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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零章 這事沒完的完,舉世皆敵小魔佛
「既然公子有意,奴家力所能及,自是不會拒絕……」嫁衣的語氣頗有些複雜……
伸手緩緩的揭開那張罡風都吹不起的紅蓋頭。
秦陽屏住了呼吸,本來想說看你面貌什麼的也是隨口玩笑……
可此刻,還是禁不住好奇心,就想看看蓋頭之下隱藏的到底是什麼樣的面容。
蓋頭揭開,率先看到的,便是一張不施粉黛,天然去雕琢的鵝蛋臉,只是面容看起來略有些清減,略有些憔悴。
蒼白的面容之下,稍稍透著一絲紅潤,仿若尚未盛開的桃花暗襯,歷經風寒雪冬,卻強自盛開。
而其雙眉,似是春山帶雨,眉下目框微閉,又翹又細的睫毛,仿若露水掛在青草之上,冉冉而動,其下山根挺翹,仿若山脊,再向下,嘴唇微抿,讓其看起來既是柔美非常,卻又帶著三分倔強。
嫁衣緩緩的抬起頭,雙目睜開之際,似是一縷霞光璀璨,照的滿室生輝。
秦陽呆呆的看著嫁衣的真容,喃喃自語。
「我就知道,肯定是鵝蛋臉……」
「公子?什麼鵝蛋?」嫁衣略有些疑惑,她還是頭次看到有人見到她真顏之後說這種話的。
「別叫什麼公子了,我聽著彆扭,我姓秦名陽,字有德,你隨便稱呼秦陽秦有德什麼的都行……」秦陽回過神,連忙擺了擺手。
這張臉,怎麼看著都順眼啊,果真是鵝蛋臉才是王道。
「姑娘重傷初癒,還是好好休息吧,只有有什麼打算,之後再說……」秦陽撓了撓頭,總覺得氣氛有點尷尬……
放到別人身上,還能口花花隨便扯淡,可惜面前這個段位太高,從心一點比較好,別仗著救命恩人的身份瞎作死……
無數前輩用血淋淋的教訓,說明了這一點,稍稍懂點分寸最好,不然弄不好就會跟他們一樣,變成一具死不瞑目的屍骨。
就現在這樣,已經算是預想之中最好的情況了。
沒恩將仇報,殺人滅口,也沒高高在上,俯視著他,平平淡淡的就很好。
所以,見嫁衣似乎沒什麼談心的心情,秦陽果斷放棄問什麼問題,留給她自己適應的時間。
關上門,將嫁衣一個人留在裡面休息,秦陽這邊剛出來,刀疤就找上門了。
「船長,有肥羊上門了。」
「嗯?沒丟我人吧?」
「票價一個人六百六品靈石,或者是等價的寶物也行。」
「六百?那些混蛋之前一個個都窮的快當掉褻褲了,現在能活著回來,肯定收穫不菲,只要六百?至少翻倍!」秦陽眼睛一瞪,而後沉思了一下:「算了,不能宰太狠了,打個折,一人一千好了,之前上來的就算了,船到河中再收錢掉人品,不過你要告訴他們,那是他們運氣好,打了五折。」
「好的,船長。」刀疤眼皮狂跳,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六百的價都是自覺那些肥羊能勉強接受的最高價了。
「白衣呢?沒死吧?」
「沒,在艙房裡修養……」
「行了,我去看看他,記住我之前給你說的話,誰都不准洩露我回來的消息,至於傳出去的消息,都給我記清楚了,我們現在只是為了宰肥羊,並不是真的返航,別太快回去,給我注意著斷空島的斷長空和小魔佛……」
秦陽沉思了一下,遇到小魔佛的概率可能不高,他拖著篆刻著葬海秘典第一卷的塔尖,肯定會第一時間想法設法的將其收起,穩妥起見,中途也會避開人……
追到的可能不大,說不定小魔佛現在已經走在他們前面了。
而另一個,千里送溫暖的斷長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拖回來的塔底,卻因為小魔佛要坑自己,硬生生的丟掉了。
斷人財路,堪比殺人父母,這個仇可結大了……
「你們注意著斷長空,要是見到他,你們就問他關於我的消息,他為了給小魔佛拉仇恨,肯定不會隱瞞,所以到時候,你們就當我失陷秘境,生死未卜,這個時候,你們再開船返航,至於後面的,到時候再說……」
船上的船員,秦陽倒是不擔心,這些混蛋,一個個五大三粗的,看起來沒是沒讀過什麼書,可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誰都清楚的很,尤其是船長下了封口令的,沒人敢亂說。
不然的話,只有生不如死這一個結局。
托上一任幽靈船長高壓政策的福,船上的規矩,那些可以玩個擦邊球,那些寧死不能觸碰,他們比自己這個船長還清楚。
一路來到白衣的艙房,就見到被包成粽子的白衣,躺在床上直哼哼,見到秦陽進來,立刻開始痛呼。
「船長……我……我快不行了。」
「別跟我裝了。」秦陽笑呵呵的做到床邊,拿出一個個玉瓶:「這些都是療傷丹藥,你看著喜歡哪個吃哪個,對於你這種皮外傷,效果都算不錯。」
「船長,我傷的很重,勞苦功高,起碼讓我當個副船長吧。」白衣繼續哼哼……
「白衣啊,我不管你叫白衣還是青衣,畢竟我們只是一個海上冒險的興趣團體,大家都是為了同樣的興趣愛好才集合到一起的,你是什麼身份,什麼門派,完全無所謂的,我來呢,就是告訴你,別洩露我已經回來的消息,不然的話,違反規矩,會讓我很難做的。」
白衣啞然,搞了半天,人家早就知道他是九宮劍派當代青衣了……
「船長放心,我是船上的一員,有責任維護船上的規矩。」
「那就好,你安心養傷,我算你是出工受傷,提升你為幽靈號保安大隊長。」
「保安大隊長?幹什麼的?」白衣眼睛一亮。
「簡單說就是,有外人鬧事,你有先斬後奏的權利,整個幽靈號的安全,就全靠你了,權利嘛,跟二副平起平坐!」
白衣樂呵呵的應了下來,只知道二副的權利……
然而,幽靈號的二副,擔任的主要職位是引航者,也就是冉小染……
不管白衣是真心還是假意,秦陽都滿意了,有人不用是浪費,接下來這段時間,自己不出面,自然需要一個強力保安隊長,來展現自己的拳頭。
船上也只有這位偽裝成白衣的青衣,實力最強。
「船長,那天到底是誰出的手?」待秦陽走到門口的時候,白衣還是忍不住問了句。
「哦,你說這個啊,那位以為你要對我不利,所以動了一下小拇指,要不是我最後關頭提醒,你已經死了,不用謝我,這是我應該做的。」
秦陽飄然離去,白衣躺在床上,喃喃自語:「小拇指?」
想到那天從天而降的沛然偉力,摧枯拉朽的墜落,毀他劍勢,斷他長劍,後面的確感覺到一種力量急速衰減的錯覺。
原來這是留手了?
船長說幽靈盜根本不管身後是不是有門派都無所謂,那這位,是不是就是船長的師門長輩?
這麼強的強者,難道是南海或者是南蠻的某個古老宗門裡的?
想到這,白衣忽然有些恍然,難怪幽靈盜這麼多年,從未被剿滅。
不僅僅是因為南海只有幽靈盜能橫渡死海,與死海之中互通有無。
再加上現在這個線索,其中關係錯綜複雜,不知道牽扯到多少人,多少門派……
幸好這次沒起什麼衝突。
想明白了這些,白衣從床上爬起來,拆掉身上的繃帶,吞了點丹藥之後,就去甲板上,開始履行自己身為保安大隊長的責任。
至於傷勢?
對於劍修來說,沒傷到根基,沒毀了本命劍器,這叫傷勢?
意外混了個相當於二副權利的職位補償,還裝什麼重傷啊,出去裝逼才是王道。
時間過的飛快,幽靈號準備開始返程,到處晃悠著拉人的消息,也在秘境裡傳開了……
還活著的肥羊們,歷經天災人禍,能活到最後的,無不是收穫不菲,現在每個人看別人的目光,都像是看待一隻肥羊……
有些不捨得被幽靈號宰一刀的,自忖實力雄厚,就是要自己回去。
可惜,不隔天的,就被盯著他的人宰了,一身財富揣進了別人的腰包。
於是乎,慢慢的,肥羊們也只能忍著肉疼,心裡咒罵著秦陽祖宗十八代,卻還得老老實實的掏錢上船。
至少,在幽靈號上,沒誰敢鬧事,船頭上吊死的那位,明晃晃的警示著眾人呢,幽靈號新上任的這個什麼保安大隊長,簡直是個瘋狗……
都說劍修是瘋狗,他更是瘋狗之中的瘋狗,三天時間,除了一位想要搶別人財貨的蠢材被吊死在船頭之外,更是將八個人打個半死。
而來的越早的人,現在越是安生。
最早的只掏了六百六品靈石,再來的就要掏一千,這是打完折的,據說等人再多點,就不打折了……
於是,這些花了大價錢的肥羊們,心裡也舒服了不少,至少自己能活著回去,刨去船票錢,收穫也不菲,至少比那些死的倒霉蛋強太多了。
要不說,凡事都怕對比,只要有人比自己更慘,心裡就會好受不少,甚至於,沾沾自喜……
幽靈號都是一群講規矩遵守規矩的人啊……
一晃數天的時間過去,終於,見到了斷長空。
刀疤念頭一動,就站在船頭高聲大喝。
「可是斷空島的斷長空公子?」
「正是,你們船長可曾回來了?」斷長空高聲發問。
「未曾,斷公子可曾見到我們船長?」
「哎,兄台可能已經遭遇意外了,我們找到了一個危險的秘境,只是那秘境瀕臨崩潰,正當我們逃離之時,浮屠魔教的小魔佛,撼動了秘境之門,將兄台落在了後面,現在怕是已經……哎,小魔佛歹毒心腸,可恨之極,只是些許矛盾,他便使陰招。」
「你說什麼?」刀疤驚呼出聲。
「快走吧,那秘境崩塌,這裡與之相連,想必也會受到牽累,秘境之門,至少需要數月時間才能平復穩定,而那秘境,數日之內就會徹底崩塌,你們早做打算吧,那小魔佛收穫了重寶,怕是已經先一步逃走了……」
斷長空唉聲嘆氣的給小魔佛拉仇恨,每每想起最大的收穫,因為小魔佛而落在秘境之中,只能隨著秘境一起落入虛空,斷長空就恨的牙癢癢。
拉完仇恨,斷長空駕馭獨木舟,飛速離去……
至於碰巧遇到幽靈號?那自然是專門來的,不能讓幽靈號眾人,不知道真相不是麼。
而幽靈號上眾人,聽到「秘境崩塌」這四個字,都快嚇尿了。
世界崩塌,根本不是他們能抵擋的,這是真正毀天滅地的天災。
於是,不等幽靈號船員做出什麼反應,已經有怕死的肥羊,主動跳了出來。
「大副,秘境就快要崩塌了,崩塌之前,秘境之路肯定會先行斷開,屆時我們都會被困死在這裡啊……」
「是啊,幽靈盜最講信譽,我們都是買了船票的,總不能讓我們在這裡等死吧……」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面對生死危機,都忍不住了。
「大家稍安勿躁,我們商量一下。」
留下白衣在這裡看場子,刀疤佯裝進入船艙,跟其他重要成員商量……
其實是來到了秦陽這裡。
「船長,剛才我們遇到了斷長空,他像是故意來碰上我們的,他告訴了船長被困在瀕臨崩塌的秘境裡,為惡者是小魔佛,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我們幽靈盜最是講信譽,收了錢,自然要把人送到了,就算是船長死了,我們也不能失去信譽。去,全力返航,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南海。」
「好的船長。」
「等等……」秦陽叫住了刀疤,摸了摸下巴:「斷長空都說了什麼,你原封不動的複述一遍。」
刀疤將話一個字不落的複述了一遍。
「哈哈哈……」秦陽聽完就大笑出聲:「找人印金頁,印上個萬八千張,標上一個高價,就五十萬六品靈石吧,懸賞小魔佛,就說是小魔佛作惡多端,殺人無算,苦主聯合起來高價懸賞活口,要親手將他碎屍萬段。」
「船長,我們沒這麼多靈石……」
「你傻啊,誰說發懸賞真的要錢?懸賞金頁找人悄悄的散開,能散多遠散多遠,就從斷空島為中心,向著四周擴散,然後呢,再找個靠譜點機靈點的,給我散佈小道消息,最好再能賣給那些情報販子一點。」
「啊,散佈謠言?」
「什麼謠言?我這是絕對的真消息!」秦陽略有不滿。
「船長您說。」
「就說小魔佛他們找到了葬海道君的陵寢,而那個秘境現在已經崩塌,而他得到了葬海秘典寶冊,就是一座黑塔的塔尖,浮屠魔教之所以這麼多年都再無第二個葬海道君,就是因為葬海秘典失傳了。」
刀疤打了個寒顫,記錄著秘典的寶冊啊,那位小魔佛完了……
但凡經典,修成的人,沒人會去打他們主意,因為沒用,他們根本沒能力傳授給別人。
可記錄著經典的寶冊現世,必然是迎來腥風血雨。
「記住了,這個真相,最初散佈出去的地方,也必須是斷空島附近,隱秘點。斷長空這癟犢子,他的收穫,都被小魔佛坑沒了,恨死了小魔佛,卻想借我們的手,找小魔佛麻煩,想什麼好事呢,能知道這些事的,可能就我和斷長空,既然我死了,自然是斷長空氣不過,坑小魔佛了……」
刀疤記下了秦陽的話,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船長回來之後要下封口令,甚至在外人登船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刀疤離去,秦陽美滋滋的品茶,心裡琢磨著。
當年被人懸賞通緝,那滋味可不好受,而且那時候自己手裡握著鐘錘的事,可沒幾個人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只是猜測而已。
一個受損的寶器的鐘錘,放到當時,也只是對玄天聖宗意義重大,志在必得。
可現在呢,記錄著葬海秘典的寶冊,而且浮屠魔教都失傳的秘典,絕對沒有一個人不眼紅不想得到。
現在呢,喝著茶,發天價的懸賞通緝別人,感覺可真好啊。
最主要的,這個懸賞還不用真花錢。
不可能有人在抓到小魔佛之後,將小魔佛的活口送來領懸賞的。
至於有人能查到懸賞是幽靈盜發出去……
船長都被小魔佛坑死了,發個懸賞報仇,有問題麼?
沒什麼反應才有問題。
小魔佛這個蔫壞的傢伙,敢坑自己,若非有日月星梭在手環裡落灰,當真被他坑死了。
說這事沒完,就絕對沒完。
不反坑回去,我秦有德還要不要面子了。
……
「諸位,我們商量過了,船長之前就說過很多次,信譽第一,就算是船長生死未卜,我們也不能有損幽靈號的聲譽,現在即刻返航!」刀疤沉聲低喝,低著頭,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演技還是不夠,生怕演不好……
但是在其他肥羊看來,都快感動哭了。
看看,看看,這就是幽靈盜的信譽,絕對的童叟無欺,說什麼就是什麼。
船長都死了,卻還能強忍著履行承諾,大副的拳頭都捏的發白了,臉色陰沉的都能滴出黑水了,卻還這麼說。
六百六品靈石?一千六品靈石?
真不貴,一點都不貴,太值了。
甲板上,一個船員憋的滿臉通紅,差點笑出聲,船長不就在船艙裡窩著呢麼……
刀疤一眼瞪過去,滿眼殺氣,船員一個激靈,一咬牙,啪的一聲趴在地上乾嚎。
「船長沒回來,我不走,我不走……」
嚎了幾聲,發覺哭不出來,再一咬牙,啪啪啪的就給了自己幾個耳光,將自己的臉都抽腫了,繼續嚎。
「船長對我恩重如山,我還沒報答他呢,怎麼能走,走了豈不是豬狗不如,我不走,我寧死也不走……」
「拉下去。」刀疤眼中的殺氣消散,大喝一聲,立刻有船員將那位搶戲的船員拉下去……
「揚帆,全速返航!」刀疤暴喝一聲,轉身進入船艙。
甲板上一群殺人劫貨都能不眨眼的肥羊,這會都感覺有些羞赫了……
以前聽說幽靈盜的惡名,也曾聽說過他們講規矩,現在算是明白了,自愧不如啊……
以後有什麼事,有什麼生意,就選幽靈號的海盜好了。
起碼挺放心的……
除了死要錢之外,倒是沒別的缺點了。
幽靈號速度極快,全速返航,不過一日,就回到了南海。
到了南海之後,秉承著為乘客著想的理念,生怕他們剛下船就被人截殺,有損幽靈號的名譽。
於是,幽靈號送人送到家,硬是一個一個的將人全部送回去。
而這個過程中,船上的船員,卻也有跟著悄悄下船的,也有趁機下船辦了事再回來的……
幽靈號聲譽大振的同時,一頁頁懸賞金頁,也在南海擴散開……
各種謠言,也隨之一同擴散開。
登天潮上去的人,找到了葬海道君的陵寢!
浮屠魔教的葬海秘典失傳了,難怪這麼多年再也沒見過什麼秘典傳人出世。
小魔佛拿到了記錄秘典的寶冊!
而有反應快的大勢力,聽到了這個謠言之後,立刻追溯,很快就追溯到了斷空島……
加上一堆活著回來,各回各家的肥羊們,聽到了這個謠言之後,立刻開始傳出各式各樣的新謠言……
話傳三遍必成真。
最後傳出去的結果,便是一群人言之鑿鑿的確認,就是當初斷長空親口所言,一個字都不差!
於是,小魔佛還沒見到呢,斷長空就成了眾矢之的。
南海各大勢力,紛紛拐著彎的上門。
斷長空不堪其擾之後,直接當著所有人面放了話。
「沒錯,那裡就是葬海道君的陵寢,秘境崩塌,小魔佛手裡有一截塔尖,那是屬於葬海道君的!我的收穫都被他坑了!」
斷長空甚至拿出了被扭斷的黑鎖鏈,來佐證自己的說法……
然而,這話傳了不到三遍,就成了斷長空親口承認,小魔佛手裡有秘典寶冊。
因為記恨收穫被小魔佛坑了,所以故意散佈這個消息,要坑死小魔佛。
秦陽待在幽靈號是,聽著刀疤訴說收集回來的消息,尤其是看到在一個情報販子那裡買到的消息……
秦陽都看的一愣一愣的。
良久之後,秦陽長出一口氣,心有餘悸啊,這些人太瘋狂了。
現在這個未經確認的消息,連南海的大情報販子,都敢當成真消息賣了。
小魔佛的行蹤,更是被賣出了天價。
這次,這些情報販子要賺翻了,新得到的行蹤消息,南海已經出現了小魔佛的蹤影。
而這個消息,被情報販子賣給了多少人,誰也不知道……
秦陽也沒想到,只是輕輕撥了一下平靜的水面,誰想到,掀起了萬丈浪潮。
實在是大大低估了修士對於經典的渴望……
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啊。
原本還以為不少人會攝於浮屠魔教的威名,不敢太過分……
誰想到,所有的人都瘋了。
情報販子,大賺特賺,連那些有些蛛絲馬跡的傢伙,都能賣個好價錢。
除了最初丟出去的那些金頁之外,後面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印了懸賞金頁,到處散播。
秦陽最初印的那些,丟進去連個水花都沒有。
於是,跟金頁有關的那些人,也大賺特賺。
修士流動大大增加,互通有無之下,不少擺地攤的都賺了不少……
帶起的連鎖反應,攪動著一潭死水,等於說,小魔佛一個人,硬生生的讓南海的雞滴屁,攀升了至少十個百分點。
一切都是因為寶冊啊。
秦陽看著這些反應,想了好幾天,才終於明白為什麼了。
上升渠道。
頂尖的宗門,手中都握著經典,他們死死的握著通往頂尖的渠道。
而下面的門派,沒有經典鎮派,想要出一個頂尖強者的可能,實在是太低了。
縱然是天縱奇才,修行了經典的,和沒有修行經典的,差距也非常的大。
就算是有門派能出一個中興之主,逆流而上,成為了頂尖強者,可在其作古之後,後輩之中,基本上不太可能再有一個頂尖強者誕生。
有鎮派經典,就等同於一直握著一條通往頂尖的羊腸小道,雖然機會不大,可終歸是有機會,能看到方向,歲歲年年下來,後輩之中,總有一個天資、智慧皆有,運氣也不錯的,能攀登到山巔。
而沒有鎮派經典的話,就是連希望和方向都看不到了。
差距太大了。
現在小魔佛手裡握著的寶冊,可能就是無數年來,他們看到方向的唯一希望,給門派多一條通往山巔的羊腸小道的可能。
讓門派成為頂尖門派的可能。
哪怕這個希望微乎其微,大家也不會放棄。
因為,現在不少頂尖門派,可不是一直都是頂尖門派,他們也是這麼來的。
這個幸運兒,為什麼不能是自己?
……
幕後黑手,正躲在船艙裡,偶爾跟嫁衣交流一下,主要是求教一些問題,主要是修行上的問題,畢竟站得高看得遠,能一語中的,點出問題的關鍵所在。
至於寶冊什麼的,秦陽表示關我屁事,反正我修成了,寶冊這種燙手山芋,絕對不會沾手。
而小魔佛,這幾天過的不太好……
好不容易躲躲藏藏的,從秘境之中回來,順著登天潮逆流而下,危機重重,好幾次都是拿塔尖當作孤舟,才勉強度過。
為宗門尋回失傳的秘典,這種功勞,足夠他躺在功勞簿上吃老本了,最起碼的,以後宗門的資源,絕對會毫不吝嗇的供給。
各種好處,也必定會源源不斷,將其當作下一位道君來培養。
唯一確定塔尖的牆壁上篆刻著葬海秘典的秦陽,被坑死在秘境裡,誰也不會知道葬海秘典第一卷出世了。
簡直完美。
然而,回到南海之後,當天就被人偷襲,所幸對方實力不強,當場就將其鎮殺。
可之後,卻總是莫名的被人襲擊,來者都不是他的對手,基本上都是來送菜的。
但一來二去,連續幾次之後,小魔佛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起初還以為是一般的殺人奪寶,畢竟他從登天潮所在的地方返回的,有膽大妄為之徒鋌而走險也正常。
而現在,看著腳下的幾具屍首,還有地上散落的一張懸賞金頁,小魔佛面沉似水,知道自己暴露了,被針對了。
自幼在浮屠魔教長大,他太明白,身上帶著秘典寶冊,遊走在外,還被人知道了,會引來什麼後果。
小魔佛握著金頁,滿臉鐵青,金頁後面寫的清清楚楚,懸賞出資裡有幽靈號,為了給船長報仇。
秦陽死了,那到底是誰洩露的消息?
想不來,可腳下這座島嶼,卻不能停留了,以後也不能登島了……
「嗡……」
空氣中傳來一陣嗡鳴聲,半空中傳來一聲大喝。
「指地成鋼!」
地面上一層層神光暈開,柔軟的泥土,瞬間硬化,化成閃爍著金屬光澤的鋼鐵,神光籠罩之下,一縷縷道紋盤旋在大地之上。
類似土遁之類的法門,再也無法施展,斷絕他遁地逃走的可能。
同一時間,八個方向,各有一位修士凌空而立,手握陣旗,同時催動,佈置出陣法。
「八門金鎖!」
八道光柱從天而降,化作八道天柱一般,屹立八方,神光匯聚之下,交織盤旋,化作一條條鎖鏈,貫穿長空,化作一張大網,將天空籠罩。
生門八方,每一方有一閃金門屹立,每一座門前,都有一位修士鎮守。
而八方之中,唯有一方乃是生門,在陣旗搖曳之下,陣型變幻,沒有極高的陣道造詣,根本不可能找到生門所在。
縱然是找到生門所在,也要先斬殺守門之人才有機會脫困。
「小魔佛,我們等你很久了,天羅地網,看你這次怎麼逃。」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撫鬚大笑:「交出塔尖,我等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你們怎麼知道小僧會在此處登島。」小魔佛無喜無悲,環視一周,緩緩的問出一個問題。
又一面色陰冷,眼神閃爍的年輕人,得意的大笑。
「此地三千里方圓,全部都是大島,不是宗門屹立,就是人多眼雜,而這裡就是唯一一座有修士活動,卻沒什麼勢力佔據的小島,你從未在大島出現過,再加上此處曾有浮屠魔教弟子活動的痕跡,你不來這裡會來哪裡?」
「別跟他廢話,夜長夢多,先宰了他,之後我們再慢慢找,這等貴重之物,他必然隨身攜帶!」
「小僧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還請諸位告知,究竟是誰,洩露了小僧的消息。」小魔佛眉目低垂,雙手合十,微微頷首,似是放棄抵抗。
「讓你做個明白鬼,斷空島的斷長空,你若是死有不甘,找他去報仇吧!」
「多謝告知,小僧留你一命。」小魔佛頷首道謝,而後雙目怒睜,半臉嗔怒,半臉怨恨,周身魔氣沖天而起。
「斬了你們幾個,陣法自是不攻自破,諸位,受死吧!」
「拾起屠刀,立地成魔!」
一聲厲喝,小魔佛狂笑著衝出,張口一吐,魔血在半空中匯聚成一把瀝血魔刀,一刀斬出。
視神光法寶如無物,肉身硬撼攻擊,而血刀也從那位一臉陰冷的年輕人頭頂斬下,當場將其斬成兩半!
「噗……」
一口鮮血噴出,小魔佛面目更加猙獰,魔刀吞噬了鮮血之後,凶厲之氣更甚三分,魔刀刀背上,那位陰冷年輕人的面容浮現,痛苦的掙扎著咆哮著,讓魔刀顯得更加詭異。
小魔佛不閃不避,硬抗所有的法寶、秘法,肉身鮮血淋淋,這些鮮血全部被魔刀吞噬。
又一刀落下,所有的防禦手段,盡數無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血刀穿過層層防禦,當頭將其斬成兩段!
一連七刀,八個佈陣之人,七個都被斬成兩段,身形俱滅。
連神魂,都被吸附到魔刀之中,增加魔刀威能。
七刀之後,小魔佛仰起頭,將魔刀插入口中,伴隨著小魔佛痛苦的悶哼,魔刀消失不見。
佈陣之人被殺了七個,陣法早就不攻自破了……
小魔佛拖著重傷之軀,慢慢的離去。
待他徹底消失之後,最後殘存的那個人,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冷汗刷的一下全部冒了出來,瞬間打濕了衣衫。
「他……他說真的……」
此前還以為小魔佛說留他一命,純粹是死前說胡話……
誰想到,小魔佛竟然真的只是想問問題,才故意讓他們困住的。
「不是說小魔佛乃是靈台境界麼,為什麼同樣境界,他能殺我們如殺雞!」
被嚇破膽的倖存者,亂滾帶爬的逃走……
而另一邊,小魔佛腳踏一朵黑臉,飄在海面上,向著大荒的方向,急速前行。
不多時,小魔佛忽然停下了腳步,自言自語。
「沒想到,竟然還有神門境界的前輩,會親自出手,是小僧的榮幸。」
「小魔佛,我不傷你性命,我只是想借葬海秘典一觀,參閱之後,自會還你。」
話音落下,才見一位中年人,凌空而立,靜靜的俯視著小魔佛。
小魔佛屈指一彈,一點魔氣飛出,不過數丈,魔氣卻像是被什麼東西斬成兩段。
海水掀起一絲波瀾,這時才看到,小魔佛身前數丈之地,空間如同被斬成了兩個不想連的兩段,兩側的海水都無法交融。
「前輩是斷空島哪位高人?」
「斷浪。」
「失敬失敬。」
「小魔佛,我只是一觀,觸類旁通,我已無法修煉,也無法再傳授給他人,你不必如此。」
「前輩說錯了,前輩無法修行,可你若將寶冊帶回去,自是有後輩可以修行,前輩只是擔一個蒙騙後輩的名聲而已,相比一卷秘典寶冊,這個名聲反而是美名,小僧歷經坎坷,這等話,前輩還是莫說了,徒增笑爾。」
「可惜了,我是真的不想殺你……」斷浪失聲一笑,抬手一斬。
只見無形的神威,瞬間斬斷他身前的一切。
小魔佛的身形,驟然被斬成兩段。
只是那兩段屍身,卻在斷開的同時,崩碎成混雜著鮮血的魔氣。
「咦?天魔捨身秘法。」斷浪有些意外的看著散開的魔器,搖了搖頭:「方才竟然沒看出來,這小和尚竟然是以佛骨入魔……」
數十里之外,小魔佛的腦袋探出海面,他面色慘白,氣息萎靡。
以他的實力,拚死硬撼斷浪,誰生誰死尚且未知,可最後的結果,必然是重傷到難以為繼的地步。
若落到那個地步,之後再面對源源不斷的敵人,必死無疑。
付出點代價,逃得一命才是最好的辦法。
逃了一天之後,又遇到一位強者,而且遇到的截殺之人,越來越強……
小魔佛躲在海底的洞窟之中,左臂已經消失不見。
這次又是用了天魔捨身秘法,獻祭了左臂,才逃得一命。
想到此地距離大荒海岸,都還遠著呢,這麼多天,僅僅只是從南海的最南部,跨越了不到十分之一的距離。
後面的路該怎麼走?
浮屠魔教也不知是否得到消息,是否派人來救援……
可他已經扛不住了。
睜開眼睛,小魔佛雙目黑漆漆一片,恨的面目扭曲。
早知今日,當初就應該不惜一切代價,將斷長空活活打死。
只顧著坑死秦陽,卻忘了斷長空。
忽略了當時坑秦陽的時候,同時將斷長空帶著的塔底,一起困在了秘境中。
在魔佛一脈生活的太久了,一直苦修不輟,忽略了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小魔佛痛苦的閉上眼睛,想到宗門秘典寶冊,要落入外人手中,卻就是因為斷長空……
「他日若是不死,定將他碎屍萬段!」
「小魔佛,原來你在這裡躲著!」大笑聲從海面之上傳來,聲浪陣陣,灌入海中洞窟,當即將洞窟震塌!
小魔佛一咬牙,化作一團血霧,再次消失不見……
……
幽靈號上,秦陽拿著一堆紙,看的搖頭晃腦。
「小魔佛可真是夠硬的,這麼多天了,竟然還沒死,他是開掛了吧,又是邪門的血刀,又是天魔捨身秘法,他再不死,浮屠魔教那邊怕是也已經得到消息了,到時候浮屠魔教必然會派來什麼真正的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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