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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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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放心油條] 一品修仙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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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6 00:18:53 |只看該作者
第五零零章 自己人不用謝,手癢的不行啊

  秦陽鑽進了房間,繼續研究嫁衣送來的那些資料,雖說能被記載下來,有法相強者參加的皇室活動,百年也未必有一次,可數萬年的記載,著實是多了些。

  而且要研究那些名單裡的人,一點一點的對照,這就需要一個通力合作的龐大隊伍來處理了,信息的規劃和整合,稍稍次一點,可能就會忽略掉可能的關鍵線索。

  不過還好,這種純粹的苦力活,秦陽一個人就是一支軍隊。

  閉關的密室裡,已經有上百個分身,在通力合作的忙活了,秦陽拎著把躺椅,躺在那閉目養神,腦袋放空了,準備好了接受信息的工作。

  上百個分身,每人看一段,相互之間先行討論一下整合消息,等到一段一段的整合的差不多的時候,分身就開始一個又一個的消散。

  分化出上百個神海境界的分身,已經是保留些靈智,又能傳回來記憶的極限了,這還是因為他本身進階到神門的原因。

  躺在那消化著分身傳回的信息,一點一點的在已經完成第一步整合的情況下,繼續做更加深入的處理。

  躺了兩天之後,將所有信息都處理完,秦陽揉了揉腦袋,差點都忍不住要開掛來處理這些事了。

  不過還好,最後將嫌疑人排除到只剩下三個了。

  更加具體的,僅僅靠這些皇室的記載,已經沒法確定了。

  走出閉關的密室,去看了一眼用新法子,文火慢熬的寶湯,雖然還沒熬好,可也的確比原來的更好了些,看來他的技藝比不上崔老祖,跟火候掌握的確有很大關係。

  沒法像崔老祖那樣在短時間內熬好,那就只能嘗試一下放慢了速度,用時間來換水平了。

  眼看嘗試的效果還不錯,這鍋寶湯起碼還要熬個把月,秦陽大感進來陷入瓶頸的技藝提升,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後院。

  一路來到了前院,看到一顆肉球之後,才忽然想起裡,之前回來的時候,似乎聽張師弟說,他隨便嘗試什麼東西,吃壞了身子,看樣子似乎是中毒了?

  這都幾天了,他怎麼還是這幅鬼樣子?

  「張師弟,你到底吃了什麼鬼東西,不會是你偷偷的跑去掘了誰家的祖墳,發現什麼陪葬的綠酒,作死的喝了一口吧?」

  「沒……沒有,我沒事,過幾天就好了。」張正義乾笑著否認,就是聽起來有些心虛。

  「哼!」秦陽冷哼一聲,警告道:「張師弟,你最近可管住你這雙手,離都附近,臥虎藏龍,誰知道會有什麼古怪的東西留下,你可別去手癢了,去人家的陵寢裡轉悠,到時候被發現了,你最好的結果就是屍骨無存,真要是遇到狠角色,讓你想死都難。」

  「秦師兄,我這人分得清輕重的,我這些天可是連大門都沒出去過!」

  「那你怎麼還拎不清?你這樣子還能變化麼?」

  「那肯定是能……」

  張正義努力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隙,身上一絲靈力波動閃過,他就從一個疑似張正義的胖成球的胖子,變成了一個疑似秦陽的胖球……

  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來這貨有問題。

  張正義將眼睛怒睜成一絲縫隙,跟秦陽大眼瞪小眼。

  氣氛死一般的沉默。

  好幾個呼吸之後,秦陽長嘆一聲,留在張正義身前的身形,慢慢的化為一片殘影,緩緩的化為虛幻。

  張正義心頭驟然一個咯噔,還沒等他弄明白為什麼會咯噔一下的時候,他就聽到一陣卡嚓嚓的聲響,他的視線在瞬間環繞了一周,看到身前一具無頭胖球,緩緩的倒了下去。

  意識慢慢的陷入沉寂,張正義依稀還聽到秦陽唏噓的聲音。

  「自己人,不用謝……」

  瞬間擰掉了張正義的腦袋,這一瞬間的動作,絕對超水平發揮了,甚至快到讓張正義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死了,他連疼痛都未必能感覺的到。

  等到他死了,身體都涼了的時候,胖成球的身體,也隨之慢慢的恢復原樣,這時候再將他的腦袋用精準的手法接回去,力求保證了屍體完整。

  這樣的話,張正義復活所需要的消耗,會盡最大可能的減少。

  忙活了半晌之後,泡了一壺茶,坐在旁邊等著,兩倍茶還沒品完呢,張正義就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他坐起身子之後,如同炸了毛的竹鼠一樣,張牙舞爪的嗷嗷叫。

  「秦有德,你還是人麼!又殺我!」

  「張師弟……」秦陽抿了一口茶,神情平靜,懶得跟意識還不清醒的傢伙計較,只是語重心長的勸了句:「你啊,可別仗著自己不會死,就玩命的作死,以後不要隨便亂嘗試東西了,你師兄我的移花接木神通,已經越來越強,完全可以為了嘗嘗味道把毒藥當飯吃了,可我也沒敢隨便作死……」

  張正義一怔,看了看自己恢復原樣的身體,半晌沒反應過來。

  「你還沒弄明白麼?上次你中了詛咒,死了也擺脫不掉,這次你又亂吃東西,胖成那鬼樣子,偽裝變化之法,完全廢掉了,也幸好死一次,就能恢復了,已經是萬幸。

  你師兄我下手足夠快,讓你什麼痛苦都沒感覺到,手藝也足夠好,將你的骨頭血脈都接的好好的,對於你來說,這種情況下死一次,幾乎也沒什麼消耗,你也只是眼睛一閉一睜,就恢復了。」

  「秦師兄,我……」張正義手腳哆嗦著,嘴唇也在顫抖著,眼睛紅紅的看著秦陽。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那些虛情假意感謝的話,就別說了,你幫我好好辦事就行,等到一切結束,說好的奇異果,絕對不會少了你,我還有別的事,你也別再隨便作死了,你既然已經答應下來了,就別耽誤我的事,不然下次,我就將你的腦袋接到褲襠下面!」

  秦陽擺了擺手,懶得看張正義演戲,這種貪得無厭,沒好處就別想好好幹活,完好的時候整天想著作死的傢伙,說什麼感謝的話都是虛的。

  再說了,大家都這麼熟了,舉手之勞,不興這般客套。

  秦陽搖搖晃晃的離開張正義這裡。

  張正義望著秦陽的背影,兩行滾燙的熱淚,緩緩的淌下,吧嗒吧嗒的在地上摔成八瓣,跟他的心一樣。

  張正義捂著胸口,滿腔委屈,竟然都沒法說出口。

  他如何都沒想到,期望中的師嫂比他秦師兄還狠啊,不知道用了什麼古怪的手段,硬生生的將他打胖,不但讓時時刻刻都覺得渾身每一寸肉都是疼的,而且變化之法也被廢掉了,他怎麼變都是一顆球。

  原本以為逃過一死,誰想到今天會是這樣。

  秦師兄將他弄死一次,他還得含著淚說聲謝謝。

  畢竟,普天之下,還真沒第二個人,能讓他死一次之後,復活所需要的消耗降低到如此地步。

  就算他自己自裁也做不到。

  張正義忍不住哭了,因為他忽然想起來,若是他秦師兄以後哪天知道了真相,知道他怎麼忽然間胖成一顆球的,他是不是還得被活活打死一次……

  那他忍著疼,折騰了這兩天,圖什麼啊?

  白受罪了,也白死一次。

  最後還得打碎了牙齒混血吞,面帶微笑的落人情,謝秦師兄手法精妙,讓他沒什麼消耗的死一次。

  越想越覺得心酸不已,癱在地上捶地,哭的寂靜無聲,要是再來場大雨,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他已經哭的失了聲,委屈的快要昏過去了。

  ……

  走到前院,人偶師抱著手臂,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如同陷入了沉思。

  他在思考,方才後院發生的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當然,秦陽沒問他,他也會替張正義保密,無傷大雅的小事情而已。

  還有個更重要的原因,他明明察覺到張正義死了,卻又復活了,這種古怪的強大神通,他第一時間覺得自己知道,聽說過。

  可是一瞬間之後,他又覺得自己沒聽說過,完全不知道。

  這種古怪的情況,他當然不會認為這是錯覺,而是他的確知道,只不過現在不記得了。

  所以,還是什麼都不說,等著看看以後秦陽會不會再打死張正義,他再看看會不會還冒出來這種一閃而逝的念頭,畢竟,看秦陽那熟練到完全不用思考的手段,完全可以算得上是熟能生巧了。

  人偶師又陷入了沉思,秦陽也沒在意,只不過這次不知道人偶師又在思考什麼。

  反正肯定不重要就對了。

  秦陽來了前院,等到溫雨伯回來之後,聽他匯報了一下這幾天的情況。

  離都那邊炸開了鍋,鬧的天翻地覆,也依然沒找到遺失的至少五十支殺神箭,當初叛變帶走殺神箭的人,魂燈也滅了,用秘法招殘魂,也毫無結果,顯然是魂飛魄散的結局。

  定天司這兩天正在全力追查,下了血本用銀鏡回溯,地毯式排查,才在今天於吉祥街找到了那個叛變者的屍體,然後據說定天司的銀鏡,什麼都沒回溯到。

  現在已經沒人在意那個叛變的工部修士了,誰都知道他只是一個死間,任務完成之後必死無疑,大家現在找的只是,可能那不知所蹤的五十支殺神箭。

  聽到這,秦陽下意識的搓了搓手。

  屍體啊……

  本來他就沒打算去參合這五十支殺神箭的事,也沒覺得有人能找到。

  那五十支殺神箭,其實還沒完成最後一步,還沒利用殺字碑侵染,其實沒多大威能,只需要沒人找到,這五十支殺神箭就已經起到震懾的作用了。

  所以他想要給人扯後腿添堵的時候,就選了另外一條路。

  誰想到柳暗花明,忽然就有人給他說,有一具關鍵人物的屍體,而且是什麼都回溯不出來,什麼也查不出來,已經魂飛魄散,生機耗盡,氣血枯損的無用屍體。

  秦陽眼神閃爍,手已經開始發癢了。

  萬一……

  萬一能摸出來關鍵信息,萬一有可能把那五十支殺神箭都找到了,幕後的人會不會被氣的原地爆炸?

  畢竟,這種東西的威懾力太強了,五十支啊,他覺得自己的生命安全都受到了嚴重威脅,當初那一支就讓他看到了黑玉神門有被擊穿的可能了。

  就算沒法弄到自己手裡,也要掀了桌子,捅出去讓誰都拿不到,反正只要不落到那個有前科的幕後黑手那就行。

  他們弄到這些東西,秦陽可不認為他們只是為了搗亂,這東西肯定有大用。

  發現了有機會,秦陽立刻興致勃勃的傳信出去,請青鸞來一趟。

  青鸞來了之後,讓她給嫁衣帶了封信,就開始靜候消息了。

  青鸞將信帶給了嫁衣,嫁衣打開信看了兩眼,也有些疑惑,秦陽要屍體幹什麼?

  不過這種莫名的風格,倒是挺符合秦陽一貫的作風。

  反正只是一具沒有用的屍體,定天司查了幾遍都沒查出來什麼,只知道那人是氣血耗盡,生機流逝,魂飛魄散而死,屍體已經跟普通人的屍體沒什麼區別,修士所有的威能都消失殆盡,他們什麼都查不出來了。

  還留著也只是正常程序而已,再過兩天,這種連賣到黑市當煉屍材料的資格都沒有的屍體,只會被集中起來毀掉。

  到時候想要無聲無息的弄到手,也不會費什麼力氣。

  想到上次去見到秦陽的師弟,那個不知禮數的傢伙,說秦陽最近在秘密幫她追查最近的事情,親自涉入一些極度凶險的地方……

  嫁衣不由的心中一軟,雖說他們一起做事,共謀大事,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完不成了他們都得死,輸給嬴帝,是她最不想看到,最不願接受的結局。

  秦陽以往都會先行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她還總以為只是秦陽聰慧過人的原因,如今看來,秦陽往日也不知道做了多少事,只不過她都不知道而已。

  又思忖了一下,對於秦陽那個無禮師弟的懲戒,應該也可以了,已經幾天了,畢竟秦陽萬一辦什麼事,還得讓他的師弟幫忙在那裡偽裝坐鎮。

  拿出一張靈符,交給青鸞。

  「你去讓沈星落看情況,找機會弄到屍體,然後你給秦陽送去,這張符也一起送去吧。」

  ……

  兩天之後,秦陽收到了快遞來的屍體,還有那張靈符。

  他沒急著去摸屍,而是先一頭霧水的拿著靈符揣摩了起來。

  嫁衣送來這個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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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6 00:19:05 |只看該作者
第五零一章 古怪的三殘,可能存在的破綻

  青鸞送貨來了之後,也沒細說,匆匆忙忙的走了。

  秦陽打量著靈符,細細感應其內的力量,觀測上面的符文和道紋,很確定這是一張用來恢復的靈符,價值不低,但是卻也不是太高,因為上面蘊含的力量並不是太強。

  如今印象還很深刻,當年摸屍摸到的第一樣算是不錯的技能書,就是跟符有關,而符文、道紋,諸多符篆、符箓有關的東西,都是其他技藝的基礎,秦陽自然也沒落下。

  雖然不明白嫁衣為何送來這麼一張用來恢復身體狀態,或者更像是驅逐負面狀態的符篆,但他還是美滋滋的收了起來,這種靈符的力量不強,但放到外面也是價值不菲。

  而且這張靈符的用料極好,靈符還能發揮出十二成的效果。

  無論任何神通、法寶,威能能發揮出十二成,那就等同於在本質上提升了一個檔次。

  這些年來,秦陽倒是也想嘗試著將手中可以長期使用的法寶,煉化到十二成,比如昊陽寶鐘。

  可惜境界不夠,實力不夠,各方面契合和理解也不夠,一直沒有進展。

  摸屍技能的確可以瞬間完成十成煉化,省下了大量時間,卻也不是沒壞處的。

  旁人煉化的過程,就是一個修行的過程,從最初一點一點的瞭解,一點一點的領悟,一個法寶內所蘊含的所有東西。

  一件強大的法寶,本身可能就是一門功法,一門神通,或者一門秘術的具象化體現,從無到有,從一到百,踏踏實實一步一個腳印的煉化,同樣是學習的過程。

  所以旁人若是沒有鑽空子,走捷徑,全靠苦功一點一點,踏踏實實的煉化,那完成十成煉化的時候,基本上跟法寶的契合,已經達到了極限。

  再繼續超越,二者的各方面都達到了統一,再無任何不理解不瞭解的東西之後,超越了極限,法寶能發揮出的威能,便會繼續攀升。

  超越了十成,哪怕是超越一絲,也是另外一個量級了,到了十二成,就是本質上的躍遷,一件靈器被人發揮出堪比寶器的威能,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當然,這種情況下,大部分時候,靈器本身也會進階到寶器了。

  而秦陽直接從十成開始,省略了前面所有的步驟,不從一加一乘法口訣開始學,上來就去搞高代,能超越極限才是老天不開眼。

  秦陽心裡當然也很有逼數,嘗試了一下之後就放棄了,反正自忖目前為止,也沒什麼需要下如此苦功去煉化去超越極限的法寶,以後看情況再說吧,十成也夠用了。

  收回思緒,拿出木盒將靈符收起,可以用來保命的東西,秦陽從來不嫌多。

  抬頭瞥了一眼隔壁院子,張正義跟做賊一樣的,在牆邊露出個頭頂浮窺。

  「張師弟,在自己家裡,你還是這幅上不了檯面的狗模樣,你能有點長進麼?想看什麼就光明正大的來看!」

  身為一個師兄,秦陽覺得他還是有義務替蒙師叔教育一下張正義的,不然就張正義這不偷都像賊的猥瑣樣子,萬一哪天幹什麼破事事發了,他想混在人群裡逃走都難。

  「沒……沒事,秦師兄,我聽說殿下又給你送禮物了,我就看看,只是看看……」

  張正義乾笑了兩聲,慢慢的縮回腦袋。

  他看到那張靈符的瞬間,就明白了,師嫂到底還是自己人。

  可能那天偽裝秦師兄的樣子,言語過於輕浮了點,自己心裡還沒逼數,一時沒收住,所以被師嫂教育了。

  看來師嫂這是小懲大誡啊,這才幾天時間,竟然都送來靈符讓他恢復。

  可惜,這張送給自己的大好靈符,看起來神妙非常,價值不菲的寶物,只能忍痛裝沒看見,讓秦師兄揣進自己腰包裡。

  秦陽斜眼看著張正義消失,心裡頭暗嘆,蒙師叔托他照拂一下張正義,別讓張正義死了就行,按理說張正義有神通在身,技藝超群,又懂得高端變化之法,應該沒什麼可擔心的。

  可看著張正義看到寶物就想伸手,貪婪成性的狗樣子,秦陽就覺得他有神通在身,也未必保險。

  哎,算了,看在蒙師叔的面子上,以後多教育教育他吧,最起碼也要把他教育的,不能看到什麼東西都想伸手,要給他養成一種看到寶物,立刻先想到是不是陷阱,是不是有危險的習慣。

  做師兄能做到他這種地步,操碎了心,也是沒誰了。

  轉過頭,繼續看著身前擺著的那口疑似棺材的東西。

  張正義這狗東西之所以猜測,是送來什麼寶物,純粹是秦陽覺得是棺材的東西,怎麼看都只是個大箱子,正常人還真的很難裝進去。

  打開之後,秦陽立刻就明白了為什麼要這麼裝了。

  定天司的人可真是夠夠的,為了找線索,尋找到細節,還真是「抽絲剝繭」般的追查,屍體都被剁開了。

  一塊塊屍體整齊的擺放在箱子裡,從內到外,都被剖開,預防某些秘法感應不到,卻會藏在血肉內的情況出現。

  秦陽嘆了口氣,對摸到什麼東西已經不抱希望了。

  更重要的是,看到碎屍,心裡就一陣不舒服。

  琢磨了一下,開始拿出工具,將碎屍重新合併成一具完整的屍體,從內部的內臟到血脈,統統都給重新縫合,完成之後,再給這具滿是恐怖疤痕的屍體,入殮化妝,讓他看起來跟一具正常的屍體一樣。

  完成之後,心裡那點不舒服終於消失不見了。

  再用一口新棺材,將換了一身壽衣的屍體放進去,一切都完美了,就差最後一步超度了。

  點燃靈香插在棺材前,秦陽按照往日的經驗,直接摸腦袋,這樣摸出來情報的概率更高點,察覺到可以超度之後,立刻發動技能。

  三顆光球在掌心浮現,秦陽頓感欣慰,沒白白花費時間,將屍體拼接好入殮。

  好人還是有好報的。

  其中一個,光球是白色的,看樣子是記憶,只不過其表面翻騰著一絲濃重的怨氣。

  拍進腦袋裡,書籍緩緩的翻開,秦陽也沉入到這個傢伙的記憶裡。

  畫面如同蒙上了一層灰色的怨氣,也不知道這傢伙到底怎麼做的,竟然生出這麼大怨氣。

  畫面的開端,他跟同行的定天司外侯,一起完成護送工作,這種工作實在是太平常了,畢竟工部的東西,不只是殺神箭重要,其他各種重要的東西,一點都不少。

  再說,他們都知道,運送的東西,十有八九都是別的東西,根本不是快要完成的殺神箭。

  然而,跟著,蒙著一層灰氣的畫面裡,驟然多出來一抹深邃的黑色,極其顯眼。

  黑色融入到林木的影子裡,無聲無息,也沒有任何波動,在當時,他們應該是什麼都看不到的。

  黑色的影子,融入到倒霉蛋的體內,他就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他在掙扎怒吼,卻依然無濟於事,能看能聽,除此之外,什麼都做不到了。

  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殺掉了同事,看著自己用冷酷的手段,殺掉了追蹤者,殺掉偶遇熟人,甚至抹去首尾,在定天司、城衛軍,還有親王勢力追蹤的情況下,依然輕描淡寫的擺脫了所有人,整個過程,半點焦急的意思都沒有。

  他還在怒吼,卻依然無能為力,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來到一座地下室,看著他隔斷喉管,感受著鮮血噴湧,生機慢慢消逝,感受著神魂慢慢枯萎。

  看著所有一切,卻依然無能為力,滿腔的怒火和不甘,在生命消逝的最後時刻,化作了如同附骨之疽的怨氣。

  秦陽摸出來的情報裡,都被這怨氣侵染,充斥著這個倒霉蛋歇斯底里的心緒。

  若非摸出來的東西,已經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危害,他自己的心緒,都可能會被這種瘋狂捲入其中。

  想想也是,什麼都做不了,卻偏偏能聽能看能感覺,看著自己一步一步的鑄成大錯,再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去死,有這麼大怨氣也對。

  秦陽沒太在意這些怨氣,而是注意到的畫面的最後一刻,那枚儲物戒指消失不見,而祭壇也隨之崩碎消散,化為烏有,定天司的人追蹤到那裡的時候,應該壓根不知道那裡曾經有一座小祭壇吧。

  看起來像是獻祭,也更像是施展什麼代價極大的傳送法門,畢竟在離都被戒嚴,各方面都封鎖的極為嚴密的時候,遁入虛空都是不太可能的事。

  回憶了一下,也不太確定那個祭壇具體是幹什麼的。

  留了個心,秦陽繼續看剩下兩個藍色的光球。

  兩個同為藍色,可是顏色深度卻還是有些不太一樣,一個是淺藍色的,一個是深藍色,不過都像是蒙著一層灰色的薄霧,散發著陰冷瘋狂的怨念,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替人超度了這麼久,也算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秦陽覺得自己對於摸屍這件事的虔誠,肯定是起到了關鍵性作用。

  淺藍色的光球裡,是一門殘缺的秘法,名曰殘念,大致掃了兩眼,大致上應該就是控制倒霉蛋的那個法門,但法門是殘缺的,沒法修行,頂多就是大致瞭解一下,而後根據已有的部分東西,推測推演一下後面的東西,亦或者有針對性的提前做好防備。

  殘缺的法門,似乎也是第一次摸到,而且一門完全沒法修行,頂多只能算是介紹的東西,竟然都是藍色光球,這完整的法門,起碼是紫色光球。

  繼續打開最後的那個深藍色光球,裡面是一團灰色的霧氣,緩緩的翻騰著,看起來極為舒緩的飄動,卻給人一種怨氣沸騰的感覺,各種歇斯底里,瘋狂扭曲的念頭,不斷的向著外面擴散。

  秦陽將其煉化了之後,神情頗有些古怪。

  這次是怎麼了,摸出來的三樣東西,都跟往日不太一樣,有了些新的變化,但是怎麼都是殘缺的?

  殘缺的記憶,殘缺的法門,最後這個竟然是殘魂。

  這貨不是已經魂飛魄散了麼?怎麼還能留下殘魂?

  思來想去,秦陽看著他的屍體,忽然有些明悟了,他是神魂枯萎而死的,雖然也是魂飛魄散,可跟那種與人交戰,被打的魂飛魄散,還是有區別的。

  說不定那個時候,他的確剩下一點殘魂,破碎了之後融入在體內,但隨著他的屍體被分屍,這點殘魂說不定也已經崩碎了。

  最後還是在秦陽為其恢復屍身,入殮之後點靈香供奉,再超度之後,才會出現這種結果。

  他的確是死了,剩下的殘魂,也是跗骨怨氣和那些破碎神魂匯聚之後形成的,早已經不是曾經的倒霉蛋,這種東西,對於某些邪道修士來說,更像是一種極為難得的極品材料。

  秦陽看著眼前的東西,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後,他將手中那一團翻滾的灰氣,直接丟入到屍身上。

  灰氣翻滾的速度驟然加快,上面開始幻化出一張痛苦嘶吼的臉龐,跟屍體一樣的臉。

  灰氣開始慢慢的滲透到屍體內,等到所有灰氣都沒入屍體,秦陽緊張的在一旁看著。

  被他超度過的屍體,無論生前多強,都會徹徹底底的變成一具屍體,一具連屍變的可能都沒有的屍體。

  但這些東西,基本都是秦陽自己試驗推演出來的,也有些是使用了技能自然而然就知道的。

  畢竟,他也沒有官方發佈的技能使用說明書……

  一具被超度的屍體,的確是沒法自己誕生新的意識屍變,只會跟大多數屍體的結局一樣。

  但若是有合適的外力介入呢?

  比如屍體能被超度,殘魂被當作寶物被摸了出來的古怪情況。

  秦陽死死的盯著屍體看了許久,只看到灰氣沒入之後,又不斷的滲出,區別只是灰氣越來越強,屍體也的確開始有了一絲變化。

  將屍體留在這裡,繼續等著看結果,秦陽心裡琢磨著,若是殘魂最後真的有希望,能催動這具屍體來做什麼,那他就將殘缺記憶,和殘缺法門,全部丟給屍體和殘魂。

  看看能不能催生出一個不知道什麼東西的怪物,萬一效果可以的話,就讓他自己去報仇多好。

  一個已經死了,還被分屍的傢伙,怨氣不散,屍變了來報仇,相信只要腦子不傻的人,都會明白,他只是一個被人掌控,身不由己的倒霉蛋吧。

  萬一能找到當時出手的人,也算是有一個大進展。

  不過這些都要看屍體和殘魂的變化怎麼樣了,以前可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秦陽自己都有些不太明白了。

  若被超度過的屍體,有可能被人利用,那就等同於有了破綻。

  這一點才是秦陽最想徹底弄明白的事,至於其他,都是小事,技能有了情況才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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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二章 八屍之屍魁,教導張作死

  田老祖等的是望眼欲穿,心中頗有些後悔,就不應該玩什麼套路,覺得小年輕肯定沒他沉得住氣,眼看秦陽明明是個小不要臉,性子跟一般年輕人沒什麼區別,可萬萬沒想到,秦陽竟然這麼沉得住氣。

  明明知道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了,一口氣沒上來說不定就會被嚥氣了,也能沉得住氣不來,不來套取一些只有田老祖知道的隱秘消息。

  他活了這麼多年,可不是每件事都能留下記載的,很多東西都是沒法書於紙上的,也有些只是單純的記載,沒他配合,想要從裡面找到聯繫也不是那麼容易。

  田老祖是愈發看重秦陽,發現了秦陽另外一個不一樣的好品質,一種可以增大他活著走到巔峰機會的好品質。

  田老祖是輾轉反側,頗有些焦躁,如今這般騎虎難下的局面,他都覺得是不是應該主動找秦陽來,反正臉面什麼早就不要了……

  他倒是不怕把秦陽抬得高了些,就如同硬撐著玩苦肉計召回田亂宇一樣,把田亂宇的地位拔高,而田亂宇自身也有這個實力和潛力,修成了一字訣,只要不眼瞎都能看出來他的潛力。

  而且最重要的,田亂宇終歸是姓田的,而且還是主脈嫡系,打斷了骨頭連著筋,田氏沒誰敢炸毛。

  田老祖自己都恨不得將秦陽舉到頭頂,只要這樣有用,他一個都躺在棺材裡,就差蓋上棺材蓋的老不死了,還有什麼好講究的。

  他也不怕秦陽自持甚高,也不怕秦陽會插手田氏,甚至他巴不得秦陽主動來呢。

  他唯一怕的是田氏可沒誰能有他這般眼光,他現在把秦陽抬得太高了,等到他死了之後,後輩的蠢貨們,未必會一直信奉他一個死人的話,到了那時,本來就不甚緊密的聯繫,再被後輩弄的更淡了……

  甚至適得其反,再跟秦陽交惡了。

  想想都糟心。

  而秦陽卻壓根不知道這些,他窩在宅子裡,也不出去了,摸清楚摸屍技能才是頭等大事。

  至於其他的事,目前還分出一點精力惦記著的,也就是每天聽一下新情報而已,去找田老祖嘮嗑聽故事之類重要性排在第二序列的事。

  早忘了……

  一連兩天不眠不休,觀察著這具倒霉蛋的屍體,看著屍體上有怨氣進進出出,怨氣慢慢的增強,而且也開始滋生出一絲死氣了。

  但凡是死屍,都會滋生死氣,區別就是被超度過的屍體,滋生的死氣極少,而且那些死氣更像是「死」的,正常的屍體滋生的死氣卻是「活」的。

  如今屍體滋生出的死氣,與怨氣糾纏在一起,半死不活的,讓秦陽也不知道該如何判斷了。

  不過到了這個地步,秦陽就確定了一件事,還真沒什麼東西是絕對的,他之前推斷的和摸屍時自然而然知道的,被超度過的屍體,不會被利用這件事,是不能說的太絕對了。

  縱然可能出現變化的條件極其苛刻,那也是有,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再小的概率,放到足夠大的基數和足夠長的時間尺度上,那都是大概率事件。

  是時候找專家求助了。

  讓人偶師啟動了宅院的防護,一些屏蔽用的法寶也被啟動,秦陽還在房間裡,做好了各種防護之後,才拿出來鬼神令,準備請仡樓大佬給個遠程協助。

  畢竟,這件事,專業對口,整個大荒,可能還有別的人也擅長這些,可秦陽也不認識。

  做好防護也是生怕有人察覺到了,在距離離都不是很遠的地方,召喚黑黎的掌舵人,會戳到不少人的敏感神經的。

  尤其是目前這種亂局之下。

  撥通之後,等了好半晌,才見鬼神令上一層烏光散開,化出仡樓大佬的影子。

  仡樓出現之後環顧四周,笑的頗有些古怪。

  「離都附近啊……」

  「前輩,不方便麼?」

  「沒事沒事,我就說說。」仡樓立刻搖頭否認,眼光瞥了一眼一旁的屍體,隨口問了句:「找我有什麼事?」

  「這有具很怪的屍體,想請前輩幫忙看看。」秦陽也沒細說,相信以仡樓大佬的本事,也不用他細說都能看出來問題。

  仡樓盯著屍體看了好幾息,才似有些意外的「咦」了一聲。

  他的身形幻化出來,從鬼神令之上走下來,身形慢慢的凝聚,似是由虛化實,直接凌空踏步,走到了屍體旁邊,伸出一隻手觸碰了一下屍體表面翻騰的怨氣。

  被觸動之後,屍體內頓時噴湧出更多的怨氣,如同本能的在抵禦可能出現的危險。

  仡樓環繞著屍體走了兩圈,伸出一根手指,從屍體的囟門戳了進去,一息之後,仡樓拔出手指,屍體的腦袋依然完好無損,只見一絲微弱的灰氣,繚繞在仡樓的指尖,被其輕輕一掐,徹底消散。

  「這個東西,我也不太確定……」仡樓的語氣罕見的不太堅定。

  秦陽大感意外,跟這方面有關的事情,還有這位大佬不清楚的?

  「你不是有老牛的印記麼?你把印記貼在鬼神令上,讓老牛過來認認,他應該知道。」

  秦陽想了想,才想起來當初在黑黎的時候,似乎那頭神牛給了他一個印記……

  秦陽還一直以為,這個印記,只是神牛的名片,在當年還是弱雞的時候,可以讓他在南蠻之地的時候,震懾一下那裡的毒蟲猛獸,讓人知道他是被神牛罩著的。

  沒想到名片上還留了電話號碼……

  將印記顯化之後,貼在鬼神令上,自動撥號,片刻之後,鬼神令上就再次逸散出一圈烏光,化作一顆臉拉的老長的牛頭。

  老牛出來之後,斜了仡樓和秦陽一眼。

  「幹嘛?」

  「看看這個東西,我有些拿不準。」仡樓指了指那具屍體。

  牛頭飄了出來,環繞著屍體看了兩圈,而後眼睛驟然變得黑暗深邃,盯著屍體掃了兩眼之後,才有些納悶的道:「的確是屍魁,這種東西,你從哪弄來的,看樣子還是一頭還未成形的屍魁。」

  說著,牛頭就用一種極為詭異的眼神看著秦陽,而仡樓也用同樣的眼神瞥了過來,將秦陽看的渾身發毛,只能立刻問了句。

  「屍魁是什麼?」

  「屍魃你應該聽說過吧?」

  「這個聽說過。」秦陽點了點頭,殭屍的一種,屍魃名氣和實力,類比妖族的話,大概就是那種血脈很強的龍裔。

  所謂旱魃為虐,如惔如焚,行走如風,赤地千里,這個旱魃指的就是屍魃。

  「世人都知道屍魃,如今卻很少有人知道上古之時,有八屍之說,僅僅以成型的難度來劃分,屍魃位列最末,而屍魁位列第一,所以我都只是聽說過,從來沒見過,據說已經很多年沒出現過了,你能遇到一個還未成型的屍魁,也算是運道……」

  仡樓嘖嘖稱奇的打量著屍體,繼續道:「按照典籍記載,屍魁形成,要歷經從身到心的極度折磨,尤其是內心要生出極大的執念,而後生機燃盡,魂飛魄散,不得全屍之後,再有殘魂凝聚怨氣執念,有生前慘死記憶,才有可能誕生出屍魁。

  不過這記載是殘本,其中記載的自相矛盾,魂飛魄散了何來的殘魂,你聽聽就罷了,莫要當真。

  就是這具屍體,的確是有一部分挺符合記載的,他被人碎屍萬段,竟然還有人能將其重新整合,肉身骨骼血肉倒也罷了,其內血脈、氣脈、經脈,竟然都盡數被連好了。

  雖然細節上略顯粗糙,可有這本事,在弱點的活人身上都可以用了,這讓我想到記載裡的一個人啊。」

  仡樓讚嘆不已,牛頭也在一旁跟著稱讚。

  「是啊,我也想起來了,曾經的人族,俊傑是真多,上古的人族醫師,那是真的厲害,縱然是異族,也都對其極為敬仰。」

  「可惜,當年的一切都已凋零,可惜了。」

  一人一牛,圍著屍體唏噓短嘆的,秦陽在一旁有些神思不屬。

  他的技藝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這麼厲害了麼?

  他不過是每次下葬,都盡可能的讓屍體保持完整啊。

  兩個世界,都有保留全屍下葬的概念,前世的時候就聽說過,那些老太監死的時候,都會帶著寶貝一起入葬,再講究些的,割掉的闌尾都要保存下來,等著死的時候一起下葬……

  想到這,秦陽才忽然恍然,為何他對於「全屍」這倆字的理解慢慢的出現偏差了。

  可能相比外表恢復到全屍,將屍體恢復到生前一樣的全屍狀態,心裡會覺得比較舒服吧。

  仡樓和牛頭在談論屍魁,秦陽面帶微笑的在一旁聽著他們吹噓,心裡美滋滋的,感覺比有人吹噓自己實力強還要舒服點。

  不枉費自己多年都沒落下技藝啊。

  聽這兩在這討論,秦陽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上古的八屍,自然只有最特別的那幾種了,那些白毛僵綠毛僵之類的,連被提到的資格都沒。

  身為成型難度最高的屍魁,這次應該也是機緣巧合才出現的,畢竟沒自己的技能,也沒正好靠技能聚攏出一絲殘魂,沒正好摸出來他慘死的記憶。

  這種靠自相矛盾的方式才能孕育出來的怪胎,基本沒可能出現了。

  最重要的,聽這倆說的意思,秦陽也明白,屍體在被超度之後,已經跟之前的屍體,是兩具屍體了,如今怨氣死氣也是靠著記憶牽引,執念硬生生的磨這具屍體,才能有這種變化的。

  這種小概率事件,能發生出來的原因,歸根到底還是因為摸屍技能。

  秦陽頓時放心了,不是有破綻就好。

  「二位前輩,這東西危險麼?」

  「危險倒是挺危險的,不過是要等到成型之後,能成長到巔峰了才危險,不然的話,縱然是真龍,幼龍也很容易被捏死,這人死的跟你有關係麼?有關係的話最好將其立刻解決掉……」

  「沒關係,沒關係,跟我一點關係都沒。」秦陽斷然否認。

  親自入殮下葬的人裡,這個人可是少數死的跟自己半點關係都沒有的。

  「沒關係那就不用管了,結個善緣也好。」牛頭忽然在一旁補了句。

  「這是自然,我一向是如此。」

  秦陽當然樂得如此了,屍體是他超度的,殘魂是摸屍摸出來的,他還煉化過,如今還能感覺到那種聯繫呢。

  他當然希望這個屍魁能成型了,而且他還會盡量幫其成長,不讓其在早期夭折了。

  確認沒什麼問題了,再跟仡樓和牛頭聊了幾句,仡樓丟下一句有事聯繫,化作烏光沒入鬼神令裡消失不見。

  而神牛頓了一下,也說了一句有事就催動印記。

  秦陽給屍體換了口好些的金絲楠木棺材,供奉的靈香都給換了手裡最好的。

  一樁心事總算是了結了,他還以為一直沒什麼問題的技能出問題了,沒想到是虛驚一場。

  ……

  黑黎寨子裡,仡樓睜開眼睛,立刻起身前往一處地洞入口。

  他剛到這裡,就見神牛從天而降,落在洞口。

  兩人進入其中,其內是一方書籍的世界,從紙質的書籍,到玉簡金箔,再到神木竹簡,石碑壁文,應有盡有。

  一人一牛一言不發,進入其中就開始在深處翻騰資料。

  只見裡面神光流轉了足足一日之後,一人一牛才在洞口匯合。

  「所有相關的記載都看過了,沒有錯的,屍魁只有在府君身邊出現過,再無其他地方有,所有疑似的例子,統統都不是。」神牛的牛臉上滿是肅穆,在身前擺出來一卷散發著神光的竹簡。

  「屍魁啊……」仡樓神色恍惚,望著竹簡上流淌的字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不信那屍體是秦陽好運氣撿到的,我不管你有什麼打算,但是我不會允許你利用他。」神牛冷眼瞥了一眼仡樓,頗有些警告的意味。

  「我把鬼神令都給他了,我還……」仡樓苦笑一聲,看著神牛的樣子,想了想就把後面的話嚥了回去,解釋什麼啊,神牛當然是什麼都知道。

  不過知道歸知道,話還是照樣得說。

  ……

  第一序列的待辦事項完成了,接下來就是等著屍魁成型了。

  秦陽現在也終於有時間去繼續辦後面的待辦事項。

  拿出小本本看了一眼,待辦事項裡,有些都是長期待辦事項。

  比如徹底弄死嬴帝,推開兩扇神門。

  近期的,一,追查到那位法相是肌肉兄貴的女修大佬,試著追蹤到那五十支殺神箭,給蛇形印記男扯後腿添堵。

  二麼,是前些天才加上去的,身為一個好師兄,有責任也有義務,好好教導一下張正義,畢竟,蒙師叔缺的他無能為力,也沒什麼想要的,只能幫他照看一下張正義了。

  盤算了一下,第一項需要去跟田老祖嘮嗑,上次去田老祖還想玩套路,那就先等等吧,反正田老祖這種死了都能選擇什麼時間嚥氣的倔強大佬,他最近不太想死,那就先等等吧。

  最近局勢雖然亂,卻都是狗咬狗一嘴毛的事,他也插不上手,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就先費費心,教導一下張師弟吧。

  省的張正義這個狗東西,指不定哪天就因為作死死在外面,他死了也就死了,反正能復活,萬一因為作死耽擱了大事,那就算是將他剁碎個十次也沒用了。

  拿出珍藏的葫蘆,裡面是這些年積攢的各種劇毒之物合集,如今裡面變成什麼鬼東西了,秦陽自己都不知道……

  一番折騰之後,練出來一顆泛著烏金光澤,形似金屬,卻散發著迷人異香的丹藥,將其裝進了玉瓶裡封印起來。

  而後又折騰了一堆東西,想到什麼就弄什麼。

  弄了大半天之後,秦陽拎著躺椅,躺在院子裡曬太陽,之前折騰出來的幾樣東西,有些丟在屋裡的桌子上,只端著盛放著一顆晶瑩剔透靈果的盤子,放到躺椅旁的石桌上。

  參悟了兩個時辰白玉神門之後,張正義在門外探頭探腦的看了一眼,咧著嘴笑著走了進來。

  看到桌子上靈果,張正義鼻頭一嗅,頓時覺得神清氣爽,氣脈通暢。

  「秦師兄,這是什麼靈果?殿下送來的?」

  「不是,這就是奇異果,等最近的事了了,這就是你的了,先讓你看看,省的你說我誆你。」

  「秦師兄大氣……」張正義眼睛一亮,手搓個不停,顯然是心癢難耐了。

  「事沒辦成,你要是敢動,我就剁了你的手,還有,之前你黑下那些禮物的事,我不跟你計較,可是這裡的東西,你要是敢隨便動,我饒不了你。」

  秦陽話沒說完,就聽人偶師那邊叫他。

  「你在這等著,我一會有事跟你說!」秦陽瞪了張正義一眼,轉身離去。

  張正義眼巴巴的看著桌子上的那顆奇異果,等到秦陽出去之後,低聲喃喃自語。

  「秦師兄,我就看看,長長見識……」

  說著就伸出手抓向了那顆奇異果,然而,就在他快要碰到的時候,一道寒光閃過,張正義的手齊腕而斷。

  跟著就見一道神光閃過,捲著玉盤上的奇異果消失不見。

  張正義疼的呲牙咧嘴,還不敢慘叫出聲,只能撿起來那只被砍掉的手,服了丹藥,將手接回去……

  恢復了之後,在院子裡等了倆時辰,天都黑了,也沒見秦陽回來。

  這時,屋內又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異香浮現,張正義忍了好一會,沒忍住探頭看了一眼,就見架子上擺著的一堆玉瓶裡,有一個在黑夜裡,竟然會泛起一絲光暈,那種異香,就算是玉瓶有封印也壓制不住。

  透過光暈,玉瓶變成了半透明,裡面一顆烏金色的丹藥,懸在玉瓶之中,看了幾眼之後,張正義不由的回想起看過的記載。

  入夜則明,色如烏金,嗅之又異香,而且如此強的丹暈,似乎是烏血丹吧,這種延壽的高級貨色,秦師兄怎麼有?

  想著想著,就不由自主的湊了上來,端起來看了幾眼之後,就被那異香勾的心神不寧,心頭雜念紛紛。

  秦師兄還年輕呢,他境界比我高,實力比我強,好東西又多,肯定是用不著消耗壽元的,這種東西,他肯定是用不到的,我最近幫他辦事,弄不好就會死,秦師兄這麼大氣,肯定是給我留的……

  雜念被勾起,貪念被放大,張正義的眼睛都慢慢的變紅了,他慢慢的打開了玉瓶,其內的丹藥化作一道流光衝出,眼看著就要飛走,張正義腦袋一探,一口將其吞了下去。

  吞下之後,他臉上終於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然而,不過一個呼吸,他的臉色就變得煞白,瞳孔驟然散開,倒在地上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慘叫了幾個呼吸,他就叫不出來了,喉嚨都被毀了。

  這時,秦陽才晃晃悠悠的從外面回來了。

  看到倒在地上跟瀕死的魚一樣翻騰,頓時大驚,走進來一看,勃然大怒。

  「狗東西,給你說了別亂動,你還敢隨便亂吃東西!」

  話音落下,秦陽就一把擰掉了張正義的腦袋。

  看著張正義的屍體,秦陽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窖藏大亂燉的毒,經過時間發酵之後,的確很強啊,毒性猛烈,直接牽連生機,中毒之後,只要不死,毒性會越來越強。

  而且毒性本身就帶有極大的誘惑力,根本看不出來是劇毒,當然,這也跟他刻意催發有關。

  張正義又死了一次,秦陽細心的將他的腦袋接好,拍了拍張正義的小臉,等著他復活。

  「張師弟啊,你看看你這狗樣,也不想想,你師兄我是幹什麼的,有好材料的前提下,造假很難麼,這點誘惑你都沒忍住,難怪你以前總是死,心性也太差了,在我這死了,沒太大消耗,總好過哪天你去外面作死,落個屍骨無存的下場要好吧。

  哎,我這般苦心,你不懂也沒關係,誰讓我是你師兄呢,你這般作死的樣子,怕是根深蒂固了,你也別怪師兄我下猛藥。」

  等到張正義醒來,他坐起身,一臉唏噓的長嘆一聲,回想到之前的事,又是一聲長嘆:秦師兄終歸還是知道了,看來牽扯到師嫂,他是真生氣了,這次竟然都不直接擰掉我腦袋,改給我下套了……

  起身離開院子,人偶師過來丟下一句話,秦陽出門了。

  張正義立刻明白該做什麼了,搖身一晃,化作秦陽的模樣,學秦陽在院子裡躺著曬太陽,閉著眼睛思索,怎麼才能混過去這關……

  若是直接動手了,那事過了就過了,可秦師兄沒動手,那這事就沒那麼容易過去了。

  半日之後,青鸞來了,帶著幾大箱子禮物。

  「秦先生,殿下差我送來的,說秦先生應該用得上,都是些不貴重的貢品。」

  「殿下太客氣了。」張正義假扮的秦陽,微笑著道謝。

  隨意聊了幾句,人偶師去送青鸞,張正義咧嘴一笑,隨手打開一個箱子。

  霎時之間,光刃雷霆從箱子裡噴湧而出,噴了張正義一臉。

  當場將他割的滿身細小的傷口,鮮血如瀑,雷霆噴湧而過之後,傷口瞬間又變的焦黑凝固……

  眨眼間,張正義滿身焦黑,仰頭倒了下去。

  倒在地上,身子一顫一顫的,心都快涼了。

  完了,這次可把秦師兄得罪狠了……

  前院,青鸞搖身一晃,恢復了秦陽的樣子,他看著後院閃過的雷光,又是不忍,又是怒其不爭。

  「哎,重病就要下猛藥啊,看看這狗東西,都病入膏肓了,一天之內竟然都能手賤不止兩次,貪就算了,有本事吃掉糖衣,丟掉炮彈那我也不說什麼了,他這樣子,難怪總是死,能活到現在都是走了大運了,我這次一定要把他治改了不可!

  一定要讓他養成本能習慣,以後看到任何東西,都會三思而後行。」

  沉吟了一下,秦陽拿出小本本,將教導張正義的待辦事項,放到了長期任務裡。

  既然答應了蒙師叔代為照看一下,那讓他現在長記性,總好過出去送命,畢竟,隨著修為提升,張正義這狗東西,去的地方越來越危險了。

  而且看今天的教導結果,短時間內怕是治不好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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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6 00:19:34 |只看該作者
第五零三章 酒是禍端,手比腦子冷靜

  離都東城的街道上,一位看起來倒是俊俏,但卻耷拉著臉,一臉晦氣的公子哥,晃晃悠悠的溜躂著,如同完全沒有目的地,為了躲人而出來隨便溜躂。

  行走了沒多久,不知不覺的偏離了主街,來到一片偏僻的街道,舉目遠眺的時候,已經看不到閣樓林立,可以看到離都之中空下的林地了。

  賤天霄望著這片林地,臉上的晦氣更重了三分。

  他最近是真覺得自己走背字了。

  他的性格作風,喜好玩鬧,沒有那些權貴的臭毛病,可是想要交到看得順眼的朋友也挺難的,他不在意,旁人會在意,而身份夠的人,大都不願意跟他扯上什麼關係。

  願意扯上關係的年輕一輩,也大都是當酒肉朋友的,可惜,他還真看不上所謂的酒肉朋友。

  也就是前些年,好不容易遇到個五行山的弟子,乃是五行山老不死的親傳弟子,身份尊貴,絕對夠資格,而且對於他的喜好性格,也沒什麼偏見,自己不喜歡卻也不勸說阻攔他。

  甚至從頭到尾,也從來沒關注過他到底是什麼身份,只知道他叫賤天霄就足夠了。

  說實話,賤天霄非常喜歡這種感覺,他不喜歡別人會關注他背後的東西,只關注他這個人是最好的。

  可惜啊,那個叫季無道的傢伙,是個二愣子,心地是真好,非要參合進來那些破事裡,以至於最後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場,想想都可惜的很。

  還有五行山的現任掌門,也是個孬種,若是山謙前輩還是掌門的時候,不來離都先打死個千八百個,那根本是沒法好好說話的。

  回過神,賤天霄幽幽一嘆,還是那段日子有趣。

  可惜走背字,好不容易有個看得順眼的,卻沒了,而最近,他又牽扯到一件大事裡。

  這次是正兒八經的倒了血霉。

  工部的蠢貨,都知道殺神箭出事過一次了,都不會警醒點麼?找到了來源,以為什麼都沒事了?都知道運貨的人真真假假,難道就不能分批次,一個人少運送點麼?

  這樣就算是丟了,不是也就少丟點,何至於一口氣丟了五十支。

  何至於在他的宅邸外面丟了?

  弄的他都被盤查了不止一次,想回去轉轉吧,卻又怕萬一再遇到定天司的走狗,或者萬一那邊再出什麼事。

  還是別冒險的好,能避開就避開吧。

  看到林地就想到了這些,賤天霄唉聲嘆氣的轉身向回走,走了不遠,忽然嗅到空氣裡瀰漫這一絲淡淡的酒香,香味並不濃烈,卻有一種悠長雋永的感覺。

  「這破地方,竟然還有人能釀出如此好酒?」

  循著酒香,賤天霄在林地邊緣,走了足足里許,才見一處小莊,莊子裡的宅院只有寥寥幾座,也未見什麼人影。

  進入其內,那種味道很奇特的酒香,也沒有變的更加濃烈,一如里許之外嗅到的那般。

  賤天霄越過一座兩層的小樓,終於看到了活人了。

  道路兩側擺著兩排一人高的巨大酒罈子,道路的盡頭,還能看到一個老者正對著一個臊眉耷眼的年輕人訓斥。

  似是察覺到有人來了,老者抬頭瞥了這邊一眼,邁步行來。

  「這位公子,有何貴幹?」老者很客氣,賤天霄雖然沒穿戴什麼特別的配飾,可是衣角袖口的細節,拇指上的扳指,都能看得出來,這是離都正兒八經的權貴,有爵位在身的那種,而不是什麼還沒繼承爵位的權貴後輩。

  「我誤入此地,嗅到酒香,情不自禁的尋來,還請老先生勿怪。」賤天霄也很客氣,三千里離都,臥虎藏龍,就算是定天司都未必能全部確定了,誰知道裡面是不是有什麼前輩高人在。

  最重要的,他完全察覺不出來這老者實力境界如何,所有可以作為參考的東西,靈力波動、意識波動、氣息氣勢,都在老者身上感覺不出來,可是他卻本能的感覺到,他不是這位老者的對手。

  「原來如此,此處曾經有高人潛修,可能殘留了些陣法之內的東西,可能會讓人迷路,公子從此處往北走,就能回到主街了。」老者笑了笑,指了指遠處。

  「有勞老先生指點了。」賤天霄瞥了一眼一旁的酒罈子,猶豫了一下道:「不知老先生可否出售些酒水,就是我之前嗅到的那種酒香清淡,卻雋永悠長的美酒,不知可否割愛些許,讓我長長見識。」

  「這……」老者頗有些為難:「公子說的那些,都是有人預定的,連材料都是買家給的,實在是沒法勻給公子些,公子若是不嫌棄,老夫這裡還有些別的酒,可以送給公子些嘗嘗。」

  「原來如此,那我就不勉強了。」

  老者還是送了賤天霄一小罈子美酒,送賤天霄離去。

  等到回來之後,老者立刻拉下來臉,語重心長的對那個低著頭挨訓的年輕人道。

  「福德啊,我給你說了多少次了,你的修行還差得遠呢,不能喝那些酒。」

  「師父教訓的是,我只是沒忍住打開了一罈,怪我打碎了一罈才引來那人。」

  「也幸好這次引來的是這個人,他不會多事的,若是真換成了別人可就未必了。」老者看年輕人的樣子,也是不忍。

  「福德啊,你要明白,為師不讓你喝,不是害你的,酒是禍端,這句話是怎麼來的,我難道沒告訴過你麼?我教你釀的這個酒,就叫禍端,除了你沒人能釀的出來,就算是釀出來了,以你目前的實力,你也萬萬不能喝,不然的話,你就不只是倒霉這麼簡單了。」

  「師父教訓的是。」賈福德老老實實的聽著,這種話他已經聽了不止一次了,只不過他總是會忍不住,想要去嘗嘗自己釀造的酒。

  自從開始釀酒,釀造出來第一罈子,開始窖藏的時候,他就再也沒倒霉過了,其實他也知道,他不倒霉了跟釀酒有直接關係的,雖然師父沒特別說明白了,但也說釀酒是修行。

  望著那些酒罈子,賈福德心裡忍不住想後退一些,他覺得這些酒叫禍端還真沒錯,老想著勾引他,讓他變回以前那種三天不受傷都要喜極而泣的日子。

  「師父,這一批窖藏好的酒,拿出去賣麼?」

  「不賣砸手裡麼?你不知道釀酒要耗費的材料有多貴麼?你也別想那麼多了,這些都是給離都那些權貴的,不坑了他們,我們哪來的靈石?」

  「噢……」提起貴,賈福德就再也不說什麼了,應了一聲,繼續回去釀酒。

  老者取走那些可以拿出去賣的酒,自顧自的來到離都東北部的一處府宅外面,佝僂著身子,看起來的確像是一個修為平平的釀酒老師傅。

  片刻之後,一位管家打扮的人走了出來,領著老者進入府邸,拿出那些酒業之後,當場打開一壇,管家嗅了嗅味道,親自嘗了一口,滿意的點了點頭。

  「酒坊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還是老字號靠得住啊。」

  「縣男大人照顧我們生意……」老者佝僂著身子,帶著一絲憨厚的笑容。

  「行了,這次的比往日的都要好,這些你拿著,以後直接送來。」

  老者拿了酒錢,當天就揮霍一空,將其全部換成了釀酒的原材料。

  而三日之後,這位縣男大人,自覺這次的酒液,似乎不比東宮嘗到的那些要差,硬要說差,也就插在靈力蘊含多少而已了,口味似乎還更勝一籌。

  想到太子最近心情可不算好,修行都荒廢了些,飲酒的時日也多了些,縣男喝著酒,心中莫名的生出個念頭,不如給太子進獻一些,讓太子嘗嘗鮮?

  這種不濃烈的酒,想要做到這種水平,可著實不容易了。

  念頭一起,他就立刻開始著手進獻,酒液被分出來大半,全部被他帶著送往東宮。

  例行的檢查也什麼都沒查出來,檢查的內侍,也只是覺得這種靈氣並不太濃郁的酒液,能做到這種水平,的確是大師手筆了。

  想要進貢到宮裡,那需要的程序可多著呢,雖然一般毒物,就算是查不出來,也甭想毒死宮裡任何一個大人物。

  這隨意的走一走程序,沒太嚴格,其實主要是下面的權貴給宮裡送東西,尤其是給太子送東西,太平常了。

  這次來送酒的,又是一直跟著太子,每年都會送來不少東西的王縣男,內侍也只是例行走走程序而已。

  酒液很快就在太子宴請一些權貴的時候,被灌入酒壺,擺在了一座座案頭,宴會之中,自然也是得到了一致好評,王縣男也算是漏了把臉。

  當然,沒人知道,他們喝的這個酒,名字叫禍端。

  山林裡最妖艷的植物,通常都蘊含著最猛烈的劇毒,而最美味的美酒,往往也是如此。

  比如,有種劇毒之物釀造的美酒,叫七花釀,實力扛不住劇毒的,會被毒死。

  比如,還有種大荒沒有的美酒,叫醉生夢死,喝醉了就會死於夢中,再也醒不過來。

  偏僻的酒坊裡,老者看著賈福德兢兢業業,小心翼翼的釀酒,神情頗有些複雜。

  也不知道送去禍端,是對是錯,他們的事,不想參合也已經參合進來了,而且福德釀造的禍端,總要送出去的,這樣修行,總好過他還沒成長起來,就在不知道哪天被自己剋死了。

  找到個真正的傳人也不容易,反正大嬴這些傢伙,沒幾個好東西,能喝到禍端的肯定不是好東西,他們愛死不死吧。

  做到這種地步,也算是為楚朝出過力了,心裡也不用惦記著,總是想起了。

  老者的思緒飄飛,忽然,他的眼神一凝,表情變得嚴肅,口中厲喝。

  「福德,想什麼呢?修行的時候還敢分神!」

  「沒……沒想什麼……」賈福德連忙收斂心神,被罵了,心裡其實也覺得嚴厲點挺好的,以前他想被人這麼嚴厲的教導也沒機會。

  他只是想到了在遇到師父之前,遇到的一個傢伙,明明知道見到他都會倒霉,也沒什麼惡意,而且他似乎也挺愛品酒的。

  等以後釀酒手藝好了,再見到的時候,就釀造點不是禍端的酒,送給他嘗嘗。

  哦對了,到時候先釀出來給師父嘗嘗,他師父這嗜酒如命的,卻膽小謹慎的很,明明想嘗嘗禍端,卻又不敢,每次來監督指導他釀酒之前,都不敢喝酒,生怕沒忍住嘗了禍端。

  以後要是有錢了,手藝又好了,就釀點好酒。

  幹勁十足的賈福德,專心致志的繼續釀酒,遠處一直看著的老者,皺起的眉頭也舒展開了。

  他對這個徒弟也是萬分滿意的,特殊的天賦,加上能吃苦,從不喊苦喊累,受了這麼多年折磨,性子也沒變的極端變得扭曲,當真是不容易了。

  ……

  秦陽的宅子裡。

  張正義一臉嚴肅的站在一處院門外面,手中羅盤和靈符,連續用了七八種手段,全部確認了一遍安全之後,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很是禮貌的敲了敲門。

  「秦師兄,你在不在?我過來送點東西,又有人給你送了些禮物,來人說是田氏的人,我給你送進來了啊。」

  張正義在門口等了半晌,才推開門進來。

  進來之後,看著院子裡種下的一顆金樹,上面長著九顆似是銀質的果子,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再也不關注了。

  老老實實的走上前,將送來的禮物,擺在屋內正堂,每一個箱子他都沒有打開過,來時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甚至連禮單都沒有打開看一眼。

  屋內架子上擺著的木盒、玉瓶,散發著靈光的寶物,甚至還有一顆靈氣濃郁成實質,不斷的往出溢靈液,疑似靈脈的靈石,他都是面無表情的掃過去,看都不看一眼。

  內心裡更是毫無波瀾,不受控制的手,依然不受控制,只不過這一次,不是不受控制的想去摸一把,而是手已經比他的腦子還要冷靜了,看到任何東西都不會動了。

  畢竟,這些天,只是雙手,就被砍下來十幾次了,管不住手什麼的,不存在了。

  「呵呵,秦師兄還想給我下套,真是天真。」

  張正義一臉不屑的冷笑一聲,目不斜視的走出秦陽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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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四章 美好願景,田家主的小心思

  張正義來的時候,秦陽躲在密室裡看完屍魁的變化進度。

  仡樓他們說的那些,聽起來倒是挺厲害的,可秦陽心裡卻清楚的很呢。

  那個所謂上古八屍分類,誕生的難度跟實力沒多大關係,曾經出現過的屍魁再厲害,也跟眼下這具還沒徹底誕生的屍魁沒關係。

  別看屍魃誕生的難度最低,那也是八屍之一,提到殭屍這種邪性的東西,就絕對繞不開屍魃。

  在神朝的範圍內,大局穩定,天下整體安定,孕育屍魃的概率那是非常低的,就算是有些修士刻意培養,也沒什麼可能可以培育出來一頭屍魃。

  不過按照記載,之前神朝之外的混亂地帶,倒是聽說過有屍魃出世,西邊的沙海荒漠裡,也有一些殭屍之類的異類生靈組成的勢力,前些年還跟輪轉寺的大和尚幹架,打出了真火。

  當時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秦陽想起來當年在浮屠魔教門口,有一些輪轉寺的大和尚在那靜坐示威,後來就走了,可能也是因為憋了一肚子火的大和尚們,正想要找人撒火呢,那些死對頭去他們老巢找麻煩了。

  秦陽琢磨著,等屍魁甦醒了,是不是讓他去大嬴神朝西邊磨練一下。

  那裡有不少這種妖族都不接受的異類,可以讓屍魁的開局容易點,後面還有死對頭輪轉寺的禿驢,以後也能讓他在磨練之中成長。

  就算天賦再好,宅成了道宮法相,出門也未必能打得過同階的弱者。

  讓屍魁自己去殺他的人報仇,也不可能現在就放他去,屍魁存在的目的,僅僅只是露個面,讓人知道這個所謂的叛變者,怨氣滔天,執念深重,就算是魂飛魄散,被人分屍了,也能化作殭屍回來。

  只需要讓人知道這事有蹊蹺,他只是一個被人控制的犧牲品就行了。

  相信目前焦頭爛額的趙王,絕對會死死的咬住這一點,拼勁全力去坐實這一點。

  秦陽搬了個凳子,坐在石床邊,看著身上屍氣、怨氣翻騰的屍魁,自言自語似的道。

  「你呢,初生之時,已是一個新的生靈,你繼承的只是生前的身體,還有那一點點記憶而已,你生前叫什麼名字,我也懶得去問了,到時候你自己起個名兒,到時候會有人護著你,不會讓你隕落的,你自己警醒一點,最好蠢一點,以後才有機會離開離都。

  你屍魁的身份,最好別洩露了,雖然我估摸著也沒幾個人能認出來,屍魁的修行,我不太懂,可也知道,殺生嗜血,不是正道,你們這種異類,本身就煞氣怨氣濃重,保持心智不易,若是走捷徑,最終必定是死路一條……」

  自從察覺到屍魁似乎有一點意識了,秦陽就開始喋喋不休的教導,畢竟,他現在還能感覺到一種聯繫,像是被煉化的法寶那般的聯繫,卻又不太一樣。

  而且隨著屍魁慢慢成型,這種聯繫非但沒有削弱,反而愈發緊密。

  如此,秦陽當然不希望在異類之中,算是天賦異稟,以後又有可能成為自己一大助力的屍魁,會半途夭折了。

  趁著意識還沒徹底覺醒,給他灌輸些東西,能讓他以後存活的可能變高一點,終歸是好事。

  隨著實力越來越強,越能察覺到神朝的底蘊的時候,秦陽就知道,他不可能一直不走到台前的,畢竟,這是個修仙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神朝能把持這般大的疆域,還能在整體維持著穩定,那是相當不容易了。

  做到這一切的底氣,歸根到底,還是神朝的拳頭足夠大,底蘊足夠深。

  除非能做到實力強到吊打一切,否則,正面槓就是找死。

  嬴帝滅了八國,才有底氣只留下一尊法身,自己鑽到念海裡追求超脫去了,如此的話,神朝內沒露面的頂尖強者,誰知道還有多少。

  嬴帝能這麼放心,就很說明問題了。

  秦陽想要弄死嬴帝,想要在非生即死的情況下保住命,那就只能曲線救國,在神朝的遊戲規則範圍內玩,至少明面上必須要這樣做。

  但同樣的,自身實力是一回事,培養手下也是一回事,目前來看的話,這個屍魁,就是秦陽見到的最有可能成為頂尖強者,而且可能不需要上萬年那麼久。

  這才是秦陽看中屍魁的原因,旁的助力也只是助力而已,交友滿天下,遍地是大哥,秦陽也沒真覺得能靠得住別人,只有自己才是能靠得住的。

  而屍魁現在也可以算是自己人之中的自己人了,跟醜雞一樣,絕對是無條件站在自己這邊的。

  秦陽能不上心麼。

  真要是手下有兩三個封號道君,還用費這麼多事,早就直接殺上門,先把嬴帝的法身按在地上摩擦,屎花子都給他打出來。

  到時候再捅出去嬴帝本尊已死什麼的,誰還會有心情去管誰弄死的嬴帝法身?

  說到底,這個世界還是看誰的拳頭最大。

  秦陽是知道自己短時間內,是沒可能變成拳頭大的大佬了,所以該苟的時候還是苟一點吧,不苟的話,就跟張師弟一樣,可以改名叫秦作死了。

  夢想著以後會有一個大佬手下,有什麼活了伸手一指,大佬就衝上去將對方打出油花子,揣著這個美好願景,秦陽哼著小曲,離開了密室。

  回到了院子,看著正堂裡擺著的那些箱子,還有箱子上擺著的禮單,再看看他的院子、房間裡都維持著原樣的東西,不由的生出一絲失望的情緒。

  正所謂不打不成才,身為師兄,當然想要將張師弟這顆長歪的小幼苗,重新恢復到正常情況,教導的結果還是不錯的。

  張師弟如今已經能做到看到寶物,也心如止水,不敢隨便亂碰了,可他卻還是覺得有些遺憾。

  家裡的晚輩不熊了,懂事了,沒事了想揍他一頓,砍他雙手,或者擰掉他腦袋,就沒藉口了。

  身為師兄,以身作則,當然不能無緣無故的揍師弟了。

  這可真是遺憾啊,還以為張師弟如同一頭脫韁的野狗,在作死的道路上一路狂奔,停不下來呢。

  沒想到啊,張師弟竟然這般無趣,這麼快就慫了。

  虧自己還把教導師弟的事當成了長期任務……

  想想也是,凡事都要一張一弛,張師弟已經如同驚弓之鳥,草木皆兵,再教導他就沒什麼效果了。

  先停停吧,給他放個十天半個月的假,等他降低警惕,恢復狀態了,再繼續教導。

  以後可能有大佬當手下,自己不用動手的盼頭,現在還有師弟可以揍,若非頭頂懸著一把劍,這種日子其實也挺好的。

  隨手打開了禮單,看著禮單裡的內容,秦陽的心情就更好了。

  這些禮物盡數都是價值不菲,而且不少都是數量極少,市面上根本買不到的東西。

  田氏送來的禮物,除了田老祖之外,田氏應該沒誰會給一個名聲不顯的年輕人送這麼貴重的禮物了,說出去都掉份。

  看來田老祖這是準備低頭了,這個老不要臉不玩套路了?竟然會主動給一個台階。

  畢竟,按照禮數,收了人家這麼多禮物,總要去當面感謝一下吧。

  行吧,那就去一趟,跟這位快要嚥氣的老人家嘮嘮嗑解解悶。

  做出了決定,例行將這些禮物,全部用拾取技能過了一遍,確認沒什麼問題之後,秦陽就拿出劍符,準備呼叫第二滴滴過來,送他一趟。

  反正第二劍君最近巴不得他天天賴在那跟田老祖嘮嗑。

  ……

  田氏的領地裡,田氏當代掌門,手握著一本書,一頁看了小半個時辰了,也沒翻頁。

  當看到派出去的管家回來之後,田家主立刻放下書籍。

  「東西都送去了?」

  「家主,都送去了,都收下了。」管家還是頭一次去給秦陽送禮的那位,只不過上次去,是想要從秦陽那得到第二劍君的消息,讓秦陽幫忙找到人。

  那時候是被逼急了,只能這麼試試了,這一次,卻什麼名頭都沒有,只是去送禮。

  管家心中雖然疑惑,卻還是什麼都沒問,家主讓幹什麼,他給辦好了,辦的漂亮就行了。

  「收了就好。」田家主露出一絲笑容,頗有些鬆了口氣的感覺。

  田老祖的情況,就算是田氏主脈,都沒幾個人知道,知之甚詳的也就只有田家主了。

  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老祖宗本來都已經快要嚥氣了,心中已有死志,再加上那傷勢,誰都救不了了。

  可自從那個秦陽來過之後,老祖宗竟然讓田亂宇在門口守著,讓秦陽進去詳談,每次只要秦陽出現,老祖宗竟然都不理會田亂宇了,而且精氣神都大為不同。

  原本倉促之間,也做好了辦喪事的準備,可時間太急了,老祖宗仙去之後,會引起的一系列反應,他都沒準備好應對呢。

  如今眼看老祖宗竟然有一絲恢復的樣子了,他當然喜出望外。

  可這些天秦陽沒來,他上次去拜訪老祖宗,老祖宗的精氣神都明顯不如前幾天,跟他說話都是一副沒力氣說的樣子,他想要問點什麼,老祖宗一句話就把他噎死。

  田家主當然急了,老祖宗能多撐個幾十年也比立刻撒手人寰要好,身居家主之位多年,心裡卻也清楚的很,田氏偌大的家業,到底是誰撐著的。

  單單他這個家主根本撐不起來田氏如今的局面,甚至也護不住如今的一切。

  思來想去之後,這才有了給秦陽送禮,卻什麼都不說的事。

  秦陽肯定會去見老祖宗吧,畢竟這是禮數。

  到時候,老祖宗肯定也會好點了吧。

  雖然他也不清楚究竟為什麼,究竟怎麼做的,但這都不重要,老祖宗狀態可以才最重要。

  跟田家主預料的一樣,秦陽這種講禮貌懂禮數為人謙和的人,自然是來找田老祖當面道謝了,而且還給準備了點回禮。

  剛文火慢熬的一鍋寶湯,分出來一些給持續掉血的田老祖補補血。

  秦陽這邊剛送出去禮物,話說了不到三句,就忽然明白了,禮物不是田老祖送的,當然,看破不說破是必須的。

  「老不要臉,看在你給我送了那些禮物的份上,這鍋手藝更好的寶湯,我就先給你送來點嘗嘗……」

  田老祖端著碗,嘬著寶湯,念頭一轉,就想到了,這肯定是田家主幹的。

  想要硬氣一下,卻又想到,這些天他都想明白了,跟秦陽玩這種小套路,實在沒啥意思,還是真誠點好。

  現任家主這件事倒是辦的不錯,起碼把小不要臉誆來了。

  倆人都揣著明白裝糊塗,田老祖默認了禮物是他送的,秦陽也裝作沒看明白。

  隨意扯了一會,田老祖就主動給了個台階。

  「聽說大帝姬追查殺神箭的時候,察看了一下皇族的一些記載,其中還有些宴會之類的記載。」

  秦陽眼睛一瞇,大感意外,這老不要臉的倒是敏銳的很吶,上次只是知道了他確定了法相的本尊是一位女修,如今竟然都能知道他在查這件事。

  「是啊,我也看了看,然後才知道,神朝疆域裡,竟然有這麼多名聲不顯的巾幗英豪,尤其是其中三位,尤讓我印象深刻,可惜他們不在神朝任職,也甚少拋頭露面,我想要聽聽這幾位的故事,都無處可找。」

  「三位?」田老祖也大為意外,他沒想到,秦陽在這麼短的時間,就能從那些普普通通的宴會日誌裡,抽絲剝繭的將範圍縮小到了三位。

  他是怎麼確定那人一定就在大嬴神朝出現過?甚至參加過皇室的宴會的?

  「你想聽什麼故事?」

  「曾經的故事啊,能越眾而出,站在山巔俯瞰下方的一眾男修,想來總有些膾炙人口的精彩故事,老不要臉你活了這麼久,知道的又多,肯定是知道這些故事吧?」秦陽一臉的憧憬,似乎是真的想聽聽前輩們的英勇事跡。

  「自然是知道。」田老祖笑了起來。

  這些他還真沒什麼不可說的,因為他說的是另外一個身份的故事,跟那位法相的本尊,完全是兩個人的故事。

  這一聊,就足足聊了三天的時間。

  等到秦陽推開門離去的時候,田老祖又端起了碗,望著秦陽的背影,美滋滋的嘬著寶湯。

  心裡不由的再次感嘆,他怎麼就不是田氏的人啊。

  說了三天的故事,秦陽能從中找到多少東西,田老祖都不確定了,但他現在卻萬分確認一點,前朝那些人,想要幹什麼,怕是沒那麼容易了,有這麼一個人站在大帝姬身後,真要是鐵了心跟前朝的人對著幹,讓他們功虧一簣未必,可被扯後腿絕對是十成十的穩了。

  祖宅之外,心心唸唸老祖宗身體健康和心理健康的田家主,依然在窺視。

  當看到房門打開,老祖宗竟然笑呵呵的喝什麼東西,一改前幾日萎靡不振,拉長著臭臉的樣子。

  田家主心中那口氣,終於徹底吐了出來。

  邁著輕快的步伐回到族裡,田家主看到管家都是帶著微笑。

  「對了,之前黃氏的那個將軍,死在了秦陽那,黃氏最近有什麼動作?」

  「一直沉得住氣呢,但總有些沉不住氣,也未必會聽從家族安排的人。」管家回了句。

  「用我的名帖,給黃氏家主下個帖,請他一會。」

  「家主,這……以什麼名義?」管家猶豫了一下,多問了一句。

  請黃氏的家主,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隨意就被他們呼之即來。

  田家主沉吟了一下,想到族中已經有一些關於老祖宗的傳言,而外面肯定也有了,索性也一同做出點回應的好。

  「就說老祖宗有些思念後輩了,讓他帶著他夫人一起來做客。」

  現在確認了老祖宗的狀態跟秦陽有關係,而且秦陽不知道給老祖宗用了什麼東西,老祖宗不說,他也不敢多問。

  只能從側面搭把手,起碼不能讓秦陽被人敲悶棍,忽然被人弄死了。

  黃氏看起來是沉得住氣,可同樣身為大氏族,田家主哪裡不知道,這是黃家主沉得住氣,但族中卻意見不一的結果。

  田氏若是給表個態,那黃氏的家主,應該就能壓得住了下面的人了。

  如此一方面投桃報李,幫了秦陽一把,另一方面,也拐彎抹角的幫了老祖宗,穩住了田氏本身。

  如此雙贏的局面,對大家都有好處,田家主哪裡會不上心。

  另一邊,秦陽被第二劍君送了回去,從之前的資料裡,拿出來其中一份。

  看著資料,秦陽眉頭緊鎖。

  「三個嫌疑最大的人,其中有一個黃氏的,我本來以為黃氏這個是嫌疑最小的,沒想到,現在看來,那個法相的本尊,十有八九就是這個黃氏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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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五章 好想搞事情,山寨斬顱飛刀

  越想秦陽越覺得十之八九差不離了。

  當年那位女修冒奇險將自身法相,種於女子胞宮,縱然是黃氏之人,財大氣粗,根基雄厚,比之尋常之人要強了很多,可越是這種大氏族,暗地裡的內部傾軋就越是不可避免。

  單說黃氏,近幾千年來,出過的天資卓越的天才,數量絕對不少,每百年之內,起碼都會出一個,可如今呢,這些天才有幾個成長起來的?

  絕大部分不是夭折了,就是泯然眾人矣,這中間起碼有近半,都跟黃氏本身有或大或小的關係。

  資源就那麼多,尤其是頂尖的好資源,更是稀少,用一份少一份。

  都是大家族的後輩,天資卓越的天才,相互之間的天賦差距,沒大到不可彌補的地步,真要是有那種僅僅天賦就能吊打同輩的先天道體之類的,那家族的老祖宗都會親自帶著教導。

  少一個人,下面的人能分到的資源就多了,機會也自然就多了,畢竟那種就差臨門一腳卻無法突破的事,多了去了,一絲一毫的機會,都要去爭。

  那些祖輩都是凡人,後來才僥倖走上修行之路的散修,才會將天賦當作頭等重要的修仙條件,真到了這些祖祖輩輩都是修士的大家族、大氏族裡,很多人其實都明白的很。

  資源才是第一要素,法門、靈石、靈丹、法寶、長輩教導,這些統統都是資源。

  對於大氏族裡的修士,天賦只是個敲門磚,進來之後呢,絕大部分的人,壓根就走不到需要拼天賦的時候。

  所以了,秦陽以前一直覺得,那位黃將軍,能不半途夭折,一路順順當當的走到如今的地步,當真是運氣好。

  而如今回頭再琢磨琢磨,才覺得哪裡是運氣好,那位女修一直都是黃氏的人。

  所以她才能悄無聲息的種下法相,後面又方便隨時護持著還未成長起來的黃將軍。

  就算是有接觸,也沒誰會覺得有什麼問題。

  事實上,若不是聽田老祖講故事,秦陽是真不覺得是這位黃氏的女修。

  這位也算是一個傳奇,女修名黃瑛,當年還算是黃氏主脈的人,當年的天賦就非常好,算是少數僥倖擺脫了被當成聯姻工具的女人,在當年年少時,在離都也算是聲名赫赫,被年輕紈褲們戲稱為仙子的人。

  只不過後來就逐漸消失在眾人的視野裡,甚少拋頭露面,出門也只是去一些地方歷練,磨練自身,追求突破的機會。

  她一生未嫁,也沒招贅,以她當年表現出的修為來說,那是非常難得的,黃氏不可能隨便放棄一個機會,天賦不是太好的,沒機會成為高手的,都是嫁出去的,天賦好點的,那就留在黃氏,招婿入贅,拉攏些孤門高手,青年才俊。

  在一代新人換舊人的情況下,黃瑛低調了很多年,也就沒人會再記得她了,也沒人會去耗費心思多想,為何黃瑛能如此自在。

  這些不用皇族的記載,不用田老祖講的故事,秦陽也能明白,肯定是黃瑛已經強到黃氏也不敢逼迫的地步了。

  法相強者,這四個字就足夠黃瑛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了。

  黃瑛後來一直窩在黃氏,據說後來偶然在族內遇到一個旁支的孤兒,心生憐憫,將其過繼了過去,之後就慢慢發展繁衍,在黃氏主脈裡,多了她這一支分支。

  加上黃瑛不愛拋頭露面,潛心修行,卻也愛教導後輩,為人溫厚,黃氏上上下下的人,自然都是樂呵呵的順著她來了。

  這種高手,沒出門遊歷,再也不回來,肯待在族內,又肯出力,還能要求什麼?

  這位的風評極好,隨著時間流逝,如今黃瑛雖然很少參合族內的大事,可說出來的話,有些時候可比那些管事的人還要管用。

  當初來刺殺秦陽的那位黃將軍,上面已經沒至親的親眷,下面也沒什麼子嗣,據說他年幼時,也是被黃瑛教導過的黃氏族人之一。

  當然這個教導過,其實就是給履歷上貼金,跟小學生聽過某某大佬的公開課沒什麼區別。

  所以這種小東西,正兒八經的情報上,甚至都不會出現。

  黃將軍死後,離都那邊做了冷處理,黃氏也沒太大反應,歸根到底還是因為這貨上面沒老子,下面沒兒子,連個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人都沒。

  黃氏內部主張報復的,其實也只是覺得損失了個軍中實權職位的高手,黃氏這塊招牌上蒙了揮,有些掛不住。

  主張不管的,當然是覺得要跟著離都的態度走,更重要的,損失了一個人,空出來一個黃氏最熟悉的位子,他們也有機會了,而且機會不小。

  有神朝的實權職位在身,好處多不勝數,有些好處還是有錢都買不到的。

  理清楚了這些彎彎道道,秦陽就絕了正面出手的打算了。

  黃瑛這個女人,不著痕跡的苦心經營多年,別看她在黃氏沒什麼實權,但真有事的時候,她散開的這張大網,就會爆發出恐怖的力量。

  按照田老祖的故事,她這張大網裡囊括的人,可不僅僅只有黃氏的人。

  風評極好,為人溫厚,樂於助人,施恩繁多,有交情的更多,本身實力還強,身後還站著大氏族。

  盤算著這些標籤,秦陽都有些覺得,這個黃瑛,就像是加十三的自己。

  跟加十三的自己作對,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而且最近也沒什麼機會跟她作對了,按照消息,黃瑛已經閉死關十幾年了,短時間內估摸著不會出來了。

  所以,就算是有人查法相崩潰的法相強者,也沒人會去查到黃瑛身上。

  除非現在破門而入,當面確認黃瑛的法相崩碎了。

  但秦陽估摸著,真這麼幹也未必能確認。

  那種冒奇險的方法,也只是在年幼時的反噬最強,到了黃將軍那種境界,反噬反倒是小了。

  找到了人,也沒合適的法子搞事情,秦陽這心裡百爪撓心的不舒服,縱然捅出去法相的事,黃氏的人怕是一個會懷疑的都沒有。

  秦陽太明白金字招牌的好處了。

  人家這塊金字招牌,比他的還要閃亮的多。

  哪怕開始是假的,但無數年下來堅持作假,那也會變成真的了。

  秦陽丟下一堆資料,癱在躺椅上,如同一條想要翻身的鹹魚一般,喃喃自語。

  「好想搞事情啊,不給人添堵拖後腿,我念頭不通達啊,揍張師弟的心情都沒了……」

  敵在暗,找到了也揪不出來,這就很難受了。

  這種角色,若是在自己這邊,那絕對是神隊友。

  想到神隊友,秦陽忽然坐了起來,眼神閃爍,自己呵呵的笑出了聲。

  有句話叫做什麼來著,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既然對方沒有豬隊友,那給他找個豬隊友不得了。

  站在對位,破不開對方防禦,也找不到可以藏得住自身的情況下,可以被他破開的破綻。

  那就給對方創造一個豬隊友扯後腿。

  為什麼非要自己去給他們添堵。

  忽然有了思路之後,秦陽立刻開始閉關。

  除了例行給屍魁做胎教之外,餘下的時間,全部用來翻箱倒櫃的找資料,看看這次開個什麼馬甲比較好。

  這次就不能隨隨便便的開個馬甲了,起碼要有來歷,說得過去,卻又難以被人追查到清楚的來歷。

  這就是個技術活了,也幸好他本身就喜歡看雜談遊記,人物傳記之類的雜書,最近又補充到了不少隱秘的記載。

  找了幾日之後,終於找出來一個應該可以矇混過去,又比較合適的身份。

  那個蛇形印記的男人,還有黃瑛他們都是前朝,也就是大胤神朝的人,他肯定不能選擇大胤神朝的身份。

  畢竟,前朝大帝的法身還在呢,萬一上了賊船,下不了船就玩砸了。

  當年嬴帝滅了八國,那些連朝都稱不上的小國就算了,大胤神朝又不好選,那最合適的就是楚朝了。

  楚朝是最後一個被滅的,而且是被滅的最慘的一個,因為那個時候,嬴帝的勢力、實力、大嬴神朝的實力,都已經臻至巔峰了。

  當年楚朝被滅,楚朝中顯赫之家,大都被滅的乾乾淨淨,記載都很少流落在外。

  而楚朝被滅的時間最近,真要是有什麼餘孽殘留,也最說得過去。

  他要是裝成楚朝餘孽,供以選擇的身份也最多。

  很快,秦陽就選定了一個合適的身份,只不過這個身份,還需要一個標誌性的法寶。

  畢竟身份這個東西,空口無憑,他又不是真是這個家族的後人,一個已經覆滅的家族之中的失傳法寶,就成了最好的身份名片。

  「墨陽,來,找你有點事。」

  人偶師被招來,看到秦陽擺脫了鹹魚姿態,大感意外。

  「幫我煉製一件法寶,不,最好是秘寶,畢竟秘寶的煉製之法已經失傳了,你那肯定還有一些煉製秘寶的材料吧?」

  「有倒是有,你要煉製什麼寶物?」

  「當年楚朝沐氏的斬顱飛刀……」秦陽隨口回了句,眼看人偶師一臉茫然,又補了一句:「就是一種一擊必殺的殺伐法寶,飛刀一出,斬人頭顱,真品麼我沒見過,我也不準備煉製真品,照著特性,仿製一件贗品,用來糊弄人……」

  話到嘴邊,秦陽琢磨了一下。

  「也不是糊弄人的,我做事,一向都是假的比真的還真,怎麼能是糊弄人呢,就是煉製真品!斬顱飛刀的原版,現今是失傳了,咱們倆也不可能煉製出來那種,飛刀一出,對手立時斃命的至寶,但再輔助點別的手段,達到這種難以偽裝的效果,倒是還可以試試的……」

  一連幾天,煉製出四五版飛刀之後,秦陽也一直不滿意,跟預想的差距還是大了點。

  「我雖然擅長製作傀儡,武器煉製倒是也行,不過我終歸不是專精此道的,你想要的這種神妙威能,就算是在上古時期,也只有極少數專精此道的煉器宗師,才有可能煉製出來如此靈性,你們這個時代的法寶,到底還是差了些。」

  煉製不順利,人偶師老老實實的說實話,開始時的大包大攬早就忘的一乾二淨。

  「換個思路,這飛刀也未必必須是飛刀的模樣,也未必要有實體……」

  秦陽摸著下巴,忽然想到了前世看過的一個東西,叫做斬仙飛刀,名字叫飛刀,其實是個葫蘆……

  催動之後,一道毫光飛出,定住敵人腦袋,拜一聲請寶貝轉身,毫光一轉,就將敵人的頭顱斬斷。

  而且有了技能前搖的時間,他也有時間去配合,看起來也更像那回事。

  秦陽將這個思路給人偶師一說,人偶師的眼睛一亮,兩人繼續搗鼓。

  搗鼓了七八天之後,一個半尺長的紫金葫蘆,出現在秦陽手中,其內有一縷人偶師珍藏的庚金之氣,乃是他在念海的時候,捕捉到的一縷帶有一絲最接近先天之物的東西。

  雖然鋒銳無匹,可是量實在是太少了,煉化也極為困難,他也一直用不上,如今倒是有了用上的地方。

  煉化什麼的,對秦陽來說,完全不是事,煉製成功之後,只需要秦陽催動,葫蘆裡蘊藏的那一縷庚金之氣,立刻就會化作一道白光飛出,所過之處,一切都被斬斷,當真是鋒銳無匹。

  秦陽大感滿意,立刻招出來黑玉神門,抱著葫蘆對著黑玉神門催動山寨的斬顱飛刀。

  霎時之間,一道白光一閃而逝,眨眼間就又回到了紫金葫蘆裡。

  這時才聽見「叮」的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之聲。

  黑玉神門之上,一道淺淺的斬痕,飛速的消失不見。

  秦陽毫不意外,反而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錯不錯,單純的殺傷力,絕對抵得上一些不錯的寶器了……」

  秒殺神門修士應該足夠了,雖然現在的神門修士,秦陽不覺得有誰是他的對手,不還手也已經沒有神門修士能殺得了他了。

  「來,墨陽,你假裝一下道宮修士,做好防護,再來試試實戰。」

  人偶師做出了各種防護,大致上都是道宮修士的力量和手段,秦陽站在他對面,手捧紫金葫蘆,口中一喝:「請寶貝轉身。」

  話出口的瞬間,他也同時催動了思字訣一瞬,這一瞬的時間,時間如同放緩,他的思緒被加速到極致,人偶師身前的護罩、符文、所有的力量流淌與交匯,都變得清晰可見。

  下一刻會如何運轉,如何變化,都能被他推演的清清楚楚。

  層層力量交匯疊加,在這一瞬間,哪裡最薄弱,如何打開破綻,也都明明白白。

  眨眼間,一道白光飛出,眨眼間就順著力量遊走的方向,在其交匯之處破開,一瞬間連破十幾層防護,甚至斬斷了一件防護法寶,斬在了人偶師的脖子上。

  神通被催動了一瞬,秦陽立刻將其散去,不敢多用。

  人偶師有些意外的看著秦陽手中的紫金葫蘆,撕開了脖子上被切開的血肉,下方的人偶之體,連痕跡都沒有……

  「一瞬間找到了最薄弱的地方,也找到了以最小的力氣破開防護的方式,的確有些像你說的那種神妙威能……」

  「妥了,有這種威能就已經足夠,我說這是斬顱飛刀失傳,這是殘缺法門,絕對沒人能說不是。」

  秦陽心滿意足了,靠催動思字訣一瞬,強行提高戰果,就算是法寶落在別人手中,也不可能發揮出這種威能。

  傳聞當年的楚朝沐氏,標誌性的東西有兩樣,一種是斬顱飛刀,一種則是陣盤。

  陣盤他有現成的大殺器,再加上斬顱飛刀,想要偽裝成當年楚朝的沐氏,絕對足夠了。

  當個神一樣的對手給對方拖不了後腿,那就當個豬一樣的隊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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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6 00:20:18 |只看該作者
第五零六章 馬甲更衣室,剛出來就被惦記

  當年楚朝被滅的最乾淨,沐氏一手斬顱飛刀,單人對戰殺傷力驚人,尤其是下黑手的時候尤其好用。

  還有一手陣道實力,尤其擅長煉製陣盤,隨時佈陣,如此有強大單體攻擊,又有以一當百的群攻手段,當然是被重點照顧的對象。

  這麼多年了,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跡象出現,沐氏還有後人的概率微乎其微,就算真有,真碰到了,秦陽也沒啥可擔心。

  上萬年過去了,沐氏沒強者活著,真有什麼血脈殘留,這血脈指不定都傳承了上百輩了,還能追溯個屁。

  哪怕真有什麼血脈檢驗之法,這麼久沒強者,又經歷至少數十代的沖刷,這法門也沒什麼鳥用了。

  謀而後定,套上馬甲那就是什麼人,最根本的破綻,秦陽當然是不會留下的。

  他這邊已經將身份血脈,追溯到萬年多以前沐氏的一個子弟身上了,實在不行,就可以扯他的先祖是當年沐氏蒙難時收養的人。

  沒血脈,但有傳承,還能咋挑刺?

  宅院已經封了,宣稱忽有所悟,閉死關去了,萬金油似的藉口,反而是修士閉關最常見的情況,換個世界,基本等同於科學家忽然靈光一閃,天塌下來也不能耽誤人家研究。

  放到這個世界,打斷修士的這種忽有所悟,那可是比殺人父母,奪人妻女還要嚴重的死仇。

  秦陽走的靜悄悄,臨出門的時候,還專門放了一具分身,在密室裡繼續做胎教,為了以後能有一位大佬當手下,秦陽也算是盡心盡力了。

  之所以現在決定披上個馬甲出門,還是被離都那些人給鬧的。

  辦事效率實在是太低了,到現在竟然還在打口水仗,聽說最近這幾天,常朝時沒什麼別的事情,全是趙王和太子互相攻訐,嬴帝當了好幾天背景板,一句話沒說過。

  秦陽實在等不及了,心裡百爪撓心的刺撓,這才靜極思動,出來搞事情。

  其實主要還是覺得不能跟黑玉神門一樣,躺在功勞簿上當鹹魚……

  東境與南境交界的地帶,再向南就正好毗鄰黑林海的北部。

  而黑林海北部綿延數十萬里,卻不是適合進入的好地方,從南蠻之地進入才是最合適的,因為那樣危險最小。

  從北部進入,不但地勢險惡,惡劣的環境極多,而且進入之後,便遇到絕地的概率極高,因為那裡的環境變化多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可能會衍生出一片新的死亡絕地,更別說還有傳說,黑林海裡有可以移動的死亡絕地。

  實力不夠的不敢來,實力足夠的,若非必要也不願意冒險,所以相比南部黑林海邊緣地帶,可以經常見到人,這裡就人跡罕至的多了。

  可就在這種地方,一位面貌平平無奇,身形不胖不瘦,不黑不白,各方面看,都著實符合大眾平均數,唯獨有些憨實的年輕人,從黑林海的西北部邊緣,向著大嬴神朝的南境而去。

  行進其間,一身殘破法衣,看起來寒酸的很散修的年輕人,化作一道殘影,輕車熟路的避開一些天然的陷阱。

  那些形似平地,實則是劇毒污泥所化的地帶;像似半截歪脖子枯樹,實則是半妖半靈植的嗜血東西;從氣味到靈力,再到植株,任誰看都是對各種生靈都有大好處的朱果無疑,可偏偏能在這種妖物凶物遍佈鬼地方,結的果子一顆不少。

  年輕人如同回家了一樣,對這些東西都熟得很,全程沒有減速,完美的繞開了所有可能的危險。

  只不過就在距離離開黑林海不遠,黑林海的神奇壓制已經減弱了大半,馬上就能出去的時候。

  卻見地面驟然炸開,一道烏光直衝年輕人的面門而來。

  年輕人面色微微一變,似乎沒想到這裡會有東西,能算好了到了這裡,是修士警惕心開始降低的時候。

  烏光尚未抵達,洶湧澎湃的力量,已經先一步沖刷而來,年輕人身上破損的法衣,拚死掙扎著閃爍了一下靈光,便徹底暗淡了下去……

  危急關頭,年輕人張口一吐,一枚表面遍佈扭曲花紋,隱約可以看到表面有斬仙二字的紫金葫蘆,與那一道烏光撞到一起。

  紫金葫蘆上一層層靈光暈開,戰戰巍巍的倒飛回年輕人手中,而那一道烏光,也化作一枚烏黑的三寸釘倒飛了回去。

  年輕人抱著紫金葫蘆,警惕的看著周圍,可是身子卻毫不猶豫的向著側面狂奔而去。

  十幾個呼吸之後,一個小鬍子跳了出來,手握煞氣逼人的三寸釘,暴跳如雷的一聲暴喝。

  「都出來,攔著他,這小子身上有寶貝!」

  眨眼間,就見其他幾個方向,又有三道靈光衝出,以合圍之勢向著年輕人圍了過來。

  年輕人苦著臉,化作一道殘影,在黑色的林海裡一路狂奔,一邊還能避開可能出現危險的地帶,眼看衝不出合圍了,年輕人用一種帶著點口音的話大喊。

  「你們別追我了,我不想殺你們,我身上真沒靈石,也沒什麼寶物。」

  不稍片刻,在年輕人快要徹底衝出黑林海範圍的時候,被四人圍在了中央。

  「把你手裡的紫金葫蘆丟下,我們放你走。」追上來的小鬍子,眼神裡帶著一絲貪婪。

  他手中的三寸釘,可是正兒八經的邪道法寶,之前好運氣的在黑林海裡發現了一座古老的陵寢,雖然已經破敗了,裡面也沒什麼好東西,可他還是在一口棺材的碎片上,找到了這枚棺材釘。

  後來用邪道法門祭煉之後,煞氣逼人,而且擁有破開修士靈力的神妙威能。

  他們在黑林海北部蹲點很久了,能來這裡的,實力都不算弱,可進入黑林海,練氣修士受到的壓制極大,他蹲在黑林海的邊緣,就是清楚從黑林海裡出來,馬上要離開的時候,警惕心會自然而然的減少一些,再用棺材釘陰人,屢試不爽。

  再控制點打獵的頻率,沒誰會覺得有人死在黑林海裡有什麼不對的。

  而能從北部進的修士,肯定不會太窮。

  就算是偷襲不成,剩下的體修弟兄們,一擁而上,也能解決掉肥羊。

  他剛才暗中觀察了半晌,這年輕人,雖然對這裡挺熟悉的樣子,可其他方面,就正好適合作為他們的獵物。

  「這個不能給你們,給你們也用不了,這是我家傳的法寶,需要修煉家傳功法,從小奠基,不斷溫養之後才能用的……」年輕人苦著臉,跟打劫的強人討價還價,說著話,一臉肉疼的摘下儲物戒指:「要不,我把這些給你們,你們放我走,行不?」

  「別跟他廢話,一起上。」小鬍子聲色俱厲,盯著年輕人手裡的紫金葫蘆:「小心點,那葫蘆肯定是個寶貝,剛才硬撼我的棺材釘,竟然都毫髮無損。」

  「你們別過來,我真不想殺你們。」

  年輕人一臉糾結,用那咬著舌頭的口音,不斷的勸說。

  「一起上,讓他殺!」小鬍子大喝一聲,跟餘下三人一起出手。

  年輕人氣急,一面躲著追殺,一面叫罵。

  「你們這些撲街,好心救你們,你們怎麼不聽呢,非要讓我殺你們,殺了你們,我又要花時間溫養法寶。」

  年輕人避無可避,抱著紫金葫蘆,一聲大喝。

  「請寶貝轉身。」

  霎時之間,紫金葫蘆裡一道白光飛出,無聲無息,轉瞬之間,便繞著其中一個體修的脖頸轉了一圈,飛回了紫金葫蘆裡。

  那體修面目猙獰,身子還在向前衝,可是腦袋卻跟不上身子的步伐,翻滾著飛了出去。

  足足一息之後,才見鮮血如同泉湧,從他的脖子上噴了出來。

  開了殺戒,年輕人那掛著苦惱的憨實面容上,頓時變得堅定。

  餘下三人,對視一眼,驚怒交加,沒有任何廢話,三人立刻各自選了一個方向,轉身就跑。

  年輕人抱著葫蘆,再次三聲之後,紫金葫蘆裡的白光飛出來三次,又是三顆人頭飛了出去。

  秒殺了四人之後,年輕人才收回了紫金葫蘆,走上前收繳戰利品,將幾人身上的法衣都被扒了下來,儲物戒指什麼的,更是全部扒走。

  最後縮回了手,感覺到技能可以發動的感覺消失,心裡嘆了口氣。

  算了,幾個還算有點技術含量的撈偏門,三個都是靈台體修,這種窮鬼也摸不出什麼好東西。

  當然,最主要的,是摸過之後,這幾個傢伙的痕跡都被抹去了,定天司來回溯都是一片空白,這跟他目前的訴求相悖。

  他現在就是要讓人發現他,最後再讓前朝餘孽發現他,主動來拉攏他,或者是再曲線一點,讓楚朝餘孽發現他,主動來找他。

  主動送上門身價太低,而且他還找不到門去投靠。

  打掃完戰利品,秦陽立刻向著黑林海外面奔去,出了黑林海立刻沖天而去,臨走的時候,還用餘光掃了一眼另外一個反向。

  那裡還有一個人,不出意外的話,是放風的人。

  留了個活口,秦陽心中滿心期待,可真是順利啊。

  來黑林海也是圖保險,這裡堪稱他最滿意的馬甲更衣室,從這裡出發,沒誰能追蹤到之前。

  只是沒想到,這次還沒出黑林海呢,就有合適的機會放消息了。

  以後若是有人要追蹤他,確認他身份什麼的,最後自然能追蹤到那個放風的活口身上。

  揣著戰利品,隨手煉化了儲物戒指,在裡面檢查了一下,沒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之後,就一路向北,路過最靠近這裡的城池時,將儲物戒指當成還需要破解煉化的黑貨,隨便找了個收黑貨的人賣了。

  轉身就出了城,繼續向北走。

  入夜之後,黑林海邊緣,才見一棵樹上,幻影閃爍了一下,一個年輕人從裡面走了出來,這人警惕的觀察周圍,確認了白天那個古里古怪,法寶奇強的傢伙沒蹲點,他才跑向幾個同伴的屍體那。

  找到了三具屍體,另外一具已經不知道被什麼古怪東西消滅了,找到的這三具,也全部變成了新鮮的森然白骨,連點肉絲都找不到的那種。

  翻騰了半晌,年輕人忍不住怒罵。

  「這傢伙是狗麼,除了褻褲,連那不值錢的法衣都扒走!」

  殺人越貨踢到了鐵板,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年輕人也不敢在這裡待了,轉身離開黑林海。

  數天之後,年輕人在最近的城池裡休息,琢磨著以後怎麼辦,拋頭露面出力的人都死了,他再想不衝上去幹架就分好處,可沒那麼容易了。

  琢磨了幾天,年輕人就遊走到黑市,準備再物色幾個人,按照原來的模式,重起爐灶。

  到了黑市不一會,年輕人就在一家店裡停了下來。

  店主正把玩著一枚看起來很一般的儲物戒指,跟旁邊的人吹噓。

  「這是我昨個兒在老黑那買到的貨,上面的禁制早就鬆鬆垮垮,隨便一衝就能煉化了,裡面的靈石不少,還有兩件靈器,老黑這蠢貨,竟然把這枚儲物戒指,混到一堆沒開封的黑貨裡出手,三倍儲物戒指的價就拿下了……」

  年輕人掃了一眼,立刻繼續前進,他認出來了,這枚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儲物戒指,就是那小鬍子的儲物戒指。

  老黑是黑市這邊專收黑貨的人,不問來歷,什麼東西都收,尤其是需要煉化抹去前人痕跡,才能打開的儲物戒指、儲物手環之類的。

  沒打開之前,誰都不知道儲物戒指裡有什麼,這老黑自己從來不破解,只是將按照儲物戒指本身的價格,加個倍數就賣出去了。

  儲物戒指本身比較好的,那就加個幾十倍上百倍都有可能,很一般的儲物戒指,隨便加個幾倍也賣。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這裡靠近黑林海,有資源早就用了,有錢早就買資源了,打開錢包,錢包本身的價值最高的人,多了去了。

  年輕人來到老黑那,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人的儲物戒指,可是去了之後,才發現這裡人還挺多,都是來買儲物戒指的。

  老黑也笑瞇瞇的,像似壓根沒覺得昨天賣虧了一枚儲物戒指。

  年輕人跟著看了一會,眼皮就開始狂跳,總覺得老黑跟那位店主在唱雙簧。

  據說從昨天到今天,還真有人開出來不錯的儲物戒指,其中就有兩枚輕而易舉就能煉化打開的,都算是大賺了。

  而老黑現在不停的賣黑戒指,起步價都是二十倍,這一會的功夫,還賣出去一枚八十倍價格的。

  都是些想要來佔便宜,看看自己是不是也能賭贏的人。

  年輕人沉著臉,轉身離開,他已經不抱希望,能找回那些儲物戒指了。

  他們近來一直在黑林海邊緣蹲點,身上可是有不少黑貨的,比之城裡那些兜比臉乾淨的傢伙,那當真算是富得流油了。

  想到當時那個南邊口音的傢伙,年輕人又是火大,又是眼饞那個威能可怕的紫金葫蘆。

  等了一天,再次回到老黑那,已經恢復了往日冷清的樣子。

  不過看老黑坐在那翹著二郎腿,一副悠閒的樣子,就知道他這兩天可是坑了不少人。

  年輕人走上前,指了指裡面。

  「談筆大生意。」

  「行。」老黑上下打量了年輕人一眼,呵呵一笑,帶著年輕人進入內堂。

  「買個消息。」

  「什麼消息?」

  「賣給你那四枚儲物戒指的人去哪了?」

  老黑頗有些意外的看了年輕人一眼,而後嘿嘿笑了起來。

  「原來你也是小鬍子的人,怎麼?還想給他們報仇不成?」

  「你……」年輕人心中一驚,心說他竟然都認出來了,轉念一想,這傢伙,能在黑市混這麼久還沒被人打死,當真是有幾把刷子的。

  年輕人看老黑笑呵呵的樣子,沉吟了一下。

  「不,給他們報仇這種無聊的事,沒什麼意思,黑林海裡生死有命,怪不得旁人,情報多少,你開個價吧,別說你有信譽,不賣顧客情報。」

  「賣倒是可以賣,不過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去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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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6 00:20:31 |只看該作者
第五零七章 窮的沒人打劫,終於等到截殺

  能在黑市裡混下去的人,早就忘了節操二字怎麼寫了,老黑倒不是有什麼跟著一起下黑手的想法,沒節操也要有底線才能長遠的。

  就比如這兩天,有人開儲物戒指賺了一筆,他也從未有自己去開儲物戒指的想法,反而是趁機將庫存的儲物戒指,拿出來坑了一批白日做夢的傢伙。

  穩打穩的大賺一筆。

  真有什麼傻不愣登的肥羊,他也從來不會去劫道,打家劫舍太沒技術含量,而且容易死,幾百年前見過的那批劫道強人,如今一個都見不到了。

  問這個問題,純粹只是想知道,他覺得這個情報,以後可能還能轉手坑別人一筆,或者好多筆。

  眼前這個年輕人,他自然是知道的,跟著小鬍子一起劫道的,因為比較克制,選目標的眼光也挺毒辣,這些年倒是一直沒被人滅了。

  真要是那種肆無忌憚,不看目標,見到人就上的劫道蠢貨,惹到了什麼不好惹的人,對方來黑市真金白銀的買消息,黑市這裡的人,只要是知道的,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將劫道的人賣了。

  之所以沒賣了小鬍子他們,純粹是沒不差錢的苦主來掏錢問而已。

  他上次見過那位來擼扣的年輕人,一看就是窮的叮噹響,兜比臉乾淨的苦哈哈散修,境界看起來似乎不太低,可這種散修,沒好的功法傳承,也不會什麼好的秘書秘法,更不會有什麼沒好的法寶,戰力在同階修士裡,完全是墊底的貨色。

  被大門派的弟子,玩什麼越階挑戰,逆行伐上的倒霉蛋,基本都是這些看起來境界不低,實則是苦哈哈的傢伙。

  前幾個月聽說五行山的一個神海弟子,在野外遇到五個靈台的劫道強人,一個人赤手空拳,沒用任何殺伐武器,就將對五人殺了個乾淨,自身卻毫髮無損,大家都都感嘆五行山又出了個天才。

  實際情況呢,是那不過神海的弟子,身上竟然有特麼兩件防護寶器,站在那讓五人打,都破不開防,完全不用做防護,一頭莽上去,硬生生的將五人給錘死了。

  至於為什麼那五人沒跑掉?

  人家身後跟著個道宮的護道人,沒出手幫忙殺人,只是順手封了幾十里地,讓那五個不開眼的劫道蠢貨逃不掉而已。

  這實際情況,絕大多數的人,都是不可能知道的,他們只會知道結果。

  所以,老黑現在納悶的是,眼前這個劫道的年輕人,不想報仇,卻還是追著不放,到底是圖什麼。

  思來想去,當然只剩下好處了,能被搶的,自然是寶物,而那苦哈哈散修,能殺光他們,說不定就是手裡有什麼威能驚人的殺伐至寶。

  可人家能殺的你們只剩一個,你還去送死?

  「你回答我的問題,作為交換,不過你最好別壞了規矩,用什麼假消息糊弄我。」

  劫道的年輕人沉吟了一下,覺得老黑這種人,就算是說了,他肯定也沒興趣入伙。

  「他實力平平,聽口音也不是本地人,手裡卻有一件極強的殺伐法寶,形如紫金葫蘆,聽他一聲喝令,就有一道白光,斬落人的頭顱,只不過那法寶使用起來似是有極大限制。」

  「他往北走了。」老黑面不改色的回了句,瞥了一眼年輕人之後,又補了一句:「看在你說的這麼詳細的份上,多告訴你一句,他可能去了楚朝故地。」

  「你怎麼知道?」

  老黑笑而不語,再也不多說一個字了。

  當年楚朝被滅的乾淨,可不只是朝廷和一些氏族被滅了,特有的一些傳承,文化記載,語言傳說,統統都被滅的乾淨,當年楚朝的官話,現在已經沒人會說了。

  就算是有,也只有那些在當年一路向南遷徙逃亡的那些人的後代,才有一絲可能會說楚朝官話。

  但絕大部分人也已經不會說了,到了大嬴神朝這邊,有這種口音的,老黑曾經見過,都是來自海上,來大嬴神朝北漂尋機緣的苦哈哈。

  劫道的年輕人走了,老黑一個人坐在冷清的店裡,等著客戶上門。

  心裡面卻不由的回想起剛才的情報。

  一個疑似楚朝子民後裔的年輕海外散修。

  有一樣可以噴出白光,斬斷人頭顱的紫金葫蘆。

  提到楚朝,再提到斬顱,他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當年在楚朝赫赫有名的沐氏,沐氏的名聲,是大嬴神朝再怎麼銷毀典籍都無法抹去的。

  頂多也只是在大嬴神朝範圍沒繼續傳播而已,但凡是底蘊深厚,傳承久遠點的勢力,沒有不知道的。

  敏銳的沒收錢,而是改成了情報換情報,實在是太英明了,這個情報哪怕只是疑似,那也足夠賣個大價錢了,就是還沒想好賣給誰。

  ……

  楚朝故地,一般情況下,指的就是當年楚朝的幾座重要城池,重要關卡之類的地方。

  秦陽一路向北,速度並不快,體內流轉的真元,比往日相比,收斂了大半,甚至還專門運轉當年修煉過的一個垃圾功法,改變了氣息。

  這一路行來,完全偽裝成一個窮逼散修,見到的東西都跟往日不太一樣了。

  之前趕路的時候,直接燒靈石,用飛舟趕路,到了後來,有那座被人偶師武裝到牙齒的飛舟在,更是可以直接在低層的罡風層裡飛,哪能見到什麼不開眼的人。

  如今身為一個一塊靈石恨不得掰成兩半花的散修,若無必要的話,連恢復真元都不捨得吃丹藥,全靠打坐搬運周天吸收靈氣,沒急事的時候,趕路速度自然慢了。

  壓低了修為到靈台境界,不高不低,一路上遇到的事和人就多了。

  荒野裡殺人奪寶的多了,一言不合大大出手,之後殺人奪寶的也多了。

  可惜自從出了黑林海之後,秦陽一次都沒遇到過。

  站在一座山頭,回頭望著來路上閃耀的靈光,秦陽神情有些呆滯。

  總覺得是不是為了裝窮逼,裝的太過火了,以至於之前遇到倆明顯不是什麼好貨色的傢伙,看到他之後都只是撇了撇嘴,不屑的樣子都懶得掩飾了。

  現在看著遠方的戰鬥,更是證實了這個猜測,連劫道的都對他沒興趣了。

  估摸著人家都認為,他就差在額頭刻上一個大大的窮字了。

  殺人越貨秦陽,說不定收穫還抵不上戰鬥之後用來恢復的丹藥錢。

  回頭遙望著南方,秦陽心裡也慢慢的生出了一絲失望的情緒,當初在黑林海遇到的那位,實在是不給力啊,他走的這麼慢,而且目標也很明確。

  難道他還沒生出什麼想法麼?

  當初先是一直躲逃,逃不掉了,被逼急了,才拿出來紫金葫蘆秒殺劫道的強人,為了讓那位躲起來的傢伙生出貪念,也有信心來追殺,還專門隱晦的提了下,紫金葫蘆使用有限制。

  很顯然盡快來追殺秦陽,殺人奪寶的機會更大點啊。

  沒人來找他茬,他怎麼被動暴露一些情報啊。

  算了,繼續走吧,先去前面的遺跡看看,那裡有當年沐氏領地裡的一座城池,如今只剩下斷壁殘垣,這是秦陽一路行來的第七個目的地了。

  一千七百里之外,綿延數十里的青山綠水裡,隱約還能看到地面有不少廢墟的痕跡,被泥土覆蓋的城牆殘骸,在地面上露出的半個殘破樓閣頂部,還有字跡都被風化的看不清楚的殘碑……

  這些東西,零零總總,無不說明了這裡曾經有一座綿延數十里,甚至上百里的城池。

  上萬年下來,這裡所有有價值的東西,都被人搜刮了一遍又一遍,早就沒誰來了。

  而今天,廢墟裡,當初躲起來的劫道年輕人,跟著七八個形態各異的修士,正在這裡百無聊賴的做著各自的事情。

  有一臉嚴肅的壯漢,也有跟得了多動症一樣的老者,還有邪氣壓制不住一看就是邪道修士的傢伙。

  他們有的在佈置陣法,有的在佈置陷阱,也有的不知道佈置了什麼東西……

  「小子,七天了,你確定沒錯麼?」那邪修望著劫道年輕人,似乎有些等不及了。

  「絕對錯不了,他一路走了六個當年的楚朝故地,下一個目標就是這裡,之前已經有人看到過他了。」劫道年輕人回答的半點猶豫都沒有,很是堅定。

  嘴上這麼說,年輕人心裡也有些不爽,他一路追來,早就確定了肥羊去了楚朝故地,可是到了第七個楚朝故地,才終於先一步確認了肥羊行蹤,趕到了前面來埋伏。

  實在是那肥羊,太不惹人注意了,尤其是那身型樣貌,更是普通到扭頭就會忘記的地步,滿大街都是這種散修,只要肥羊不開口說話,他們找人問,都沒誰有印象。

  尤其是這肥羊只要進城,就似滴水入海一般,再無蹤跡。

  好不容易忽悠到這幾個蠢貨來扛雷,讓他們先去送死,追了這麼多天,毛都沒見到,這些人的耐心也已經耗盡了,這次若是還沒結果,這些傢伙絕對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這次肥羊來了之後,他一定要讓他死的很難看,死的很有特點!

  一天多之後。

  秦陽晃晃悠悠的,按照一個沒什麼好的趕路法門的窮逼散修的速度,終於來到了這片廢墟地帶。

  綿延的廢墟痕跡,在林木之中若隱若現,秦陽遙遙望去,忽然一怔。

  眼睛微微一瞇,瞳孔伸出一道金光閃過,再次望去的時候,就見上百里地,很多地方都有各式各樣的氣息若隱若現。

  在瞳術之下,陣法微弱的靈光,陰邪煞氣,暗藏的殺氣,修士的氣息,都如同黑夜裡的燈火,一目了然。

  而且還有那位劫道年輕人的氣息。

  秦陽心中大喜過望,原本還以為那年輕人心中的畏懼壓倒了貪婪,沒想到這貨是謀而後動,還懂得先降低對手的警惕心。

  事實上,連續過了這麼多景點,都沒見到半點追來的跡象,秦陽已經認為那年輕人不想冒險了。

  萬萬沒想到啊,他能忍這麼久,做好了完全的準備,確認了他的行蹤之後,跑到了前面堵他,還佈置好陷阱,等著他一頭扎進去。

  真是意外的驚喜啊。

  秦陽喜上眉梢,硬忍著沒笑出來。

  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大步進入到廢墟的範圍,甚至為了方便他們圍殺,還繞過了邊緣的陷阱,直奔內部。

  隨著秦陽進入,已經有人發現了秦陽的身影,畢竟這地方,平日裡沒誰會來。

  「就是他,就是這個人,你們小心點,他手裡那件寶物,威能甚強,千萬不要給他機會催動。」

  年輕人耷拉著眼皮,忍著激動,生恐目力太強,讓肥羊先察覺到了。

  等到秦陽快要步入到這片廢墟的中心時,終於一頭扎進了一座提前佈置好的陷阱裡。

  毒霧從地面之下噴湧而出,一條條手指粗的尖頭毒蛇,伴隨著毒霧,向著秦陽撲來。

  秦陽只是稍稍運轉了一下真元,在體表做出防護,佯裝來不及反應,也沒有什麼防護法寶的樣子,硬撐著毒霧和毒蛇的進攻。

  毒霧腐蝕他的護體真元,毒蛇長著大嘴,探出獠牙,輕而易舉的刺破秦陽的護體真元,噬咬在秦陽的身體上。

  「他中招了!上!」

  黑暗裡,那個跟得了多動症一樣的老者,低吼一聲,餘下的人立刻衝了出來,在各個方向,將秦陽圍在中央。

  那瀰漫的黑色毒霧裡,秦陽看著身上掛滿的毒蛇,眼中閃過一絲尷尬。

  他太強了……

  他都沒做什麼防護,任由這些東西咬,他們竟然都破不開他的表皮,那些毒素更是垃圾,順著真元防護的破洞,滲透進來的部分,也同樣滲透不進他的血肉裡……

  這個怎麼辦,萬一這些人發現他都沒中毒,這明顯不是一般散修能有的表現吧。

  想了想,秦陽輕輕吸了口氣,主動吸進去一點毒素,全力壓制了真元,收斂的氣血,壓下肉身本能的反應,才勉勉強強的讓毒素開始有些發作的痕跡。

  幾個呼吸之後,秦陽的臉色才慢慢發黑,一副毒發的模樣。

  眼看外面的人沒反應,秦陽滿心擔憂,他們不會發現什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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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八章 意外收穫,李鬼到李逵家

  煉體煉的太好了,反過來卻大大限制了演技發揮。

  一直接觸的人,要麼都是大佬,要麼境界跟他差不多,可是實力卻一點都不差,秦陽對於自己實力和外面那些三無散修之間的差距,早有了預測。

  卻也會想到,他都不反抗了,陷阱裡的東西都還傷不到他,這裡的毒素,甚至都不用他催動神通化解。

  用計量來說,這些毒霧凝聚之後,他一口氣十斤八斤,才可能要用到神通來化解。

  不過想到那些小黑蛇,它們的毒素應該才是殺手鐧吧?可惜,毒蛇的獠牙都破不開他的皮。

  錯估了形勢,這些人謹慎的沒立刻出手,秦陽念頭一轉,也不等對方殺進來了,搖身一震,將那些尖頭黑蛇震落,一步跨出,衝出了毒霧籠罩的範圍。

  霎時之間,周遭黑霧消散,所見之處,化作一片火海,炙熱的火舌舔舐他的身體,如同擁有意識一般,向他的口鼻雙耳灌去。

  眼看這裡竟然還有人懂陣法,秦陽不由的鬆了口氣,這下放出去活口就比較簡單了,隨隨便便佈置個什麼陣法,起碼也能拖延點時間。

  剩下的全部幹掉得了,能來這裡佈置埋伏,殺人越貨,那還管他們是誰,反正都是死人。

  他煉過體的事,很難隱瞞下來,索性給新馬甲多個腐朽煉體的標籤好了。

  念頭一動,一步跨出,周身悍勇之氣湧出,一隻腳驟然跺下,恐怖的力道,如同在湖面裡投下了一顆石子,周遭火焰瞬間被衝擊開來,陣法搖搖欲墜,幾塊陣基不堪重負,當場報廢。

  陣法自然而然的崩潰。

  失去了陣法,秦陽終於看到了外面圍著的人,有老有少,有正氣凜然,十有八九是幹傳銷的,也有邪氣凜然,就差腦門上刻上邪道二字的。

  人既然來了,那秦陽自然也懶得跟一些注定要死的傢伙廢話了。

  衝出來的瞬間,秦陽一言不發,直接掏出了紫金葫蘆,口中低語一聲:「請寶貝轉身。」

  下一刻,就見紫金葫蘆裡,一道白光衝出,那位正氣凜然,滿臉肅穆的男人的腦袋,便盤旋著飛了起來。

  他身前的一面護盾,被斬成兩段,身上的法衣,符文炸裂,失去了威能,所有的防護,都不堪一擊。

  對付這種貨色,秦陽甚至不需要悄悄催動思字訣,只需要葫蘆裡的那一縷被不斷溫養的庚金之氣莽過去就足夠了。

  相比那些邪道,他更想先幹掉這個來殺人奪寶,還能一臉正氣的傢伙。

  田老祖都沒這麼不要臉。

  先殺一人,秦陽沒有停頓,一面佯裝避開殺招,一面繼續催動紫金葫蘆,實在避不過去了,直接用肉身硬抗,讓他們知道他其實還是個體修。

  連殺五人之後,餘下的幾個徹底慌了,這會也沒機會找那位年輕人麻煩了,因為那個忽悠他們來的年輕人,第二個死的。

  那年輕人曾說,這人手中握著一件殺伐至寶,可是卻似是有什麼限制,不能一直用。

  他們也都信了,都覺得若非如此的話,那個年輕人也不敢去招惹。

  可如今呢,這位據說除了那件至寶之外,窮的連一件法衣都沒有的散修,不但跟不少散修一樣,為了省錢,修行了煉體法門,至寶也沒見有什麼限制,殺他們不比殺雞難多少。

  眼看就剩下兩人,一個擅長陣法的中年人,一個嚇的只知道悶頭逃跑的年輕人時,秦陽覺得火候差不多了。

  這倆人,若無什麼天大的機緣,一個是沒什麼大前途,一個畏畏縮縮更沒潛力,他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也不擔心他們以後會報復什麼的。

  有本事報復,那就去找這個楚朝餘孽好了,關他秦陽什麼事。

  那位中年人,眼看秦陽向他追來,大為後悔受人蠱惑,貪心作祟,自感今日便會隕落的時候,卻見秦陽面色一變,手中的紫金葫蘆,忽然震動了起來,一種混亂的氣息,在紫金葫蘆上浮現。

  秦陽大喝一聲,身上的力量噴湧而出,全部鎮壓紫金葫蘆。

  這麼好的機會,中年人當然不會放過了,一咬牙丟出一塊陣盤,沒入大地,眨眼間,一根根石柱,從大地之下衝出,周遭十數里之地,化作一片石林。

  仰頭望去的時候,頭頂也似出現了另外一塊大地,一根根石柱,將上下勾連起來,將這裡化作一片迷陣。

  斬碎石柱,立刻會有新的石柱從地下延伸出來,添補缺失。

  眼見秦陽被困在裡面,那中年人也不管陣盤了,化作遁光,遠遁而去。

  另一邊,那已經逃出了十幾里之外的年輕人,感覺到後方有異,也正好看到了這一幕,他也沒有猶豫,直接放棄警惕,催動遁法逃遁而去。

  秦陽坐在石林裡,感受著這個完全無人操控,全憑自己演化的陣法,就這麼靜靜的等著。

  他要等到那倆人逃遠了,再破開這裡。

  觀摩這個陣法,秦陽越看越覺得有意思,這陣法竟然是勾連地脈,直接利用地脈山川之力,化作了陣法。

  雖然只是個迷陣,可他卻能看出來,這是個殘缺的陣法,迷陣應該只是完整陣法的極少一部分力量。

  陣法之中凝聚厚重,卻又有一種變化多端的意思在裡面,二者頗有些相沖的東西,在這裡融合的極為玄妙,這絕不是什麼垃圾陣法能有的。

  那中年人應當是得到了什麼殘缺陣圖,照貓畫虎的煉製出陣盤,可是卻丟了西瓜揀芝麻,完全丟掉了其中精髓的地方,只當是迷陣來用。

  想到這,秦陽也絕了強行破開陣法的想法,慢慢的開始研究,以真正的技藝來破陣。

  一炷香之後,秦陽一步跨出,石林消失不見,他輕輕一跺腳,地下有一塊陣盤飛出,直欲破空而去。

  秦陽一把將其抓在手中,技能沒法煉化,那就按照正常的方法來強行煉化。

  誰想秦陽剛開始強行煉化,其內留下的印記,便自行崩潰,消失不見。

  秦陽失笑,那中年人可真夠謹慎的,察覺到有人強行煉化,立刻強行斬斷陣盤跟他之間的聯繫,生恐有人能通過這種聯繫找到他。

  拿著陣盤稍稍研究了一下,愈發覺得這個陣盤裡潛藏的玄妙不簡單,看似普通迷陣的陣盤裡,卻有一些頂尖陣法才會有的玄妙。

  若是那中年人的陣道造詣能跟他一樣,就憑這個材料不怎麼樣的陣盤,不說坑殺他,但讓他灰頭土臉,暴露幾樣底牌卻絕對是足夠了。

  所以說,沒事就要多看書,學無止境,是絕對沒錯的真理。

  不求能拿幾塊垃圾靈石佈陣殺人,但起碼也別拿著一把屠龍刀,發揮出雞毛撣子的威能……

  收起陣盤,秦陽嘆了口氣,將那些正兒八經散修的處境,再次下調了好幾個檔位。

  沒傳承,什麼都要靠自己鑽研,再加上知識積累不夠,眼界限制,可真是太慘了。

  回想一下,若自己沒有技能,可以自己弄到好的傳承,他的處境,十有八九還不如這些散修。

  學著張正義,跟蒼蠅一樣搓了搓手,秦陽心裡滿是慶幸。

  這次可以保證消息傳出去了,秦陽心滿意足,準備離開這裡。

  行進不遠,又折返了回來,飛到半空中,俯瞰大地,望著這片廢墟,總覺得哪不太一樣了,原本連靈氣都有些稀薄的地帶,似乎多了一絲厚重之氣。

  似乎是剛才陣盤引動地氣地脈引起的。

  稍稍思忖,將方才那塊陣盤煉化,將其丟入大地,催動陣盤勾連地脈,引動地氣湧動,一面催動瞳術,俯瞰這片廢墟。

  片刻之後,倒映在瞳孔之中的景象裡,忽然閃過一絲一閃而逝的變化。

  秦陽飛到一座谷地,目視著長滿雜草的地面,方才他用了瞳術,才看到這裡有一絲昏黃之氣一閃而逝。

  繼續催動陣盤,又瞪了一炷香的時間,此處一塊丈許之地,忽然有一絲昏黃之氣浮動,也是一閃而逝。

  這一次秦陽看清楚了,下面還真有什麼東西在,而且是藏在地脈之中,與地脈融為一體,尋常時日,除非有誰能用可以勾連地脈,牽動地氣的大陣,不然的話,在地脈底氣的遮掩下,絕無可能發現這裡有什麼異常。

  回想了一下,這破地方,似乎從當年城池被毀了之後,就再沒什麼可能會有人在這裡大張旗鼓,費心費力的在這裡佈置這種大陣了吧。

  而當年,這裡還真好是沐氏領地的城池,當年城破被毀,所有的陣法自然也都被毀了。

  第一波被掘地三尺搜刮的官方,自然也不會發現下面還藏著什麼東西,後面更是被人不知道考古了多少遍,那些人裡也不可能有誰有這種手段。

  若非他正好得到這塊被人當雞毛撣子用的陣盤,他正好有兩門瞳術配合,他也發現不了蛛絲馬跡。

  如今這裡可能藏著什麼東西,那有九成可能跟沐氏有關。

  秦陽盯著地面看了半晌,頗有些意外的撓了撓頭。

  做好事多了,還真會遇到好事啊。

  他本來選沐氏後人這個馬甲,一是破綻少,二是比較方便,來當年的楚朝故地轉悠,其實也只是為了留下痕跡,等以後有人追查的時候,可以成為他是海外來的沐氏後人的一個佐證。

  沒想到,李鬼沒撞到李逵,卻撞到李逵家了。

  無論下面是什麼,有什麼,他都要去看看了。

  一個猛子扎進了地面,運轉石膚神通,周身土氣瀰漫,那些堅硬厚實的泥土,也變得如同水一般柔軟,眨眼間,秦陽就不見了蹤影,而地面依然完好無損。

  一路下沉,周遭的壓力越來越大,秦陽不得不開始用肉身硬抗,一炷香之後,他又不得不催動氣血,來抵抗地下呈指數級暴漲的壓力。

  遊走了一會沒什麼發現,又拿出陣盤,勾連地脈,牽動地氣,這會不用神目看,也能感覺到一絲異樣了。

  確認了方向,繼續下潛,一直到了行進之時舉步維艱,身上如同鎮壓著幾十座山的時候,忽然,腳下一空,落到了一處不過十數丈大的小空間裡。

  到了這裡,那種龐大的壓力,非但沒有消失,反而驟然暴漲了一些。

  空氣裡如同瀰漫著黃色的煙塵,這些細小的塵埃,一個翻轉之後,落在秦陽身上,立刻讓秦陽趴在了地上,全身的骨骼都在發出痛苦的哀嚎。

  差點被壓死……

  秦陽連忙收攏這些奇重無比的細小塵埃,能抓到手中的全部一點一點的煉化掉。

  抓土忙了倆時辰,才將那些懸在空氣裡的細小沙塵全部收走。

  這時候,鎮壓在身上的龐大壓力,終於徹底消失不見了。

  伸手一番,看著手中懸著的一顆拳頭大小的黃色泥球,秦陽忍不住露出一絲喜色。

  其勢厚如山,其形輕如塵,除了地脈之中孕育的萬年沙之外,不可能有別的東西了。

  只是沒想到,這裡竟然有這麼大一坨,肯定不是自然形成的。

  環顧四周,在四壁上用手抹了抹,一層堅殼脫落,露出裡面的壁畫,壁畫上簡單的刻畫了出前因後果。

  大致就是,城池遭遇到災難,一位端坐於雲端王座上的男人,毀掉了這裡,當時留守的人,為了不讓沐氏的東西落入敵手,就用了最後的手段,將東西藏入地脈,融入地氣,在以萬年沙,遮掩住入口,任誰如何窺探感應,這裡都不會有任何異樣。

  除非是瞎貓碰死耗子,潛入地下之後,碰巧闖入這塊不過十丈大的地方。

  就算有人意外闖進來,這裡瀰散著沐氏庫存的所有萬年沙,落入其中,如同落入萬丈地底,龐大的壓力,就算是玄鐵都會被壓碎,磨成齏粉。

  看了一圈,終於找到了一扇還不到丈高的石門。

  秦陽看著石門,若有所思,難怪以前沒人發現這裡,也沒什麼異象,原來是地脈隨著歲月流逝,有些偏移了……

  石門上刻畫著一副簡單的浮雕,三水環樹,這就是當年沐氏的標誌。

  沐氏的沐,本來就是他們族中最擅長的陣法,變化集合之後所化。

  秦陽望著石門,心說跟沐氏真有緣啊。

  這次之後,若後面有人發現這裡,他都不用去編,身為沐氏後人,為何冒險來大嬴神朝了。

  隨便誰都能立刻腦補出來一大堆解釋前面一切的故事。

  少年意外在家中祠堂,找到機緣指點,曾經失去的傳承,可以去先祖的故地找尋,所以一路來到大嬴神朝,來到當年的楚朝故地,一個一個的找過去。

  最後,終於在先祖當初的領地裡,找到了先祖藏起來的寶藏。

  秦陽腦海中思緒翻飛,想著想著自己都不由的笑了起來,以後他說自己不是沐氏的人,都不可能有人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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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6 00:21:09 |只看該作者
第五零九章 沐氏套路深,加防不如減傷

  按照如今遺留的些許記載,沐氏當年在楚朝的地位,跟大嬴神朝的八門類似,都是在神朝崛起之初,或者是尚未崛起的時候,就已經舉族投靠。

  再追溯更遠,就已經沒什麼記載了,楚朝滅了之後,焚書坑儒,滅其傳承文字語言,沐氏之前的來歷已經沒什麼可靠的記載了。

  如今知道沐氏的人,也只是知道沐氏擅長陣道,族中高手,卻都會祭煉一件本命法寶,從一而終,這法寶的威能自然強的離譜,也就是赫赫有名的斬顱飛刀。

  更加深層次的,就真沒幾個人知道了。

  秦陽知道的這些,都是大嬴皇室裡的記載,放眼整個大嬴神朝,都絕對算是最清楚的了,可依然沒更深層次更詳細的。

  如今偶然發現沐氏留下的遺跡,也沒敢貿然上去開門。

  所有的遺跡裡,九成九都會出現陣法禁制之類的東西,而沐氏擅長陣道,自然更不會少。

  偏偏這種東西,不需要人操控,也能發揮出極強的威能,秦陽也怕一不留神掉坑裡了。

  陣法又不像那些萬年沙,可以一點一點的強行煉化收取了。

  站在石門前,一點一點的查勘每一寸,尋找任何可能是坑的地方。

  將石門之上的花紋、符文,全部描繪在紙上,再慢慢的琢磨,只是這一步,就花費了一天的時間。

  兩天之後,秦陽看著身旁的一沓子廢紙,揉了揉太陽穴。

  「我就知道沐氏留下的東西,肯定不會這麼簡單的推開門進去就行了。」

  這裡除了那些萬年沙,還真沒什麼別的防護了,石門上也沒什麼危險的東西,乍一看都是些加固石門,抵禦萬年沙重壓的東西。

  那些看似沒什麼鳥用的花紋,配合符文之後,實則是發揮出第二重效果,從表面上看還真看不出來,因為大半核心的部分,全部都不在石門的表面,被隱藏表面之下。

  如同一些高級陣法,都是立體的,有些高級陣法是整體,而有些則是層層疊加之後衍生出陣法威能。

  表面上這一層,還真的只是固化加強而已。

  這不僅僅只是偽裝,讓人看不到表面之下的部分,是真的是有兩重作用。

  直接推開門,的確可以,但誰知道推開進去的是什麼鬼地方。

  看穿了偽裝之後,再用陣法相關的能力,去打開門,那就是另外一個地方了。

  秦陽收起了那些廢紙,長出一口氣,臉上也重新露出了笑容。

  這種推開一扇門,可能連通這兩個地方的情況,在一些古老的遺跡的密室裡,算是挺常見,也很有效的玩法。

  不知道正確方法的人,進去之後,可能會落入什麼死亡絕地。

  知道密碼的人,推開門進去,才是真正的寶庫。

  而這種大門的建立之法,可以很有效的避免了暴力破門的可能,強行破開門戶,可能什麼都見不到。

  秦陽敢肯定,他現在挖開土,繞到這扇石門的後面,看到的肯定也是土,這裡只有一扇孤零零的石門。

  說不定還會有一顆大雷在那等著被觸發呢。

  蹲在石門前,一口氣推演了足足十日,一口氣將石門表面之下的部分全部推演出來,最後一路用排除法,將所有可能的不確定,可能的危險全部排查掉之後,就只剩下最後一個開門之法了。

  秦陽站起身,信心滿滿,指尖運轉真元,開始點其中的一些符文,順著紋路勾勒一些道紋,待所有的東西,都閉合成一個迴路之後,密碼輸入完成,石門微微一震。

  一絲光暈籠罩在石門之上,石門的邊緣,浮現出一些縫隙,光輝乍洩,伴隨著一陣低沉的轟鳴聲,石門自動打開。

  石門之後,天光柔潤,氣息溫和,看起來不是秘境,因當時將一處不大的空間拓展了,雖說什麼植被都沒有,卻有一排排書架林立,正中還有一塊數丈高的石碑。

  上書沐氏藏書閣五個大字。

  「果然是這樣。」

  秦陽看到那些書籍,眼睛都開始冒綠光了,沐氏的藏書閣裡,必然會有真正斬顱飛刀的煉製之法,剩下的大部分,應該都是陣道有關的東西。

  這些知識,可是比什麼法寶都要珍貴的東西。

  秦陽邁步進入其中,身後的石門,隨著秦陽邁入,瞬間關閉。

  秦陽回頭望去,後方只剩下一塊石壁,壓根沒有什麼石門了。

  秦陽心頭一個咯噔,莫名的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不會是猜錯了吧?

  難道這扇門之後的東西,不是留給真正的沐氏後人的?

  還是沐氏玩了個套路,專坑聰明人,真正的沐氏後人,會直接推開石門進來,這裡反而有危險?

  秦陽的腦海裡,瞬間閃過一連串的念頭。

  不等他過多猜測,那塊書寫者沐氏藏書閣的石碑也發生了變化,上面的五個大字緩緩的消失不見,取而代之,化作一篇碑文。

  秦陽看著碑文,臉色慢慢的變綠。

  按照碑文上的說法,這裡的確是沐氏留下族中最重要東西的地方,也的確是留給沐氏後人的。

  當年沐氏蒙難,自知沒有回天之力,在劫難逃,所以留下了這裡。

  這裡融入了萬里地脈,被地氣遮掩,除非有人喪心病狂,一口氣將萬里之地徹徹底底的摧毀,從地脈到地氣,再到大地生機,盡數絕滅,才有可能發現這裡。

  但這裡已經是大嬴神朝的地盤,沒人敢這麼幹,真有高手幹架波及大地,也只是改變地勢地貌而已,摧毀的只是地表的生靈,於這片大地沒多大關係。

  所以這裡是不會被外人發現的,除了沐氏僥倖存活下來的後人,才有可能知道,怎麼找到這裡,怎麼進入這裡。

  雖然當年的沐氏,估摸著也沒預料到,萬年多過去了,也沒人來,也未曾料到,地脈變化,地氣變動,已經讓這裡露出一絲馬腳了。

  進入這裡之後,直接推開石門,裡面就有一些沐氏當年的珍藏,最重要的傳承珍藏,大都是跟陣道有關的東西,也有些辛密記載。

  若是真的後人來了,自覺實力不夠,亦或者說沐氏已經徹底沒落,湮滅在時光中,那就去拿些珍藏,權當是多一門技藝傳家,沐氏當年真正的殺手鐧,就別去覬覦了。

  若是對自己的實力和陣道實力有信心,那就去破解掉石門上留下的難題,進入真正的考驗。

  這裡留著沐氏壓箱底的傳承。

  若是闖不過去,就死在這裡好了,省的洩露了消息,也省的出去給沐氏丟人,讓沐氏可能存在的後人,繼續面對危險,沒有接觸到這些,起碼還能讓沐氏的血脈繼續傳承下去。

  若通過了考驗,那就將沐氏壓箱底的傳承拿走吧。

  可是這些消息,全部都是只有真正的沐氏後人,才有可能知道的,其他人怎麼可能知道。

  真被外人找到了這裡,那水平定然不是太次,對方必定會察覺到那些藏得很深的佈置,會想法設法的破解這些佈置。

  外人不敢直接推門而入,後方唾手可得的典籍,也會一直完好無損的保存在那裡。

  屆時進入第二重門,若是外人通不過考驗,自然是死在這裡。

  能通過考驗,那沐氏的傳承,拿走就拿走吧。

  畢竟,外人能找到這,說明已經過去很久,沐氏可能已經絕後,也可能壓根就沒出過一個有實力的後人,外人若是有實力,拿走那些傳承,起碼還能讓傳承不斷絕。

  沐氏先輩,一代一代的心血,不能全部湮滅在歲月裡,哪怕沐氏絕後,能讓後人記得沐氏的名字也是最後的期望。

  秦陽看完碑文,面色發苦,佈置這些手段的人,也不知道是當年沐氏的誰,這套路好多,而且心態可真夠好的,沐氏都要滅族了,竟然還覺得以後若是被外人得去了,其實也挺好。

  大荒這邊的那些勢力,往前推萬年,覆滅消散的不知道有多少,可其中大部分,都是覺得我的門派沒了,那我的東西我也要一起帶去棺材裡,絕對不能讓對手落得好處。

  要麼就是一些傳承,都臨近嚥氣了,也沒傳下去,其中有些是覺得沒覺得滿意的傳人,有些則是一直留一手,有什麼好的東西都是藏著掖著。

  那些失傳的東西,大都是這樣失傳的。

  如今的很多功法、秘術、神通,其實都是後人自己創出來的,包括一些經典。

  現今還有傳承的經典,大半是古老相傳,小半都是上古之後,一些頂尖強者創出來的,可就是上古之後創出來的部分,到現在也有已經失傳的。

  所以秦陽覺得沐氏的這位先輩,陰歸陰,心態是真的好。

  佩服歸佩服,秦陽現在也沒心情去管了,他現在就要開始面對這裡的考驗了。

  隨著碑文慢慢的消散,那一列列書架,隨風消散,這片空間裡,只剩下一塊孤零零的石碑。

  到了最後,石碑也慢慢的化為虛無消散,空間開始發生了變化,嘩嘩的浪潮聲,像似從極遠的方向奔騰而來。

  幾個呼吸之後,秦陽就見到身後的石壁上,似是有鮮血沁出,匯聚成流,一息之後便化作溪流,再過一息,化作小河湍湍,再過一息,便已經翻起了浪頭。

  四面八方,盡有血水奔湧,匯聚之後,化作浪頭,遮蔽了頭頂的空間,從四方向著秦陽迎頭拍下。

  水浪拍擊,濺起的水花,落在秦陽身上之後,真元防護,如同無物,瞬間就被蝕穿,幾滴血水落在他的皮膚上,如同毒素逸散,腐蝕掉他的皮膚血肉之後,繼續向著更多的地方擴散。

  秦陽念頭一動,催動移花接木的神通,試圖驅逐這些毒素,可是花開花落,血水之中的毒素被驅除,不在繼續擴散,可血水本身的侵蝕性,卻沒法被移花接木神通化解掉。

  以肉身硬抗,當那幾滴血水的威能,徹底消散之後,手臂上已經有好幾個指頭粗的小洞,可見血肉之下的森然白骨。

  這還僅僅只是幾滴血水的威能,而此刻,這裡卻是血浪滔天。

  想要將這些血浪,全部灌入海眼,可又想到,這種異常力量,想要灌入海眼,他的肉身就要先扛住了,不能被秒了,才能順利灌入,一如當年中了秧氣之毒那般。

  這個念頭一閃而逝,秦陽立刻將其拋之腦後,他都可以預料,以他的肉身,敢落入血浪之中,頂多幾個呼吸,就會化為烏有。

  這就是沐氏的考驗,用一座大陣來考驗後輩,或者考驗外來者,能破解掉,活,破解不掉,死。

  一視同仁。

  「一視同仁個鬼!」

  秦陽怒罵一聲,將星落陣盤丟出來,在陣中撐起大陣,將那滔天血浪阻攔在外。

  星落陣中,星辰一閃,紫月當空,無盡月華噴湧而下,化作催動陣法的力量,與那滔天血浪僵持在一起,在陣中望去,星空化作暗紅,如同一條星河,在星空之中急速奔湧,綻放出無盡光輝,霎那間,似有無數星辰幻滅。

  秦陽拉長著臉仰望著兩座大陣對抗,心裡琢磨著怎麼破陣。

  他又不是真的沐氏之人,他現在連外面的大陣到底是什麼陣都不知道,那些滔天血浪,到底是什麼,陣法的內核是什麼,都統統不知道。

  甚至還沒看穿陣法外相,一個陣法的符文都沒看到呢。

  破解個鬼喲。

  這種陣法,以他現在陣道水平和修為實力,根本不可能破解的了。

  首先,他根本沒法扛得住血浪的同時,去鑽研陣法內核。

  秦陽蹲在星落大陣的邊緣,看著外面血海滔滔,陷入了沉思,怎麼辦呢……

  這血海大陣,看似血水,實則沒有半點血腥味,也無邪道之氣,雖然毒辣酷烈,卻也是正兒八經的陣法,看其陣法,跟星落大陣對抗這麼久,也未見衰竭,應當是勾連了地脈地氣,力量源源不絕。

  而星落大陣,有一顆上古殘月為陣眼,力量來源也是源源不絕,真讓這倆大陣對抗,再過一萬年也未必有結果。

  他倒是可以親自催動星落大陣,以勢強壓,強行壓碎無人掌控的血海大陣,可那樣就成了毫無技術含量的暴力破陣。

  以這裡的佈置,套路之深,秦陽敢拿腦袋擔保,他若是暴力破陣,不按人家的考驗來,最後肯定是毛都得不到一根。

  被一個一萬年前的人套路了,最後費了大勁,若是還沒弄到好處,秦陽絕對要心態爆炸。

  因為他想砍死人家都沒機會,人家早死了。

  觀摩兩個大陣碰撞,每一縷閃爍的光輝,都蘊含著無窮玄妙,不說血海大陣,他的星落大陣,他都未必全懂了。

  星落大陣裡的陣眼陣基,除了一輪上古殘月之外,還有一大堆至寶化作的星辰,那些玄妙,都不是他現在能參悟明白的,只能單純的用而已。

  觀摩了許久,也沒觀摩出來個一二三,秦陽又折身,繼續蹲在陣法邊緣,看外面的血海滔滔,試圖發掘陣法外相之下的內容。

  許久之後,秦陽揉了揉腦袋,他覺得得換個思路,正常的破陣方式,效率太低了,只是觀摩,再過一千年,他也未必能弄明白血海大陣。

  就算是正常破陣,他也必須得進入陣中,才能花費時間慢慢參悟。

  換個思路,最後問題,依然是落在了實力上,他扛不住血海之水。

  秦陽摸著下巴,實力問題短時間內是沒法解決了。

  但是他可以再換個思路,為什麼要硬抗下血海呢,透過現象看本質,歸根到底,他所追求的,只是想讓血海幹不掉他而已。

  或者說,讓血海傷不到他而已。

  搬走血海,或者吞噬掉血海,血海不就傷不到他了麼。

  想到這,秦陽召喚出黑玉神門,面無表情的將大門板丟到了血海裡。

  「滋滋滋……」

  血海將黑玉神門淹沒,血海如同沸騰,片刻之後,一切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黑玉神門沒有損傷,也沒有吞噬這片血海。

  跟預料的一樣,這些血海壓根不是陰邪力量所化,雖說感覺上像是。

  收回了黑玉神門,秦陽無喜無悲,黑玉神門再被繼續強化,他也無所謂,反正也不差那麼點,而沒效果,其實也已經得到了他想要試探到的結果了。

  如今可以確定了,他之所以催動瞳術,都沒看穿血海外相,是因為血海並非陣法的力量凝結,半幻象半陣法之力,而是這些血海,本身就是真的。

  既然是水之所屬,那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秦陽將一隻手伸出陣外,手掌在沾染了一些血水,那種融金化鐵的力量,飛速的破開他的手皮,開始化去他的血肉骨骼,進而順著傷口逆行而上,欲融去他的手臂。

  秦陽念頭一動,身體驟然化為一片黑水凝聚成的人形。

  沾染在皮膚表面的血水,開始侵蝕到水身之中,將黑水所化的身軀,染上了一絲暗紅色。

  這是早些年秦陽修成三水塑體正法時,煉體所衍生出的神通,自從到了大荒之後,這門神通已經很少用了,而且隨著他的肉身越來越強,這門神通更是沒必要使用出來。

  而他當年修成這門煉體功法,用來衍生神通用的核心靈水,是萬水之母的天一真水,從此之後,但凡是水之所屬,他都可以將其煉入己身,納入到水身之中。

  雖說未必能掌握新的靈水所有神妙,起碼有一點卻是能確定的,他只要煉化了靈水,多了一絲特性,必定可以免疫這種靈水的傷害。

  隨著時間推移,秦陽一絲一絲的煉化血水,將其當作新的靈水,煉化入水身之中,水身裡也慢慢的變成了黑裡透紅的顏色。

  他一步跨出,直接跳到血海裡,除了還能感受到血海滔滔,浪潮奔湧,血水本身的威能,已經對他無效了。

  「要不說,加防真不如減傷……」秦陽收起了星落陣盤,頗有些唏噓的感嘆了一聲。

  漫步血海之中,秦陽的眼中綻放出兩道金光,開始按照正常的破陣方式,隨波逐流著,研究這片血海大陣。

  時間一點一點推移,血海大陣開始在秦陽面前展開了神秘面紗,他一點一點的在心中構建出這座複雜無比的大陣。

  不知過了多久,陣圖的最後一筆,終於在心中勾勒完成,如何破陣,如何走出去,都已經了然於胸的時候。

  一步跨出,周遭血海倒流,浪潮逆轉,再走出一步,血海消散,只剩下一條條粗大的血河。

  七步之後,所有的血水都隨之消散無蹤,一切恢復了原樣。

  他身前就是那塊石碑,回頭望去,這裡距離他最初站的地方,正好是七步。

  周遭的書架沒有了,那些本身就是糊弄人的。

  而石碑上的碑文消散,也變成了另外一行字。

  「紅水陣,如何?」

  秦陽盯著這幾個字,忽然笑出了聲。

  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樣,暴力破陣,最後肯定是毛都得不到。

  沐氏的這位先輩,套路可真是夠多的。

  壓根就沒什麼狗屁考驗,那座大陣,就是沐氏壓箱底的傳承。

  若真的是精通陣道,沉迷陣道之人,只要有希望從陣中逃離,必然會下狠心,去冒險破解研究陣法,將陣法研究的透透的,起碼要將陣圖搞到手。

  將陣圖了然於胸之後,才會破開陣法。

  起碼陣中的沐氏子弟,絕對會這麼幹。

  至於外人麼……

  外人說不定惦記著所謂的寶物,所謂的傳承,只會想著從陣中逃離。

  等外人逃出陣之後,再看到石碑上的幾個字,怕是會當場心態爆炸。

  再想想之前看到的碑文,都是坑。

  跟這位大佬,相隔一萬年,交了交手,勉強算是小勝一籌。

  秦陽笑了笑,轉身離去。

  後方石壁上,石門再次出現了,他推開石門,邁步跨了出去。

  身後的石門關閉,一切恢復了原樣。

  秦陽又忽然伸手,沒有輸入密碼,直接推開了石門。

  後方只是一間普通的石室,裡面三面石壁上,擺滿了被封存的書籍玉簡、金冊鐵書。

  正當中,懸著一副古畫,畫的內容很簡單,以簡單的筆鋒,勾勒出一個女子的背影。

  秦陽看了看古畫,立刻開始橫掃這裡儲存的典籍。

  只要是能被拾取的,先不看內容,全部先收起來再說。

  最後留下了一枚玉簡,秦陽又伸手摘下古畫,嘗試著拾取,不成功,立刻將其重新掛了回去。

  對著畫中人拱了拱手。

  「今日有緣來到這裡,得沐氏的陣道傳承,實在是三生有幸,若他日能見到真正的沐氏血脈,只要他不跟我作對,我也會將這些傳承,再傳給沐氏血脈。」

  丟下這句話,秦陽轉身離去。

  待秦陽離去之後,古畫上的女子,緩緩的轉過頭,遙望著秦陽離去的方向。

  畫卷之上,一層靈光閃過,一個女子從畫中走了出來。

  只不過這女子看起來就不像是正常人,無論她的衣衫還是身軀,都是黑白兩色,半點色彩都沒有,女子神情有些疑惑。

  「真正的沐氏血脈……」

  「那他是誰的後人?當年哪個弟子的後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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