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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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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放心油條] 一品修仙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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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2 00:15:25 |只看該作者
第三一零章 數錢數到手抽筋,暴脾氣的大和尚

  夜高軒面色平靜的站在那裡,面對猙獰的威脅,毫無反應。

  魔教跟其他宗門不一樣,一般宗門,都是一脈相承,宗主獨成一脈,世襲罔替,每一代繼承人,都是經過精挑細選,再從中選出來一個心智、天賦、實力都是最出色的人繼承宗主之位。

  而魔教,乃是教眾匯聚,宗主究竟會從哪一脈所出,是沒有定數的,為了保證公正,所以教規嚴苛,法度森嚴,價值魔道門派,行事多有粗暴。

  寧殺錯不放過的事,發生了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尤其是對於夜家或者是猙獰這種,身不由己的人,更是嚴苛。

  放到別人身上,還有辯解的餘地,可能不會蒙受不白之冤,可猙獰?

  他被猙獰一脈掌控了多少年了?被困在這裡多少年了?他自己都不記得了。

  當年葬海道君在世的時候還好說,自從葬海道君隕落,教中氣氛愈發詭異,殺氣越來越重,相互之間的競爭也已經到了可以算內鬥的地步。

  作為猙獰一脈的護脈凶靈,這些年日子也不好過,尤其是猙獰一脈自身,都開始了無度的索取,讓其非但沒有精進,這些年反而多有衰退。

  夜高軒作為猙獰一脈真正幹活的一把手,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所以這才來到這裡,準備釜底抽薪,既是威逼又是利誘的,準備帶走猙獰。

  有些話,不說開還好,說開了,就真的沒有退路了。

  猙獰沉默不語,心裡也清楚的很,他是真的沒退路了,強行留下夜高軒,也無用了。

  夜家的歷代家主,存在的最大意義,就是用來犧牲。

  夜高軒早就清楚自己的結局是什麼,本來就會死,現在死在這裡,也沒什麼可怨的,至少是為了家族而死,而不是被魔教逼死。

  一炷香的時間快到的時候,猙獰才沉聲發問。

  「你有什麼依仗?魔教雖然不復當年聲勢,可夜家反叛,魔教必然會不惜代價將你們誅殺,我留下,未必會死,跟著你走,卻必死無疑。」

  「葬海秘典的寶冊,被我拿到了,黃泉魔教拿到的是假的,猙獰一脈的典籍與寶藏,七八成都在我手中,縱然獨立無法避過魔教追殺,這些籌碼,也足夠我們去任何一個能與魔教匹敵的勢力立足了,無論結果如何,總比世世代代當一個性命都不在自己手裡的狗好。」

  猙獰沉默,盤算著如何取捨,這次雖然是被逼的,卻也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就在他們還未談妥的時候,夜高軒眉頭一蹙,拿出自己的身份令牌,裡面竟然是家族長老的傳訊。

  若無天大的事情,這個時候,他們不可能冒險聯繫他的。

  將令牌貼在眉心,讀取其中的訊息。

  幾個呼吸之後,夜高軒豁然睜大眼睛,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之後,便又陷入了沉思。

  訊息裡說的很清楚,方才有人攔著夜家的逃遁之人,交給他一個訊息。

  小魔佛的佛骨,竟然是被人養在他體內的佛骨金身,然後後面還有一句恭賀夜家落得自由身。

  一瞬間,夜高軒就想到了很多,魔佛一脈,根本沒有佛骨金身。

  難怪離去之時,魔佛一脈之主,特意囑咐,要帶回小魔佛,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大荒所有的佛骨金身,全部都是有名有姓有數的,數遍典籍,萬年來,唯一有丟過佛骨金身的,就是輪轉寺。

  而這人給的消息,就這麼寥寥幾句話,夜高軒反覆琢磨了幾遍之後,忽然一愣,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

  這人是要提醒自己,自己知道了這個秘密,所以被魔佛一脈滅口,才化解掉血脈之契麼?

  以這個為藉口的話……

  夜家反叛就是被逼的,寶冊的事也可以隱瞞下來。

  握著身份令牌,夜高軒面沉似水,回頭望了一眼外面的魔教,忽然感覺到半空中像是有一雙眼睛盯著魔教,一雙大手已經籠罩到魔教之上了。

  再想到自己為了自保,自然會想法設法的削弱魔教,削弱魔教追來的力量,也回來拐走猙獰……

  從此猙獰一脈近乎廢掉,現在再加上魔佛一脈,憑空多出來輪轉寺這個大敵。

  魔教這是得罪誰了?被人步步為營,步步緊逼著削弱……

  夜高軒後背被冷汗打濕,壓下心頭的驚悚,更加堅定了趕緊逃走的決心。

  「猙獰,你想好了麼?我可以再告訴你一個消息,魔佛一脈有一具佛骨金身,養在小魔佛體內,不出意外的話,就是輪轉寺當年被盜的那具。」

  「什麼?」猙獰也驚了,念頭急轉之後,點了點頭:「好,我就信你一次,不過,你要先將我的命脈符召給我!」

  夜高軒很痛快的拿出一枚玉符,丟給猙獰。

  猙獰哈哈一笑,翻了個身,化作一道靈光沖天而起,與半空中沉睡的虛影融為一體。

  「痛快!」

  夜高軒淡淡的笑了笑,身體化作虛無,消失不見。

  而猙獰巨大的虛影,慢慢的凝實,化為一尊千丈大的巨獸,懸在猙獰一脈的上空。

  猙獰扭頭轉向東面,看了一眼在半空中巡視的越雉,腳步虛空踏步,三兩步之下,就衝到越雉身前,一口咬住越雉的左翅……

  「卡嚓……」

  骨頭斷裂破碎的聲音炸響,毫無防備的越雉,哪裡能料到,猙獰這條瘋狗,為什麼會忽然衝過來攻擊牠……

  猙獰的腦袋一擺,利爪按住越雉的身體,直接將越雉的左翅撕扯下來,三兩口吞下之後,猙獰身子一扭,眨眼間就衝出了魔教範圍……

  「老子早看你這隻聒噪的傻鳥不爽了,痛快啊,哈哈哈……」猙獰化作流光,消失不見……

  這時,越雉淒慘的鳴叫聲,才將夜晚的魔教喚醒,等到人出來的時候,夜家早已經沒人了,猙獰也已經不見了……

  夜高軒飛在高空中,隱藏著身形與遁光,速度不緊不慢,也不擔心猙獰會不會跟來。

  不跟來更好……

  反正魔教要追,也肯定是去追猙獰這個很難隱藏的大目標……

  有這個緩衝時間,夜家早已經重新找到安全的落腳之地了。

  ……

  南海,秦陽跟那群肥羊們,哦不,是好朋友們,好不容易才完成了分贓。

  跟預料的差不多,黃泉魔宗的混蛋,全靠以量取勝,真正的好東西,壓根就沒幾樣。

  一成半的手續費,資源倒是不少,足夠幽靈號揮霍個百八十年。

  秦陽有用先挑的權利,也完全沒什麼鳥用,東西都差不多……

  也就是從中挑出來兩樣湊數的東西,讓他有些摸不準。

  一件秘寶,一塊獸皮。

  秘寶是一塊灰石雕琢而成的石鏡,以真元催動之後,根本沒有什麼反應。

  這個東西純粹就是用來湊數的,畢竟秘寶都是可以直接使用,而無需煉化,以現在的煉化之法,也無法煉化。

  不過秦陽施展拾取之後,強行煉化,才知道石鏡並不是壞了,而是需要煉化了才能用。

  具體什麼用法,還沒研究透。

  獸皮也不知道是什麼獸皮,水火不侵,刀劍不傷,上面記載的文字,也一個字都不認識。

  之所以留下,是因為當年在盜門入門的時候,曾看到過幻象,盜門的先輩,曾經在獸皮上記載過東西,那種獸皮,看起來就跟現在手中拿著的極為相似,連文字也極為相似。

  這個東西留著,等回到盜門了之後,再讓門內的大佬看看。

  萬一是真的,不管是什麼,都賺了。

  分贓的東西沒什麼可在意的,秦陽在意的是夜高軒的付款。

  價值十九條靈脈的各種東西,除了三條是真的靈脈之外,剩下的十六條,盡數用靈石、材料、靈藥、丹藥、法寶,秘寶,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典籍湊起來的。

  靈藥、丹藥、法寶之類的,除了極少數品階比較高的,秦陽自己單獨拿出來留著備用之外,剩下的,在幽靈號的寶庫裡放了一些,在身上帶了一些,再有一些準備拿出去販賣。

  手下的人,越來越強了,這是好事,可消耗的資源卻也多了,身為老大,總不能讓手下跟著幹活,卻連飯都不讓吃飽吧。

  這麼一算,看起來挺多的資源,坐吃山空的話,也就能吃個二三百年,還不一定夠。

  這時候,秦陽忽然就有些明白,為何前世的時候,越有錢的人,其實欠債越多……

  自己現在也算是個有錢人了。

  東西太多,想要分門別類整理好都需要花費很久的時間,秦陽也懶得整理了,只有重要的,保險起見,「拾取」一遍,不能拾取的,統統找路子販賣了。

  至於典籍,秉持著知識就是力量的原則,全部留著,自己慢慢看,從不嫌棄自己懂的多。

  畢竟,哪怕是十八名器之類的歪書,有時候也能派上大用場。

  一連半個月的安寧日子過去,秦陽每天就過著數錢數到煩,拾取到手僵硬的日子。

  一直覺得只有能拾取的東西,才是保險的。

  可是現在,秦陽覺得這個想法可以扔了,十幾天了,那些資源裡,才驗證了不到十分之一。

  有錢到有些絕望了……

  實在是煩了,這才繼續讓人去弄情報。

  半個月過去,浮屠魔教那邊應該也有反應了。

  本來準備親自去一趟,被盜門的情報網,黑了大筆的錢,不去弄點免費的消息,實在是不甘心。

  可這邊剛走出船艙,秦陽又折了回去。

  思來想去之後,還是算了,反正又不差錢,就掏錢吧。

  盜門能養的起這種情報網,花費也不小,身為盜門下一代傳道人,總不能這點錢都捨不得。

  反而,安全更加重要,絕對不能因小失大。

  沒必要的話,這點毛毛雨,還是別省了……

  就在秦陽再鹹魚了一周之後,終於得到了大荒那邊的消息。

  拿著新得到的情報,秦陽看的搖頭晃腦,嘖嘖有聲。

  「嘖嘖,真慘啊……」

  夜家反叛的極為果斷,只用了一夜時間,舉族消失不見,甚至夜高軒這個陰險的傢伙,還順手策反了猙獰一脈的凶靈猙獰……

  猙獰逃了不說,臨走的時候,還不知道為什麼,差點將越雉一脈的護脈凶獸咬死……

  這邊還沒去追蹤夜家呢,猙獰一脈與越雉一脈,往日裡沉積的恩怨,一招爆發,打的不可開交。

  然而,魔佛一脈念著佛經看熱鬧,不等他們念幾句呢,輪轉寺幾個大和尚,橫渡虛空而來,砸了浮屠魔教的山門,將魔佛一脈看熱鬧的老禿驢,當場打殘了三個,連脈主都被打成了重傷。

  若非最後關頭,魔教教主,破關而出,看熱鬧的魔佛一脈,怕是成了第一個被滅的了。

  至於交涉,完全無用,輪轉寺的幾個大和尚,那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放下狠話,跟浮屠魔教勢不兩立。

  還敢說佛骨金身不是你們偷的,以前不知道,現在暴露了,才知道,為什麼我們找不到,原來你們一直養在人體內。

  往前數數,區區一萬年時間,魔佛一脈竟然出了三個天生佛骨的天才。

  當貧僧的腦子不好麼,以前只是羨慕你們走狗屎運,暗地裡誹謗一下,為何佛主會眷顧你這等篡改經意的魔道賊子,現在總算是明白了。

  原來是佛骨金身啊!

  還說不是你們?不是你們為何好好的夜家反叛了?好好的血脈之契被化解了?你們以為我們不知道夜家底細?

  還回來佛骨金身,不然這事沒完!

  秦陽只是看著情報,都被輪轉寺這群大和尚的暴脾氣嚇的一身冷汗。

  佛骨金身,還是老老實實的填海眼吧,別拿出來冒險了……

  至於宗門,還是抽空回去一趟吧,將佛骨金身和血喇嘛拿出來,看哪個祖師的陵寢佈置的最為完善最為歹毒,就將佛骨金身丟進去……

  除了盜門之外,秦陽著實想不到什麼好地方了。

  能這麼多年,從來沒被人發現過駐地在哪,將駐地安置在別人的宗門之內,都沒人能發現,這種本事,秦陽著實想不到有誰還能更厲害。

  若到那個時候,還有人能找到,秦陽也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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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2 00:15:39 |只看該作者
第三一一章 先打個半死,趙榮輝的拜貼

  一切風平浪靜,秦陽也一直保持低調,有人來宴請,也從來沒有去過,老老實實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可不想跟最近的風波牽扯上任何關係。

  現在每天都能傳來新的消息,浮屠魔教內憂外患,鬧的不可開交,夜家也不知道逃到了哪裡,至少現在還沒聽說過夜家去投靠誰了。

  輪轉寺的大和尚,固執的可怕,對於這些打坐唸經,一坐一年都能一動不動一下的大和尚來說,耐心也從來不是個問題。

  他們已經跟浮屠魔教槓上了,隔三差五都要打一架,弄的浮屠魔教一些擁有職位在身的高手,都不敢隨便離開魔教範圍了。

  再加上又有消息傳出,黃泉魔宗得到了葬海秘典的寶冊,一時之間聲勢大振,將浮屠魔教的聲威再次壓下去一些。

  於是,黃泉魔宗和幽冥聖宗,也沉寂開始滲透浮屠魔教的地盤,蘊含大量人口的地盤,再到蘊含各種礦產資源的地盤,都被搶了去。

  偏偏魔教現在壓根沒什麼精力去對付……

  這下,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人就更多了。

  從咎族那些罪人和罪人後代,再到白水郎,甚至還有兩支黎族部落,也都跟著插手。

  南蠻第一魔教的名頭,算是徹底的名不符實了。

  就在浮屠魔教焦頭爛額的時候,秦陽卻舒坦了。

  反正早就有仇了,浮屠魔教落難,他自然就輕鬆了。

  從最初的時候,幹掉了楊帆和他的手下們,再到挖了葬海道君的陵寢,然後再到小魔佛的死,他拿走了佛骨金身。

  尤其是枯血道姬,現在都被洗腦變成了村婦,待在王家村裡相夫教子。

  雖然枯血道姬的事跟自己沒關係……

  可這恩怨,早就已經結下了,以浮屠魔教的行事作風,被發現了就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還不如有機會的時候趕緊踩一腳,先削弱削弱對方的力量。

  以後萬一正面對上了再說。

  至於現在麼,還是先解決身邊的問題吧。

  佛骨金身的問題,一時半刻是沒辦法,只能先填海眼了。

  血喇嘛也沒轍,這東西毀不掉,丟不掉,賴上了,也只能先填海眼。

  反正一時半刻,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目前最要先處理的,就是軒逸的身體,也就是無面人。

  無面人藏在塔底所在空間裡,這麼久了都沒找到,終歸是個隱患。

  若他跟王家村那些老實巴交的村民一樣,那倒也罷了,畢竟有實力卻不搞事,讓人放心。

  偏偏無面人,有一手讓秦陽都羨慕的眼珠子發藍的易容偽裝之法,從氣息到聲音,再到真元波動,盡數毫無破綻。

  這一手本事,用得好了,可比拳頭大的妙用還要多太多了,這一點秦陽可謂是經驗豐富了。

  騰開手了,必然要先解決無面人的事。

  能講道理談攏了最好,談不攏了,就想法設法的弄死了摸屍。

  換做是誰,家裡有一顆不定時炸彈,都會這麼做。

  再次來到塔底的空間,秦陽尋了一處靈氣充沛的山坳處,將剩下的兩條靈脈,拿出來一條,丟入山脈之中,讓靈脈在山中扎根,改變此地的氣韻,孕育靈石礦脈。

  靈脈種入之後,此地靈氣,頓時多了三分靈性,山巒疊嶂之間,也隱隱透出一股氣勢,猶如即將化龍一般。

  秦陽滿意的點了點頭,有這條靈脈滋養,再加上幽靈號的供給,這裡的靈田,也不至於會因為靈氣不足,而跌落品階了。

  然後就拿出星落陣盤,丟入半空,將其祭煉之後,化作一方虛影,融入到大地之中,借助此地靈脈的力量,發揮出陣盤的威能。

  這還不算,秦陽有繼續拿出各種材料,熔煉出四桿陣旗,分立四方,沒有星核,沒有流星,就拿材料硬湊,反正現在不差錢。

  至於陣旗只能用一次,那也完全不是問題。

  佈置好星落大陣之後,念頭一動,周遭空間便隨之扭曲幻化,化作一方原野,頭頂群星閃耀,顆顆流星,如同雨落,劃過天空。

  只需要秦陽念頭一動,群星墜落,爆發出的威能,足夠將陣中一切都統統碾成齏粉。

  完成了這一切之後,秦陽才將陰桑木匣取出,打開了蓋子,將軒逸的臉倒出來,丟在地上。

  「別跟我扯沒用的,你不老實,不想說實話,我能理解,你悄悄的動手腳,引來黎族的人,我也能理解,換做是我,我會幹的比你更徹底,不過,這代表我能接受,我這人惜命,現在只能委屈你了,要麼,你將你的身體引來,要麼,你就嘗嘗我所學的一切,總有一種,能將你的面孔毀掉,意識湮滅。」

  「你有三炷香的時間,在這期間,我一個字都不想聽你說,三炷香之後,我看不到無面人入陣,那就對不起了。」

  說完,秦陽後退一步,消失在陣中。

  軒逸的眉頭擰到一起,一聲長嘆,不怕遇到貪的,也不怕遇到聰明的,就怕遇到這種二話不說就莽過去,連談也不談的人……

  連講道理的機會都沒有……

  明明上次不是這樣的。

  望著天空中閃耀的群星,軒逸稍稍一琢磨,臉上的苦色更重了。

  身為南蠻之人,這種特徵極為明顯的大陣,哪能認不出來,除了當年被浮屠魔教滅掉的摘星宗的星落大陣,南蠻再無第二個大陣有這種群星劃過夜空的景致。

  而能有這種景象,至少證明,大陣起碼已經佈置完善了七成,縱然是用陣盤佈置,可能也是陣盤陣旗俱全,唯獨缺少了核心的星核而已。

  若群星落下,他只剩下一張基本沒有力量的臉,怕是會死的很慘。

  縱然意識能僥倖存留,可誰知道秦陽還有什麼別的手段。

  念頭轉了幾個彎,軒逸就放棄了,果斷的開始召喚自己的肉身。

  要談,也只能先按秦陽說的做了之後再說了。

  三炷香的時間,很快過去了大半。

  秦陽操控著大陣,注意到有一個人影,急速奔來,在陣外徘徊了一會,一頭扎進了大陣之中。

  可不就是一直找不到的無面人麼。

  無面人入陣之後,第一時間奔向自己的臉,可陣法一動,乾坤倒懸,空間移位,一個扎眼,無面人跟面孔之間的距離,就被拉扯到了陣法的兩端。

  天空中群星亮起,一顆顆流星,拖著長長的光芒尾巴,化作暴雨一般,傾盆而下,刺目的光暈,將夜空照耀的恍如白晝。

  「轟……轟……」

  荒原之上,神光炸裂,朵朵璀璨之花,爭相綻放,光輝扭曲成極光,盤旋在高空中。

  軒逸遠遠的望著這幅毀天滅地的景象,驚的眼睛珠子都差點凸出來。

  「這……這……著實不當人子啊!」

  本來還以為,秦陽是沒耐心了,想要挖出來他的身體,再好好談……

  萬萬沒想到,秦陽見面就下狠手。

  待墜落的群星消散,大地變得千瘡百孔,逸散的神光與塵埃,都隨之沉寂之後,最中心的大坑裡,無面人全身染血,躺在那裡生死不知。

  秦陽再次出現,軒逸瞪著眼睛,嘴唇哆嗦著「你……你……」個不停。

  「別你你我我的,無面人之前差點坑死我,誰知道會不會見面就下死手?前車之鑒,後事之師,你覺得我做的有問題麼?」

  軒逸無言以對,他的意識已經不在肉身上,秦陽將他和無面人割裂開來說事,他還能說什麼。

  總不能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情況下,說無面人不會這麼做吧。

  有前科了,這話說出來誰信啊。

  「說吧,該說的都先說了,起碼身份說清楚了,我們再好好談,我這人最講道理,無冤無仇的情況下,我最是樂於助人,急公好義,整個南海誰不知道。」

  軒逸訥訥無言,心說你這話說的,跟真的一樣。

  心裡這麼想的,可嘴上卻還是老實了,自覺再不坦誠布公,秦陽可能真的會結果了他。

  「我名軒逸,姓仡樓,數千年前,乃是黑黎祭司,小哥,我們無冤無仇,你放了我,我肉身之前多有得罪,卻也非我本意,你應當明白……」

  說到這,軒逸見秦陽面色不善,立刻改口。

  「當然,小哥橫遭劫難,終歸是我做的,定然會給小哥補償,以表歉意,小哥你應當知道,黑黎之人,恩怨分明,是非對錯,非黑即白,小哥你又救我脫離囹圄,我定不會做有損黑黎聲譽之事。」

  秦陽點了點頭,黑黎乃是黎族九支之一,跟白黎差不多,只是沒有白黎封閉的那麼徹底而已。

  仡樓乃是黑黎之姓,除了那些無姓之人之外,基本都是姓仡樓。

  既然他說了所在,又有祭司之職,想要查清楚,會非常容易,甚至畫像十有八九都有。

  因為黎族所有的祭司,只要是作古的,都會有畫像在祠堂供奉。

  他說的若是真的,放了他也沒什麼,黑黎的確是有口皆碑,最是是非分明,有仇必報,有恩亦必報。

  無面人先是想坑自己,軒逸自己也不說實話,他不佔理,畢竟,按理說是自己救他出來的。

  「待我查清楚了,放了你也沒什麼,不過,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要問你。」

  「小哥你問吧。」

  「那位身穿嫁衣的姑娘,究竟是誰,紫霄為何要困住她,為何要困住你。」

  「這個……小哥勿怪,這事我是真不能說,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能說。」軒逸苦著臉,閉上了眼睛,一副引頸就戮的架勢。

  秦陽沉默不言,再順手招來幾顆流星,將稍稍能動一下的無面人,再次砸個半死。

  軒逸苦著臉,什麼也不說……

  秦陽只能將軒逸的臉,重新丟回了木匣子裡,轉身離去。

  秦陽也沒什麼遺憾,意料之中。

  嫁衣身份肯定不簡單,出嫁十有八九也有聯姻的意思,紫霄費盡心機也要破壞,自然是牽扯甚廣,秦陽也沒指望隨便碰到個誰,就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看軒逸的樣子,那是真的鐵了心了,寧死也不願意多說一個字。

  不說拉倒,我還不樂意問了。

  反正嫁衣已經走了,以前的事情,關我屁事,純粹是好奇才問了一嘴,愛說不說。

  只要確定了,軒逸對自己無害,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將他放了也就放了,正好交好一下黎族的人。

  黑黎積累了這麼久的信譽和行事作風,還是能信得過的,這些人執謳又單純,比那些長了七八個心眼的傢伙靠譜多了。

  例行去買消息,等著去確認一下的時候。

  刀疤卻送來了正式的拜貼。

  拜貼乃是堅硬的竹紙所制,打開之後,秦陽眉頭一蹙,捏著拜貼的左手,開始染上了一層泥黃色,陰森污穢之氣,想要滲入秦陽體內。

  可惜這等東西,只是破開了表皮,便再也難以寸進,被血肉之中填滿了魔手力量抵擋。

  秦陽念頭一動,催動移花接木神通,手背上開出朵朵昏黃色的小花,將這些力量祛除掉。

  「船長……」

  「沒事,上不了檯面的小把戲而已。」秦陽擺了擺手,低頭看了看拜貼的內容。

  「黃泉魔宗第二真傳趙榮輝敬拜……」

  隨手將拜貼化為灰燼,秦陽有些意外。

  拍賣結束了兩三個月了,自己已經很低調了,現在基本已經沒人來拜訪了,遞了拜帖的也都是南海的人。

  偶爾也有想要拜訪林風號和海鷹號的人,他們有事找酒鬼他們,可是酒鬼他們,早些時候就已經出海了。

  失去了去加固封鎮的義務之後,他們可以隨意的放飛自我,干自己想幹的事情了。

  拜貼雖多,可南蠻這邊的拜貼,卻是一個都沒有。

  趙榮輝來找自己幹什麼?還玩了一手在拜貼上下毒的下賤手段。

  虧得自己之前還覺得,這人挺實在的,付款那叫一個痛快。

  咦,不對,他們不會是發現寶冊是假的,來找麻煩吧?

  不至於啊,夜家逃的無影無蹤,真品也被帶走了,甚至連消息都沒傳出來,應該沒人知道那是假的啊?

  總不能他們沒人能修成,就來找第三方麻煩吧?

  那也不對啊,找麻煩的話,何必下拜貼?

  黃泉魔宗難道還有特殊的癖好,殺人前專門送個拜貼,客氣的告訴對方,我三天之後要來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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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二章 驚為天人,膽大包天

  旁的拜貼,倒是可以不管,畢竟南海這邊,拳頭比自己大的有,可人緣比自己好的,卻沒幾個,說閉關沒時間,那自然是真的沒時間。

  可現在趙榮輝,以黃泉魔宗的名義下了拜貼,若是不見見的話,憑白得罪人。

  這些魔道門派,雖說除了修行法門跟別的門派有所區別之外,就剩下行事風格比較簡單粗暴了。

  思來想去,秦陽還是決定見見得了,總不能這邊剛折騰了浮屠魔教,拐手再把黃泉魔宗得罪了,說到底黃泉魔宗現在還是自己的大客戶呢。

  給回了話,過了三天,就見海面上一頭三百丈長的雙頭蛇,遊走在海面之上,身後拖著一座懸在半空的行宮,直奔幽靈號而來。

  三層的行宮,大不過百餘丈,上面卻鑲嵌著顆顆璀璨的明珠,篆刻著猙獰的魔物印記,遠遠望去,就見其魔氣沖天,凶威赫赫。

  聲勢張揚,不可一世。

  待雙頭蛇靠近之後,才見行宮之中,走出兩個身高三丈,型面獠牙的巨漢,扛著一座十丈高的石台,踏浪而行,來到幽靈號與行宮中間的地方。

  還有一位面戴黑紗,身上只有幾塊碎布遮掩要害,皮膚略顯黝黑的少女,飄到石台之上,跪坐在側面,取出木桌,擺上珍饈佳餚,再取出酒壺酒杯,靜候在此。

  「趙某應約而來,還請幽靈船長一見。」趙榮輝飄出行宮,腳踏光路,大笑著落在石台上,等著秦陽出現。

  幽靈號上一眾船員,皆是滿臉愕然。

  青衣呆呆的望著,喃喃自語:「這傢伙簡直了!」

  不知道的,見到這排場,還以為是黃泉魔宗的宗主大駕光臨了……

  而秦陽,此刻也徹底放心了,肯定不是來找麻煩的,誰家來找事,還這麼裝逼的擺上酒菜……

  飛出幽靈號,落在石台上,一旁穿著極為清涼的少女,默不作聲的斟酒。

  「不知閣下來此,有何貴幹?」

  「沒什麼要事,上次走的匆忙,還未曾跟船長多聊幾句,頗有些失禮,今日得空,特意來跟船長喝一杯。」趙榮輝說的客氣,卻就是不說正事。

  秦陽也裝糊塗,跟著喝酒吃菜,喝了半個時辰了,還見這貨不說事,秦陽拿出醉生夢死。

  「這是我在死海意外得到的酒,名曰醉生夢死,喝醉了便真醉死了,味道卻是極為不錯。」秦陽拿出酒壺,遞給一旁侍候的少女。

  「真是好酒啊……」趙榮輝眼睛一亮,連喝了幾杯,酒意便有些上頭了,他也不敢多喝了。

  「實不相瞞,這次主要是來跟船長見見,交情這種東西,有來有往才行,船長的信譽在南海是有目共睹的,上次拍下寶冊的過程,船長運作的各種細節,讓人完全挑不出來刺,合作非常愉快,所以,我呢,只是奉命來跟船長喝酒,順便談談合作的事……」

  趙榮輝說的很是客氣,秦陽卻品出來點味兒了……

  「冒昧問一句,貴宗可是有人修成了?」秦陽試探性的問了句,稍稍一頓又補了一句:「當然,若是不方便說,權當我沒說,還請勿怪。」

  「這事沒什麼可以瞞船長的,宗內的確有一位前輩,已經參悟了一部分,在其指導之下,門下也有一位弟子,成功入門了。」趙榮輝頗為得意,因為之前那麼多人,連看都看不懂一點……

  秦陽驚的差點蹦起來,這次是真的破功了,完全無法掩飾自己的震驚。

  這特麼也可以?

  葬海道君篆刻的那些古怪符文本身,根本不是內容本身,自己打亂了那些符文,瞎雞兒亂刻一通,是什麼自己都不知道……

  竟然真的有人能從中悟出來一些東西?

  「驚為天人!不虧是大門派,底蘊深厚,這麼短的時間,竟然就有前輩能參透一部分,了不起,當真是了不起!」

  秦陽心悅誠服,說的再是誠懇不過,這些年來,怕是就這句話說的最是心口如一,半點虛假都沒有。

  服氣的都想給跪了。

  「哈哈,船長久居海外,沒見過什麼秘典,不清楚也正常,這在我魔宗,就是正常速度而已……」

  「閣下說的對,說實話,我也曾觀摩過,卻一個字都認不得,到底是天資有限,遠遠比不得魔宗前輩。」秦陽繼續實話實說,驚的到現在還沒平復過來。

  「不知魔宗想要如何合作?」

  「簡單,我們有什麼需要拍賣的,會交予你,要知道,我魔宗托付之物,自然都不會簡單,放到任何地方,都不愁賣不出去,交予你,只有一個條件,每次拍賣之前,我們都要提前知道所有拍品是什麼,例如,秘典寶冊之類的。」

  「這個沒問題。」秦陽答應的爽快,雖然本來根本沒有提前交付拍賣圖冊這種服務,可秦陽早就像加上了。

  不提前告訴被人有什麼,只有一天的拍賣時間,人家怎麼提前籌備現金?

  拍不了高價,損失的也是自己。

  至於黃泉魔宗要交付拍賣的東西,算是照顧幽靈拍賣會?

  秦陽也就笑笑,大荒又不是沒有類似的拍賣會,可他們為什麼不去那邊賣?

  還不是因為大荒那邊的拍賣會,背後是誰都不知道呢。

  只有幽靈號這邊,不踏足大荒,只在海上遊蕩,背後沒什麼人,而且信譽也經過驗證了,他們賣什麼東西,都不會被人知道。

  比如一些比較敏感的東西,比如一些在大荒根本無法出手的東西……

  痛快的答應了下來,秦陽心裡也開始有了新的主意。

  若是能多發展點大門派當客戶,屆時自己順手插進去點東西拍賣,也不會有人懷疑到自己吧?

  比如說佛骨金身之類的。

  想了想,還是算了,佛骨金身又不是一般的法寶,誰知道裡面究竟還有沒有意識在。

  還是抽空去大荒,回宗門一趟,帶回去孝敬祖師吧。

  跟黃泉魔宗敲定了合作事宜,酒足飯飽,趙榮輝也離開了。

  而同時,讓刀疤去買消息,該查的也查清楚了。

  黑黎之中,曾經的確有一個叫仡樓軒逸的祭祀,數千年便已經失蹤,畫像也搞到手了,也的確跟木匣子裡那張臉一樣。

  可惜,除此之外,還有別的信息……

  來到星落陣中,重傷的無面人,依然躺在裡面。

  不過這次,秦陽卻手捏印訣,召喚陣中群星墜落,顆顆流星,拖著刺目的尾光,重重的砸到無面人身上。

  一連十幾個呼吸之後,足足數百顆流星墜落,陣旗之上都已經出現了一絲絲裂紋,這代表陣法的威能,已經被催發到極致,陣旗已經無法負載。

  被流星砸出的大坑之中,無面人的身體,早已經變得殘破不堪,身軀近乎被砸成肉泥,唯有一部分骨骼尚且沒被砸碎。

  可就算是已經被砸成這樣了,無面人卻依然沒死。

  眼看顆顆流星,依然如同暴雨一般,毫無停下的痕跡,無面人體內,一縷烏光升騰而起……

  秦陽冷笑一聲,一手毀滅雷煞浮動,一手引雷秘法。

  一聲暴喝,就見蘊含純粹毀滅力量的雷煞,化作一道黑雷,與那一道烏光碰撞到一起。

  「轟!」

  一聲炸響,邪惡意念迸發,邪氣沖天,一聲尖叫,如同在神魂之上炸響,盤旋的陰冷邪氣,尚未有所動作,其中一縷真意,便被毀的徹底,剩下的邪氣,也被群星墜落的神光,碾壓的半點都不剩下。

  煙消雲散,風平浪靜之後,秦陽才走到大坑之中,在無面人被砸碎的屍體上輕輕一抓,一顆紫色的光球被其抓在手中。

  隨手拍進了腦袋裡。

  完成了這一步,秦陽才將木匣子拿出來,將軒逸的臉丟在地上。

  「你的身體在這,回去吧。」

  軒逸看著地上血肉模糊,連塊完整骨頭都沒有的東西,一時之間有些糾結,嘴上卻還是客氣的謝了一句。

  「小哥,我定當沒齒難忘!」

  臉覆蓋在那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上,很快,血肉匯聚,重新聚合化為一體。

  秦陽冷眼旁觀著屍體慢慢的恢復,不為所動,等到最後一塊血肉回到身體的瞬間,不等他傷口復原,秦陽忽然拿出血喇嘛,粗暴的塞進軒逸的嘴裡。

  「啊……」

  淒厲的慘叫聲,從軒逸口中傳出,似有似無的佛陀誦經聲響起,血色的金光浮動,流轉屍體全身。

  「小哥,你這是幹什麼……啊……」

  軒逸慘叫不斷,卻怎麼都動不了了,隨著血色的佛光照耀,軒逸口中一縷縷黑灰色的氣息溢出,隨風消散……

  「哎,我吃了多少虧,才走到今天這一步,到了現在,你這種小把戲,還想忽悠我?真當我傻?還沒齒難忘?沒齒難忘什麼?難忘我把你的肉身砸的稀爛麼?」

  「小哥,這是個誤會,快點拿走……」

  「拿什麼拿啊,這是血喇嘛,裡面可能有一個大和尚轉生失敗留在裡面的意識,此物本身卻是祥玉,若非邪物,便是含在口中,也不會有什麼反應,到了現在你還跟我裝?我這人別的優點……先不說,就說一點,我特別喜歡提前做好準備,提前瞭解情報,只要是可能的對手,我會不惜血本的瞭解對方,不瞭解會吃大虧的。」

  軒逸慘叫聲越來越響,嘶吼也變得越來越古怪,面孔都在慢慢的幻化成猙獰的魔頭模樣。

  「我本來根本沒懷疑過你是什麼邪物,也從來沒想過奪舍之類的可能,因為我知道,能當祭司的黎族人,必然是血脈純正,而血脈純正的黎族人,都有一個天賦,任何東西都不可能奪舍他們,強行奪舍也好,誘導蒙蔽也好,都不會成功。」

  「直到這次我花血本,得到了一個消息,我就確定,你肯定不是軒逸。」

  魔頭面孔掙扎的愈發厲害,可惜,肉身已經沒有力量,死的透透的。

  血喇嘛這東西,本身威能就不弱,之前又跟佛骨金身共鳴了,威能更強。

  哪裡是一個只剩下意識的半吊子邪物能抵擋的。

  若非必要,秦陽也不敢拿出來已經有些邪門的血喇嘛出來用。

  可手頭,除了血喇嘛,就只剩下佛骨金身最是合適了,這個東西更是壓根不敢拿出來。

  「秦陽,得罪了我們,你不得好死的,我等著你,等著折磨你一萬年!」

  隨著血光越來越盛,軒逸的嘶吼也越來越弱,直到最後,面孔裡最後一絲邪氣湧出,軒逸的臉也重新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秦陽取回血喇嘛,看著裡面佛陀虛影慢慢消散,重新將其填海眼。

  又順手按在軒逸的臉上,感應到摸屍技能有反應,立刻施展。

  手中一個光球浮現,一本白色的技能書,隨手拍到腦袋裡。

  「天生對立之下,你不可能有機會的,更別說,被我超度了,你還想有以後?傻不傻。」

  取出棺材,將軒逸收屍。

  秦陽嘆了口氣,其實挺想跟黑黎搞好關係的。

  可惜,秉著小心謹慎的原則,查消息的時候,順手擴大了查的範圍,一不小心,查到了黑黎祭司有一門冷門的秘法,名曰剖面。

  所有的祭司都會修行,可幾乎所有的祭司,也從來不會用到。

  這門秘法,應對的便是奪舍的情況。

  而偏偏血脈純正的黎族,都有一個種族的被動天賦神通,被奪舍之時,不可能成功。

  這個法門,自然就成了擺設。

  可凡事都有例外,有些黎族之人,沒有繼承這門被動的天賦神通,剖面之法,就有用了。

  被奪舍之時,若無以為繼,肉身被奪,祭司便會催動此法,剝掉自己的面孔,連同邪物的意識,一起剝落到面孔之中。

  以陰桑木封鎮面孔,斷了肉身與意識之間的直接聯繫,將其化作兩個獨立的個體。

  祭司隕落,邪物卻也會落得生不如死的下場,力量在肉身,意識在面孔,二者獨立。

  再想到當初,軒逸說,是葬海道君剝掉了他的臉……

  秦陽哪裡還不知道,竟然有人膽大包天,太歲頭上動土,忽悠到自己頭上了。

  肉身意識分離獨立,那就先滅他肉身,摸屍超度。

  再送他回完全無用的屍體,讓其意識困住,滅他意識,再超度一遍。

  從身到魂,全部被超度完,讓他再沒齒難忘!

  當著老子面,威脅老子,不先下手為強,留著過年啊。

  至於這個邪物是什麼,無所謂了,先弄死,好奇心以後再說。

  反正將屍體還回去,也能在黑黎那刷刷新地圖的好感度,滿足下好奇心,黑黎的人應該也不會拒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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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2 00:16:11 |只看該作者
第三一三章 挖人祖墳秦有德,擰掉張正義的腦袋

  還沒有無敵,秦陽已經感覺到寂寞了。

  以前會覺得鹹魚的日子挺好的,可當了幾個月鹹魚,秦陽已經覺得渾身刺撓了。

  來阻攔他當鹹魚的人,要麼被幹掉了,要麼被坑死了都不知道是他坑的。

  再剩下的人,都覺得他是急公好義,樂於助人的好人,現在說自己是壞人都沒人信了,就連秦陽自己,也覺得自己成了個道德典範,直奔聖賢而去。

  「人生,可真是寂寞如雪啊……」

  躺在甲板上曬著太陽,秦陽閉目參悟剛摸到的兩本技能書。

  當初能在屍體上先摸出來一本技能書,秦陽就徹底確認了自己的猜測沒錯。

  不然的話,若意識尚存,生機未滅,縱然是毀了肉身,對於很多修士來說,也不算是死了。

  肉身是否毀掉和生機是否絕滅,並不能劃等號,畢竟,對於一些強者來說,縱然肉身被毀,可生機未滅的話,也能想法設法的重塑肉身。

  以前枯血道姬的肉身被毀,也摸不成屍。

  這次意識與肉身割裂,化作獨立存在,才能去摸屍,這也是秦陽出手毫不猶豫的關鍵。

  軒逸的臉摸出來的一本白色的技能書,按照以前的經驗,肯定不是什麼神通秘術,事實上還真是如此。

  只是一張抽象的局部地圖,上面標注的東西,也是一種邪異的文字,秦陽一個字都不認得,地圖整體也僅僅囊括了百里之地而已,就這麼大點,根本無從尋找。

  倒是無面人身上摸到的是一門神通,是讓秦陽眼饞的眼珠子都發藍的偽裝變化神通。

  名曰胎化易形。

  這門神通,也有三個層次,第一個層次,便是秦陽見到的變幻體態容貌之法,稱之為易形寶術。

  這讓秦陽震驚不已,因為很早的時候,自己也學了一門易形術。

  兩相對比之下,才發現,易形術的確是脫胎於易形寶術,只不過只有一部分皮毛而已,真正的內核真意卻是半點都沒有。

  而易形術,就是當年從張正義那裡得來的……

  「這個鱉孫,我下次見面一定要打死他!這貨竟然拿了個刪節弱化版來賄賂我!」

  要說張正義手裡沒有完整的易形寶術,秦陽是絕對不信的,兩相對比之下看的明明白白,明顯是只有在有正版的情況下,才能削減出一個刪節弱化版。

  難怪當年張正義給的秘籍,看起來挺新的,似乎才抄錄下來沒多久……

  當年沒懷疑,全是因為這種自己抄錄的典籍,在低級修士之中,是最常見的情況而已。

  大家不熟的時候就算了,後來大家入了同門,偶爾說起過一次,這貨還說易形術是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也是忍痛狠下心給了自己……

  絕口不提這東西壓根就是刪節弱化版。

  虧得自己當時還感動的不行,覺得張師弟人作為自己人,其實還不錯……

  若非看到正版,自己怕是會被蒙到死。

  至於這貨當年還是個弱雞的時候,從哪學到的,秦陽已經沒興趣知道了……

  「是時候回宗門一趟了……」秦陽拳頭捏的嘎吱作響,下定了決心。

  給刀疤他們交代了一聲,讓他們將幽靈號開到南海南部邊境,去死海的範圍遊蕩一下,有安全的路線,別太深入,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幽靈號畢竟是海盜,長期待在南海也不好。

  交待完,秦陽便帶著白衣離開,他可不放心這位主動投獻的傢伙。

  這邊還沒到大荒,白衣便說宗門召喚,自己走了,秦陽更是確定,這貨目的不純。

  不過無所謂了,幽靈號現在應該已經出了南海範圍,在死海之中,不怕任何人追擊。

  至於自己?

  自從修成了葬海秘典,整個人都鹹魚了,正閒的渾身不舒服,等著找點事做呢。

  踏上了大荒的土地。

  在海上漂泊久了,見慣了天高海闊,無邊無際,原本還會以為踏足大陸,會有些落差感。

  可真正踏足大荒的土地,遙望著北去十萬里,盡數都是山巒疊張,高聳拔雲,盡顯巍峨,一種與海上截然不同的壯麗便率先映入了心田。

  放棄了飛行,而是行走在山林之中,不過百里,與海中截然不同的危險,就先給了秦陽第一個印象。

  「吧唧……」

  掌中發力,將一個指甲蓋大小的蟲子凌空震碎,綠色的粘液從蟲子的屍體內濺射而出,落在一株十數人合抱的巨樹主幹上。

  滋滋的聲響響起,這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巨樹,枝幹被飛速的腐蝕,綠葉枯萎凋零,枝幹萎縮,不過十幾個呼吸,高聳上百丈的巨樹,便崩碎成一堆齏粉散落……

  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遇到的怪異毒蟲了,這裡的毒蟲,看起來都不起眼,也沒什麼精怪氣息,一個個看起來弱的一根指頭就能碾死。

  可上次捏死了一個膽大妄為的毒蟲,半隻手都被腐蝕的只見白骨不見血肉之後,秦陽就學乖了。

  都說南蠻多山,卻有青山不見屍骨存傳聞,看來是真的了。

  這一路走來,還真的是一具完整的屍骨都沒見到過。

  唯一見過的一次野獸屍骨,被一群毒蟲覆蓋,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屍體便化作了白骨,緊跟著又來一些毒蟲之後,白骨都不見了……

  這鬼地方,資源雖然不少,可毒蟲蛇蟻遍地,山中瘴氣毒氣充斥,種類更是數不勝數。

  毒蟲還好說,有些不可見不可聞的毒氣,簡直殺人於無形。

  難怪這裡生活的,不是已經習慣這裡環境的黎族土著,就是被流放到這裡的罪民匯聚成的咎族,連白水郎都很少會踏足陸地。

  相比之下,南海簡直成了人間樂土。

  體驗了一下南蠻的熱情之後,秦陽飛遁而去,選了一個方向,朝著最近的城池而去。

  這次來大荒,也不算是突發奇想。

  師尊叨叨著說要回去認認門,秦陽也覺得應該的,總不能連宗門在哪都不知道,以盜門的尿性,指不定哪天又搬遷了。

  再者,回去處理一下佛骨金身也是正事。

  還有回宗門,要路過南蠻,正好將軒逸的屍身還回去,在黑黎這裡刷刷臉,做個順水人情,跟這種與世隔絕的族群,想要扯上友好的關係,平日裡可是很難的。

  除了這些,也就是順帶看看張正義是不是還活著……

  一路飛行,遠遠的看到城池出現之後,秦陽從半空中落下,與一個風塵僕僕的中年擦肩而過的時候,中年修士面色微微一變。

  從懷裡拿出來一張皺巴巴的金紙,攤開一看,上面印著秦陽的面容,臉上帶著一絲猥瑣的笑容,斜著眼睛不知道再看什麼。

  「挖人祖墳秦有德,他竟然敢這麼大搖大擺的出現!」

  中年修士一臉震驚,然後便咬牙切齒一聲厲喝。

  「秦有德!」

  秦陽腳步一頓,回頭一望,就見那中年修士雙目通紅,滿面猙獰的撲來。

  「挖我祖師陵寢,難道逃到南蠻就沒事了?你竟然還敢露面!今日就要你的命!」

  「道友,你認錯人了。」秦陽嘆了口氣,眼看這位肺都快氣炸了,明顯是無法交流,一步踏出,秦陽腳下一道道咫尺天涯禁出現,轉瞬消失在原地。

  十幾個呼吸之後,秦陽易容改面,重新進城,心裡毫無波瀾。

  甚至連思考都不用思考,就知道,絕對是張正義這個龜孫!

  這貨簡直喪心病狂,挖人家祖墳,竟然用自己的名字和面貌,還被人追殺到了南蠻?

  實在是太好了……

  前面計劃的進程順序可以改一改了,先找到張正義,將他弄死,現在排在第一序列了。

  進了城,秦陽直奔一家看起來生意不好也不壞的符篆店舖。

  「你們這收不收墨箓?」秦陽也不廢話,進門就先問了一句。

  「收……」夥計眼睛一亮,連忙回了句。

  「我這裡有不少,量大。」

  「大人裡面請,我們掌櫃的馬上就來。」

  被請到了內堂,秦陽顯出自己的面容,靜候著這裡的掌櫃。

  見到掌櫃的瞬間,秦陽手捏印訣,隨口道:「三十七種墨箓,沒有一種重複,一種八十八個,一種九個,三十五種七十八個,只要五品靈石,零頭讓你。」

  掌櫃的瞳孔一漲一縮,眼神變了變之後,立刻躬身行禮。

  「見過大人。」

  「不用客氣,我來是有些事要問問你。」

  「大人,請恕屬下多嘴,剛得到的消息,大人已經在城門口露面,大人還是快走吧,大人這段時間……嗯,得罪的人可真不少,有一些已經追到了南蠻,想必他們很快就會再次追蹤到大人行蹤……」掌櫃一臉苦相,苦口婆心的規勸。

  秦陽額頭青筋暴跳,好半晌才平復下心情,現在連自己人,都以為是自己到處挖墳掘墓得罪人了。

  「看來掌櫃的情報有點落後了,你難道不知道,我現在是幽靈號的船長,最近一直在南海麼。」

  「啊……」掌櫃的一愣,像似想到了什麼,苦笑著道:「屬下這裡只是一個小據點而已,有些事情是不知道的,只是大人被人懸賞的事,鬧的不小,所以才有所耳聞……」

  「張正義在哪?」秦陽壓下心頭火氣。

  還真是我還沒到大荒,大荒就已經流傳著老子的傳說了。

  當年隨口說了一句,沒想到一語成讖。

  「屬下不知,大人若是想知道具體,向北走三千里,那裡是情報匯聚之地,那裡的負責人應該會知道……」

  秦陽一言不發,結束了談話,直奔北邊而去。

  到了那裡的城池,問完話,得到了想要的情報之後,秦陽的肺都當場氣炸了三次。

  大嬴神朝南部邊境十八州,竟然有十五個州都發了自己的通緝令。

  受害的門派、家族,大大小小加起來足足五十多個!

  挖人祖墳秦有德,響噹噹的名號,現在已經傳到了南蠻了。

  懸賞令上累計的數字,足以讓不少人眼紅他的項上人頭。

  而張正義這個狗日的,實在是混不下去了,跑路到了南蠻,有不少人追殺他到了這邊。

  就算自己不來,頂大再過個把月,在南海也能得到這個消息了。

  旁人可能不知道張正義的具體行蹤,可盜門怎麼可能不知道。

  這貨闖了這麼大禍,若非盜門暗中幫扶,他早就被人剁成肉泥餵狗了。

  「給門內傳話,告訴蒙師叔,讓他重新找個徒弟吧,我要把張正義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丟下一句話給盜門在本地的負責人,秦陽怒火沖天的加入了追殺張正義的隊伍。

  ……

  群山之間,氤氳蒸騰,瘴氣將所見一切,都遮掩的朦朦朧朧。

  看起來體態修長的秦陽,穿梭在群山之間,虛空踏步,如履平地。

  而他身後,一道道神光追來,瘦版秦陽藏在山林之中,靠在樹上,立刻融入到樹中,不見了蹤影。

  待那一道道神光飛走之後,瘦版秦陽才重新從樹中走出,嘲笑一聲,向著側面奔去。

  正待這時,天空中雲氣行來,化作黑雲,遮天蔽日,道道雷光,在黑雲之中閃耀奔騰。

  瘦版秦陽抬頭看了一眼,也沒當回事,這種天氣變化,在南蠻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上一刻還是艷陽高照,下一刻便會雷雨交加。

  「轟隆隆……」

  雷聲炸響,驟然之間,一道雷霆從黑雲之中墜落,直直的向著瘦版秦陽所在之地落下。

  而這也像是引起了連鎖反應,一道道刺目的雷光,如同驟雨傾盆,接連不斷的墜落。

  遠遠望去,似是一道道樹杈一般的雷光,接天連地,瘋狂的變幻搖曳著。

  而這裡出現的變化,也引來了那些來追擊的人。

  待他們反身回來的時候,就見那刺目的雷光之中,一位被劈的渾身焦黑的瘦版秦陽,嗷嗷叫著衝出來。

  然而,不等他們有什麼動作呢,卻見半空中又出現一個至少二百斤的秦陽,怒吼著落下。

  「狗東西,讓你敗壞老子的名聲,今天不把你的頭擰下來當球踢,老子就跟你姓!」

  秦陽全身雷光閃耀,雙拳之上,黑色的雷霆,散發著濃郁的毀滅氣息。

  只是墜落而下,便似掀起了天象變化,黑雲之中,萬道刺目的天雷,匯聚成一條雷霆之河,沖刷而下。

  下方密林之中,萬千林木,瞬間被絞成齏粉,只見光輝閃耀而過,一座小山頭便被消失不見,鬱鬱蔥蔥的山林之中,一條數百丈寬,綿延數里的焦黑地帶,憑空出現。

  「這是……什麼情況?怎麼有兩個秦有德?」一位中年修士凌空而立,呆呆的看著那位瘦版的秦陽,被胖版的秦陽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再看看這位胖版秦陽出手的聲勢,完全跟他們追殺的,是兩個人……

  「聽他意思,莫不是那位挖人祖墳秦有德,是偽裝的?」旁邊另一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我說這位秦有德,如此喪心病狂,短短一年多的時間,竟然連挖了數十家祖墳,原來是偽裝了身份,要陷害給別人……」

  「難怪如此,前幾天我曾遇到過那位胖一些的秦有德,他還說我認錯人了……」中年修士望著交戰之地,有些猶豫:「無論真假,他的懸賞可不低啊……」

  然而,不等他說完,就見半空中,一隻展翅百餘丈的綠色巨鳥浮現,巨鳥雙腳抓住一口墨綠色的銅鐘,仰天一聲嘶鳴,卻只聽見一聲低沉的鐘聲炸響。

  「咚……」

  鐘聲響起瞬間,世界驟然一靜,天地之間,唯有一聲鐘聲長鳴。

  就在這萬物靜籟之中,一道漣漪從鐘身之上逸散開來,所過之處,山巒崩碎,樹木化作齏粉。

  觀戰之人,尚未決定好是不是要參戰呢,便齊齊面色一變。

  「不好,快走……」

  一道道神光沖天而起,驚恐的逃遁。

  而那一道漣漪逸散開,十數里之地,被夷為平地,鐘聲尚未消散,萬物皆失去了聲響。

  交戰場地中心,瘦版秦陽,已經化成了張正義的模樣,他跌倒在地上,全身染血,身邊二十幾件破碎的法寶,盡數都是被昊陽寶鐘一擊震碎。

  他勉強抵擋了下來。

  看到秦陽陰著臉,滿臉殺氣的走來,張正義都快嚇尿了。

  「秦師兄,別,我真不是故意的,再說,你都胖成這樣了,我只是變得跟你像了一點而已……」

  「還特麼跟老子狡辯,我上次怎麼說的,再讓我知道你敗壞老子名聲,用我的名字,我就弄死你!」秦陽滿眼殺氣,一腳踹在張正義胸口,將他踩在地上。

  「老子說了,要把你的頭擰下來當球踢,就絕對不會食言!」

  秦陽一把抓住張正義的腦袋,卡嚓一擰,直接將他的腦袋擰下來,然後一個大腳踢飛了出去。

  長出一口氣,秦陽心裡的火氣也消散了。

  「舒服了……」

  一切塵埃落定,待那些追殺張正義的人返回來的時候,就見秦陽一手拎著張正義的腦袋,一手拎著張正義的屍身,從廢墟之中走了出來。

  「這位道友……」中年修士看了一眼秦陽身後的十數里塵埃鋪滿的平地,艱難的嚥了口口水:「請問這是怎麼回事?」

  「我乃死海幽靈盜,幽靈號船長秦陽秦有德,這狗東西,竟然敢用我的名字,招搖撞騙,挖人祖墳,若非我近來到了南海,怕是都不知道,敢陷害我,死不足惜。」秦陽說的平靜,可來者一個個卻都不約而同的後退。

  「道友,他既然已經死了,屍體……」有人眼饞懸賞,忍不住問了句。

  「屍體我帶回去剁碎了餵狗,你有意見?」秦陽緩緩的轉頭望去,面色不善。

  「沒,此等喪心病狂的賊子,剁碎了餵狗最好。」不等那人說話,中年修士連忙拉住他,趕忙插了句。

  秦陽拎著張正義的屍身,化作神光飛走。

  留下的人裡,無人敢說什麼,實在是被秦陽剛才出手的畫面嚇到了。

  「幽靈船長秦陽,我也是到了南蠻才聽人說過,據說幽靈盜從來不踏足大荒的,難怪他這次親自來了,原來這賊子,竟然偽裝成秦船長的身份,秦有德原來就是秦船長,這賊子真是自尋死路……」中年修士環視一周,見有人不甚瞭解,似乎還有些不甘。

  中年修士嘆了口氣。

  「你們別不甘心了,區區懸賞而已,有錢也要有命花才行,傳言秦船長在歷代幽靈船長裡,實力最弱,現在看來,傳言大誤,區區一個引雷秘法,在他手中,便如同神通一般,萬雷加身,雷光成河,便是靈台修士,縱然將秘法修成此等境界,施展之時,也是消耗彌天……」

  中年修士再看了看十數里平原,繼續道。

  「更別說,方才那件法寶,施展之後,萬籟俱寂,萬物皆毀,消耗更是大到不可思議,而偏偏秦船長,卻臉不紅心不跳,連真元波動都沒有一點凌亂,此等戰鬥,對於他怕是連熱身都算不上,試問諸位,你們誰是他一合之敵?」

  「他正是怒火攻心之時,你們竟然貪心蒙蔽心智,竟然想從他手裡拿走賊子屍身?想死的話,死遠點,千萬別牽累我。」

  中年修士丟下一句話,轉身化作神光飛走,似是生恐被貪心的蠢貨連累。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方才想要討要屍身的那位,更是嚇的身如篩糠,臉上毫無血色……

  旁的不知道,卻聽說過,南海的幽靈船長秦陽,南海諸島之中,起碼八成都要賣他面子,最近更是聽說,黃泉魔宗都要與之交好。

  這等人物,怎麼可能是看起來的神海期而已……

  「賊子膽大包天,竟然敢冒充秦船長,簡直是死不足惜,我等回去之後,定要為秦船長正名,萬萬不能讓其蒙受不白之冤……」

  「是極是極,應該的……」

  ……

  而秦陽拎著張正義的屍身回去,將其腦袋按上去,靜靜的等著他復活,再順手扒掉了張正義身上所有的儲物寶物。

  以前可從來沒想到過,進階神海之後,第一次試驗戰力,竟然是打死張正義……

  效果還是挺滿意的,葬海秘典著實強的可怕,尤其是氣脈綿長的,簡直不講道理。

  這段時間修行,真元遠遠不斷的產生,卻還一直有一種空虛的感覺,海眼永遠的填不滿。

  真正戰鬥之時,才明白,自從他葬了氣海之後,體內真元的存量,上限是多少,自己都不知道了……

  不停的放大招,一時半刻的,也不怕真元耗盡了……

  過了一日的時間,秦陽這邊還沒破開張正義的儲物戒指呢,張正義脖子上的傷口已經徹底消失,眼睛動了動,人也隨之甦醒……

  甦醒過來的瞬間,張正義看到秦陽在一旁,一個驢打滾就撲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秦師兄,我錯了……呃……」

  張正義的話沒說完,就感覺自己的腦袋又看到了自己的後背,然後又感覺腦袋在慢慢的飛起,看到了自己的無頭屍體……

  「你以為殺你一次就完了?狗東西不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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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四章 這是一個局,都是局中人

  「卡嚓……」

  張正義第三次看到自己的後背,看到自己的無頭屍體,到嘴邊的話,也沒法說出口了。

  等到他再次醒來的瞬間,立刻跟殺豬一樣的嚎了起來。

  「師兄,等一下!五成……」話沒說完,再次感受到身體被束縛,秦陽的雙手,輕輕的抱住他的腦袋,明顯老了至少十歲的張正義,這次是徹底嚇尿了,急忙加價:「六成、七成、八成,秦師兄,八成都是你!我得到的東西,八成都給你!」

  秦陽不為所動,手中開始發力。

  「九成!秦師兄,九成!」

  張正義嚎出聲,臉色白的如同死人,好好的一個二十來歲模樣的胖小伙,現在已經變成了快四十歲的油膩胖大叔。

  按照他的實力,復活這幾次,少說七八十年的壽元消失不見了。

  秦陽鬆開手,輕輕的拍了拍張正義的臉頰。

  「張師弟,你早點這麼說,何苦會受這麼多罪啊,去挖人祖墳的是我秦有德,能分你一成,已經是師兄我寬宏大量了,剩下的自己拿出來吧。」

  秦陽指了指桌子上擺著的三個戒指,兩個手鐲,一個吊墜,五個儲物袋。

  「都在這了……」張正義苦著臉搖頭,然而,話沒說完,看到秦陽又伸出了手,立刻嚎了一聲:「我想起來了,還有一個。」

  說著,張口一吐,嘴裡又吐出來一個儲物戒指。

  「卡嚓……」

  張正義又看到了自己的後背。

  過了半日之後,張正義再次醒來之後,一邊嚎啕大哭,一邊又吐出來一個儲物戒指。

  「秦師兄,這次真的沒了,我對天發誓,真的沒了,全部都在這裡,包括我自己的收藏,都在這裡了,真沒了,我這次說的是實話啊。」

  秦陽沒理會桌子上擺著的一堆儲物法寶,而是蹲到癱在地上的張正義身前,輕輕拍了拍張正義的臉頰。

  「張師弟,你的不死神凰,還能讓你這麼復活幾次?只是擰掉腦袋,其實並不會消耗太多壽元對吧?你說我要是把你剁成碎肉餵狗,以你不死神凰的層次,現在能復活麼?」

  「別,秦師兄,我知錯了,真的知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張師弟,我是瞭解我的,我上次說過,若是你再用我的名號在外面搞事情,讓我給你背黑鍋,我就弄死你,我一向是言出必行,你不會,忘了吧?」秦陽語速很慢,聽起來很和藹。

  可是張正義卻嚇的眼珠子亂顫,他是真的感覺到了,秦陽打算活活耗死他,一次一次的弄死他,等他復活之後,再繼續弄死。

  「秦師兄,我……」

  「編好了再說!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最後一次編出來一個謊話糊弄住我的機會。」秦陽厲喝一聲,一個耳光抽了上去。

  張正義訥訥無言,好半晌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秦陽看著來氣,又是給了他一腳,金刀大馬的坐在桌子前,拿出酒杯酒壺,自斟自飲。

  「你不說,我幫你說吧。」

  「從最初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蠢貨,上次讓我背黑鍋,有情可原,你這傢伙,看起來不著調,有時候挺蠢,可是我卻知道,你滿肚子心眼,做事也不會真的沒了分寸,上次權當玩鬧,可這次,你總不至於蠢到,用我的身份和樣貌,去連挖了幾十家祖墳。」

  「開始我聽了之後的確火大的很,可我給蒙師叔傳了信,他竟然沒反應,默認了我的做法,他們是知道我說出來就肯定會去做,他為什麼一個字都不說?蒙師叔不說話倒是能理解,他徒弟犯了錯,坑了下一代傳道人,他不能說情,可我師尊竟然也不出來調停?」

  「從那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了,越想越不對勁。」

  「你這麼怕死,怎麼敢讓我背這麼大的黑鍋,你是真的不怕死麼?真的蠢麼?不對,張師弟,咱們可是老相識了,你胡鬧,卻總能把握好分寸,不至於讓人起真火,這次為什麼做的這麼蠢?」

  「我身為盜門下一代的傳道人,說句極端的話,盜門的人全部死完了,傳道人都不能死,至少是絕對不能被自己人坑死,若是你自己讓我背這麼大一個黑鍋,將我的名字和樣貌,放到了所有人面前,不用我出手,甚至不等你挖幾十家祖墳,蒙師叔便會第一個出手,將你活活溺死在糞坑裡!」

  「想到這,我就忽然明白了,蒙師叔知道,我師尊也知道,對吧?」

  「我最近一直在南海的消息,他們肯定都知道,而我師尊之前還勸我,回宗門看看,你這邊逃不下去了,就往南蠻跑,你是知道我也來南蠻了吧?」

  「只要我來到這,肯定會知道這件事,而且我也會第一時間怒火攻心,衝過去將你活活打死,甚至會在外人面前,將你弄死,洗脫我自己的嫌疑。」

  「於是,外人知道的情況就變成了,有一個膽大妄為之徒,以為幽靈船長不會踏足大荒,所以冒充幽靈船長的身份,在南蠻以北,大嬴神朝南部邊境十八州,挖人祖墳,興風作浪,然後被幽靈船長知道了之後,怒火攻心,親自出手,將這位賊子擊殺。」

  「一場鬧劇,完美謝幕,死的賊子是誰?沒人知道了,他已經被怒火上頭的幽靈船長剁碎了餵狗。」

  「唯一吃虧的,就是那些祖墳被挖的門派,挖走的東西呢,誰也不知道賊子藏到哪了,大家也不會去懷疑信譽高到不容懷疑的幽靈船長私吞了,畢竟,連寶冊都拿出來賣了,怎麼會貪圖這點利益自毀長城,而且順理成章的,幽靈船長也正好露了個臉,踏足了大荒的土地。」

  「至於為什麼要偽裝成我?」

  「因為只有我來親手打死你,你才能有一線生機,若是你死在別人手裡,定然會被挫骨揚灰,讓你神形俱滅,便是你有不死神凰神通護體,也屁用沒有。」

  「張師弟,我沒說錯吧?」

  秦陽一邊喝酒,一邊說,語氣愈發的平靜,可是張正義卻聽的渾身寒毛炸立,滿臉驚悚,哆哆嗦嗦好半晌才說出一句話。

  「秦……秦師兄英明。」

  「這誰的主意?」

  張正義猶豫了一下,就見秦陽眼中寒光一閃,頓時,張正義一個哆嗦,脫口而出。

  「衛師伯的主意,我師父幫忙參謀,跟我沒關係,我也怕……秦師兄,別,我也有份,我就是稍稍幫襯了點,誰想到,他們竟然讓我去做,我也不想死啊,我是真不敢啊,秦師兄,我真的是被逼的。」

  「張師弟,你是不是覺得,我知道了真相,就沒火氣了?」

  「噗嗤……」一柄劍捅穿了張正義的心口。

  「老子火大著呢!」秦陽怒喝一聲,拔出長劍,將快要斷氣的張正義踹到一邊:「要辦什麼事,不提前給我通通氣,真以為老子諸葛再世嘛,老子怒火上頭的時候,誰都不管,哪特麼能冷靜下來去想?你這個鱉孫,裝慫裝傻慣了啊,到現在還跟我打馬虎眼!你儘管糊弄我,看看咱們誰耗得過誰!」

  等到張正義再次復活,苦著臉坐在那,看起來又老了兩三歲……

  「秦師兄,這次真不是我願意的,他們要去找什麼東西,可這事吧,一不能用原來的人,只能用新人,而且技術還得過硬,年輕一輩裡沒什麼人,只有我一個能勉強達到要求,正好我還有不死神凰護身……

  師父和師伯又說,偽裝成你,到時候你再來弄死我一次,我就可以金蟬脫殼,正好從此,你也會坐實了幽靈船長的身份,別人怎麼查,你都不會跟盜門扯上關係……

  我們師兄弟情誼如此深厚,師兄你對我這麼照顧,我當然願意了,不就是死一次麼,我都死習慣了……

  況且以師兄的聰明才智,必然是洞若觀火,能第一時間洞悉內情……」

  張正義說的一臉動容,只是看到秦陽又拿出來劍之後,立刻苦著臉,老老實實的補了一句。

  「師父和師伯還說,除了宗門要的東西之外,剩下的我拿到什麼都是我的,我一個不小心,貪心上了頭,就答應了下來……」

  「他們讓你挖什麼東西?」

  「我也不認識,看起來都沒什麼特別的,也就是些玉如意、玉珮、銅環之類的小玩意。」

  秦陽托著下巴陷入了沉思,門內玩這一手,可是一口氣將不少人都拖進去了,若不重要,他們不至於冒這個險。

  甚至再想遠點,這個局,是不是很久之前就開始鋪墊了?

  上次張正義偽裝成自己,然後蒙師叔來了,是不是上次都是這倆老混蛋,在後面推波助瀾的結果?

  以至於這次聽到張正義又狗改不了吃屎,立刻會怒火攻心。

  以盜門隱藏的情報網,配合門內還有個擅長推演的蒙師叔,想要知道自己的行蹤,應該不難。

  也就是說,這次只是讓自己來收個尾,幫張正義金蟬脫殼?

  順便,再將自己推出去?

  他們為什麼要將自己推出去?

  思來想去想不明白之後,秦陽拿出蒙師叔和衛老頭的畫像,擺了香案,點上祝由香。

  片刻之後,畫像之中,兩人走出來。

  就見癱在一旁苦著臉,明顯老了一些的張正義,還有金刀大馬坐在那,面無表情的秦陽……

  倆老混蛋對視了一眼,眼皮齊齊一跳。

  「正義實在是太不像話了,怎麼搞成這樣,你消消氣,幹掉他個三四次消消火就行了,別真弄死,你蒙師叔還等著他養老送終呢……」衛老頭唉聲嘆息,瞪了張正義一眼,一臉的怒其不爭,哀其不幸。

  張正義悄悄的看了一眼倆老混蛋,又看了一眼秦陽,心說你們借秦師兄之手的事,都被看穿了,還在這演戲,竟然還想讓我背黑鍋,別想我提醒你們,再說,我也不敢開口,秦師兄可是真的會殺人的……

  張正義縮了縮脖子,蜷縮在牆角裝死狗。

  「教徒無方,教徒無方啊……」蒙毅仰天長嘆……

  「門內挖那些小玩意幹什麼?」秦陽冷不丁的問了句。

  衛老頭和蒙毅,面色微微一變,沉默了下來。

  「這事的確是為師做的不地道,實在是你不在門內,有些事情,沒法說的,必須在門內當面談才行,這件事若是被人提前知道,跟我們盜門有關,後患無窮,只能這麼做,我相信,以你的聰明才智,肯定能看出來的,具體是什麼,牽扯太廣,在這不能說,不安全,待你回宗門之後,我再告訴你。」

  「行,東西的事不說,用我的名字和樣貌的事,總能說說了吧。」秦陽也不勉強,其實之前就猜到,敢冒這麼大風險,東西必然非常重要。

  只是不提前告訴自己,心裡終究不爽。

  「哎,秦陽,你莫要怪你師尊,這事真不能提前告訴你,不然的話,就真成演戲了,當日之事,必然會引來大嬴神朝的關注,若非你真的怒火沖天,含恨出手,有人能看得出來的,你想要踏足大荒,身份上就會天然受到懷疑。」蒙毅在一旁勸慰。

  「你師尊也是用苦良心,有人可能會懷疑到盜門幹的,但接下來,絕對不能讓人懷疑你也是盜門中人,你從死海而來,一路的身份無懈可擊,加上你在南海名聲頗好,這件事之後,縱然有人能追查到盜門的蛛絲馬跡,也不會懷疑這是盜門苦肉計,至少不會懷疑你。」

  「為什麼?」秦陽不解。

  「身份,在大荒行走,尤其是在大嬴神朝,身份很關鍵,海盜的身份雖然不好,可幽靈盜不一樣,真正傳承久遠的勢力,都對幽靈盜有所瞭解,你以幽靈船長的身份進入大嬴神朝,切記一定要保持這個身份,這樣你才能在夾縫中取益。」

  秦陽還是不解,費這麼大功夫,圖什麼?

  「你既然已經進階神海,自然是拿到了葬海秘典的第二卷,足夠你修成神海、靈台、神門三個境界,可你不想知道後續的主修法門什麼最合適麼?」

  「就在大荒?」

  「沒錯,可是那門法門,是盜門中人,絕對不可能接觸的到的,將你跟盜門可能存在的聯繫洗掉,你才有機會,同樣的,神海才是一個修士真正開始修行的階段,你擁有最完美的道基,神海階段的修行,尤為關鍵,按照門中記載,諸部經典特點,最適合你的,尚未失傳的有不少。」

  秦陽砸吧了下嘴,有些回過來點味兒了……

  「修行法門的事,暫且不說,我才剛剛進階神海而已,先說說,你們這次利用我給你們掃尾的事,怎麼辦吧,別跟我說別的,別的目的,純粹是為了找東西附帶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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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五章 張師弟,這事對你來說不難吧

  張正義聽到這話,頓時又縮了縮身子,將腦袋垂在懷裡……

  衛老頭和蒙毅,聽的一陣頭大……

  早就知道,借助秦陽的手來收尾,後面會有些不好搞,哪想到,擺出來最大的誘惑,竟然也填不滿秦陽的胃口。

  而偏偏能一舉數得,最合適收尾的人選,就只有秦陽。

  兩人看的出來,秦陽是真的不滿意,而不是貪得無厭裝模作樣的抗議幾句……

  事實上,秦陽對以後主修法門是什麼,寶冊在哪,還真的不是多麼關心。

  衛老頭和蒙毅準備好的說辭,屁用沒有……

  這世上,無論是什麼門派,寶冊這種可以承載著經典的寶物,都是重中之重,絕對不容有失,無一不是存放在門派之中最安全最隱秘的地方,諸多防護措施之外,也必定會有強者或者異獸看護。

  類似葬海秘典的寶冊流落在外這種情況,純粹是意外。

  就算是知道的再多,知道寶冊在哪裡放著,秦陽也沒心情去靠近。

  寶冊一般情況下,只會有一樣,可修行過經典的強者,歷代卻絕對不會只有一個人。

  就比如說葬海秘典,葬海道君之前,又不是沒有人修行過,可這些人,大都葬在浮屠魔教的陵寢之中。

  剩下的一部分,也是了無蹤跡,年代太過久遠,也難以追尋。

  唯有葬海道君的線索最多,又是葬在浮屠魔教之外,秦陽自然去找葬海道君的陵寢了。

  同樣的道理,以後修行什麼主修功法,有的是時間來慢慢搜尋訊息,每一種經典,大致偏重什麼,大致有什麼特點,這些並不是什麼特別的秘密,想要知道,很容易。

  而秦陽只要知道這個,基本上就可以確定以後的主修法門是什麼。

  再查一下曾經都有哪位已逝的強者,修行過這種法門,將法門修行到最強,從中選擇一位最合適,拜訪一下對方的陵寢,免費給對方的棺材拋光打蠟,再順手握個手。

  說不定就能拿到想要得到的經典。

  就這麼簡單粗暴。

  所以衛老頭和蒙毅有意說要補償的話,對秦陽沒什麼作用。

  雖然秦陽也知道他們這也是好意,按照他們所說,想要得到這法門,身份首先要毫無破綻,出現的大荒也要順理成章。

  然後自然是想法設法的混進去,然後一陣鬥智鬥勇的瞎雞兒操作之後,步步高升,最後有機會名正言順的觀看寶冊,從而習得經典。

  這是他們能想到的最完美的方法了。

  「你們只需要告訴我經典的名字,出自哪裡就行了,剩下的不勞你們費心,至於補償,我就不要什麼東西了,你們只需要告訴我真正的盜門是什麼,都有誰就行了。」秦陽淡淡的笑了笑,說的輕描淡寫,似乎也準備重拿輕放了……

  「這是盜門搜集到的訊息,所有經典的訊息……」衛老頭一直點出,將信息傳給秦陽,只是他的臉色有些尷尬。

  秦陽給了台階下,哪怕秦陽是晚輩……

  可盜門本身就跟其他門派不同,倚老賣老這一套從來都是不吃香的。

  「關於盜門的事情,只有等到哪天,你真正成為傳道人的時候,才能全部告訴你,現在只能告訴你一部分,宗門的情報網,你也可以用,不收錢……」

  倆老混蛋頗有些尷尬的站在那,草草的給秦陽傳了一些訊息之後,就重新回到畫上,化作了畫像。

  秦陽站在原地,也不阻止。

  本來就是不爽而已,這也虧得盜門跟一般長幼有序的門派不同,若是一般門派,師尊之命,做徒弟的不願意,也要去做。

  事情已經發生了,自己並沒什麼損失,至於出現在大荒眾人的視線內,自從他決定來大荒就已經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趁機撈好處,然後問些自己最想知道的辛密,才是正理。

  關於盜門的訊息,秦陽其實沒什麼興趣,反而衛老頭他們最不在意的,關於經典的信息,卻對秦陽是最有用的。

  關於各種經典的信息,極為詳實,若自己去慢慢搜集,怕是不知道多久才能搜集到這麼多信息。

  而盜門傳承多年,很多信息,都是積年累月,才一點一點完善起來的。

  很快,秦陽就找到了關於紫霄道經和葬海秘典的信息。

  紫霄道經,又名奠基經,傳言乃是先於諸多經典而出,乃是萬法之基,故而,道基穩固,冠絕諸天,所有法門,皆可容納其中。

  葬海秘典,另闢蹊徑,劍走偏鋒,氣脈之綿長,無有出其右者。

  只是看到葬海秘典之後,秦陽卻微微蹙眉。

  有紫霄道經奠基,修行葬海秘典第二卷,自然沒有問題。

  可是他卻沒看過第三卷,而問題就出在第三卷。

  天下沒有完美無缺,盡善盡美的之物,經典自然也是如此。

  比如說紫霄道經,道基是強的可怕,包容性也強到不講道理,可要說缺陷,便是紫霄道經除了這兩點之外再無什麼威能,若只修道經,便是毫無特色,還不如一些一般的法門。

  再比如說葬海秘典,劍走偏鋒,葬了氣海,擊碎了自身法力桎梏,海眼吞噬起來近乎無度,類比一般修士,便可以說是氣海本身就沒了極限。

  沒了極限,好處是最明顯的,秦陽已經體驗過了,想要消耗完真元,那是非常難的。

  一年的時間,源源不斷的積累,上次肆無忌憚的消耗,也僅僅只消耗了不到五分,不消耗真元的時候,上限便會一直增長。

  而這種無度的增長,本身就有隱患,總有一天,海眼之中的力量,會暴漲到他自己都無法承受的地步。

  屆時,只要出手,體內真元便如同同境界修士自爆一般,肉身稍有弱勢,就會被自己的真元衝爆肉身。

  再者,若是境界不夠,力量卻龐大到浩如煙海的地步,想要調動,也很難做到得心應手,舉重若輕,到時反而會有種舉輕若重,難堪重負的情況。

  葬海秘典第三卷,控制的便是這種情況的發生。

  但那是變相削弱了自己,壓制了自己,才維持了平衡的結果。

  秦陽若有所思,心裡忽然明白了,為何最重要的是紫霄道經,最沒威能的紫霄道經。

  因為有了紫霄道君,他就根本不需要葬海秘典第三卷,根本不需要去變相的削弱自己的實力,去維持那種平衡。

  肉身弱了,再找一門精修肉身的經典,神魂意識弱了,找一門壯大淬煉神魂的法門即可。

  有了絕世道基之後,再修幾門經典,也不是不可以。

  自己要做的,不是去掰斷長板,而是去補全短板即可。

  現在境界尚低,肉身本身就很強,根基雄厚,沒什麼問題,神魂不強,卻也不算弱,現階段,也只需要找一門一般的修煉神魂的法門,就已經綽綽有餘了。

  若是想要尋經典,修煉肉身的法門,數量不少,各有千秋,而眼下最近的黎族就有。

  修煉神魂的經典之中,大嬴神朝也有數門,而且衛老頭傳遞的信息裡著重標注了,最強的,就在大嬴神朝的禁宮之中。

  秦陽整體梳理了一遍之後,暗暗砸吧嘴。

  衛老頭原本的意思,是讓自己投靠大嬴神朝麼?

  不過,衛老頭的尿性,一向是無利不起早,不可能只是這麼簡單。

  他是要自己打入大嬴神朝,當作內應麼?

  早在很久之前,秦陽心裡就有了猜測。

  衛老頭曾經吹過很多次,盜門當年多厲害多吊炸天,以前秦陽也只當他吹牛逼,可現在見到苟延殘喘,跟喪家之犬一樣到處躲藏的盜門,竟然還有這麼強的情報網。

  甚至還有什麼隱藏在暗中的力量都不知道。

  那當年盜門全盛之時,就算是沒衛老頭吹的那麼厲害,也不會差太多吧。

  這麼強的門派,卻在朝夕之間,被人推翻,夷為平地,只剩下歪瓜裂棗三兩隻,夾著尾巴逃出了大荒,那對手的實力究竟有多強?

  放眼大荒,強大的門派不少,擁有毀天滅地力量的強者也不少,可要說最大的門派,流氓之中的大流氓,毫無疑問,自然是諸多神朝之中最強大的大嬴神朝。

  什麼門派,什麼家族,統統都是土雞瓦狗,朝廷才是真正的大佬。

  盜門的最大敵人,其實就是大嬴神朝?

  秦陽以前只是猜測,覺得這個猜測起碼有七成的可信度。

  可現在來看,起碼有九成可信度了。

  也只有大嬴神朝親自下場,盜門才會敗的這麼快,不然的話,就憑藉那些門派聯合,哪有這種力量。

  當年的事情,太過久遠,秦陽也懶得去想。

  甚至於,盜門的大敵是誰,秦陽也沒興趣知道。

  當年被衛老頭誆上了盜門的賊船,後來也沒覺得盜門有什麼不好或者好的,在門內的時候,學了不少東西,蒙師叔和衛老頭對自己也挺照顧。

  可整體上,終歸是放養的,要說對盜門的認同度,也不可能高到聽說盜門有什麼大敵,就仇大苦深的想法設法的報仇。

  別逗了,哪有這麼容易。

  秦陽本身頗有些自由散漫,恩怨分明,可是卻也不是什麼戾氣沖天的人,你瞪我一眼,我殺你全家這種事是不可能幹的。

  同樣的,為盜門出生入死,奉獻終身這種事也不可能有。

  張正義偽裝自己一次,小打小鬧的,可以當作玩笑,糊弄過去就算了。

  第二次還這麼幹,那就會毫不猶豫的捅死他,這次若非還有內情,也看出來張正義是真的嚇壞了,秦陽真的會慢慢的磨死他,再摸屍下葬完事。

  至於盜門內的其他人,死了,就死了,大家僅僅只是同門而已,可能連面都沒照過,秦陽聽說了也只會例行獻一朵白花而已。

  也就哪天若是聽說了,衛老頭被人幹掉了,蒙師叔被人幹掉了,力所能及了,就幹掉對方給他們報仇,力有不逮就繼續苟著,等到哪天有足夠的力量了再說。

  衝動的去拚死拚活,然後光榮獻身的事,秦陽想都不會去想。

  所以了,衛老頭和蒙師叔他們有什麼想法,秦陽管不著,他們有他們的追求,追求光復盜門也好,追求撬人牆角也罷,秦陽都支持。

  可要是他們想要將他們自己的追求,硬要套在他身上,秦陽就敬謝不敏了。

  秦陽是對人不對門派,盜門對他而言,更多的只是一個符號。

  所以才會不把自己下一代傳道人的身份當回事,自從有錢了之後,去盜門的情報網弄消息,也是該掏錢了繼續掏錢,不去省那點碎銀子。

  這次死抓住收尾的事情不放,最後卻有重拿輕放,就是要告訴這倆老混蛋,自己是什麼態度。

  這事完了,自己該幹嘛還去幹嗎……

  「秦師兄?」

  秦陽支著腦袋沉思了很久,瑟瑟發抖的張正義,實在忍不住了,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秦陽回過神,微微瞇了瞇眼睛,露出一絲和善的笑容,走到張正義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他扶起來。

  「張師弟,那兩個老混蛋,故弄玄虛,說什麼為了保險,沒提前告訴我,可是事情臨頭了,你都不跟我通通氣,萬一師兄我腦筋一熱,真將你碎屍萬段,你不是死的冤枉了?你若是跟我說了,哪裡會死這麼多次,師兄我是那種不顧大局的人麼?」

  「秦師兄,我真不是有意的,就是一時貪心作祟,應下之後,我反悔了,可我師尊說,若是我反悔了也行,只需要拿到守陵人的信物,我就是新一代的守陵人,他都會聽我的話,可是那信物,被上一任守陵人拿去當陪葬品了,我師尊他自己都拿不到……」張正義哭喪著臉,眼看秦陽態度變了,不管真假,趕緊先解釋一波。

  秦陽聽的眼角狂跳,盜門內的陵寢,說是龍潭虎穴都是侮辱,蒙師叔自己都沒打通關的陵寢,張正義敢去嘗試,絕對會死的很慘很慘。

  這事真假,秦陽已經不想猜了,事情已經發生,現在也沒心情去幹掉張正義了,反而,有張正義在,後面的事情才好辦些。

  「張師弟,你放心吧,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這人,要是我能打的過對方,又沒當面報仇,就證明我不想殺人了,你放心吧……」秦陽滿面和善,反過來安撫被嚇壞的張正義……

  「秦師兄大人大量,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說如何做了,以後秦師兄若有差遣,小弟定然百死不辭!」眼見小命似乎是真的保住了,張正義鬆了口氣,立刻開始滿嘴的亂放炮。

  「張師弟,百死什麼的可千萬別說了,師兄說了不要你的命就不會要,你放心吧,倒是事情麼,現在正好有一件事,需要張師弟幫個忙……」

  「秦師兄,我能力有限……」張正義心裡一個咯噔,結結巴巴的就要拒絕。

  「張師弟!」秦陽沉聲打斷了張正義的話,滿臉鄭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師兄只是要你去幫我查點事,這事需要你的能力,你遠超我的能力……」

  「查點事啊,師兄你儘管說。」張正義暗暗鬆了口氣,滿口答應了下來。

  「其實最初的聽說你連續挖了幾十家的祖墳,竟然沒死在裡面,說實話,我是真的震驚,這難度可比逃過追殺的態度高多了,你這一手本事,真是遠超我了,這次呢,我想要查一下,黎族之中,都有誰修成過《巫咸經》,都安葬在哪了,這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

  「黎族……」張正義面色大變……

  然而,秦陽一隻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滿面笑容。

  「張師弟,之前你不是說要幫我麼,這點對於你來說很簡單的事,你不會都不幫吧?難道剛才,你又是在忽悠我?」

  「師兄,我怎麼可能忽悠你,只是那黎族……」

  「嗯?」

  「好吧,師兄,我試試……」

  「試試?」

  「師兄,你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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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六章 威懾敵不過腦補,光明正大入黑黎

  「師兄,我若是不幸死在外面,一定要告訴我師父,徒兒不能盡孝了……」張正義眼中含淚,滿臉不捨的抓住秦陽的手臂,久久不願離去,仿若外出的遊子,不捨家宅親友。

  「張師弟,有道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萬年,你這種禍害,絕對不可能這麼輕易死掉的,再說,大嬴神朝南部邊境十八州,你禍禍了十五州都沒死,區區黎族的墓葬,不成規模,對你來說還不是小問題……」

  「師兄,我們好不容易才相見,我還嫌跟在師兄跟前,聆聽教誨,我……」

  「張師弟!」秦陽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拍了拍張正義的肩膀,一下比一下重:「張師弟,你不是有一門胎化易形的神通麼,只要別偽裝成我,隨便你變成誰,哪怕變成你師尊或者我師尊,都無所謂的,你想逃,誰能留得住你?」

  「師兄的事最重要,我這就走……」張正義臉上的不捨,瞬間僵住了,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匆匆逃離,回頭看了一眼,就見到秦陽面帶笑意,單手負背,靜靜的看著他遠去,瞬間,張正義的額角,冷汗唰的一下就冒了出來。

  飛遁十數里之後,張正義重新落在地上,驚魂未定的長出一口氣,臉上露出一片苦相,砸吧著嘴,總覺得嘴裡發苦,心裡發寒。

  「我這師兄,越來越可怕了,當年就覺得他心智過人,總有被壓了一頭的感覺,現在看來,他何止壓了我一頭,簡直壓得我死死的,他怎麼知道胎化易形的,許久未見,師兄愈發高深莫測了……」

  放到旁處,張正義還沒覺得什麼時候有發怵的感覺。

  自從進入盜門,他可跟秦陽這個被放養的傢伙不一樣,在盜門埋頭苦學,挖墳掘墓,風水堪輿,坑蒙拐騙,只要是跟這些有關的統統都學。

  旁邊還有盜門諸多先輩的陵寢,當作練手實踐的場地,加之本身就有這方面的天賦和興趣愛好,學習進度簡直一日千里。

  從陣法到陵寢的風水佈局,一方山水的地脈走勢變化,都學了個精。

  盜門內的陵寢,從最外圍便遠超一般門派的陵寢,用來實踐,九死一生,可成果卻絕對喜人。

  畢竟,佈置陵寢的,全部都是盜門歷代狠人,不狠的,陵寢早就被拆了……

  張正義在這種地方做學習實踐,可謂是高屋建瓴,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為起點,僅此一點就超越了九成九的盜墓賊。

  出來之後,再去看其他門派的祖墳,簡直是破綻百出,漏洞多的都快成篩子了。

  再加上被追殺了這麼久,也將一群人耍的團團轉,若非這次覺得快要扛不住了,主動現身,來為這次的事情收尾,那些人能不能找到他都是個問題。

  張正義覺得自己已經無敵了,直到再次見到秦陽……

  原本以為自己修行進度神速,專業技能更是在盜門這個吊打同行的專業學校裡,都算得上是出類拔萃,秦陽這個被放養的師兄,各方面肯定都不如自己……

  預想之中,見面之後,過幾招,將秦陽壓制著打,先過過癮之後,再告訴秦陽事情該怎麼做,勉為其難的讓讓秦陽,死上一次,以此金蟬脫殼。

  誰想到,從見面就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放了一堆大招之後,秦陽卻臉不紅心不跳的,最後還是留手了,才能讓他有復活的機會。

  不然的話,他會死的屍骨無存,神形俱滅。

  然而,這還沒完,後面又是差點將他活活磨死。

  深深的給他上了一課,什麼叫做,你師兄還是你師兄……

  摸著自己明顯老了十歲的臉,再想到九成的戰利品,都被扒皮,張正義就覺得心裡哇涼哇涼的。

  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那時候寧肯去完成師尊安排的畢業實踐,九死一生,總好過貪心作祟,又去偽裝秦師兄……

  這世上還有多少埋葬在大地之下的寶物,在哀鳴在悲啼,等著他去解救,為什麼非要去招惹秦師兄。

  這位越來越看不透,偏偏還知道他底細,甚至還能毫不猶豫幹掉他的師兄,可別外面那些蠢貨可怕太多了。

  他現在連胎化易形都知道了,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就算是咬咬牙,再也不回盜門,怕是這位師兄想找他,也能輕而易舉的找到。

  行走在路上,張正義覺得前途一片晦暗。

  想要逃吧,又不敢逃,心裡總覺得,這位自己在外面闖蕩,不借助宗門助力師兄,都能比他這有宗門當助力的天才,還要強的多,厲害的多,還成了大名鼎鼎的幽靈盜船長……

  若這次敢不老老實實的幫忙出力,下次見到,可能就真的是死定了。

  相比之下,反而去追查一下黎族的諸多辛密,拜訪一下他們諸多先輩的陵寢,反而算是比較安全,起碼專業技能,可是連秦師兄都自愧不如的。

  而且就算是暴露了,也不會暴露自己是誰,逃了就是,換張臉,換個身份,離開南蠻的範圍,又是一條好漢。

  黎族能不能查清楚他是誰,具體行蹤都是個問題。

  這麼一想,兩個選擇,就不用選了,還是老老實實的出力吧,若是順手能解救一些被困在陵寢裡悲鳴的寶物,自然也是最好不過。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跟這位高深莫測,越來越讓人看不懂的師兄,好好的打好關係……

  ……

  張正義真的去黎族了,秦陽不知道……

  也不知道,前面弄死張正義幾次,都沒最後那一句話的效果好。

  高深莫測,實力凶悍,心狠手辣的形象,算是徹底在張正義心裡扎根了。

  以至於,為了打好關係,去冒著生命危險,探索黎族陵寢,都排在了後面……

  其實秦陽自己也沒指望張正義這次能老老實實的幫忙,他不敢逃掉了倒是能肯定,區別就是出力多少而已。

  張正義去走暗道,自己麼,當然是走光明大道了。

  有軒逸的屍身在手,送個順水人情,起碼能跟黑黎落得個眼熟,不讓對方排斥。

  在黎族這裡,最是講究入土為安,落葉歸根,死在外面,屍身都沒能安葬會祖地,是非常淒慘的事情。

  至於黎族其他部落,白黎起碼也能保證不排斥。

  當初綠叔叔給他的三生鬼柳的枝條,就是白黎的聖樹,有這個東西,進入黎族領地,就不會被當作入侵者幹掉。

  黎族九支,黑黎與白黎,藏得深,實力也排在前列,有了這兩支的友誼,在黎族就能混得開了。

  畢竟,在黎族之中,越是神秘的,越是厲害,那些與外界交流越頻繁的,其實實力越弱。

  到時候看看有沒有機會,能光明正大的,跟哪位修成過巫咸經的黎族先輩握握手。

  至於萬一再見到綠叔叔怎麼解釋軒逸屍身?

  用得著解釋麼?

  他當時引導自己的記憶,還沒問什麼具體問題,就被老樹妖隕落之時的悲涼弄亂了心神,自己跑掉了。

  當然這件事,秦陽已經忘了,完全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只記得自己本來可是想要問問綠叔叔,認不認識黑黎之中一個叫軒逸的人。

  誰想到綠叔叔這麼沒禮貌,話都沒說完就走了,再也找不到人了……

  以至於自己太過善良,不忍軒逸死後遺落在外,還要不捨萬里,親自送軒逸回黎族。

  ……

  按照提前打探好的消息,秦陽只找到了九黎之中,跟黑黎關係最為緊密的風黎。

  因為正常的消息打探,不走一些隱秘的路子,根本不可能知道黑黎具體在哪。

  而秦陽現在走的就是光明正大的路子,只能這麼光明正大的打聽,到風黎所在打聽黑黎。

  秦陽毫無遮掩的打聽,不過三日,所住的客棧裡,就有兩個青土布衣,包青頭帕的漢子來拜訪。

  見面的第一時間,秦陽就拿出了三生鬼柳。

  「我是白黎的朋友,這次受黑黎一位前輩所托,前來拜訪,還請風黎的朋友引個路。」

  三生鬼柳在秦陽手中,綻放出一絲幽綠色的光暈,顯然是已經完全煉化了。

  兩個風黎的族人,微微一愣,連忙後退一步,雙手交錯在胸前行了一禮。

  「之前聽說有人在此打聽黑黎所在,誤以為有歹人,還請客人見諒,客人擁有最尊貴的信物,自然沒有問題。」

  其中一人客氣的應下這件事,而另一個看起來年紀稍大的老者,猶豫了一下,再行一禮。

  「尊貴的客人,請你原諒,客人方便說一下,具體的事情麼,我們回去也好給部落的長老匯報。」

  「哎,這沒什麼不能說的……」秦陽嘆了口氣:「我曾偶遇黑黎的一位祭司,他已經隕落,落葉歸根,我將他送回來,具體的,事關重大,請恕我不能多說了。」

  老者恍然,躬身一禮,退了出去。

  既然是一位黑黎的祭司,眼前這位只有神海境界的客人,自然是沒有實力去殺掉的,再加上有白黎最尊貴的信物,就沒什麼值得懷疑的了。

  白黎的封閉和神秘,在黎族九支之中,名列第一,能有白黎的聖樹枝條作為信物的人,縱然是懷疑,也不是他們能懷疑的。

  兩個風黎的族人帶著秦陽,來見風黎的長老。

  黎族之中,祭司的地位是最高的,而之下,才是統領日常生活的長老,風黎的實力在九支之中,位列倒數,祭司都只有主脈所在有。

  而眼下這裡,只是風黎的一個部落,根本沒有祭司。

  秦陽的到來,長老也無權多問,只能引路,將秦陽引到風黎的主脈所在,見到風黎的祭司。

  這位祭司,體態消瘦,眼中的神采,卻極為明亮,周身籠罩著一層輕靈的氣息,進入這裡之後,率先感受到的便是一陣風的呼聲,猶如擁有了靈性一般。

  「我是風黎的祭司,客人可以叫我阿布。」祭司說話很客氣,只是聲音有些飄忽,像是在風中轉了幾個圈,才落入耳中。

  「我名秦陽。」

  「我曾經在黑黎修行,客人想去黑黎,不知我能否見一見黑黎的先輩,不然的話,縱然客人是白黎的客人,我也無法貿然帶你去。」

  「自無不可。」

  秦陽爽快的拿出了軒逸的棺材,擺在地上。

  阿布在棺材前深深一禮,然後才推開了棺材蓋。

  只是看到裡面的軒逸屍身,阿布的面色大變,連忙蓋上棺蓋,跪伏在地上,三跪九叩行大禮。

  起身之後,阿布的面色有些複雜。

  「原本我以為是那位外出的祭司意外隕落,沒想到是仡樓軒逸大人,大人已經失蹤數千年了,客人請跟我來吧。」

  「這位前輩很有名麼?」秦陽問了一句之後,又補了一句:「我與軒逸前輩見面之時,他已是彌留,我只知道他之名,是黑黎的祭司。」

  「客人有心了,軒逸大人定然會在星空之中,保佑著你。」阿布轉身對著秦陽行了一禮,神色之間也多了三分親近。

  「仡樓軒逸,乃是大人的姓與名,唯有真正有過大功勞與力量的祭司,才會擁有姓名,他是數千年前黑黎之中最傳奇的祭司,本來是會接任黑黎大祭司之職的,只是後來不知為何失蹤了……」

  阿布帶著秦陽,離開了風黎,一路向著深山前進。

  深山之中,毒蟲猛獸越來越多,瘴氣毒氣,也愈發變幻莫測,只是跟在阿布身邊,總有一股山風,盤旋不定,每每遇到危險的時候,都會捲動著毒蟲蛇蟻,將他們帶走,而那些毒蟲蛇蟻,也從未反抗……

  穿過瘴氣籠罩的地帶,亦有山風盤旋,在那些積年不散的瘴氣之中,開闢出一條安全的道路。

  對於外人來說的兇惡質地,阿布卻如履平地。

  秦陽緊跟著阿布,心裡暗暗感嘆,不虧是本地的土著。

  傳言黎族九支,每一支都有特殊的力量,隱藏在他們血脈之中的力量,天生就能掌控。

  而風黎,便是能如臂使指一般的掌控風的力量。

  傳說,黎族的先祖,曾經竊取了神明的力量,而這種力量也隨著血脈的傳承,一代一代的傳承下來,讓他們天生就能如同一些妖族一般,掌控某一種力量。

  而此刻秦陽也感受的很清楚,這不是某種天賦神通,而是如同他們手腳的延伸一般,本能的掌控。

  再想到當初綠叔叔引導記憶的事……

  白黎天生能掌控鬼神的消息,十有八九也只是以訛傳訛,他們真正的能力,恐怕不是這個。

  而黑黎在傳說中,卻沒聽說有什麼特別的能力,只是很神秘,法門也極為詭異。

  秦陽遙望著迷霧籠罩的山脈,心裡默默念叨。

  希望自己光明正大的來,能順利的參加軒逸的葬禮,進入一下祖地所在的範圍,能從中找到一位修成過巫咸經的先輩……

  張正義那邊,也只是備用選項而已,實在是這狗東西,太不靠譜了,不敢寄托全部的希望。

  ……

  同一時間,風黎的祖地之中,一座山包之下,張正義賊頭賊腦的探出半個腦袋,一雙眼睛賊兮兮的左右亂轉,確認安全之後,才從山包之中鑽出來,一揮手,身後的洞口便恢復了原樣。

  「呸,一群窮鬼,連陵寢都沒個像樣的,破綻多的跟篩子一樣,我還以為有多難呢,不過三天,風黎的祖墳就被我轉了一圈,等我熟悉了,最多一個月,我就能在黎族九支的祖墳裡轉一圈,早知道這麼簡單,我還跟秦師兄討價還價什麼,痛快答應下來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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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七章 百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淒淒慘慘戚戚的張正義

  山中不知日月,在迷霧之中行走了不知多久,秦陽已經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行走在這十萬大山之中。

  此前看到的山脈,形如虯龍,糾結盤踞,可是一路直線醒來,走的卻都是如同山間小道,道旁影影綽綽,看不真切,腳下的步伐,也有些發虛。

  如同行走在一條秘境之路一般,可卻沒有感覺到周遭空間有什麼變化。

  蟲鳴鳥叫漸消,安靜的詭異,再走片刻之後,阿布忽然道:「馬上就要到了,黑黎前來迎接仡樓軒逸大人了。」

  雲霧之中,飄渺的笛聲傳來,似是群山在嗚咽,充斥著蒼涼悲愴的情緒,只是聽到笛聲,便感覺到心頭一陣悲苦,自然而然的浮現,腦海中也浮現出軒逸的那張臉。

  秦陽輕嘆一聲,感覺的很清楚,這不是秘法神通,純粹是笛聲本身的力量,或者說曲子本身的力量。

  軒逸的身份,的確比自己想的要高的多,根本不是一個一般的祭祀而已。

  他剖面斷命,阻斷奪舍,可能早在幾千年前,意識就已經湮滅了……

  摸屍下葬,自己摸了屍,送他一個落葉歸根,魂歸故里,也算是圓了他遺願,圓了自己的規矩。

  悲涼的笛聲越來越近,前方的迷霧瘴氣,緩緩的散開,一條狹長的小道,毗鄰山嶞,延伸到遠方的虛空之中。

  一個個人影排成兩列,手執幽藍色的燈籠,從小道上,款款而來,身形飄忽,無聲無息,細看之下,這些人全部腳不沾地,離地三寸,踏空而行。

  這些人身著黑色的交領上衣,黑色的百褶長裙,頭戴盛裝牛角飾,面上蒙著一層細細的銀角串成的面罩,所有人都如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秦陽眼眸微闔,心裡略有些意外。

  傳言白黎最擅長驅使鬼神,沒想到黑黎這裡,竟然有這麼多鬼物,而且是清一色的女鬼。

  這些女鬼生機全無,陰氣濃重,鬼氣沖天,可是看上去卻不漏分毫,只是看的話,他們與一般人並無二樣。

  也就是說,這些鬼物,每一個都至少有鬼王的修為。

  打眼一掃,三十六個手執藍燈籠的鬼王,後方還有兩位配飾略有不同,面容遮住了上半部分,手執骨笛吹奏之人。

  這二人的氣息也極為古怪,生機濃烈,卻鬼氣沖天,似人似鬼。

  骨笛吹奏的蒼涼悲曲,婉轉盤旋,掌燈的女鬼,低聲吟誦。

  「莫問,何人徘徊不知處,青山黑土埋骨鄉,莫問,一襲湛衣裹枯骨,魂歸來兮喲,魂歸來兮……」

  古怪的曲調,加上帶著本地口音的誦唱,詭異之中,沒多少恐怖,反而盡是蒼涼的味道。

  「哞……」

  迷霧中,又傳來一聲牛叫,一頭足有三丈高的黑青色水牛,從中走出,跟隨在隊伍的後方。

  「歸魂曲,很久沒有聽到過了……」阿布喃喃自語,待對付靠近之後,立刻退到側面,垂首不言。

  隊伍來到秦陽面前,秦陽也默不作聲,取出軒逸的棺木放在前方。

  黑青水牛走上前,鼻孔裡噴出兩股白氣,拖著棺木,將其放到背上,對著秦陽點了點頭,牛角上一點神光飛出,向著秦陽落來。

  不待秦陽有什麼反應,一旁的阿布連忙低聲提醒。

  「這是神牛大人感謝你送軒逸大人回來,贈與你的印記。」

  秦陽猶豫了一下,站在原地沒有動,任由那一點神光落在左手手背上。

  印記化作一個滿臉肅穆,牛角很大的牛頭,而後再慢慢隱去消失不見。

  看到印記落下,青黑大牛才轉身繼續走入迷霧之中消失不見。

  而鬼王隊伍,轉身緊隨其後,跟著沒入迷霧。

  秦陽低頭看了看左手的手背,再看向阿布,投去一個疑惑的目光。

  「那是祖地的鎮守者,神牛大人,他曾在山中撿到了幼年的軒逸大人,最是疼愛有加,故而知道了軒逸大人歸來,親自率領祖地的一眾鬼神前來迎接,有了神牛大人的印記,在南蠻之地,任何山精鬼怪,感應到印記,皆會退避三舍。」

  秦陽瞳孔微微一縮,印記他倒是不甚瞭解,甚至他都無法察覺那頭青黑水牛到底是什麼境界……

  不過,鬼神……

  鬼王也不過神海境界,而唯有那些對比修士境界,超越了神門的鬼修,加上生靈供奉,長年累月之下,化去戾氣怨氣,少了三分鬼性,多了三分神性,才能被稱之為鬼神。

  亦或者更簡單點的,純粹的境界,超越了神門境界,也可以叫鬼神境界。

  三十多個鬼神,再加上一頭不知深淺的黑青水牛,還只是黑黎祖地的守衛?

  想到剛才感應之中,這些鬼物的境界晦澀難敢,猶如生人一般,秦陽還猜測他們至少是鬼王,沒想到差距這麼大……

  秦陽像是被人揭開了頭蓋骨,一盆冰水灌了下去,整個人瞬間就冷靜了。

  得了,本來還想看看能不能混進祖地,趁機找一下哪位前輩修習過巫咸經,友好握個手……

  現在看來,還是老實點吧,就當是混個臉熟,刷個好感度得了,別作死了。

  現在回想一下,南蠻的土著,其實就只有黎族。

  這麼多年時間下來,邊境的摩擦時常都有,可從來沒有南蠻被神朝征伐的記載,哪怕是現在最強大的大嬴神朝,毗鄰南蠻,也未曾有過征伐南蠻。

  說南蠻離地環境不好,說南蠻資源不多,說南蠻之地多是蠻子……

  其實都是扯淡。

  說到底還是因為南蠻這邊的土著拳頭夠硬夠大,上述的諸多缺點就成了難以忍受的缺點,征伐實在是划不來……

  一瞬間,秦陽的心就涼了,心如止水,再也不想去給黑黎的前輩拋光棺材的事了。

  這世上的經典雖然遠不如一般功法浩如煙海,可數量算起來其實也不少的。

  以後有的是機會,沒必要去盯著黎族的巫咸經。

  這種恩怨分明的族群,還是打好關係得了,別抱著什麼功利心,反而更好。

  「客人裡面請吧,祭司已經傳訊,邀請客人去部落做客。」

  「有勞了。」秦陽客氣的回禮,心態放平了,整個人也輕鬆了不少,只是總覺得忽略掉了什麼事……

  跟著阿布繼續順著小道前進,一炷香之後,才見前方豁然開朗,山坡之上,山寨林立,梯田規劃的整齊,一個個穿著黎族服飾的族民,看到秦陽和阿布之後,都會頷首打招呼。

  這裡的氣氛非常好,根本見不到外面黎族對於外人的警惕,秦陽琢磨著,這個好感度刷的不錯,起碼比預想的好了很多。

  「客人這邊請。」阿布引著路繼續向著深處走……

  而同一時間,在黑黎深處的一座吊腳樓裡,一位閉著眼睛,鬚髮皆白的老者,與一位頂著水牛腦袋的妖物對立而坐。

  「發現什麼了麼?」老者緩緩的問道。

  「軒逸施展了剖面之法,具體發生了什麼不清楚,不過軒逸已經不在,奪舍的邪物也已經不在,半點痕跡都沒有留下,想來應當是軒逸拚死一搏,同歸於盡了。」牛頭妖嘆息一聲,眼中帶著一絲悲痛。

  「那位送軒逸回來的年輕人,你見了吧。」

  「見了,沒什麼問題,道基穩固,不動如山,氣脈浩瀚如海,深不見底,至少修成過兩種經典,體質也極為怪異,五行俱全,卻未相融,他體內還有一件亦正亦邪的寶器,至於其他,便不知道了,也看不出來是哪家培養出來的青年才俊,已經很多年沒見過底蘊如此深厚的年輕人了,就是感覺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

  「能讓你這麼評價的年輕人不多了,我倒是想要見見了。」老者呵呵一笑,似是有些意外。

  「見見也好,你們人族的心思太過深沉,太過複雜,我看不穿,軒逸忽然被送回來,我總覺得有些太巧合了,剩下的事情便交給你了,我去鎮守軒逸屍身,七日之後,若無意外,再將他送入祖地入葬。」水牛妖搖了搖頭,起身離去。

  ……

  阿布引著秦陽進入黑黎部落深處,行至半途,卻忽然一怔,看向另一側,然後欠身行了一禮,對秦陽道:「客人,有一位大人,想要見你,沿著這條道一直走就行了。」

  阿布停在道旁,不再前進,只是給秦陽指了路。

  秦陽摸不著頭腦,不過此刻都到了這裡,也放棄了心裡的小九九,見見就見見吧,無所謂的,反正心裡沒鬼,也不會心虛。

  順著小道一路前進,來到一座吊腳樓前,也不見人出來,順著敞開的大門進去,就見一位閉著眼睛的老者,笑呵呵的對他揮了揮手。

  「來了,坐吧,別拘謹。」

  要說沒點拘謹才怪,這老者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個普通的慈祥老爺爺,身上半點修行過的氣息和痕跡都沒有。

  而但凡是一點都看不透,卻明顯是身份不簡單的,絕對都是真正的強者。

  「小子秦陽,見過前輩。」秦陽恭敬的行禮之後才入座。

  「無須客氣,你能送軒逸回來,也算是有心了,黎族一向是恩怨分明,我黑黎更是如此,你想要什麼,儘管開口,只要黑黎能幫你做到,自是不會推脫。」

  老者的語速不緊不慢,如同一個尋常的鄰家老爺爺,拉著後輩嘮家常。

  可是這一字一句落入秦陽耳中,卻讓他感覺有種奇異的力量,在引導著他,讓他說出自己的願望。

  秦陽苦思冥想,覺得自己似乎沒什麼覬覦的心思,愣了好半晌之後,才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前輩客氣了,只是偶然相遇,順手為之,也沒什麼所求。」

  老者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秦陽之後,才哈哈大笑了起來。

  「好,好啊。」

  到了這時,秦陽心裡才忽然一個激靈,回歸來點味了。

  這老頭的神魂,怕是已經強大到,一個念頭就能湮滅他意識的境界,才能在尋常的交談之中,不動用一點力量,就能讓他直達本心所想所念。

  幸好老子來之前就已經徹底放棄原本的想法,就是做個順水人情。

  要是當著人家面說出來,我要去給你們的先輩拋光翻新棺材板,或者說什麼借閱巫咸經之類的話,恐怕就沒什麼好果子吃了。

  「算了,老夫也不多問了,出身,跟腳都是浮雲,每個人本身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旁物皆是虛幻,唯獨本心才最重要,老夫看你修行,似是有缺,真元無法圓滿,實則浩瀚如海,法力如雲,偏偏你的根基之雄厚,世所罕見,應當是修成了紫霄道經與葬海秘典的第二卷吧。」

  「前輩慧眼如炬。」

  「葬海秘典,不是此世法門,劍走偏鋒,氣脈綿長,無有出其右者,可物極必反,若有朝一日,你的法力太過雄厚,超出極致,反而多有牽累,你最好找到一門純粹的煉體之法,穩固肉身,如此,才能互為裨益,互為依托。」

  秦陽一怔,這倒是跟自己所想不謀而合,這老頭能一眼看穿這麼多東西,卻沒有看穿海眼,這讓秦陽心裡鬆了口氣,起碼證明海眼的確是安全的。

  轉念再想想,這位怕是黑黎的真正大人物,他的經驗和見識,必然是遠超自己,而現在,老頭明顯是想指點一下他……

  「還請前輩指點。」秦陽連忙行禮請教。

  「最純粹的煉體法門之中的經典,唯有我黎族的巫咸經,大嬴神朝的太平殺典,此二法最為純粹,只煉體,其餘法門,皆有偏頗,如同輪轉寺的丈六金身,便是體意皆修,五行山的五身寶經,是走的孕育神通之法。」

  老者說道這裡,微微一頓,輕嘆一聲。

  「說起來,巫咸經是最適合你的,只可惜我黎族的巫咸經,寶冊早已經失傳,數萬年下來,沒有一人能以此法修至封號道君的境界,留下寶冊傳承,唯有瀕死之時,一代一代的傳承下去,而這一代的巫咸經傳人,尚無傳授他人的能力。」

  「你若是想要穩固肉身,化作堅不可摧之磐石,砥柱中流,大嬴神朝的太平殺典,目前來看,應當是你最好的選擇,此法寶冊與兵部之中,但凡入了神朝,走武勳之路,主戰場殺伐,都有機會參閱太平殺典。」

  「只是神朝爭端太多,乃是深潭,陷入其中,便無法自拔,禍端隨時可以落下,退而求其次,你體質怪異,雖為靈體,卻五行俱全,修五行山的五身寶經,倒是也合適,你若是無宗門桎梏,我倒是可以修書一封,推薦你入了五行山的山門,以你的底蘊天賦,想來五行山的老鬼,若是眼睛不瞎,自然會給你五身寶經。」

  「你自可考慮一下。」

  「多謝前輩厚愛。」秦陽心裡暖暖的,這老頭人還是不錯的。

  巫咸經沒了寶冊傳承,這種事,老頭犯不著來誆騙自己這個年輕後輩,去黑黎祖地摸屍的事,是肯定沒指望了,雖說以前修成過巫咸經的前輩肯定不少……

  退而求其次,去大嬴神朝弄太平殺典,太不靠譜了,靠軍功積攢,不知道要為大嬴神朝賣命多少年才能看到。

  五身寶經也不錯,好桃子爛桃子,吃到嘴裡的才是真,不然再好的東西,吃不到嘴裡也是白搭。

  至於拜入五行山……

  這還叫事?

  當年衛老頭自己都說過,身為盜門的人,拜入別的門派,都是正常操作。

  別的門派都是不承認雙國籍存在的,可盜門就無所謂,管你幾個國籍,只要有盜門的就行。

  你要是能有七八個國籍,還不翻車,那也是你的本事。

  「晚輩無門無派,自行打拼到今日,若是能有一個棲身之所,自是喜不自勝。」秦陽一臉正氣,說的鏗鏘有力,連點猶豫都沒有。

  「既然如此,我就賣五行山那老鬼一個人情,給他送一個天才弟子。」老者撫鬚大笑,一揮手,桌上便出現了一卷竹簡。

  竹簡自行攤開,一個個黑色的文字印在竹簡之上,待竹簡寫滿之後,又自行捲起,落入到秦陽手中。

  「你拿著竹簡,自行前往五行山吧。」

  「多謝前輩。」秦陽恭敬的行了一禮,小心翼翼的將介紹信收了起來。

  百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啊。

  事情的發展,實在是有些出乎意料了,秦陽心裡卻挺滿意的。

  萬萬沒想到,絕了去摸屍的想法,反而讓那位不知身份的老頭看他順眼了不少,給他指了另一條路。

  現在就等著參加一下軒逸的葬禮,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在黑黎部落裡,過的倒是也挺安逸的,所有人都對他很和善,去軒逸停屍的地方,見到那些鬼身,態度也都挺好的。

  而同一時間……

  黑黎所在之地外圍,張正義穿梭其間,肩膀上扛著一桿黑旗,上書一個「黎」字,旗幟搖曳之時,周遭的迷霧便隨之散開,給他讓開一條道路。

  行走在山間小道,張正義意氣風發。

  「六支都已經轉過了,現在還差黑黎、白黎、玄黎三支,這三個倒是隱藏的深,可惜啊,我這水平,找到一直族旗,想進來還不是輕而易舉,說什麼黎族深不可測,他們的陵寢祖地可真夠寒磣的,我還沒發力呢,就已經完了……

  趕緊將剩下的三支也轉完,回去給秦師兄交差,這次的事,辦的可真夠漂亮的。」

  穿行不多時,迷霧頓消,張正義收起黑旗,眼睛滴溜溜亂轉,打量著前方的群山和後方的迷霧,暗暗收起了一點輕視。

  「這黑黎倒是比之前的強了很多,坐落之地,竟然布下了玄妙,恍如秘境之路,不得其門,永無進入的可能,可惜啊,遇到了我,小意思而已……」

  左右看了一會之後,張正義掐指盤算。

  「我是從南進入的,此地沒什麼特別的,乃是門戶所在,東面紫氣匯聚,朝陽璀璨,乃是旺地,北面又有俯瞰四方之勢,黎族似乎也沒有將棺材頂在頭上的習俗,反而西方,陰氣略重,山脈有龍抬頭之勢,看這裡的氣韻,唔,西南方位,沒錯,這邊最適合……」

  稍稍推演之後,張正義立刻向著西南而去,不過多時,見到一條河流自東北而來,貫穿而下,張正義眼睛一亮。

  「沒錯,就是這裡了,這河就是捷徑,只需要順流之下即可,這黑黎比之其他的還要更蠢,祖墳竟然有這麼大破綻……」

  取出一截死氣繚繞的枯木孤舟,丟入河中,張正義一躍而上,駕馭孤舟,順流而下,枯木孤舟之上散發出一陣淡淡的死氣,將其氣息完全籠罩,如同真的只是一截枯木隨河漂流而已。

  半個時辰之後,就見前方河流變窄,流速加快,兩旁有兩面平滑的石壁,石壁之上,有一個個凹陷進去的地方,上面各有一尊黑色石台,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張正義掃了一眼,微微蹙眉。

  「這石台是什麼東西,好重的陰氣,而且還有三十六個……」

  眼看祖地就在前方,張正義眼饞那些石台,可是想了想就放棄了。

  「算了,先進祖地轉一圈,完成了秦師兄的囑託,回來之後再順手撬走這些石台吧……」

  越過了兩側石壁所在的範圍,前方水流驟然化作瀑布,垂直墜落,張正義駕馭孤舟,順流直下,只見水汽蒸騰,一個恍惚。

  再看之時,河流已經化作陰河,陰氣大盛,偏偏這麼重的陰氣,卻不見裡面有一個鬼物。

  河流兩旁,一座座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墳塋林立,全部落在背陽面陰的一面,大大小小的陵寢,死寂一片。

  張正義跳上岸邊,小心翼翼的前行,一連鑽了一堆墳,找了一堆墓誌銘之後,沒什麼成果,亦沒遇到什麼麻煩。

  「這黑黎竟然比其他幾支還要窮,窮的沒有什麼陪葬品就算了,竟然連陵寢都這麼寒酸,秦師兄這是要找什麼寶冊,怎麼可能在這種破地方找到……」

  花費了三個時辰,鑽了數十個陵寢之後,張正義滿臉晦氣的鑽出來,想也不想的便繼續鑽下一個。

  「從未見過這麼窮的陵寢,簡直連凡人都不如……」

  而這次,搖身一晃,直接鑽進土裡,落入到陵寢之後,卻見這座稍大的陵寢正中,擺著一具石頭棺材。

  隨著張正義落入其中,石棺上亮起兩個符文,冥冥之中,有一聲威嚴的暴喝炸響。

  兩個符文瞬間便化作神光,沒入到張正義體內。

  張正義神魂顫抖,只感覺自己的力量,竟然在飛速的衰落……

  「大意了……」

  張正義臉色發綠,萬萬沒想到,前面這麼容易,都是幌子,後面有個最狠的大坑,在這裡等著他跳呢……

  「尼瑪,詛咒,黎族的詛咒,陰溝裡翻船了……」

  跳腳咒罵了一聲,張正義不敢多待,連忙鑽出陵寢,飛速的向著祖地外面逃去。

  等到逃出祖地的時候,他的氣息已經快要跌落神海了……

  這邊逆流而上,到了來時的地方,跳上岸之後,張正義面色如土,感覺自己的境界已經跌落到三元了。

  傳聞之中,黎族的詛咒,最是邪詭莫測,殺人於無形,前面倒是一直防著呢。

  可是連續逛了六支黎族的祖地之後,卻什麼都沒遇到,張正義就覺得傳聞九成不可信,顯然關於黎族的傳聞,就在這九成之中。

  誰想到,不是傳聞有假,而是前面的都是弱雞,真正的狠角色在後面呢……

  張正義苦著臉,琢磨著是不是回去自我了斷一次,看看能不能化解掉這個不知名的詛咒……

  就在這時,卻聽到一陣蒼涼的笛聲傳來,張正義連忙將枯木孤舟扣在自己身上,只露出兩個眼睛悄悄窺視。

  眨眼間,張正義所有的氣息和神韻都消失不見,原地只有一截普通的枯木,這東西在山林之中,不要太普遍了……

  不多時,就見河流的上游,三十六個一身黑衣遮面,頭戴牛角盛裝頭飾的女鬼,腳踏虛空,從上流飄然而下。

  他們中間,還有一頭黑青色的水牛,背著一口棺材。

  行至半途,只見那黑青色的水牛,扭轉了一下腦袋,向著張正義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瞬間,張正義嚇的連忙閉上眼睛,徹底將自身躲在這截神奇的枯木之中。

  水牛看了一眼沒發現什麼異常,繼續馱著棺材,向著祖地而去。

  片刻之後,笛聲消失不見,張正義面色白中發青,身如篩糠一般哆嗦個不停,拿出一個羅盤看了一眼,羅盤轉動個不停,上面的指針,明晃晃的停在羅盤上一角。

  待一圈一圈的羅盤停止了轉動之後,十二層羅盤,指針之下,齊齊的一列,十二個明晃晃的「凶」字,綻放著刺目的血光。

  他終於明白了。

  為何這裡的破綻會這麼大,簡直是開門迎客……

  為何祖地入口兩側的石壁上,有三十六個凹陷,裡面各有一個陰氣沖天的石台……

  媽耶,有三十六個鬼神大佬蹲在那看門,祖地裡面還要什麼防護,還要佈置個什麼?

  開門迎客,誰特麼敢來?

  來一個死一個,來兩個死一雙。

  有神木護體,遮蔽了他的一切,竟然還差點被那個水牛妖怪發現,這妖怪豈不是比那些鬼神還要強?

  張正義艱難的站起身,雙腿打顫,面色蒼白如死人,哆哆嗦嗦的就往外逃。

  中了詛咒,實在是運氣太好了,若是碰到那些大佬,連中詛咒的機會都沒了。

  以後絕對不能再來黎族的地盤了,太可怕了……

  這群混蛋,絕對是故意的,都是黎族,差距有這麼大麼。

  張正義倉皇逃走……

  而同一時間,秦陽這邊也跟隨者入葬的隊伍,將軒逸在祖地下葬。

  看著棺槨入土,秦陽輕嘆一聲,他也算是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硬漢了,剖面斷魂,在黎族之中,基本沒人會用到,就算是偶爾會有一個沒有繼承黎族天賦被動神通的人,也未必有魄力去這麼做。

  至此算是塵埃落定,黎族之行,也算是結束了。

  離開黎族,秦陽手握那位黑黎的老頭給的推薦信,琢磨著要不要去五行山一趟……

  五行山距離南蠻的距離可不算近,坐落在大嬴神朝的東部,而且算是少數在大嬴神朝疆土範圍內的大派。

  大荒能被稱之為神朝的不多,大嬴神朝便是其中最強的,能在大嬴神朝的疆土裡,自成一派,不受大嬴神朝挾持,肯定是有兩把刷子,而且必然是有頂尖強者的。

  盜門不講究排他性派籍,甚至還挺鼓勵雙派籍,要是拜入五行山,其實也挺好的。

  沒有後台,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毫無顧忌的打死了。

  這要是有後台,就算是個妖怪,都能活的囂張跋扈。

  一邊走,秦陽一邊琢磨著這些事,心裡還沒決定怎麼弄。

  進了城,就先聽到不少人都在談論一件事。

  「聽說了麼,最近附近出現了一個化形失敗的鳥妖,奇醜無比,實力卻強的可怕,而且行蹤詭異莫測……」

  「該不會是浮屠魔教那邊逃出來的吧?那邊現在可真夠亂的……」

  「誰說不是呢,浮屠魔教招惹了輪轉寺的大和尚,那些固執的禿驢,認定的事,可不會講什麼道理,再加上他們夜家叛變,嘖嘖……」

  「哎,據說黃泉魔宗那邊也出事了,據說是一位老祖參研什麼新得到的法門,走火入魔,變得神志不清,當場打死了三位長老,十數弟子,連宗主都差點被打成重傷,現在人也不知道逃到哪去了……」

  「多事之秋啊……」

  秦陽走過客棧大廳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在談論,腳步一頓,停了下來,就在二樓要了壺茶,靜靜的聽著人吹牛逼。

  要不說了,這世界小道消息滿天飛,真真假假的消息傳播,就靠這些愛吹牛逼的人了。

  不是聽朋友說的,就是有親戚就在對方門派裡……

  只是聽了一會之後,秦陽的神色就有些古怪了。

  浮屠魔教越來越亂,倒是可以理解,輪轉寺的那些大和尚,固執到偏執的地步,死咬著不撒口也在意料之中。

  可是黃泉魔宗竟然也出事了。

  老祖參研什麼新法門,走火入魔,神智錯亂,打死門人,不見蹤影……

  再想到之前趙榮輝曾經來吹牛逼,說他們門內一位老祖,已經研究出葬海秘典的玄妙……

  秦陽暗暗琢磨,趙榮輝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竟然真的有人,能從那亂七八糟之中,參悟出修行的法門?

  兩波事,竟然都跟自己有那麼一丁點關係。

  還好那個什麼鳥妖,跟自己沒關係……

  不然秦陽真的覺得自己是不是誰沾著誰倒霉的霉神體質了。

  一夜安寢,第二天大清早,秦陽離開了客棧,繼續北上。

  然而,剛走出不過十數里,秦陽眉頭一蹙,眼中閃過一絲冷芒。

  抬頭望去,只見天空中一陣惡風憑空浮現,轉瞬之間,就化作呼嘯的黑風,匯聚成數百丈粗的龍卷,從天而降!

  「呼……」

  狂風呼嘯,惡風猶如萬千利刃交錯,所過之處,林木盡數被絞殺成齏粉。

  秦陽一步跨出,掠過惡風籠罩之地,手腕一抖,手中便多了一柄似是血液匯聚而成的長刀。

  血刀之上,邪氣沖天,一張張猙獰的人面,盤踞在刀身之上,似是感覺到要染血,這些人面發出無聲的嘶吼,張著嘴巴咆哮不休。

  「我很久沒開殺戒了,怎麼有人要來找死……」秦陽喃喃自語,手中血刀,感受到秦陽迸發殺機,發出陣陣興奮的低吟……

  狂風呼嘯,一條條黑風龍卷,接連出現……

  就在秦陽要出手的時候,卻見黑風消散,一個看似人形,脖頸上頂著的卻是脫毛的鳥頭,雙臂是一雙羽毛掉了大半的黑翅,雙腿是細長的鳥腿,腳也是一雙鳥爪子。

  之所以說是看似人形,純粹是因為這貨的軀幹,還真的是跟人一樣,而且頂著個將軍肚,跟那一雙細細的鳥腿對比起來,比例極為怪異不協調……

  這奇形怪狀的妖怪,從半空中撲下來,一頭栽在了地上,淚眼婆娑的撲騰著翅膀,嗷嗷叫著撲向秦陽。

  「秦師兄哇……」

  秦陽嚇的寒毛直豎,想到傳聞之中的鳥妖,一腳踹在鳥臉上,將他踹的倒飛了出去。

  收回來腳,才琢磨了一下,鳥妖剛才好像喊了句什麼,聽起來挺耳熟的……

  鳥妖滿臉血的從地上爬起來,繼續連滾帶爬,嚎啕大哭著衝來。

  「秦師兄,救命啊……」

  秦陽一臉驚悚,這次聽出來聲音為什麼聽著耳熟了,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張師弟?」

  「是我啊,秦師兄,救我啊,我可是為了幫你才變成這樣的。」鳥妖哭的跟殺豬一樣,撲過來抱住秦陽的大腿不撒手……

  「你先鬆開,先說說怎麼回事。」

  「秦師兄哇,我……哇……」

  「你再不鬆開,好好說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打死我吧,變成這鳥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秦陽琢磨了一下,估計是這貨摸金摸上頭了,中了什麼邪招了,總歸是為了幫自己辦事,不能太嚴厲了……

  於是,秦陽好聲好語的勸慰。

  「張師弟,你都不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救你?」

  張正義鬆開了翅膀,癱坐在地上,鳥臉上滿是絕望。

  「還不是去探了黎族的祖地……」

  「本來探索了黎族六支,都沒什麼問題,誰想到那黑黎簡直是陰險啊,祖地之內的陵寢,都不設防,忽然間就有一個來了個狠的,誰知道這什麼鬼詛咒,開始我的境界在不斷的跌落,後來就又變了,天一亮,就會變成這幅鳥樣,天黑了才能變回來……」

  「這黎族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六支都弱的一塌糊塗,那黑黎裡,卻一口氣出現了三十六個鬼神,還有個高深莫測的黑水牛,我可去特麼吧,這是個什麼種族啊,秦師兄,我可是為了幫你,你一定要救我……」

  秦陽拍了拍張正義的肩膀,擰著眉頭,義正辭嚴的呵斥。

  「張師弟,虧我這麼信任你的能力,你怎麼這麼大意?你以為為什麼你能這麼順利?沒有我幫你,你早就死了,我給你創造了這麼好的機會,你卻陰溝裡翻船?現在還有臉來找我哭訴?」

  「啊……」張正義懵了,結結巴巴的道:「師兄,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我……」

  「別什麼我我我的,哼,你以為黑黎鎮守祖地的三十六鬼神,為什麼全部都不在那裡?還有那頭黑牛為什麼不在?你以為是巧合麼?

  沒有我親自上門,用別的事情,牽制了他們的注意力,引走了那頭恐怖的黑牛,還有三十六位鬼神,你還能活著進去?

  毫不設防啊,看看你都幹了什麼?在門內的時候,蒙師叔怎麼教你的?時刻保持警惕,你忘了?真以為有不死神凰護身就為所欲為了?

  你還有臉了?

  要不是我就怕你靠不住,怕你被打死,我用得著冒險,一個人牽制三十六位鬼神麼?稍有不慎,我便是灰飛煙滅的結局,我都沒說呢,你還訴苦?

  啊,呸!」

  張正義一臉懵逼,整個人都驚呆了,回憶了一下,似乎當時,的確是在隊伍後面,看到一個挺像秦師兄的人,當時肯定是不可能往這方面想的……

  可現在想來……

  難怪這麼容易就進去了。

  「秦師兄,我……」張正義羞愧的低下了頭,說不出什麼訴苦的話了。

  最大的危險,都給他解決了,偏偏他自己膨脹了,飄了……

  以至於陰溝裡翻船,中了詛咒。

  「張師弟,不是師兄說你,知道為什麼我說你不靠譜了吧,你這性子啊,還得磨磨,我看你一時半會也死不了,磨礪一下,說不定還是好事,給你個教訓,讓你長長記性!你師父不在這,我身為師兄,就得擔起教導你的責任!」秦陽說的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硬是將張正義說的啞口無言,一個字的訴苦都沒法說出來了。

  「行了,這些先不說,詛咒的事,後面再慢慢研究,想辦法,先說說你有什麼收穫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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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2 00:17:45 |只看該作者
第三一八章 黑林海與玄天秘庫,返生咒與血脈往生

  張正義抬了抬翅膀,想要反駁,卻也不知道怎麼說,這次變成這樣,還真的是他自己的問題,本身的探索根本沒什麼危險,還不如之前在十五州的時候麻煩……

  「師兄,你要我探索的東西都探索完了,黎族這些人都是窮鬼,他們似乎沒有什麼陪葬的習俗,根本沒有好東西,連塊金子都找不到,你想找什麼巫咸經的寶冊,根本沒有……」

  「陵寢都是那個,曾經都有誰修行過,這個探查清楚了吧?但凡陵寢,黎族再摳,總不至於連墓碑和生平都沒有吧?」

  「這個倒是有……」

  「先說說,完了我再找人幫你看看你這是什麼情況。」

  「之前探索的六支之中,沒有一個修行過巫咸經,黑黎的祖地裡,倒是有五個,可是他們的陵寢之中,什麼都沒有,按照那裡的記載看,曾經還有一位修行巫咸經的黑黎先輩,進入了南蠻、大嬴神朝、東海交界的黑林海,就再也沒有出來……」

  「你確定?」

  「非常確定,反正按照祖地裡的生平記載,黑黎的巫咸經傳承,都是一脈單傳,寶冊早已經不見蹤影,很有可能,就是那位進入黑林海的傢伙,偷偷的帶在身上,然後死在了黑林海,師兄可以去看看,就是這黑林海也不好闖啊,那裡可是赫赫有名的絕地……」

  秦陽點了點頭,不置可否,心裡卻暗忖。

  黑林海啊,其實就在南蠻的東部沿岸,那地方秦陽可不是第一次聽說了。

  黑林海,東至大荒海岸線,往西跨越了四分之一的南蠻寬度,縱橫數十萬里。

  黑林海之北,就是大嬴神朝的疆土,往南就是南蠻。

  大嬴神朝一直說什麼南蠻環境惡劣,難以征伐,其實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黑林海橫在那裡。

  那裡是大荒赫赫有名的絕地,其內環境比之南蠻還要惡劣不知道多少倍,環境惡劣,靈氣混亂,能生活在那裡的生靈,盡數都是兇惡毒辣,靈智低劣。

  靈智稍高的生靈,都不會生活在那裡。

  再加上黑林海有一種天然的壓制,修士進入其中,修為十不存一,越是深處,壓制越強,而且無靈氣可以利用,純靠體內真元,施展任何法門,消耗都會十倍百倍的增加。

  如此惡劣之地,簡直是正統煉氣修士的天然墓地,倒是一些純粹煉體的體修,進入其中受到的影響會少很多。

  要說曾經有位黑黎的先輩進入了黑林海,隕落在其中,秦陽覺得還是有可信度的。

  再加上黑黎之中,巫咸經的傳承問題,那位必然是有了傳人,才敢去冒險,那個時候修為境界必然不低,再加上巫咸經乃是最純粹的體修法門,精修肉身,別無旁騖。

  他的肉身怕是比之一些寶器還要堅固一些,死在黑林海裡,屍身有八成的可能還在。

  畢竟,體修的頂尖強者,縱然生機絕滅,神魂消散,屍身也可能萬古不滅。

  就如同黑影這貨,他當年修行過體修法門,而且精修到了極高深的階段,以至於被人分屍、填海眼,竟然還死不了。

  他本體的一隻手,化作了一座島嶼,被時光沖刷了何止十萬年了,仍未湮滅,這就是體修的可怕之處。

  若非他死的太慘,被封鎮多年,意識早已經離開本體,也不會落到今日這個地步,但說起來,他也算是脫困了,到底是禍是福,也說不清楚了。

  說起來,其實黑影之前說過,他修煉的五門煉體之法,都是出自黑影,黑影也有最完整最頂尖的煉體法門。

  可惜啊,就算是到了現在,黑影敢對天發誓,逃出來自己的心表示誠意,說絕對不會弄虛作假,秦陽也沒這麼膽子去信。

  也沒這個膽子去練黑影給的所謂頂尖煉體法門。

  因為給假的,秦陽自忖也看不出來破綻。

  想想當初給黃泉魔宗的山寨寶冊,上面的內容,全部都是根據葬海道君篆刻的表層符文,打亂了順序之後瞎刻上去的。

  就這,黃泉魔宗都看不出來真假,還有人從中參悟出一些東西,現在好好的一個老祖,天縱奇才,卻成了不知所蹤的瘋子……

  而黑影站的更高更遠,真要是造假,秦陽琢磨著,沒見過真貨的情況下,怕是這世上都沒幾個人能看出來問題。

  詢問些事情,把黑影當個上古百科大全書用,倒是可以,可真有什麼法門,自己修煉?

  快拉倒吧……

  說破天了也不信!

  寧願費點事,冒點危險,自己找線索,自己去找那些隕落在外,無法落葉歸根的先輩,將他們送回家,順便摸出來所需要的法門。

  就憑放心這一個好處,就足夠抹去其他所有的缺陷和危險。

  不過,現在有了線索,應該還挺靠譜的,可以去賭一賭。

  秦陽卻有些猶豫了。

  因為第一次聽說黑林海這個名字,還是在玄天宗主身上摸到的技能書裡提及的……

  而玄天秘庫的入口,就在黑林海之中。

  玄天秘庫,從屬於曾經的大胤神朝,而大嬴神朝就是推翻了大胤神朝之後才建立的,而且大嬴神朝現在的疆土和聲勢,都遠超曾經的大胤神朝數倍。

  為了一個所謂的資源庫,跟前朝扯上關係,絕對沒有好果子吃,寧殺錯不放過都是必然。

  畢竟,神朝最忌諱的不是有貪官蛀蟲啃食,也不是有功勳欺男霸女,最敏感最忌諱的便是跟前朝有關的人或者事。

  作為一個錢多到可以花幾百年,而且剛剛又黑了張正義九成收穫的有錢人。

  秦陽自然不會為了資源,去冒這個險。

  事實上,當年摸到技能書之後,秦陽只是看了一眼,連裡面什麼內容都沒具體看,就將其內容沉入到腦海深處。

  他是知道都不想知道。

  若是去黑林海的話,誰知道大嬴神朝的人,是不是知道這個玄天秘庫就在黑林海某一處。

  他們不知道具體在哪,數十萬里的絕地,想要大海撈針找到,基本是不可能的……

  可知道就在黑林海,可能還是非常大的。

  自己若是去了,會不會被人盯上?若不知道玄天秘庫的事就算了,知道了,意義就不一樣了。

  再者,手裡已經有了去五行山的推薦信,真去的話,有黑黎那位口氣不小的老人家作保,拿到五身寶經的機會應該不小。

  只是這個五身寶經乃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沒線索的時候倒罷了,有線索了,卻不去試試,心裡就會很彆扭……

  換做一般修士的說法,這叫念頭不通達。

  思來想去,秦陽還是決定,再追查一下線索,找找關於當年那位前輩的事蹟,推測一下他進入黑林海的路線,看看機會大不大。

  若是機會不小,就去試試吧,真找到了巫咸經,以後要不要去五行山混混,也可以再考慮。

  反正多修一門功法,也不牽扯什麼……

  ……

  烈日西斜,眼見秦陽還在沉思,張正義就有些忍不住了。

  「秦師兄?」

  「喊什麼喊,我正在幫你想你的事呢。」

  「噢……」張正義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這次他是真的六神無主了。

  變成個奇形怪狀的妖怪,這倒是沒什麼,又醜又胖這麼多年了,不在乎再醜一點……

  關鍵是他的實力忽高忽低,變幻劇烈,這才是真要命了。

  秦陽意識沉入體內,將醜雞召喚出來。

  「醜雞,出來見見你親戚。」

  「什麼親戚?」睡眼惺忪的醜雞,被秦陽拎出來,睜開眼睛,就見到鳥頭、雙翅、鳥腿鳥爪,唯獨軀幹是人身,挺著個將軍肚的古怪妖怪,眼巴巴的站在那望著他……

  「秦有德,你大爺,能不能別每次都弄這種奇怪的東西來嚇老祖?」醜雞炸著羽毛,扯著嗓子嚎叫:「我哪來這麼醜的沒毛親戚!」

  秦陽乾笑一聲,回想一下,似乎這事不是第一次幹了。

  「這個是我師弟,他中了黎族,確切的說是黑黎的詛咒,你見多識廣,而且他又變成這鳥樣,你看看有沒有印象,怎麼讓他化解詛咒?」

  「黑黎啊,你這師弟膽子挺大的,黎族九支,不去招惹別的,偏偏去招惹黑黎,他們最擅長的就是這種邪門詭異的咒法,別看我,我也不知道,見過黑黎咒法的人,大半都死了,他們又窩在老巢不出門,誰知道這是什麼詭異的咒法……」

  醜雞上下打量著張正義,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說完之後,醜雞飛到張正義光禿禿的鳥頭上,伸長了脖子嗅了嗅。

  「還別說,真的有種讓我挺討厭的鳥味,不是幻想,而是真的變鳥了,就是想不起來這是什麼鳥……」

  「這事,你去問黑影去,黎族傳承久遠,所修法門,比之一般修士截然不同,傳承迥異,他可能會知道。」

  說完,醜雞便重新鑽了回去。

  秦陽盯著張正義的鳥頭看了半晌,若有所思,看起來挺像是拔了毛的母雞頭……

  「你等著,我要施展秘法,去問一下另外一個人,一會就回來。」

  丟下一句話,秦陽的意識沉入體內,來到海眼之中。

  海眼裡一切照舊,除了感覺其內真元更多,更加深邃之外,填海眼的幾樣東西,倒是都沒什麼變化。

  「黑影,我又來看你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又來幹什麼?」黑影的臉浮現出來,臭著臉沒好臉色。

  「有一種詛咒,想問問你知不知道。」

  「現在還有這種東西?」

  「我一個師弟,幫我辦事,不小心中了黎族的詛咒,變成了半妖半人,只有軀幹保持人形,其他部位都變成了沒毛的鳥妖,而且一到晚上就會恢復原樣,實力也是忽高忽低,低的時候已經變成凡人了,高的時候,比他之前還要高出一個層次……」

  「沒聽說過這種古怪的詛咒,你確定是詛咒?黎族是什麼種族?」

  秦陽嘆了口氣,果然,就知道黑影也不一定知道,他都是上個紀元的人了,滄海桑田之下,曾經存在的種族覆滅了,而新出現的種族,他都沒聽說過。

  「黎族就是黎族,傳承非常久遠了,你竟然也不知道,黎族有一門巫咸經,你聽說過麼?」

  「巫咸經?」黑影一怔,若有所思:「噢,那倒是聽說過,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點想法了,你師弟變成什麼樣子了,給我看看。」

  秦陽念頭一動,調動真元,構建出張正義現在的模樣。

  黑影不言不語,盯著看了好半晌之後,才緩緩的道。

  「中了返生咒而已,死不了人,也沒必要去化解,對於他來說,可能還算是一樁機緣,讓他適應一段時間就好。」

  「說清楚點,你說了名字我也不知道。」

  「我就知道你見識淺薄,肯定不知道,這是在上古時期就有的一種血脈咒法,只有擁有特殊的血脈,特殊的神魂,才會習得這種咒法,中咒之人,修行的境界,會不斷的跌落,待修行的境界跌落到到底端的時候,便會返老還童,返生到生命最初的階段……」

  秦陽聽的寒毛倒豎,這種死法,聽著就讓人絕望。

  「旁人就是如此,不過我看你這師弟,血脈在沉睡,而且有些問題,中了這個咒法之後,反而引發了血脈內沉睡的力量,更有可能的是,他本身就是某個東西,通過血脈往生而來的後輩,那東西的力量和記憶,藏在血脈裡,代代相傳,等到某一個後代,覺醒了血脈之後,他便可以重新回到這個世上……」

  「而且能扛得住返生咒的力量,這東西的力量肯定非常強,這種東西,在我們那個年代,名叫偷渡者,偷渡過時光之河,偷渡過天地法度,反正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他肯這麼幹,必然是犯了天大的忌諱,在我的時代,他必然是舉世皆敵,死的比我還慘!」

  「我若是你,我肯定會趁著血脈還未覺醒,將他弄死!無論結果如何,等到血脈覺醒,記憶復甦,你師弟就再也不是你師弟。」

  秦陽砸吧著嘴琢磨了一下,原來張正義這麼厲害麼?

  「行,我現在就去打死他拉倒!」丟下一句話,秦陽轉身離開。

  重新睜開眼睛之後,秦陽暗自冷笑。

  早就摸透了黑影的套路,這貨肯這麼合作,而且主動說這麼多,再給提出建議。

  其實肯定就只有一個原因。

  他的話裡,九成肯定都是真的,剩下的部分摻了水分,夾帶了私貨。

  說到底,就是因為黑影討厭而已,看這樣子,這麼隱晦,說不定比他跟禿驢的仇還大。

  管他是什麼東西,都無所謂……

  只要能確定了不會死,反而有好處就行。

  「秦師兄,怎麼樣了?」張正義苦著臉站在一邊,左右徘徊,見到秦陽睜開眼睛之後,立刻湊了過來。

  「哎……」秦陽嘆了口氣,拍了拍張正義的肩膀:「師弟啊,我問了,正好有人知道你現在的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情況不太樂觀……」

  「師兄,我還不想死啊……」張正義嚇的臉色發白,癱坐在地上。

  「你先別急,死嘛,應該是不會死的,但更加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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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2 00:17:58 |只看該作者
第三一九章 環環相扣,來都來了

  「秦師兄,我讀書少,你別框我。」面對自己的生死危局,張正義頗有些失去了分寸。

  越是平日裡死不掉,死習慣了,真的會死的徹底了,反而會比一般人更怕了……

  「張師弟,我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對你還是很看重的,雖然你缺點一大堆,貪生怕死,貪財好富,挖墳掘墓,沒擔當,不靠譜,順風就飄,逆風就慫,但我們怎麼說也是同門師兄弟,打斷骨頭連著筋,平日裡鬧騰一下,真到了關鍵時刻,還是自己人靠得住……」

  秦陽一臉唏噓,頗有些感觸,真正有親密關係的,親朋好友,平日裡打打鬧鬧,無傷大雅的互相揭短互相懟,可關鍵時刻,有事情的時候,還是這些人在。

  張正義雖然熊了點,可要是現在真有什麼大敵當前,退無可退,他也絕對不會出賣自家人,說起來,秦陽還是真的不希望張正義死了。

  畢竟,如此熱愛考古,而且專業天賦又高,專業實力又不低,還特喜歡付諸於實踐,尤其是可以幫到自己的自己人,這世上怕是只有張正義一個了。

  盜門雖然肯定還有專業技能更強的,比如蒙師叔。

  可蒙師叔已經從幹活的人,變成了教學的大佬,對於專業的熱愛,也遠遠不如這些年輕後輩,靠不住的……

  「張師弟,你說你的不死神凰,如何學到的,你自己其實也並不太清楚,現在有了解釋了,你是某個強大存在的血脈後裔,你的血脈裡隱藏著力量和記憶,有朝一日,你的血脈覺醒,記憶復甦,那位存在就相當於重新復活在這個世上。

  你既然莫名其妙的學會了一些神通,說明這個過程已經開始了,可現在你中了返生咒,反而因禍得福,血脈被撼動,既定的過程被打亂,雖然會吃些苦,可你的危險也會降低很多,具體是什麼,現在還不清楚,這就需要你自己去多找些線索了……」

  「秦師兄,你說清楚點……」

  「我的意思就是,你雖然醜了點,卻死不了的,你只要適應了,就能掌握這些力量,想要知道你是什麼血脈,如何化解,這就需要去多找些記載了,越是古老的越好,正好你擅長挖……嗯,考古,你可以去多瞭解一些,所見所聞全部記載下來,總會找到解決的辦法的。」

  「秦師兄,你是要我去多挖一些古墳麼?」張正義品出來點味了……

  「挖什麼墳,多難聽,你現在是為了活命,只是去追尋古老的記載而已,又不是為了財貨寶物,記得所見所聞全部都要記下來!」

  張正義苦著臉,總覺得秦陽這話裡有問題,可是他又覺得秦陽說的挺對的。

  他自己也感覺到血脈有些不一樣了,而這種古老的東西,從來都沒聽說過,血脈在覺醒,這一點毋庸置疑,不然的話他的神通哪來的。

  既然是要追尋古老的記載,就只有倆辦法。

  一個是傳承久遠的大派之中,可能會有一些記載,可這些大派內的典籍,根本沒法看到的,也沒法兩相對比,從中找出來最正確的。

  那就只剩下最後一個辦法了,去考古。

  正好專業技能在身,又愛好考古,這麼做自然最是適合不過。

  秦陽嘆了口氣,重重的拍了拍張正義的肩膀。

  「若是找到了解決的辦法,你能將血脈之中隱藏的力量,化為己用,說不得以後某一天,你也會成為封號道君一般的大人物,據我去請教的那位說,你的血脈,追溯到最初的那位存在,乃是比之封號道君還要可怕的人物,禍兮福兮,就看你怎麼做了。」

  「言盡於此,該說的我都說了,是成為血脈往生的犧牲品,還是一飛沖天,威臨天下,全看你自己了。」

  張正義雙目通紅,表情有些猙獰,人被逼到絕路上之後,就是一個大轉變的開始,尤其是這種落差巨大,要麼死,要麼一飛沖天,他沒得選擇了。

  「秦師兄,這次你框我,我也認了,我就想知道,你說的話裡,幾成是真的。」

  「張師弟,這種事,我會騙你?十成十都是真的!」秦陽拔高了嗓音,單手舉起:「我秦有德對天發誓,這些話裡,全部都是我去討教一位對上古之事瞭如指掌的人,轉述若有虛假,讓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秦師兄,是我錯怪你了……」張正義紅著眼睛,喃喃自語:「以往是師弟我對不住你,師兄你別往心裡去,其實還是因為這麼多年了,師弟誰都不敢信,你雖然老框我,可是我也只敢信你,所以之前才只敢偽裝成你,別人來收尾,我不敢信他們。」

  「行了,別做小女兒姿態了,師兄心裡清楚,你去吧,白天躲起來,晚上再出來,適應了之後再行動,最好先回宗門待一段時間……」

  送走了張正義,秦陽頗有些唏噓,告訴張正義的話,自然都是真的……

  對於張正義,這也的確是最適合的辦法,要說私心嘛,也就是順帶著而已。

  張正義去考古的時候,所見所聞記錄下來,屆時他也可以掌握一下考古分佈圖,有針對性的去拜訪一下那些陷入永眠的前輩高人。

  張正義血脈的先祖,究竟是什麼東西,就算是大魔頭也無所謂了。

  這都什麼年代了,看看黑影這位號稱是上古強者的傢伙,跟時代脫節成什麼樣了,連現在一些爛大街的法門,他都不一定認識……

  最主要流行的法寶,從煉製之法,再到威能神妙,也都跟上古之時不一樣了。

  時代在進步啊。

  就算是現在還存在流傳的經典之中,也只有一部分是古經,剩下的不少都是上古之後,才被創出來的。

  縱然是一些神通秘法,也被改變的與上古時期不同了,曾經擁有的一些破綻,也被補全了。

  有些東西可能不如古,可也有更多東西,更多細節,是比古時候還要好的。

  真要有什麼上古的存在,往生到這個時代,從一個弱雞重新開始,指不定剛出門就被倆路過強者的交戰餘波當場震死。

  知識和經驗,在沒轉化成足夠強大的力量之前,一個小意外,就會致人死地。

  畢竟,能成為強者的人,天賦、毅力、法門、資源、後台,還有運氣,那是缺一不可的。

  多少成名的強者,都死在了運氣這倆字上。

  所以嘍,張正義現在的情況,已經注定了不可能在某一天,忽然之間境界飆升七八個大境界,然後天下無敵……

  那自己還在意什麼,魔頭也好,邪物也好,聖母也好,有什麼區別麼。

  秦陽旁觀者清,看的清楚,可張正義卻不一樣,當局者迷也好,想得明白也好,事情牽扯到自己,關係到自己的小命,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邊匆匆離去之後,張正義就開始琢磨著以後應該小心點,再謹慎點,為考古事業奉獻終生。

  送走了張正義,順手從盜門的情報網裡,給門內傳了個信。

  只剩下一個人之後,秦陽就開始懷念在幽靈號當鹹魚的日子了。

  可惜啊,自從踏入大荒,見識了這裡明顯遠超死海,甚至遠超南海的修行文明之後,不安全感就再次浮上心頭。

  他的戰力,在神海境界,絕對是屬於最頂尖的那一批。

  防護從龜殼到黑鍋,肉身本身足夠強,底蘊深厚,又曾經修行過煉體法門,完全是防護到牙齒級別的。

  而且氣脈綿長,真元浩瀚如海,神通都能當作普通秘法使用,不怕消耗,手中還有一柄化血魔刀,專精殺伐。

  要說實力,的確不弱了……

  但面對這裡大派弟子竟然都有靈台境界,沒壓力才怪了。

  之前摸到的法門之中,好幾種現在都難以修行。

  哀字訣就不說了,這個名頭最響亮的一字訣之一,到現在連門朝哪開,都還沒摸清楚呢。

  曾經摸到的大日神光,此法銷肉蝕骨,威能無匹,的確可以修行,可他本身,烈陽之氣不高,又沒有對應的特殊體質加持,修成了也沒什麼威能。

  如此就要先修成三陽開泰,這個法門,升陽拔朔,烈陽如日,要求更高,沒有對應的體質,事倍功半,硬要修行也行。

  畢竟道基強的一批,足夠將法門融入其中,可威能卻要弱很多。

  同樣的,以葬海修髓典,先修出一門烈陽之體,是最好的辦法。

  而若想修成類似烈陽之體的體質,最好是在對應的環境之中修行,直接跳到太陽上是最頂尖的選擇。

  可惜退而求其次,再其次的其次,有類似環境的地方,都非他此刻的肉身能扛得住的,只要放棄法寶防護,一時三刻就會化作灰燼,更別說在那裡修行了。

  以真元強行抵抗,肉身也不一定能承受得住高強度、長時間的爆發。

  於是最後繞了一圈,又繞到了肉身上。

  諸多法門,相輔相成,一個短板,就會讓其他所有的一切,都被拉低到短板的層次。

  雖然大多數修士都是這樣,可秦陽卻無法忍受,明明可以發揮出十二分的威能,卻因為一個短板,修成之後,只能發揮出一分的威能。

  更無法忍受的是,曾經最強的肉身,現在竟然有點跟不上進度,拖後腿了。

  一邊走,一邊琢磨著這些事,不知不覺就向著南蠻東部走了好幾天……

  再次見到一座坐落在山腳下的城池,秦陽邁步行去,到了城門口,就先看到一個吸引人眼球的傢伙。

  這人看起來面容只有三十來歲,臉上帶著胡茬,滿臉飽經風霜的滄桑感,隨意紮起來的頭髮裡,混雜著不少白髮,一襲黑色的勁裝,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換過了……

  最吸引人眼球的,便是他背上背著一個一襲赤紅嫁衣的女人,女人頭戴帷帽,看不清面容。

  不少人都被這個背著新娘子的男人吸引了目光。

  秦陽看著很是感嘆,想當初自己也是這般背著嫁衣……

  區別就是這個男人背著的新娘子,不是什麼迷失的強者。

  新娘子的身段看起來頗為瘦弱嬌小,氣息也非常微弱,如同重病在身,生機孱弱,似是隨時都會撐不住。

  秦陽目視著這人進入城池,旁邊一人嘆了口氣。

  「這傢伙又來了,真是執著啊……」

  「道友你認識這人?」秦陽隨口搭了句話,因為方才那男人身上的氣息,總給他一種很怪異的感覺,好似似曾相識,偏偏他從未見過此人。

  「你外地來的吧。」旁邊那人一口斷定。

  「嗯。」

  「哎,這傢伙也是個可憐人,三百多年了,他已經第六次來到這裡了,為了去黑林海,給他媳婦尋找靈藥,他也不知道耗費了多大精力,三百年了,依然能讓他媳婦生機不滅……」

  「他媳婦怎麼了?他叫什麼?哪的人知道麼?」

  「這誰知道,我在這一百多年了,見過他兩次了,只知道大家都叫他癡心漢,實力很強,自從他當年第一次進入黑林海的時候,一劍殺了一位神門強者之後,就再也沒人敢沒事找事了,我勸你也別好奇心重,他去黑林海最多半年就會走了,你要是去探索黑林海,見到他躲著走就行。」

  「呃……」秦陽有些愕然,這怎麼就到黑林海附近了。

  「看你也是第一次來吧,要不要地圖?我在在這裡待了很久了,從腳下這座黑角城向東北進發,只需要三天時間,就能從黑林海延伸出來的西南角進入,往內萬里之地,安全的路線,我這裡都有,只要一塊四品靈石,保證是真貨,不確定的部分,也會在地圖上標明,我在這裡幾百年,信譽絕對有保障,你去街上隨便問!」

  掏了錢,拿了地圖,秦陽進入城中,可以明顯的感覺到,這裡的氣氛,跟其他相對安逸的地方,明顯不一樣,這裡的人,煞氣都比較重,明顯是長期廝殺交戰的結果。

  而且體修的數量,也明顯比之前路過的城池,多了好幾倍。

  秦陽找了家客棧,攤開地圖,一臉沉思。

  「怎麼就到黑林海附近了……」

  「唔,來都來了,要不,進去轉轉?萬一運氣好,摔一跤,都能栽到那位黑黎前輩的墳頭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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