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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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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放心油條] 一品修仙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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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2 00:13:03 |只看該作者
第三零零章 這事沒完的完,舉世皆敵小魔佛

  「既然公子有意,奴家力所能及,自是不會拒絕……」嫁衣的語氣頗有些複雜……

  伸手緩緩的揭開那張罡風都吹不起的紅蓋頭。

  秦陽屏住了呼吸,本來想說看你面貌什麼的也是隨口玩笑……

  可此刻,還是禁不住好奇心,就想看看蓋頭之下隱藏的到底是什麼樣的面容。

  蓋頭揭開,率先看到的,便是一張不施粉黛,天然去雕琢的鵝蛋臉,只是面容看起來略有些清減,略有些憔悴。

  蒼白的面容之下,稍稍透著一絲紅潤,仿若尚未盛開的桃花暗襯,歷經風寒雪冬,卻強自盛開。

  而其雙眉,似是春山帶雨,眉下目框微閉,又翹又細的睫毛,仿若露水掛在青草之上,冉冉而動,其下山根挺翹,仿若山脊,再向下,嘴唇微抿,讓其看起來既是柔美非常,卻又帶著三分倔強。

  嫁衣緩緩的抬起頭,雙目睜開之際,似是一縷霞光璀璨,照的滿室生輝。

  秦陽呆呆的看著嫁衣的真容,喃喃自語。

  「我就知道,肯定是鵝蛋臉……」

  「公子?什麼鵝蛋?」嫁衣略有些疑惑,她還是頭次看到有人見到她真顏之後說這種話的。

  「別叫什麼公子了,我聽著彆扭,我姓秦名陽,字有德,你隨便稱呼秦陽秦有德什麼的都行……」秦陽回過神,連忙擺了擺手。

  這張臉,怎麼看著都順眼啊,果真是鵝蛋臉才是王道。

  「姑娘重傷初癒,還是好好休息吧,只有有什麼打算,之後再說……」秦陽撓了撓頭,總覺得氣氛有點尷尬……

  放到別人身上,還能口花花隨便扯淡,可惜面前這個段位太高,從心一點比較好,別仗著救命恩人的身份瞎作死……

  無數前輩用血淋淋的教訓,說明了這一點,稍稍懂點分寸最好,不然弄不好就會跟他們一樣,變成一具死不瞑目的屍骨。

  就現在這樣,已經算是預想之中最好的情況了。

  沒恩將仇報,殺人滅口,也沒高高在上,俯視著他,平平淡淡的就很好。

  所以,見嫁衣似乎沒什麼談心的心情,秦陽果斷放棄問什麼問題,留給她自己適應的時間。

  關上門,將嫁衣一個人留在裡面休息,秦陽這邊剛出來,刀疤就找上門了。

  「船長,有肥羊上門了。」

  「嗯?沒丟我人吧?」

  「票價一個人六百六品靈石,或者是等價的寶物也行。」

  「六百?那些混蛋之前一個個都窮的快當掉褻褲了,現在能活著回來,肯定收穫不菲,只要六百?至少翻倍!」秦陽眼睛一瞪,而後沉思了一下:「算了,不能宰太狠了,打個折,一人一千好了,之前上來的就算了,船到河中再收錢掉人品,不過你要告訴他們,那是他們運氣好,打了五折。」

  「好的,船長。」刀疤眼皮狂跳,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六百的價都是自覺那些肥羊能勉強接受的最高價了。

  「白衣呢?沒死吧?」

  「沒,在艙房裡修養……」

  「行了,我去看看他,記住我之前給你說的話,誰都不准洩露我回來的消息,至於傳出去的消息,都給我記清楚了,我們現在只是為了宰肥羊,並不是真的返航,別太快回去,給我注意著斷空島的斷長空和小魔佛……」

  秦陽沉思了一下,遇到小魔佛的概率可能不高,他拖著篆刻著葬海秘典第一卷的塔尖,肯定會第一時間想法設法的將其收起,穩妥起見,中途也會避開人……

  追到的可能不大,說不定小魔佛現在已經走在他們前面了。

  而另一個,千里送溫暖的斷長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拖回來的塔底,卻因為小魔佛要坑自己,硬生生的丟掉了。

  斷人財路,堪比殺人父母,這個仇可結大了……

  「你們注意著斷長空,要是見到他,你們就問他關於我的消息,他為了給小魔佛拉仇恨,肯定不會隱瞞,所以到時候,你們就當我失陷秘境,生死未卜,這個時候,你們再開船返航,至於後面的,到時候再說……」

  船上的船員,秦陽倒是不擔心,這些混蛋,一個個五大三粗的,看起來沒是沒讀過什麼書,可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誰都清楚的很,尤其是船長下了封口令的,沒人敢亂說。

  不然的話,只有生不如死這一個結局。

  托上一任幽靈船長高壓政策的福,船上的規矩,那些可以玩個擦邊球,那些寧死不能觸碰,他們比自己這個船長還清楚。

  一路來到白衣的艙房,就見到被包成粽子的白衣,躺在床上直哼哼,見到秦陽進來,立刻開始痛呼。

  「船長……我……我快不行了。」

  「別跟我裝了。」秦陽笑呵呵的做到床邊,拿出一個個玉瓶:「這些都是療傷丹藥,你看著喜歡哪個吃哪個,對於你這種皮外傷,效果都算不錯。」

  「船長,我傷的很重,勞苦功高,起碼讓我當個副船長吧。」白衣繼續哼哼……

  「白衣啊,我不管你叫白衣還是青衣,畢竟我們只是一個海上冒險的興趣團體,大家都是為了同樣的興趣愛好才集合到一起的,你是什麼身份,什麼門派,完全無所謂的,我來呢,就是告訴你,別洩露我已經回來的消息,不然的話,違反規矩,會讓我很難做的。」

  白衣啞然,搞了半天,人家早就知道他是九宮劍派當代青衣了……

  「船長放心,我是船上的一員,有責任維護船上的規矩。」

  「那就好,你安心養傷,我算你是出工受傷,提升你為幽靈號保安大隊長。」

  「保安大隊長?幹什麼的?」白衣眼睛一亮。

  「簡單說就是,有外人鬧事,你有先斬後奏的權利,整個幽靈號的安全,就全靠你了,權利嘛,跟二副平起平坐!」

  白衣樂呵呵的應了下來,只知道二副的權利……

  然而,幽靈號的二副,擔任的主要職位是引航者,也就是冉小染……

  不管白衣是真心還是假意,秦陽都滿意了,有人不用是浪費,接下來這段時間,自己不出面,自然需要一個強力保安隊長,來展現自己的拳頭。

  船上也只有這位偽裝成白衣的青衣,實力最強。

  「船長,那天到底是誰出的手?」待秦陽走到門口的時候,白衣還是忍不住問了句。

  「哦,你說這個啊,那位以為你要對我不利,所以動了一下小拇指,要不是我最後關頭提醒,你已經死了,不用謝我,這是我應該做的。」

  秦陽飄然離去,白衣躺在床上,喃喃自語:「小拇指?」

  想到那天從天而降的沛然偉力,摧枯拉朽的墜落,毀他劍勢,斷他長劍,後面的確感覺到一種力量急速衰減的錯覺。

  原來這是留手了?

  船長說幽靈盜根本不管身後是不是有門派都無所謂,那這位,是不是就是船長的師門長輩?

  這麼強的強者,難道是南海或者是南蠻的某個古老宗門裡的?

  想到這,白衣忽然有些恍然,難怪幽靈盜這麼多年,從未被剿滅。

  不僅僅是因為南海只有幽靈盜能橫渡死海,與死海之中互通有無。

  再加上現在這個線索,其中關係錯綜複雜,不知道牽扯到多少人,多少門派……

  幸好這次沒起什麼衝突。

  想明白了這些,白衣從床上爬起來,拆掉身上的繃帶,吞了點丹藥之後,就去甲板上,開始履行自己身為保安大隊長的責任。

  至於傷勢?

  對於劍修來說,沒傷到根基,沒毀了本命劍器,這叫傷勢?

  意外混了個相當於二副權利的職位補償,還裝什麼重傷啊,出去裝逼才是王道。

  時間過的飛快,幽靈號準備開始返程,到處晃悠著拉人的消息,也在秘境裡傳開了……

  還活著的肥羊們,歷經天災人禍,能活到最後的,無不是收穫不菲,現在每個人看別人的目光,都像是看待一隻肥羊……

  有些不捨得被幽靈號宰一刀的,自忖實力雄厚,就是要自己回去。

  可惜,不隔天的,就被盯著他的人宰了,一身財富揣進了別人的腰包。

  於是乎,慢慢的,肥羊們也只能忍著肉疼,心裡咒罵著秦陽祖宗十八代,卻還得老老實實的掏錢上船。

  至少,在幽靈號上,沒誰敢鬧事,船頭上吊死的那位,明晃晃的警示著眾人呢,幽靈號新上任的這個什麼保安大隊長,簡直是個瘋狗……

  都說劍修是瘋狗,他更是瘋狗之中的瘋狗,三天時間,除了一位想要搶別人財貨的蠢材被吊死在船頭之外,更是將八個人打個半死。

  而來的越早的人,現在越是安生。

  最早的只掏了六百六品靈石,再來的就要掏一千,這是打完折的,據說等人再多點,就不打折了……

  於是,這些花了大價錢的肥羊們,心裡也舒服了不少,至少自己能活著回去,刨去船票錢,收穫也不菲,至少比那些死的倒霉蛋強太多了。

  要不說,凡事都怕對比,只要有人比自己更慘,心裡就會好受不少,甚至於,沾沾自喜……

  幽靈號都是一群講規矩遵守規矩的人啊……

  一晃數天的時間過去,終於,見到了斷長空。

  刀疤念頭一動,就站在船頭高聲大喝。

  「可是斷空島的斷長空公子?」

  「正是,你們船長可曾回來了?」斷長空高聲發問。

  「未曾,斷公子可曾見到我們船長?」

  「哎,兄台可能已經遭遇意外了,我們找到了一個危險的秘境,只是那秘境瀕臨崩潰,正當我們逃離之時,浮屠魔教的小魔佛,撼動了秘境之門,將兄台落在了後面,現在怕是已經……哎,小魔佛歹毒心腸,可恨之極,只是些許矛盾,他便使陰招。」

  「你說什麼?」刀疤驚呼出聲。

  「快走吧,那秘境崩塌,這裡與之相連,想必也會受到牽累,秘境之門,至少需要數月時間才能平復穩定,而那秘境,數日之內就會徹底崩塌,你們早做打算吧,那小魔佛收穫了重寶,怕是已經先一步逃走了……」

  斷長空唉聲嘆氣的給小魔佛拉仇恨,每每想起最大的收穫,因為小魔佛而落在秘境之中,只能隨著秘境一起落入虛空,斷長空就恨的牙癢癢。

  拉完仇恨,斷長空駕馭獨木舟,飛速離去……

  至於碰巧遇到幽靈號?那自然是專門來的,不能讓幽靈號眾人,不知道真相不是麼。

  而幽靈號上眾人,聽到「秘境崩塌」這四個字,都快嚇尿了。

  世界崩塌,根本不是他們能抵擋的,這是真正毀天滅地的天災。

  於是,不等幽靈號船員做出什麼反應,已經有怕死的肥羊,主動跳了出來。

  「大副,秘境就快要崩塌了,崩塌之前,秘境之路肯定會先行斷開,屆時我們都會被困死在這裡啊……」

  「是啊,幽靈盜最講信譽,我們都是買了船票的,總不能讓我們在這裡等死吧……」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面對生死危機,都忍不住了。

  「大家稍安勿躁,我們商量一下。」

  留下白衣在這裡看場子,刀疤佯裝進入船艙,跟其他重要成員商量……

  其實是來到了秦陽這裡。

  「船長,剛才我們遇到了斷長空,他像是故意來碰上我們的,他告訴了船長被困在瀕臨崩塌的秘境裡,為惡者是小魔佛,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我們幽靈盜最是講信譽,收了錢,自然要把人送到了,就算是船長死了,我們也不能失去信譽。去,全力返航,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南海。」

  「好的船長。」

  「等等……」秦陽叫住了刀疤,摸了摸下巴:「斷長空都說了什麼,你原封不動的複述一遍。」

  刀疤將話一個字不落的複述了一遍。

  「哈哈哈……」秦陽聽完就大笑出聲:「找人印金頁,印上個萬八千張,標上一個高價,就五十萬六品靈石吧,懸賞小魔佛,就說是小魔佛作惡多端,殺人無算,苦主聯合起來高價懸賞活口,要親手將他碎屍萬段。」

  「船長,我們沒這麼多靈石……」

  「你傻啊,誰說發懸賞真的要錢?懸賞金頁找人悄悄的散開,能散多遠散多遠,就從斷空島為中心,向著四周擴散,然後呢,再找個靠譜點機靈點的,給我散佈小道消息,最好再能賣給那些情報販子一點。」

  「啊,散佈謠言?」

  「什麼謠言?我這是絕對的真消息!」秦陽略有不滿。

  「船長您說。」

  「就說小魔佛他們找到了葬海道君的陵寢,而那個秘境現在已經崩塌,而他得到了葬海秘典寶冊,就是一座黑塔的塔尖,浮屠魔教之所以這麼多年都再無第二個葬海道君,就是因為葬海秘典失傳了。」

  刀疤打了個寒顫,記錄著秘典的寶冊啊,那位小魔佛完了……

  但凡經典,修成的人,沒人會去打他們主意,因為沒用,他們根本沒能力傳授給別人。

  可記錄著經典的寶冊現世,必然是迎來腥風血雨。

  「記住了,這個真相,最初散佈出去的地方,也必須是斷空島附近,隱秘點。斷長空這癟犢子,他的收穫,都被小魔佛坑沒了,恨死了小魔佛,卻想借我們的手,找小魔佛麻煩,想什麼好事呢,能知道這些事的,可能就我和斷長空,既然我死了,自然是斷長空氣不過,坑小魔佛了……」

  刀疤記下了秦陽的話,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船長回來之後要下封口令,甚至在外人登船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刀疤離去,秦陽美滋滋的品茶,心裡琢磨著。

  當年被人懸賞通緝,那滋味可不好受,而且那時候自己手裡握著鐘錘的事,可沒幾個人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只是猜測而已。

  一個受損的寶器的鐘錘,放到當時,也只是對玄天聖宗意義重大,志在必得。

  可現在呢,記錄著葬海秘典的寶冊,而且浮屠魔教都失傳的秘典,絕對沒有一個人不眼紅不想得到。

  現在呢,喝著茶,發天價的懸賞通緝別人,感覺可真好啊。

  最主要的,這個懸賞還不用真花錢。

  不可能有人在抓到小魔佛之後,將小魔佛的活口送來領懸賞的。

  至於有人能查到懸賞是幽靈盜發出去……

  船長都被小魔佛坑死了,發個懸賞報仇,有問題麼?

  沒什麼反應才有問題。

  小魔佛這個蔫壞的傢伙,敢坑自己,若非有日月星梭在手環裡落灰,當真被他坑死了。

  說這事沒完,就絕對沒完。

  不反坑回去,我秦有德還要不要面子了。

  ……

  「諸位,我們商量過了,船長之前就說過很多次,信譽第一,就算是船長生死未卜,我們也不能有損幽靈號的聲譽,現在即刻返航!」刀疤沉聲低喝,低著頭,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演技還是不夠,生怕演不好……

  但是在其他肥羊看來,都快感動哭了。

  看看,看看,這就是幽靈盜的信譽,絕對的童叟無欺,說什麼就是什麼。

  船長都死了,卻還能強忍著履行承諾,大副的拳頭都捏的發白了,臉色陰沉的都能滴出黑水了,卻還這麼說。

  六百六品靈石?一千六品靈石?

  真不貴,一點都不貴,太值了。

  甲板上,一個船員憋的滿臉通紅,差點笑出聲,船長不就在船艙裡窩著呢麼……

  刀疤一眼瞪過去,滿眼殺氣,船員一個激靈,一咬牙,啪的一聲趴在地上乾嚎。

  「船長沒回來,我不走,我不走……」

  嚎了幾聲,發覺哭不出來,再一咬牙,啪啪啪的就給了自己幾個耳光,將自己的臉都抽腫了,繼續嚎。

  「船長對我恩重如山,我還沒報答他呢,怎麼能走,走了豈不是豬狗不如,我不走,我寧死也不走……」

  「拉下去。」刀疤眼中的殺氣消散,大喝一聲,立刻有船員將那位搶戲的船員拉下去……

  「揚帆,全速返航!」刀疤暴喝一聲,轉身進入船艙。

  甲板上一群殺人劫貨都能不眨眼的肥羊,這會都感覺有些羞赫了……

  以前聽說幽靈盜的惡名,也曾聽說過他們講規矩,現在算是明白了,自愧不如啊……

  以後有什麼事,有什麼生意,就選幽靈號的海盜好了。

  起碼挺放心的……

  除了死要錢之外,倒是沒別的缺點了。

  幽靈號速度極快,全速返航,不過一日,就回到了南海。

  到了南海之後,秉承著為乘客著想的理念,生怕他們剛下船就被人截殺,有損幽靈號的名譽。

  於是,幽靈號送人送到家,硬是一個一個的將人全部送回去。

  而這個過程中,船上的船員,卻也有跟著悄悄下船的,也有趁機下船辦了事再回來的……

  幽靈號聲譽大振的同時,一頁頁懸賞金頁,也在南海擴散開……

  各種謠言,也隨之一同擴散開。

  登天潮上去的人,找到了葬海道君的陵寢!

  浮屠魔教的葬海秘典失傳了,難怪這麼多年再也沒見過什麼秘典傳人出世。

  小魔佛拿到了記錄秘典的寶冊!

  而有反應快的大勢力,聽到了這個謠言之後,立刻追溯,很快就追溯到了斷空島……

  加上一堆活著回來,各回各家的肥羊們,聽到了這個謠言之後,立刻開始傳出各式各樣的新謠言……

  話傳三遍必成真。

  最後傳出去的結果,便是一群人言之鑿鑿的確認,就是當初斷長空親口所言,一個字都不差!

  於是,小魔佛還沒見到呢,斷長空就成了眾矢之的。

  南海各大勢力,紛紛拐著彎的上門。

  斷長空不堪其擾之後,直接當著所有人面放了話。

  「沒錯,那裡就是葬海道君的陵寢,秘境崩塌,小魔佛手裡有一截塔尖,那是屬於葬海道君的!我的收穫都被他坑了!」

  斷長空甚至拿出了被扭斷的黑鎖鏈,來佐證自己的說法……

  然而,這話傳了不到三遍,就成了斷長空親口承認,小魔佛手裡有秘典寶冊。

  因為記恨收穫被小魔佛坑了,所以故意散佈這個消息,要坑死小魔佛。

  秦陽待在幽靈號是,聽著刀疤訴說收集回來的消息,尤其是看到在一個情報販子那裡買到的消息……

  秦陽都看的一愣一愣的。

  良久之後,秦陽長出一口氣,心有餘悸啊,這些人太瘋狂了。

  現在這個未經確認的消息,連南海的大情報販子,都敢當成真消息賣了。

  小魔佛的行蹤,更是被賣出了天價。

  這次,這些情報販子要賺翻了,新得到的行蹤消息,南海已經出現了小魔佛的蹤影。

  而這個消息,被情報販子賣給了多少人,誰也不知道……

  秦陽也沒想到,只是輕輕撥了一下平靜的水面,誰想到,掀起了萬丈浪潮。

  實在是大大低估了修士對於經典的渴望……

  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啊。

  原本還以為不少人會攝於浮屠魔教的威名,不敢太過分……

  誰想到,所有的人都瘋了。

  情報販子,大賺特賺,連那些有些蛛絲馬跡的傢伙,都能賣個好價錢。

  除了最初丟出去的那些金頁之外,後面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印了懸賞金頁,到處散播。

  秦陽最初印的那些,丟進去連個水花都沒有。

  於是,跟金頁有關的那些人,也大賺特賺。

  修士流動大大增加,互通有無之下,不少擺地攤的都賺了不少……

  帶起的連鎖反應,攪動著一潭死水,等於說,小魔佛一個人,硬生生的讓南海的雞滴屁,攀升了至少十個百分點。

  一切都是因為寶冊啊。

  秦陽看著這些反應,想了好幾天,才終於明白為什麼了。

  上升渠道。

  頂尖的宗門,手中都握著經典,他們死死的握著通往頂尖的渠道。

  而下面的門派,沒有經典鎮派,想要出一個頂尖強者的可能,實在是太低了。

  縱然是天縱奇才,修行了經典的,和沒有修行經典的,差距也非常的大。

  就算是有門派能出一個中興之主,逆流而上,成為了頂尖強者,可在其作古之後,後輩之中,基本上不太可能再有一個頂尖強者誕生。

  有鎮派經典,就等同於一直握著一條通往頂尖的羊腸小道,雖然機會不大,可終歸是有機會,能看到方向,歲歲年年下來,後輩之中,總有一個天資、智慧皆有,運氣也不錯的,能攀登到山巔。

  而沒有鎮派經典的話,就是連希望和方向都看不到了。

  差距太大了。

  現在小魔佛手裡握著的寶冊,可能就是無數年來,他們看到方向的唯一希望,給門派多一條通往山巔的羊腸小道的可能。

  讓門派成為頂尖門派的可能。

  哪怕這個希望微乎其微,大家也不會放棄。

  因為,現在不少頂尖門派,可不是一直都是頂尖門派,他們也是這麼來的。

  這個幸運兒,為什麼不能是自己?

  ……

  幕後黑手,正躲在船艙裡,偶爾跟嫁衣交流一下,主要是求教一些問題,主要是修行上的問題,畢竟站得高看得遠,能一語中的,點出問題的關鍵所在。

  至於寶冊什麼的,秦陽表示關我屁事,反正我修成了,寶冊這種燙手山芋,絕對不會沾手。

  而小魔佛,這幾天過的不太好……

  好不容易躲躲藏藏的,從秘境之中回來,順著登天潮逆流而下,危機重重,好幾次都是拿塔尖當作孤舟,才勉強度過。

  為宗門尋回失傳的秘典,這種功勞,足夠他躺在功勞簿上吃老本了,最起碼的,以後宗門的資源,絕對會毫不吝嗇的供給。

  各種好處,也必定會源源不斷,將其當作下一位道君來培養。

  唯一確定塔尖的牆壁上篆刻著葬海秘典的秦陽,被坑死在秘境裡,誰也不會知道葬海秘典第一卷出世了。

  簡直完美。

  然而,回到南海之後,當天就被人偷襲,所幸對方實力不強,當場就將其鎮殺。

  可之後,卻總是莫名的被人襲擊,來者都不是他的對手,基本上都是來送菜的。

  但一來二去,連續幾次之後,小魔佛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起初還以為是一般的殺人奪寶,畢竟他從登天潮所在的地方返回的,有膽大妄為之徒鋌而走險也正常。

  而現在,看著腳下的幾具屍首,還有地上散落的一張懸賞金頁,小魔佛面沉似水,知道自己暴露了,被針對了。

  自幼在浮屠魔教長大,他太明白,身上帶著秘典寶冊,遊走在外,還被人知道了,會引來什麼後果。

  小魔佛握著金頁,滿臉鐵青,金頁後面寫的清清楚楚,懸賞出資裡有幽靈號,為了給船長報仇。

  秦陽死了,那到底是誰洩露的消息?

  想不來,可腳下這座島嶼,卻不能停留了,以後也不能登島了……

  「嗡……」

  空氣中傳來一陣嗡鳴聲,半空中傳來一聲大喝。

  「指地成鋼!」

  地面上一層層神光暈開,柔軟的泥土,瞬間硬化,化成閃爍著金屬光澤的鋼鐵,神光籠罩之下,一縷縷道紋盤旋在大地之上。

  類似土遁之類的法門,再也無法施展,斷絕他遁地逃走的可能。

  同一時間,八個方向,各有一位修士凌空而立,手握陣旗,同時催動,佈置出陣法。

  「八門金鎖!」

  八道光柱從天而降,化作八道天柱一般,屹立八方,神光匯聚之下,交織盤旋,化作一條條鎖鏈,貫穿長空,化作一張大網,將天空籠罩。

  生門八方,每一方有一閃金門屹立,每一座門前,都有一位修士鎮守。

  而八方之中,唯有一方乃是生門,在陣旗搖曳之下,陣型變幻,沒有極高的陣道造詣,根本不可能找到生門所在。

  縱然是找到生門所在,也要先斬殺守門之人才有機會脫困。

  「小魔佛,我們等你很久了,天羅地網,看你這次怎麼逃。」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撫鬚大笑:「交出塔尖,我等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你們怎麼知道小僧會在此處登島。」小魔佛無喜無悲,環視一周,緩緩的問出一個問題。

  又一面色陰冷,眼神閃爍的年輕人,得意的大笑。

  「此地三千里方圓,全部都是大島,不是宗門屹立,就是人多眼雜,而這裡就是唯一一座有修士活動,卻沒什麼勢力佔據的小島,你從未在大島出現過,再加上此處曾有浮屠魔教弟子活動的痕跡,你不來這裡會來哪裡?」

  「別跟他廢話,夜長夢多,先宰了他,之後我們再慢慢找,這等貴重之物,他必然隨身攜帶!」

  「小僧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還請諸位告知,究竟是誰,洩露了小僧的消息。」小魔佛眉目低垂,雙手合十,微微頷首,似是放棄抵抗。

  「讓你做個明白鬼,斷空島的斷長空,你若是死有不甘,找他去報仇吧!」

  「多謝告知,小僧留你一命。」小魔佛頷首道謝,而後雙目怒睜,半臉嗔怒,半臉怨恨,周身魔氣沖天而起。

  「斬了你們幾個,陣法自是不攻自破,諸位,受死吧!」

  「拾起屠刀,立地成魔!」

  一聲厲喝,小魔佛狂笑著衝出,張口一吐,魔血在半空中匯聚成一把瀝血魔刀,一刀斬出。

  視神光法寶如無物,肉身硬撼攻擊,而血刀也從那位一臉陰冷的年輕人頭頂斬下,當場將其斬成兩半!

  「噗……」

  一口鮮血噴出,小魔佛面目更加猙獰,魔刀吞噬了鮮血之後,凶厲之氣更甚三分,魔刀刀背上,那位陰冷年輕人的面容浮現,痛苦的掙扎著咆哮著,讓魔刀顯得更加詭異。

  小魔佛不閃不避,硬抗所有的法寶、秘法,肉身鮮血淋淋,這些鮮血全部被魔刀吞噬。

  又一刀落下,所有的防禦手段,盡數無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血刀穿過層層防禦,當頭將其斬成兩段!

  一連七刀,八個佈陣之人,七個都被斬成兩段,身形俱滅。

  連神魂,都被吸附到魔刀之中,增加魔刀威能。

  七刀之後,小魔佛仰起頭,將魔刀插入口中,伴隨著小魔佛痛苦的悶哼,魔刀消失不見。

  佈陣之人被殺了七個,陣法早就不攻自破了……

  小魔佛拖著重傷之軀,慢慢的離去。

  待他徹底消失之後,最後殘存的那個人,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冷汗刷的一下全部冒了出來,瞬間打濕了衣衫。

  「他……他說真的……」

  此前還以為小魔佛說留他一命,純粹是死前說胡話……

  誰想到,小魔佛竟然真的只是想問問題,才故意讓他們困住的。

  「不是說小魔佛乃是靈台境界麼,為什麼同樣境界,他能殺我們如殺雞!」

  被嚇破膽的倖存者,亂滾帶爬的逃走……

  而另一邊,小魔佛腳踏一朵黑臉,飄在海面上,向著大荒的方向,急速前行。

  不多時,小魔佛忽然停下了腳步,自言自語。

  「沒想到,竟然還有神門境界的前輩,會親自出手,是小僧的榮幸。」

  「小魔佛,我不傷你性命,我只是想借葬海秘典一觀,參閱之後,自會還你。」

  話音落下,才見一位中年人,凌空而立,靜靜的俯視著小魔佛。

  小魔佛屈指一彈,一點魔氣飛出,不過數丈,魔氣卻像是被什麼東西斬成兩段。

  海水掀起一絲波瀾,這時才看到,小魔佛身前數丈之地,空間如同被斬成了兩個不想連的兩段,兩側的海水都無法交融。

  「前輩是斷空島哪位高人?」

  「斷浪。」

  「失敬失敬。」

  「小魔佛,我只是一觀,觸類旁通,我已無法修煉,也無法再傳授給他人,你不必如此。」

  「前輩說錯了,前輩無法修行,可你若將寶冊帶回去,自是有後輩可以修行,前輩只是擔一個蒙騙後輩的名聲而已,相比一卷秘典寶冊,這個名聲反而是美名,小僧歷經坎坷,這等話,前輩還是莫說了,徒增笑爾。」

  「可惜了,我是真的不想殺你……」斷浪失聲一笑,抬手一斬。

  只見無形的神威,瞬間斬斷他身前的一切。

  小魔佛的身形,驟然被斬成兩段。

  只是那兩段屍身,卻在斷開的同時,崩碎成混雜著鮮血的魔氣。

  「咦?天魔捨身秘法。」斷浪有些意外的看著散開的魔器,搖了搖頭:「方才竟然沒看出來,這小和尚竟然是以佛骨入魔……」

  數十里之外,小魔佛的腦袋探出海面,他面色慘白,氣息萎靡。

  以他的實力,拚死硬撼斷浪,誰生誰死尚且未知,可最後的結果,必然是重傷到難以為繼的地步。

  若落到那個地步,之後再面對源源不斷的敵人,必死無疑。

  付出點代價,逃得一命才是最好的辦法。

  逃了一天之後,又遇到一位強者,而且遇到的截殺之人,越來越強……

  小魔佛躲在海底的洞窟之中,左臂已經消失不見。

  這次又是用了天魔捨身秘法,獻祭了左臂,才逃得一命。

  想到此地距離大荒海岸,都還遠著呢,這麼多天,僅僅只是從南海的最南部,跨越了不到十分之一的距離。

  後面的路該怎麼走?

  浮屠魔教也不知是否得到消息,是否派人來救援……

  可他已經扛不住了。

  睜開眼睛,小魔佛雙目黑漆漆一片,恨的面目扭曲。

  早知今日,當初就應該不惜一切代價,將斷長空活活打死。

  只顧著坑死秦陽,卻忘了斷長空。

  忽略了當時坑秦陽的時候,同時將斷長空帶著的塔底,一起困在了秘境中。

  在魔佛一脈生活的太久了,一直苦修不輟,忽略了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小魔佛痛苦的閉上眼睛,想到宗門秘典寶冊,要落入外人手中,卻就是因為斷長空……

  「他日若是不死,定將他碎屍萬段!」

  「小魔佛,原來你在這裡躲著!」大笑聲從海面之上傳來,聲浪陣陣,灌入海中洞窟,當即將洞窟震塌!

  小魔佛一咬牙,化作一團血霧,再次消失不見……

  ……

  幽靈號上,秦陽拿著一堆紙,看的搖頭晃腦。

  「小魔佛可真是夠硬的,這麼多天了,竟然還沒死,他是開掛了吧,又是邪門的血刀,又是天魔捨身秘法,他再不死,浮屠魔教那邊怕是也已經得到消息了,到時候浮屠魔教必然會派來什麼真正的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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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一章 佛骨金身,就不宿敵流

  整個南海裡,從門派到散修,或是明著,或是暗裡,基本上傾巢而動,都在打葬海秘典的主意。

  小魔佛變成了唐僧肉,是人是妖都想要咬他一口,可以說是舉世皆敵。

  可是,他的頑強,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邪門的秘法,一樣接一樣,為人狠辣果決之極。

  能敵得過的,絕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統統斬殺,打不過的,連試探都不做,硬是靠著一門天魔捨身秘法,逃之夭夭。

  一周之後,秦陽便有些坐不住了。

  太高估了南海這些人了,神海修士出動了不知道多少,靈台高手之中,沒有隱藏身份的,便有七十多個,神門大能也有近十個出手了。

  可這麼多人,竟然沒有一個能留下小魔佛的。

  秦陽是真服了,早些就看出來,小魔佛做事果決之極,只要不死,必定前途無量,可他也沒料到,面對這麼多瘋狗,小魔佛卻還不死。

  幽靈號遊走在南海,按照小魔佛的蹤跡,一直遠遠的吊在後面,這樣放到被人看來,就是幽靈號的人,得到情報慢,卻一直跟在屁股後面吃灰。

  在這種無數瘋狗追在第一線的情況下,幽靈號有什麼動作,一點都不顯眼。

  「船長,已經得到消息,這一次,有三位神門大能,親自堵截,小魔佛重傷難癒,他這次是在劫難逃了,我們要不要……」

  「不,我們什麼都不幹,遠遠的吊在後面就行,這麼久過去了,就算浮屠魔教在南海的人,因為之前的事情損失慘重,可這麼長時間,也絕對足夠浮屠魔教收到消息了,縱然他們無法確認真假,也會派出高手先一步抵達。」

  「你們誰都不要動,這件事跟我們幽靈號沒有絲毫關係,頂多是我生死未卜,你們聽信了斷長空的話,發了個懸賞通緝而已,現在這種懸賞,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事後算賬也跟我們沒多大關係。」

  制定好了大方向,秦陽卻自己離開了幽靈號。

  對於外人來說,他現在是一個死人,確切的說,是陷入到即將崩潰的秘境之中,生死未卜。

  以後找個機會重新露臉就行了,運氣好回來了不行麼?

  有秘境之門被撼動,無法平復這個消息在前,這段時間,他幹什麼,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小魔佛必須死。

  花盆裡的花,尚未開花結果,可秦陽心裡卻明白,小魔佛心裡扎根的念頭,絕對不是「不能與秦陽為敵」這種念頭。

  既然如此,結了大仇,那就必須趁早弄死他。

  放任不管,萬一他活著回到浮屠魔教,無論他受了多重的傷,就憑藉他這次的功績,浮屠魔教也會不惜代價為他療傷。

  他也會迎來一次厚積薄發的爆發階段,再次見到的時候,自己必然不是他的對手,而他只要有一絲機會,也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幹掉自己。

  能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為什麼非要給敵人機會。

  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自己可不是什麼君子,也不需要放狠話說什麼十年之後,我便取你項上人頭……

  現在就有機會,為什麼要等。

  等一個大家都是全盛狀態,然後裝逼說幾句狠話,再來一場堂堂正正的決鬥,將對方碾壓致死麼。

  別逗了,要是都能按照想的劇本走,這世上就沒什麼陰溝裡翻船的事了。

  生死只是一瞬間,境界高低,實力強弱,也只是可以參考的因素而已,有九成九的勝算,那也有一分失敗隕落的可能。

  活著,活到最後,才是硬道理。

  所以,秦陽現在離開幽靈號,就等著看呢,若是小魔佛死了,那分了生死,恩怨兩消,送他一口棺材,給他下葬。

  若還留有一口氣,必須找機會補刀。

  畢竟,自己不可能永遠的當一個死人,等到自己還活著的消息洩露,旁人不知道,可小魔佛卻絕對會第一時間知道誰坑了他。

  到了那個時候,就是他強我弱的局面。

  注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絕對不能給他翻身的機會。

  ……

  小魔佛盤坐在黑蓮之上,在海面之下隨波逐流,左臂和雙腿皆已經消失不見,腹部也缺失了一塊血肉,左邊的腰子也已經不見,看起來淒慘無比。

  連續施展天魔捨身秘法,雖說是最保險的逃遁之法,但凡施展,無蹤無跡,推演之法都難以辨別他逃遁的方向,可每一次施展的代價,卻會越來越大,威能也會越來越強。

  肢體缺失,內臟缺失,這些已經是極限,他已經無力再施展了。

  每每想起,一切根源都是斷長空,小魔佛心中便戾氣升騰,面容開始變得扭曲。

  一聲悶哼,小魔佛立刻閉上眼睛,默誦經文。

  他的心口,一柄血刀痕跡浮現,怨氣、凶氣、魔氣、煞氣交融沸騰,一張張他曾經以血刀殺掉之人的面孔,不斷的在血刀之上浮現。

  默誦經文片刻之後,血刀消失不見,小魔佛猙獰的面孔,也重新恢復了原樣。

  這時,小魔佛抬頭望去,緩緩的浮上海面。

  半空中,斷浪凌空而立,面帶微笑。

  「小魔佛,你逃不掉了,這次有三位與我同境界的大能,互為犄角,監控方圓三千里之地,你就算是再施展天魔捨身秘法,你又能逃到哪去,你還能施展幾次?

  放棄吧,交出葬海秘典,你還能活下去,還有希望再重新將秘典奪回去,人死了,可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我魔慈悲。」小魔佛誦了一聲魔號,緩緩的抬起頭,環視四周,其他兩個方向,也各有一縷氣機若隱若現,證明了斷浪說的話。

  「前輩說的沒錯,不過,困獸猶鬥,以小僧之力,尚能拼盡全力,斬殺三位之一,不知三位誰願意當這個替死鬼。」

  「小魔佛,看來你是真的不死心啊。」

  小魔佛低聲一喝,口中吐出一口血刀,雙目驟然變得漆黑一片,周身魔氣湧動,一聲低喝:「以身飼魔。」

  血刀斬過小魔佛兩根大腿參與的部分,斬落的血肉,轉瞬就被血刀吞噬,血刀之上,密密麻麻的人面浮現,似虛似幻,凶氣沖天。

  小魔佛身形化作一道殘影,直奔斷浪面門。

  斷浪冷笑一聲,揮手一斬,前方空間都似被斬成兩段,錯位扭曲。

  然而……

  小魔佛卻不閃不避,腦袋微微一偏,任由這一擊斷空秘法,從他的左肩斬下,近乎將身體剖成兩半。

  他的身體僵在半空,向著海面墜落,可是同一時間,他手中的血刀,卻驟然脫手飛出,無視斷浪防護,無視斷空秘法,瞬間插入到斷浪的腦門上。

  「化血魔刀怎麼還能脫手……」斷浪眼中的神采,慢慢消散,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血刀之上,無數冤魂,哀嚎著歡呼著,衝入斷空的腦袋裡,撕扯他的神魂,將他已經被斬成兩段的神魂,撕碎了吞噬掉。

  斷浪的屍體從天墜落,跌入海中,而化血魔刀,化作一道殘影,飛回到小魔佛身旁,圍繞著他不斷的旋轉,血刀之上的冤魂,嘶吼著想要衝進小魔佛的體內,卻被一層烏金色的光暈抵擋在外。

  「主動給魔刀反噬的機會,自然可以脫手。」小魔佛跌在黑蓮之上,喃喃自語。

  這時,又有兩道神光飛來,在半空中化作兩位神門大能。

  兩人面色鐵青,眼中卻帶著一絲忌憚。

  誰想到斷浪竟然被秒殺了!

  「二位,你們莫不是也想學斷前輩一般,用些哄騙幼童的話來誆小僧?你們想殺小僧,盡可動手,小僧已經無力逃遁了。

  不過,二位可要想清楚,究竟是誰動手,小僧已經被魔刀反噬,唯有施展禪定之法,才能抵擋,只要小僧一死,化血魔刀便會立刻化作詛咒,纏身兇手,我魔教前輩,即將來臨,屆時動手之人必死無疑。

  你等宗派也會被上下血洗,雞犬不留。」

  兩位神門大能,對視了一眼,誰都不敢動手。

  不只是因為小魔佛說的詛咒,可以為浮屠魔教指引兇手是誰。

  更因為,他們被嚇到了,小魔佛拚死一擊秒殺斷浪,誰知道他是不是還有別的後手。

  一個神門大能啊,往日裡大家誰強誰弱倒是可以分得清,可死戰之下,誰生誰死卻還是未知數。

  然而,現在斷浪死了,至少證明,小魔佛有弄死他們的手段。

  兩人不說話,小魔佛也不說話,閉上眼睛,靜靜的調息,恢復傷勢。

  兩人暗中商討,卻怎麼都商討不出來一個結果。

  過去了三個時辰之後,兩人愈發不耐,眼中凶光浮動,已經快要忍不住了,被一個重傷的後輩,用言語逼迫著,硬生生的踟躕不前了三個時辰,已經是極限了。

  「二位,不若這樣,你們不過是想要借葬海秘典一觀,小僧給你們可以。」

  小魔佛微睜著眼睛,看了一眼遠處,緩緩開口,話音落下的同時,便將已經化作三尺大的塔尖拿出,奮力丟出,讓其化作一道流光,飛向遠方。

  兩個神門大能,忽然鬆了口氣,反正只是想要秘典寶冊而已,殺小魔佛又不是最終目的。

  兩人對視一眼,化作神光,緊追而去。

  小魔佛則轉頭看向大荒的方向。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一道烏光從天而降,落在小魔佛身旁。

  來者長著一對倒三角眼,額頭凸出,天生異人相,氣息如同一汪深潭,深不見底。

  不等來人說話,小魔佛便指引了個方向。

  「不用管我,秘典寶冊,在兩位神門大能手中,他們剛離開不過一炷香的時間。」

  飛來異人點了點頭,再次化作一道神光緊追而去。

  只留下周身環繞著血刀的小魔佛,繼續待在原地。

  兩炷香之後,小魔佛忽然睜開眼睛。

  秦陽腳踏海浪,如履平地,緩緩的走來。

  「小禿驢,好久不見。」

  「原來是你。」小魔佛雙目漆黑一片,看到秦陽的瞬間,立刻想通了其中關竅,原來是秦陽在坑他。

  「的確是我,我說了這事沒完,你坑我一次,我不坑回來,我以後還怎麼做人?」

  「小僧的化血魔刀反噬,你若敢殺小僧,必回被血刀所化的詛咒纏身,而今,宗門前輩已至,殺了小僧,你也活不了。」丟下一句話,小魔佛便閉上眼睛,再也不理會秦陽。

  「你是說那位新來的強者吧?他去追那兩位神門大能,很不巧的,他去追的那位,手中壓根沒有秘典寶冊,想來一時半會是回不來的,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聊。

  小禿驢,你想坑死我,無非是想保住你得到秘典寶冊的秘密,可惜啊,我對寶冊壓根不感興趣,燙手山芋我根本不想要,甚至於,我本來也沒有到處嚷嚷的想法,葬海道君雖然討厭了點,可到底還算個有一說一的真漢子,他留下第一卷,不就是不想讓秘典失傳麼?

  我本來的確是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你帶回去得了,不再多生事端,可惜啊,你這人太小心眼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為了保險,你就要坑死我?」

  秦陽微微一頓,稍稍沉吟了一下。

  「不過也是,站在你的角度上想,這樣最保險不過,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死了,寶冊也會被帶回去,你應該會死的無怨無悔了。」

  「秦陽,你真不怕將魔教得罪死?」小魔佛睜開眼睛,這次是真的意外了……

  「本來我不準備你跟廢話的,畢竟這樣像一個反派,但這個逼我想裝很久了,好不容易碰到,我一定要讓你死個明白。」

  「你知道我是幹什麼出身的麼?收屍人!」

  「你知道為什麼當時有人願意話大價錢讓我收屍麼?為什麼不一把火燒了?」

  「因為我處理過的屍體,是最徹底的,誰也追蹤不到痕跡了,無論是推演占卜,還是類似欽天寶鑒這類的寶物,都無法追蹤,你說的那種死後留下詛咒,留下信標什麼的法門,自然也是無用的,這麼久了,終於見到一個,我自然要讓你死的明白。」

  秦陽拿出一把普通的飛劍,一劍刺向小魔佛的心口。

  不待他閃避抵擋,已經反噬的血刀,卻先一步阻止了他。

  看著長劍刺穿心臟,其內劍氣順著血脈流轉全身,斷他生機,小魔佛呆呆的看著秦陽,怎麼都不敢相信,秦陽竟然真的不怕得罪死浮屠魔教。

  「別看了,我就是落井下石,趁火打劫,我替你說了,也別指望浮屠魔教會找我報仇,因為我這個時候,還在崩塌的秘境裡生死未卜呢。」

  「是小僧輸了,秦兄,你必定會前途無量的。」

  一句話說完,小魔佛的瞳孔散開,生機斷絕,身死道消。

  同一瞬間,化血魔刀便要化作詛咒,侵染秦陽。

  秦陽摸著小魔佛的腦袋,施展摸屍技能。

  光暈流轉,化血魔刀消失不見,秦陽手中,也多了三個光球。

  一個金色光球,兩個紫色光球。

  秦陽眼睛一亮,小禿驢果真不簡單啊!

  竟然有一個金色的,難道是浮屠魔教之中魔佛一脈的普度魔典?

  可是再一看,金色的光球之中,竟然不是技能書,而是一具烏金骷髏。

  捏碎了光球,煉化之後,秦陽的神色便有些古怪。

  佛骨金身……

  一直聽說過,小魔佛身負佛骨。

  可摸出來的卻是佛骨金身,這跟佛骨可是有很大區別的,只有佛道的一些法門,修行到極致之後,才會凝聚出佛骨金身。

  也就是說,小魔佛的佛骨,壓根就不是他自己的!

  想想就覺得驚悚,這後面怕是牽扯到更大的秘密了……

  拿出口棺材,將佛骨金身放進去,施加了封鎮收起。

  再看其他倆紫色光球。

  一門天魔捨身秘法,魔道法門之中的魔道法門,威能的確是強,可是卻邪門的緊。

  只要施展,就必須以血肉獻祭,獻祭的部位越重要,威能就越強,單論遁法的話,這門遁法,的確是強的不講道理,自帶抹去痕跡的神妙不說,速度也猶如瞬移,轉瞬即至。

  而另一個光球之中,就是那柄血刀。

  血刀本身就是一門邪門的法訣,名曰化血魔刀,以心血養出魔刀,斬殺敵人之後,吞噬對方心中精血,再吞噬其神魂,化入魔刀之中,增強魔刀威能。

  修行簡單粗暴,威能提升也近乎沒有盡頭,施展也簡單粗暴,就是拿著刀近身砍人。

  血刀似虛似幻,可以無視絕大部分的法門。

  雖然缺點是只能拿著砍人,沒有什麼變化,可就這麼一個優點,就足夠彌補所有的缺點了。

  只可惜這化血魔刀極易反噬,基本上只要以血刀殺人,用不了多久,就會遭到反噬。

  這柄血刀,乃是小魔佛煉出,小魔佛已死,血刀也徹底化作了法寶一樣的東西,被強行煉化之後,暫時算是挺安靜的。

  只不過凡事有萬一,誰知道經常用的話,血刀威能越來越強,最後會不會忽然反噬……

  同樣施加了層層禁制封鎮,放入玄鐵盒子裡再封禁了收起。

  「小魔佛,你安心的去吧。」

  拿出一口棺材,給小魔佛收屍,觸手的瞬間,立刻感覺到,小魔佛體內還有骨頭,完好無損,再看其傷口的斷茬,骨頭已經化作了普通的白骨……

  這更讓秦陽確定了之前的猜測,小魔佛自己怕是都不知道,佛骨根本不是他天生的。

  收了棺材,回到幽靈號之後,才再海底找個一塊風水寶地,將小魔佛安葬。

  給摸了屍,誰都不可能再用推演之類的法門,找到他的屍骨了,留個懸念好了,省的後面那位利用小魔佛溫養佛骨金身的存在,找到了屍身之後不見佛骨金身鬧騰……

  誰也不知道小魔佛死哪去了就挺好……

  一切都結束了,秦陽躺在自己的房間裡,跟一個鹹魚一樣一動不動。

  外面的風風雨雨,再也跟自己沒關係了,現在只需要找個機會,從秘境裡歷盡千辛萬苦「回歸」就好。

  「可惜了一位可能會變成我宿敵的存在啊,可惜,我不喜歡宿敵流,就喜歡有機會就把死敵一口氣弄死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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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二章 忽悠大師全力出手

  任他天翻地覆,我自……當我的鹹魚。

  秦陽覺得最近的日子,算是非常愜意了,幽靈號在這場風波之中,完全沒什麼存在感,這是好事。

  而之前順手安全送回去的那些肥羊們,好處也開始慢慢的體現出來……

  幽靈號信譽無雙的美名,也隨之傳播開來,當然,還有死特麼要錢的惡名也一起傳開。

  但對於不少事情來說,錢多錢少都是次要的,安全和放心才是關鍵。

  幽靈號的生意是不愁了……

  船上的混蛋們,日子過的不要太滋潤。

  可惜秦陽鹹魚了沒幾天,心情就不太好了……

  「嫁衣,你要走了?」

  「嗯,叨擾秦公子良久,也該離開了。」

  嫁衣說的很平靜,秦陽卻知道,她這是下定決心了,這段時間的修養,讓其基本恢復了,具體恢復到什麼地步,秦陽就不知道了。

  她當年的事情,秦陽沒敢隨便問,卻也知道,出嫁之時,被紫霄道君困住,後面帶來的影響,肯定不小。

  她不願意說她是什麼身份,秦陽也不便多問,留個香火情就好,沒必要因為好奇心得罪人。

  畢竟,她算是這麼久以來,遇到的友善陣營裡,實力最強的一個。

  能與實力百不存一的紫霄道君硬撼一擊,卻沒有死,她的實力已經足夠秦陽仰望不到腳底板了。

  要知道,到了封號道君那種境界,只要境界比他低的人,數量已經失去了意義,來多少都是死。

  就算實力百不存一,也不是一般修士能與其匹敵的。

  「好吧,嫁衣姑娘一路順風,萬事小心。」秦陽頗有些不捨,被放養了這麼久,全靠摸屍碰運氣來攢技能書,平日裡,能接觸到的典籍,大都是不甚珍貴。

  好不容易遇到個高手高高手,不嫌煩的指導,就這麼走了……

  「對了,嫁衣姑娘,你知道佛骨金身麼?」

  「佛骨金身?」嫁衣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卻沒有問秦陽為什麼問,自顧自的道:「此乃佛道頂尖強者,坐化之後所留,一身造化盡數在其中,乃是佛道至寶,現今如何不知曉,可在當年,大荒之中,唯有西漠的輪轉寺,極北永夜之地苦修的律宗,存有佛骨金身,這等佛道至寶,乃是他們的命脈所在,堪比宗派之中的經典寶冊,絕不允許有人覬覦。」

  「多謝嫁衣姑娘解惑。」秦陽心頭一緊,知道嫁衣已經猜出來什麼了,這是在提醒他呢。

  但現在佛骨金身就在自己的手環裡揣著,誰知道什麼時候就炸了。

  所以,小魔佛是自己幹掉的這件事,絕對不能洩露出去。

  佛骨金身,也必須有最妥善的處理。

  「當年曾看過典籍,萬年前,輪轉寺的當代法宗坐化,可是他留下的佛骨金身,卻被他的一位弟子盜走,從此杳無音訊,但也有傳說,那位法宗修行不夠,根本沒有留下佛骨金身,具體如何,無人知曉……」

  嫁衣說完之後,手中拿出一枚黑金色的令牌,交給秦陽。

  令牌渾圓,只有頂部有一層卷雲浮雕,正面只有一個大大的「令」字,北面卻空蕩蕩一片,什麼都沒有。

  「這枚令牌你拿著,最好完全煉化了,待他日你踏足大荒,若是遇到必死的危機,你祭出令牌即可,可保你性命……」

  送出了令牌,嫁衣在看了秦陽一眼,轉身之後,一步跨出,便徹底的消失不見。

  秦陽握著令牌,隨手拾取了收入體內,略有些惆悵。

  就這麼走了啊……

  就算沒天天指導修行,這面容和身段,看著也舒服……

  尤其是算友善陣營的,怎麼看怎麼漂亮。

  片刻之後,秦陽收斂了飄飛的心緒,開始琢磨著怎麼處理佛骨金身。

  嫁衣肯定是猜出來了,才會再沒揭穿他的情況下提醒他。

  若是這幾千年來,再也沒有哪個大寺的佛骨金身丟失,這具佛骨金身,很有可能就是萬年前輪轉寺丟掉的那一具。

  至於為什麼沒人發現,很有可能就是因為,佛骨金身,一直被藏匿在某些人體內,被其完全煉化,化入自己的骨骼之中。

  後來怎麼在小魔佛體內,就不清楚了,這事還得好好查查。

  按理說,現在佛骨金身被完全煉化,應該不會被人追蹤到。

  可事有萬一……

  這東西的價值,對於那些禿驢來說,堪比經典寶冊,不但是記錄著佛骨金身主人一生的修行,更算是一件佛道至寶,可以當作法寶用。

  只要被發現,不管是不是,起碼輪轉寺和浮屠魔教,肯定都會寧殺錯不放過,更大的可能是,自己會遭遇到比小魔佛還要淒慘的情況。

  思來想去之後,秦陽就想到了一個更加保險的處理辦法。

  取出存放著佛骨金身的棺材……

  瞬間,秦陽的臉,刷的一下就綠的跟醜雞一樣。

  棺材上一層金色的光暈,似是水波瀲灩,環繞著棺材不斷流動。

  而棺材正上方,血喇嘛血光湧動,其內有一個佛陀的背影,不時的閃現一下。

  「尼瑪,血喇嘛不是丟到秘境裡了麼?什麼時候回來的?」

  秦陽一臉驚悚,嚇了一跳。

  看了好半晌,一咬牙,拿起血喇嘛,頓時,上面浮動的血光也隨之消失不見,恢復成原本的樣子。

  棺材上流淌的光暈,同樣消失不見。

  想到上次黑影似乎說過,血喇嘛已經丟不掉了,只能將其污染了,再鎮壓,才是最穩妥的。

  散去煉化,秦陽是不敢了,誰知道這東西失去了煉化,失去了束縛之後會引來什麼變化。

  一咬牙,將血喇嘛和棺材一同收入體內。

  秦陽的意識在海眼上空顯化出來。

  帶著血喇嘛和棺材一起,墜入海眼之中,直奔海眼的深處。

  「黑影,我來看你了!」

  魔手之上,黑影的面孔浮現出來,拉長著臉一聲冷笑。

  「呵呵……」

  「我想了很久了,覺得你說的對,我應該相信你的,再說,不能讓你在這裡孤單,我決定將血喇嘛填海眼……」

  秦陽的話還沒說完呢,聽到「填海眼」這三個字,黑影就跟瘋了一樣的咆哮。

  「滾!敲裡嗎,滾!」

  「你這人還能好好說話不了?我可是很有誠意的,上次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都說了,這是個意外,我這不是為你著想麼,將血喇嘛鎮壓在你下面,讓你心裡好受點。」秦陽面不改色,自顧自的說著。

  就黑影這種罵人就只會一句傳自上古的經典罵娘,換個臉皮薄點的,都能無視掉,更何況他這臉皮神功,已經將臉皮練到堪比城牆拐角的厚度了。

  自顧自的將血喇嘛放到魔手之下,想了想之後,再將棺材放到海眼魔石的上方。

  從上到下,封印佛骨金身的棺材,海眼魔石,魔手,血喇嘛。

  有海眼魔石和魔手居中,算是斷開血喇嘛在跟佛骨金身產生共鳴的機會。

  填到海眼裡,應該算是最保險的地方了。

  「黑影,你這麼自暴自棄可不好,你放心吧,只要我有能力將你帶出去,絕對不二話,可現在麼,我有沒有這個能力,你應該最清楚不過了,海眼魔石跟海眼產生共鳴,連我自己都無法動……」

  「你不是跟禿驢有仇麼?我現在把這位壓在你下面,你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吧,我也攔不住你。」

  「秦陽,你不就是想借我之手,鎮壓血喇嘛麼?我偏偏不如你的願!」黑影寧死不願,不但不管血喇嘛,反而用了點力量,輕輕的將血喇嘛推走……

  失去了束縛,血喇嘛自主的飛起,落向上面的棺材……

  秦陽重新將血喇嘛鎮壓回去,語重心長的嘆了口氣。

  「黑影,咱們可是自己人,有誤會,那也是內部矛盾,你的胳膊肘怎麼能向外拐呢?我實話告訴你,棺材裡放著一具佛骨金身,有可能是佛道大派的一位法宗所留,若是這東西在外面,被人發現,我就真的是舉世皆敵了,會死的很慘……

  若我死了,可能也會被海眼吞噬掉,屆時你連相信我的機會都沒有了,這次可不比你上次被填海眼……

  可是佛骨金身放到外面,血喇嘛又會跟佛骨金身產生共鳴,你不是說血喇嘛丟不掉麼,那我能怎麼辦,只能鎮壓在這裡,將其分開了,不分開的話,我可能也會完蛋,屆時,你也會跟著完蛋……」

  「一起死吧,能死了正好,我早就不想活了!就是死不掉!我怎麼都死不掉啊!」

  「行吧,你不信我,怨我我也認了,你隨意,反正我就留在這裡了,你若是想同歸於盡,你就轟碎了棺材,將血喇嘛塞進佛骨金身裡,看看這禿驢萬一真的復活了,會怎麼樣,被你坑死了,我也認了。」

  黑影氣的面容扭曲,黑氣噴湧,硬是忍著沒爆粗口,也沒再推走血喇嘛,反而發力鎮壓住血喇嘛……

  「秦陽,你可真不要臉!」

  能怎麼辦?

  一個是看著就煩,看著就想弄死的禿驢,當年就跟這些禿驢有很大的恩怨,難道還能親手幫著一個禿驢,給他一次借佛骨金身復甦的可能?

  絕無可能,這麼做簡直是生不如死。

  還有一個是一個字都不能信他的秦陽,可秦陽討厭吧,終歸不能算是怨氣滔天,也不能算是陣營問題……

  兩害取其輕,與其被秦陽氣死,總好過生不如死,親手去幫禿驢。

  秦陽給了選擇,他根本沒得選,只能幫著鎮壓血喇嘛……

  細細想想,幫秦陽,終歸還可能、也許會有一絲希望。

  幫禿驢?算了吧,只要有這個想法,就寧願死了算逑。

  秦陽靜靜的看著黑影默不作聲的鎮壓住血喇嘛,心裡鬆了口氣。

  看來還真是有很大很大的仇,指不定當年被分屍填海眼,就是跟這些禿頭有關係。

  放到黑影這裡,舊恨舊仇,應該比自己這點小矛盾嚴重的多吧?

  「黑影,我最後再跟你解釋最後一次,上次的事,我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完全是意外,至於你信不信,我以後都不會再解釋了。」

  秦陽好言好語的解釋,畢竟現在要用到人家……

  黑影不說話,秦陽自顧自的繼續道。

  「你聽說過紫微斗數之類的推演占卜之法?」

  「我師門一位前輩,最擅長此法,實力深不可測,當年宗門大劫,他甚至可以越過時光之河,窺視未來,為宗門尋得一絲生機,方才一直傳承至今……」

  「呵呵……」黑影不屑的冷笑一聲:「又想騙我?旁的事情我不知曉就算了,可上古之前的事情,你怕是都不知道什麼吧,在上古之前,時光之河便已經隱沒,再無一人能踏足,就你們這等螻蟻,也想窺伺?」

  「黑影,你說的對,無法踏足,而且窺視也要付出極大代價,我那師門前輩,一雙眼睛,已經永遠的消失,再也無法恢復,你別糾結這些,我告訴你這件事,只是想說明,我這位師門前輩,占卜推演極強。」

  「只是一雙眼睛的代價,的確很厲害。」黑影沉吟了一下,老實的誇了一句。

  「我就是想告訴你,我那師門前輩,給我算過命,他說我命犯摔死,命犯砸死,當年我就差點被醜雞砸死,也有一次,差點摔死,可之後,的確又有差點被砸死的情況,可每一次都會陷而又險的度過,而後另有大機緣。」

  「這人啊,運氣不好,在一個坑裡摔一次很正常,總不會在一個坑裡摔兩次吧?第二次,必定是否極泰來,磨難也只是暫時的,有句話說的好,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

  「就好比上次你差點撐死我,讓我的肉身你撐滿了你的力量,到現在還無法全部煉化,以至於讓我的肉身修行都耽擱了,可上次,我被那位噴了一口秧氣,全靠現在的肉身才能扛得住,好事壞事,誰能確定?」

  「你到底想說什麼?」黑影聽的不太明白,卻又知道,秦陽又在忽悠自己了……

  「我想說的是,你總不可能被填海眼兩次吧?第二次純粹是意外,這就說明一個問題,你這次可能真的要翻身了,凡事要往好的地方看,往好的地方想,往好的地方努力。」

  「看到佛骨金身了麼?你覺得我這種弱雞,會好運氣的撿到一具佛骨金身?而且正好我手裡有一個不正常的血喇嘛,正好我只能將倆東西鎮壓在這裡,你還覺得這是巧合麼?」

  「凡事一次是巧合,兩次就不是了,這是劫難,你的劫難,我的劫難,我們的劫難,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葬海秘典,修成了法門,你好不容易有了重新來過的希望,而我們之間又有點小誤會,這個時候,出現佛骨金身和血喇嘛……」

  「你想想,萬一我們真的徹底翻臉了,你要跟我同歸於盡,你忍著吃狗屎的噁心,幫助了禿頭,最後我們倆會有什麼結果,你想過麼?」

  「黑影啊,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劫難啊,我們是自己人,關鍵時刻,絕對要一致對外,內部的小誤會,我們可以慢慢談談心,化解誤會,可外人,可沒有談的可能。」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看我說的對不對,你要是覺得不對,你就幫禿頭吧,我絕對不怨你。」

  惆悵的丟下一句話,秦陽飄然而去……

  黑影愣在原地,琢磨著秦陽繞了一圈說的話。

  聽著的確挺有道理的……

  難道秦陽真的不是故意的?完全是意外?

  若是真的,那說的就挺有道理了,他是不應該背到被填海眼兩次……

  黑影看了一眼血喇嘛和棺材,陷入了沉思,從很久很久之前開始回憶,開始梳理,來試著印證一下這個所謂的劫難問題……

  而秦陽,睜開了眼睛,目光深邃的望著外面,暗暗嘆了口氣。

  這次已經是全力發揮了,若是還不能將黑影徹底忽悠住。

  那就真沒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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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三章 賴賬的突額頭,一筆大生意

  一天的時間過去,風平浪靜,秦陽悄咪咪的潛入到海眼入口,偷偷窺視過一次。

  海眼之中,一切正常,存放佛骨金身的棺材,飄在最上方,而血喇嘛,被魔手鎮壓在最下方。

  這讓秦陽徹底鬆了口氣。

  不枉費自己火力全開一次,看樣子,黑影是接受了他們是自己人,而血喇嘛是外人的想法。

  解決內部矛盾的最好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找一個外敵,轉移矛盾,這一招前世的時候可是已經見識太多了,下到平民百姓,上到國家層面,都在用這一招。

  黑影能安撫好,以後再找機會,讓他徹底站在自己這邊好了。

  現在看來,不能單純的把黑影當成一個上古大百科,或者是超大號無敵充電寶……

  他還是很有用的……

  例如類似現在的情況,黑影就成了海眼守衛者。

  秦陽心裡有預感,氣海被葬,只剩下海眼,以後可能還會有別的東西,會被拿去填海眼。

  也就是海眼算是比較特殊,容量龐大到可怕,更是天生帶著真正海眼的特點,可以無限度的吞噬,這才不怕被撐爆了……

  放到別人身上,誰敢在自己的氣海裡放其他東西,頂多是本命法寶放在裡面時時溫養,一般的法寶都不敢隨便丟進去。

  而他的,不但有先天之物海眼魔石,更有一個來自上古的不滅意識所化的黑影,再加上一具佛骨金身……

  這三個,隨便一個全力爆發,所釋放出來的力量,都遠遠超過他自己所擁有的力量。

  再加上一個不知深淺,不知根底的血喇嘛,實在是有些熱鬧了……

  可現在,秦陽卻無所謂了,債多了不愁,虱子了多不癢,船到橋頭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

  ……

  於此同時,南海北部,此地距離大陸越來越近,島嶼漸多,人也變得越來越多,海面上不時的能看到一艘艘或大或小的船隻,遊走在一座座島嶼之間。

  更會不時的看到,一個個袒露上身,騎著海獸的修士,從海底衝出,一躍而起,再墜入海面消失不見。

  這些都是南蠻三大族群之中的白水郎,靠近陸地,卻又不深入大海的地方,是白水郎最活躍的地方。

  一艘二十丈長的快船,正被四條十數丈長的劍魚拉著,如同在水面上飛躍,快速的向北駛去。

  「還有多久能到?」

  一位倒三角眼,額頭突出,長相頗為奇特的漢子,沉聲發問。

  「最多再有三天,就能到三角洲,到那裡之後,大人想要順著河流入南蠻,我也可以給大人介紹一艘船,絕對不會比我這船慢多少。」

  「兩天,我再加價一倍。」

  船家面帶猶豫……

  「兩倍。」

  「行,沒問題!」船家一咬牙應了下來。

  「若是兩天之內到不了,我便擰下你的腦袋當酒杯。」

  「放心吧,大人,我們從小生活在船上,對著一帶熟悉的很,這些天沒什麼風雨,加把勁,兩天時間,絕對能到!」

  船家不以為意,哈哈笑著應下。

  突額頭修士點了點頭,走進了船艙裡。

  船家兩眼放光,拿出一些浸泡了靈液的鮮肉,丟給前面拉船的劍魚,又調整了風帆,力求船速能達到極致。

  昨天在海中見到的這位看起來就不好惹的修士,要花大價錢包船,那肯定是答應了,現在再多兩倍的價錢,都能再換一艘好些的船了。

  至於這人是幹什麼的,船家才不管。

  海上可不比陸地,亂著呢,吃海上這碗飯的白水郎,可沒有什麼懦弱怕事的人,有些白水郎,客串海盜都是常有的事,縱然是安分守己的,也個頂個的凶悍,鬧出來矛盾,能下死手的就沒人會手軟。

  船家點了一鍋子煙葉,坐在船頭吆喝著劍魚。

  「加把勁,兩天之內,到了三角洲,都加餐三倍,加靈丹!」

  劍魚可著勁的在海面之下竄行,船家瞥了一眼船艙,神情淡定的很。

  這種人見多了,身負重傷,再加上這麼急著趕路,卻不施展飛遁之法,而且不搶船,反而話大價錢包船,自然是怕被人發現了,故意低調的。

  他不是被人追殺跑路的邪道,就是惹了不該惹的人,再要麼就是身懷重寶被人搶奪……

  不管是哪一種,南海這邊每年都有不少。

  對方守規矩的話,那他就拿錢幹活,有人來盤查了,也幫著遮掩一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安生生的賺了錢就行。

  對方若是不守規矩,有殺人滅口的想法,那就讓他知道,為什麼每年這麼多這種人,卻沒聽說過幾次有人敢殺白水郎滅口。

  而船艙裡,突額頭面色陰沉,眉頭緊蹙,拉開衣襟之後,胸前一道血線浮現,一道傷口,從胸骨貫穿到肚臍,近乎將他整個軀幹剖成了兩半……

  鮮血如泉湧,血肉分開,甚至可以看到裡面的大出血的內臟和脊椎骨……

  突額頭拿出幾顆丹藥,捏碎了灑在傷口上,在默誦言咒,絲絲黑色的真元流轉開,傷口慢慢的恢復……

  「小覷了這些荒島蠻人了,這門斷空秘法,著實強大……」突額頭陰著臉,待傷口再次恢復之後,重新穿好了衣服。

  想到這兩天的遭遇,突額頭的臉色就愈發難看。

  當時抵達南海,找到小魔佛之後,就聽到寶冊被人搶走了,好不容易追過去,宰了那兩人奪回寶冊,卻又被南海的一些頂尖強者伏擊,差點身隕。

  逃遁之後,卻又找不到小魔佛的蹤跡,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當時小魔佛已經被化血魔刀反噬,無法逃遁,只能等著宗門之人前來解救。

  可現在,小魔佛若是死了,他卻感覺不到詛咒的指引,若沒死,誰救走了小魔佛?

  離開之時,魔佛一脈的佛主,親自照會,讓他務必帶回小魔佛,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現在怎麼辦?

  辦不好這件事,必定會得罪魔佛一脈的佛主。

  唯一慶幸的是寶冊拿到了……

  只要能帶回去,就是大功一件。

  高空之中,嫁衣站在一張繡著青鸞的飛毯上,向著大荒飛馳而去。

  行進半途,嫁衣目光忽然一閃,向下望去,目光猶如實質,穿透了船艙,注視到裡面正在養傷的突額頭身上,甚至看到突額頭後腦勺的頭髮下,刺著的一頭扭曲恐怖的面孔。

  「猙獰法印,浮屠魔教的人?」

  同一時間,突額頭渾身寒毛炸立,本能的伸手摀住了自己的後腦,面目猙獰的站起身,目光穿過船艙,向著頭頂望去,只看到半空中飄著的一張飛毯,再無其他人。

  「原來只有一個人,運氣不好,那也沒辦法,也怪你運氣不好吧!」

  發現了沒有其他人追來之後,突額頭頓時鬆了口氣,眼中殺機浮現,一個閃身,化作一道神光沖天而起,準備將這個好運氣發現自己的倒霉蛋幹掉,再繼續趕路……

  然而……

  飛到一半,看到嫁衣的面容之後,突額頭才忽然感覺心頭一陣大恐懼浮現。

  方才感覺到的沒什麼太強的氣息,可靠近之後,才忽然發現,對方簡直如同一汪深潭,深不可測,是他根本無法斷定對方究竟有多強,反正至少高他一個大境界!

  突額頭轉身就跑……

  嫁衣面色平靜,袖中一隻手伸出,食指拇指遙遙一捏,如同捏葡萄一般……

  霎時之間,突額頭的臉白的仿若刷了粉一般。

  目之所及,天象都變了,周遭一切,仿若化作一方星空,一直纖纖玉手,遮天蔽日而來,兩根指頭,如同美玉雕琢的天柱,輕輕一捏,他周遭的空間,都被強行擠壓,化作彈珠一般,被這隻手捏在手中。

  異象消散,突額頭身體被擠壓成一個古怪的形狀,困在一個透明的圓珠裡,懸在嫁衣身前。

  「魔教當代教主是誰?」

  「教主就是教主。」突額頭脫口而出,跟著便口吐鮮血,剛剛勉強控制住的傷勢,再次復發,胸口裂開一道裂口,血如泉湧,渾身的骨骼,都被擠壓的不斷崩斷:「啊……前輩,我真不知道啊,教主真名根本不是我能知道的……」

  「你有猙獰法印,必然是猙獰一脈嫡系之中的掌權之人,怎麼會不知道?」

  「前……前輩,我真不知道,除了一脈之主之外,根本沒人知道教主真名,這是真的,從幾千年前就是這個規矩了……」突額頭快嚇尿了……

  傷上加傷,根本毫無抵抗之力,誰知道這個連常識都不知道的恐怖女人,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

  真是賤啊,一直裝死不好了麼,非要主動跑出來幹什麼……

  「原來如此……」嫁衣有些失望,隨手將突額頭丟下,繼續向北飛遁而去。

  突額頭墜落而下,勉強落到了快船上,腸子都快悔青了。

  「大人,你沒事吧?」船家嚇了一跳,這位可別死了,死了就沒人付那雙倍的錢了。

  「我沒事……」突額頭滿身鮮血,服了丹藥,讓外傷慢慢恢復,再看船家在旁邊不走,厲喝一聲:「說了我沒事就沒事,快點開船!」

  「大人,我這裡還有一些祖傳的療傷藥,要不……」

  「滾!」突額頭厲喝一聲,看著船家轉身離開,眼中凶光閃爍,他全身的骨頭,都快被捏碎了,傷上加傷,實力暴跌,看著船家不停的試探,怕是起了歹意了。

  念頭一起,突額頭張口一吐,一道血箭噴出,直奔船家後心。

  就在這時,拉穿的劍魚,猛的一抖身體,硬生生的讓船隻晃了一下。

  血箭貼著船家的側面飛了過去……

  船家嚇的眼珠子亂顫,一蹦三尺高,尖聲大叫。

  「敢在我們這玩殺人滅口的把戲,活膩了不成!叫人,快點叫人!告訴其他人,宰了這個想賴賬的混蛋,有什麼大家平分!」

  拉船的四條劍魚,發出一陣時而低沉時而尖銳的尖嘯,一個呼吸之後,聲音便消失不見,卻還能見到劍魚在張著嘴巴尖鳴。

  一時之間,遠處回應聲此起彼伏,短短幾個呼吸,就見到已經有離得近的船隻在飛速靠近……

  船家跳到海裡,帶著四條劍魚妖怪逃遁。

  而突額頭也覺得有些不太妙了……

  好像又做錯了什麼……

  ……

  「船長,你讓我關注的事情有結果了。」刀疤拿著新得到的情報,敲響了船長室的大門。

  「浮屠魔教的那位高手,帶著寶冊離開南海了麼?」

  「呃,沒,他死了……」

  「死了?那天南海幾大高手一起出手,連斷空島的那位老祖宗都親自出手,他都逃了,現在怎麼死了?」秦陽頗有些意外。

  而刀疤的臉色更加古怪……

  「情報上說,他重傷逃遁,雇了一艘快船,可是中途有一個高手路過,他猶如驚弓之鳥,以為是來追殺他的,想要殺了對方,卻被對方將他從半死狀態打的只剩下一口氣,然後……據說他想賴賬,順帶殺人滅口,反而招惹到了白水郎,被人亂刀砍死了。」

  「嗯?」秦陽一頭問號……

  「他已經逃到了南海北部,距離陸地已經不遠了,那裡是白水郎最活躍的地方,尤其是對於賴賬的人,最為痛恨,簡直是一呼百應,他被幹掉之後,分財產的時候,就有人發現了葬海秘典的寶冊,現在這東西,在一天之內,已經轉手上百次了,因為爭奪死了不少人了……」

  「呸!老子最痛恨賴賬的人,連人家的辛苦錢都要坑,死了活該!」

  「船長,現在這邊有不少人遞了話,問咱們接不接生意,之前都是一些南海的頂尖強者在交手,可惜他們現在都受了傷,下面的人就有機會了,寶冊又幾經轉手,現在在誰手裡都不太清楚,之前那些肥羊的意思,是咱們組成個聯盟,大家一起找……」

  「這種燙手的山芋,搶來幹什麼?又不能修煉……」秦陽沒什麼興趣……

  「咱們自己不修行,搶來了賣,誰出價高,就賣給誰,絕對能賺一票大的。」刀疤說著都有些興奮了……

  秦陽愣在當場,整個人如同醍醐灌頂,悟了……

  「這是哪個肥羊的想法?簡直……天才啊!」

  「浮屠魔教自己弄丟了,我們搶到手,再散佈消息,引來一些同樣實力的競爭者,最後再反手賣給出價肯定最高的浮屠魔教……」

  「這一票幹完,起碼幾百年不用再辛苦了……」

  秦陽腦筋一轉,眨眼間就從這個想法裡,想到了後續的種種操作方法。

  「嗯,這個想法可以有,告訴他們,可以,不過你記住了,這事咱們不能當出頭鳥,不,應該說是不能搶別人的功勞,誰提議的,一定要讓大家都記住他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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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四章 苦逼的王啟年,無面人的臉

  之前不打算沾手記錄著秘典的塔尖,那是因為實在是風險和收穫不符,冒著巨大風險,在浮屠魔教的人手中,搶奪對自己沒什麼用處的葬海秘典第一卷,實在是不智。

  而現在情況變了,寶冊落入到別人手中,引發了亂戰,正好頂尖強者跟突額頭交戰的時候,都受了傷,再加上一個足夠碾壓突額頭的未至強者……

  這個時候,南海的強者們,肯定不敢隨便亂動的,畢竟,他們都比較惜命。

  突額頭的實力,他們都曾見識過,要說突額頭被一群白水郎亂刀砍死,他們肯定是不會信的。

  哪怕事情看起來的確是這樣。

  既然亂成這樣,索性全部交給下面的人去搶吧,誰搶到了算誰的,反正人越多越亂越好,最後浮屠魔教秋後算賬,有本事將南海所有人全部殺了,不然這事就是一個法不責眾的局面。

  「越強的人,想的越多,有時候事情可能真的是巧合,非常的簡單的……」秦陽嘆了口氣,丟下剛得到的資料。

  花費了大價錢,才在一個情報販子那買到了關於那位路過強者的資料……

  一身紅衣,還是個女的,又強到足夠碾壓突額頭,整個南海範圍之內,除了剛走的嫁衣之外,不可能還會有別的人。

  為什麼所有人都認為那位強者是路過的?

  還不就是南海壓根沒有能勉強能對的上號的人物麼。

  所以,整件事就是個巧合,最不靠譜的那個傳聞,可能的確是真的,突額頭運氣不好,碰到了嫁衣,然後還想賴賬,順便殺人滅口,這才在重傷的情況下,被人亂刀砍死。

  這就說明了一件事,信譽很重要,千萬別賴賬……

  若是那位突額頭,能跟自己一樣有信譽,說不定現在已經到大荒成為大功臣了……

  安排了幽靈號的人,跟著去湊熱鬧,先跟著划划水。

  亂局不是一天就能結束的,也不能這麼快結束了,還要等到消息徹底傳回去,等到除了浮屠魔教之外的其他門派,也都派人來插一手的時候,再將這裡的亂局控制一下。

  早了不行,會被人集火,晚了也不行,會被大荒來的人快刀斬亂麻。

  這個尺度的把握就很重要,而且還要注意著,怎麼才能拿了好處,卻又不衝在最前面……

  「錢難掙,屎難吃啊……」

  暫時無事,秦陽這才有功夫來看一看之前撿到的塔底。

  黑塔的第一層,裡面有大片大片的靈田,黑塔破碎之後,再想要供給這麼大範圍的靈田,所需要的靈氣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秦陽又不捨得讓裡面的靈田大面積降品,只能暫時安置在幽靈號的大日烘爐之下,借助大日烘爐的威能,全力轉化日月星輝,絕大部分的靈氣,都給了塔底。

  從正門進入其中,入眼所見,跟上次見到的便有些不同了。

  漫山遍野的植被,有些已經受到了影響,長勢出現了頹態,荒野裡密密麻麻種植的玉稻靈麥靈植,一小部分的長勢也出現了偏差,有些長勢可以,有些卻明顯陷入了停滯狀態。

  秦陽看的滿臉心疼,這些靈植雖然都是低級靈植,給低級修士當飯吃,價格很便宜。

  可架不住量實在是太大……

  剛入門的修士可以吃,一些門派豢養靈獸,消耗更大,還能當作材料,釀酒也好,煉製低級靈丹也好。

  蘊含靈氣最是中正平和,凡人都可以吃的玉稻靈麥,可是絕對不愁賣不出去的。

  而能保持現在這種情況,還是有木精靈在這裡生活著,幫著照顧的結果……

  再次來到王家村,這裡的人,似乎根本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一切都跟以前一樣。

  平靜安寧的小村莊,該種田的種田,該打漁的打漁……

  秦陽再次來到這裡,立刻就有一個看起來挺眼熟的村民熱情的打招呼。

  「小王二的娘家表哥,你來了啊……」

  「嗯,你們忙,我就是來轉轉……」

  秦陽進入村子,再來到王二家,沒進門就見枯血道姬,穿著一身土的冒泡的衣服,正在織一件同樣土的冒泡的短衫。

  而她腿上,綁著一條足有嬰兒手臂粗的繩子,繩子的另一頭,綁著一個在地上坐著的嬰孩。

  小嬰兒癱坐在地上,滿身的灰塵,一臉的生無可戀。

  待看到站在大門口的秦陽之後,小嬰孩無神的雙眼,頓時綻放出驚人的神采,手腳並用的向著秦陽爬來,只可惜剛爬出去幾步,就被纏在腰上的繩子牽制住了……

  「你來幹什麼?」枯血道姬的語氣不太好……

  「來看看,我們已經離開秘境了,黑塔也被打碎了,只剩下第一層和第九層完好無損,塔尖被小魔佛帶走了,塔底落在我這裡。」

  「哦。」枯血道姬只是平靜的回來一聲,表示知道了……

  「我給你兒子帶來了些玩具。」秦陽拿出來一箱子玩具,放到小嬰孩面前。

  小嬰孩眼巴巴的看著秦陽,等到秦陽的目光盯著箱子之後,他才恍然大悟,拿出一個撥浪鼓,抱在懷裡啃……

  「這個小調皮,倒是喜歡你……」枯血道姬笑罵了一聲,拍了拍小嬰兒的屁股。

  正值快要日落,枯血道姬放下手中的活計,去廚房做飯,秦陽才走到小嬰兒面前。

  小嬰兒瞬間丟掉撥浪鼓,抱著秦陽的小腿不撒手。

  「小哥,哦不,大哥,我求求你,帶我走吧,我生不如死啊!」

  王啟年的聲音在秦陽的腦海裡響起,滿心的悲切。

  「當時可是你不願意跟我走,可不能怪我,而且,塔底我已經帶出了秘境,黑塔也已經毀掉,葬海道君也已經徹底煙消雲散,施加在你身上的禁法,想來已經不是什麼問題了,你想出去,也很容易了。」

  「別啊,大哥,我錯了,我不該不信任你,我求求你了,帶我離開這裡吧,這女人簡直喪心病狂,為了不讓我離開院子,竟然拿這麼粗的繩子拴住我,還加持了符文,簡直不是人,我腫起來的屁股,就沒消腫過!」

  秦陽瞥了一眼,差點笑出聲。

  「這事能怪誰,你先把枯血道姬洗腦了,現在她是你生母,你不聽話,揍你是天經地義的,我可不敢拐走她兒子,她會發瘋的,其實你化解掉種在她心田的念頭不得了?開花結果的念頭,只有你自己能化解的吧。」

  「我哪敢啊……」王啟年一臉的驚悚,抿著嘴,苦水都快溢出來了。

  「自作自受,我是愛莫能助。」秦陽樂呵呵的表示無能為力。

  王啟年也是自己作死,自己把自己陷入到如今這種尷尬的境地裡。

  他給枯血道姬洗腦,讓枯血道姬死心塌地的留在這裡,然後他轉生到枯血道姬的肚子裡,成為了枯血道姬的兒子……

  於是,尷尬的情況出現了,他轉生異常的成功,可偏偏被枯血道姬困在這裡,壓根連這個院子都沒法出去。

  就他現在這幅小胳膊小腿的模樣,枯血道姬讓他先跑十天,都能在半柱香的時間內將他抓回來打屁股。

  而偏偏吧,他還不敢化解掉開花結果的念頭,誰知道清醒過來的枯血道姬,會不會先將他溺死在尿盆裡……

  這就很尷尬了。

  「我只是來看看你們,你就安心在這裡長大吧,你現在的天賦根骨好的不得了,肉身尚未被濁氣污染,來自娘胎的一口先天之氣還沒消散,再加上這裡大量的靈藥,長到十八歲,你就無敵了,簡直是上天之子啊,你還糾結什麼?」

  秦陽安撫了王啟年幾句,笑容一直沒有消散,反而越來越想笑。

  這麼強一個植修,哪能放走?想得美,這裡大片大片的靈田,沒有王啟年照顧,要不了十年,就能荒廢掉九成。

  怎麼可能現在帶他離開?

  當然,這不是故意的,而是真不敢……

  敢從枯血道姬手裡拐走她兒子?她不玩命才怪。

  留枯血道姬在這裡又不是自己,逮住王啟年不撒手的也不是自己,關自己什麼事啊。

  「多吃點飯,快點長大吧。」秦陽摸了摸王啟年的小腦袋。

  進來只是確認一下這裡的情況而已,一切如常那就沒什麼問題了。

  「別走,我們做個交易!」王啟年死抱著秦陽的小腿不撒手。

  「你又什麼可交易的?黑塔本身已經被我煉化了,這裡的一切都是我的了,你拿我的東西跟我做交易?」

  「不是,是無面人!無面人就在這裡,你應該見識過他的本事!」

  「無面人沒死?」秦陽驚疑不定,不知道王啟年說的是真還是假。

  當時血月死侍救走了無面人,可後來只見到了血月死侍,卻沒見到過無面人,還以為他已經隕落了……

  當時的情況那麼混亂,再也沒見過,自然當他死了。

  「沒死,他就在這裡,絕對錯不了,而且我知道他的臉在哪裡,我也知道他是誰,你拿到他的臉,救他出去之後,必定能得到大好處。」

  「王啟年,你要明白,就你現在這樣子,我帶你離開這裡又能怎麼樣?屆時你怕是連飯都吃不飽,你還是在這裡老老實實的等著長大了再說吧,幾千年都等了,等不了十幾年?」

  王啟年憋著不說話,糾結的一塌糊塗。

  「說說吧,無面人在哪?他的臉在哪?解決了他的隱患,你也能安心的在這裡成長,不然的話,萬一哪天那偽裝成你爹的樣子,把你溺死在尿盆裡,你冤不冤枉?」

  「就在中央的山上,他的臉被裝在一個木匣子裡,被埋在山腳下,你去了很容易能找到,唯有無面人自己看不到。」王啟年憋屈的坐在地上,滿臉憤憤:「這叫什麼事啊……」

  「行了,終歸也算是脫困了,只需要等著長大,重新修行就是了,幾千年能忍,現在忍不了了,你這心態不行……」

  安撫了王啟年,秦陽飄然離去。

  要說其實也理解王啟年的心態,沒希望的時候自然是得過且過,慢慢熬,有希望了,那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無論外面是什麼情況,都會覺得比這裡好。

  還是讓他在這裡種田吧,好好發揮自己的特長,萬一種出一株仙草,王啟年也算是一步登天,那可比在外面拚死拚活強太多了。

  一路來到中央,找到當時前往第二層的那座山頭,山頭的階梯已經斷裂,第二層已經被毀了。

  轉了一圈,也沒見到無面人到底在哪,倒是在山腳下,還真的挖出來一個木匣子。

  木匣子的材質,與之前無面人丟來的一樣,都是陰桑神木。

  先施展了拾取技能,將整個木匣子煉化,再緩緩的打開木匣子。

  裡面擺著一張五官俱全的臉,臉的邊緣,有一層淡淡的光暈覆蓋著。

  整體看起來是中年人的模樣,抬頭紋卻很重,面上帶著苦色,一副仇大苦深的樣子。

  「起床了,別裝睡了。」秦陽看著木匣子裡的面孔,隨意的喊了一聲。

  臉上的眼睛緩緩睜開,盯著秦陽看了兩眼,才幽幽一嘆。

  「紫霄傳人?葬海傳人?」

  「都不是,他們倆已經死了五六千年了,而且前段時間,倆死扛著就是不安息的傢伙,也徹底的同歸於盡了。」

  「死了?死的好啊,死的好啊……」臉孔嘆息一聲,這才繼續道:「這位小哥,你是?」

  「問別人身份之前,能先做一下自我介紹麼?我之前可是被無面人坑的很慘,差點就被弄死了。」

  「我名軒逸,乃是黎族之人,當年被紫霄困在這裡,難以逃脫,又被葬海剖面,我遠不是他對手,只能如此苟延殘喘,體意分離,沒想到,一晃已經是數千年時間過去,當年那兩人,卻都死了……」

  軒逸說的不清楚,只是不停的長吁短嘆。

  秦陽也沒繼續追問。

  「行了,等我找到你的身體再說吧。」

  蓋上木匣子,將其收起,秦陽琢磨著「軒逸」這個名字……

  他只說了名,卻沒提姓,也沒有提字,不過也無所謂了。

  有名就足夠了,黎族之人,數千年前的強者,應該會很容易就能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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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五章 變成第三方,信譽好的收穫

  「刀疤,你去派人打聽一下,黎族五六千年前,有一位叫軒逸的強者,到底是是誰。」

  招來了刀疤,秦陽吩咐下去。

  自從讓刀疤當了這個大副之後,可太省心了,什麼事只要吩咐下去,都能給干的漂漂亮亮的。

  相比之下,冉小染和黑皮倆貨,在南海這段平靜的日子裡,倆人整天就知道吃,尤其是賜給冉小染一顆小的奇異果延壽之後,她現在連勾引男人的心思都沒了,簡直不務正業。

  「船長,這個有點難了……」刀疤有些為難。

  「怎麼?五六千年前,雖然時間久了點,可在黎族裡,成名強者的名字,不可能流轉不下來吧?」

  「船長,黎族大都有名無姓,若是一般人,只有名字很難打聽到的,可若是實力夠強,必定是有職位或者稱號在身,名字反而不會流傳出來,尤其是黎族強者,沒幾個人知道他們的名字,若是有名有姓還好,只有名字沒有姓氏,在黎族之外,是很難打聽到的,可若是在黎族內打聽,現在黎族跟外面的交集不多,很是排外,這麼做弄不好會招惹大麻煩……」

  「有這麼麻煩麼?」

  「只會大不會小,黎族的法門迥異,修行之法也多有不同,多是陰詭邪門,防不勝防,牽扯到先輩強者,以現在他們對外的態度來看,弄不好他們就會直接殺人。」

  「行了,你就先去外圍打聽一下試試吧,別招惹黎族的人……」

  秦陽擰著眉頭,琢磨了一下,搞了半晌,軒逸在耍自己?

  難怪他除了名字,別的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說,有名字也很難查到人。

  他有防備之心,無可厚非,既然這樣,那就等著吧,反正已經告訴他,可以脫困了,看誰能抗得過誰,就不信他還能一直死撐著,放著可以重見天日的機會不要,硬要保持人臉分離的狀態。

  反正這些天,黑塔之中,從來沒人能進出,無面人想要偽裝成別人出來,也不可能,他想待在那裡就讓他待著。

  畢竟這麼多天過去了,無面人想要搞事早就動手了……

  時光飛逝,半個月的鹹魚日子,就這麼沒了。

  南海的氣氛愈發古怪,對外的時候,一直挺抱團的白水郎,也因為最初的時候搶奪寶冊的事,弄的頗有些不愉快。

  前兩天的時候,三波鯨騎在海中大打出手,三頭巨鯨全部受傷,於是這爭奪寶冊的事,白水郎更是難以一致對外了。

  利益太大,誰都不想讓步了。

  而其他人,也是打的不可開交,只要哪裡傳出來寶冊的消息,立刻就有人一窩蜂的衝了過去,無論真假,哪次都要死不少人。

  南海大大小小的勢力,誰家都有損失。

  跟秦陽挺熟悉的斷空島,損失更是慘重。

  斷長空受傷,他的族親弟弟們,更是一口氣死了三,包括秦陽還有些印象的死扣斷長明。

  倒是斷空島的島主,自從跟突額頭交手之後,據說是受傷了,到現在都還沒出現過,尤其是又一次寶冊都落入斷空島的人手中了,他也沒露面,有人說,老島主已經死了……

  寶冊的下落,撲朔迷離,幽靈號的人,跟著划水了好多天,卻一次都沒真的拿到手裡過。

  「船長,有消息說,浮屠魔教的人已經快到南海了,這次來了不少人,好幾個高手,比不上浮屠魔教的門派,已經有好幾個到南海了,能與浮屠魔教比肩的,目前就只有一個三界山到了,南蠻三大族之中的咎族,也已經派人加入了搶奪,黎族也出乎意料的有些反應了……」

  「不急,南蠻以北,有什麼反應麼?這麼久了,消息應該也傳回去了吧?」

  「應該已經傳過去了,但有什麼反應,我們就不知道了。」

  「行了,就這吧,你千萬記住了,寶冊無論怎麼爭搶,我們的人,絕對不能過手一次,跟著意思一下就行。」秦陽吩咐了一句,稍稍一琢磨,想到自己還處於「生死未卜」的狀態,就補了一句:「適當的放出點消息,就說我們得到線索,船長脫困了,現在主要是找船長,省的有人覺得我們對寶冊沒興趣……」

  「明白。」刀疤行禮之後,退了出去。

  待刀疤離開之後,秦陽這才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大量的玄鐵,加上黑金,再加上各種珍貴的材料,被秦陽燒融之後,凝練到一起……

  這東西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個黑塔的塔尖,底部還有各種斷茬。

  內部加持了密密麻麻的咫尺天涯禁,拓展內部的空間。

  再加上須彌芥子禁,可以讓其放大縮小……

  回憶著見到的塔尖外形,各種斷茬的位置,秦陽一點一點的將手中的塔尖,修復成記憶之中的樣子。

  然後再進入其內,回憶著當時看到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字符,嘗試著篆刻上去,可刻出來一個字符可以,第二個就會直接崩碎消散……

  秦陽有些納悶,當時看的時候,字符明顯不是秘典,只是偽裝,其內蘊含的真意才是秘典本身,怎麼偽裝都刻不了?

  重新打亂了順序之後,篆刻之後,這一次倒是可以了。

  將四面牆壁都篆刻滿,亂七八糟,看起來就讓人頭昏腦脹,秦陽自己都認不出來這些東西是什麼……

  煉製完成之後,外表發現不出來什麼破綻之後,秦陽才運轉葬海秘典,將真元流轉這件贗品內部,讓其侵染一點葬海秘典特有的氣息和意境。

  一般人根本察覺不出來,反而是高手,或者是有特殊辦法的人,才能感應到那一絲似有似無的微弱氣息和意境。

  當然,這不是秦陽不想弄的更好,而是實在沒能力了……

  就這樣,其實反而更好。

  看著地上的贗品,秦陽滿意的點了點頭。

  「完美,現在就差最後一步了。」

  施展拾取技能,瞬間將其完全煉化,至此徹底滿分。

  其他人再嘗試著強行煉化這件贗品的時候,會自然而然的感受到巨大的阻礙,跟真品一模一樣。

  區別就是真品是本身的煉化難度,而贗品麼,就相當於強行煉化別人的法寶,自然難度非常大。

  最重要的一點,以技能拾取,完全煉化的法寶,被毀了,秦陽也屁事沒有,根本不虛。

  「算算時間,進入盜門,差不多也有快十年了,坑蒙拐騙,挖墳掘墓,我是一個都沒學到,每次都是以理服人,真誠說服,造假這門手藝,比之門內的大佬,可是比不過了,人家那是真本事……」

  翻來覆去檢查了幾次之後,確認沒什麼問題了,再放到大日烘爐上,以濃郁如潮的靈氣,強行沖刷侵染。

  三天之後,秦陽悄悄的帶著贗品離開幽靈號。

  一處只有一個小門派的小島上,上百修士正在混戰……

  一位長的普普通通,毫無特色的修士,混在人群之中加入混戰,可是卻悄悄的向著戰場邊緣挪動……

  「轟……」

  大地崩碎,地下鑽出來一頭岩蟒,一口咬斷他半個身子。

  岩蟒張開嘴巴,裡面鑽出來一個黑瘦的漢子,撿起對方的儲物袋。

  「要不是我一直注意著你,差點就讓你把寶冊帶走了!」黑瘦漢子冷笑一聲,岩蟒身子落下,直接將只剩下半個身子的修士砸死。

  破開了儲物袋,找了半晌,也沒找到,再翻了一下對方的屍身,什麼也沒有……

  黑瘦漢子想了想,讓岩蟒把吞掉的半截身子吐出來,很快就在對方的靴子上發現了一樣……

  靴子裡竟然還藏著一個儲物袋。

  黑瘦漢子眼睛一亮,拿著儲物袋就要縮進岩蟒的口中,遁地逃走……

  「癡心妄想。」

  可就在這時,一聲厲喝炸響,一道劍光,眨眼即至,斬斷了黑瘦漢子的手臂,連同儲物袋一起,飛了出去……

  儲物袋被劍光彈出里許,一位面容憨厚,握著兩隻板斧的漢子,眼睛一亮,伸手抓住了儲物袋。

  「長老,我抓住了。」漢子憨笑一聲,對遠處的一位老者喊了一聲。

  霎時之間,周圍交戰的修士,齊刷刷的望來……

  「找死!」又一道神光飛來,化作一枚十丈大的大印,迎頭落下。

  噗嗤一聲,大印帶著一個儲物袋,重新飛起,下方已經只剩下一灘肉泥……

  亂戰繼續,你追我逃,爭奪不休,戰場很快就遠離消失。

  這時,地面上的大印印記側面,秦陽從土地裡鑽出來,左右看了看之後,悄悄離去。

  偽裝成個死人,趁機來一波偷龍換鳳,最後人都被砸成肉泥了,他自然輕鬆的金蟬脫殼。

  誰會在意一個,只是剛拿到手就被砸死的倒霉蛋?

  這些天經手寶冊的人多了去了。

  離開的戰場,打開儲物袋,拿出裡面的塔尖,隨手拾取了,確認是真品之後,秦陽才悄悄的返回幽靈號。

  例行叫來刀疤……

  「吩咐下去,這幾天可以看情況,若浮屠魔教的人快到了,就幫一下跟親近咱們的人,拿到寶冊,然後劇中調停一下,告訴他們魔教高手抵達的消息,讓大家想要賺錢,就抱團到一起,賣出去之後,也能雨露均沾,誰都拿到好處……」

  刀疤得到吩咐,立刻去照辦,從不問亂問問題,這讓秦陽非常滿意。

  既然說了幹一票大的,狠賺個盆滿缽滿,自然是一口吞才能大賺。

  可偏偏不想當出頭鳥,甚至不想出風頭的話,最後分的錢,怎麼也不可能是大頭,頂多是雨露均沾,喝點湯而已……

  那怎麼辦?當然是先用個贗品去當真品賣嘍。

  秦陽坐鎮幽靈號,不斷的接收傳回來的消息,當浮屠魔教的高手即將抵達的消息傳出去之後。

  果然,原本鬧騰的沸沸揚揚的場面,頓時安靜了。

  最後大家一合計,還是先停手吧,反正誰也吃不了獨食,那也不能便宜了魔教。

  可既然要賣出去了,先參悟參悟卻不妨事吧?

  於是,這個鬆散的聯盟,匯聚到一座島嶼上,而且是斷空島控制的小島。

  從之前參與爭奪的斷空島,到各個島主,再到白水郎的代表,全部都匯聚到這裡。

  塔尖被放在地上,大家都可以進去參悟一下。

  只是,不過半個時辰,就見一個個修士,皺眉苦思著走了出來。

  「不虧是秘典啊,難怪那些擁有經典的大門大派,也從來沒有多少人能修成,實在是猶如天書,天資不夠,根本難以參悟啊……」一位老者仰天嘆息……

  「是啊,只是參悟了一會,我便感覺到意識模糊,頭昏腦脹……」旁邊另一位年輕人,面色發白,眼神飄忽……

  半天之後,所有人都放棄了……

  斷長空苦著臉走出來,回到斷空島,站在一座石屋之外,躬身行禮。

  「島主,孫兒已經去看過了,我們島中後輩,怕是不可能修成了,秘典實在是太過深奧晦澀,根本難以參悟分毫,孫兒估計,除此之外,這寶冊怕是另有桎梏,唯有魔教之中的一些人,才有機會參悟,留之無用,不若借此南海抱團的機會,將其賣出去好了,也能趁機得到一些我們缺少的東西,想來魔教肯定是有延壽之物……」

  「就這麼辦,你去吧。」石屋內,嘶啞蒼老,還有些虛弱的聲音傳出來。

  斷長空躬身行禮,後退離去。

  隔天,一群人匯聚一堂,商量著怎麼賣的問題……

  「給浮屠魔教報價,讓他們拿資源來換。」

  「你以為浮屠魔教這麼輕易的就掏錢麼?據說還有別的勢力來,到時候叫到一起,價高者得。」

  「這些人哪裡是這麼好相與的,說不定就會被一鍋端了……」

  你一言我一語的,吵吵了半天,也沒誰能給出一個大家都滿意的方法。

  就在這時,有人忽然喊了一聲。

  「幽靈盜的拍賣會,有人知道麼?」

  場面,瞬間安靜了一瞬……

  「對啊,幽靈盜的拍賣會,最是安全不過,甚至可以引來更多的買家,大荒之中,對寶冊感興趣的人,必然不少,而且,幽靈盜的信譽,那絕對是一等一,絕無可能昧了寶冊。」一位曾經的肥羊,眼裡放光。

  「說的不錯,雖然需要抽成,可這的確是最好的辦法了,拍賣的價格,絕對比我們自己找魔教要高的多,也更安全……」另一位曾經的肥羊回了一句。

  幾句話之後,眾人就看向了坐在旁邊看戲的刀疤……

  刀疤心裡也有點懵,怎麼忽然間扯到他們了,不過想到船長曾經交代的,刀疤心中一定。

  「今年的拍賣會快要開啟了,拍賣寶冊,還要等我們船長回來再說,我們已經得到消息,船長已經脫離囫圇,不日就會回來,不過,有生意上門,沒有不符合我們的規矩,就會接下。

  至於抽成,以前沒有拍賣過寶冊,類似的東西我們會抽兩成佣金,但鑒於寶冊價值太過巨大,佣金我們可以降到一成半,屬於我們的那一份,我們也可以不要,只要佣金。

  但付款的寶物,我們要先挑,沒問題吧?」

  「沒問題。」

  「應當的。」

  根本沒有考慮,就有不少人答應了下來。

  本來幽靈號就能分半成,現在再加上減少的半成佣金,就相當於讓了一成寶冊的利益,只是要先挑,多大的事。

  有人不怎麼願意,覺得就這樣幽靈盜還能拿一成半,有點多了,可偏偏大家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畢竟幽靈盜的客戶,遍佈大荒,屆時能拍出的價格,肯定會比預料的高很多,屆時大家的利益自然水漲船高。

  還有最重要的,他們不用出頭,更加安全。

  錢能拿到手的,才叫錢,拿不到手的,說的全給你也是白搭。

  於是,這事基本就這麼定了。

  三天之後,幽靈號來到了南海南部,接到了歷盡艱辛,才從秘境裡逃回來的秦陽。

  而這段時間的任何事情,自然都跟九死一生的船長大人,沒有半塊靈石的關係。

  大搖大擺的回到幽靈號,秦陽算是徹底鬆了口氣。

  費這麼大勁,終於順理成章的將幽靈號摘了出去,從下場的人,變成了第三方。

  分贓哪有直接拿佣金好,前面划水了這麼久,打好關係,就等著這一天了。

  至於最後把贗品賣給誰?

  關我屁事,賣之前就會告訴你,這東西鑒定過了,沒人能參悟,我們不保證真品,你們願意出價了出價,不願意出價了也無所謂。

  反正我們只是第三方,有人托我們拍賣的而已。

  至於真品怎麼賣,當然是當時候看情況了,誰出價第二,就賣給誰,當然,這個也是外人委託的,我們只是第三方。

  至於委託人是誰?抱歉,我們也不知道,作為一個信譽值滿點的第三方,從來不會去打探這些,我們只是收佣金而已,只能告訴你,對方很強很強,具體多強,實在對不起,我們太弱了,根本無法判斷……

  「刀疤,有消息了麼?浮屠魔教來的高手是誰?」

  「猙獰一脈,地位僅次於脈主的夜高軒。」

  「血月死侍的本家?」

  「是,夜家當代家主。」

  「妥了,買家找到了!」秦陽一拍巴掌,眉開眼笑。

  完美啊,這一票幹好了,真的是大賺一筆,還能狠狠的坑魔教一把,最妙的是,事情過後,怎麼看都跟自己沒一點關係。

  接下來怎麼做,可得好好想一下,絕對不能出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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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六章 扯後腿的一個接一個,印象深刻的綠叔叔

  自從接手了幽靈號,幽靈號的秘密,其實秦陽也並不是全部瞭解了。

  作為黑影本體被封鎮之地的鑰匙,幽靈號的這個作用,現在已經基本沒用了,黑影的意識都被填海眼了,以後也不用去忙活所謂的加固封鎮了……

  比如幽靈號內的監牢,秦陽現在也不太清楚監牢下層都關著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利用船長的權利,能看到,也無法看穿那些奇形怪狀東西的底細。

  反正能被關在下層的,肯定都不好惹,尤其是關在最底層的。

  再比如說,作為拍賣場地,游離在大世界之外,每年只能有一天時間可以進入的秘境。

  這裡到底是怎麼弄到的,幽靈號是怎麼得到這個秘境的秘境之門的,也不太清楚。

  只知道,秘境之門掌握在幽靈號手裡,開啟的時候,只有船長能去開啟,屆時,所有擁有邀請函的人,都可以在那天進入拍賣會之中。

  在那裡大家在那裡都很克制,基本沒人會在那裡動手,游離在外的秘境,誰知道亂動手的話,會引來什麼變化,萬一秘境墜入虛空,再也不會回來了,大家統統都要完蛋。

  更重要的,這種第三方平台可是非常難得的,能給相隔甚遠的人,擁有交易的機會,弄到一些平日裡根本見不到的東西的機會,還能快速的傳播一些重要的情報。

  類似的游離秘境,放到整個大荒,能適合當作平台的,都是屈指可數,而且所有的都是秘而不宣,只有極少部分的人,能參加進去。

  秦陽清楚的明白這一點,幽靈盜能運作這個平台,就是夾縫裡生存,是各方平衡的結果,因為幽靈盜誰的人都不是,又是遊走在大荒之外,這個平台才能發展到今天這一步。

  對外人的時候,公正公平,老老實實的當一個第三方,只是賺賺佣金,才是長久之道。

  起碼表面上,要讓人找不出毛病才行。

  所以這次,一個贗品,一個真品的事,秦陽只能爛到肚子裡,誰都不能告訴。

  出現兩個塔尖,真假也不關自己的事。

  消息放了出去,再催動秘境之門,讓那些擁有邀請函的人,得到提示,今年會開拍賣會。

  南海的明面上的紛爭,算是徹底偃旗息鼓了。

  ……

  一艘漆黑的樓船,沿著海岸線,靜靜的漂浮著,桅桿之上,一面大旗迎風招展,神光流溢,「浮屠」二字,綻放出的光輝和神韻,張揚霸道的逸散數十里,而副旗漆黑不見光暈,上面書寫者龍飛鳳舞的「夜」字,氣息幽深,仿若寂靜黑夜。

  樓船所過之處,萬物皆寂,無論是修士還是妖魔鬼怪,盡數遠遠的避開,無一敢來冒犯,縱然是遇到交戰之人,也不約而同的罷手,遠遠遁開。

  浮屠魔教,乃是南蠻之地,魔道三高峰之一,門徒眾多,高手如雲,曾經還誕生過封號道君級別的絕世強者,縱然現在不復最巔峰的時候,可依然穩坐南蠻魔道第一大教的位置。

  而浮屠魔教之中,魔佛、猙獰、越雉三脈並行,魔佛一脈人數最少,可個個不簡單,猙獰一脈人數不是最多,高手也不是最多,卻是最穩的,當年葬海道君便是出身猙獰一脈。

  越雉一脈,人數最多,高手卻最少,一般都是往北活動,很少介入南海這邊。

  這次來的乃是猙獰一脈的二把手,夜家的當代家主夜高軒,猙獰一脈最忠心最凶狠的走狗,滅門追殺這類的髒活,基本上都能跟夜家扯上關係。

  人的名樹的影,夜高軒親自駕臨,只是凶名,就足夠讓南海一眾噤若寒蟬。

  而這,也是南海這群混蛋,既貪心不捨得利益,又懼怕的,痛快的決定拍賣的原因。

  魔道法門,多是奇詭放肆,便是修行,也是步步殺機,魔道修士之中,縱然是不濫殺之人,也多是性情肆意,脾氣古怪。

  說白了,就是我就只求我自己念頭通達,至於別的,誰生誰死,殺不殺你,關老子屁事。

  也正因為如此,魔道雖說也只是一種模糊的修行路數劃分,可這些修士裡,出現那種神經病魔頭的概率,著實是高了些……

  夜高軒,在傳聞中,就是這麼一個神經病魔頭。

  高軒,是高車的意思,給大人物乘坐的座駕。

  聽聽這名字,就知道猙獰一脈最忠實的走狗身份,毫無爭議。

  夜高軒跪坐在案,神色平靜,一臉肅穆的燙杯洗茶,待鳳凰三點頭,茶湯斟入茶杯之後,茶香飄忽而起,清淡卻香溢十里。

  「魔教丹凰涎,早有耳聞,卻未曾嘗過,夜兄,打擾了。」

  爽朗的笑聲,從遠處飄蕩而來,轉瞬之間,跨越數十里之地。

  平靜的海面,顫起陣陣水花,轉瞬之間,驚濤駭浪奔湧,便是掛在桅桿上的旗幟,光暈都在閃爍不定。

  樓船之上,一個個魔教弟子,面色警惕,紛紛祭出法寶,做好了迎敵的準備。

  可是轉瞬之間,就見遠處一道墨綠色的神光飛來,眨眼即至,化作一方深邃內斂的印台懸在半空。

  印台只有三丈大,下方沒有字跡,唯有青山綠水,不斷變幻,栩栩如生,仿若其內真的封入了一條山脈。

  一位鬚髮皆白,面容卻仿若青年的修士,負手而立,站在印台之上。

  無聲無息的威壓落下,震盪的海水,掀起的浪潮,瞬間被鎮壓的化作鏡面一般平整。

  樓船之上,諸多魔教門徒,齊齊面色如土,被鎮壓的動都動不了。

  「八方山河印。顏山河。」夜高軒面色平靜,輕輕一揮手,一縷神光凝聚交錯,從案前飛捲而出,瞬間破開了大印的鎮壓,同時化作一條光路,延續到顏山河面前:「顏兄,既然想喝茶,就別在這些小輩面前耍威風了。」

  顏山河目光微凝,夜高軒這一手舉重若輕,神光化路,竟然能直接延伸到他腳下,也證明夜高軒若是出手,也能輕而易舉的破開他的防護。

  「夜家的虛實相生妙法,著實是不講道理。」顏山河讚了一聲之後,立刻大笑了起來,腳踏光路,走到案前坐下:「香茗在前,的確是讓人忍不住誘惑,夜兄,我就不客氣了……」

  顏山河坐定之後,也不客氣,一口一杯,喝完了就自己斟茶,一口氣喝了三杯之後,夜高軒的臉都快黑了,徹底坐不住了,不等他再次斟茶,就先一步搶走了茶壺。

  簡直是牛嚼牡丹……

  丹凰涎,乃是浮屠魔教特產,產量低的令人髮指,據說是很久之前,有一尊丹凰路過,口中弦著的茶苗墜入這裡所化,品之妙用頗多,對於神魂頗有好處。

  一壺茶只能泡一泡,三杯下去,這麼小的茶壺,一半都沒了。

  「顏兄,不遠萬里從三界山來到這裡,總不至於只是為了討口茶喝吧?」

  顏山河頗有些遺憾的放下茶杯,很是隨意的道。

  「夜兄是為了葬海秘典的寶冊而來,我也不兜圈子了,南海這邊已經放出了消息,寶冊他們會在幽靈拍賣會上拍賣,你肯定也知道吧?」

  「知道又如何?三界山也想插一手麼?」

  「嗯,沒錯,秘典寶冊,誰能不感興趣,能拍到的話自然是最好不過,不過,你若是想要強搶的話,最好快點,也最好能保證可以搶到手。」顏山河毫不忌諱,直言三界山也想要。

  夜高軒面無表情,心裡清楚的很,現在但凡是知道這個消息的人,沒有一個是不感興趣的。

  「你是在威脅我,別去強搶麼?」

  「你當成威脅,我也沒意見,南蠻魔道三高峰之中的其他兩個,也會參與,就算是那些最保守的黎族,也有了異動,你若是能一次搶到,未必有人會從你手裡搶,可你若是一次搶不到,恕我直言,你連去出價的機會都不會有了。」

  顏山河說完話,化作一道神光遁走。

  夜高軒端著茶杯久久不語,心裡自然明白,這是所有人都在對他試壓。

  從來之前就知道了現在要面對的局面。

  記載經典的寶冊,從來都是秘而不宣,門派的壓箱底命根子,代表的是那一絲希望。

  而且是長久的希望。

  這是多少靈石、多少靈藥、多少法寶都換不來的。

  能用資源來換一個大家都沒有的寶冊,所有人都樂意,除了浮屠魔教。

  現在自然要逼迫著浮屠魔教,也來老老實實的競價。

  夜高軒都可以想到,他若是去強搶,半路上就會被至少三個同級別的強者阻攔,這些人未必幹的掉他,可拖住他卻是輕而易舉,大家慢慢耗時間而已。

  屆時,他連出價的機會都會有了。

  可若是競價,這些混蛋,掐死了浮屠魔教會不惜代價,無論出價多少,浮屠魔教都會跟上。

  到時候弄出來個天價,全部是靈石那是不可能的……

  自然是無數的資源加上寶物來抵價,他匆匆而來,純靠海量的資源是不可能湊齊了,自然會有不少會讓浮屠魔教都肉疼的寶物拿出來。

  縱然最後讓他拍到,浮屠魔教也要損失慘重,再往深了說,出價只是猙獰一脈,未必能跟得上,可若是動用財貨,必然是以魔教的名義。

  屆時寶冊帶回去了,究竟是不是還算是猙獰一脈的,又是一個增加內部矛盾的大問題。

  拍賣完了之後,事還多著呢……

  夜高軒來的時候,就知道,強搶是不可能的,浮屠魔教無論是出動什麼人,別的勢力也會應聲而動,絕對不會比浮屠魔教來的人差。

  這是一個平衡。

  而同樣的……

  這也是秦陽覺得這一票能搞的最主要原因。

  有的是人會主動跳出來,扯浮屠魔教的後腿。

  時間越來越近,南海依然平靜一片,只是秦陽卻已經知道,僅僅南蠻來扯浮屠魔教後腿的……

  就有同為南蠻魔道三大佬的黃泉魔宗和幽冥聖宗……

  至於為什麼一個魔道門派,會叫聖宗,秦陽也不知道,反正一直都是這個名。

  據說是因為聖宗的名字,最初的時候是為了忽悠新弟子的,可惜沒人信這個。

  秦陽倒是深信不疑,當年他就是這麼被拐到盜門的……

  除了倆魔道大佬之外,還有顏景昌所在的三界山,也不知道為何來湊熱鬧,可能是純粹為了扯後腿吧。

  這些人倒不是因為幽靈號的人脈廣,或者是買來的消息,而是這些人,壓根不屑與隱藏,全部都是大搖大擺的來。

  秦陽對此很滿意,扯後腿的人越多越好,反正只要能順利的拍賣,東西賣出去了,注意力也會被引走了。

  時間很快過去了一個月,拍賣開始的日子到了。

  秦陽早就做好了準備,在可以進入幽靈拍賣場的第一時間,就先帶著人進去,開始做準備。

  全程帶著南海肥羊團的代表,讓他們看著贗品,被封禁到拍賣展台上,全程無遮掩。

  眾人十分的滿意,愈發覺得讓幽靈號的人來拍賣,簡直是個太聰明的決定了,看看這一步步做的,讓人半點刺都挑不出來。

  雖然秦陽覺得,當著他們的面掉包,他們恐怕都看不出來……

  不過,誰讓他們是客戶呢,顧客至上,顧客滿意就好,這樣自己才能安安心心的當個第三方。

  這次拍賣會的拍品,秦陽自己準備的不多,絕大部分都是進入這裡的客戶,要求拍賣的。

  秦陽換了個模樣,也不怕有人看出自己有偽裝,在這裡沒人會去刻意窺視別人隱藏起來的樣貌。

  遊走在前期的廣場拍賣場上,走了沒多遠,就先看到一個上次見到,印象挺深刻的傢伙。

  皮膚泛綠,腦袋上明光錚亮,長的越看越像綠化版的黑叔叔,周身氣息有些古怪,生機很濃厚,穿著還是上次那身樹皮鞣制的衣服,起碼好幾年沒換了……

  綠叔叔依然是沉默寡言的遊走,尋找自己想要的東西。

  只是跟秦陽交錯而過的時候,綠叔叔才忽然停下腳步,轉身看向秦陽。

  「小兄弟留步。」

  「前輩有何吩咐?」秦陽客氣的回了句。

  「我有些問題,想要問一下小兄弟,報酬一定不會虧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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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七章 可怕的綠叔叔,正戲開始了

  「前輩請說。」秦陽回的客氣,心裡卻提高了警惕。

  自己可是在微服私訪,根本沒人知道自己的身份,這位綠叔叔,上次對他的印象可是很深的。

  除了膚色不一樣,模樣也有些特別之外,上次,他可是全程都沒有跟別人說過一次廢話,正常的寒暄都沒有。

  現在肯定也不是要說廢話。

  「小哥身上有種很特別的氣息,讓我感覺很熟悉,應該是曾經的故人,不知小哥最近可曾見到過什麼特別的人嗎?」綠叔叔拿出一根細細的嫩枝,上面沒有葉子,卻給人一種生機盎然,如同面對一株岑天大樹的錯覺。

  「這是三生柳的枝條,能克制邪物,也能療傷驅煞,縱然重傷瀕死,含在口中,亦能維持生機不滅,贈予小哥,還請小哥勿要隱瞞,我沒有惡意,只是焦心故人。」

  秦陽接過柳枝,心中警鈴大作。

  這貨欺負自己看起來年輕,沒什麼見識麼?

  三生柳,乃是黎族九支之中,其中一支名為白黎的聖樹。

  黎族九支,有的會跟外界有接觸,例如赤黎……

  有的卻是閉門不出,從不與外界有什麼接觸,連正常的貿易都會有,例如白黎。

  旁人不清楚這些,秦陽可是專門瞭解過的,甚至還花了錢,買了些這種基本無法隱藏的消息。

  三生柳,其實叫三生鬼柳,乃是白黎聖樹,他們最擅長的便是驅趕鬼神為他們做事。

  在南海這邊流傳甚廣的一些傳說之中,有一條傳說,柳樹枝條可以打鬼驅邪,抽一下矮三寸,直到將鬼物抽成三寸丁為止。

  這柳條,其實就是三生鬼柳的枝條,用三生鬼柳的枝條祭煉成法寶,能將鬼物的境界抽的跌落,以訛傳訛之下,最後慢慢的變成了現在凡間流傳的傳說。

  這位綠叔叔是白黎的人?

  瞬間,秦陽就想到了軒逸,軒逸的臉還被自己揣著呢,特別的氣息,是不是這貨偷偷留下了什麼,只有黎族的人才能感受到的?

  綠叔叔說什麼故人,還拿出三生鬼柳的枝條當作報酬……

  出了軒逸之外,秦陽想不到別的了。

  若非這裡是幽靈拍賣會場,恐怕這位綠叔叔絕對會二話不說直接將自己擄走,嚴刑逼供了。

  念頭疾轉之間,秦陽愣了愣神,佯裝思索。

  要說特別的人,這段時間遇到的不要太多了,每個都很特別。

  可說什麼才能將這位綠叔叔糊弄過去呢?

  他一身生機濃厚到令人髮指,身上穿的也是樹皮鞣制的衣裳,氣息古怪,再加上三生鬼柳的枝條,細細揣摩一下,他的生機旺盛的不像人族。

  不出意外的話,他在白黎之中的地位很高,修行的方法,也會借助三生鬼柳。

  他感覺最敏感的,應該是跟靈植精怪有關的,最有可能的是樹……

  而樹……

  這段時間見過的,就是樹妖了。

  「小哥,想到了麼?請務必不要隱瞞,這位故人對我很重要,乃是我的前輩。」綠叔叔已經有點沉不住氣了,見到秦陽眼神有異,立刻出聲發問。

  秦陽抬起頭,對視對方的眼睛的瞬間,道基驟然逸散出一絲氣息,一縷先天氣息,覆蓋在秦陽的神魂之上。

  「小哥,這個報酬,已經是非常高了,我只是想問個問題而已。」綠叔叔的語氣愈發誠懇。

  可是秦陽此時卻能感覺的清清楚楚,有一種柔和的力量,再驅使著他,去回憶這段時間見過的,他自己感覺特別的人。

  而秦陽也能感覺到,這種牽引的力量並不強,神魂上覆蓋著的氣息,足夠他保持清醒的意識,可以避免去想。

  但瞬間,秦陽卻順著這種力量的牽引之下,回憶起當時老樹妖枯萎凋零時的畫面。

  幾個呼吸之後,秦陽感覺到那種柔和的牽引力量消失不見了,回憶也隨之消失,秦陽臉上露出一絲沉重。

  「前輩,實不相瞞,前段時間有一位老前輩仙去,我也不知道前輩故人是不是他……」

  「可能是我弄錯了,多謝小哥……」綠叔叔有點失態的打斷了秦陽的話,連詳細的情況都不問了。

  綠叔叔的氣息不太穩定,眼中還帶著一絲悲痛,他修行的法門,於樹木靈植精怪有關,此刻悄悄的引導秦陽的回憶,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老樹妖凋零的場景,一切都如同親身所見所感。

  這滋味,著實不太好受,內心的晦暗和悲痛,簡直無法抑制。

  綠叔叔匆匆離去,秦陽在後面一臉迷茫的喊了聲:「前輩?」

  等綠叔叔消失在人群,秦陽才稍稍鬆了口氣,後背一層毛白汗冒了出來。

  黎族的人,實在是太詭異了,這種無聲無息就引導人的法門,完全毫無徵兆,毫無波動,旁邊的人,竟然沒有一個發現異常的。

  而且看那位綠叔叔的樣子,根本就是如同親眼所見了一樣,這是在直接讓人將記憶的畫面攤開在他眼中。

  若非如此,他不可能失態,那種見到老樹妖凋零的悲痛和無奈,秦陽都能感覺得到了。

  不行,以後一定要找些能防護這種法門的秘法神通,實在不行了法寶也行。

  他的圓光套裝,估計是有用,可在這裡,哪敢亮出兩層圓光。

  再瞧瞧的感應了一下自己的道基,依然穩得一批,這次秦陽終於發現道基除了穩之外,還有點別的作用……

  想來應該是煉化了那一縷先天鴻蒙紫氣之後,才有的變化。

  也可能是境界提升的原因……

  終歸是好事。

  不過這次,綠叔叔倒是給他提了個醒,軒逸這老東西,肯定是玩什麼花樣了。

  沒說的,等會就把他填海眼!

  虱子多了不癢,也不在乎海眼裡再多個什麼了。

  以後再遇到黎族的人,可得多個防備心了,誰知道他們還有什麼詭異的法門。

  窺一斑而知全豹,秦陽覺得,還是別膨脹的比較好,再往北走就是大荒了,那裡比之南海,修行的世界更加發達。

  大嬴神朝的看不起南蠻的人,覺得他們要麼是蠻子,要麼是被流放的罪人……

  南蠻的人看不起南海這邊的,覺得是一群荒島野人,海獸嘴裡討生活的窮鬼……

  而南海這邊,又看不上死海之中的修士,覺得那地方就不是人待的……

  這個鄙視鏈雖說片面了點,卻也能說明一點問題,大荒那邊的修士,的確更強,各種法門更多,更加的發達。

  拍賣在繼續,半天的時間過去,後面的重頭戲也隨之開始,有資格參加的,都是不差錢的狗大戶。

  秦陽沒記著去參加,反正那些拍品,他都看過了,沒什麼值得出手的。

  而贗品塔尖,也不用太過在意,這只是用來混淆視聽,順便坑點錢,給那些信賴他的肥羊們,雨露均沾,他自己也不過是拿一成半的佣金而已。

  不到最後關頭,不用太在意,重頭戲是後面交易真品。

  這個才是重中之重,要慎之又慎的。

  找了間房間,秦陽封閉了房間之後,拿出裝著軒逸臉的陰桑木匣,毫不猶豫的將其丟盡了海眼裡。

  意識沉入體內,帶著木匣子落到深處,將其放在血喇嘛之下。

  黑影在魔手表面凝聚出一張臉,撇著嘴看了一眼秦陽。

  「秦陽,這又是誰?你又想怎麼忽悠我?」

  「我為什麼要忽悠你?」秦陽一愣,一臉納悶。

  黑影訥訥半晌,憋了好半晌才道。

  「你不是要我幫你鎮壓麼?」

  「這裡面是一個人的臉和意識,我覺得他想坑我,先鎮壓在這裡保險點,你願意幫忙了最好不過,不想幫了也無所謂,反正我提醒你,這人出身黎族,噢,你應該不知道黎族,反正他很詭異,有些防不勝防的陰招,你若是中招了,那是你蠢。」

  丟下一句話,秦陽轉身就走。

  「秦陽,你回來,你跟我說清楚?你說誰蠢?想讓我幫忙,就不能跟我好好說話,非要激將?告訴你,這法子對我沒用!」

  黑影喊了幾聲,見秦陽真的走了,這才一臉悻悻的看了一眼安安靜靜的木匣子。

  「呸,就這種沒什麼力量的貨色,也想陰我?要不是秦陽這混蛋走了好運陰到了我,我能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我是誰都能踩一腳的?敢鬧騰,直接弄死你,我弄不死秦陽,還弄不死一張臉麼。」

  ……

  秦陽離開了房間,來到拍賣會場,這個時候,贗品已經開始拍賣,刀疤戴著個千幻面具,站在台上客串拍賣師。

  「此物,就是之前南海鬧的沸沸揚揚,記錄著葬海秘典的寶冊,本身是葬海道君陵寢之中黑塔的塔尖,葬海道君在其內四壁上,篆刻下了秘典,我們之前鑒定過,可惜實力有限,無法看懂其中內容,塔尖本身也幾乎無法煉化,秘典本身是真是假,無從驗證。」

  「想要參與拍賣的諸位,可以自行驗證其中一部分。」

  刀疤按照秦陽教的說法,先把醜話說在前頭,雖然這也是一些無法考證的東西,拍賣前的例行廢話……

  可萬一碰到贗品,那也是買家自己打眼了,跟我們沒有半點關係。

  話音落下,夜高軒瞬間就出現在中央,一步跨入塔尖之中,開始其內四壁之上篆刻的內容。

  大片範圍都被遮掩,只剩下一面牆壁上的內容能看到,只是辨別真假,卻已經足夠了。

  夜高軒凝神望向牆壁,那些繁雜混亂,卻又陌生的字符,猶如化作雜亂無章的洪流,灌入他的眼簾,只是一個呼吸……

  夜高軒立刻閉上了眼睛,面色忽青忽白,氣息沉沉浮浮,體內真元猶如沸騰。

  片刻之後,夜高軒睜開眼睛,卻再也不敢看了,低頭陷入沉思。

  字符本身混亂無比,魔性天成,根本難以參悟,深處還有一絲氣息殘留,與葬海道君常年所留之物上的氣息,一般無二,微弱卻仿若深淵之口,深不見底,浩瀚如海。

  沒錯,的確是葬海道君所留,也只有那等絕世強者,才能將秘典撰記成冊,化作傳承。

  夜高軒離開之後,一言不發,面無表情的坐在那,等著其他人去驗證。

  反正只有一面牆壁,也不怕有人能看明白什麼,自己這個魔教之人,在短時間內都參悟不出其中一絲真韻,旁人若是能參悟出什麼,那也認了。

  一個個氣息深沉內斂的強者,各自去驗證,誰也不說什麼,至於驗證出什麼了,誰也不知道,就等著拍賣開始了。

  「諸位都已經驗證完了,現在開始拍賣,起拍價,一塊八品靈石,或者等價之物折算,任何公認的有價值之物,都可以。」

  八品靈石,還有另外一個名字,靈脈。

  一塊八品靈石,就是一條靈脈,將之種下之後,便如同種子,可以孕育出一條靈石礦脈,源源不絕,更是天生能散發出靈氣。

  大門派的最基本條件,就是擁有至少一條靈脈,這是門派的萬世之基,最重要的財源和資源。

  但凡是哪新發現了一條靈脈,無論大小,都會引發門派大戰,拚死也要將其佔據或者奪走。

  中小門派,想要發展起來,也必須是擁有一條靈脈,才會有機會。

  而現在,一條靈脈,也只是起拍價而已。

  只是起拍開始,卻無人出價。

  不少人都看著夜高軒,等著他出價。

  因為剛才他們的鑒定結果,基本是沒問題了,可要說這裡誰鑒定的最靠譜,必然是夜高軒。

  夜高軒不動,他們也沒人動……

  「一條靈脈而已,你們沒人要,我要了。」側面一位倚在椅子上,眉頭輕佻,看起來很是桀驁不馴的年輕人,打破了這裡的瓶頸。

  秦陽舉目望去,回憶著之前拿到的資料。

  黃泉魔宗的第二真傳趙榮輝,神門境界,據說是修練黃泉魔宗的黃泉秘典,修行到了關鍵的關口,在積累底蘊,尋找突破下一個境界的機緣。

  閒來無事,才被委以重任,來這裡參加拍賣。

  秦陽卻微微凝神,心裡做出一個判斷,這貨就是來當攪屎棍的,他壓根就沒打算拍到手。

  不過,攪局的好啊,天然的托……

  拍出的價格越高越好,贗品價不高,怎麼給真品定價?

  起碼要比贗品的價格高才對吧。

  有人開始出價,其他人自然開始出價,瞬間就進入到白熱化階段。

  尤其是等到競價已經在底價的基礎上翻了三倍之後,夜高軒終於也開始出價了。

  拍賣,到了這個時候,才算是真的開始。

  秦陽耷拉著眼皮,低頭沉思。

  原本是打算,等夜高軒買走了贗品,再把真品單獨賣給出價第二高的人……

  可自從知道來的是夜高軒之後,這個想法就已經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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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八章 發生這種事,大家都不想的

  旁人不知道秘典其實只有第一卷,只是奠基卷。

  第一卷若是被浮屠魔教帶回去,補全了葬海秘典,從此之後,浮屠魔教就相當於重新擁有了一冊完整的秘典。

  原本他們缺少了第一卷,以葬海秘典的危險性,沒有第一卷奠基,又沒有類似紫霄道經這種奠基法門凝聚出最穩固的道基,直接開練葬海秘典第二卷,誰練誰死。

  其實說葬海秘典已經失傳,也沒錯。

  可若是真品被別人買走,只有第一卷,也是沒多大用處,不影響大局。

  秦陽原本的想法,便是看準了浮屠魔教會不惜一切代價,無論別人開價多少,他們都會更高。

  無論中間的過程怎麼樣,會不會有人願意冒著得罪死浮屠魔教的想法來攪局,浮屠魔教都不會放棄。

  所以最後的結果,必然是魔教買走贗品。

  而能出價第二高的人,自然會朝死裡得罪浮屠魔教,而且也不會怕了浮屠魔教,將真品賣給他,價格高不說,還能杜絕秘典重新完整。

  一舉數得。

  可現在,秦陽卻有了新的想法,想改主意了。

  因為來的人是夜高軒,追述夜高軒的先輩,再向前八代,就是血月死侍夜淅。

  從最初碰到夜淅,半忽悠半蒙騙的,叫了聲大哥。

  從陵寢裡回來之後,又聽嫁衣說了夜淅的結局,秦陽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哪怕看到了「論」,也依然以死全忠,為了自己的家族後代,化去了血脈之契。

  最終卻落得屍骨無存,神形俱滅的下場。

  就在秦陽陷入沉思的時候,拍賣已經進入到最後的爭奪階段,只剩下三方還在競價。

  黃泉魔宗的趙榮輝,三界山的顏山河,浮屠魔教的夜高軒。

  剩下的,要麼是浮屠魔教提前威脅恐嚇,要麼是給了別的承諾或者好處,讓他們放棄。

  再有的,就是大荒來的客人,他們壓根就沒得到消息說這次有秘典寶冊出售……

  所以,他們根本沒有帶足夠的現金來參與……

  拍賣會可全部都是現成的財貨交易,只有一天的時間,沒人會給你做準備或者是打欠條的可能。

  「十八條靈脈。」夜高軒陰著臉,喊出了最新的報價。

  這個價格,縱然是浮屠魔教也要元氣大傷,整個浮屠魔教擁有的靈脈數量,其實還不到十八條,挖走了埋在核心的八品靈石,抽走靈脈,整條靈石礦脈就廢了。

  這個報價,也只是報價,最後結賬的時候,能不用八品靈石,就絕對不會用八品靈石。

  「十九條。」趙榮輝毫不猶豫的繼續報價,就像是報了十九塊最垃圾的靈石一樣隨意……

  跟秦陽預料的一樣,這貨就是個攪屎棍,純粹是來攪局的,吃準了浮屠魔教絕對不會放棄。

  錯過了現在的機會,浮屠魔教怕是連搶都沒有機會去強搶了。

  眼看夜高軒猶豫的時間越來越長,秦陽心裡也有了決定。

  吩咐了一聲,立刻有人去給刀疤傳話。

  「諸位,這是我們第一次拍賣秘典寶冊,相信很多人都沒什麼準備,也沒時間去商議,現在暫停半個時辰,給諸位半個時辰的時間考慮,半個時辰之後,再繼續開始拍賣。」

  刀疤的話音剛落,夜高軒就第一個站起身,轉身離開,這讓有些不滿的人,也只能按下不滿。

  最大的正主都沒說話,他們有什麼可說的。

  夜高軒也的確需要時間,十九條靈脈,算算他帶著資源,其實也就值這麼多,再高的價,真的出不起了,若是有足夠的時間,還可以慢慢磨,慢慢的籌備。

  可現在壓根沒有時間,拍賣只有一天的時間而已。

  他也需要去重新整備一下,看能不能再折出來些,能抵得上一條靈脈的東西。

  夜高軒這邊回到裡單獨的房間裡,就見牆壁上,忽然浮現出一扇門,有人推開了大門,從裡面走了進來。

  「在下幽靈號船長,冒昧來訪,還請勿怪。」秦陽從門內走出,緩緩開口:「出了點意外情況,有一個大客戶要求暫停,有些話,必須要告訴閣下。」

  夜高軒端坐在椅子上,冷眼看著秦陽走進來,氣勢凝而不散,如同一座山嶽,鎮壓房間裡的一切,讓這裡的空氣都無法流動。

  包括秦陽,在跨入房間的瞬間,也被鎮壓的動也無法動彈。

  「閣下若是不想聽,就當我沒來過,拍賣半個時辰之後繼續。」

  秦陽頭頂一口墨綠的銅鐘浮現,一縷神光暈開,頂開了夜高軒的氣勢鎮壓,靜靜的看著夜高軒。

  夜高軒面沉似水,盯著秦陽頭上早就面目全非的昊陽寶鐘看了一眼,沉聲道。

  「你想說什麼?」

  「有大客戶,剛剛托付我們賣給閣下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

  「黑塔塔尖,記錄著葬海秘典。」秦陽沉聲回了句,稍稍一頓,又加了三個字:「第一卷。」

  瞬間,夜高軒的瞳孔一縮,目中意識,化作一道虛電,直入秦陽雙目之中。

  這一縷夜高軒意識所化的虛電,直入秦陽腦海,想要強行搜刮秦陽的記憶。

  秦陽神情冷淡,意識沉入體內,看著那一縷籠罩整個意識海洋的虛電,再感受著體內那一縷先天氣息覆蓋神魂,輕車熟路的開始觀想。

  只不過這一次,跟上次不一樣了……

  上次只是引導窺視,這次是被人的意識,強行滲入。

  念頭一動,秦陽率先觀想到黑影……

  引導著夜高軒的意識,跟黑影的意識來了個大碰撞。

  黑影現在雖說是個弱雞,那也看對誰來說了,對於秦陽來說,魔手被完全煉化,黑影就相當於法寶元靈,他能調動魔手的力量,卻也只是第二權限而已,被秦陽填了海眼,再加上海眼魔石,壓制的死死的。

  可黑影的意識,卻是不滅意識,能存在無數年的時間,依然不滅,連他自己想自殺都做不到。

  在秦陽觀想引導的第一時間,黑影就察覺到了……

  不滅意識跟夜高軒的意識碰撞到了一起……

  霎時之間……

  夜高軒的意識之中,看到的便是一尊籠罩整個世界的巨大魔手,魔手之上,一張猙獰的人面,人面緩緩的睜開眼睛,雙目之中,似有災劫演化,魔威濤濤,任由世界崩碎,生機絕滅,那一雙眼睛依然存留不變,萬劫不滅。

  「滾!」黑影一聲怒吼,夜高軒的意識便如同破布袋一般,被強行拍了出去,大半意識都被強行掐滅……

  待夜高軒的意識離去之後,黑影才繼續怒吼:「秦陽,你大爺!」

  夜高軒的意識被轟走,他想走了,秦陽卻冷笑一聲。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哪有那麼容易,一天之內,碰到兩個人想要來搜刮老子的記憶,一個偷窺的老不休,一個破門而入想要強來的混蛋,當老子是泥捏的?

  捏住嫁衣送的令牌,秦陽開始觀想出嫁衣的樣子,引導著夜高軒尚未完全退走的意識一起……

  於是……

  相隔萬里之外,嫁衣飛行在萬丈高空,忽然眉頭一蹙,轉頭望來,一指點出。

  夜高軒只看到一位身穿紅衣的女子,尚未看清對方轉頭之後的樣貌,就覺雙目一痛,口中一聲悶哼,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秦陽睜開眼睛,再次回到了房間裡,面無表情的看著對面的夜高軒。

  夜高軒單手摀住雙目,面頰上,兩行血淚汩汩而下,他的氣息都弱了一些,尤其是逸散出的意識波動,都變得渙散,明顯是那一縷意識,被強行掐滅了不說,還順著聯繫,將其重創。

  若他跟綠叔叔一樣只是引導著他回憶,偷偷的窺視,秦陽還沒法這麼搞,這個傢伙,怕是在魔教裡行事霸道慣了,見面就敢直接用自己的意識去強行入侵。

  真以為老子境界低,就能任人宰割麼……

  我是不行,可是我後面可是有人的。

  這才剛過了黑影和嫁衣而已,後面還有個佛骨金身和血喇嘛沒弄呢,他就已經不行了。

  「閣下,還要聽交易的內容麼?」

  夜高軒放下手,雙目被戳瞎,血淋淋一片,他不說話,自顧自的處理了傷口,拿出黑巾,蒙在自己的眼睛上,這才抬起頭。

  「我要先驗貨。」

  「請便。」秦陽隨手丟出真品。

  夜高軒拿著真品,開始驗貨,這次明顯感覺到跟贗品有些不同,雖然混亂依舊,卻能從中感覺到深處蘊含的神妙所在,兩相對比之後,自然能辨別出來哪個才是真的。

  而這也是秦陽自信贗品不怕被人拆穿的原因,因為想到看穿贗品,就必須要有真品做對比……

  夜高軒驗證完之後,重新抬起頭,雙手用力握著塔尖,手上青筋都露出來了,特別想現在就拿著真品殺出去。

  可是想到,剛才意識碰到的那兩位,就一陣膽顫心驚……

  第二位雖然強大的可怕,只是憑藉著一絲玄而又玄的微弱聯繫,竟然都能隔空傷到他,可終歸是在理解範圍之內。

  可是第一位,他的意識已經強大到世界崩潰,也依然不滅的可怕地步,只是意識接觸到的瞬間,一陣發自內心的絕望就湧上心頭,這是本質的差距,而且差距太大了。

  意識就已經如此強大,這位的實力會強到到何等地步?

  這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完全無法理解的存在。

  他怎麼敢去強搶啊。

  恐怕也只有這等強者,壓根就看不上記錄著葬海秘典第一卷的寶冊,這東西對於他們來說,就是雞肋,留之無用,棄之可惜。

  而那個贗品,怕也是其中某一位強者的遊戲之作吧,也只有他們這種可怕的實力,才有可能將贗品做的跟真的一樣。

  恐怕從一開始,所謂的寶冊,就是這兩位強者丟掉不要的,卻被南海的人搶來搶去……

  既然贗品都能賣出去十九條靈脈,那真品自然也不會比這個低。

  索性直接將雞肋賣掉得了。

  夜高軒忽然想明白了很多,因為所有人都不知道,寶冊之上,其實只有第一卷。

  包括他,來之前都以為是完整的秘典。

  而浮屠魔教需要的也只是最重要的第一卷。

  直接賣給他,不走正常的拍賣,自然是省事了。

  夜高軒的腦袋轉向秦陽,若有所悟,難怪這位要在中途叫停拍賣,遇到那等不可思議的強者,他除了照辦,還有什麼辦法。

  「十九條靈脈,成交。」

  「盡量以靈脈交易,不夠的,可以用其他補足。」秦陽補了一句。

  夜高軒一咬牙,點了點頭。

  「只有三條靈脈,剩下的用其他。」

  秦陽閉上眼睛,等了一會,點了點頭:「大客戶說可以。」

  「三條靈脈,全部都在這個乾坤戒裡,剩下的都在這裡,從功法秘術典籍,到靈丹法寶,珍奇寶物,抵得上剩下十六條靈脈,只多不少,只是不知道,前輩能不能看得上。」

  「大客戶說可以,至於其他,我就不知道了。」秦陽搖了搖頭,隨口回了句,至於大客戶滿不滿意?

  當然滿意嘍,大客戶不就是自己嘛。

  原本就沒想過真的有靈脈,現在憑空多出來三隻下蛋的金雞,價值怎麼都要比那些消耗品資源要強的多。

  秦陽接過乾坤戒,打眼掃了一遍,也不一一輕點,整體沒問題就行,反正知道夜高軒肯定不會在這種事上,剋扣那麼一點半點,沒什麼意思還得罪人。

  夜高軒這邊卻很是鄭重的將塔尖收起,連續加固封鎮了之後,才收起。

  秦陽轉身離去,到了門口,腳步卻忽然一頓,轉過身問了句:「大客戶挺滿意,有些話讓我轉告你。」

  「請說。」

  「夜淅為父也好,為家主也好,為侍衛也好,都不曾有虧,他已經神形俱滅,卻化解了血脈之契。」

  夜高軒呆愣當場,秦陽不等他有什麼反應,自顧自的離去。

  而夜高軒呆呆的坐在那裡半晌沒有反應,好半晌之後,才猛然回過神,面色忽憂忽喜,顫抖著雙手,想要捏出一個印訣,卻半晌都無法冷靜下來。

  平息了好半晌之後,捏出印訣,他的眉心浮現出一個血色字符,可是這個字符的光暈綻放到極致之後,卻緩緩的散去,消散無蹤。

  夜高軒雙目的傷口裡,血淚再次淌下,嗚咽無聲。

  世人都知道夜家乃是浮屠魔教的打手,猙獰一脈最為倚重的家族,在魔教之中,權勢滔天。

  可是又有幾個人知道,夜家血脈,上上下下,全部都是擁有血脈之契在身的走狗,世世代代無法翻身,永遠都要為魔教生,為魔教死。

  區區數千年時間,從夜淅那一代開始,到夜高軒,夜家竟然已經有九個家主了。

  以他們的實力,活個數千年都是輕而易舉,可平均下來,沒有一任家主能活過八百歲。

  怎麼死的?還不都是為了魔教而死。

  每每都是禦敵之時,慘死當場。

  無一例外。

  旁人只知道夜家的權勢是殺出來的,功勞堆出來的,可誰又知道,他們根本沒得選擇,只要有魔教的敵人,他們就必須猶如瘋狗,上去撕咬,哪怕身死也不能後退。

  這一切都是因為血脈之契。

  現在血脈之契,竟然化解了……

  被夜淅化解了。

  也就是說,魔教做了對不起夜淅的事,違反了血脈之契規則的事情,才讓夜淅拚死,化去了血脈之契。

  多少年了,夜家早就已經忘記了血脈之契還能化解掉的可能,哪怕是已經化解了,也從來沒人去嘗試一下。

  夜家無人知道,魔教也無人知道……

  夜高軒又喜又憂,喜的自然不用說了,憂心的便是這件事,瞞不住的。

  也瞞不了多久,說不定哪天,萬一有哪個夜家子弟,做什麼事情的時候,牽動了血脈之契,讓血脈之契顯化出來,屆時,必然會知道,血脈之契已經被化解掉了,只剩下一個可憐的印記,隨手就能抹去。

  若這件事情被魔教的人知道呢?

  夜家如何自處?

  畢竟世世代代賣身魔教多年了,魔教利用血脈之契的規則,犧牲了多少夜家人,數不清楚了。

  一朝失去了限制,魔教如何才會信,夜家不會反撲?

  不,他們不會信的,他們只會要求再次定下血脈之契,更加苛刻的血脈之契。

  魔教行事如何,夜高軒太明白了。

  可他們會甘心再次簽下血脈之契麼?

  甘心毀掉先祖夜淅拼的神形俱滅才得來的成果麼?

  不甘心的,夜家不會願意的。

  而夜家不願意的話,魔教必然會狠下殺手,杜絕後患,一口氣將夜家覆滅。

  什麼往日功勞,什麼忠心耿耿,沒人會信空口白話的。

  必須簽下更苛刻的血脈之契,才能保命,而這一次,必然會變成徹底的死士,生命都不在自己手裡握著,魔教高層,一個念頭,就能讓他們統統去死。

  現在,只要這個消息洩露出去,最終的結果只有一個。

  不想血流成河,夜家只有提前做準備,集體叛出浮屠魔教。

  夜高軒拿出了塔尖,心裡一陣寒意升騰。

  陽謀,毫無遮掩的赤裸陽謀。

  要麼死,要麼反叛,沒有第三個選擇。

  甚至於,他手裡握著的塔尖,就是反叛的引子。

  既然要反叛,塔尖自然是絕對不能送到魔教,絕對不能讓魔教多出來一本秘典。

  既然要反叛,塔尖就是他們反叛之後,還能活下去的保障。

  縱然要去投靠別人,塔尖也是最好的敲門磚。

  「大人,半個時辰到了。」

  有人來提醒,夜高軒才從沉思之中回過神來,壓下了紛紛擾擾的思緒,再次來到拍賣會場。

  ……

  「十九條靈脈,還有人出更高的價格麼。」

  「十九條靈脈第一次……」

  「第二次……」

  「第三次,成交!」

  「恭喜黃泉魔宗,拍到了葬海秘典的寶冊。」

  拍賣落下帷幕,趙榮輝愣了好半晌,盯著夜高軒陰沉的臉看了好半晌,才恍然大悟,哈哈大笑。

  「哈哈哈,笑死我了,原來你們已經沒錢了,竟然讓我拍下了寶冊……」

  夜高軒陰著臉,一聲不吭的離去。

  作為攪屎棍,本來就沒抱希望能拍下的趙榮輝,卻意外的拍下了,這可是意外之喜。

  對於大門派來說,相比十九條靈脈所價值的資源,秘典寶冊才是真正的寶物。

  資源基本無法讓他們更進一步,可一門新的秘典寶冊,卻給了他們更進一步的希望,多了一條通往山巔的羊腸小道。

  趙榮輝痛快的付賬,等到他付完賬之後,卻發現夜高軒已經走了。

  「走,我們也快走,按照提前準備的路線,橫渡虛空,回到宗門,絕對不能給夜高軒這條老狗截殺的機會!」

  趙榮輝也很快離開……

  原本秦陽挺擔心趙榮輝這個看起來就不怎麼好說話的傢伙,結賬的時候會鬧出什麼麼蛾子……

  可事情異常的順利,這邊派人加班加點的折算,最後抵的靈石數量,竟然還明顯比十九條靈脈所折算的靈石,還要多了不少……

  「看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這位趙榮輝倒是個實誠人……」秦陽嘆了口氣,開始讓手下的人開始繼續劃分。

  畢竟其中有一成五,是拍賣的手續費。

  一天的時間過去,離開了幽靈拍賣秘境,秘境再次遊歷世外,再也無法進去。

  秦陽站在幽靈號的船頭,遙望著大荒的方向,琢磨著後面會引來什麼風波。

  要說坑錢這種事情,純粹是順手為之。

  只是實在是不忍心夜淅落得神形俱滅的下場之後,他的後代,竟然還給人當狗。

  從知道夜高軒是浮屠魔教的代表之後,秦陽就知道,肯定還沒人知道血脈之契已經解開了。

  血脈之契的根子沒了,印記還在,只要不出現違反血脈之契的事情,這個東西就是個擺設,完全無用的。

  他們沒人知道倒是也正常。

  若是有人知道,魔教絕對不可能讓夜高軒來。

  到底還是心善,不忍心,才給他們指了條通往自由的明路。

  至於一不小心坑了浮屠魔教……

  發生這種事情,大家都不想的。

  畢竟自己本意的確是想做個好事。

  叫過一聲大哥,他的後輩就都是自己的後輩,不能讓他們給人當狗,而且還是經常被拋棄的狗。

  機會給他們了,怎麼做,就看他們自己了。

  實力有限,幫不上什麼忙了,畢竟自己還要想方設法的,跟浮屠魔教撇清關係,佛骨金身這顆大雷,還在海眼裡埋著呢。

  「祝你們好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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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2 00:15:13 |只看該作者
第三零九章 晴天霹靂,夜家反叛

  幽靈號的船艙裡,秦陽擺了香案,懸掛上衛老頭的背影畫像,點燃了祝由香,躬身三拜。

  「弟子秦陽,恭請師尊法駕。」

  祝由香燃起的輕煙,盤旋在畫像之上,良久之後,畫中之人,緩緩的轉過身。

  此人目若星辰閃耀,面若白玉無瑕,身著一身水墨青衣,任誰一看,多會讚一聲好一個風姿昂然的公子哥。

  「咦,秦陽,你可算是想到為師了?」

  秦陽面色古怪,難怪覺得自己進入盜門之後,臉皮越來越厚,原來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想想蒙師叔和衛老頭長的那磕磣樣子,再看看他們給的畫像……

  哪一個不是帥的一塌糊塗,比自己還要帥一點。

  「師尊,你別告訴我,你年輕的時候長這樣?」

  「有問題麼?」

  「算了,沒有……」秦陽無力的嘆了口氣:「我這次找你有正事。」

  「什麼正事,你什麼時候回宗門一趟?走了這麼久,才到南海?當什麼勞什子海盜,趕緊回來認認門,別等下宗門下次搬遷了,你還不知道宗門現在在哪。」

  「你怎麼知道的?」秦陽頓時一驚,老傢伙怎麼什麼都知道。

  「你的手下,經常去我們這買情報,我怎麼可能不知道?說說吧,你怎麼招惹到浮屠魔教了?還有黎族那群老鬼?怎麼竟是買他們的消息?」

  「什麼?」秦陽呆愣當場,心口一陣發堵,手都在哆嗦:「你說我最近花了這麼多錢,在自己家掏錢買情報?喪心病狂!道德淪喪!竟然坑了我這麼多錢!而且最近怎麼情報價格越來越貴!」

  「哈哈哈……」衛老頭哈哈大笑:「看來你最近應該賺了不少錢啊,給宗門貢獻點怎麼了?宗門駐地剛剛搬遷,可是需要花錢的啊,我們也不容易……」

  秦陽捂著胸口,心裡都在滴血,秉持著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想法,從來都是盡可能的先瞭解對手,至於買情報的錢,那可是從來沒有不捨得,該花的就花,從不含糊。

  尤其是到了南海之後,發現這裡的情報販子,簡直是神通廣大,只要給錢,什麼情報都能搞到手。

  他還不止一次的讚嘆過……

  只是花錢而已,就能買得到情報,秦陽自然樂得掏錢。

  尤其是最近的情勢,秦陽簡直是在撒錢買情報……

  可現在聽說,這些人都特麼是盜門下面的人……

  晴天霹靂啊!

  好不容易賺的錢,全特麼給衛老頭貢獻了。

  「師尊,我認真的給你說,我好歹也是下一代傳道人,及時更新下面人的信息,也是應有之義吧,總不能見到了門下的人,我卻一個都不認識,不好吧?」

  「秦陽啊,我聽說你剛大賺了一筆……」

  「以後及時給我更新信息,再加上這次幫我去傳遞個可靠的消息。」秦陽伸出一根手指,嘿嘿一笑:「一條靈脈!」

  「嗯?」衛老頭一臉震驚,上下打量著秦陽:「一條靈脈?你挖了浮屠魔教的祖墳?還是挖了黎族的祖脈?」

  「不願意拉倒!」

  「別,乖徒兒……」衛老頭露出笑容,樂呵呵的拍著胸口:「都是自己人,還這麼見外,你看看你這孩子,我就是逗逗你,你想知道什麼,我還能瞞著你不成?這都是小問題,還有,你要幫你傳遞個什麼信息?」

  「幫我給輪轉寺遞個消息,就說他們丟失的佛骨金身,在浮屠魔教,被養在人身體裡,就是那位傳聞是天生佛骨的小魔佛,而不巧的是,夜家知道了這個消息,有人惱羞成怒要滅口,可惜誤打誤撞,壞了血契,化解了夜家的血脈之契,所以,夜家可能要反叛了……」

  「嗯?」衛老頭盯著秦陽看了半晌,認真的道:「秦陽,佛骨金身這種東西,可不是你能拿得住的,那些禿驢若是知道在你手裡,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來搶的。」

  「你覺得佛骨金身在我手裡?別逗了,我若是有,你覺得我能活到現在?」秦陽一臉愕然,心裡冒冷汗,臥槽,衛老頭這都能猜到?

  「也是……」衛老頭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傳遞消息不難,你有什麼要求?」

  「要讓輪轉寺的人,深信不疑,而且,最好能立刻有反應。」

  「這倒是有點難度了,行,我去試試,靈脈會有人給你聯繫的,你交給他就行,不過,秦陽,宗門駐地剛剛搬遷,靈氣稀薄,你就不再貢獻一條靈脈?」

  「你真當我挖了浮屠魔教的祖墳不成!」秦陽眉頭一挑,大喝一聲:「就一條,愛要不要!」

  「要,為什麼不要!」衛老頭伸手一點,一點靈光飛入秦陽眉心:「這是新的人員名單和接頭之法,你記好了,若有不測,記得立刻斬去這段記憶!」

  「等等……」秦陽腦海中靈光一閃,趕忙喊了聲,想要問問衛老頭,有沒有防禦記憶被人窺視的法門……

  可惜祝由香熄滅,衛老頭也重新化作了畫像上的背影。

  秦陽琢磨了一下,想想算了,有也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傳授,只能下次回到宗門的時候再說了……

  ……

  航行在大海的樓船上,夜高軒站在船頭,面沉似水,眼眸微盍,如同入定了一般。

  良久之後,夜高軒身後一人憑空出現,單膝跪地。

  「大人,已經查清楚了,趙榮輝借助秘寶,搭建出虛空之橋,橫渡虛空而走,不過,我們已經查清楚,他落腳的地方,就在南蠻海岸的一個據點,我們已經提前清理了那裡,守株待兔。」

  「好,寶冊不容有失,只要能奪回,便是大功一件,你後輩之中,若是有天資不錯之人,說不得就會被教主重賞,讓其有觀摩修行葬海秘典的機會。」夜高軒微微閉著眼睛,說話不緊不慢:「秘典被找回,重新恢復完整,下一個葬海道君,必然會在諸多後輩之中產生,你們應該明白。」

  「屬下明白,縱然是拼的性命,也絕對不會讓趙榮輝這等貨色,將寶冊帶回黃泉魔宗!」身後的屬下,眼中帶著一絲火熱。

  秘典若是恢復了完整,那他們有功之人的家族之中,必然會有後輩,有機會去觀摩寶冊。

  誰敢說自己家族裡,不能出一個葬海道君?

  手下的人消失,夜高軒才緩緩的睜開眼睛,樓船之中,剩下的人,已經不多了,而且這裡多是夜家的重要子弟。

  「家主。」又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由虛化實,出現在夜高軒身後,躬身對著夜高軒行禮。

  「都安排好了麼?」

  「都已經安排好了,只是,家主……」老者欲言又止。

  「三爺爺,我們的血脈之契,已經傳下了多少年了,一萬年?兩萬年?」夜高軒輕嘆一聲,語氣有些複雜:「自夜淅先祖,追隨葬海道君,一路拚殺,九死一生,才有了我夜家今日,可惜看似輝煌之下,我夜家歷代天資最高之人,有一個人活過八百歲麼?」

  「哎,可恨老朽天資不高,當年才會讓我大哥,你爺爺接任家主之位……」

  「夜淅先祖拼的神形俱滅,才給我們一絲自由的可能,從那時起,我們就已經沒有選擇了,要麼死,要麼先下手,叛出魔教,猙獰一脈之中的其他人,都已經被引到趙榮輝那裡,我們必須加快速度了。」

  「老朽明白。」老者重重的點了點頭,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臨到頭了,再顧慮重重,蛇鼠兩端,絕對不會有好結果的。

  「至於家族之中的人,必須先處理掉,有心向外的,或者是其他人安插進來的,今天之內,必須施以雷霆之勢清掃掉。」夜高軒眼中閃過一絲冷冽,殺機沸騰。

  老者點了點頭,身體虛化,慢慢的消失不見。

  夜高軒遙望著大荒的方向,再次閉上了眼睛,魔教之內的事情,必須等到他回去之前結束,他只能做最後的接應,開始尋找後路。

  南蠻沿岸的一個小漁村,看起來平平常常,可這裡卻隱藏著黃泉魔宗的一個據點。

  半空中的空間一陣扭曲,一艘白玉舟,從虛空之中飛出,落在小漁村之中。

  只是等到他們出來之後,趙榮輝的面色頓時微微一變。

  小漁村裡燭火稀疏,看起來漁民都已經安眠,可趙榮輝目中神光閃爍,大致一掃,立刻感應的清清楚楚,漁村之中,一個人也沒有。

  「不對,走!」

  低聲一喝,趙榮輝率先施展化虹之法,化作神光沖天而去。

  就在這時,天空中一尊七層浮屠憑空浮現,光暈逸散,化作倒扣的碗一般,將方圓二十里之地籠罩。

  「想走?今天你們誰也別想走!」

  大笑聲傳來,半空中密密麻麻的浮現出一個個凌空而立的修士。

  全部都是浮屠魔教的人。

  「就憑你們,也想攔住我?夜高軒那條老狗親自來還差不多!」趙榮輝滿臉不屑。

  「莫要廢話!」為首一人大喝一聲,轉頭環視一周:「諸位,夜大人為我們爭取了時間,去攔住前來救援之人,若我們能敢在夜大人回來之前奪走寶冊,便是大功一件,家族之中,能否出第二個葬海道君,就看今夜了!」

  一句話,前來截殺的人,眼睛都紅了。

  一場血戰,在所難免了……

  ……

  就在海岸線上殺的血流成河的時候,浮屠魔教所在。

  一尊三千丈高的九層黑塔,屹立在最中央,塔尖一顆明珠,綻放出的光輝,撒遍千里之地,虛空中墜落的星輝,如同被鯨吞殆盡,化作中正平和的靈氣,逸散開來。

  中心之外,三脈分立三方。

  北面有一尊烏色的佛陀虛影,懸坐半空,攝人心魄的詭異佛音,化作一枚枚黑色的字符,不斷的墜落在魔佛一脈。

  供以魔佛一脈的弟子,領悟法門,參悟典籍。

  而東南方向,越雉一脈坐鎮在此,半空中一尊展翅千丈的大鳥,遨遊高空,巡視越雉一脈的領地。

  大鳥雙翅銀白,腹部如墨,長頸長腿,看起來頗為神俊,只是牠的腦袋和雙爪,卻如同沁了血,鮮艷欲滴,雙目黑紅一片,這讓其神俊之中多了三分妖邪之氣。

  而西南方向,亦有一尊凶獸虛影,盤於高空打盹。

  凶獸面目扭曲猙獰,腦袋似虎似豹,身軀如狼如豺,渾身沒有半點皮毛,如同被人扒了皮,背部脊柱,更有一根根瀝血骨刺倒豎,凶氣沖天。

  而這就是浮屠魔教平日裡的模樣,一如既往。

  就在這種平靜之下,猙獰一脈,夜家所在之地,卻一點都不平靜。

  從外面看去,跟往日沒什麼區別,可在其內部,卻是人頭攢動,到處都是行色匆匆之人。

  一個個身穿黑衣的人,從夜家離開,前往猙獰一脈最重要的地方。

  從寶庫到藏經閣,每個地方都去了不少人。

  到了地方之後,已經有原本就在這裡鎮守的夜家弟子前來接應。

  這兩處重中之重之地,往日裡就是夜家弟子鎮守,有血脈之契在身,魔教高層,自然最放心他們來鎮守。

  而現在,卻讓夜家之人,大開方便之門,進入寶庫和藏經閣,簡直如同進入自己家一般。

  除了一些比較重要的東西,會引起警報,剩下的能悄悄搬走的,統統都搬走。

  眾人手腳麻利,無聲無息的出去,又無聲無息的回到家族之內。

  家中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沉著臉站在那裡,抬頭看了看頭頂陷入沉睡的猙獰凶靈,再環視一周家族眾人。

  「成敗在此一舉,所有人,進入壺中天地,家主已經安排好一切。」

  老者拋出一盞茶壺,茶壺倒懸,壺蓋自行打開,一陣吸力傳來,夜家眾人紛紛被吸入其中。

  老者收回茶壺,再看了一眼身後的夜家,輕吸一口氣,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夜家。

  行至山門,有鎮守在此地的長老,見到老者,一拱手。

  「夜老三,這會出門去哪裡?」

  「事情有變,黃泉魔宗派了三位強者,家主脫不開身,生恐前去截殺趙榮輝小兒的人力有不逮,便讓老朽前去支援,以圖萬全。」

  「原來如此。」聽到這話,鎮守山門的長老,連忙打開山門,不敢耽擱。

  葬海秘典寶冊現世的消息,現在宗內是人人皆知,讓夜高軒去,自然也是為了保險起見,因為旁人,魔教高層,根本不敢信任,唯有夜家之人,才會在拿到寶冊之後,會老老實實的回來。

  老者輕鬆離開了魔教,回頭再看了一眼,化作神光飛遁而走。

  待老者離去兩個時辰之後,夜高軒卻悄聲無息的,潛回到了猙獰一脈。

  進入深處的一座小廟裡,上首一尊猙獰凶獸的雕像,盤坐在那裡。

  似是感覺到夜高軒出現,雕像的眼睛裡,忽然浮現出一層神光,雕像的腦袋轉了轉,盯著夜高軒,語氣不善。

  「你來幹什麼?」

  「夜家的血脈之契已經化解,夜家之人,已經盡數離去,我來只是問問你,願不願意與我一同離去。」

  猙獰頓時大驚,虛空之中的巨大虛影,忽然睜開眼睛,向著夜家所在之地看了一眼,卻發現裡面果真是空空如也,再看其他地方。

  寶庫和藏經閣,竟然都被搬空了大半。

  「夜高軒!」

  「你鎮守此地,出了此事,你有口也說不清楚,我不願你遭受無妄之災,特意前來這裡,你的符召命脈,已經被我拿到手,你若是想走,自然可以跟我一起走,離開此地之後,我便毀去符召,還你自由之身,再為你立下廟宇供奉,你有一炷香的時間去考慮。」

  「你在這裡,留下你,就足夠了。」

  「猙獰,你是第一天待在魔教麼?如此天真?你我都是身不由己,現在有機會,你考慮清楚吧,若是你想留下我,天真的以為你沒了責任,那我無話可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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