄山神黃山君。

好長時間沒見麵,墨畫還真有點想它。

也不知黃山君平日過得好不好。

見到自己,一定很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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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3-10 09:42:18
第六百六十二章 孤山煉器


乾學州界周邊,風景秀麗,各有千秋。

墨畫坐在馬車,心情愜意,一邊看著風景,- 邊向著孤山城趕路。

自清晨出發,將近大半日車程之後,馬車便進入了孤山城的地界。

墨畫舉目四望,有些錯愕。

與一路上的景色相比,孤山城附近,就要破敗得多,山石光禿,草木凋敝,天空也灰蒙蒙的。

四周多是廢棄的礦井。

人煙也稀少。

沿路零落的修士,大多麵容頹然,像是忍著愁苦。

墨畫皺眉。

孤山城是三品仙城,但看起來,比一般的二品地界,還要窮困潦倒。

這點遠出乎他的預料。

馬車沿著寬闊但滿是灰塵的大道,駛進了孤山城。

進了孤山城,人多了一些,但也沒多多少。

墨畫向城東駛去,找到了位於東南角,-處偌大的煉器行。

煉器行上有個牌匾,筆力道勁,寫著"顧家煉器行”五個大字,下麵又立了一道小匾,寫著“孤山分行”四個字。

牌匾有些陳舊,沾滿灰塵。

墨畫四處看了看,這個煉器行,占地極大,- -角開在城,另一角連通附近的孤山。

煉器行內,熱火朝天,似乎有不少修士。

墨畫神識一掃,隔著城外的陣法,發現煉器行內的氣息,大多都隻是煉氣和築基。

僅有一道氣息十分雄渾,近似凝質,有著淡淡的火焰氣息,跟顧叔叔給人的感覺很相似,應該是金丹大修士!

墨畫神識掃視的同時。

煉器行內,一位身材高大,肌肉虯結,一身古銅色,正在閉目養神的大漢,猛然睜開雙眼。

大漢有瞬間的遲疑, 隨後沉聲吩咐身邊的一一個弟子道:

”去看看,有貴客來了。

那弟子神色詫異,“貴客? ”

大漢皺眉,目光之中也有些疑惑。

顧家的馬車,車中有個人.....

模模糊糊的,感知不清,隻知年紀很輕,靈力很弱,但神識很強,還帶著淡淡的壓迫感。

甚至讓他這個金丹,都覺得心中凜然。

這很不合乎常理...

況且,孤山城偏遠,人跡罕至。

他一個人到這做什?

大漢目光微凝,心中警惕,但還是道:“先把人請進來, 不可怠慢。

那弟子知道輕重,立馬拱手道:”是, 師父!”隨後便領命去了。

煉器行大門緊閉。

墨畫正不知找誰,忽而便聽"吱”-聲,大門開了。

門內走出一個健壯的少年,濃眉大眼,麵容帶點憨直。

少年抬頭,四處望了望,有些怔忡,嘀咕道:

“貴客在哪呢....

一低頭才發現,他麵前站著一個唇紅齒白的小公子。

少年愣住了。

墨畫便問:“顧師傅在? ”

.你..找我師父?”少年疑惑道。

“嗯。”墨畫點頭。

少年又打量了一下墨畫,見他衣著樸素,但容貌俊俏,氣度不凡,一雙眉眼,璨若星辰。

他皺了皺眉。

這位小公子....莫非就是師父說的“貴客”?

少年不太信,但記著師父的話“不可怠慢”,無論是不是,都先請進去再說。

少年便客氣道:

“小公子,請隨我進去。

墨畫笑道:“謝謝。 ”

之後少年在前麵引路,墨畫便走進了這座顧家的煉器行。

煉器行,有不少修士。

這些修士,大多都是煉器師,或是煉器學徒。

場地間,還有不少煉器爐。

此時煉器師們正揮汗如雨,將經年累月,有些破舊的煉器爐燒得通紅,而後全神貫注地掄著大錘,錘鍛著不知是什靈器的胚胎。

火焰聲,當聲,呼喊聲,此起彼伏。

光看鍛造手法,這些煉器師,經驗都十分豐富,技藝也很純熟。

但煉器爐太陳舊了,陣法也很粗糙。

鍛造靈器的流程,也比較敷衍。

所以明明規模不小,煉器爐不少,煉器技藝精湛,但看著總有種“落後”的違和感。

不過墨畫也沒好意思一直盯著看。

畢竟他剛來,人也不熟,長時間窺視,會被人猜疑的。

又往麵走了走,進了一處大院子,院子陳列著很多靈器。

穿過院子,繼續往走,走廊變得狹窄,而後再過一扇大門,視野豁然開朗。

麵前是一處礦山的山頭。

山頭之上,有不少修士在挖礦,附近也有-些簡單的煉器爐,用來提煉這些礦石。

墨畫這才明白,整個煉器行,並不是封閉的建築,而是依山而建,三麵建牆,將這一-處礦山, 圍了起來。

麵有礦,外麵建行。

一麵開采,一麵煉器。

墨畫眼睛一亮。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種形式的煉器行。

從規模看,這處煉器行曾經也很輝煌,但現在一片蕭條,估計是落魄了。

此時礦山外,有一處石桌。

石桌邊坐著一個大漢,正皺眉沉思著什。

墨畫隻看一眼,便知這麵容軒昂的大漢是金丹修士,而且應該就是他要找的“顧師傅”

顧師傅也看到了墨畫。

他盯著墨畫,看了好幾眼,不由愣了愣神。

這也.....太年輕了....

但他是三品煉器師,這些年來,跟形形色色的修士打過交道。

深知乾州這,越是年輕,身份可能越不尋常,即便不能交好,輕易也別得罪。

少年帶路,墨畫便跟著走上前去,和顧師傅問了好。

顧師傅也客氣地點了點頭,而後便對適才那為墨畫帶路的少年吩咐道:

“大川,去煮壺茶。

"是,師父。

那名為“大川”的少年,就退下了。

之後顧師傅請墨畫入座,又目光審慎地打量了一下墨畫,斟酌道:

“不知小公子貴姓?

“我姓墨。”

墨畫聲音清脆道。

姓墨?

顧師傅一怔。

不姓”顧”,也不姓“上官”,竟然姓墨?

這乾學州界附近,也沒有以“墨”為姓的大世家啊......

顧師傅皺眉,

”孤山偏僻,不知小公子到此,所為何事?

墨畫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顧師傅。

顧師傅接過信奉,展開一看,見信是空白的,不由一愣,隨後心中慍怒。

這小公子,莫非是來戲耍自己?

他正要說什,目光-瞥,就見空白的信件下麵,蓋著兩枚印。

一枚是“顧”家的,一枚是“上官”家的。

顧師傅瞳孔一震。

兩家書印!

這個意思就是,這小公子此行得到了上官家和顧家兩家的授意。

而書信還是空白的....

要這是一封很隨意的書信。

要意味著,這小公子想做什,就做什,無論做什,都是得到兩大家族認可的.....

顧師傅木然轉頭,看著墨畫,心思震動。

這小公子,究竟是什來頭?

而.且...

他拿著這重要的信件,到這孤山的煉器行,到底要做什?

顧師傅目光一凝。

孤山偏僻,礦山開采殆盡。

他們這些留守的煉器師,隻能隨便鍛些靈器,勉強度日,日子本來就很難過了。

這小公子,是想來發號施令,頤指氣使?

還是和其他世家公子一樣,想從他們身上,再刮一層油水?

顧師傅微微攥了攥拳頭,目光已經冷了些,口吻倒還是依舊客氣。

“我明白了,小公子若有所求,但說無妨。

“我們能做到的,定然盡力而為.....

墨畫覺得這顧師傅的態度,有些怪怪的。

不過轉念一想,別人畢竟是金丹大修士,能擠出時間,聽自己這個築基小修士的訴求,就已經是不錯了。

還要別人"和顏悅色”, 就有些過分了。

墨畫便道: "顧師傅, 我想問一些,有關'陣媒靈器的....

顧師傅點了點頭,等著墨畫繼續說下去。

可等了半天,墨畫不說了。

顧師傅愣了下,“然後呢?”

然後?

墨畫也愣了下,“然後我就回宗門上課.呀....

還能有什然後?

他還能留在這不成?

顧師傅一臉茫然,” 就這?

墨畫同樣茫然地點了點頭,” 就這了...

顧師傅神情一滯。

這重要的信件,你就拿來問點東西?就回去了?

你這...著令牌當雞毛用?

顧師傅不信,有些狐疑地看著墨畫,“真的?

“嗯....

墨畫緩緩點了點頭。

顧師傅盯著墨畫看了許久,確定他不像是在說假話,這才緩緩歎了口氣,整個人也輕鬆了不少。

甚至他還對墨畫擠出了一個笑容。

墨畫一頭霧水,隻覺得這位顧師傅,性情有些古怪。

“陣媒靈器是吧,小公子想知道什,直接問便是....

顧師傅想了想,又補充道:

“煉器門類駁雜,當年我機緣巧合,選了"陣媒的煉器分支進行鑽研,如今雖改學了其他煉器門類,但根基還在,隻要不是太深奧的,大都略知一二,應該足以為小公子解惑....

顧師傅說得細致,態度好得不行。

墨畫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那就麻煩顧師傅了。

“小公子客氣了。”

“對了,”墨畫想起什,忽然又好奇道,“顧師傅, 您為什陣媒不學了,改學其他煉器分支呢?

顧師傅有些遲疑。

“不方便的話,我便不問了。”墨畫道。

顧師傅一怔,隨後搖了搖頭,不甘道:

“太難做了...

“門類淺,收益低,沒信前景...

“最關鍵的是,還要看陣師臉色...

似是想起往事,顧師傅臉色十分難看。

”那些狗陣師!一個兩個,眼高於頂,脾氣又差,要求又多,一具陣媒靈器的模板,翻來覆去,能改十多次...

“照他們的意思,改了十幾次,然後他們一拍腦袋,說還是第一版好...

顧師傅越想越氣。

“當年我還是築基,還沒出師,接了個活,煉製幾件陣媒.....

”就被幾個王八蛋陣師,橫豎指摘,百般刁難,現在想起來我都恨不得.. .

顧師傅心生怒意,隨後見墨畫神情怪怪的,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便帶著些歉意道:

“抱歉,小公子,我不是說你....

墨畫有些開不了口,隻能默默點了點頭。

眼看時間不早了,不能耽擱了。

墨畫便問起正事。

包括用作陣媒的靈器,與其他靈器有什關係。

陣媒之間,有何不同?

什陣法,適合什不同的陣媒?

等等...

顧師傅見墨畫問得這“專業”,不由得對墨畫刮目相看,因此解釋得也更加用心,以免丟了麵子。

首先是陣法和靈器的關係。

“陣丹器符,雖是修道四大門類,但其實並不是完全獨立,涇渭分明的... ."

“隨著修道發展,不同修道行業間,互相融合,演變,發展...

“其中,陣法就至關重要....

顧師傅歎了口氣,“我雖 罵那些陣師,是狗眼看人低的°狗陣師’ ,但也不得不承認,陣法的確與各類行業,融合最深,影響也最大...

“以煉器來說...

“煉器爐要用陣法,這就不必說了。

“煉器師煉製出的靈器之中,大多也都包含陣法。

“隻是不同靈器,所用到的陣法不同,功用也不同....

“體修用的靈器,內在的陣法,其目的是為了加固靈器,保持靈器的堅硬或是鋒利,以便近身砍殺....

“例如破傷刀、銳金刀等等...

"偶爾也會附加'屬性靈陣’ ,用以進行屬性克製。例如火焰刀、寒冰刀...

“靈修用的靈器,其中的陣法,大多是一些類似於‘法術’ 的陣法.. ."

“與人鬥法,相當於額外會了一門法術。”

“但是這種靈器陣法,隻能以修士靈力催發,無法用靈石激活....

“而且因為陣法刻在靈器內部,受限頗多,所以陣法的威力,也弱化了很多...

“而能完全發揮陣法威力的,便是'陣媒類的靈器!”

顧師傅沉聲,而後繼續道:

"這類靈器,表麵上看是靈器,但其根本,就是為‘陣法’而存在的‘陣媒’

"它與陣紋的契合度最高。”

”也能將陣法的威力,沒有損耗,沒有限製,完全地激發出來...

“隻是陣媒這種東西,太依賴陣法,也太依賴陣師了。”

“不同陣師,不同陣法,細節之處偏差極大,陣媒也難有固定的'形製’ ,因此很難量產,風險比較大,前景沒保障...

“而煉製的'陣媒,本質上很難算是'靈器’,所以願意研究這些的煉器師,就比較少了.....

”至於陣媒和陣法的關係....

“不同類型的陣法,是要用不同陣媒的...

“像是陣旗,一般就會用作偵查、巡獵、道兵殺伐或是船隻航向等用途上...

“陣盤應用就廣泛了,基本上從大到小,各類陣法,你如果摸不準用什'陣媒’, 畫個陣盤, 總歸是沒錯的....

還有一些陣基...

......

顧師傅不厭其煩,巨細靡遺地說給墨畫聽。

墨畫認認真真聽著,仔仔細細記著。

期間那位名為“大川”的弟子,上來斟了茶,又默默退下了。

顧師傅說完了,忽而想起一一個問題:

“小公子,你問陣媒的事做什?你要學煉器?

墨畫搖頭,"我學不了.....

“哦對,”顧師傅看了看墨畫掄不動錘子的小身板,點了點頭,“那你.....

“我是陣師。”墨畫道。

顧師傅眉毛-挑,意外道:“你竟是陣師? 難怪...

.你....

陣師? !

顧師傅心底一顫,後背不由冒出冷汗。

自己剛剛是不是,當著一個陣師的麵,說了很多陣師的壞話來著?

顧師傅嘴角抽了抽。

墨畫神色如常。

顧師傅不由有點心虛地咳了一下,小聲又強調了一遍:

“小公子,.剛剛..真不是.說你呀......

“顧師傅,沒事。”

墨畫很是大度道。

顧師傅見墨畫真沒放在心上,這才又鬆了口氣。

雖不知這小公子,究竟是什身份,但能拿到上官家和顧家的印章書信,顯然後台很硬,不能得罪。

顧師傅又忍不住多端詳了墨畫幾眼。

墨畫不由問道:“我不像陣師? ”

顧師傅搖了搖頭,“不像....

墨畫好奇,“哪不像了? ”

顧師傅斟酌道:”般陣師,沒這小年紀的,而且脾氣-般比較差,眼睛要往天上看,會再倨傲,或者是囂張一.些...

年紀小,度量大,長得好看,脾氣也可愛的小陣師,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還真是稀罕.....

墨畫見顧師傅誇自己,適才的一點不快,也不計較了。

顧師傅想了想,又拱手坦誠道:

"這次是我不對,言語冒犯,還請小公子勿怪...

“小公子若不嫌棄,我請你去城中的酒樓,當做是賠罪了..

墨畫笑了笑。

這位顧師傅,為人倒十分坦誠。

不過他時間有限,也來不及了。

墨畫便道: "謝謝顧師傅, 不過宗門旬休有限,我要回去修行了,之後若有空,再來向顧師傅請教些問題,還請顧師傅不吝賜教。

顧師傅又邀請了幾次,見墨畫去意已決,也不勉強,便道:

“下次再來,我一定好好款待!‘

“謝謝顧師傅!

墨畫起身離開,可一轉頭,卻看到適才那個叫“大川”的弟子,站在遠處,神色有些焦急。

似乎是有急事,但又不敢打擾,等了許久。

顧師傅也發現了大川,便喚他過來,問道:

“什事?”

大川便道:“師父, 爐子不壞了....

顧師傅皺眉道:“壞了就換一 一個, 不是好多爐子?”

大川苦澀道:“煉器煉到一半, 沒法換,換了麵的胚子容易壞,.而且....重新燒爐,又要花靈石....

顧師傅問道:“哪壞了?

大川道: "跟之前一 樣,都是用得時間長了,陣法老化了...

顧師傅眉頭皺了起來。

墨畫見狀便道:“我來看看吧...

顧師傅告訴了他很多煉器知識,也算是幫了自己大忙。

這種舉手之勞的事,自己順手幫一下,也算是還了份人情。

以後有事,再托顧師傅幫忙,也好開口。

而且來的時候,他都看過了。

煉器行,用的煉器爐都很老舊,麵的陣法,也不太高深,閉著眼都能畫。

顧師傅看了看墨畫,卻有些遲疑:

”是二品中階的陣法....”

“沒事。”墨畫道,“二品中階的,我也會一點。

顧師傅一時沒聽明白。

什叫二品中階的,你也會一.點...

築基前期的修士,怎學二品中階的陣法?

自己雖不是陣師,但又不是沒有常識。

墨畫卻胸有成竹,對一旁的大川道:帶我去看看吧。”

大川有些為難,他看了看墨畫,又看了看顧師傅,不知怎辦才好。

顧師傅歎了口氣,點頭道:

“去看看吧。

不過一個二品煉器爐。

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修壞了,跟現在沒什差別。

隻是到了前院,看到那個壞掉的煉器爐時,顧師傅還是皺起了眉頭。

爐子被拆開了,上麵的陣法褪色了大半,的確是陣法的問題。

但煉器爐經烈火焚烤,剛拆下來,內壁還是通紅的,一般的二品陣筆,也承受不了這種高溫。

隻能等一兩個時辰,讓煉器爐自行冷卻,不然畫不了陣法。

“小公子,我看要不就算了,.這..

顧師傅說到一半,忽然愣住了。

他看到墨畫,取出了一瓶靈墨,然後連筆都沒用,小手-勾,紅色的火係靈墨,就像一條小蛇,自行從瓶子遊了出來。

然後墨畫又一指。

靈墨就在空中,劃出一條蜿蜓的路徑,最後遊動到火紅的煉器爐內壁上。



之後墨畫小手“唰唰”幾下虛指。

過不了多久,一副十六紋的二品熔火類陣法,就赫然浮現於煉器爐上。

而且陣紋嚴密,筆法嚴謹,- -分一毫不差。

附近的煉器師,無論年齡老少,修為高低,見識多寡,都看得愣住了...

那一瞬間,他們都有點恍惚。

“陳師.....是這樣子的?”

.陣法....是這樣畫的?”

墨畫卻像是幹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把剩下的靈墨收了起來,揮了揮手,告辭道:

"我先走了。

顧師傅略顯呆滯地點了點頭,甚至都忘了去送墨畫了。

直到墨畫走遠了,他才恍然回過神來。

顧師傅看著墨畫離去的背影,皺眉沉思道:

“這小公子....到底是是什來頭....

”陣法手段.....雖然看不懂,但讓人大受震撼.. .

"待人也很真誠,也有背景.... .”

“也不知能不.能...

顧師傅抬起頭,看了看周圍-眾煉器師和學徒,深深歎了口氣。

“這些人跟著自己混,總得給他們一點奔頭...

“不能讓他們跟著自己一起,爛在這偏僻荒廢的孤山城...

....

天色已晚。

墨畫一個人,坐著馬車,踏上了離開孤山城的路。

他要趕夜路。

旬休的時間很短,他還要去看黃山君,所以沒時間休息了。

反正晚上,也是走大道,一般沒什危險。

若是遇到危險,有夜色掩護,自己反倒更安全些。

孤山城的事,墨畫還是覺得奇怪。

明明一個三品仙城,為什金丹這少?而且看著這荒涼?

不過這次行程倉促,他也來不及細問,下次有機會再說吧。

還是趕路要緊。

於是墨畫就沿著大道,繞了個遠路,向著黃山君所在的枯山破廟駛去。

夜色沉沉,山色朦朦。

看著危險,但也一路靜謐。

眼看再走一一個時辰,就要到枯山了,就能見到黃山君了。

可途徑一座仙城的時候,墨畫忽然心中一跳。

他總覺得,附近似乎,有什事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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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3-10 20:58:28
第六百六十三章 郝玄


會有什事發生?

墨畫皺了皺眉,探頭向車外看了看。

外麵夜色很深。

馬車在道路上行駛著,左側不遠處,是一-座小仙城, 右側是一片荒山。

墨畫遲疑了一下,決定還是下去看看。

他控製著馬車停了下來,而後跳下車,將馬拴在附近,放開神識,感知著未知的因果氣息。

有一絲血色....

還有淡淡的殺意。

墨畫隱著身,循著這絲氣機,腳步無聲無息地,往右側的荒山走去。

枯草遍地,荊棘叢生。

山石也是嶙峋的,踩在腳下,有些硌腳。

走了一炷香時間,墨畫察覺到異常,停下腳步,蹲下身子,看向地麵,目光微沉。

地上有血跡,還沒幹,似乎剛流沒多久。

碎石是亂的。

似乎有人全力奔跑而過。

空中殘餘著淡淡的血腥味,還有淺淺的靈力氣息。

這是....

墨畫心中微凜。

”有人在被追殺?”

而且因果氣機,有些暗沉,還有些熟悉。

墨畫凝神行算,忽而一怔。

恍惚間,他看到夜色暗沉的荒山中,兩個黑衣人,在追殺-一個少年。

月色淒冷,刀上沾著寒光。

少年的身上流著.血...

這畫麵一閃而過。

墨畫再看去時,一切光影破碎,消散殆盡。

少年...

墨畫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而後保持隱匿,繼續追去。

沿著血跡和氣息,又追了數路,自狹仄的山道走出,地形頓時開闊起來。

但空中的血腥味,也濃烈了起來。

殘留的靈力氣息,也更明顯。

明顯發生了激烈的戰鬥。

墨畫心中一凜,神識掃視了一下,便見前方不遠處的山坡上,有一大灘血跡,地麵山石粉碎,一些泥土有塌陷。

四周還有靈器切割,和法術灼燒的痕跡。

若墨畫所料不差,那個逃命的少年,在這個寬闊的山坡處,被黑衣人追上了。

之後雙方交戰,一番搏殺,少年不敵,被黑衣修士抓住了。

應該還沒死...

或者至少目前還沒死。

否則的話,現場殘留的,就不是血跡,而是屍體了,至少是血肉殘肢了...

"被抓住了,但是還沒殺.....

“應該就在附近...

墨畫目光一沉,瞳孔深邃,神識外放到極致,片刻之後,眼眸一亮。

附近有一處隱蔽的山洞。

洞內有幾道模糊的氣息。

墨畫施展小五行匿蹤術,與周遭土木山石的氣息,融為一體,腳步靜默無聲,緩緩向洞穴靠近。

接近洞口時,麵果然有動靜,氣息也明顯了起來。

共有三人,都是築基初期修為。

麵似乎還有拷問的聲音。

“臭小子...媽的..... .”

"誰讓你來的?

”說!

.**....快說!”

“你的同夥在哪?”

“究竟有何目的?"

“你到底看到了什?”

.....

之後是鞭子抽打用刑的聲音,半晌之後,有道年輕的聲音,氣息微弱,斷斷續續道:

.我...不知道...咳.....

墨畫一怔。

這個聲音,好熟.悉.....

他緩緩走進洞口,探頭往麵一看,發現麵燈光昏暗,一個少年被捆著,一臉鮮血。

兩個黑衣修士蒙著臉,目光猙獰。

那個少年....

墨畫看了一會,恍然一怔。

竟然是自己的同門.....

郝玄?

太虛門同屆的弟子很多,墨畫也不是都認識。

但郝玄墨畫有印象。

他跟自己是同一個弟子居的,雖然交集不多,但平時也混了個麵熟,關係也還行。

陣法作業交得很及時,態度很認真,待人也很和氣。

關鍵是,他喊過自己“小師兄”。

而且,還請自己吃過雞腿...

算是自己人!

而此時,曾經-臉和氣的郝玄,卻滿身傷痕,氣息奄奄。

那兩個黑衣修士,仍在拷問他。

可郝玄又似乎,的確什都不知道,也說不出。

那兩個黑衣修士便皺起了眉頭。

“撬不開嘴....

“怎辦?”

”要不...

其中一人,並手為刀,做了個手勢,目光之中湧起殺意。

墨畫一驚。

這兩個黑衣人,什身份?

太虛門弟子,世家嫡係,說殺就殺?

郝玄也是瞳孔一震,提著一口氣,忙道:

"我乃乾州郝家嫡係,爹娘都是金丹後期,有洞虛境老祖宗...

“我是嫡係的世家子弟,你們...

其中一個黑衣人冷笑道:

“就這?誰還不是....

另一個黑衣修士立馬扇了他一巴掌,厲然道:

”閉嘴!”

先前那黑衣修士自知失言,捂著臉,臉色微白,不敢說話。

郝玄也明白過來了,目光驚恐,臉色-片蒼白。

要被滅口...

他們....

不待他再想什,其中一個黑衣修士,早已舉起屠刀,刀刃閃著森森白光。

便在這時,洞口忽然傳來-聲清脆的叫聲:

啊-----

這聲叫聲,似乎十分害怕。

然後便有人撒腿就跑。

腳步聲漸行漸遠。

山洞的幾人都愣住了。

舉起的屠刀也停下了。

黑衣人震怒:“有人? !”

“怎被發現了?

“剛才說的話,也都被他聽到了?”

“他還跑了? !”

其中一個黑衣修士怒道: "媽的, 快去追!別走漏風聲!”

好!

另一個黑衣人便施展身法,向洞外追去。

可他沒追出去多久,洞外便“轟隆”聲, 似乎有什東西爆炸了, 而後一聲慘叫響起,之後就悄然無聲了。

留在山洞的黑衣修士,瞳孔-縮。

“怎回事?”

”發生了什?”

他想呼喊那人的名字,但話到嘴邊,又被他咽了下去。

不能走漏風聲。

不能泄露身份。

他隻能耐心地等。

可等了許久,洞外還是一-片死寂。

夜色深沉,山林無聲。

隻是偶有夜梟嘶鳴,讓人心生寒意。

黑衣修士眉宇止不住地顫動。

他感到有一種生死危機,縈繞在自己頭頂,逼得他大氣都不敢喘。

他握緊了刀刃,死死盯著洞口,神情戒備,目光刻也不敢離開。

生怕一不注意,就會有人衝入洞中,取了他的性命。

但這種對峙,極其耗費心神。

黑衣修士恍然間覺得,他似乎是在與整片深沉的黑夜為敵。

四處皆是凶機。

他忍不了了,想出去看一眼。

黑衣修士咽了口唾沫,艱難挪步,緩緩向洞外走去。

可他的目光,隻盯著洞外漆黑的夜色,卻沒注意腳下。

當他靠近洞口的時候,金光驟然-閃。

鮮血四濺。

黑衣修士兩條腿,被金色陣法光芒,切得血痕遍布,腳筋盡斷。

黑衣修士目光驚恐:

“中階陣法? !什時候...

來不及細想,疼痛瞬間彌漫開來,黑衣修士哀嚎聲,而後雙腿斷裂,身子不由控製地癱倒在地。

片刻之後,火光驟起。

一道道火球,劃破黑夜,不停歇地轟在他身上。

黑衣修士盡力掙紮,但他的肉身,經受不住陣法的殺傷力,以及連續不斷的火球的爆炸,和火係靈力的灼傷。

他身上的傷勢,越來越重。

不知過了多久,在一連番的摧殘下,黑衣修士的氣息,就漸漸微弱,乃至消散了。

黑衣修士咽氣了,成了一具屍體。

火球停了一下,但也隻停了一下。

而後火光又起,繼續轟炸,將黑衣修士全身,都炸了個遍....

漆黑的深夜,隱蔽的山洞。

不知名的黑衣修士被殺後,屍體仍舊被火焰的爆炸吞噬。

郝玄麵色慘白。

陣法殺人,火球鞭屍,藏於暗影,心狠手辣!

這究竟是什人?

太凶殘了...

忽然,火球術停了下來。

山洞中也安靜了下來。

郝玄這才發現,這山洞,隻剩下自己一個活人了。

而盡管自己看不見,但對麵的陰影中,似乎有什“東西”,看了自己一眼,而後就緩緩向自己走來。

郝玄目光恐懼,手腳冰涼,忍不住瑟瑟發抖。

。別...你別過....

可那道陰影,卻越走越近。

那種冥冥中的壓迫感,卻越來越強。

就在郝玄驚恐至極,麵上一點血色都沒有的時候。

麵前忽然出現了一團,低矮的陰影。

而後陰影漸漸凝實,人影浮現,露出了-張可愛的小臉蛋。

“郝玄,我來救你了!”

墨畫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容。

郝玄愣了一下,隨後整個人都傻了。

那一瞬間,他懷疑自己在做夢。

一切都顯得那的不真實。

無論是追殺他的黑衣修士,還是救他的墨畫....

仿佛自己睜眼醒來,太陽一照,自己會躺在弟子居的床上,然後去不情不願地去上課。

郝玄閉了眼,又睜開眼。

不是夢....

夜還是那深。

山間的寒意還是那重。

額頭的血滴進了眼,眼角火辣辣地疼,身上也全是傷痕,捆著他的鎖鏈,也勒進了他的血肉。

適才懸在自己頭頂的,白森森的刀光,還記憶猶新。

是真正的命懸一線....

郝玄愣了許久,看著墨畫,忽然就熱淚盈眶起來。

”墨畫...

他看著墨畫,就像看到了自己至親的親人....

從小到大,他哪受過這份罪啊,差點把命都弄丟了....

.....

墨畫給郝玄解開了鎖鏈,還給他喂了療傷止血養氣的丹藥。

他的傷勢,也就漸漸有所好轉了,氣息也漸漸沉穩了下來。

郝玄徹底鬆了口氣,歎道:

“還以為,我要掛在這了...

墨畫想了想,忽而好奇道:

“你身上沒有那道符?保命用的,金光閃閃的.....

郝玄一怔,” 本命長生符?”

“嗯。”墨畫點頭。

他剛剛聽郝玄他自己說,他是郝家嫡係,有個洞虛境的老祖宗。

郝玄搖了搖頭,唏噓道:

”那珍貴的符,我哪配啊...

“我倒是有一個洞虛境的老祖宗,但老祖宗可是有很多很多個,像我這樣的曾孫玄孫...

"除非我靈根奪天地造化,根骨震古爍今..又或者我血脈特殊,是老祖宗,- 脈單傳的唯一香火, 死了就絕後了,不然老祖宗是不可能為我種本命長生符的....

"種這種符,會損耗修道本源....

“一個洞虛老祖,一輩子大概也就隻能種一枚...

“所以,除非他們大限將至,抑或此生修道無望,不然不可能自損本源,斷絕道途,去給自己的子孫後輩,種這種逆天的本命長生符的....

"本命長生’符啊,有長生’兩個字,真的就等同於另一條性命了...

墨畫聞言,心中震驚。

他知道本命長生符貴重,但沒想到,竟會這貴重....

洞虛-道本源,子孫一條性命。

隨即墨畫皺起了眉頭,想起了自己的小師兄和小師....

當初在離山城外,小師兄和小師姐為了救自己,也為了對付聖子還有他麾下的那群金丹魔修,把本命長生符都碎掉了....

本命長生符一-碎,那他們今後....

豈不是沒了保命的符篆?

如此珍貴的符篆,種一道已然十分奢侈,應該不會再有洞虛,給他們種第二道吧...

墨畫歎了口氣,神色很是擔憂。

“也不知小師兄和小師姐他們,會不會有事...

郝玄還以為墨畫是在擔心自己,更加感動,安慰墨畫道:

"放心吧,我沒事的。

墨畫:“嗯, 你沒事就好...

郝玄想了想,而後一臉嚴肅,鄭重地對墨畫道:

“墨畫,你救了我的命,從此以後,你就是我親師兄!

墨畫有安慰他道:

“這是我應做的,不必放在心上....

郝玄卻一臉固執。

過了一會,他忽而又想起什,疑惑道:

“對了,...小師兄那兩個黑衣修士,都是你殺的?”

”你什時候....變得這厲害 了?”

“我還以為你隻會陣法呢...

墨畫眨了眨眼,歎道:

“其實我修為很差的,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隻是提前布下了陣法,以有心算無心,這才僥幸把這兩人解決了....

隨即墨畫露出了“害怕”的神情,“現在想起來, 還是覺得有些後怕.....

郝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可他點了一會,忽然一愣,發覺不對:

“不對啊,那人是被火球術打死的,而且打死之後,你還....

還用火球術“鞭屍”....

可凶殘了。

而且手法老練,從容有餘,-點也不像“僥幸”的樣子....

墨畫一怔,拍了拍郝玄的肩膀,一臉嚴肅道:

“那是你的錯覺,你受了傷,有些恍惚,看錯了....

”那兩人都是死於陣法,跟我沒關係...

郝玄神色茫然。

.我..恍惚了?

墨畫見狀,立馬轉移話題:

“這些都是小事,對了,你怎會被這兩人追殺的?這兩人又是什人?”

郝玄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他想了想,忽而驚覺道:

“還有別人!”

“什別人?”墨畫微怔。

"被追殺的人!”郝玄急道。

墨畫皺眉,”到底發生 了什?”

郝玄便將原委道來:

“我們五個人,還有程默,司徒劍他們,本來接了懸賞,來附近的仙城做任務....

"任務做完後,就結伴回去,可路過荒山,就見了一群行跡鬼祟的修士,蒙著臉,扛著袋子,推著箱子,不知在做什...

“我們覺得可疑,就暗中跟蹤.他們...

“但沒過多久,就被他們發現了,一見我們,他們全部臉色大變,紛紛拔出刀劍,向我們殺來...

“我們打了一陣,可寡不敵眾,不是對手,隻能四散逃了....

“逃之前,我剛好瞥見了一眼,他們那些麻袋,還有箱子"裝的....

郝玄頓了一下,寒聲道:“全是人.....

人?

墨畫神色一怔,隨後似是想起什,目光凝起,露出一絲寒光。

又是....人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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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3-11 11:48:29
第六百六十四章 引殺


”我們現在怎辦?”

郝玄下意識看向墨畫。

墨畫琢磨了一下,道:”先去找程默他們 ,他們肯定還在被追殺,如果放任不管,恐怕會凶多吉少....

可是.......郝玄弱弱道,“我們就兩個人...那些人販子 ,至少二十多....

“你用太虛令傳書求救了?”墨畫問道。

郝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我傳了,但沒用,這是荒山,元磁很弱,易受幹擾,而且離宗]有點遠,求救的消息,未必能傳出....

墨畫聞言一怔,也用太虛令試了試。

發現果然元磁之力微弱,磁紋受了幹擾,似乎真的傳不出去。

他之前外出做任務,都沒求救過,不知道太虛令傳書還有這種限製.....

墨畫又用顧叔叔給他的傳書令試了試。

文字墨跡暗淡,忽明忽暗。

元磁有明顯的遲滯,不知到底傳沒傳出去,但明顯比太虛令好一多。

墨畫有些疑惑,稍稍琢磨,大概明白過來了。

太虛令的陣法更高端,但又太複雜了,傳書隻是其中一項底層的功能,所以不如單一的傳書令效果好。

而太虛令中的陣法,由核心陣樞控製。

核心陣樞位於太虛門的山門。

越靠近山門,太虛令元磁訊號越好,-旦遠離,磁流就弱了。

況且他們現在位於乾學州界外,隔了一個州界,太虛令和傳書令,功能都會嚴重受限。

能不能用還不好....

但不管如何,求救的消息,總歸是要發出去的。

墨畫便傳書道:

"顧叔叔,有人販子,二十多人,在小雲城外的荒山....

之後墨畫就不管了。

求救這種事,要嚐試一下,但也不必太過指望。

墨畫問郝玄道:“程默他們往哪逃了 ?”

郝玄想了想,指了個方向,“他們向西麵那座山頭跑了 ..

墨畫向那個山頭看過去。

夜色深沉,漆黑-片,找過去的話,不知要找多久。

墨畫問郝玄:” 你傷勢怎樣?

郝玄苦澀道:我可以跟你去 ,但估計動不了手,幫不上什忙...

”沒事。

墨畫道。

他也不需要郝玄動手。

對方人多,以郝玄的修為,出手其實也沒什用。

他跟著指指路就行。

兩人便準備出發,隻是出發之前,山洞的兩個黑衣修士,墨畫要再檢查檢查,搜搜他們的身, 看看他們的長相。

他想知道,這些膽敢在乾學州界附近販賣修土的人販子,到底是什身份....

山洞的黑衣修士,被金刃陣割斷了腿,又被墨畫以火球術補刀殺了,渾身焦黑。

但墨畫的火球術,刻意避開了他的臉,為的就是留個線索。

山洞燈光昏暗。

黑衣修士倒在地上,已經徹底咽氣了。

墨畫走近,掀開他的麵具,瞳孔不由一縮。

蒙麵的黑布之下,是一張血肉腐壞的臉,看不清樣貌,甚至連血都是汙黑的。

"這是.......

墨畫放開神識,仔細窺視片刻,有些難以置信。

"魔氣....

這個黑衣修士,死前泄了自身的魔氣,讓魔氣腐壞了血肉,模糊了麵容,汙染了靈力。

不讓人辨認出他的身份。

墨畫又連忙去山洞外。

山洞外還死了一個黑衣修士,是被地火陣炸死的,但此時他身上,同樣被魔氣腐蝕,成了一灘爛肉。

墨畫心中微涼。

他還是第次遇到這種事.....

死了之後,自毀肉身,自汙靈力,也不敢泄露身份。

但是......

墨畫皺了皺眉。

他們身上的魔氣,是哪來的?

為什自己之前,一點都沒發現?

郝玄跟在墨畫身後跑,也看到這兩個黑衣修士汙穢的模樣,不由捂了捂嘴,支吾道:

“這兩人....怎會這個模樣?”

墨畫搖了搖頭,他又翻了翻他們的儲物袋,發現他們的儲物袋中,除了一些靈石,丹藥,和常用的製式靈器,並沒有其他表明身份的線索。

“這謹慎..

墨畫默默嘀咕道。

郝玄道:“那我.們...

墨畫道:“不管了,先找程默他們要緊。

反正這群人,一共二十多個。

死了兩個,還有不少活著。

墨畫就不信,他們每個人死前,都能自毀道身,掩蓋住身份....

"走吧。

墨畫道。

哦。

郝玄點了點頭。

這些事他也看不懂,但反正跟著墨畫,應該總歸是沒錯的。

畢竟剛剛就是墨畫救了自己。

郝玄還記得,入門前爹娘語重心長地囑附過自己:

”玄兒,你雖有個洞虛老祖,但你卻是你老祖宗一百五十六個玄孫之一 ,你老祖未必記得你是誰....

“你天賦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心性也不夠狠辣,恐怕很難在宗出類拔萃。

”既然如此,就想辦法保個底....

“別的學不好沒關係,把身法學好就行。

“以後行走修界,遇到危險,能跑則跑,實在跑不掉,就緊緊跟在靠譜的人後麵,不要自己逞強。

郝玄有一種直覺,墨畫這種,估計就是爹娘說的那種“靠譜”的修士。

雖然他比自己小,修為比自己弱,個頭也比自己矮。

但布陷阱殺人搜屍,-副很“熟練”的樣子。

雖然有一點點可怕,但自己喊他一聲“小師兄”, 跟著他,應該沒錯....

郝玄默默點了點頭.

之後郝玄帶路,兩人施展身法,一同向荒山西麵趕去。

郝玄是風靈根,修的是風係身法,身法精湛。

讓他意外的是,墨畫的身法,竟也十分不尋常,身姿輕盈,動如流水,跋山涉嶺,一點也不費力。

兩人走了半個時辰,麵前便是一片廣闊的山林。

林木又深又密,夜色又黑,根本看不清前路。

郝玄認不出路了, 左看右看,又默默看向墨畫。

墨畫舉目眺望,目光之中,因果紋理微浮,片刻後道:“跟我來。

"嗯。

郝玄連連點頭。

於是又變成墨畫帶路,郝玄在後麵跟著。

兩人在樹林,左繞右繞,明明地麵沒什痕跡,但墨畫總能找出一條路來走。

郝玄看著,心中奇怪。

又走了不知多久,地麵又出現了血跡。

兩旁的樹木,有刀劍斧鑿的痕跡,還有殘存的,山土和火焰靈力的氣息。

“開山斧!離火劍!”

“是程默和司徒劍他們!”

郝玄心中暗暗吃驚,終於忍不住低聲問道:

"墨畫,這你怎找到的....

墨畫肅然道:“直覺 !”

哦...

郝玄有些半信半疑,一時不知自己該不值.....

墨畫低聲道:“就在前麵不遠 ,我們過去看看。”

"好。”郝玄有些緊張道。

於是兩人壓低身形,往前走了幾步,郝玄轉頭,卻發現墨畫突然不見了 ,頓時慌了神, 顫聲道:

”墨.....畫...

墨畫的身影,又在他身邊浮現了。

郝玄嚇了一跳。

“我忘了,你不會隱身...墨畫從儲物袋中,翻出一枚玉佩,遞給郝玄,"這是水隱玉 ,是道廷司一位好心的叔叔送.....‘借’給我的,你先用著,可以隱身。”

郝玄呆呆地接過,點了點頭。

而後兩人一起施展隱匿,向山林另-邊靠近。

山林的另一邊,是一處平緩的小山坡,地形空曠,下麵有一條小溪,溪邊全是碎石。

此時小溪邊,有兩方修士在混戰。

-方穿著黑衣,蒙著臉,共有九個人。

另一方隻有三人。

墨畫餘光-瞥,便認出來了。

其中一個上半身有數道血痕,揮著兩個大斧, 似是被逼到絕路,大聲叫喊的,便是程默。

另一個施展離火劍,臉色蒼白的,是司徒劍。

還有一個弟子,相貌英武,施展長槍,正與黑衣修士盡力拚殺,雖然久戰力疲,但修為也很不俗。

墨畫看了一眼,發現這人自己竟不認得。

“那人是誰....

墨畫指著那使長槍的弟子,壓低聲音,向郝玄問道。

郝玄悄悄看了一眼,低聲道:

”他叫楊千軍,跟我們同一屆,但不是一個弟子居,不在一起上課,估計你沒見過.....

"哦哦。

墨畫點頭。

.楊千軍...姓楊...用槍..

墨畫小聲道:”道兵 司楊家的弟子?"

郝玄有些詫異,” 楊家你也知道?”

“知道一點...

郝玄點頭道:”是的 ,他是楊家嫡係,學的是楊家祖傳的槍法,修為很強的...

“程家跟楊家有交情,程默跟楊千軍也認識。

“我們這次做任務, 要抓三個築基前期罪修,所以才喊上了他,五人一起行動。

哦。墨畫點了點頭,隨後又疑惑道:

“你們五人,你,程默,司徒劍,楊千軍...還有誰?”

”易禮....郝玄道。

墨畫一怔,” 易禮....道法長老易長老的‘易’ 家?”

“是啊。”郝玄四處張望了一下,沒看到易禮的身形,歎了口氣道:

”也不知易禮怎樣了...

“逃出去了,還是...凶多結少了....

郝玄神情很是擔憂。

墨畫放開神識,掃視了一遍,忽而指著角落一個倒在地上的修士道:

“那個是不是易禮?”

郝玄順著墨畫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神情一愣,隨後連連點頭:

“是的,是易禮!

墨畫這便明白了。

姓易,是易家子弟,必然專修法術,是個靈修。

這種混戰中,靈修是很吃虧的。

尤其他們還是以寡敵眾,更易被針對。

混戰之中,他這個靈修,肯定是被人近身圍攻,是第一一個被放倒的。

好在他隻是暈了過去,性命暫時還無礙。

但過一陣,就不好說了....

墨畫又觀察了一下局勢。

這些黑衣修士,根基都很紮實,如果墨畫所料不差,他們大概率也都是世家出身。

這樣一來,另一旁的程默三人,也未必能支撐多久。

他們三人,在九個圍攻之下,招式越來越慢,靈力運轉漸漸遲緩,明顯都是在咬牙強撐著。

能撐到現在,已經很厲害了。

郝玄看著有些緊張。

墨畫想了想,對郝玄道:“你身 法挺好吧。

郝玄不明所以,緩緩點了點頭,“我爹娘怕我遇到什不測 ,所以讓我專修身法.....

墨畫便小聲道:“待會你露頭 ,罵他們幾句,把他們引過來,然後我用陣法,解決他們...

郝玄怔,隨後點頭。

對麵人多,他們人少,的確是要用陣法才有可能贏。

隻是.....

郝玄左右看了看,“哪有陣法 ?”

沒事....墨畫道,“你去引過來 ,我就布好了。

見郝玄不信,墨畫便強調道:

“我布陣很快的!

好吧....

郝玄嘀咕道,他剛想起身,又想起另外一個問題:

怎引....

墨畫耐心道:”你隻要露頭 ,讓他們看到,然後假裝慌亂,撒腿就跑,他們肯定會分出人手,來追殺你。

”他們會這蠢.....郝玄有些擔心。

墨畫道: "他們要殺人滅口 ,不敢走漏風聲,所以隻要你露麵,他們無論如何,都會來追你。

“那他們要不追呢....

“你就罵他們。

郝玄有些為難,“我不太會罵人 ....

"沒事,”墨畫眼睛一亮,“我教你!”

郝玄驚,你經常罵人 ?”

墨畫立馬搖頭,“我也不會罵人,隻是認識一個很擅長罵人的長輩,偶然間,恰巧,記下了一些罵人的話...

墨畫將一些罵人的話 ,偷偷給郝玄說了。

郝玄聽後,大受震驚。

仿佛井底的青蛙,跳出了井口,他這才知道,這世間竟能有人,這樣去罵人....

”記住了嗎?"墨畫問道。

郝玄鄭重地點了點頭。

“好,你去吧!”墨畫道,“但是要記住,不用交手,一旦別人追你,你撒腿就跑....

"好!”

於是郝玄便壯著膽子,走出山林,站在林邊,對著圍攻程默等人的黑衣修士,高聲喊道:

“程默!堅持住!我來了!”

隨後他就向對方衝過去。

對麵的黑衣修士, -瞬間有些愣神。

隨後他們認出了郝玄,見他想自投羅網,紛紛目光猙獰,拔刀冷笑。

郝玄嚇了一跳,立馬又往回跑。

黑衣修士麵麵相覷。

其中一人皺眉片刻,冷聲道: "去追 !不能走漏風聲!”

"是!”

兩個黑衣修士點頭稱是,隨後提刀向郝玄追來。

郝玄按照墨畫的吩咐,將這兩人引入山林,而後左右繞了繞,躲在了一塊大石頭後麵。

之後“轟隆”一聲,平地爆炸聲響起。

一股劇烈的靈力波動傳來。

郝玄心中一凜,再抬頭望去,就發現那兩個黑衣修士,直挺挺躺倒在地。

而旁的墨畫,已經開始用火球術補刀了。

流程絲滑,手段嫻熟。

郝玄差點就懷疑,他這個“小師兄”, 是個坑蒙拐騙,殺人越貨的熟手了。

墨畫補完刀,郝玄立馬跑上去,卻見墨畫一臉的不開心。

"師兄,怎了?"

墨畫指了指地上的兩個黑衣修士。

郝玄一看,發現這兩人,已然血肉模糊,麵目全非。

和之前那兩個黑衣人的死狀,一模一樣。

“活著的時候,感知不到魔氣,但隻要一死, 魔氣就會失控,將血肉靈力,一同汙染腐蝕....

墨畫神色有些凝重。

郝玄也有些心驚。

他是正道世家子弟,以前隻聽說“魔道"的諸多邪異手段,但都隻是耳聞,如今才算親眼見到。

仿佛那些修道的險惡,突然間就變得真實了....

墨畫倒是見怪不怪了。

他站起身,又給郝玄製定了一條“引誘”的路線。

之後郝玄,又回到山間小溪邊,衝著那群黑衣人高喊:“我又來了 !”

黑衣修士們又愣了片刻。

但他們沒有追過去。

這次傻子都知道有問題了。

郝玄便記著墨畫教他的話,大聲但是板 眼地罵道:

“你們這群窩囊廢....

“孬種!”

“你們出生的時候,是不是把膽子,都留在娘胎了?”

"爺爺我這罵你們,你們都還能當縮頭烏龜!”

“莫非你們的爹,是屬烏龜的?你們也都是綠頭王八的種,所以這能忍?"

”既然如此,不如把你們的娘介紹給我,說不定她還能多給你們生些烏龜兄弟...

.....

這些話把黑衣修士們罵懵了。

就連程默幾人,都有些不可思議。

這個郝玄...不會是中邪了吧.

他平時不會罵人的啊,怎這短的時間,罵人的功力就突飛猛進了?

程默幾人有些迷茫。

黑衣修士們回過神來,卻受不了了。

一人咬牙道: "大哥 ,我去把那小子宰了!”

“將他碎屍萬段!”

為首一個黑衣修士皺眉,“必然有詐.....

另有一個黑衣人點頭道:

“適才那兩個兄弟追了過去,現在不見了,不知是被引走了, 還是中了埋伏。”

可有人卻怒道:

“我不管!他如此羞辱於我,今日我必將他開腸破肚,方能泄我心頭之恨!”

為首黑衣修士皺眉:“不可。

那人冷笑,“別忘了 ,你可沒資格命令我,之前是給你麵子,才聽你號令,但論起身份,我可不比你差多少!"

為首黑衣修土惱怒,“你 !”

可那黑衣人,並不理睬,而是自顧自點了兩人:

“我們走,雖說不可泄露身份,但以我等的出身,絕不可蒙受如此羞辱!”

於是三個黑衣人,便向郝玄追殺而去。

而場間的黑衣修士,就隻剩下了四人。

四比三,雖還占據優勢,但這優勢已經很微弱了。

程默三人,也信心大振,看到了逃生,乃至反殺的希望。

另邊,三個黑衣人,惡狠狠地獰笑著,追著郝玄進了山林。

他們自以為,以三敵一,輕而易舉。

即便有些埋伏,隻要小心些,便無大礙。

但他們全不知,這黑魃魃的山林中,到底是什人在等著他.們.....

半個時辰之後。

陣法紅光一閃,火光彌漫。

煙塵消散之後。

這三個一臉囂張的黑衣人,也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咽了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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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3-11 21:48:36
第六百六十五章 形象


夜色幽深,山林死寂。

郝玄看著地上躺屍的三個黑衣修士,張大了嘴巴,"小師兄 ,你這陣法,也太厲害了.吧....

隻一個照麵,轟隆-聲,火光-閃,陣法炸。

這三個修為不俗的黑衣修士,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咽氣了....

郝玄一臉震驚,墨畫心底還是有些高興的,不過表麵上,還是要維持一下“小師兄”的麵子,便矜持地領首道:

”還行......

慣例他是要用火球術補刀的。

但這次郝玄在附近,墨畫就沒下手,以免讓他覺得自己這個小師兄手段毒辣。

從而破壞了自己在同門之間,” 單純善良”的友好形象。

三個黑衣人死了。

墨畫手指一挑,劃出一道金光,劃破了這三人的麵罩,但麵罩之下,仍舊是魔氣腐化的汙黑的血肉。

“隻要人一死..... .就會毀容....

墨畫微微皺眉。

這樣的話,自己要活捉一個,才能看清他們的長相?

郝玄低聲道: "還剩四人了 ,我再去把他們引過來?”

墨畫沉思片刻,搖頭道:

“不必了,四人而已,沒必要引了...估計你也引不來了.

"已經消失了五個人,他們就是再套,也知道你有問題,你一露頭,他們應該會更謹慎,甚至會想著逃跑.....

郝玄疑惑道:“那該怎辦 ?”

“我過去看看,”墨畫想了想,又對郝玄道,"你傷沒好,就隱身待在附近,不要出手。

可是...郝玄遲疑片刻,有些擔憂道,”你過去,不能提前布陣法,對上那些黑衣修士,也很危險吧...

”我法術很厲害的!”墨畫道。

郝玄微怔。

他沒記錯的話,墨畫的道法課考核,好像隻得了一個“丙”吧。

丙也能算很厲害?

郝玄想說什,但見墨畫胸有成竹的樣子,覺得還是老實“聽話”比較好。

郝玄便道:那小師兄 ,你小心點。

墨畫點頭,"放心吧。

-共九個築基前期黑衣修士。

用陣法“釣魚”,坑死了五個。

剩下四個,就完全是砧板上的魚肉了,怎也不可能逃得出自己的掌心。

墨畫目光有些危險。

郝玄看著墨畫,恍惚間覺得,這些將他們五個追殺得走投無路的黑衣修士,在自己這個“小師兄”眼,就跟....

小雞雛一樣?

不是吧...

.......

另一邊,程默三人和四個黑衣修士的戰鬥還在繼續。

程默三人處於下風。

他們之前被追殺,一路邊戰邊退,靈乏力疲。

盡管現在黑衣修士人數驟減,隻剩下四人,但他們還是覺得越來越吃力。

隻是眼下是脫身的最好機會。

他們若能撐住,就有轉機,有可能逃出生天。

不然等另外那幾個黑衣人抓到郝玄

抑或是沒抓到 ,直接折返回來 ,他們就真的回天乏力了。

郝玄身法好,他們是知道的。

這種情況下,程默幾人也隻能期待,郝玄多支撐一會。

而另外四個黑衣人,雖然占據上風,但麵色也越來越凝重。

去了五個人,到現在沒回來。

不知是被拖住了, 還是中了埋伏。

雖然不太可能丟了性命,但若是拖延得久了,難免會生出變故。

自己這夥人黑衣夜行,做的也是見不得光的事,事久容易生變,一旦暴露,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為首的黑衣修士心中不安,忽而咬牙道:

“嗑藥,速戰速決!”

另外三個黑衣人,都是怔,麵露遲疑。

但"大哥”的命令,他們又不敢不聽。

三人各自退開半步,不知從何處取出一枚血色丹藥,未等程默等人反應過來,便迅速喂入口中。

轉瞬之間,四人氣息都陡然暴增,眼中生出道道血絲。

程默三人神色一凜。

“邪丹?"

他們心中,都隱隱覺出不妙。

原本就處在劣勢,如今這四個黑衣人,都嗑了邪丹,修為增長了一截。

這樣下去,怕是真的要凶多吉少了....

程默一咬牙,不管不顧道:

“群邪道孽畜!老子今天就是死,也要拉你們墊背!”

說完他怒吼一聲,雙目圓睜,上身肌肉蒙上層深沉的古銅色 ,血氣沸騰 ,整個人的氣勢 ,如同一 柄開山裂地的巨斧。

開山斧!

這是程家的祖傳道法,招式簡單,威力粗暴。

道法激活後,皮肉如鋼鐵,斧刃有開山裂石之力。

但持續時間有限。

他這個境界,修為有限,也無法完全發揮出這種道法的威力。

程默強行施展,是在透支血氣,跟黑衣修士拚命。

旁邊的司徒劍和楊千軍,見程默要拚命,也知此時到了千釣發之際,不得不殊死搏。

搏了還有一線生機。

不搏必死無疑。

司徒劍並指,將劍氣催發到極致,一層紅得發亮的烈炎離火,籠罩在他的靈劍上。

楊千軍雙目泛出金瞳,長槍之上,也凝聚著璀璨的金光。

一時之間,三人臉色蒼白,但戰意大盛。

墨畫趕到的時候,也剛好看到這一幕,不禁心中感慨。

世家子弟果然不凡。

這些世家大族,曆代傳承的招式,威壓赫赫,-看就十分強大。

尤其是程默。

平日一副不著調的樣子,但真正生死搏殺之時,手持雙斧,戰意凜然,宛若金剛怒目,氣勢驚人。

此外的司徒劍和楊千軍,一火金,靈力澎湃,也不湟多讓。

就是.....

顯得有些太笨了.....

這種大開大合的招式,威力大,但若經驗不足,用得不好,弊端也大。

果然,那為首的黑衣修士,雖麵色凝重,但並不十分著急,而是沉聲吩咐道:

“這三個小子要拚命了,不可力敵,小心一點....

黑衣老大的眸中閃過一絲厲然,“強弩 之末,必不可久。慢慢耗著,將他們血氣靈力耗盡,他們必死無疑!”

另外三個黑衣人紛紛點頭稱"是!”

電光火石間,雙方又戰到了一起。

程默三人也知自己撐不了太久,便想速戰速決,以雷霆手段,先殺一兩個 ,然後是戰是走,再見機行事。

黑衣修士這邊,以周旋牽製為主,既不讓程默三人走,也不與他們硬拚,想將三人氣力耗盡,再盡數斬殺。

場間一時斧光劍光交錯,靈力血氣交織激蕩。

看著聲勢浩大,但局勢一直僵持不下。

程默越來越急。

他的開山斧學藝不精,雖剛猛無儔,但無法久戰。

-旁的司徒劍和楊千軍也好不到哪去。

他們靈力本就不足,強行催動這種大殺招,每時每刻,靈力都在傾瀉而出。

墨畫看著搖了搖頭。

"厲害歸厲害,但到底還是太年輕....

“用殺招之前,應該先想一想,能不能把敵人殺掉,殺不掉的話,會有什後果...

"憑著一腔熱血拚命,大把的靈力,就這白白消耗掉了...

"也不知道,靈力要省著用.....

墨畫心中微微歎氣,躲在暗處,手指一伸。

枚火球破空而出 ,在黑夜中 ,劃出一道迅疾而明亮的火光,精準地命中了一個 ,正在躲避程 默大斧的黑衣人。

這枚火球,又快又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被火球命中的黑衣人,更是臉錯愕。

他根本不知道,這枚火球到底是從哪來的,又到底是誰出的手。

片刻之後,他的神色便是片驚慌。

這枚火球術威力不大不小,不足以讓他受致命傷。

但火球炸在他身上,靈力爆炸,讓他不得不踉蹌下,身形也失去了平衡,遲滯了片刻。

生死交戰,這片刻遲滯,足以致命。

這黑衣人麵色瞬間煞白。

程默愣了片刻,也立馬回過神來,忍不住露出獰笑,抓住這片刻破綻,雙斧高舉,猛然劈下。

黑衣修士極力躲閃,但還是沒來得及。

勢大力沉的雙斧,挾開山之力,直接劈開他的胸膛。

四個黑衣修士,轉瞬死了一個。

在場眾人,神色盡皆一變。

程默三人心中一喜,有幫手 ?”

另-邊的黑衣修士,卻目光慌亂,心中微涼。

"有埋伏?”

為首的黑衣修士立馬高聲道:”何方道友 ,藏頭露尾,何不出來-見?”

四周夜色沉沉,山林,涼風一過,樹影重重,如同鬼魅。

黑衣修士隻覺冷汗直冒。

程默三人,目光之中露出鋒芒,紛紛抓住時機,向剩下的黑衣人殺去。

為首黑衣人目光凜然,咬牙吩咐道:

“繼續耗,小心法木暗算...

雙方又交戰在了一起。

程默幾人戰意大盛。

黑衣修士卻畏手畏腳起來。

他們害怕,黑夜中會突然再飛出一個火球,在命懸一發之際,把他們坑死....

但墨畫的火球術,實在太快了,根本防不勝防。

十來個回合之後,沉寂了許久的黑夜中,又-道火球,驟然飛出,炸在了一個黑衣人的背上。

黑衣人痛哼一聲,身形一滯。

司徒劍眼疾手快,當即並指,遞出一道離火劍氣。

劍氣火光灼灼,直接剌穿黑衣人的心脈。

黑衣人又死了一個。

而後不過片刻,黑夜中又是枚火球飛出,直奔另一個黑衣人的麵門。

有前車之鑒,這黑衣人提心吊膽,全神戒備。

墨畫的火球一出,他便立馬察覺,極力躲閃,堪堪避開了正臉。

火球術擦著他的耳邊過,耳朵火辣辣地疼,但僥幸並沒有被火球糊臉。

黑衣人鬆了口氣,但還沒緩過氣,就見自己胸前露出了一截槍尖。

楊千軍趁著他提防火球術的時候,早已趁機繞到他背後,一槍捅穿了他的胸膛。

至此,形勢陡變。

三枚火球,三條人命。

場間隻剩下那個為首的黑衣修士。

他站立當地,目光驚恐,滿是不可思議。

"怎回事? ! ”

不過眨眼的功夫,幾道火球過來,他手下的三個兄弟,就火速斃命了....

根本沒給他多少反應的時間,形勢就急轉直下了。

“有高手!”

“要走!不然必死!”

黑衣修士二話不說,轉身便想逃走。

黑暗中的墨畫手指一點,淡藍色水紋驟現,水牢瞬間凝結,將那為首的黑衣修士捆在原地。

“這是...

黑衣修土麵無血色。

程默舉起雙斧,便想將這黑衣修士砍死,便在此時,一聲清脆的聲音道:

”抓活的!”

這道聲音有點耳熟。

但荒郊野外,黑夜山林之中,聽起來又顯得有些怪異....

程默一時沒認出來。

但他還是下意識地留了活口,斧頭偏轉,砍在了黑衣修士的後背上。

誰知那黑衣修士,聽到“抓活的"這三個字,目光陡然變得驚駭。

怡在此時,遠處一道金光襲來。

這道金光,威力不大,直奔黑衣修士的麵目。

似乎並不是想取他的性命,而是想割開他的麵罩,讓他的長相暴露出來。

但這似乎,比殺了他還讓他驚恐。

黑衣修士麵露絕望,不等金光破麵,直接掰斷了自己的手指,一股魔氣瞬間蔓延,將他的血肉吞噬,化為一灘黑濁之水。

程默等人神色一驚,紛紛避開,而後麵麵相覷。

“這是...魔修手段?"

程默凝聲道。

可此間的黑衣修士都死了,-地血跡,山林死寂,無人應答。

片刻之後,程默三人,都長長鬆了口氣。

不管如何,總管是活下來了。

楊千軍麵色肅然,向著對麵的山林拱手道:

”多謝出手相助!”

“不知是何方道友,可否現身一敘?”

山林無聲。

司徒劍皺眉,莫非是乾學州界 ,哪個宗門的師兄?路見不平,出手相助?”

”雖然用的是普通的火球術,但出手精準,舉重若輕,輕而易舉就改變了戰局....

”必然是個法術高手.....

"法術高手,會隻用火球術?”

“不太像吧....

程默肅然道:”一般來說 ,高手的確不會用火球術這種低端法術,但真正的高手,返璞歸真,反倒會以火球術這種不起眼的法術,化腐朽為神奇....

有有道理...

“那會是誰?”

程默斟酌片刻,遲疑道:“不會是哪個 '前輩’ 高人吧?”

"喊小師兄’就行了,不用喊'前輩’ 的,太見外了.....

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墨畫默默在三人眼前現出身形,燦然笑。

楊千軍怔住了。

司徒劍人傻了。

程默更是驚得下巴都掉了。

.墨....墨畫? !

墨畫點了點頭。

“你,你....

程默“你”了半天,不知道說什好,緩了半天的神,這才道:

"火球術是你放的?”

“不然呢?”

程默左右看了看,又問道:“沒別人了 ?”

"嗯!

“可是,你....

程默的心靈,一時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怎是....墨畫呢?

怎可能呢?

他滿心都是疑惑,覺得有好多東西想問,但一時之間,腦袋有些發懵,又不知從何問起。

墨畫卻不理他,而是檢查了幾個黑衣人的屍首,發現他們的血肉靈力,果然都被魔氣腐蝕了。

為首的黑衣修士,更是化為了-灘黑水。

墨畫有些失望。

還是沒抓到活的.....

這些人,一旦自知必死,就會毫不猶豫自殺,以魔氣自毀肉身。

對自己也真是夠狠的。

還是說,他們有著絕對不可告人的,可怕的秘密?

墨畫沉思片刻,搖了搖頭,“這不太安全 ,你們又受了傷,先找個地方藏身.....

"嗯。

程默三人都鄭重點了點頭。

於是他們三人,把暈倒的易禮帶著,墨畫去喊了郝玄, -行人在山林繞了一圈,找到了一個隱蔽的山洞暫時棲身。

墨畫在洞外簡單布了些警戒,隱蔽和防護的陣法。

程默幾人,則在山洞中療傷。

服了丹藥,幾人傷勢好轉,靈力也在漸漸恢複,司徒劍終於忍不住問道:

“墨畫,你怎會在這?”

墨畫輕描淡寫道:

“我回宗門,路過這,看到有血跡,就順著找了一下,恰好就發現了被人追殺的郝玄...

"之後我運氣好,把郝玄救下了,然後又跟著郝玄,找到了你們,僥幸把你們也救下了...

“哦......

程默點了點頭,可他點著點著,就發覺不對:

這是恰好,運氣好,僥幸就能做到的事?

.你...怎教的?”程默問道。

“也就.._個陣法,炸一下,就完事了...墨畫道。

“剛剛被引走的那五個黑衣人呢?”

”一樣的,布個陣法,炸一下,人就沒了..

程默三人對視一眼,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都死了? !”

墨畫點了點頭,隨後歎了口氣,無奈道:

你們知道的,我是個陣師,肉身弱,靈力也弱,正麵交手,是很危險的。

“遇到這種凶殘的,不露麵目的黑衣修士,我也沒辦法,隻能先想個辦法,布個陣法,炸他們一下了...

誰知他們不禁炸,-炸就死,這也怪不了我.....

程默:....

司徒劍:.....

楊千軍:....

墨畫見他們一臉吃驚地看著自己,覺得自己還是應該低調一下,便-臉嚴肅道:

“這些都是小事,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下一步該怎辦?

這些黑衣修士.....是人販子吧?”

程默等人一怔,隨後神情都凝重了起來。

“我們回去,上報道廷司?”司徒劍道。

“是要上報道廷司。

“但是,來不及吧......

”等道廷司趕來,這些人販子,估計早就跑了...

“還有被他們擄賣的修士,也不知會被賣到哪...

”若是賣到尋常修士手,或許還沒什,但若是賣到邪修或是魔修手,恐怕就...

一些有關魔修殺人煉功,殺人煉丹,殺人祭器的殘忍的傳聞,浮現在眾人的心中。

眾人神色都有些凝重。

”那要不...

墨畫眼睛微亮,小聲建議道,“把黑衣人都宰 了?"

程默等人都是-怔,而後默默看著墨畫。

尤其是程默和司徒劍。

他們仿佛是第次認識,這個以往印象中天真可愛 ,人畜無害 ,根基不行 ,一心隻知道畫陣法的 “小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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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3-12 08:52:36
第六百六十六章 帶壞了



“都..都宰了?

易禮小聲道。

他是靈修,之前被追殺的時候,被迫與黑衣修士交手,一個照麵就被放倒了。

如今剛醒,頭還有點暈,一時有些搞不清狀況。

墨畫點頭,“都宰了!‘

“可是.....司徒劍有些遲疑,“對麵人多, 我們打不過吧......

之前照麵的時候,粗略估計對麵有二十多人。

如今雖然死了一些,但至少也剩下十多個,還不知有沒有其他幫手。

況且這十來個黑衣人中,好像還有一個築基中期修士。

人數和修為,都占據劣勢....

墨畫想了想,斟酌道:“正麵交手, 的確是有點難,所以要想些辦法,籌謀周全。

籌謀....

程默三人遲疑地點了點頭。

隻是他們類似的經驗不多,一時也不明白,到底要"籌謀”些什。

“先不急...墨畫沉穩道:“當務之急, 是要先找到這些黑衣人販子,探清虛實,然後再見機行事。

"總不可能放任他們拐賣修士,然後逃之天夭吧...

“這倒是....

程默三人點頭。

"隻是....楊千軍歎了口氣,道,“我們被追殺, 逃了一路,也不知那些黑衣人,到底去了哪.....

墨畫問道:“你們是在哪 碰見這些黑衣修士的?”

“東麵的一處山穀....楊千軍道。

“那就先去看看,找找有沒有線索。”墨畫道。

楊千軍微怔,而後點頭道:

好。

事到如今,也隻好如此了。

之後等幾人打坐療傷,恢複了血氣,靈力也恢複了大半,眾人便起身出發。

-行六人,沿著山道向東,大概過了半個時辰,來到了一處山穀。

墨畫放開神識,微微皺眉。

山穀之中,已經-個人影都沒有了。

眾人進去搜了搜。

地麵的土壤、碎石還有淺草之上有車轍,還有淡淡的腳印,以及箱子放置在地上的印痕。

除此之外,就沒其他痕跡了。

像是有一群人,在此稍作停歇,之後不久,就兵分兩路。

一路人追殺程默幾人。

另一路人,則帶著被拐賣的修士,啟程離開了。

程默等人麵麵相覷,歎了口氣。

”他們走了....

“也不知去了哪.. ..

墨畫瞳孔深邃,眼眸之中,因果紋理浮現,絲絲因果氣機印入眼簾。

片刻後,墨畫往左麵的山道一指,“他們往這去 了。

其他人一愣。

程默問道:“你怎知道?

“我蒙的!”

墨畫理直氣壯道。

而後他便輕鬆道:”走吧... .”

說完墨畫一馬當先,向左手邊走去了。

郝玄立馬跟上。

程默幾人對視一眼,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下意識地,還是跟在了墨畫身後。

左麵是山道,山道之後是山林,山林之後有個山穀,山穀之後又是小溪.....

這一路上,並沒有車轍或是修士路過的痕跡。

但墨畫頭也不回地往前走,目光專注,腳步堅定。

仿佛他親眼看見過,那些黑衣修士的動向一般。

程默覺得十分怪異。

但這種沒有線索的情況下,誰也不知方向,有個人帶路,他也就隻能跟著走了。

又走了一炷香,墨畫眸子一亮,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過身對程默等人,壓了壓手掌,低聲道:

蹲下。

眾人順從地蹲了下來,壓低身形,向前走了幾步,借岩石和草叢掩護,探頭往下一看。

山坡下,有一處廢墟。

廢墟之中,牆壁坍塌,有雜亂的礦石,沾著泥土的鐵胚模具和爐子。

看樣子,像是一個廢棄的煉器行。

煉器行規模不小,內部被斷垣殘壁遮掩,入口處的大門風幹破碎掉了。

整座煉器行,初看時沒有異常,但仔細一看,就會發現大門陰影處,有兩道黑影。

正是兩個看門的黑衣人。

程默心中一驚,"找到了! ”

他回頭看了眼墨畫,震驚道:“竟然讓你蒙對了!”

墨畫謙虛道: "運氣還行。”

程默迷糊地點了點頭。

司徒劍和楊千軍默默給了程默-個白眼。

墨畫說"蒙”,你還真就信啊?

這一路上,一點痕跡沒有,墨畫一點方向沒錯,怎可能真是“蒙”出來的?

不過,墨畫既然說是"蒙”的,他們也很識趣地沒有多問。

“下麵怎辦?”司徒劍問道,” 先想辦法混進去,摸清敵人的虛實?

“隱匿進去?’

他們也知道,墨畫會隱匿術了,而且還有-枚稀有的隱匿靈器,水隱玉。

“不用了。”墨畫搖頭道, "麵一共十六人,一個築基中期,其餘都是築基前期。

眾人一怔。

程默問道:“你怎 知道?“

墨畫隨意道: "神識- 掃,就看出來了....

程默疑惑道:“我怎看不出來?

墨畫道:“那是因為我是陣師, 所以神識強了一點點....

說完墨畫取出一張紙,將整個廢棄煉器行的地圖,簡略畫了出來。

與此同時,還用簡筆小人,標注出了每個黑衣人的位置。

“門口有兩個,他們是放風的,過了走廊,石柱後麵,還有一個大個子....

眾人神情複雜。

你這神識強得,真的是“一”點點....

墨畫繼續道:” ...最麵有一個大廳,廳外有三個築基前期修士巡邏,他們氣息要強一一些。

"大廳,築基中期修士在坐鎮。

“大廳的角落,有箱子和袋子,麵裝的應該就是被拐賣的修士....

墨畫把煉器行的結構,還有黑衣修士人員的布置,都說得一清二楚。

程默拎起斧頭,目光之中戰意大盛。

他既恨這些黑衣修士拐賣人口,也恨他們追殺自己,當即便道:

“我衝進去,幹掉他們!

墨畫一臉無語。

程默愣了下,“不是要拚一拚....

墨畫鄙夷道:“拚你個大頭鬼! ”

墨畫豎起食指,一板一眼“教育”他道: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做事要有籌謀。

“就算是要拚殺,也要動動腦子,要有章法,不是一味地'莽’上去 ....

程默撓了撓頭,“怎籌謀?”

墨畫用筆,在紙上畫出一條路線:

“盡量隱蔽,不留痕跡,不要驚動其.他人...

“從大門處那兩個黑衣修士開始,一個接一個殺。

“大門之後,是走廊,然後屋簷.....這樣一個接一個解決掉,最後再想辦法,幹掉那個築基中期的黑衣老大。”

"這樣最穩妥,風險也最小,也最省靈力...

其他人都默默看著墨畫,不由對他刮目相看。

“那我們,這就動手?”程默小聲道。

墨畫搖了搖頭,‘'我還沒說完呢....

程默一怔,“還沒完?

墨畫掏出千鈞棒,問郝玄,“你會打悶棍? ”

郝玄老實地搖了搖頭,”不會...

"我教你!”墨畫耐心指點道, “你身法好,腳步輕,打悶棍這種事很適合你.....

"這根棍子上,被我畫上了千鈞陣。”

“你要悄悄地接近,激活陣法,然後趁其不備....

.....

墨畫教完了,問郝玄道:“記住了? ”

郝玄呆呆地點了點頭,"記住了...

墨畫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 一回生,二回熟,慢慢就習慣了...

郝玄有些呆滯。

墨畫又對司徒劍道:

“司徒,你的劍上,要塗點毒藥...

司徒劍一臉茫然:‘我沒有 ...

"沒事,我帶了。”

墨畫從儲物袋,掏出幾個小瓶子,有點可惜:

“毒藥不太好弄,尤其是毒性烈的,道廷會管製,宗門也不讓煉,隻能簡簡單單,塗點‘麻痹’ 的毒藥了...

墨畫又對楊千軍道:

“楊大哥,你的槍上,也要塗一點毒......

楊千軍心情複雜地點了點頭。

“易禮,溺水術封喉術你會用?殺人的時候,以水靈力封喉,不讓對方發出喊聲....”

“還有程默,你把這個樹根,銜在嘴,這樣砍人的時候,就不會大喊大叫了...

“照著腦門,一斧頭砍死就成... ."

......

程默終於忍不住了,眼皮一跳,低聲道:

“墨畫...你以前....是不是做過土匪?經常‘殺人越貨’?”

墨畫白了他一眼,-臉正經道:

“不要胡說!我可是太虛門的好弟子,是遵律守法的好修士!

司徒劍等人一臉的質疑。

墨畫為了不讓他們多想,便道:

“動手吧!”

程默等人也點了點頭。

目前解決這群黑衣人,救下被拐賣的修士才是當務之急。

手段“髒”點就髒點吧。

他們也是迫不得已,都是“小師兄”帶壞他們的....

.....

廢棄的煉器行前。

兩個看門的黑衣人,還躲在陰影處。

若是一不注意,貿然靠近,必然會被發現,引起這夥人販子的警覺。

墨畫六人,躡手躡腳地靠近。

趁著這兩個黑衣人各自背對之時,郝玄先動手。

他佩戴水隱玉,施展風係身法,腳下無聲,悄無聲息地來到其中一人背後。

之後他高舉千鈞棒,“當" 一聲,砸在其中一個黑衣人的後腦勺上。

黑衣人驟然被擊,忍不住一個踉蹌, 眼冒金星,腳步虛浮。

沒待他反應過來,司徒劍禦起淬毒的離火劍,一劍洞穿了他的心脈。

毒藥麻瘼著他的經脈,讓他短時間內動彈不得。

另一個黑衣人,察覺到動靜,剛轉過身,就被墨畫以水牢術鎖住。

楊千軍蓄氣已久的一槍,直接破空而出,紮穿了他的胸膛。

黑衣人張口想呼喊,易禮連忙按照墨畫的吩咐,施展了一記“溺水封喉術”,以水靈力封住了黑衣人的喉嚨,讓他呼喊不出。

這門法術雖然冷僻,但易禮出身法術世家的易家,盡管不精通,但用還是能用的。

之後眾人又各自補刀的補刀,補法術的補法術。

兩個看門的黑衣人,就這被輕而易舉,且悄無聲息地拿下了。

這個過程,相當輕鬆。

程默等人都有些恍然。

墨畫微微領首,“繼續...

之後是走廊上的一個黑衣大漢。

這個大漢,塊頭很大,血氣也很足,明顯是煉體的。

墨畫把“水隱玉”遞給程默。

程默也記著墨畫的吩咐,嘴銜著根樹枝,雖然有些別扭,但還是做賊一般,悄悄走向那大漢的身後。

隻是程默神識不強,也沒什隱匿的經驗,走進大漢四步之內,便被察覺到了。

黑衣大漢怒目圓睜。

.是誰....

墨畫當即道:“易禮!

易禮眼疾手快,一道“溺水封喉術”,堵住了黑衣大漢的喉嚨,把他剩下的話,封在了嘴。

與此同時,墨畫瞬間以水牢術,定住了黑衣大漢的身形。

程默也立刻出手,周身血氣激蕩,雙斧高舉,上麵凝結著 一層開山之力。

按照習慣,程默本想大喝一聲。

但他嘴銜著樹枝,叫不出聲。

就像被安了嚼頭的烈馬,程默心中憤懣,便將所有力氣,全灌注在雙斧之中,猛然劈下。

雙斧下劈,挾開山之勢,深深砍在黑衣大漢的背上,鑿出兩道深深的血痕,甚至露出了肋骨。

之後司徒劍禦劍,楊千軍補槍。

幾人聯手,將這煉體的黑衣大漢,徹底拿下。

墨畫又偷偷摸摸,補了一記火球術,這才安心。

十六個黑衣人販子,已經死了三個。

郝玄這時想起什,問墨畫道:

“要留活口?查查他們的身份?”

墨畫想了想,微微搖頭,“不用了 ....

“現在敵眾我寡,下手必然要狠, 不可強留活口,否則容易生變。”

“等我們占絕對優勢了,再考慮活口的事。”

司徒劍等人都點了點頭。

之後眾人如法炮製,在廢棄的煉器行內,利用地形的掩飾,彼此聯手配合,一個又一個,將這些黑衣修士解決掉。

不知不覺,十六個黑衣修士,就隻剩下了四人。

這四人都在最後的大廳附近。

大廳外是三個築基前期,廳內一人是築基中期,其他被拐賣的修士,也在大廳之內。

墨畫本想畫個陣法,將這四人一起送走。

但有被拐的“人質”在麵,就不能這粗暴了。

眾人休息了一會,服了些丹藥,又打坐恢複了些靈力,便開始最後的“硬仗"了。

殺掉這四個黑衣人,救出被拐的修士。

六比四,自己這邊人數占優。

但對麵還有一個築基中期。

而且這個築基中期,不知道根底,也不知他都有哪些手段。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墨畫原本是想保險一點,先把外麵三個幹掉,然後六人再一起對付麵築基中期的黑衣頭目。

但麵還有“人質"。

萬-交起手來,這些黑衣修士喪心病狂,開始“撕票”就不妙了。

"我隱身進去看看...

墨畫小聲道。

他想隱身進去,一個“小隕石術”, 送那個築基中期的黑衣頭目上路。

這樣簡潔高效,一了百了。

與此同時,其他五人也被安排好了,聯手對付另外三個築基前期的黑衣人。

先殺兩個,再集火最後一個。

這樣無論自己能不能殺了那個頭目,外麵都清場了。

司徒劍擔憂道:” 墨畫,你一一個人進去,是不是太危險了?

”沒事。”墨畫輕鬆道,” 我隱匿術好,進去看看而已。。

而後墨畫想了想,又叮囑道: "我進去之後, 麵沒動靜的話,你們就先別動手....

“但隻要有一丁點動靜,你們立馬就要下手,把外麵三人幹掉。”

“好!”

程默等人都點頭。

商議妥當,墨畫便當著眾人的麵,漸漸隱匿消失了,一點痕跡沒有。

無論血肉,靈力,還是神念氣息,全部消失。

眾人心中一驚。

“竟真的.....點痕跡都沒有..

“這究竟是什隱匿術?

程默幾人麵麵相覷,有些難以置信。

另一邊,墨畫隱著身,越過大殿外三個巡邏的黑衣人,輕手輕腳,走進了大廳之內。

大廳之內,四處漏風,破壞不堪。

角落,的確擺著幾個袋子,還有箱子,被拐賣的修士,就藏在麵。

而那個黑衣頭目,就在大廳中間。

墨畫定睛一看,皺了皺眉。

這個黑衣頭目,行跡十分奇怪。

他虔誠地跪在地上,似乎在跪拜什,口中念念有詞,但口齒又含糊不清,神神叨叨,根本不知在說些什。

“不管了....先送他走....

墨畫輕輕邁步,向前走去,緩緩靠近這黑衣頭目的身後。

便在這時,黑衣頭目的身上,忽然浮現出了一道血色虛影。

這道虛影,似虛似實,周身血色,有著長長的脖子,頭上有角,容貌猙獰。

.若....邪念妖魔。

虛影浮現之後,扭過頭來,一雙血瞳,死死盯著隱著身的墨畫。

墨畫瞳孔一縮。

與此同時,跪地朝拜的黑衣頭目渾身一顫,猛然回頭,看向墨畫所在的虛無之處,厲聲道:

”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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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3-13 08:32:29
第六百六十七章 送來了


墨畫神情一震,當即化作一道水光 ,迅速後撤。

與此同時,黑衣頭目目光一冷,抽出靈劍,劈出一道劍光,向一片水影覆身的墨畫砍去。

墨畫加快遁法,又退了一步。

劍光慢了一步,砍在了墨畫身前,將地麵的磚石,砍得粉碎。

廳內的靈力震動,引起了外麵程默等人的注意。

他們記著墨畫的吩咐:

“隻要有動靜,就立馬動手。”

郝玄施展風係身法,腳步如風,立馬來到一個築基前期黑衣人身後,舉起千鈞棒,猛然敲下。

黑衣人猝不及防之下,腦袋受了重擊,鮮血直流,頭昏腦漲。

程默嘴還銜著樹枝,無聲無息,猛虎-般撲過去,兩個大斧頭高高舉起,直接劈在了黑衣人的腦門上。

這黑衣人當即身死。

附近另一個黑衣人,察覺到動靜,想來支援,卻被早已埋伏好的楊千軍, -招槍出如龍,直接紮在了肩膀上。

司徒劍禦起離火劍,捅穿了他的小腹。

而後兩人聯手,繼續攻擊。

黑衣人還在掙紮,三個回合後,就被楊千軍和司徒劍聯手斃殺。

這下大廳外,隻剩下最後一個黑衣人。

他離得較遠,感知到靈力波動,趕過來時,另外兩個黑衣人同夥已經死了。

這黑衣人麵色驟變,轉身想跑。

易禮運氣片刻,手掌一抬,凝成一個土牢術,將他困住。

程默四人立馬撲殺過來,斧劍槍棒齊出,將這最後個黑衣人 ,也給解決掉了。

等墨畫退出大廳時,大廳外已經全部被清場了。

這一夥黑衣人販子,除了築基中期的黑衣頭目,其他人全軍覆沒。

與此同時,黑衣頭目也追了出來。

剛一出門,他就見到,自己最後一個黑衣兄弟,慘死在程默五人的圍攻之下。

轉頭再看,其他地方也橫七豎八,躺著不少屍體,隻不過被藏得很好,不易被發現。

神識一掠,偌大個荒廢的煉器行 ,氣息寥寥 ,透著死寂。

黑衣頭目神色震動,難以置信。

自己那多手下,那多兄弟,就這不知不覺地.....全都死了? !

-股怒火湧上心頭,黑衣頭目望著程默幾人,厲聲道:

”群小雜種 !誰指使你們來的 ?”

他絕不信,憑這幾個築基初期的宗門弟子,就能將自己磨下這十多個兄弟,殺個幹幹淨淨。

這一瞬間,他想起了剛才大廳之中窺探他的,那個看不見的修士。

隱匿術?

黑衣頭目皺眉。

他四處看了看,並沒有那個隱匿修土的身影。

似乎那人蹤跡敗露,借著水係身法,逃了出來之後,又施展了隱匿術,隱藏了身形。

黑衣頭目目光一沉。

適才匆匆一瞥,他隻看見一團水光,並沒有看到隱匿之人真正的身形樣貌。

但能學隱匿術,還能把隱匿術用得好的,必然是個老辣陰險的修士。

沒一百歲,也至少兩百歲了。

“一個藏頭露尾的陰險修士,五個初入宗門門的小畜生,殺了我十多個兄弟.....

黑衣頭目抽出一把製式靈劍,周身氣息攀升,聲音冰冷。

”我要你們陪葬!”

黑衣頭目築基中期修為,氣息渾厚,威壓頗重。

程默五人神情凝重,但畢競都是天之驕子,不願服輸。

程默吐掉嘴那根墨畫讓他銜著的樹枝,大喝一聲,"孽畜 ,受死!”而後便直接揮舞著斧頭,砍殺了上去。

其餘四人,一同掩殺。

楊千軍槍勢淩厲,與程默正麵強攻。

司徒劍禦起離火劍輔攻。

易禮和郝玄在外圍策應。

五人圍攻,彼此間配合還算默契,有近戰,有遠攻,有體修,有靈修。

斧光、劍光、長槍交錯。

法術飛舞

黑衣頭目一時間,竟被壓製住了。

他麵容冷漠,但心中微驚。

“這幾個小子,的確有點底子,也有股狠勁....

“真要殺了他們,怕是要費一番周折。

“更何況,旁邊還有個老辣陰險的隱身修士虎視耽眈,一直沒有出手.....

黑衣頭目沉思片刻,忽而目光冷,一劍蕩開程默的巨斧, -掌逼退楊千軍,轉身就要往大廳走。

他的眼中,動了殺心。

司徒劍瞬間就明白了,驚道:

”他要殺那些被拐賣的修士滅口!”

程默幾人也神色大變,紛紛出手,想將這黑衣頭目留住,但畢競慢了一步。

黑衣頭目冷笑,輕蔑地看了眾人一眼。

他修為高,身法也快了一籌,先行步,踏進了大廳。

可腳剛落地,地麵光芒-閃,陣紋觸發,猩紅的火光,勾勒出了-副深奧複雜的陣圖。

黑衣頭目眼睛陡然睜大,目光駭然。

"....陣法!”

眼看紅光刺目,陣法之上,靈力流轉。

千釣發之際,黑衣頭目連忙收回腳步,激活一枚護身符篆 ,轉身背對陣法。

之後火光四溢,轟隆聲響起。

-股強烈的火係靈力,瞬間爆炸,靈力波動震蕩開來。

黑衣頭目直接被炸飛數丈,膝蓋半跪於地,在地麵拉出一條血痕。

他防身的符篆,被炸得粉碎,火係靈力灼傷經脈,留下一大片焦痕。

程默等人大驚。

黑衣頭目口中吐出一口鮮血,目光更是難以置信。

怎會有陣法?

自己不久前,才從大廳門口路過......

是誰在這短的時間內,能瞞著自己,無聲無息地布下這等威力的陣法?

而且,他怎知道,我必然會回去滅口?

是...

那個隱匿修士?

黑衣頭目心中壓力陡增,臉色已經有些蒼白。

程默五人見陣法爆炸,也有點愣神,但隨後見到這黑衣頭目被陣法炸傷,都是神情一振。

程默二話不說,拎著兩隻斧頭,就衝著黑衣頭目砍了上去。

楊千軍和司徒劍也緊隨其後。

黑衣頭目啐了一口,心中暗罵。

”**,大意了,被算計了...

他架起長劍,與程默的巨斧硬拚了一記,轉頭看了眼大廳,發現陣法爆炸後,大廳的門已經被落石封住了,短時間內進不去,心中惱火。

“滅不了口......

“既然如此.....

黑衣頭目一聲冷笑,那就把你們全殺了 !”

話音未落,他的眼眸,陡然變得汙黑渾濁。

股汙濁的 ,黑色的魔氣 ,不知從何處浮現 ,遊遍他的全身 ,而後又附在他手中那把 ,製式靈劍之上。

黑衣頭目整個人,都變得陰森可怖,魔氣重重。

"入魔?”

程默等人神色一變。

-直隱藏在暗處,想點子暗算的墨畫,也皺了皺眉,覺得十分奇怪。

正是正,魔是魔。

正與魔的靈力氣息有著本質的不同。

其他黑衣人,也隻是服邪丹,或是死後魔氣腐化血肉,才有一絲魔崇的氣息。

但這黑衣頭目,卻截然不同。

適才動手之時,他身.上是純正的靈力,並沒有一絲亳魔道的氣息。

可如今靈力一轉,突然就能"入魔”了?

"有點詭異....

“還有之前他身上那個血色妖魔虛影,究竟是什?”

“竟然能窺破我的隱匿術?”

墨畫目光微微凝起。

而另一邊,”魔化” 後的黑衣頭目,已經開始與程默幾人廝殺了。

他的靈力,變得汙穢了,但也變得更強了。

靈劍之上纏繞的陰森魔氣,也宛如劇毒,帶著黑色的腐蝕之力。

程默幾人壓力驟增。

正麵交鋒變得異常困難,每次與纏繞著魔氣的製式靈劍硬拚,無論是程默,還是楊千軍,血氣都會被震得翻騰。

而一旦被黑衣頭目的劍氣劃傷,魔氣入體,經脈會被逐漸侵蝕,血氣會被汙染。

所以交手之時,必須格外小心。

好在這黑衣頭目,之前被墨畫的陣法炸傷了, 實力受損,不然形勢就更加嚴峻了。

墨畫在旁邊觀察許久,默默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不太好打了.....

混戰之下,敵我交錯,不太好布陣法。

否則容易誤傷同伴,連程默和司徒劍他們一起都炸到。

而且這黑衣頭目,已經中了一次計,被陣法炸傷之後,明顯有了提防,想再用陣法坑他,不太容易了。

墨畫又默默考慮:

五行源陣.....

程默和楊千軍是體修,與黑衣頭目交手,身形你來我往,不可能站著不動。

郝玄就算了,他能逃命就不錯了。

易禮和司徒劍倒是可以試下,但程默未必能牽製住黑衣頭目。

一旦易禮和司徒劍,在受五行增幅,運氣凝術的過程中,被黑衣頭目暴起突襲,那這兩人即便不死,也是重傷。

用法術的話.....

水牢術有用,但牽製一會,意義也不大。

程默他們修為有限,無法速戰速決。

小隔石禁術....需要靠近才能用。

這種情況下靠近,危險太大了。

墨畫不太想冒這個風險。

而且更棘手的是,墨畫還不敢.耗下去....

程默他們雖然天賦好,傳承不差,但畢竟隻是剛入門的弟子,經驗不夠,修為也隻有築基初期。

一旦這黑衣頭目,再動用什底牌,突然暴起,怕是程默五人都有性命之危。

即便是持續消耗,在陰毒魔氣的威脅下,程默幾人也不可能堅持得太久。

這耗下去,他們不可能不失誤。

一旦失誤,輕則重傷,重則丟掉性命。

墨畫歎了口氣,心中感慨道:

"鬥法廝殺,還是要有個'前排’ ,自己才好跟著混..

之前做任務時,都是楓師兄和上官師兄衝在最前麵,頂住了壓力。

而慕容師姐和淺淺師姐,修為都不弱,攻伐手段也很強。

這種勢均力敵的戰鬥中,自己隻要稍微動點手腳,給點控製法術,就能改變戰局,奠定勝勢。

與火佛陀的交戰,同樣如此。

顧叔叔一個金丹大修土站在前麵,頂住了火佛陀全部隕火禁術的威力。

自己通過陣法下“黑手” 就行。

可以說,'輸出” 全是師兄師姐,還有顧叔叔打的。

自己要控製,要陰人,最後實在迫不得已,才會撿漏“收人頭"

可現在不行了。

程默他們,根本頂不住。

他們年紀也不大,修為不深,經驗尚淺,這種生死搏殺的風險,他們還承擔不起。

“這打下去不是辦法,要先撤退,再從長計議?"

”或者把這黑衣頭目逼走,先救下被拐賣的修士?”

墨畫皺眉思索。

忽而他一怔,抬頭看向四周。

“有人?”

墨畫放開神識,眼眸亮。

“道廷司的人!”

而且有幾道氣息,十分熟悉,似乎是顧家的人。

"是自己一夥的!”

墨畫精神一振。

看來自己之前發出去的消息,顧叔叔還是受到了,也派人過來了。

有道廷司的幫手,這個黑衣頭目,哪怕他"魔化"了,應該也是插翅難飛.

幾息之後,黑衣頭目神色一變。

他也感覺出來,有人過來了。

而且這些人,明顯跟他不是一路修士,氣息迂腐刻板,散發著道廷司鷹犬的“氣味”

”竟還有援兵......

黑衣頭目目光一沉,神色微怒。

他沒想到,隻不過是一趟尋常的,買賣“牲口”的生意,本該順順利利的,卻屢次橫遭變故。

先是意外被撞破,去追殺滅口的人遲遲不回。

到了現在,自己這-夥兄弟,更是眨眼死了個幹淨。

”**,一群廢物!

黑衣頭目怒罵。

可是憤怒也無濟於事。

如今與這幾個小鬼周旋,道廷司的走狗也來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一旦陷入包圍,即便解了封印,入了魔道,實力大增,可真與這多修士交手,恐怕也是凶多吉少,難逃羅網。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兄弟都死了,自己得活下去。

不過,在走之前.....

黑衣頭目眼眸微張,陡然變得猩紅。

先把眼前這幾個礙事的小鬼宰了!

"區區幾個剛入宗門]的小鬼,以為聯起手來,就是我的對手了?”

黑衣頭目獰笑笑。

他的身上,魔氣驟然翻湧。

與此同時,他的額頭裂開,血肉翻卷,露出了隻邪異的眼眸。

這隻眼眸冷漠,渾濁,但又猙獰而瘋狂,仿佛充斥著冰冷而固執的邪欲。

一隻血腥的妖魔虛影,在他身上浮現。

一股血色的邪神之念,瞬間蔓延四周。

程默和楊千軍幾人,那之間,就被血色邪念籠罩,神識昏聵,神色痛苦,心中生出一種,屈從世間邪欲,皈依神主的衝動,手腳動憚不得。

黑衣頭目舉起魔氣纏繞的劍器,剛想就此將程默等人梟首,卻忽而一怔,轉頭看向一旁。

一旁的墨畫 ,也被血色籠罩,露出了隱匿的身形。

但與程默等人不同的是,墨畫的神念,似乎並不受影響。

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 ,與黑衣頭目對視起來。

黑衣頭目瞳孔縮,隨即神色驚駭。

那個隱匿在一旁,陰險暗算的修士,竟是個如此年幼的小鬼? !

而且......

神主無上的威嚴籠罩之下,這個小鬼...為什一點反應都沒有? !

黑衣頭目心中震顫。

他額間的第三隻眼眸,忽然憤怒起來,扭曲翻轉, 遍布血絲。

四周的血色邪念,也更加濃烈,籠罩在墨畫身上。

但墨畫的神念,任由血色侵蝕,卻依舊紋絲不變,百邪不侵。

黑衣頭目難以置信。

墨畫一怔,隨後神色同樣震驚。

血色加重的那一瞬間,他仿佛感受到了,一股來自"神魂”的吸引。

恍然之間,他又坐上了那個莊嚴的祭壇。

古老氣蘊加身,萬道妖魔拱伏,天地生靈朝拜。

冥之中,仿佛有人在告訴他:

你的祭品.....

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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