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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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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放心油條] 一品修仙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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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5 00:26:53 |只看該作者
第四七零章 踏平領地,關你什麼事

  自從大帝姬徹底接手,有了全權處理之權之後,情勢就截然不同了。

  若論起行軍打仗,那位一直躲在離都,完全不明白理論和實際差距的兵部尚書,跟大帝姬起碼差了半個神朝的距離。

  所以在大帝姬率兵反攻回去之後,又一路殺入了緩衝地帶,將戰場又向著大燕神朝推進了三千里。

  只不過這個推進,不是一路向北推進,而是向著西北方向推進。

  嫁衣什麼都沒說,下面已經有人給補足了理由,為什麼不一路向北,推進到的大燕神朝腹地,偏要向著西北方向,一路沿著大燕神朝的邊境線推進。

  因為一路向北,遭遇的抵抗會太大,深入到大燕神朝腹地,也可能會遭遇到之前與大燕神朝一樣的遭遇,衝的太快,會被人家關門打狗,還不如穩妥一點,慢慢來。

  真相呢,其實是向著西北方向,就可以比較容易的殺入到妖國的地盤。

  大嬴神朝在南,大燕在北,妖國在西北,而大嬴與妖國接壤的地方,有天險阻礙,所以大嬴與妖國的衝突基本很少。

  而之前的戰場,也並不是三國接壤的地方,而是大燕與大嬴之間最適合交手的地方。

  如今向著西北推進,就相當於從大燕的地盤,進入到大燕與妖國的緩衝地帶,再進入妖國就容易太多了。

  不管真相是什麼,反正嬴帝最近挺高興的,還專門表達了一下,之前應該完全信任大帝姬的話,那樣就不會出現如今的局面。

  讓嫁衣穩著點,雖然開疆拓土是好事,可以讓大嬴從國運到神朝法寶,各方面都整體變強一點,但你不是舊傷未癒麼,千萬別先倒了。

  如何如何的,其實就是說了一些關切的話。

  嬴帝也算是看明白了,他想要穩定,想要安安穩穩的度過本尊再次歸來之前的這段時間,可下面的蠢貨實在是靠不住。

  大帝姬的正常發揮,硬生生的被襯托成了超神,嬴帝索性也不管了,讓嫁衣上吧,也別搞什麼麼蛾子了,反正她就算是再次恢復到當年那般如日中天,聲望比之其他的太子親王還要高的地步,也沒什麼大用。

  難道她還能在中間這段時間,圖謀造反,將他推下帝位不成?

  先不說這都不可能,最近的情形看,大帝姬也壓根沒有戀棧權位的意思,反而多有排斥。

  嬴帝不拖後腿了,離都的其他人倒是想拖後腿,可是被擁有便宜行事權利的大帝姬,果斷的砍了幾個刺頭之後,就再也沒人敢冒頭了。

  到了如今,搶了地盤就不走了之後,大嬴的矛頭,就開始指向了一直看戲的妖國。

  藉口麼,自然是他們利用那塊殺字碑,挑撥離間,讓大嬴和大燕打了起來,又暗中坑害兩國的將士,成為妖國某個大妖的祭品。

  這消息散佈的,壓都壓不住,無論是大嬴還是大燕,亦或者是妖國,都傳的沸沸揚揚。

  於是乎,大嬴和大燕開始坐下談判。

  大燕的人說,咱們都是受害者,不能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也不能讓妖國看笑話了,咱們一起幹他,不過,你把搶的地盤還給我,咱們握手言和,畢竟都是人族,先收拾妖國。

  大嬴這邊就說,還給你行啊,畢竟咱們都是受害者,不過呢,你看啊,我們的人想要去幹妖國的人,有天險在,不太方便過去,耗費太大,後勤也跟不上,要不,我們還給你們地盤,你們去跟妖國幹架吧,我們就不去了。

  大燕當然不樂意,這什麼意思,剛跟你幹了一架,你現在讓我去跟妖國幹架,你在旁邊看熱鬧,然後等著什麼時候背地裡捅刀子,最好一次性就捅死倆是吧,不行,你們必須也要來。

  大嬴一聽這話,說讓我也去幹架也行,我也忍不了這口氣,但我佔的這些地盤,都是要路過的,我還給你,再從你們大燕的地盤借路,你肯定也不安心,我也不安心,要不這樣,這塊地盤就算是先借給我們,等我們揍完了妖國,我再還給你。

  扯皮扯了好幾天之後,大燕就捏著鼻子認了。

  大燕是不打不行,大燕神朝與妖國,每年都要打出狗腦,從上到下,整體仇恨值已經到了陣營對立,天生紅名的地步,如今被擺了一道,更是群雄激憤,他們想罷手,不去收拾一下妖國,都不可能了。

  所以嘍,反正地盤已經被大嬴實際佔領了,說什麼都絕對不能讓大嬴揣著手看熱鬧,防著大嬴關鍵時刻背後捅刀子,必須讓他們也下場。

  從原本的被佔據,變成了借給盟友地盤,給予盟友方便,一起毆打妖國的小癟三,實際上沒多付出什麼,聽起來卻好聽了不少,被毆打的鼻青臉腫的臉,也算是刷了一層粉,好看了不少。

  於是乎,大燕和大嬴暫時罷手言和,一起收拾妖國。

  而大帝姬呢,看起來不情不願的帶著人,來到了與妖國的邊緣,準備殺入妖國南部,進去踏平三眼妖族的領地,將三眼妖母活活打死。

  可這一幕在大燕看來,卻是他們的外交官口才了得,超水平完成了任務,那位自己都有些懵的外交官,只能笑的見牙不見眼的被眾人恭維。

  所以,當秦陽從極北冰原,一路向著南邊浪回來的時候。

  嫁衣已經踏入了妖國,一路勢如破竹,無一合之敵,一路平推到三眼妖族的地盤。

  妖國的人,特別識時務,什麼熱血保衛家國之類的,對於這個名為國,卻是鬆散聯盟的妖國,完全不存在的。

  無數佔山為王,吆五喝六,吹牛逼吹的震天響的妖王,聽到風聲,就忘記了之前說的什麼兩朝大軍還不夠塞牙縫之類的醉酒話,麻利的收拾了細軟,戰略性撤退了。

  這就是一路平推的真相……

  當嫁衣來到三眼妖族的地盤的時候,憋得一肚子火,硬是沒發洩的地方,三眼妖族好歹是大族啊,竟然也是不戰而逃,而且逃的更快,數千里沃土,竟然只有幾個懵懵懂懂,消息落後的小妖還留在這裡……

  妖國什麼時候慫成這樣了,平日裡那些大妖,一個個不都是脾氣火爆的很麼,有人敢在他們的地盤,挖一株十年份的人參,都跟殺了他們全族一樣,如今怎麼都不見人了?

  嫁衣又是疑惑又是火大,當年她被追殺的時候,那場面可跟現在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她可不知道,妖國之內的大族,現在一個個都在忙著辦喪事呢。

  不是死了族長,就是死頂樑柱的大妖,蜈龍一族最慘,兩個最頂端的頂樑柱,大祭司和族長,全部掛了,不但實力暴跌不說,還成了沒頭蒼蠅,這些傢伙再蠢也知道,這種情況下,去跟兩個滿肚子火氣的神朝,硬碰硬的對著幹,會有什麼後果。

  你們愛來就來唄,反正我們妖族的地盤,今天是你的,明天是我的,都習慣了,有本事你們就別走了,反正這地盤你們又沒法徹底佔據下去,那會佔據你們大部分的力量,得不償失。

  一路殺入妖國數千里,竟然一個妖王都沒見到,殺那些懵懵懂懂,字都不認識幾個的文盲小妖,嫁衣也嫌掉價。

  可來都來了,說好了要踏平三眼妖族的領地,怎麼能無功而返。

  「三眼妖族的領地,任何一座超過一百丈高的山,我都不想看到!」

  於是乎,原本刀都磨了又磨,等著來砍妖怪的大軍,就變成了拆遷大隊。

  徵調來的擔山神將,將那些靈氣充沛的山巒,全部搬走。

  原本有妖王佔據,山清水秀,物產豐富的山脈,也被拆遷大隊上去,將其化作壺中天地,一起搬走。

  等到血脈融合的差不多的三眼妖母,為了不讓其他妖族發現,一路熟悉著新的神通,順著妖國與大燕之間的緩衝地帶,準備悄悄的趕了回來。

  走到一半的時候,見到了大燕神朝的大軍時,就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她飛速的趕回自己的領地,可等她回來一看,整個人都傻了。

  萬里沃土,靈山遍地,如今大地看起來卻是萬里平原,原本的靈山,消失不見,曾經的位置,只剩下一塊塊巨大的灰褐色瘡疤,留在大地上。

  一路追趕,趕到南部的時候,才見到大嬴神朝的大軍,已經準備退走了,還能看到一尊擔山神將,扛著兩座靈山返回。

  三眼妖母氣的臉都綠了,怒喝一聲,化出真身,沖天而去,霎時之間,數千里之地,雲氣蒸騰而起,怒雷滾滾,在雲層之中炸響。

  那一片片似是魚鱗一般的雲層,以一種恐怖的速度,飛速的化作了厚厚的積雨雲,白色的雲層飛速的化為烏黑,跳躍的雷霆,如同蛛網一般在雲層之中綻放開來。

  「轟!」

  一聲巨響,刺目的雷光在天地之間綻放,滾滾天雷,如同驟雨,傾盆而下,匯聚成一條粗大的長河,捲動著雨水,化作雷光閃耀的巨浪,向著大嬴的方向衝了過去。

  驟然出現的襲擊,那位擔山神將,眼睛一瞪,丟下扛著的兩座靈山,一路狂奔逃走。

  大嬴軍中,一點流光飛出,化作一副畫卷,迎風見長,膨脹到數里之後,徐徐展開。

  畫卷之中,大地乾涸,化為焦土,天空中九輪烈日,肆意的綻放著熱量。

  那些閃耀著雷霆的巨浪,灌入畫卷之中,化作奔騰的巨浪,幾個呼吸之後,外面就再次恢復了平靜,而畫卷裡,奔騰流淌的大河,飛速的消失不見,大地再次變得乾涸,那些雷霆也只是跳躍了幾下,就徹底消失不見。

  大軍之中,嫁衣凌空踏步,飛到天際,落在那副巨畫的頂端,凝神望著雲層之中的龍影,冷笑一聲。

  「龍裔?呵,我還以為妖國的全部都是孬種,沒想到還有個有些脾氣的。」

  妖母從雲層之中探出腦袋,看到嫁衣之後,眼睛都紅了。

  「嬴盈!你個賤人,敢再下作一點麼,竟然趁我不在,搬空我領地裡的靈山!」

  嫁衣看著這位從未見過的龍裔,尤其是看著龍頭的第三隻豎眼,再聽到這句話,哪裡還不明白,這位龍裔,就是不知道怎麼變成龍裔的三眼妖母。

  「原來是你,三眼妖母,你個賤人,為了擄走一個區區靈台的人族修士,竟然自降身份,不要臉的裝成一個紈褲子弟的小妾,你還要臉麼,秦陽呢?」

  「呵呵,死了!被我活活掐死的!」

  「化成龍裔了,比以前更惹人厭惡,看我不抽了你的龍筋!」

  妖母化出真身,遊蕩在雲層之中,天色變得越來越暗,雲層越來越厚,數千里之地,所有的水汽都蒸騰而起,化入雲層之中,粗大的雷霆,在黑雲之中,劃出一道道龍影。

  積聚的力量越來越強,傾盆暴雨,如同天崩,化作一條條與雷霆融合的水龍,從黑雲之中俯衝而下。

  而嫁衣冷眼看著這一幕,以九陽烈日圖擋著,吞噬那些雷霆水龍,而她再次拿出一副畫卷。

  畫卷舒展開之後,懸於嫁衣頭頂,其內有一位衣衫襤褸的漢子,正站在山巔,神情肅穆的握著三根香,仰天望去。

  嫁衣同樣拿出三支香,點燃之後,對著天際,欠身一拜。

  這時,畫卷之內的漢子,也以同樣的姿勢,對天一拜。

  畫卷之上,驟然浮現出兩個古字。

  祈晴。

  奇異的力量,從畫卷之中逸散開來,傾盆暴雨,慢慢的減弱,同一時間,九陽烈日圖中,九輪烈日衝出畫卷,直入遮天黑雲之中。

  短短幾個呼吸,黑雲之中,破開九個大洞,九輪烈日橫空,配合祈晴之術,數千里雲氣,被強行蒸乾。

  最後只剩下一條通體修長,鱗甲瑩白,背生一雙暗金鱗羽的神龍,懸於半空。

  妖母搖身一晃,化作人形,冷笑著瞪著嫁衣。

  「呵呵,盜門的祈晴圖,搶來的帶血寶物,你也敢大大方方的拿出來用,看來你們大嬴的人,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臉!」

  「秦陽到底在哪?他若死了,就不只是踏平你的領地,今日便要刮了你的龍鱗,抽了你的龍筋,讓你不得好死!」

  「秦陽當然是死……」妖母眼睛一轉,稍稍一頓,忽然笑了起來:「他當然是死不了,我可不會殺了他,要不是他,我可沒法變成龍裔,我早就放了他了,他不想回去,我有什麼辦法,可能是不想看到某些大嬴的賤人吧。」

  「賤人找死!」

  「你個賤人想男人想瘋了吧,我看秦陽不回去是對的,省的被你這個望門寡剋死,我之前可是見過一個真正的大師,早就算過了,秦陽遭難,就是因為離你太近了,離你這個賤人遠點之後,立刻逢凶化吉,百無禁忌!」

  「那也比你這個不要臉的臭婆娘強的多,跑到我的地盤,偷偷擄人,你當我是死人不成?看我今天不撕爛你這張臭嘴!」

  ……

  三千里之外,秦陽看著人偶師的水鏡裡放出來的現場直播,嘶嘶的倒吸冷氣。

  他也是順著妖國和大燕的緩衝地帶而來的,沿途見到了大燕的大軍,還順手去搞到一些情報,大體上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嫁衣可真夠狠的,竟然搬空了妖母領地所有的靈山,妖母回來了之後,不跟她拚命才怪了。

  看著兩人大戰,秦陽直撓頭,剛長出來的頭髮,都快禿了。

  這倆的戰鬥,無論是去拉架,還是去幫一方打,可都插不了手……

  「秦陽,我勸你還是別管了,你管不了。」人偶師看著水鏡,都是一臉的驚悚,這女人狠起來,可比男人狠多了,什麼招數都敢用出來,招招致命。

  「那不行,我可是個男人,現在人家打起來了,肯定是因為我,我躲起來了,還是人麼?」

  「你去了會被打死的,你相信我。」人偶師似乎有什麼故事,說的信誓旦旦。

  想了想,眼看這兩人都打出真火了,秦陽想了想也是,看著手上撓下來的頭髮,丟出去化為一尊分身。

  「去。」

  分身晃晃悠悠的來到戰場,頂著這裡恐怖的力量波動,高聲喊了一句。

  「你們別打了,嫁衣,我還活著呢,沒死,妖母,給個面子,別打了。」

  話音落下,兩個交手的剽悍女人,同時一頓,遠遠的掃了一眼分身,繼續開打。

  分身嘆了口氣,繼續靠近了些。

  「你們別打了,有話好好說,我……」

  二人交手的地方,洶湧澎湃的波動,驟然擴散開,將分身掀飛了出去。

  二人同時回頭,瞪著分身,異口同聲的怒喝一聲。

  「滾開,關你什麼事!」

  話音一頓,二人相對,怒目而視,又一起怒喝一聲。

  「我今天就要宰了這個賤人!」

  兩人同時一揮手,力量向著分身捲來,分身被夾擊了一下,倒飛出去了沒多遠,就彭的一聲崩碎消散。

  遠在數千里之外的秦陽,感受著分身傳回來的信息,目瞪口呆的看著水鏡。

  「怎麼就不關我事了?」

  人偶師心有戚戚的拍了拍秦陽肩膀。

  「看,我沒說錯吧,你別以為我傻,我那是轉變成人偶之身的缺陷,我還是人身的時候,經歷的可比你多,當年我也是見到倆我認識的女人打架,我想去拉架,然後她倆差點反過來把我打死。

  你相信我,看到倆女人打架的時候,千萬別上去湊,無論是你幫誰,都會被倆人一起揍,你去分開倆人,也會被倆人一起揍,我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什麼。

  以你的實力,上去真的會被打死的……」

  眼看秦陽的眼神有些變化,人偶師連忙擺手。

  「你別看我,我絕對不會管的,我只是你的護衛,護衛你安全而已,別的我不管。」

  秦陽眉頭緊蹙,看著水鏡,略有些慶幸。

  「你說的對,幸好我剛才機靈,沒有傻乎乎的自己衝上去,不然可能真的會被打死,我只是想當個和事佬而已,他們竟然打勸架的人,女人真是不講道理。」

  「你說的也很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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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6 00:11:29 |只看該作者
第四七一章 新仇舊怨,背後發涼

  正在秦陽看著水鏡,琢磨著是不是再想辦法插手一下的時候,青鸞飛了過來。

  青鸞落在飛舟上,自顧自的坐在秦陽旁邊,望著水鏡裡的畫面,嘖嘖有聲,而後看了看秦陽,又嘖嘖了兩聲。

  「青鸞姐,你這什麼意思?我好不容易,經歷千難萬險,死裡逃生,你怎麼這幅表情?」

  「別看了,跟你沒太大關係,這種事你也插不上手,沒看我們誰都沒插手麼。」

  「這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新仇舊怨唄。」青鸞看起來一點都不擔心。

  「能說說不?我剛才還想去幫忙,幸好我放出去的是分身,不然的話連我也打死了。」

  「當年殿下外出遊歷的時候,就跟三眼妖母有過節,打過好多次了,互有勝負,後來殿下出嫁的時候失蹤了,等回來之後,當年的事,早就忘的差不多了,誰想到,三眼妖母膽大包天,竟然不要臉的跑到殿下眼皮底下擄人,這新仇舊怨一下子炸開,你說殿下能心平氣和麼?

  就是沒想到啊,三眼妖母的實力竟然暴漲了這麼多,還成了龍裔,不過沒關係,殿下的實力也不弱於她,而且還有諸多寶物護身,不會出問題的……」

  青鸞頗有些感慨,但對嫁衣卻依然很有信心,根本不擔心。

  秦陽在一旁乾笑,嫁衣的實力,耽誤了那麼多年,最開始的時候,的確有些衰弱,後來服了那顆獻祭了大蟲子所化的奇異果,已經可以說是恢復了。

  再後面又經歷念海等一系列事情,她的實力早已經遠超當初剛見到的時候,具體多強,秦陽也不知道。

  而三眼妖母呢,本身因為血脈的問題,實力進境緩慢很多年了,如今看她這幅模樣,明顯是打著放棄自身血脈的想法,變成龍裔變的非常徹底。

  雖說是後天轉化成的龍裔,用的卻是真龍的精血,縱然比不上真龍的第一代直系後裔,也能比得上第二代了。

  失去了血脈的限制,往年的積累,立刻讓她厚積薄發,短時間內實力暴漲也是必然,若是沉澱一些時日,她的實力應該還會有一段時間,可以繼續飛速攀升。

  這就是妖族為什麼這麼看重血脈,尊崇真龍的原因,說到底還是為了實力。

  秦陽笑的有點尷尬,他還以為是因為他被擄走了,嫁衣護犢子,才幹的這麼狠,原來是早就有恩怨。

  放眼望去,目力所及,所有稍稍不錯點的山頭,都被搬空了,整個三眼妖族的領地,算是廢了,過個百十年,說不定才能稍稍恢復一點點元氣,想徹底恢復到原來的氣象,起碼要苦心經營個千八百年。

  比自己狠多了,自己都幹不出來這種事,想都沒想過。

  當然,這主要是因為沒這個力量,也沒這個人手。

  「話說,青鸞姐,你們就這麼看著,她們要打到什麼時候,分出個生死,你們也不插手麼?」

  「插不了手,幫誰都不行。」青鸞隨口回了一句,而後才像似想起了什麼:「咦,對了,三眼妖母說的是真的?她把你放了?你不想回來?」

  「聽她瞎扯,我幫了她點小忙,她在極北冰原把我放了,在那破地方,窮山惡水出刁民,連律宗的禿驢,都窮的想要打家劫舍,要不是有墨陽找到我,我能不能活著回來還不一定呢……」

  「哼,你又滿嘴胡扯,律宗的大和尚,最是嚴守宗規,死板不知變通,他們才不可能去幹打家劫舍的事,肯定是你招惹那些死腦筋了。」

  「哈……你說的對,可能是墨陽不小心惹到他們了吧。」秦陽乾笑一聲,看青鸞沒注意到「幫了點小忙」這幾個字,暗暗鬆了口氣。

  萬一讓青鸞她們知道,是自己帶著三眼妖母一路走到最後,跟著划水,還能在應龍拿寶物塞他嘴的時候,雨露均沾的得到了好處,變成了龍裔,以至於現在能跟實力大進的嫁衣打的難分上下。

  有些時候,比如現在,女人就是不講道理,腦回路也很神奇,讓你完全想不到,她們會從一大段話裡,或者完整的句子裡,摘出來一段,當作所有的重點,雖然這一小段的意思,可能跟真正想表達的意思南轅北轍,但你就不能否認,這一小段就是你說的。

  同樣,一件事裡,摘出來一小段,你也不能否認這就是你幹的。

  萬一在人家怒火上頭的時候,他之前幹的事,說不定就會變成,你幫著一個外人,化為龍裔,反過來對付自己人。

  雖說被幹掉的可能不太大,但被記小本本的概率絕對無限高。

  被記小本本,還不如被幹掉算了,省的提心吊膽,說不定未來的某一天,就會被人拿出來,成為你妥協的把柄,畢竟到了那個時候,原本那一小段斷章取義的話,就會變成真的了。

  想了想,秦陽眼觀鼻,鼻觀心,靜靜的看著水鏡裡的戰鬥。

  看樣子是不分上下,分勝負都很難了,分生死更不可能,那就讓人家倆老對手去打吧,反正他也沒轍。

  青鸞看直播看的津津有味,也可能是根本不太關注秦陽脫困的細節,只要人活著就行,也沒有再問別的什麼。反過來是秦陽問了她很多事情,他被擄走之後發生的事情,青鸞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一遍。

  他們就這麼等了足足一天的時間,戰鬥才結束了。

  不是因為二人分出勝負了,而是因為有別的妖族強者來了,被迫停下了戰鬥。

  秦陽拿腳後跟的厚繭都能想到,那些妖族的強者,之前還一直忙著辦喪事呢,壓根就沒想跟人族的軍隊交手,現在忽然來了,也絕對不是為了幫三眼妖母。

  去了那麼多人,全部死完了,只有妖母回來了,而且成了一位強大的龍裔,這些傢伙要是不想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不想將三眼妖母抓回去倒吊起來放乾鮮血,秦陽都敢把自己的名字倒過來寫。

  果然,二人的戰鬥結束,人族的大軍開始後撤,而新趕來的妖族強者們,一點追上去幫妖母搶回那些靈山的意思都沒有,眼睜睜的看著人族大軍到妖國的地盤拆遷,完了大搖大擺的走了。

  秦陽遙望著妖族所在的方向,默默替那些妖族強者捏了把汗。

  三眼妖母的實力暴漲,現在又是處於已經爆炸的狀態,希望那些傢伙能帶著眼睛出門,就算沒腦子,也應該能看到三眼妖母的臉色已經黑的快滴出黑水了。

  能修煉到這種地步不容易,全身都是好材料,被妖母打死了怪可惜的。

  秦陽跟著青鸞回去,隨軍折返,嫁衣現在還沒空理他,忙著整理收穫呢。

  看軍中上下一片喜慶的氣氛,秦陽就知道這些混蛋,肯定大賺了一筆,跟著嫁衣打仗,立功了不說,能得到好處才是最實在的。

  尤其是看到幾個熟面孔,喜滋滋的抱著一把把小壺,臉上都笑出褶子了。

  那些可都是三眼妖母領地的靈山,縱然不是靈氣濃郁的靈山,起碼裡面也有足夠多的資源,全部都是妖國特產,放到人族領地,價值連城啊。

  不,這壺中天地裡的靈山,本身就是城。

  估摸著嫁衣說現在要去滅了妖國,這些傢伙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看著那些將士臉上露出的憨厚笑容,秦陽忍不住感嘆,人族最樸素的價值觀啊,誰能讓我吃飽,誰能讓我發財,就聽誰的。

  嫁衣這一手玩的好啊,她的行為說直白點,就是公報私仇,可是現在,拆遷來的好處,起碼分下去了九成。

  後面誰要是敢在這件事上嚼舌根,得罪的可就不是幾百幾千個人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吃到嘴裡的東西,想讓人家再吐出來……

  唔,活著不好麼?

  大軍後撤,離開了妖國的範圍,又回到了名義上在大燕神朝借來的地盤,大軍駐紮在這裡不走了。

  而大燕那邊呢,看大嬴撤了,生恐被人背後捅刀子,也撤了回來,繼續跟大嬴扯皮,說好的借,總該還了吧,畢竟咱們都是受害者云云……

  說這話的大燕使者,自己都不相信大嬴會吐出來吃到嘴裡的肉。

  但繼續打吧,大燕也不想打了,大嬴軍中,士氣如虹,現在正恨不得再來打一場呢。

  而大燕呢,國境線跟妖國連在一起的地方,實在是太長了,而且大部分地方都沒天險,現在那些忙喪事出來的妖國大族,正想著趕緊結束戰鬥,好回去找三眼妖母呢。

  出來就按著無心戀戰的大燕一頓胖揍,將大燕按回去之後就罷手,回去處理妖國的事。

  所以近期,應該是沒什麼仗可打了。

  回來之後,秦陽找了個由頭,將三眼妖怪一腳踹了出去,目視著失去記憶的三眼妖怪,驚疑不定,卻還是抓住機會就跑掉,秦陽也算是徹底恢復到了鹹魚的狀態,傷勢徹底恢復了,卻還有被的事情出現了。

  每天要做的事,就是修煉一下,給海眼增加庫存,參悟一下白玉神門,爭取將推開白玉神門的進度往前推一推。

  雖說現在連百分之一的進度都沒,而且進度巨慢,可終歸還有。

  至於加二十的黑玉神門,算了吧,秦陽已經決定了,以後將黑玉神門當法寶用,什麼時候碎了什麼時候算完。

  閒下來了看看書,找軍中的人扯扯淡,找青鸞這個混子聊些以前的事情,一晃十幾天的時間過去,忙完了事情的嫁衣,終於想起來秦陽了。

  「妖母心狠手辣,歹毒非常,她怎麼會任由你自由活動?她動了什麼手腳?」

  嫁衣第一句話,就讓秦陽感覺一陣乾笑。

  「怎麼?她用了什麼惡毒手段,不能說?早知道當日就應該不計代價,讓她隕落當場!」

  嫁衣眉頭微蹙,眼睛裡的殺氣往外冒,火氣蹭蹭蹭的往上漲。

  「其實也不是,這個事說起來很複雜。」

  秦陽說自己利用三眼妖怪,忽悠了三眼妖母保命,後來又被逼著去應龍龍塚,如何如何,最後利用自己的聰明才智,跟三眼妖母達成了交易,合作活了下來。

  三眼妖母得到了好處,自己也治好了傷,巴拉巴拉……

  一段故事說的跌宕起伏,最後又因為心生善念,選擇了幫應龍一把,所以好人有好報,活著出來了,如何如何。

  聽秦陽說的數次陷入絕境,嫁衣對妖母的火氣也慢慢的消散了。

  「人活著回來了就好,至於妖母,算她運氣好,下次她就不可能有這種好運氣了。」

  「其實也是運氣,我正想來問你件事呢,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然答應了應龍,自然就要做到,魁山屹立不倒無數年,可曾孕育出山鬼之類的生靈?」

  「絕無可能,上古之後,已無山鬼孕育的條件,不過,魁山的水很深,其內有潛修的大能,還有一些恐怖的絕地,大嬴神朝的疆域,雖說是將魁山包裹其中,卻也對魁山涉足不深,嬴帝都沒有投入太多精力,一直是任由其保持原樣。

  你要是想將應夫人送到魁山,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卻也未必。」

  嫁衣說的很模糊,秦陽知道,這不是有意隱瞞什麼,而是她也不太清楚。

  「不管了,這裡沒我什麼事,我先去辦了這件事再說,省的日日惦記著。」

  秦陽也沒轍,不管會帶來什麼變化,他也只能將應白送到魁山,整個大荒,目前可能也只有魁山,能承載應白。

  只要那裡沒有山鬼,應白接管魁山應該就沒什麼難度,當年的崑崙山鬼,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有什麼東西,應白應該也能應付的來。

  還是先跟應白打好關係的好,以後魁山有什麼變化了,最先知道的,肯定是應白。

  告別了嫁衣,秦陽離開軍營,一路南下,直奔魁山而去。

  這麼急著走,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當然是主要原因。

  除此之外,還有個不重要的次要原因,這些天總莫名感覺後背莫名涼涼的,尤其是聽到軍中的混蛋,你說壺中天地裡開出來一條礦脈,他說裡面有一座藥山……

  這種背後發涼的感覺尤為清晰。

  腦子裡也總會胡思亂想,妖母萬一會覺得她的領地被踏平,是因為嫁衣要來救他,而嫁衣指不定也會覺得你竟然幫妖母那個賤人。

  說不定不會被嫁衣記小本本,也說不定會被紅了眼的妖母一爪子戳死。

  想想算了,不能再鹹魚下去了,我秦有德的信譽一向是金字招牌,辦事乾脆俐落,從來不拖沓,還是先辦事吧,不能砸了招牌。

  至於好久不見的諸位,山水有相逢,咱們改日再續,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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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二章 一堆人找,倒打一耙

  秦陽溜的挺及時的,因為最近的確有不少人,不少麻煩事要找他,但同樣的,也有一些別的人來找他了。

  秦陽被擄走的事,也因為嫁衣大動肝火,知道的人不少,定天司的人當然知道了。

  最近定天司的日子不太好過,頂頭上司都罕見的被嬴帝錘了一頓,庭杖三百,正常情況下,就算是個道宮,也能被打個半死了。

  也就是衛興朝實力強底子厚,再加上執行仗刑的內侍放了水,衛興朝才沒被打殘,不過事後也還是老老實實的宅著修養,沒敢出來蹦躂。

  而如今,妖國認慫認的徹底,還查出來很多強者都不見了,三眼妖母竟然化成了龍裔,而且血脈強的離譜。

  再加上之前的舊賬,零零總總,都跟秦陽能扯上那麼一點關係,畢竟秦陽被三眼妖母擄走了。

  而現在秦陽竟然完好無損的回來了,中間發生了什麼,他怎麼逃回來的?妖國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這些加一起,找秦陽問話盤查,都是必須的事情。

  但秦陽在大帝姬這裡,衛興朝親自來,倒是表示了重視,給了面子,可他還在養傷,總不能剛被錘了一頓,立刻活蹦亂跳的出來,那就是揭蓋子,不給嬴帝面子了,雖然大家心裡都門清,衛興朝肯定沒什麼大事。

  可定天司的其他人,想要在大帝姬如今氣勢正盛的時候,來找她的人盤問,絕對要碰一鼻子灰。

  思來想去,也就只有地位足夠,又跟這邊關係不算太僵的熟面孔來了。

  這還能有誰,韓安明唄。

  等韓安明帶著人來到軍中的時候,立刻就跟預料的一般,碰了一鼻子灰。

  連下面的小官,都不太待見他,堵著大門,說什麼就是不讓進,大有你想進可以,踩著我的屍體過去的意思。

  韓安明尷尬的很,他可是知道,定天司的人不招人待見很正常,但也不至於這麼被人排斥,畢竟一般人沒這個膽子。

  他很敏銳的察覺到,越過軍營大門,後面至少藏了兩隊人馬,高手都有十幾個,只要他敢起衝突,這些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傢伙,絕對敢衝出來將他亂刀砍死。

  大帝姬最近聲望有點高,他很明智的認慫。

  就這麼老老實實的候了一天,才有人放他一個人進去。

  可進去之後,連大帝姬的人都沒見到,就被告知秦陽早就走了。

  而他們定天司的情報,竟然又一次晚點了。

  韓安明恨不得掐死北境這邊的探子,卻也只能老老實實的捏著鼻子,灰溜溜的離開,在軍營裡見到的一切,也只能裝作沒看到。

  而在妖國,三眼妖母跟來訪的一眾妖族強者,友好磋商了數天之後,又跟蜈龍一族的一位老古董,單獨友好探討了半天之後,一眾因為連續熬夜爆肝數天,頗有些萎靡的妖族強者,算是默認了三眼妖母說的經過。

  畢竟,按照妖國的傳統,強者就算是殺了你全家,也不屑與不承認的。

  妖國也算是新多出來一個龍裔妖族,雖然現在三眼妖族只有三眼妖母一個,但架不住人家的血脈,比妖國現存的龍裔,都要強的多。

  再說,三眼妖族之中,實力強大點的,血脈本身就來自於三眼妖母,還有一些,本身就是化身,人家想要讓整個三眼妖族晉升龍裔,也只是時間問題。

  穩住了局勢的時候,被放走的三眼妖怪也終於回去了。

  曾經的領地,已經變得荒廢,他們目前落腳的地方,也是其他妖族友好贊助的一些靈山。

  一道紅光落到三眼妖母身前,化作三眼妖怪的模樣,看到氣質大變的三眼妖母之後,三眼妖怪捶胸頓足,暴跳如雷。

  「我就知道,那個秦陽肯定不會輕易放我走的,他竟然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抹去了我這段時間的記憶。」

  「他也算是守信之人,你能活著回來就不錯了,往日舊怨,我們已經一筆勾銷,莫要再提。」

  看到三眼妖怪回來,三眼妖母算是徹底鬆了一口氣,她的確還有些擔心那邊不放人。

  「這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什麼都不知道,多了一大段空白時間,三眼妖怪顯得有些焦躁。

  三眼妖母詳細的將經過說了一遍,當說到秦陽利用他威脅三眼妖母的時候。

  三眼妖怪氣的七竅冒煙,連形體都維持不住了,差點當場屍解。

  「放屁,這秦陽真不是東西,他將我困在一個不知道什麼鬼地方,用一種力量將的感知徹底隔絕,但絕對不是在南蠻之地,說不定一直被他帶在身邊……」

  「行了,事情已經過去了,你聽我說完。」三眼妖母倒是很平靜,結果是好的就行,事到如今,過程已經不重要了。

  等三眼妖母將所有經過全部說完的時候,三眼妖怪也陷入了沉默,眼神頗有些詭異的看著三眼妖母。

  「你是我的親妹子啊,你什麼時候學會信任外人了?竟然肯拿的命冒險?那秦陽陰險狡詐,歹毒異常,長的也是奇醜無比,讓人不願直視,你可要小心了,萬萬不可信任他,誰知道他是不是還有後手,萬一我被咒死了,你也不會好過。」

  「我心裡有譜,做什麼不用你來教。」

  「我怎麼不用管了?若不是因為那秦陽,領地如何會變成這般淒慘的模樣。」

  「哼,若不是因為你不小心,如何會發展成今天這般地步?」三眼妖母的面色一沉,冷笑一聲:「我再說一次,莫要因為是一母同胞,你就敢來對我指手畫腳,我才是三眼一族的族長。」

  丟下一句話,三眼妖母轉身離去,走到一般,屈指一彈,一滴泛著金光的精血飛出,落入到三眼妖怪體內。

  「這是融合之後的血脈精血。」

  「誰稀罕變成龍裔!」

  「愛要不要,不要給其他族人。」

  三眼妖怪氣的跳腳,指著三眼妖母的背影,怒吼出聲。

  「好的不學,非要學人族,莫以為有了真龍血脈,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應龍何等身份,何等實力,就因為學人族,最後落得什麼下場,你自己看到的,你不明白麼?」

  三眼妖怪的話還沒說完,身體就被氣的炸開,化作一片煙霧,好半晌才重新凝聚恢復到一起。

  感受著體內的精血,三眼妖怪氣呼呼的將其融入自身血脈。

  這些精血不是真龍精血,而是已經與三眼妖族的血脈融合之後的產物,也是可以晉升其他三眼妖族血脈的來源,身上流淌著一部分同樣的鮮血,融合異常的順利。

  等到融合完成之後,三眼妖怪想了想,化作一道流光,沒入雲層之中了無蹤跡,而那些雲層,隨著西北風的吹動,一路向著東南的方向飄去。

  同一時間,蒙毅也跟衛老頭匯合,得到了之前從秦陽那裡得到的情報之後,二人一同從極北冰原,向著南方前進。

  而離都裡,一直沒跟秦陽打過交道的大家族田家,找到秦陽留下的宅院,以家主的名義,留下了拜貼名號,說是找秦陽有事。

  東境,一個包子臉,紮著朝天辮的小姑娘,騎在一頭咧著嘴傻樂的瘦黑驢背上,兩隻手抓住黑驢的耳朵,大呼小叫的催促。

  「黑驢,快跑,他們追上來了,你要是被抓住了,以後就再也吃不到肉了,他們會把你切碎了煮了吃。」

  黑驢扭頭向後看了一眼,呲牙一笑,滿臉嘲諷,下一刻,腳下生風,速度暴漲,眨眼就化為一道殘影消失不見。

  千里之外,刀疤踏上了岸,臉上帶著遮蔽了金印的面具,頗有些無奈的向著遠方望去。

  「想辦法先通知一下船長吧,要是船長知道我們沒先通知他,就等著船長扒了我們的皮吧。」

  後面跟著的那個從煤堆裡爬出來的少年,哭喪著臉。

  「我們要是追不上,不用等船長來扒我們皮,那位恐怖的老太太,就會讓我們死的很難看,頭兒,你說船長是不是都把我們忘了,咱們的場子,已經好些年沒開張了,這幾年年年都有人問,都等著擼扣呢,再說,咱們就這麼來是不是太冒險了,那些黑皮可不好對付。」

  「說什麼呢,咱們現在可是正經的探險船,順帶著做生意,船長能在這邊混的風生水起,咱們才能跟著沾光,記住了,萬一遇到黑皮,別殺人,這邊查的嚴得很,咱們手腳弄不乾淨,到時候直接報船長的名字。」

  「不太好吧,萬一黑皮不認,咱們不就白死了。」

  「你放心吧,咱們船長面厚心黑,但從來是說一不二,對手下的人,可比那些海流子強的多了,你要是死了,船長肯定為你報仇,再說了,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頭兒,你不說還好,越說我越覺得咱們這次太衝動了,咱們要跟保持跟船長的行事風格一樣。」

  ……

  秦陽可不知道,最近找他的人有這麼多。

  他跟人偶師一起,來到了魁山山脈的邊緣。

  眼看山地拔起,如同大龍脊背,蜿蜒向南,越深山巒越高,這裡的山脈已經連成一片,此去數十萬里,都是魁山範圍。

  有這麼一座龐大的山脈壓在這裡,什麼地龍也翻不了身。

  眼看到地方了,秦陽拿出應白的水晶棺材,將她放了出來。

  水晶棺材落地的瞬間,便如同冰雪消融,緩緩的消散,應白的雙腳落到地面,腳下的大地,頓時微微一顫,有一種奇異的波動一閃而逝。

  片刻之後,應白睜開眼睛,先對秦陽行了一禮。

  「有勞秦先生了,妾身感激不盡。」

  「先別客氣了,你先感覺一下,可以不,可以了你就在這裡落腳吧。」

  應白俯下身,撫摸著大地,片刻之後,站起身點了點頭。

  「這裡是無主的山脈,沒有山鬼,棲身是足夠了,而且待我化入其中之後,還有無數的供奉,可以讓我恢復,但這裡卻還是有一些別的東西在,其內不少地方,我都無法感應到,只能察覺到那些地方很危險。」

  「有用就行,至於危險的地方,你別靠近就好了,魁山之中,隱秘良多,絕地也不少,但那些地方只是少數而已。」

  秦陽回了一句,眼看應白的氣色,從甦醒之後,就開始越來越差,秦陽一拱手。

  「嫂子還是早些恢復吧,有什麼事他日再說。」

  「好,這個東西你拿著,若是秦先生有什麼吩咐,盡可來此。」應白交給秦陽一塊五色的石頭,身形慢慢的陷入到大地之中,消失不見。

  秦陽遙望著山脈起伏,收起了五色石。

  魁山乃是大荒第一山,本身就是被人祭拜的圖騰,如今應白融入魁山,化作此地山鬼,那些祭拜魁山的力量,也會化作她的力量,雖然比之上古的崑崙可能是差了不少,但也不差了。

  按照當年的標準,她若是從上古崑崙超脫,擺脫了山鬼的身份,那實力絕對是直逼應龍了,現如今,估摸著以後,應白也就能有個道君的實力吧……

  這麼一想,秦陽都覺得自己是瞎操心,自己能不能推開神門都是一回事呢,幹嘛還操心人家以後是比自己高三個境界還是高四個境界。

  了結了一樁待辦事項,想了想,有一段時日沒見小人魔了,正好去東境看看小人魔怎麼樣了。

  這邊剛行進到東境的範圍,就被後面追來的韓安明攔住了。

  「韓大人,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在這種荒郊野嶺裡,也能遇到你,真是緣分啊。」

  秦陽站在船頭,哈哈大笑著拱手見禮。

  韓安明的五官都快皺到一起了,他是真不想看到秦陽,每一次牽扯到秦陽,總沒好事。

  看看這次,只是來找他,本來就只是打算客客氣氣的問問話,這一路碰的灰,都不止一鼻子了,人都快被灰埋起來了。

  這邊人還沒找到呢,下面的蠢貨,就先讓他把人得罪了。

  要是秦陽知道,定天司的人,將他的下屬抓了,就姓秦的這狗脾氣,指不定會不會當初爆炸。

  但話還是要說的,怎麼先把這件事圓過去,可是個技術活。

  「見過秦先生,正好有事要找你呢。」

  「韓大人太客氣了,找我只需要傳喚一聲不得了,哪需要韓大人親自來呢,韓大人有什麼事,儘管說。」

  「哎,秦先生你也太不小心了,下屬裡有神朝的金印刺配之人,怎麼也讓他們輕易的踏足神朝啊,還跟東境這邊的捕快起了衝突。」韓安明話音稍稍一頓,瞥了一眼秦陽的臉色,連忙繼續道。

  「秦先生稍安勿躁,都是小事,下面的人,是知道我跟秦先生有些交情的,就將人從衙門那帶走了,人沒事,正要找到秦先生,讓你將人帶走的。」

  「抓了誰?」秦陽瞇了瞇眼睛,望著韓安明的時候,神情有些古怪。

  「一個自稱刀疤,一個自稱黑皮,都是秦先生的下屬吧?他們自己是這麼說的。」

  「死了麼?」

  「沒死……」韓安明回了一句,立刻醒悟過來:「秦先生可別誤會,什麼死不死的。」

  秦陽琢磨了一下,黑皮就算了,刀疤怎麼會忽然下船,來到了大荒了,他可是正兒八經的金印流放犯。

  話雖如此,可自己的人被人抓了,十有八九還遭到了毒打,要不然的話,韓安明至於說話這麼客氣。

  念頭一轉,秦陽臉上的笑容就沒了。

  「韓大人。」

  「秦先生,這的確是誤會,但畢竟,你的下屬,是金印刺配,來神朝頗有些不合規矩。」

  「我說是韓大人誤會了吧,黑皮可不是什麼流放犯,他還是個孩子啊,當年都快餓死了,才在我的船上混口飯吃,多單純的一個小孩子,不就是因為他是崑崙奴,長的難看了點,就被人莫名其妙的暴打了一頓,你們還是人麼?怎麼下得去手啊。

  至於刀疤,誰告訴你他來神朝不合規矩了,他的冤屈已經洗刷,是被人誣陷的,這次來神朝,就是為了去離都,洗去金印的,怎麼?韓大人的意思是,想要讓刑部的尚書大人,親自出一趟海,才算是合乎規矩麼?」

  秦陽一副痛心疾首,心都要碎了的模樣……

  韓安明的臉都綠了,嘴唇哆嗦著半晌說不出來話。

  這特麼都能讓秦陽倒打一耙,他才不是人。

  他都不想去問抹去金印的事是真是假,也不想去知道所謂的冤屈是真是假,刑部尚書沈星落,可是正兒八經的大帝姬的人,秦陽若是開口了,這點小事,沈星落肯定不會不給面子。

  至於被施加了金印流放,那個刀疤以前是得罪了哪位權貴,以沈星落的性格和如今的地位,他會在意?

  至於那個所謂單純的孩子,秦陽你這是戳瞎了眼睛說瞎話啊,連眼睛都不用眨了。

  就因為抓這個單純的孩子,手下的人,一個臉都被啃花了,一個手指頭被咬掉了三個,關在牢房裡,鎮壓了修為,他都差點啃穿了牢房,一嘴牙崩碎了大半,又會很快長出來。

  等他們發現的時候,僅僅跌落在地上的碎牙都有好幾百顆。

  這麼狠的一個小怪物,到你嘴裡都成了單純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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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三章 見到親人了,災星秦有德

  秦陽一臉的真誠,是真的心疼啊……

  刀疤就算了,他當年過的那麼慘,皮糙肉厚的,被人拾掇了也無所謂,黑皮可真是個單純的小孩子。

  當年走的時候,黑皮才到他腰高,哪怕黑皮的血統有些問題,可他畢竟只是一個餓慘了的小孩子,整天就向著能吃飽就行,除此之外聽話的不得了,一想到定天司的人,多管閒事到這種地步,竟然連小孩子都收拾,秦陽就忍不住怒火中燒。

  一群畜生啊。

  韓安明一副苦瓜臉,來之前就知道,他肯定是被下面的人坑了。

  根據以往見秦陽的倒霉經歷,韓安明有理由確信,秦陽不藉機發難才怪,而且他絕對說的有理有據。

  若是現在不說,不表達一下重視,說這次來主要就是為了這件事,等秦陽以後知道了,那還不翻了天,被這種傢伙惦記上,睡覺都要睜著一隻眼睛。

  定天司的人,從來不相信巧合,尤其是多次的巧合。

  想想當年秦陽被全境通緝,屁事沒有,定天司的人竟然都找不到他到底在哪,這一手本事,已經讓他警醒了不少。

  再回頭看看,當年隨手給秦陽扣了個黑鍋的人呢,堂堂六部一把手之一,死了,地位顯赫的世襲國公,死了。

  秦陽呢,依然活蹦亂跳的到處蹦躂,甚至在軍營路薅羊毛,都能薅的有理有據,完全沒壞了規矩,喪心病狂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再加上北境近期的事,怎麼看這一連串的事,都跟秦陽沒一點關係,可多少都能在邊緣牽扯上秦陽。

  三眼妖母化為龍裔,領地都被夷為平地,秦陽竟然還能這麼隨意蹦躂,沒有被三眼妖母打死。

  這些種種,都沒什麼好說的,反正都牽扯不到秦陽,但韓安明還是覺得謹慎點好,別不信邪,不信秦陽是個災星,還是按照規矩客客氣氣的問問就行,定天司裡那些手段,也就能對一些沒背景也不是災星的人小嘍囉用用。

  韓安明想問的事情太多了,定天司在外的探子,早已經不夠用了。

  好不容易找到秦陽了,卻是這種局面,想到這韓安明就想回去掐死下面的那些人。

  一個個都閒的沒事幹麼,抓捕流放犯的事,跟他們有屁的關係。

  這絕對是受了秦陽這個災星的影響了,沒道理馬上要來見他的時候,出這種事。

  韓安明稍稍縮了縮脖子,向後退了退,不怕有權有勢的權貴,也不怕窮凶極惡的暴徒,就怕這種什麼都不幹,都能讓他不知道會怎麼倒霉的傢伙。

  「秦先生,別激動,別激動,這都是誤會,我知道了這件事之後,不是立刻就來給秦先生解釋一下麼,都是小事,別傷了和氣,你放心,人好著呢,沒用刑也沒拷問,只是關起來了,下面的人鬧誤會而已……」

  「誤會?你說刀疤是誤會就算了,黑皮多單純的小孩子,他是犯了什麼事?違反了神朝法典了?」

  「秦先生,我帶你去見人好了……」韓安明實在不知道怎麼爭辯了,眼看秦陽還不算太難說話,連忙結束了談話。

  秦陽帶擔心自己手下的安危,哼唧了兩聲,算是默認了韓安明的話。

  一路來到一座城池,韓安明帶著他來到關押黑皮和刀疤的牢房。

  看到有人進來,地牢裡的那些犯人,一個個哭爹喊娘的乾嚎。

  「我認罪,我認罪了,都是我幹的,你們快把我帶出這裡。」

  「我求你們了,我真不知道上面的人是誰,我只知道上面的人,至於那些人是不是邪道,我都不知道,我帶你們去找我上面的人,你們快把我帶出去。」

  ……

  韓安明眉頭一跳,揮了揮手,立刻有人開啟了禁制,將每個牢房都徹底封閉起來,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不少。

  一路走到地牢深處,黑皮所在牢房跟刀疤是隔壁,這是刀疤特意要求的,為此挨了幾下也在所不惜,寧死也不願意跟黑皮關在一間牢房。

  原本還沒人明白,不過兩三天之後,他們就明白了。

  那個黑不溜秋的少年,簡直是個瘋子,被鎮壓了修為,都差點啃穿了牢房,餓急了眼睛都冒著綠光。

  這座地牢本身就不是關押重犯的地方,環境也一般,原本還有些蟲子老鼠之類的東西,可這個黑皮少年餓的眼冒綠光之後,蟲子都跑光了,連死在牢裡的人,屍體都不腐爛生蟲了,硬生生的風乾了才被混日子的獄卒發現……

  不說這些犯人怕了,獄卒都怕了,這幾天都是好吃好喝的供著,生恐黑皮少年餓瘋了之後,地牢都關不住,至於去給他銬上枷鎖,誰敢進去啊。

  那眼神著實讓人心底冒寒氣,總覺得稍稍靠近點,都會被這個黑皮少年連皮帶肉活吞了。

  實在忍不住了,想要直接弄死他算了,可是那個躲在隔壁牢房,遠遠的躲在角落裡的刀疤臉,就一句話。

  「我們是秦陽的下屬,尤其是黑皮,是船長親自帶來的,你們敢弄死他,你們全家都會死的整整齊齊。」

  定天司的人,誰不知道秦陽啊,他們的頂頭上司韓安明,跟秦陽打過好多次交道了,而且這也是個極少數被全境通緝,最後還能撤銷通緝令的人。

  縱然不知道秦陽的事跡,僅此一點,也能明白這人不好惹,一個流放犯而已,不至於去把人得罪了。

  尤其是手下有這種對視一眼就讓人冒寒氣的小怪物,肯定不會是什麼心胸寬廣的正人君子。

  於是這就成了燙手山芋,正好韓安明來了,這鍋就順理成章的推給了韓安明。

  秦陽和韓安明一路進來,餓的眼睛裡冒綠光,渾身都冒著危險氣息的黑皮,忽的一下就撲到了牢房邊緣,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船長啊,我可算是找到你了,這些人太狠毒了,竟然想餓死我。」

  「沒事了,等下就讓你吃飽,別急。」秦陽連忙安慰了一句。

  多年不見,當年的小皮孩子,已經長大了,就是還是瘦的皮包骨頭,讓人見了就忍不住心酸,刀疤也是的,都不能讓黑皮吃飽飯麼,當年可是說好了,跟了自己保證能吃飽飯的。

  在這不知道關了多少年,看把孩子餓成什麼樣了。

  韓安明綠著臉,嘴唇哆嗦個不停。

  一天吃了這個分部一個月的凶獸供應,才勉強維持著不發狂,現在竟然說他們要活活把人餓死。

  只是看著黑皮瘦的皮包骨頭,淒慘的跟行將餓死的凡人一樣,他自己都懷疑是不是下面那些蠢貨,貪了太多,怕查出來,所以拿這個蹩腳藉口糊弄他。

  「還愣著幹什麼,打開啊。」踹了一腳跟著進來的下屬,那人連忙哆哆嗦嗦的上前打開牢門,打開的瞬間,立刻一個閃現後撤,退到韓安明身後。

  黑皮嚎啕大哭著衝出來,抱著秦陽的大腿不撒手,要多淒慘有多淒慘。

  秦陽心疼不已,連忙拿出存了肉湯的葫蘆,遞給黑皮。

  「慢慢喝,特別管飽。」

  黑皮抱著葫蘆,咕嘟嘟的連續灌了一會,覺得太慢了,張開嘴巴,連同葫蘆都一口吞了下去。

  幾個呼吸之後,洶湧的力量,從黑皮身上浮現,氣血蒸騰,化作血焰將他籠罩在裡面,但同時,黑皮身上那種讓人心驚的危險氣息,也隨之慢慢的消退了下去。

  片刻之後,黑皮打了個飽隔,身上的危險氣息徹底消散,化作一個憨厚的長工一般,規規矩矩的站在秦陽身後,憨笑著撓了撓頭。

  「船長,我吃飽了。」

  這時,隔壁牢房裡,一直所在角落,一言不發,跟個透明人一樣的刀疤,才忽然長出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不斷滲出的冷汗。

  「船長。」

  「有什麼事,回去再說,先跟我去離都,把你的金印抹去再說。」

  刀疤微微一怔,也知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默然的點了點頭,從牢房裡出來。

  「秦先生,你看這……」韓安明砸吧了下嘴,剛想說什麼,就被秦陽攔住了。

  「韓大人,你不用說了,我這人一向是很講道理的,從來都是幫理不幫親,這件事既然是誤會,那就到此為止,有勞韓大人帶我過來了,告辭。」

  丟下一句話,秦陽堵住了韓安明要說的話,帶著刀疤和黑皮直接離去。

  他才不信韓安明轉成來找他,就是為了這點事,他也不想跟韓安明多說什麼,而且,刀疤做事一向穩重的很,代為掌管幽靈號這些年,也從來沒出過什麼事。

  就算是有什麼事要做,也不至於他一個大副兼代船長,親自帶著黑皮,冒險進入大嬴神朝的疆域。

  肯定是有什麼大事了。

  秦陽可不想浪費時間跟韓安明扯皮。

  秦陽帶著人離去,韓安明想了想,也沒阻攔,今天是不適合問什麼話了,問了秦陽也不會配合,反而可能會覺得他是專門抓了人威脅他來問話。

  等秦陽走了,韓安明看了一眼藏在他身後的手下,臉色一黑,怒喝一聲。

  「一個神海境界的金印流放犯,一個頂多也就是神海的少年,看看你們這是什麼樣子,至於嚇成這樣?之前不是說了麼,這黑皮少年餓了就讓他吃飽,別在這種事上動什麼手腳,看看你們把人折騰成什麼樣子了,好不容易找到了秦陽問些事,現在你讓我怎麼問?」

  「大人啊,小人對天發誓,我們這個分部裡,能吃的東西,全部都給他了,弟兄們才分到的凶獸肉,更是嘗都沒嘗,可這小子實在是太能吃了,我們也沒轍啊,我們也不想他餓著,這個小子餓起來的時候,實在是太可怕了……」手下苦著臉,指天賭咒發誓。

  「別找藉口。」

  「真的,大人,你不知道,那天我們抓住他費了多大勁,三個靈台,還有神門境界宋大人,都差點沒抓住他,這小子不知道是怪物,看起來不過神海,可餓的眼睛發綠的時候,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危險,實力也越來越強,宋大人被咬斷了三根手指才控制住他……」

  「行了行了,別跟我解釋這些了……」韓安明聽的一陣煩躁,好端端的任務,就被這些傢伙攪黃了。

  從地牢裡出來,韓安明眉頭微蹙,拿出自己的身份令牌,上面神光閃耀,片刻之後,天邊一道流光急速飛來,落到韓安明身前,化作一柄飛劍。

  韓安明拿著令牌觸碰飛劍,頓時,飛劍之上的光暈散去,飛劍本身也崩碎成齏粉,隨風飄散,只有一枚玉簡,留了下來,落在韓安明手中。

  看完玉簡的內容,韓安明雙目無神的望著天,喃喃自語。

  「真是災星啊,我就知道,遇到他肯定沒好事……」

  「萬里飛劍傳書,大人,這是發生什麼大事了?」

  韓安明擰著眉頭,長嘆一聲。

  「海族鮫人皇族的小公主,不知道被什麼膽大妄為的蠢貨,擄到神朝了,已經進入陸地了,而且那蠢貨還把人給弄丟了,東海的那些蠢貨外侯,都是吃乾飯的麼,怎麼一點消息都不知道,非要等到好幾個海族的老牌強者,都親自踏足東海了,才知道這件事……」

  「皇族?」

  「是啊,不是王族,也不是什麼小部落,是皇族小公主,所有人動起來,三天之內,我就要知道到底是誰幹的,幹這件事的蠢貨,別管是誰,只要有牽連的,統統給我抓回來審問,再派人去找到那位鮫人小公主,她要是出點什麼事,以後東海就不是大嬴的領海了……」

  韓安明飛速的下了命令,一邊飛速的向外走去。

  他現在殺了那拐子全家的心思都有了,這麼多年了,海族跟人族基本上相安無事,東海還算平靜。

  如今看看著陣仗,這才剛發生,就已經有好幾個海族強者踏入東海了,死海龍龜,深海滄龍,海族的覆甲龍鯨……

  一水的海族龍裔,只是看到名字,韓安明的頭皮就快炸開了,這些人若是全部肆無忌憚的出手,將東海翻過來都足夠了。

  怎麼就遇到這種棘手的倒霉事了,別讓查清楚這事是誰幹的,這事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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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四章 前因,砸場子

  定天司的定位,在大嬴神朝很模糊,按照規矩說,他們只是搞情報的,就算是有什麼案子,他們也只是查案,偶爾抓人,怎麼處置跟他們沒一塊靈石的關係。

  可事實上,定天司查案的時候,很少不死人,抓進大牢的人,也沒幾個能完好無損的等到處置結果。

  平日裡什麼地方出現了什麼亂子,也跟定天司扯不上關係,他們也背不了鍋。

  唯一能讓定天司把鍋背好的,就是情報工作沒做好,之前北境那邊,妖國搞出來的麼蛾子,定天司都是最後才知道的,所以定天司扛把子才會被嬴帝毒打了一頓。

  如今冒出來這種外交大事,而韓安明最近分管的地方,還正好就是東境,而他本人現在也就在東境,搞到這種沸沸揚揚的時候,他才知道,這口鍋不背都不行。

  後面但凡是局面稍稍往壞的地方發展一點,他就不只是要挨一頓毒打了。

  雖然憑良心講,這次還真不是定天司的人懈怠了,而是東境以東的東海,平日裡安穩的很。

  東海是一個模糊的大範圍,靠近大荒的部分,是大嬴神朝的領海,再向東,則是有數不清的島嶼,星羅棋布的遍佈在海面上,那裡有門派勢力,也有一些小的王朝,各種勢力交錯在一起。

  再過了這些星羅棋布的島嶼,再往東,才是海族的範圍。

  這個海族指的是所有海生的生靈,無論是妖王還是一些海中大族。

  平日裡東海可以說是非常安穩了,大嬴神朝名義上的東都,就在東海的一座島嶼上。

  有那些海島的門派、王朝,擋在中間,大嬴神朝淡定的很,跟海族有任何衝突,這些弟弟們都不得不在前面擋槍。

  所以了,定天司分佈在東海的探子,本來就少的很,除了必要的那部分在東海養老之外,餘下的都調回了東境忙活。

  這種處置,在往日裡絕對沒問題,節省了人力資源,充分的讓所有的探子都發光發熱,也為朝廷節省了不必要的開支。

  然而,韓安明現在清楚的很,上面才不管往日裡怎麼做的,百年平穩,也比不上鬧出來一次亂子,上面的大人只看結果,只看到出了亂子,作為神朝養了這麼久的定天司,竟然不是最先知道的,真是廢物。

  韓安明撓著頭髮,頭皮都快擼破了,也沒轍,只能趕緊心急火燎的去處理,省的鬧出來什麼嚴重外交事件。

  之前定天司扛把子衛興朝才偷偷的叮囑過他,以他侍候大帝多年的經驗來看,大帝最近不想看到出亂子,就想安安穩穩,所以,下面的人,招子都放亮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是最好。

  可惜這話還沒落地上呢,一口黑鍋砸到他的頭上。

  心急火燎的走到分部的大門口,韓安明眼看著分部的下屬,一窩蜂的往外走,連忙拉住一個。

  「給我注意一下秦陽的動向,不用盯著,只要時刻知道他大概在什麼地方就行,每隔十天,不,每隔三天就來給我匯報一次,若是他離我不超過三千里了,立刻通知我!」

  「大人,這……咱們這人手本來就不夠了,你要是想要問話,派人拿他回來不得了,實在是分不出什麼人手……」

  手下的話還沒說完,韓安明就炸毛了,氣的眼珠子發紅,一腳將手下踹飛了出去。

  「你懂個屁,這是說我浪費人手?我現在恨不得分出一半人,去盯著秦陽,稍稍分出一些已經很克制了,還拿人?我都不敢隨便拿人,誰給你的勇氣敢說拿人的,這秦陽……」

  韓安明話音一頓,再次將恬著臉回來的手下踹飛了出去。

  「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說了你也不懂,複雜的很呢,你記住了,咱們不是要對付秦陽,現在先找到那個鮫人皇族的小公主才是最主要的,次要的是將擄人的蠢貨給我抓住了,要活的,查清楚了,要知道秦陽什麼位置,這是機密!

  趕緊滾蛋。」

  手下低眉順眼的不敢多問了,他也看出來了,天降一口黑鍋,他的頂頭上司,心情非常不好。

  「等等。」

  「大人,還有什麼吩咐?」手下乖巧的站在那,距離不遠不近,非常方便韓安明踹他,反正又不會死人,讓頂頭上司撒撒火,也算是露個臉。

  「秦陽剛才往哪邊走了?」

  「西面。」

  「嗯,滾吧。」

  等到手下都離開了之後,韓信邪毫不猶豫的轉身向著東面走。

  ……

  而另一邊,秦陽帶著刀疤、黑皮,坐上了人偶師的飛舟,一路向西而去。

  黑皮雖然眼睛一閉就天生自帶潛行,長的也不像正常人,可此刻抱著個葫蘆,有一口沒一口的嘬著濃湯,怎麼看都是個憨厚單純的少年。

  刀疤在一旁,一點一點的給秦陽講事情經過,也給秦陽講了講上次見面之後的事情。

  片刻之後,秦陽摸著下巴,神情有些恍惚。

  「我才離開沒多少年吧,怎麼整個世界都像是變了一樣?」

  「船長,從你登岸,起碼已經三十年往上了。」

  自從秦陽離開之後,幽靈盜的使命,已經沒了,留在那的島嶼,只是黑影本體的一隻手所化,而黑影的意識和滲出封鎮的力量,都被鎮壓還海眼裡。

  幽靈盜從此集體退休,三艘船也就分開了,各浪各的,其他兩艘船的船長,也各自去追逐自己的夢想,早就浪的沒影了。

  幽靈號之前兼職的賞金獵人,現在已經很少幹了,當然,這純粹是看不上這點小錢了。

  只是純粹的當海商,都足夠一群人吃的滿嘴流油,幽靈號的船長,秦有德的名號,在南海和死海,現在可是一塊金字招牌,手下的人都精明的很呢。

  在這塊招牌下,從一個被使命壓的喘不過氣,誰知道能活多久的苦哈哈窮比,變成了輕輕鬆鬆,甚至還有希望抹掉金印的暴發戶,他們可比秦陽還在乎這塊金字招牌。

  一個個規矩的不得了,誰犯了規矩,剁手都是輕的,違反了禁忌,起碼也要掛在船頭,風乾成鹹魚。

  當然,被風乾的都是外人,船員們規矩的很,寧願不賺錢都不會違反。

  這跟一個新入門的夥計,壞了規矩黑吃黑被發現之後,正好落到了因為刀疤不小心疏忽,餓了幾頓的黑皮手裡,被黑皮啃掉了兩根大腿,又正好被不少人看到了,完全沒有一點關係。

  舒坦的日子就這麼過著,後來在死海浪的時候,碰到了蒼鬱姥姥的花船,大致聽說了一些是。

  小七被鮫人發現了,然後後面不知道怎麼處理的,據說還打了起來,鮫人皇族來了個死腦筋,一同操作之後,認定了這是鮫人皇族遺落在外的嫡系血脈,血脈純淨無比,甚至還有一絲微不可查的先天之氣,被認定為這是有可能返祖了,重現鮫祖的血脈。

  蒼鬱姥姥不想生出誤會,以後再被揭穿,實話實說的告訴對方,這是當年死海的鮫人王族,百里家族的百里七小公主,人家都打死不信,非說海妖仙子早就隕落了,鮫皇得知小公主的存在,整日翹首以盼,眼淚都快流乾了。

  蒼鬱姥姥這是包藏禍心,自私自利,為了一己私慾,不願意鮫人皇族的小公主重歸鮫皇的溫暖懷抱,

  最後還是小七打死不回去,才算是沒繼續打起來,最後沒轍了,皇族皇后親自來了一趟死海,很是鄭重的確認了一遍,激動的眼睛都紅了,當場就冊封了小公主正式身份。

  至於蒼鬱姥姥他們說什麼,壓根就不聽不信,就算是真的,那百里七也是皇族遺落在外的嫡系血脈,而且是最純淨的嫡系血脈,百里家族包藏禍心,難怪當初沒退到無盡之海。

  小公主暫時不願意回去,那就派了幾個高手跟著保護。

  後來遇到了幽靈號,小七過來找秦陽玩,秦陽不在,就在幽靈號玩了一段時間。

  就是跟著幽靈號在海上浪的時候,出事了,被眼尖的拐子認出了身份,後來被拐子抓住機會拐走,帶到東海,然而剛登岸小七就逃了。

  至於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是因為拐子裡的人,已經被他們抓住了三個。

  「人還活著不?」

  「還有倆活口。」

  「問出來什麼了沒有?」

  「開始沒有,那些傢伙嘴硬的很。」刀疤獰笑一聲,瞥了一眼旁邊喝個湯,都如同在做什麼神聖事情的黑皮:「黑皮一點一點啃掉了其中一個一條胳膊一條腿之後,就有什麼說什麼了。」

  看著自己被一點一點的吃掉,雖說痛苦絕對比不上那些酷刑,但絕對可以將那些硬骨頭的恐懼,一路催生到極致。

  「哎,黑皮雖然看起來不像人族,可吃人也不太好,畢竟我還是人族呢。」秦陽嘆了口氣,這句話是對刀疤說的,黑皮單純的壓根沒覺得這有什麼對或者不對的。

  多單純的孩子,就知道吃飽飯最大,餓極了連自己都吃的單純孩子啊。

  「船長,被啃的那個還活著呢……」刀疤知道這是秦陽誤會了,乾笑道:「是另外一個被嚇死了。」

  「噢,都問出來什麼了?」

  「鮫人在大荒挺吃香的,抓捕鮫人的人也挺多的,之前咱們在死海,都沒鮫人了,咱們也就沒這路子,東海那邊還是有,那拐子看小七公主就帶著一條傻驢,輕而易舉的就給拐走了,可是登了岸之後,看守的倆人,一個被看起來傻乎乎的黑驢咬斷了脖子,一個被一蹄子蹬死了……

  被抓來的人,除了一些鮫人,都跑了,所以事情暴露,海族那邊知道了之後,就鬧大了。」

  秦陽眉頭微蹙,掃了一眼刀疤和黑皮,刀疤知道秦陽想問什麼,連忙說實話。

  「我怕被蒼鬱姥姥,或者小七的護衛打死,我就跑來找了,順便帶著黑皮,我不在,害怕黑皮一不留神把幽靈號真的變成幽靈船了……」

  秦陽想噴他幾句,可想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他是個講道理的扛把子,刀疤慫的很明智,算了,不噴他了。

  秦陽坐在船頭,琢磨著要是小七沒事,就給黑驢加個大餐。

  同時也琢磨著,怎麼找到小七,小丫頭片子在大荒,可是非常危險的。

  說不擔心是假的,可秦陽知道擔心是沒用的,找到人才最重要。

  要說人族,抓捕異族,能幹出些什麼事,秦陽太清楚了。

  絕大部分的異族不待見人族,不是沒道理的,因為人族有一項特別強的本事。

  所有的東西,所有的異族,甚至人族本身,在一些人族眼裡,都是一團行走的材料大禮包。

  可以用來煉丹,可以用來煉器,還可以用來佈陣制符,就算是人族本身,有些死了也能被當作材料來煉屍。

  至於異族,從皮到骨,就算是便秘卡住的一坨干翔,都能在某些地方派上用場。

  而鮫人,在一些人族眼裡,就是高級材料大禮包,而且有些材料還是可再生的。

  鮫人皇族,更是傳說級的材料大禮包,在大荒幾千年難得一遇,尤其是還是活的,就要在原有等級上,再次提升一個等級。

  秦陽搖了搖腦袋,趕緊將這些信息甩出腦袋,越想越慌。

  找到了自己在東境的情報網,讓他們去追查,同時在盜門的情報網裡,也留了信。

  順便還給五行山傳了信,讓自己的便宜師兄幫幫忙,找找人,散佈點消息。

  這找人可不只是找小七,而且還要找鮫人黑產業鏈上的人。

  這都多少天過去了,竟然都沒消息,定天司也沒信,秦陽可不信一個小丫頭片子,能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至於散佈消息,是散佈自己在什麼地方的消息,這是預防小七沒被人抓,萬一她能知道了這點,看看能不能讓她自己跳出來。

  整個大荒,她能信任的,估計也就自己了。

  僅僅一天的時間,五行山和自己的情報網,都沒什麼動靜的時候,盜門的情報網,就已經有人送來的消息。

  裡面是東境鮫人黑產業鏈的名單,這只是第一批送來的,都是在地下比較出名,他們未必有抓捕鮫人的業務,因為純幹抓捕鮫人的那些人,都在東海呢,他們估摸著早就被人拿下了。

  現在這些,都算是產業鏈的下游,從處理到販賣。

  秦陽看著名單,選定了其中一個,跟那幾個拐子能扯上關係的。

  「走,先去這幾家拜訪一下。」

  「船長,需要召集弟兄們麼?」

  「不用,就咱們幾個就夠了,不行了我再搖人。」

  刀疤微微一怔,略有些擔憂,就他們幾個啊……

  船長看起來還挺強了,可是這裡可是大荒啊,黑皮不頂事,也就餓的時候凶一些,而旁邊那個面無表情,雙目無神,跟傻子一樣的傢伙,據說是護衛,感覺也挺強。

  可憐的刀疤,修為毫無寸進多年,幹管理還行,可打架麼,在大荒就不夠看了,壓根就理解不了,感覺挺強和感覺挺強之間的差距,也是很大的,打架帶著人偶師就夠了。

  再說,秦陽自己都已經算半個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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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五章 白水長情,驅虎逐狼

  「公子,又來買茶麼?我們這剛上了新茶,東海爪圭國出產,保證是今年新採摘,最嫩的新茶,昨天才到的!」

  一座不大不小的城池,一座看起來裝修挺講究的茶樓,秦陽站在門口,沉默不語。

  門口的夥計,眼睛毒的很,一行四個人,一個臉上有刀疤,還帶著半拉面具的弱雞,一個是抱著個葫蘆,一臉憨態的崑崙奴,還有一個感覺挺強,但是卻面無表情,一看就是護衛的傢伙。

  這三個人很顯然都不是拿主意的人。

  唯有另外一個,帥氣逼人,眼神很是深邃,一看便是大家公子的年輕人,才是正主,尤其是看對方這幅巋然不動的樣子,絕對是不差錢,也不是第一次來的老主顧。

  他們最喜歡的就是這種世家公子了。

  眼看正主沒反應,夥計稍稍一琢磨,可能這位年輕的客人,不喜歡新茶,少了歲月沉澱的韻味,念頭一動,夥計壓低了聲音。

  「公子,你若是不喜歡新茶,我們這還有韻味十足,回味綿長的陳茶,保證公子滿意。」

  秦陽忽然嘆了口氣,望向夥計的眼神,頗有些糾結。

  萬萬沒想到,來的地下產業鏈的第一站,是距離他最近的一個,而且規模也排在前列的地方,竟然是一座高級秘妓館。

  現在也終於明白,好端端的一座茶樓,為什麼叫白水長情,賣茶的地方,難道不應該叫什麼什麼軒麼,你非要叫白水,難道讓人家進去喝白開水麼?

  如今卻豁然開朗,大感佩服,人家老闆起什麼店名,完全憑心情,白水長情這四個字,往深裡想想,還真跟茶樓挺搭的。

  但同樣的,知道這裡是幹什麼的,這四個字就是另外一種意思了。

  還什麼新茶,當他是第一天出來闖蕩的雛兒麼,江湖黑話,有他不懂的麼,爪圭國那種小島國,伸不開胳膊抻不開腿的,能產個屁的好茶。

  不就是爪圭國裡新帶來的姑娘麼。

  秦陽瞥了一眼夥計,隨手丟給對方一顆四品靈石。

  「我找你們大掌櫃,引個路。」

  夥計摸索了一下靈石,很自然的揣進袖裡,斟酌了一下,道:「公子,您不是來品茶的麼?容小的多一句嘴,您找我們大掌櫃有什麼事,您稍稍說說,小的也好去稟報,不然的話,小的身份低微,怕是根本見不到掌櫃的就會先挨一頓毒打。」

  「我這人心善,特意來救救你們大掌櫃,或者說,救救你們大掌櫃後面的人,我這是先禮後兵,他要是不見,我就拆了你們的館子,告訴你們掌櫃的,定天司的韓安明韓大人,跟我八拜之交,我現在要做的事,也是幫韓大人忙,別給自己找不自在。」秦陽瞇著眼睛,笑呵呵的拍了拍夥計的肩膀。

  夥計面色微變,擠出來一絲笑容,連忙道:「公子稍後。」

  片刻之後,夥計引著他們,穿過了茶樓,直奔三樓。

  一位留著山羊鬍,樣貌普通的不值得描述的中年人,面上帶著笑容,拱手在門口迎接。

  「在下王德福,是這件茶樓的大掌櫃,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引著眾人進去,秦陽坐下之後,也不廢話,直接道。

  「王德福?你們二掌櫃似乎也叫王德福,算了,無所謂了,我就是來問你點事。」

  「大掌櫃出遠門了不在,在下不才,代為大掌櫃,還望公子見諒。」王德福面不改色的回了句,而後試探道:「敢問公子高姓大名,恕在下眼拙,沒認出來。」

  「我姓秦名陽,你認不認識我無所謂,你去城門口的茶樓,坐在窗口,喝了兩個時辰茶的那個傢伙,是定天司的人,你去問問就知道了,我懶得跟你廢話,我問你答,不想回答,敷衍我浪費時間也無所謂,你可以試試,看我拆了你的茶樓,你們背後的大老闆,敢說一個字不。」

  王德福還想說什麼,秦陽揮手攔住了他。

  「你們近期有沒有抓到一個鮫人女童,還有一頭傻乎乎的黑驢跟著?」

  「公子,您說什麼,在下可聽不……」

  王德福一臉迷惑的連連搖頭,可是話沒說完,秦陽一巴掌將其抽的倒在地上,一隻腳踩在對方臉上,眉宇間浮現出一絲煞氣。

  「我懶得跟你廢話,你們幹的什麼破事,跟我無關的我才懶得多管,現在跟我有關了,我問你答,你可以試試你還有機會說廢話不。」

  王德福剛想再說什麼,房間裡一連串骨頭破碎的聲音響起,他的護衛,同一時間倒在地上,四肢全部扭曲成古怪的形狀,而他們的慘叫聲還未響起,就已經昏死了過去。

  「你們最近有沒有抓到一個鮫人女童?」

  「沒……沒有,絕對沒有!我們已經好幾百年沒見過鮫人女童了,那些鮫人的幼崽,幾乎從來不會出現在海面附近的,我們也從來不去抓捕的,我們只是收貨賣貨的。」

  王德福看秦陽眉宇間的煞氣,那眼中的殺機,很明顯的告訴他,再不老實說話,他真的會死,他手下的人,在對方的護衛面前,不堪一擊,甚至他都沒看到對方怎麼出的手,差距太大了。

  要是有就罷了,明明就沒有的,他傻了才跟這種不講道理的傢伙死扛,就算有什麼事,先活下來,事後再說。

  秦陽盯著對方的眼睛看了半晌,緩緩的抬起腳。

  「現在定天司全力追查這件事,定天司的一品外侯韓大人,親自督查,相信你們的大老闆也已經告訴你們,這幾天定天司的異動,除了定天司之外,還有別的人都在動,相信你們不傻,應該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實話告訴你們,抓了就趕緊將人完好無損的乖乖送回來,還能活命,但若是藏著掖著,你們覺得憑你們這些傢伙,能擋得住麼,最後所有有牽扯的,從上到下,統統都得死。」

  秦陽將王德福從地上拉了起來,輕輕的幫對方整理了一下衣衫,緩緩道:「但若是跟你們沒關係,你們也應該明白,誰能在這件事上立了功,落下的人情,可就不止定天司了,你們後面的大老闆應該知道更多信息,而且,幹這些事的,肯定是你們的同行,少一個同行,那空出來的那部分利益,最後還不都是你們這些同行去瓜分的,至於誰吃的最多,甚至一口吃下去,那就要看誰招子亮了。」

  「我再說一遍,誰幹的,誰死,我現在還要去拜訪一下其他人,你懂我意思麼?」

  剛才還佯裝苦著臉的王德福,眼神閃爍,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公子說的對,不管是誰,跟朝廷對著幹,那是自尋死路,我等身為神朝一員,為朝廷分憂解難,乃是應有之義。」

  「你明白就好,記住了,我叫秦陽,誰要是能讓我看到我要找的人,完好無損的出現在我面前,我可以保證,以後從南蠻之地到南海,甚至再到死海,我都能罩著你們,就算是你們去東海海族的地盤,我也可以保證,絕對沒有海族會找麻煩,就算是在神朝,只要你們別謀反,定天司的韓大人也會給予方便。」

  「公子放心,小人明白,但這件事,真的跟我們沒有一點關係,至於是不是其他人,小的就無法保證了,但我們要是發現了有人幹出不法之事,絕對會為朝廷分憂,率先檢舉!」

  片刻之後,被抽了一耳光的王德福,紅光滿面的親自將秦陽他們送了出來,甚至還專門送了一罐茶樓最好的靈茶,這個是真的靈茶。

  離開了茶樓,人偶師摸了摸腦袋。

  「就這麼走了?」

  「嗯,你還想怎麼樣?」

  「你真的信了,這些事跟他們沒關係?」

  「呵,你以為我第一個選這裡,真的是因為最近麼?越是大的產業,哪怕是地下產業,到了一定規模,怎麼可能靠那些遊兵提供貨源,他們的主要業務,也不是鮫人,只是捎帶著豐富類型而已,但就算如此,也是有固定貨源的,給他們提供類似貨源的人,現在還在東海遊蕩著呢,這事九成九的跟他們沒關係。」

  「那你還來幹什麼?」

  秦陽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人偶師多說。

  一旁的刀疤,倒是先跟船長的新護衛打好關係,尤其是這位護衛的實力,他剛才可是看到了,一個神門,六個靈台,他都沒看到這位墨陽大人怎麼出手的,對方就被打斷了四肢,扭成了麻花,然後還順帶著在不講人打死的情況下,將人打暈了。

  「墨陽大人,有很多上不了檯面的生意,牽扯很廣的,也很隱秘,咱們這次找到的這個茶樓,只是最明面上的東西,靠咱們一點一點的追查,那可是需要花費很長時間,也未必能查到什麼,但讓這些最瞭解這些事的人,自己去查,是最快的途徑,絕對比定天司還要快的多。」

  秦陽點了點頭。

  秦陽又不傻,人族和海族的關係,不算太好,但是近些年也不算太差,所以了,明面上這種事,是絕對不被朝廷允許的,但有需求就有市場。

  刨除種群龐大的海族,還有的是上不了檯面的聲音,這個地下產業鏈,如同一張巨大而複雜的蛛網一般,他是對一些事有瞭解,可想要屢清楚蛛網內的東西,那就不知道要花費多長時間了。

  那就只能讓蛛網上的蜘蛛,自己去查了。

  想要驅使他們,簡單粗暴的方式,威逼利誘。

  相信這些掌握產業鏈的人,自己也有消息渠道,他們肯定能明白,現在的事是燙手山芋,弄不好得罪的就不是幾個人了,尤其是得罪了朝廷,他們肯定最不願意。

  再強的黑勢力,能存在下去,也只是因為朝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收拾他們而已。

  那利誘就更簡單了,蛋糕就這麼大,想要讓蛋糕變得更大,那是很難的,最簡單的吃到最多的方法,那就只有一個了。

  死同行唄。

  死一個小同行,就多吃一點,死一個大同行,就會吃到撐。

  現在有一個可以吃到撐,還能賣好幾方人情的機會,就算是腦殘,也會明白該怎麼做了,你不做,有別人去做。

  此消彼長之下,原本的老大,之後可能就會變成老二了,而且還會被甩開一大段距離。

  秦陽按照名單上的記載,一家一家的找過去拜訪了一下。

  至於這裡面是不是有抓到人的,秦陽話也給說明白了,真抓了老老實實,八抬大轎把人送回來,這事還有的商量,沒抓的,那你們就抓緊這個朝廷支持的死同行發大財的機會。

  轉了一圈,秦陽也在不斷的感應探查,一路上也沒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可暗地裡,早已經是暗潮洶湧了。

  這些地下產業鏈,能混的風生水起,背後自然都是有人支持的,利益大頭也都是他們拿走的。

  他們自然會有自己的情報渠道,也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麼事,定天司的探子,跟一群脫韁的瘋狗一樣衝了出去,聞到一點味道就衝上去咬著不撒嘴,想瞞得過一些人都不太可能。

  於是乎,上面的人開始明爭暗鬥,下面的人也已經鬥的如火如荼。

  這種能迎合朝廷,背後的人都能明目張膽的出力,卻又能死同行的大好機會可是非常稀有的。

  整個地下產業鏈上下,都在瞬間變得異常活躍,無數的人,都開始在為一件事出力。

  那些可能永遠都不會被秦陽,甚至被定天司知道的細節,開始一點一點的被人挖掘了出來。

  哪怕是個養氣的小嘍囉,只要挖掘出來的信息有用,立刻就會得到獎賞。

  七天,僅僅只用了七天時間。

  在這種地域範圍極廣,消息傳遞又很落後,快速傳遞消息的成本極高的世界,這些人為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爆發出了讓秦陽都感覺震驚的效率。

  是誰擄走的人,從東海一路穿過群島,在抵達大嬴神朝領海,在到登岸,這一路上所有的細節,都已經被挖的透透的。

  所有經手的人,都被挖了出來,刨除已經死了的,被抓到的,剩下的活人,一個逃掉的都沒有。

  之所以只快速挖掘到這,是因為後面小七自己逃掉了。

  但現在連從那裡逃掉的,怎麼逃的,逃往什麼方向都知道了,順藤摸瓜之下,挖到後面的線索,只是時間問題。

  秦陽稍稍鬆了口氣,果然啊,幹什麼事都要有自發的強烈熱情,才能幹好一件事。

  拿著刀子威逼,效率太低了。

  他現在只需要確定一個小範圍,一個方向就行了,至於證據什麼的,他又不是定天司的人,拿韓安明的招牌出來糊弄人而已,要什麼證據。

  反正這麼多天過去了,事情早就傳開了,也沒見韓安明跳出來否認。

  他怕是嘴都快笑歪了,有這麼一群熱心群眾,眾志成城的幫朝廷分憂,他以前辦案,恐怕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這恐怕是他辦案辦的最順利的一次了,不跳出來給秦陽搖旗助威,已經很克制了。

  只是秦陽卻還是有些擔憂,到現在了,也沒見人暗戳戳的將小七送出來,難道不是這些人裡的某一個抓走的麼?

  他們肯定都知道事情嚴重性了,難道這種地下勢力內部,還能萬眾一心的死扛到底?

  真要是其中一股勢力的人幹的,最先動手的,十有八九就是他們內部的人了,再發展下去,他們想後悔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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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六章 失策的醜驢,有理想的聰明蛋

  一處藏在青山綠水之間的莊園,靜逸安寧,一派與世無爭的氣息,與這片山水融為一體,便是這裡的飛鳥,都帶著一股子難以掩飾的慵懶。

  莊園的後方,一頭足有丈高的猛獸,被架在半空中,散發著讓人口水直流的肉香,一頭看起來瘦的皮包骨頭的黑驢,眉開眼笑的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一口撕下一大塊烤肉,慢條斯理的咀嚼著。

  巨大的烤全獸,不一會就少了三分之一的身體,而巨獸體內,一張大眼睛的包子臉,從裡面鑽了出來,抹了一把嘴角的油光,不滿的瞪了黑驢一眼。

  「醜驢,說好了一人一半的,你就不能吃慢一點麼。」一句話沒說完,她手中抱著一塊比她腦袋還要大,肥瘦相間,疊加了至少八層的八花肉,已經不由自主的抬了起來,將她後面的話堵了回去。

  「唔,好吃好吃,比在海上吃的東西好吃多了。」

  黑驢瞇著眼睛,繼續慢條斯理的吞嚥,權當沒聽見,好半晌之後,包子臉吃完了手中的八花肉,一隻手繼續去撕肉,腦袋歪了歪,愣愣的看了黑驢一眼。

  「噯,我剛才想說什麼來著……」

  黑驢搖了搖腦袋。

  「噢,算了,還是先吃飽飯再說吧。」

  半個時辰之後,包子臉靠在一旁的椅子上,摸了摸圓滾滾的小肚腩,滿意的打了個飽隔,看著還在嚼巨獸骨頭的黑驢,包子臉忽的一下坐了起來,一臉認真。

  「醜驢,我想起來了,我們說好了一人一半,為什麼你吃的比我多?」

  醜驢看了看剩下的半副骨架,不停的搖腦袋,驢臉上也滿是認真,伸出一隻蹄子,指了指地上劃的線,線的左邊,還有半副骨架,右邊卻已經被吃的骨頭都沒剩下。

  「不對,說好了一人一半,那就是一人一半,為什麼所有的骨頭都是你吃?」包子臉爬下椅子,昂著頭指了指剩下的半副骨架。

  小傢伙鼓著腮幫子和拉長了驢臉的黑驢,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了好半晌之後,黑驢才頗有些不情願的咬了一口骨頭,一邊咀嚼著,一邊用蹄子在地上重新畫了一條線,讓包子臉那邊稍稍多了一些。

  「就這麼說定了。」包子臉眉開眼笑的抱著黑驢的腦袋吧唧了一口。

  黑驢瞇著眼睛咧著嘴笑,耳朵撲扇個不停。

  而另一邊的宅院裡,兩個拿著一面銅鏡,看直播的漢子,也在這時候,關閉了銅鏡。

  兩人抬起頭,對視了一眼,齊齊長嘆一聲。

  「又要給這位嘴刁的姑奶奶準備吃的了,這次準備什麼?」一個看起來三十來歲的中年人,一副鐵定受欺負的苦瓜臉,揉了揉發酸了眼睛,低聲抱怨。

  「你別問我,我哪知道,我能想到的好東西,都給準備了一遍了,這次也是下血本,才從三千里之外的城裡弄到的烤全獸。」另一個八字眉,耷拉眼,一臉衰相的油膩胖子,說著說著都快哭出來了。

  「我攢了五十年,才攢下來的錢,用來衝關的錢啊,就這麼吃沒了,我都不捨得嘗一嘗的東西啊。」

  苦瓜臉拍著八字眉的肩膀,想說什麼安慰的話,憋了好半晌之後,想到自己,心裡一酸,也快哭出來了。

  「節哀吧,我用來改面的錢,也被吃沒了……」

  兩人望著對方,滿眼的辛酸淚,好半晌之後,八字眉才哭喪著臉道:「其實花錢倒是不怕,我怕死啊,我如此天資,短短四百九十九年,就已經有靈台境界,而且快要突破了,我實在不想死啊。」

  「我也不想死,可是外面已經鬧翻了天,上面的人,現在都不敢來這裡了,他們都怕了……」苦瓜臉說著說著,憋屈的跺了跺腳:「不來就算了,連錢都不給,這是要逼死我們吶,讓我死了,都沒有改面的機會,我不甘心啊。」

  「我也不甘心,現在連出去跑腿,找吃的給這位小姑奶奶解饞,都要我們自己去,我的錢啊,要不是花錢又耽擱功夫,我絕對可以在五百年內進階神門!以後也絕對可以輕鬆投靠一個大門派!」

  兩個兜已經比臉還乾淨的窮逼,互相抱怨了一會,緊接著就是死一般的沉默。

  好半晌之後,八字眉才仿若自言自語的低聲喃呢。

  「我前天聽說,之前給咱們跑腿的人,死了。」

  「你說什麼?」苦瓜臉有些愕然的抬起頭問了一句。

  「我什麼也沒說,你聽錯了。」

  苦瓜臉若有所思的低下頭,也自言自語的喃呢。

  「我也聽說,送人來的牙子,被倆強者交戰波及,也死了,他們那邊還想鬧事,當天就全部消失不見了。」

  兩人你言我一語的,飛速的說出一個個人名,全部都死了。

  片刻之後,苦瓜臉和八字眉抬起頭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看到了對方臉上露出了驚悚的表情,也看到了對方雙鬢滴落的冷汗。

  所有接觸過這位小鮫人的,他們能知道的,現在全部死的莫名其妙。

  不是走在路上,忽然有倆交戰的強者路過,不小心將其波及致死,就是莫名其妙的人間蒸發,再離奇點的,飛遁在天上,被雲層裡鑽出來的一隻毒蟲咬死。

  如今他們互相共享了一下情報,才忽然發現了這一點。

  雖說這個世界,死的再離奇再倒霉都不足為奇,可忽然之間,這些人全死了,在這種見不得光的勢力裡廝混了這麼久,要是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那就太蠢了。

  「我聽道上的兄弟說,這個小鮫人是鮫人皇族的,現在除了海族的強者,還有定天司也在找,甚至地下盤口,都有人開了天價,這位嘴饞的小姑奶奶,可是值老鼻子錢了。」

  「就算是想偷偷把她賣了,也不敢賣,誰知道會不會先被人滅口了,不敢賭啊。」

  「說的對啊,不敢信啊。」八字眉耷拉著眼睛眉毛,看起來更衰了,好半晌之後,八字眉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睛裡閃過一道亮光,將聲音壓的更低了:「大荒的不敢信,誰知道對方是不是跟掌櫃的有聯繫,就算沒有,他們現在也想著趁機吞了我們這邊,可是大荒之外的,卻有一個可以信,幽靈拍賣會你聽過沒有?」

  「聽說過,南海的金字招牌,據說信譽好的不得了,經典寶冊都敢拿出來拍賣,據說南海那邊,兩個海島打出狗腦,談判的時候,都要讓幽靈號的大掌櫃當中間人,他們才敢來談判。」

  「嗯,我聽說幽靈號的船長叫秦陽,就是那個被全境通緝,最後都能被撤銷的大佬,這背景絕對通著天吶。」

  「嗯,我也聽說了,秦船長最近好像就在東境,也在找這位小姑奶奶,看樣子他跟海族的關係也不錯。」

  「我倒是聽說他是在幫定天司的忙,跟那位一品外侯韓大人是過命的交情。」

  「就是不知道幽靈號還招人不了,跟著幽靈船長混,其實也不錯。」

  「是啊,聽說這位船長,可從來沒有偷偷弄死過手下的人,聽說死了一些,那也是犯了忌諱的。」

  「還是很可信的……」

  兩人湊到一起,嘀嘀咕咕個不停,繼續共享情報。

  而另一邊的宅院裡,小七趴在黑驢的脖子上,愁眉苦臉的低聲嘀咕。

  「醜驢,你吃了這麼多,還打敗不了這兩個笨蛋麼?」

  醜驢搖頭。

  「那可怎麼辦啊,我們要是再不回去,姥姥該著急了,你不是說秦陽在這裡麼,你怎麼沒找到他,白讓你吃這麼多了。」

  醜驢耷拉著耳朵,同樣愁眉苦臉,牠哪知道,這座島竟然有這麼大,這些年也算是見多識廣了,見過的島嶼,最大的一個也不夠他幾天撒歡的。

  原本以為隨便轉一圈就能找到秦陽了,哪想到這裡竟然這麼大,狂奔了五天,竟然都還沒看到海面,也沒感應到秦陽的氣息。

  失策了……

  「其實這兩個笨蛋還算不錯,給吃的東西都挺很好吃,之前天天吃魚吃螃蟹,都膩了,雖然大廚師傅做的東西非常好吃。」

  醜驢頗有些懷念的伸出舌頭,用口水洗了一把臉,一臉認同的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院門上的禁制亮起,苦瓜臉和八字眉聯袂而來。

  兩個各自都擁有著夢想,求生欲也極為強烈的傢伙,進來之後,認真的檢查了一遍院子裡的東西,然後還小心翼翼的在周圍佈置了陣法,甚至還專門拿出來一顆烏色球,隨時準備污染回溯。

  八字眉抿著嘴唇,一副拼了的表情,鄭重的對苦瓜臉,重重的點了點頭。

  苦瓜臉一咬牙,表情頗有些猙獰的走上前,卻如同探子接頭一樣忽然壓低了聲音,悄悄的問了一句。

  「小姑娘,你認不認識幽靈船長?」

  小七趴在黑驢背上,小心翼翼的探出半個腦袋,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了一下,試探性的低聲回了句。

  「認識啊……」

  「你真認識?」苦瓜臉驚呼出聲,努力的睜大了小眼睛,表情愈發的猙獰。

  「小聲點,別嚇著小姑娘!」一旁的八字眉連忙一腳將他踹開,低眉順眼的湊上前:「真認識秦陽秦船長啊?別誤會,我們對秦船長仰慕已久。」

  「真認識啊,身上很香,腦袋很硬,我的牙都差點壞了……」小七小心翼翼的縮回腦袋,似是有些害怕的嘟囔了一句:「秦陽很厲害的,你放了我,我讓秦陽不打死你們,好不好?」

  聽到這話,八字眉和苦瓜臉一臉震驚。

  幽靈船長果然背景通天,果然跟海族也有很好的交情,竟然早就認識鮫人皇族了,而且還抱過這位小鮫人。

  忽然之間,兩人悟了。

  終於明白,為何從來不讓幼崽出現在海面上的鮫人皇族,竟然會有一個小鮫人被人在海島上拐走了。

  兩人對視一眼,一臉嚴肅的後退一步,噗通一聲趴在了地上。

  苦瓜臉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小姑奶奶,還請看在我們倆盡心盡力伺候的份上,救我們一命啊!」

  而八字眉卻一臉憧憬的道:「我們對秦船長仰慕已久,早就想加入幽靈盜了,苦於沒有門路,還請小姑奶奶代為引薦。」

  兩人說完之後,互相看了一眼,大為震驚的指著對方同時道:

  「我們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

  說完之後,倆人又同時轉頭,低眉順眼的道:

  「其實他說的也對。」

  小七趴在黑驢背上,眼睛瞪的圓圓的,震驚的看著倆人。

  姥姥說的沒錯,不能吃陌生人的東西,這倆笨蛋,把他們困在這裡,竟然只是為了去洗甲板?

  而跟狗一樣吐著舌頭的醜驢,也張著嘴巴,震驚的盯著這倆貨。

  有這麼多好吃的地方不留下,費了這麼大勁,竟然只是為了去吃海鮮?

  苦瓜臉和八字眉,稍稍抬起頭瞄了一眼,就連忙低下頭,互相打眼色。

  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可能是餓了吧。

  可我們沒錢了。

  那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

  八字眉一想到沒錢了,不到五百年就能修煉到靈台的天縱英才,可能也快被滅口了,一咬牙,決定實話實說得了。

  「外面都在找你們,我們也沒錢了,而且可能馬上就會有人來帶走你們,我們也要死,到時候絕對沒有東西吃了,說不定還會被吃掉,我們只想加入幽靈號,以後有錢了,再給小姑奶奶弄好吃的。」

  「啊……」小七一驚,摸了摸自己的小肚腩,想到以後再也沒吃的,還要被吃掉,頓時一陣驚恐,想了想之後,一拍手:「那說好了,你們送我去見秦陽,我可以給秦陽說說,讓你們去洗甲板。」

  「沒問題,絕對沒問題,我們現在就帶你們走。」

  倆人從地上跳了起來,這會別說洗甲板了,刷馬桶都行,起碼聽說幽靈號的福利很好,只要不犯了船規,就不會被殺掉,幽靈船長的金字招牌,總不會為了他們倆破壞了吧。

  想想他們身後的勢力,為了利益什麼幹不出來,難怪這麼多年了還是見不得光的地下勢力。

  看看人家幽靈盜,同樣是黑勢力,現在已經逐漸洗白,化作一塊響亮的金字招牌。

  這就說明了跟對老大對於個人發展,有著決定性的影響。

  到了晚上,苦瓜臉和八字眉,帶著騎著黑驢的小七,悄悄的從莊園的後門離開,甚至為了保險起見,倆人身上的令牌什麼的,統統都留在了莊園,生恐背後的勢力追蹤過來。

  他們現在要以最快的速度,將人帶到秦陽面前。

  別的人他們誰都不敢相信了。

  他們已經走投無路,很明智的知道那一線生機在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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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6 00:13:00 |只看該作者
第四七七章 殺人滅口,人類的本質

  秦陽將手中的羅盤和龜甲丟下,揉了揉發酸了眼睛,腦袋也昏昏沉沉,端著一葫蘆自製的濃湯,補了補消耗。

  占卜推演,實在是個讓人開心不起來的活,也不知道蒙師叔到底是怎麼沉得下心去研究的。

  他的思字訣,對於這種事沒多少幫助,那更像是基於現有信息的嚴謹計算,而不是占卜這種玄妙的東西,頂多就是學東西的時候用上比較好用,但是失去了當初的意志加持,消耗著實有些大。

  再加上堪輿秘法,還有從蒙師叔那學到的半吊子占卜之法,再加上手裡有些小七留下的東西,也只能勉強算出來,小七暫時沒事,至於在哪,壓根沒方向。

  大荒實在是太大了,只是東境,以他的飛遁速度,起碼不眠不休,全力飛遁兩三個月才能橫跨過去,這麼大的範圍,想要藏一個人,著實容易的很,若非如此,那些仇家滿天下的人,早就死完了。

  可能海族那邊有什麼辦法,但他們的高手,早就被攔了下來,還在交涉之中。

  不只是大嬴神朝警惕不已,東海群島的人,更是緊張的覺都睡不著了,他們怎麼可能放海族的人跨過他們的地盤。

  正式的官方交涉還在繼續,所以大嬴神朝這邊,不少人都想用這個時間差,將人救出來送走,落個大人情。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抱著這個想法。

  苦瓜臉和八字眉,做賊一樣的留下了可能被追蹤的東西,帶著小七和醜驢跑了三個時辰之後。

  那處藏在青山綠水之間的靜逸莊園上方,一點流光從遠處疾馳而來,眨眼間便衝到了莊園上方,化作一隻青色的大手,將整個莊園籠罩。

  大手轟然落下,大地微微一顫,逸散的光暈,轉瞬即逝。

  而那修建的很是講究的莊園,已經化為齏粉,一座山頭都被這股可怕的力量,強行壓平。

  半空中,一位鬚髮皆白,面色冷淡的老者,凌空而立,望著下方的莊園,眉頭微蹙,頗有些意外。

  老者目中神光閃耀,環視了好半晌,伸手凌空一抓,被夷為平地的莊園裡,飛出兩塊已經報廢的令牌,上面的神韻也全部消散,隨著令牌落入老者手裡,老者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信物在,人卻不在,那兩個蠢貨,竟然帶著人跑了?」

  老者的手掌驟然收緊,那兩塊玄鐵的令牌,也被其捏碎。

  沉吟了片刻之後,老者向著東面看了一眼,化作遁光,轉身飛走。

  半個時辰之後,又有一個帶著笑臉面具的人影出現在莊園的廢墟之上,來者沉吟了片刻之後,拿出一面銀鏡,催動之後,卻見銀鏡之上,烏黑一片。

  面具人的手微微一頓,將銀鏡收起,同樣看了一眼東面,消失在原地。

  距離此地兩千多里之外的西面,苦瓜臉和八字眉,都換了一身衣服,頭上戴著帷帽,遮住了他們頗有特點的樣貌,乘坐的座駕裡,小七被包裹的嚴嚴實實,連黑驢都被塞進了車廂裡。

  「老哥,你手裡的好東西不少啊。」苦瓜臉頗有些艷羨,他手裡可沒有這麼多雜七雜八的東西。

  「那你以為,我用了不到五百年,就修煉到今天的境界,這些東西可是都立過大功的,別看不太好,我也捨不得賣了。」八字眉頗有些得意。

  「為啥?」苦瓜臉不太明白。

  「你傻啊,我靠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才活下來的,不活下來我怎麼能有今天!」

  「噢,說的也是,不過,咱們現在往西走,會不會不太好?」

  「我看你是平常裝傻裝過頭了吧,別人都覺得咱們傻,他們肯定會覺得,咱們會向東走,好早點把人送回去,往西走最危險,我們也沒選擇了,咱們的令牌都被毀了,之前可沒猜錯,肯定是上頭要滅口了。」

  「那咱們往西走,要走到什麼時候?」

  「嗯?」八字眉沉默了一下,低空飛馳的低劣玉輦也停了下來。

  好半晌之後,苦瓜臉哆嗦著道。

  「老哥,你不會沒想過吧?」

  「怎麼可能,咱們往西走要走到什麼地方,是得好好考慮一下,我這不是正準備跟你商量一下麼。」八字眉斷然否認,一臉認真的樣子。

  「那……咱們商量一下?」

  「嗯,好好商量一下。」

  ……

  兩天過去了,白水長情茶樓裡後門,有一個賊眉鼠眼的傢伙,敲開後門之後,一溜煙的鑽了進去,等進去足足一炷香的時間,又見後門悄悄的開了一條縫,這小鬍子用一隻眼睛又確認了一遍,沒人跟著,這才趕緊關上門。

  一路到了隱蔽的包廂,王德福端著個茶碗,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對方,慢條斯理的嘬了一口茶。

  「油耗子,今兒個怎麼想到來我這茶樓裡坐坐了,怎麼?你這個貔貅一般的貨色,捨得喝新茶?」

  「王老哥,我今天來找你可是有要緊事的。」油耗子說到這就停了下來,瞥了一眼王德福的護衛。

  「我都捨得將命交給他們,有事難道還會瞞著我這些弟兄?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小鮫人在鴻曦商會手裡,之前是我給牽線搭橋的,現在所有知道這事,經手這事的,基本都被滅口了,而且出手的人不是鴻曦商會的人,至少有兩位道宮強者,親自出手了,他們還想殺了小鮫人滅口,可惜被他們的兩個看守的手下察覺到滅口的事,提前一步帶著人跑了。」油耗子飛速的將這些說完,長出一口氣。

  「原來你是怕被滅口,跑到我這避難了,鴻曦商會這是自尋死路,現在多少人都等著發力呢……」王德福嗤笑一聲……

  話沒說完,就忽然察覺到房間一震,一股霸道的神識,裹挾著雷聲,橫掃整座城池。

  油耗子的臉,刷的一下就變得慘白慘白。

  而王德福的臉也綠了。

  茶樓深處的一些佈置,雖然擋住了神識掃過,可是他念頭一轉,就知道這是被油耗子坑了。

  哪想到油耗子這何止是被逼無奈,純粹是走投無路,生死一線了,才想到了來坑他。

  如今追殺油耗子的人已經到了,而他現在也知道了這個秘密,對方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將他也滅口了。

  「你個龜兒子,要死了也要來害老子啊!」王德福一腳將油耗子踹翻,踩了油耗子好幾腳之後才忽然停了下來。

  油耗子蜷縮著身子,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咬著牙連慘叫聲都忍著。

  踹了幾腳之後,王德福面目猙獰的一跺腳,拿出一張遍佈符文的金紙,將其甩出,落在牆上,金紙緩緩的融入到牆上,化作一扇木門。

  王德福走上前拉開木門,就要踏進去的時候,倒在地上的油耗子咬牙喊了一句。

  「王德福!你要是留下我,我死了也要拉著你們一起死!」

  王德福紅著眼睛,氣的七竅生煙,轉身將已經斷了好幾根肋骨的油耗子拎起來。

  「油耗子,這次老子要是不死,你不給老子足夠的賠償,老子就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放心,這次是小弟我對不起你,咱們要是活下來了,我這些年積攢的身家,全部都是你的,要是死了,說這些也沒用了。」

  王德福拎著油耗子,踏入木門,他的護衛緊隨其後,沒入木門消失不見。

  等到房間裡所有的人都消失之後,木門關閉,重新化作一張金紙,從牆上脫落,在半空中便化為灰燼消散。

  三千里之外,另一座城池裡,白水長情的分店裡,同樣一間隱秘的房間裡,牆上浮現出一扇木門,木門打開之後,王德福拎著油耗子鑽了出來。

  出現之後,王德福馬不停蹄,繼續拿出一張金紙,重新貼在牆上,繼續化作一扇木門。

  「油耗子,你大爺的,老子辛辛苦苦才攢下來的三扇金門,全部都要毀在你手裡了,老子現在就想掐死你,就算活下來,我辛辛苦苦積攢的功績,也會消耗大半了,一千年的辛苦都白費了。」

  嘴上罵著人,還伸出一隻腳又踹了油耗子幾腳,可手裡的動作卻沒停下來,繼續打開木門,帶著人繼續逃。

  油耗子嘴裡吐著血,疼的面目扭曲,可是卻還是咧著嘴笑。

  他來找王德福,可不就是知道,王德福身為二掌櫃,為他身後的勢力效力多年,可以利用對方在各個大分店裡花大代價佈置的手段,快速的逃離。

  雖然想要用到這扇門的代價不小,可人活著,那些財富、功績之類的東西才有用,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王德福心驚膽顫,對方敢在城池內出手,肆無忌憚到如此地步,由不得他不逃。

  一連用了三張金紙木門,在三座城池做為中轉,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就橫渡了數千里的距離,再次出來之後,王德福片刻不停,帶著油耗子就離開了分店,直奔城中的一座宅子而去。

  「王老哥,你來這裡幹什麼?」油耗子看了看腳下的城池,又驚又急,以王德福的權利,三張金紙木門,絕對足夠橫跨上萬里地了,如今卻來到了這座七千多里之外的城池。

  「你給老子閉嘴!」王德福喘著粗氣,氣的上去就是一耳光:「你以為老子想,就算是逃的最遠,也來不及找上面的高手來幫忙了,人家肆無忌憚到如此地步,還有倆道宮強者,我們能逃到哪?等我傳回去消息,上面再派人接應,那時候我們都全死了,不趕緊先保命,難道先想著立功麼?」

  王德福來到宅子外面,上去就猛拍門。

  片刻之後,大門打開,裡面出來一個帶著面罩的刀疤臉。

  「拍什麼拍,報喪麼!」

  「我們有急事找秦先生,我們知道小鮫人的消息了。」

  刀疤面色微變,他認得王德福,此刻也來不及多想,連忙帶著人進去。

  秦陽現在的位置,可是公開的,就是想讓誰查到什麼消息了,方便來找他。

  萬萬沒想到,最後等到的竟然是王德福。

  王德福進來之後,立刻道:「秦先生,還請快些請韓大人來,我們被兩個道宮強者追殺!」

  王德福不等秦陽說話,就一股腦的將之前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然後一腳將油耗子踢了出來。

  「就是他,這傢伙是東境這邊出了名的黑牙子,油滑如耗子,所有諢名油耗子,之前小鮫人的事,就有他經手。」

  油耗子忍著痛,看秦陽眼中冒出殺氣,連忙將他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之前有人抓到了逃走的小鮫人,找到了我,我就當中間人,給介紹到了鴻曦商會,現在鴻曦商會在滅口知情人,他們連小鮫人也想滅口了,而看守的人怕死,帶著小鮫人逃了,現在不知所蹤……」

  「你怎麼知道的他們連小鮫人也要滅口?」秦陽陰著臉問了一句。

  「大人,我能在這邊廝混這麼多年還沒死,總有些真本事的,我說的這些,可以保證一字虛言都沒有,只求大人能保我一命,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秦陽忍著一巴掌將這個油耗子拍死的衝動,閉著眼睛沉吟了一下。

  「你要是能幫我找到人,我可以保你一命,人少一根頭髮,我拆你一根骨頭,要是小七有什麼事,我讓你想死都難。」

  一旁的刀疤冷眼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油耗子:「這是我們幽靈號的船長秦陽,你既然知道這麼多,你不會不知道不認識吧。」

  「大人放心,小人絕對盡心盡力。」油耗子連忙表態,他是真怕死了,這次的事,賺的錢很少,可攤上的事卻不小,眼看達成協議了,油耗子才道:「小的推測,鴻曦商會的那倆看守,沒帶人來東邊。」

  「說說。」

  「鴻曦商會,我還是挺瞭解的,他們的人現在都難以隱藏了,老巢就在東面,防守最嚴密,依次向著南北輻射,這都三天了,還沒點消息,八成那倆看守帶著人往西走了。」

  秦陽看了一眼油耗子,什麼也沒說,直接帶著人往西走。

  乘坐者人偶師的飛舟,出城不過千里,就見一道遁光從遠處飛來,即將飛到剛才的城池時,又調轉了方向,直奔飛舟而來。

  「來追殺我們的。」油耗子面色如土,哆嗦著喊了一聲。

  「墨陽,速度快點,留個活口。」

  人偶師點了點頭,瞬間消失在飛舟上。

  人偶師直奔對方而去,無視對方施展的神通,以肉身硬扛著衝了進去,他身上覆蓋的血肉偽裝,不斷崩碎,可是血肉偽裝之下的人偶之身,卻半點損傷都沒有。

  一隻人偶之手,根本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直接刺破了對方的防護,將對方的脖子扭斷,而後又伸出手將對方的氣脈盡數截斷,全身的骨頭都全部捏碎之後,才拎著死狗一樣的人,飛回了飛舟上。

  整個過程簡單粗暴之極,完全就是拿人偶之身強行碾壓。

  人偶師將只能「呵……呵」的咳血沫老者丟在飛舟上,臉上的血肉崩散了大半,露出裡面那張帶著詭異僵硬怪笑的人偶臉,靜靜的站在秦陽身後。

  一旁王德福和油耗子,面色白的跟紙一樣,整個人都傻掉了。

  一個道宮強者,就這麼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氣了。

  眼看秦陽走上去,一腳踏在對方的胸口上,整個飛舟都隨之一震,瞬間向著下方墜落了數百丈。

  油耗子一個激靈,哆哆嗦嗦拉著王德福,走進了船艙。

  「大人,我們迴避一下。」

  知道的太多,可不是好事,這次差點被弄死就是血淋淋的教訓。

  秦陽沒理會油耗子,裁斷了這位老者的胸骨之後,面色冷淡的抬起腳,蹲在老者身旁。

  「你是誰?誰派你來的?是不是你去滅口的?小鮫人在哪裡?」

  老者咳著血,咬著牙,眼神堅定之極,一言不發的瞪著秦陽。

  他全身的骨頭都被捏碎了,經脈也全部被截斷,氣海近乎被毀,一身修為近乎崩潰,此刻連自殺都做不到,若非境界在此,生命力極其頑強,這種傷勢,他已經死了。

  「你是誰?誰派你來的?是不是你去滅口的?小鮫人在哪裡?」

  秦陽面無表情的復讀了一遍。

  老者不說話,秦陽扯斷對方一條腿,繼續復讀。

  如此不斷的復讀,說一遍就拆一個零件,直到將老者四肢五臟都拆完了之後,老者還沒死,秦陽最後復讀了一遍,拆掉了他的腦袋。

  到了這時,老者的意識也還沒消散,秦陽毫不猶豫的拿出蕩魂劍,將其腦袋捅兩個對穿,刺破對方的神海,震碎對方的神魂。

  做完之後,秦陽才伸出手,觸碰了一下老者的腦袋。

  一紫一白兩顆光球浮現。

  隨手將光球拍到腦袋裡,紫色的秦陽根本沒管,直接去察看白色的光球。

  活人會說謊,低級的謊言,高級的謊言,甚至每句話都是真的,卻會引向錯誤方向的真話。

  唯有死人,最老實,有什麼就是什麼。

  一具屍體能摸出來什麼東西,很大程度上跟死前的經歷有關,尤其是信息、秘密之類的東西。

  這些秦陽早就總結出來經驗了。

  如此一遍又一遍的問,一遍又一遍的給這位老者加深印象,他恐怕既怨恨又得意吧,怨恨死的這麼窩囊,得意死了也一點信息都沒說。

  油耗子說的話,他頂多信三成,但三成也要去賭一下,其中的破綻太多,秦陽的疑惑也更多。

  最明顯的一個破綻,鴻曦商會為什麼要滅口,他們只是接手,又不是他們抓的人?直接裝成解救者送回來才是上策吧。

  就算是要滅口,至於這麼肆無忌憚,毫無顧忌的殺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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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八章 找到了包子臉,幻羽弓殺神箭

  白色的光球,跟預料的一樣,是一些老者的記憶,而且畫面如同蒙了一層薄霧,看的不是特別清楚,當秦陽凝神想要看穿薄霧的時候,就看到畫面上浮現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和道紋。

  秦陽心頭一跳,這種情況還是頭一次遇到,稍稍看了看這些符文,大體上也能弄明白這些東西是什麼。

  那個老頭的這些記憶,都是被封禁起來的。

  如同被封禁在一個保險箱裡,想要用外力破開,保險箱裡的記憶,他只需要一個念頭,這些記憶就會被暴力摧毀。

  秦陽暗暗咂舌,難怪自己怎麼問,將其分屍剁碎了,他也什麼都不說,因為不打開保險箱的時候,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些問題的正確答案是什麼。

  一個道宮強者啊,哪怕在道宮境界之中,屬於比較弱的存在,那也是道宮強者,在大荒,無論是什麼勢力,道宮都屬於扛鼎的強者,砥柱中流的存在。

  至少鴻曦商會,絕對不可能讓一位道宮強者,做到這種地步。

  所幸現在老者已經死了,記憶保險箱,秦陽也可以慢慢的破開。

  破解的難度不大,只不過需要耗費時間而已,正常情況下,外力破解,是不可能有這麼多時間的。

  半個時辰之後,破開了保險箱,那些符文和道紋隨之消散,畫面上蒙著的薄霧也隨之消散。

  一處府邸的院子裡,一顆梧桐樹下,一位眉心印著一條蛇形印記的中年人,坐在石桌前,手捧著一卷書,看的津津有味,而老者站在一旁侍候。

  「到底是上不了檯面的貨色,遇到事就慌成這樣了,既然鴻曦商會的人,已經在清理痕跡了,那你就去幫他們一把,所有的痕跡都清理掉,連同那位鮫人皇族的小公主,也一起清理了。」

  中年人一邊看著書,翻著書頁,一邊隨口吩咐了一句。

  「是。」老者點了點頭,沉聲應下。

  畫面一轉。

  老者來到鴻曦商會的地盤,很是倨傲的坐在上首,而一個被稱為鴻曦商會大掌櫃的人,在一旁低聲下氣的伺候著,頗有些委屈的跟老者說了一下情況。

  大致上就是他們只當是一個普通的小鮫人,雖然稀少,卻也沒太在意,就通過黑牙子的介紹,收了下來,誰知道收下之後沒幾天,就發現這是一個大坑。

  黑牙子跑路了,追蹤到當初來賣小鮫人的那些人,也全部失蹤不見了。

  再加上最近諸多商會,東境的地下勢力,都紅著眼睛,忙著抓緊這次機會,抓住個把柄,弄死個同行,好瓜分蛋糕。

  鴻曦商會的大掌櫃,哪裡還不明白,這就是有人在坑他們。

  所以才慌了,忙著清理痕跡,所有經手的人,全部滅口,再想方設法的將小鮫人送走。

  畢竟那些同行可不會管他們是不是只是接手了黑貨,他們只要抓住這個把柄,不將鴻曦商會咬死分屍吞噬了才怪。

  小的痕跡都清理掉了,就剩下倆商會裡的高手了,商會的頂尖高手都被盯著呢,事實上不只是他們,所有這些勢力裡的頂尖高手,都被互相盯著,看誰有什麼動作呢。

  只能找不是明面上的力量來收尾了。

  畫面再一轉。

  老者飛馳而來,飛到一座莊園上空,一掌拍下,將整個莊園所在的山包,都一同夷為平地。

  而後老者找到了兩塊令牌,面色難看的將其捏碎。

  所有的畫面都結束了,秦陽睜開眼睛,仔細琢磨了一下,發現這件事似乎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本來只是一個突發事件而已。

  類似的事情,在這個世界多了去了,要不然的話,每年都有那麼多天才出現,最後成為高手的人卻比所謂的天才要少太多太多,人都哪去了?

  不就是中途夭折了麼。

  類似的事情,以往是不會掀起這麼大波浪的,哪怕是牽扯到了海族,也不可能。

  大荒人族和海族,各自剛需的大環境都不一樣,不會出現那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情況,真出現這種事,雙方都會極力克制,維持平穩的局面。

  畢竟,海族不稀罕陸地,人族修士也不喜歡在昏暗的海底生存,雙方就算是交戰,也不存在掠奪對方賴以生存地盤的事情。

  可是這一次,一些人卻敏銳的抓住這個機會,想要搞些事情。

  此刻秦陽思緒變得飛快,細細的將事情捋了一遍,心情變得非常不好。

  鴻曦商會,海族,小七,所有的人,都成了可以利用,可以犧牲的犧牲品。

  定天司也被利用了,有人在讓事件升級,肯定會有神朝的人在搞鬼。

  而他也是被利用的人,可以說讓事件升級這件事,他也出了力,只不過他是在江湖上發力。

  若是小七真出事了,他就成了一把發狂的尖刀,十有八九會被人引導著去做一些事情。

  腳下這位碎屍上頭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推波助瀾,藉機為自己謀利益的人。

  但未必只有他。

  油耗子說有兩位道宮強者親自出手了,這種消息說假話太容易被拆穿,應該是真的。

  而老者這邊,就只有他一個人,另外一個,根本不是他的同夥。

  可能還有別的人來攪渾這一潭水,想要渾水摸魚。

  想到了這些,秦陽暗嘆一聲,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以前其實還覺得這句話太絕對了,如今看來,那是事情沒攤到自己身上。

  關心則亂啊。

  更深的地方,秦陽暫時不想管了,他現在只想著找到人再說。

  給刀疤使了個眼色,讓刀疤進船艙叫人。

  油耗子和王德福被拉了出來,兩人一出來,就先嗅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飛舟甲板上的一堆碎屍,鮮血還在流淌。

  看到這一幕,兩人的腿都軟了,差點當場癱在那。

  一個道宮強者啊,他們平日裡需要仰視的存在,就這麼輕易的死了,死的慘不忍睹,而且看樣子,這位狠辣的大佬,怕是根本不會給這位老者絲毫生機,魂飛魄散必定是標準結局。

  秦陽沒理會王德福,平靜的瞥了一眼油耗子。

  「無論是有人利用了你的貪心也好,你為什麼人效命也罷,我現在都不想管,我只想找到人,三天之內,我若是找不到人,先殺你祭天,你背後的人,從上到下也都別想好過。」

  「大人啊,小人真的……」油耗子面色如土,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了,身如篩糠抖個不停。

  「我只給你一次說實話的機會。」油耗子話沒說完,秦陽就攔住了他。

  油耗子張了張嘴,到嘴邊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面前的一地碎屍可是提醒著他呢,這位明顯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主,說殺他絕對不會猶豫,他什麼都不說,人家也不會手軟。

  「這個地方,你們誰知道?」秦陽幻化出老者記憶裡見到的那片莊園,還有那片山水。

  「小人知道。」油耗子連忙回了句:「這是鴻曦商會的一處別院,他們大掌櫃前些年去東海,受傷而歸,在這裡養傷。」

  「指路。」

  油耗子指路,人偶師駕馭飛舟,飛舟化作一道流光,劃破天際,直奔那處莊園所在。

  半天之後,飛舟來到了已經被夷為平地的莊園上空。

  秦陽拿出了欽天寶鑒,這東西到手之後,基本沒用過,主要是限制太大,代價太高。

  只能回溯一片地方的過往,回溯的時間越長,消耗也會不斷暴漲,想要用,只能先確認了地方,而且是時間不長的最好。

  「有人污染了痕跡。」人偶師只是看了一眼,就伸手攔住了秦陽。

  「那你能追蹤不?」

  「只要找到了起始點,追蹤就會變得很容易了,尤其是一個海族,在陸地上的氣息,實在是太容易區分了,干擾非常小。」

  人偶師揭開肚皮,從身體裡拿出一條腦袋佔據大半個身子的怪魚傀儡,將怪魚拋到半空中,怪魚環繞著眾人,不斷的遊走。

  「這裡的所有痕跡都被污染了,我們在附近轉轉。」

  駕馭飛舟,在方圓數十里之地轉了一圈,那條跟沒頭蒼蠅一樣亂轉的怪魚,終於不再亂轉,而是指向了西面。

  駕馭飛舟,一路向西,飛馳大半日,數千里地被拋到身後。

  飛著飛著,那條怪魚傀儡忽然扭轉了方向,指向了後面。

  「停下。」

  飛舟停下之後,調轉了方向,慢慢的從萬丈高空,向著下方落去。

  怪魚指向後方,秦陽順著怪魚指向的方向望去,貼近地面百餘丈高的地方,有一輛靈光暗淡的玉輦,被兩頭水牛一般的妖物拉著飛馳。

  這輛玉輦的速度,比之人偶師親自駕馭的飛舟,差了可不是一點半點。

  秦陽實在沒料到,小七竟然會在這裡。

  這種玉輦的數量,在大荒是最多的,是窮逼修士的最愛,速度雖然不快,卻便宜耐操油耗小,長途跋涉的時候,可以省下不少的精力。

  只不過追蹤到了,秦陽一顆心還是忍不住提了起來,生恐是這個醜了吧唧的怪魚傀儡,鬧出來什麼烏龍了。

  畢竟人偶師製造的傀儡,尤其是這種追蹤用的,可不是太靠譜,上一次在魁山附近,已經領教過了。

  輕吸一口氣,秦陽瞥了一眼人偶師。

  「船艙裡的倆人,誰敢妄動,直接殺了。」

  丟下這句話,秦陽跳下飛舟,攔在了那輛破舊的玉輦前面。

  秦陽落下之後,駕車的兩個帶著帷帽的傢伙,頓時緊張的站了起來。

  「大哥,我們真沒錢了,昨天才被搶過一遍。」

  「我的法寶雖然只是靈器,大哥要是能看上,就拿去吧,其他的就真沒了……」

  兩人一個哭窮,一個戰戰兢兢的拿出一把破劍。

  「……」秦陽沉默了一下。

  這是將他當成劫道的人了?

  誰這麼喪心病狂,會搶他們這種一看就是窮逼的傢伙。

  而這時,玉輦驟然破開,駕車的兩人也被沖飛了出去。

  人偶師出現在那裡,一條枯瘦的黑驢,掛在他背上,四條腿纏住他,一口整齊的白牙,咬在他的腦殼上。

  黑驢的腦袋上,一個有著蔚藍色大眼睛的包子臉,鼓著腮幫子,噗噗的向著人偶師的臉上吐口水。

  口水如同利刃,衝到人偶師臉上,發出一陣叮叮的金鐵交鳴之聲。

  「小七!」

  秦陽驚呼一聲,連忙衝了過去。

  看到秦陽衝來,黑驢連忙鬆開人偶師,化作一道殘影,帶著小七退開一段距離。

  小七抓著黑驢的耳朵,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昂著頭努力嗅了嗅鼻子,立刻裂開嘴笑了起來,小巴掌拍了拍黑驢的腦袋。

  「醜驢,這次真的是秦陽,味道不太一樣了,變得更香了。」

  小七從黑驢的腦袋上一躍而起,張開雙臂撲向了秦陽。

  而就在這時,天邊一道烏光貫穿天際,眨眼間就橫跨不知道多遠的距離,直奔小七而來。

  人偶師身形一晃,就擋在了那到烏光之前,烏光卻如同幻影一般,直接穿過了人偶師的身體,繼續直奔小七而來,速度絲毫沒有減緩。

  而同一時間,秦陽看到那一道烏光的瞬間,就已經召喚了黑玉神門。

  一座千丈高的黑玉神門,驟然出現在小七的身後。

  森然沉重,燃燒著黑色火焰的黑玉神門,與那一道烏光碰撞到一起,一陣尖銳的嘶鳴聲炸響,一道又一道的洶湧漣漪,從二者碰撞的地方擴散開。

  碰撞的中心,一絲絲細微的裂紋浮現,神門之上的黑紅色猙獰應龍浮雕,驟然睜開眼睛,猛然探首,一口將那一道烏光咬住。

  烏色的神光,不斷的消散,這時候,眾人才看到了那是什麼。

  一支七尺長的黑色箭矢,上面裹挾著衝霄殺氣,只不過這些殺氣此刻都被應龍浮雕飛速的吞噬掉。

  等到所有威能消散之後,黑色的箭矢跌落到地上,被人偶師抓在手中。

  而這時候,秦陽已經將小七抱在懷裡,將她的腦袋放到自己的肩膀上,眼睛望著遠處,殺氣已經壓制不住的往外冒。

  「墨陽,抓人。」

  「那你……」人偶師有些猶豫,上次就是被調虎離山,秦陽才被擄走的。

  「你儘管去。」秦陽陰著臉回了句,現在就怕這些人不跳出來了。

  不知道他們為了什麼目的,可是卻要讓一個小孩子當犧牲品,實在是喪心病狂到極點,這些年見過的狠人惡人多了去了,也沒見過如此沒底線的。

  人偶師點了點頭,取出一個暗金色的盒子,將那支黑色的箭矢裝了進去,隨手施加了層層封印,重新收起之後,整個人瞬間消失不見。

  「小七,你和黑驢先去跟別人玩一會,我現在有點事要忙。」

  說完,也不等小七願不願意,直接將小七和黑驢送到了海眼裡。

  而秦陽就站在原地,等著暗地裡是不是還有人跳出來。

  站在黑玉神門之上,等了好半晌,也沒見人出現,秦陽略有些失望,這些人還真是夠謹慎的,出手都是隔了不知道多遠的距離,現在失手了竟然也不出現。

  黑玉神門上的那一點點裂痕,早已經消失,應龍浮雕,也已經重新閉上了眼睛。

  秦陽知道,這是有人追蹤到了自己,從之前就一直遠遠的吊著,等著他來找到人。

  旁人不會如此信任他的能力,這只說明一點,來人的情報來源很及時,速度很快,他們知道小七之前在幽靈號上玩,也肯定知道小七跟他關係很好,知道他肯定有什麼特別的辦法能找到人。

  知道他身邊有一個肉身特別強的護衛,甚至可能知道人偶師根本不是人。

  那支箭就是證明。

  幻羽弓,殺神箭,這是真正的箭道高手才能有的手段。

  幻羽弓乃是神通,可以穿透阻礙,命中背後的目標,而這個穿透的阻礙,指的就是防護、法寶之類的東西,人是不在其列的。

  而殺神箭便是那支箭,秦陽之前聽青鸞說過,這種大殺器,乃是神朝的禁忌,製作極其複雜,還伴隨著凶險,製作之法是機密之中的機密,神朝工部甚至單獨列出來一坊,其內煉器師,基本上很難接觸到外人。

  殺神箭有精確到個位數的數量,少一支都會被嚴查,神朝的範圍內,這也是少數絕對不允許除了朝廷之外,其他勢力擁有的東西,查出來就一個結果,被神朝踏平,根本不講理。

  主要是這個東西實在是太危險了,落在真正的箭道強者手中,橫跨數千里之地,瞬息之間擊斃目標。

  殺神箭之上的力量被消散之前,根本不會停下來,除非擊斃了目標。

  當年楚朝尚未被滅的時候,他們耗費大力氣,悄悄鑄就了一支起碼加十三的殺神箭,在與大嬴神朝的最後一戰時,讓楚朝一位頂尖的箭道強者,燃盡壽元射出了這一箭。

  射向了四萬八千里之外的嬴帝。

  而當時,那被稱之為楚朝絕響的一箭,擊殺了八位道宮,三位道宮之上的法相,毀掉了三件頂尖寶器,依然命中了嬴帝胸口。

  只可惜,嬴帝實在是太強,被刺破了胸口,卻也硬生生頂著,耗盡了殺神箭的力量,這也是萬年多以來,嬴帝唯一一次受傷,雖然只是被刺破了皮……

  如今大嬴神朝存留的殺神箭製作之法,也是拋棄了原本的,在楚朝搶來的法門的基礎上,繼續改良出來的結果。

  但同樣的,這個東西,也已經成了神朝禁忌之中的禁忌,對外交戰的時候,都很少會用到,用的最多的地方,其實是守衛大嬴神朝天穹的巡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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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九章 一絲細節的破綻,快點死我趕時間

  這種箭矢,本身就是一種極其強大的殺伐法寶,基本上不會只用一次,因為一般情況下,能用到殺神箭的時候很少,殺了目標之後,殺神箭上的力量也不會消耗乾淨,跌落在地上。

  唯一將其完全當成消耗品用的地方,只有巡天使。

  在於域外邪魔的交戰之中,大半的殺神箭都是純粹的消耗品,射出去一箭,耗盡威能的概率非常高,所以,想要回收的難度也極高。

  所以,要說有誰想從什麼地方搞到殺神箭,巡天使是唯一有希望的地方,因為別的地方,被發現的概率實在是太高了,而且被發現之後,絕對會被嬴帝弄死。

  嬴帝對於自己人身安全的看重,那絕對跟所有的皇帝一樣,若當年射出那支加十三殺神箭的是一個跟嬴帝同階的強者,他就算僥倖不死,到現在也必定還在苟延殘喘的養傷,哪敢去瞎雞兒浪。

  秦陽忍不住嘆氣,巡天使啊……

  他知道的這些,肯定不會是錯的,若只是青鸞告訴他這些的倒也罷了,畢竟青鸞這種酷愛物理講道理的傢伙,不太靠譜,可後來也聽紫鸞說過,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現在又牽扯進來巡天使,秦陽其實也沒什麼好震驚的。

  畢竟可能當初搞出來這支殺神箭的人,壓根就不會想到後面的事,就算是對方知道這些,也知道這件事自己有摻和,可巡天使裡,又不是全部都是嫁衣的人。

  再退一步說,就算真的是嫁衣的人,人家也未必會買自己的面子。

  本來只是打算找到小七,確認了小七沒事就行,其他的都可以商量。

  可如今這一支殺神箭的出現,秦陽就知道,這事完不了了,他想要完,別人都未必肯了。

  若非自己的黑玉神門最是公平公正,強橫到讓他感到絕望。

  同樣也讓那支殺神箭絕望的地步……

  小七絕對會死在他面前,哪怕他用肉身去擋,也絕對擋不住。

  殺神箭橫穿數千里之地,轉瞬即至,化虛穿過人偶師的時候,人偶師就已經無能為力了,他根本來不及阻攔了。

  而就是那一瞬間,這支殺神箭的力量,足夠將這裡除了人偶師之外的人,統統殺光。

  只是再回想一下,秦陽的背後都會浮出一層白毛汗。

  靜靜的站在這裡許久,一道流光在身旁落下,化作人偶師的模樣,人偶師面沉似水,周身殺氣繚繞,怒火壓制不住的往上漲。

  「人……沒抓到。」

  「沒抓到就算了,畢竟有這種手段的人,相隔這麼遠的距離刺殺,肯定是留了後手的,一擊不中遠遁萬里是必然的,找到人只是早晚的事情,能將箭道修到如此境界,放眼整個大荒,都不可能有太多的人,就算是一個一個的找,也總有能找到的那天。」

  秦陽安撫了一下人偶師,顯然兩次出現這種事情,身為護衛,人偶師覺得自己被狠狠的羞辱了。

  話雖如此,可秦陽也知道,出手的人,十有八九不是以箭道出名的,甚至可能沒幾個人知道他是箭道高手。

  大荒之中的劍道高手數不勝數,出過的傳奇強者也多如牛毛,可箭道這種偏門,能有個道宮都算是此道強者了,名聲可能比一些更強的劍道強者還要大。

  畢竟,真正的箭道高手,威脅可比一些更強的劍道強者還要大,能被稱之為超視距強力狙殺的強攻手段,放到任何世界,都是排在威脅等級第一序列的。

  秦陽當然也怕啊,一個看不見摸不著,隔著幾千里,就能把人射死,說不定哪天正在密室閉關,反應稍稍慢了一點,就會被一支化作虛無穿過防護的殺神箭爆頭。

  人偶師還在陰著臉,眼中光輝閃耀,顯然已經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放鬆點,他現在不敢再出手了,暴露的神射手,再次出手,跟等死沒什麼區別。」

  人偶師不說話,飛到飛舟上,揭開肚皮,拿出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然後摘下自己的兩條腿,將他們丟出去化作兩個人偶,開始一起改裝飛舟。

  原本看起來普普通通,除了速度快沒什麼特別的飛舟,在只剩下上半身和兩個傀儡的幫助下,飛速的變換著的樣子。

  原本的瑩白溫潤,變成了漆黑森然,密密麻麻的符文,一層一層從內而外的疊加出來,飛舟的氣息都變得沉穩厚重,自有一種內斂的森然霸道在裡面。

  等改裝完成之後,人偶師又沉吟了一下,掰下一根腳趾,融入到飛舟之中,甕聲甕氣的道。

  「我給改裝了一下,下一次,再有人射出這種箭,除非他的境界跟我一樣,技藝和法寶,已經能強行擊穿我的身體,不然絕對不可能輕而易舉的穿過了。」

  「沒有人能什麼都提前做好準備,也沒人能被動防備所有的暗箭,我們之間,不興這一套,你若是真過意不去,或者你覺得被對方羞辱了,下次,你將他打出狗腦就行。」

  人偶師聽著前半句,心裡還好受了些,可是聽完最後一句,頓時耷拉著眼皮,頗有些苦惱。

  「萬一是人族,肯定是打不出來狗腦子吧?」

  「……」

  秦陽一口氣沒上來,好不容易醞釀了點情緒,全讓這個傢伙毀了。

  「算了,你當我沒說,你把人打死,留個屍體就行,可以了吧?」

  「這個可以。」

  「一會你偷偷在那個王德福身上動點手腳……唔,就是用傀儡也好,其他手段也好,監視監聽他的一舉一動,不能讓別人發現,能做到不?」

  「可以。」

  秦陽滿意的點了點頭,跟人偶師說話,就要說的明明白白,不能有什麼指代或者比喻什麼的,他未必能理解透徹。

  轉身帶著人一起進入船艙,看著王德福和油耗子,秦陽輕嘆一聲。

  「我不是嗜殺的人,可這次,我卻後悔沒早些不由分說的先殺了你們。」

  秦陽搬了把椅子,坐在那面無表情的打量著油耗子。

  「就在剛才,我們被一位箭道強者偷襲,用的是幻羽弓和殺神箭,我要找的小鮫人,已經死了。」

  王德福和油耗子面色一變,油耗子當場就癱在那,哆哆嗦嗦的道:「大人,小人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鴻曦商會的兩個道宮強者,我之前可沒見過他們有人修煉了箭道,小人真的不知道……」

  秦陽對墨陽招了招手。

  「我這人最講道理,平白無故的,不會亂殺人,墨陽,你把王掌櫃送走吧,這事跟他沒什麼關係。」

  墨陽帶著王德福離開船艙,秦陽這才盯著跪在地上的油耗子道:「我的護衛不在,剩下這倆,一個不過神海,一個也小孩子,你最後的機會就在這時候了,你還不動手麼?」

  「大人啊,小人真的什麼都……」

  「黑皮,殺了他。」秦陽平靜的念叨了一句。

  下一刻,站在秦陽身後,抱著葫蘆,面帶一絲吃飽喝足的滿足憨笑的黑皮,驟然抬起眼皮,眼中一絲凶性浮動,他毫不猶豫的將葫蘆丟給刀疤,直接撲向了油耗子。

  油耗子面皮一抖,驚怒交加,作為一個常年在外廝混的黑牙子,他察言觀色的本事,那絕對是一等一的高。

  只是看了一眼黑皮就知道,這個崑崙奴,絕對會不打一絲折扣的完成秦陽的命令,根本不會管秦陽這個命令背後有什麼別的意思。

  黑皮嘶吼著衝上去,一副體修的打法,油耗子身上一層靈光浮現,化作三層防護,將他護在裡面,黑皮的手臂甩過去,抽在靈光護罩上。

  太過猛烈的發力,讓黑皮的手臂瞬間折斷,可黑皮卻絲毫不停頓,張開嘴巴,一口咬在了護罩上。

  下一刻,護罩上的靈光,不斷閃爍,裡面的油耗子,驚恐哆嗦著驚呼。

  「大人,小人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話沒說完,就聽卡嚓一聲,黑皮已經一口在護罩上咬下了一塊,那些虛幻的靈光,被黑皮一口吞下,連續幾口之後,護罩之上游動的符文,都缺失了不少,整體防護再也維持不住了,啵的一聲崩碎消散。

  在護罩崩碎的瞬間,黑皮的一條腿,已經化作腿鞭,裹挾著凶悍的巨力,抽向了油耗子的腦袋。

  千鈞一髮之際,一直被動防守求饒的油耗子,再也沒法不管了,他伸出雙臂,架在身側,擋住了黑皮的腿鞭,又順手將他的腳死死的抓在手中。

  黑皮一個翻身,另一支腿也如影隨形的踢了過來,又被油耗子抓住。

  「大人,我……」油耗子帶著哭腔,既是驚恐又是絕望的嘶喊。

  「卡嚓嚓……」一陣骨頭斷裂的聲音,驟然打斷了他的話。

  兩隻腳交錯著被他抓在手中的黑皮,身上的凶氣越來越盛,黑皮驟然扭動腰身,讓自己的雙腿扭曲成一團麻花,上半身如同鯉魚打挺一般,迎頭撞向了油耗子。

  張著的嘴巴,一口啃在了油耗子的右臉上,牙齒如同利刃一般斬落,油耗子小半張臉都被啃了下來。

  「啊……」

  油耗子吃痛,驚恐的將黑皮丟了出去,捂著自己血淋淋的半張臉,獨眼裡滿是驚恐,全身的毛髮都炸了起來。

  而黑皮落地之後,呸的一聲將口中的血肉和半顆眼球吐在地上,扭曲成麻花的雙腿,隨著骨頭一陣卡嚓作響,飛速的復原。

  黑皮的眼睛也隨之變綠了,身上暴虐的凶氣之中,一陣極度危險的氣息溢出,如同什麼古老的凶獸開始甦醒一般。

  「吼……」

  一聲低吼,黑皮的速度暴漲,眨眼間衝到油耗子身前,一拳轟出,油耗子架起雙臂擋在身前,身上也開始浮現出氣血翻騰的氣息,他那消瘦之中帶著濃重油滑的氣質,都隨之變得凶悍了起來,身體也隨之膨脹了一圈,溢出的氣血,化作血焰將他籠罩在內。

  「喲,體修?境界還不低,我竟然都沒看出來,難怪敢以身犯險,原來是藝高人膽大啊。」秦陽冷笑一聲。

  氣質變了,境界也隨之暴漲到神門的油耗子,想擋得住黑皮,簡直是輕而易舉,可是無論他怎麼做,黑皮受多重的傷,哪怕大半個身子的骨頭都被打碎,半邊身子都爛成肉泥了,都能轉眼間恢復過來。

  可恢復過來之後,那種極度危險的氣息就變得越來越強,黑皮眼中的綠光也越來越少,實力也隨之暴漲的越來越強,只是氣息,在這短短的時間,就一路暴漲到了靈台巔峰的地步。

  「船長,再繼續下去,黑皮就會徹底失去理智了,想要控制住很難。」刀疤適時的在秦陽身旁低聲念叨了一句。

  秦陽點了點頭,身形一晃,就將身上凶氣沖天的黑皮夾在了腋下,任憑已經有些失去理智的黑皮如何掙扎,秦陽都巋然不動,一個灌滿了濃湯的葫蘆,塞到了黑皮嘴裡。

  隨著一葫蘆濃湯灌下去,黑皮眼中的綠光慢慢消散,氣息也隨之暴跌,最後自己抱著葫蘆,露出一絲美滋滋的笑容,站在那喝的瞇起了眼睛。

  「黑皮,無論你體內有什麼血脈,你都要掌控它,而不是讓它掌控你。」

  「好的船長,我聽你的。」

  身上燃燒著血焰的油耗子,無力的嘆了口氣,散去了身上的血焰,身體又恢復到原來的樣子,只是看著秦陽制住黑皮的那一幕,他就知道,他跟這位據說很弱的幽靈船長之間,有著難以逾越的差距,哪怕同樣的境界,秦陽要殺他,什麼別的手段都不用,只需要用一隻手就能活活拍死他。

  「我只是個中間人,別的什麼都沒做,你為什麼非要殺我。」油耗子無力的嘆了口氣,算是放棄抵抗了。

  「到了現在,還死不承認麼?」秦陽嗤笑一聲,指了指自己:「你們竟然要利用我,把我也算計進去,那總不至於沒調查過我吧,殺神箭哪裡用的最多,我能不知道麼?我跟巡天使之中不少人關係都不錯,這東西是什麼,怎麼用的,有什麼優缺點,我可能比你們還清楚。」

  「你們大大低估了我的實力,也低估了我的護衛的實力,你們可能發現他是傀儡之身,但他已經是一個新生的生靈了,相隔的距離太遠,我的護衛可能會沒發現他,可是在他凝聚殺機,爆發殺機的時候,我的護衛絕對可以先行察覺到,而不是等到這一箭射出之後才發現。」

  「對於這一點,我無比確信,也無比信任他的能力,在大荒,能爆發殺機,再出招之後才讓他發現的人,屈指可數,但絕對不可能是一個殺機殺氣爆發之後,比之其他修士都要強的箭道高手。」

  「只是這一點點前後的差別,我就知道,他有另外的眼睛,代替他的眼睛,他有信標在這個附近,能讓他在不提前暴露,甚至不用提前鎖定殺機的情況下射出那一箭。」

  「你們若是能提前找到了,會有更好的選擇,你們需要我幫你們找,那兩個笨賊可以忽略,剩下的就只有你跟王德福了。」

  「你怎麼肯定是我?」油耗子的神色已經平靜了下來,那畏畏縮縮的樣子,也隨之消散。

  「我見過王德福,你們肯定知道,也知道他知道我在哪,他是個什麼貨色我也知道,而且,從始至終,貫穿其中的,只有你,我不信如此重要的位置,需要足夠機靈,有足夠決斷,甚至要足夠隱忍的位置,會是一個勤勤懇懇的妓館掌櫃。」

  「聽著耳熟麼?像不像一個遊走諸多勢力,卻依然沒被人弄死的黑牙子?」

  「只是一點點差別,就那麼一點點可以忽略到的小細節啊。」油耗子長嘆一聲,滿臉不甘,他的口中發出一聲悶哼,臉上飛速的浮現出一絲黑色,他咧著嘴看向秦陽:「可惜了,你什麼都不會知道了。」

  然而秦陽卻只是冷眼看著他,不為所動,只是輕輕嗅了嗅鼻子。

  「嗯,枯魂草,斷腸花,還有一種,感覺不出來,我好像沒嘗過,應該是阻斷生機,毀人氣血修為的,不過沒關係,魂飛魄散也好,生機斷絕也好,都無所謂,應該有足夠的時間留下屍首。」

  油耗子臉上的黑色越來越明顯,體內的氣血也在急速消散,他本來就消瘦的身軀,飛速的變得更瘦了。

  他頗有些愕然的看著秦陽,完全不明白秦陽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難道他不著急麼?

  「瓜皮,看什麼看,你以為我跟你說這麼多,只是為了裝逼麼?我早知道我就這麼問,肯定是什麼話都問不出來的,以你的聰明,肯定知道,多說一個字,我都會從其中捕捉到線索。

  跟你廢話這麼多,只是想看看,我都誇你有決斷,能狠的下心,你會不會果斷自殺,讓我什麼都問不出來,沒想到你還真讓我失望,我本以為你會自爆,死的壯烈些。

  沒想到你竟然俗套的服毒,服毒之後竟然還能堅持這麼久沒死,快點死,我趕時間。」

  油耗子趔趄著跪在地上,喉嚨裡發出「呵呵」的怪聲,倒在地上之後,眼睛瞪的圓圓的,臨死了還要看著秦陽,他想看看秦陽是不是裝出來的。

  然而,他混跡天下,各種人群之中打轉得來的經驗,卻讓他萬分確定,秦陽真的不在乎,甚至想讓他快死不耐煩,都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他後悔了,後悔死的這麼輕易,一陣濃烈的不甘和滔天的怨氣湧上心頭……

  可是到了這會卻已經無力回天,他倒在地上,生機決斷,死不瞑目的瞪著秦陽,眼睛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生機決斷,魂飛魄散,可他的屍身,卻還在飛速的萎縮,毒性還在摧毀他的屍身。

  而這時,秦陽走上前,一隻手放到油耗子的腦袋上,發動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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