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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八五章 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天字第一號大噴子
這世上的事,大多數情況,大致可以分為兩種,關我屁事和關你屁事。
而大多數人,也都奉行著一句跨越世界的行為準則,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人心不古啊。」秦陽走出了刑部,痛心疾首的發出了悲嘆。
當街行兇,殘忍虐殺一個人,竟然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將他放了。
離都這些老油條的套路,他著實沒摸透。
城衛軍的人,壓根就不想沾手這件事,以案子沒什麼疑點,可以結案了為藉口,直接見他送到了刑部。
沒來之前,秦陽還頗有些不好意思,說好了不牽連到沈星落,沒想到最後又到了他的地盤。
可是誰想,到了刑部之後,沈星落壓根就沒出現。
據刑部的官吏說,沈大人自覺跟秦陽認識,為了避嫌,所以無論怎麼處理,他都不出現,讓下面的人秉公處理即可。
然而,刑部的老油條,比城衛軍的還要騷。
什麼?城衛軍抓來的當街行兇的人犯?城衛軍那些蠢貨的腦袋裡填的都是乾草麼?
一個偽裝成他人身份,圖謀不軌,潛入離都,敲響了震天鼓,意圖挑起大嬴神朝與海族戰爭的大逆不道之輩。
被偉光正的正主,當街擊殺,以儆效尤,乃是為朝廷分憂,杜絕一系列災難事件的大英雄。
若非秦陽當機立斷,誰知道後面會鬧成什麼樣子呢,萬一最後正式開戰,不知道多少好兒郎,會在與海族的戰爭之中死去,畢竟,大嬴神朝還真沒什麼跟海族交戰的經驗。
這些經驗,可都是要用人命去填的。
如此偉光正的英雄式人物,竟然被你們城衛軍的人,當成了殺人犯送到了刑部,還已經結案?
幸虧刑部有審查核實之責,不然的話,豈不是讓英雄流血又流淚了,城衛軍的蠢貨等著吧,我們尚書大人,必定會親自參你們一本!
於是乎,秦陽非但沒有罪,還被刑部發了錦旗和五百塊靈石的賞賜,之後更是被刑部當值的侍郎大人,親自送出了刑部大門。
這位據說跟沈星落處的不太好的侍郎大人,對秦陽那叫一個熱情,那叫一個正氣凜然,當著秦陽的面,氣憤填膺的表示,他絕對會幫他討回公道,到時候會找幾個相熟的神朝專業噴子,朝死裡彈劾城衛軍。
要說神朝裡,走文臣路線的官員,走的最徹底,修行的法門,也完全是依托在神朝的,御史裡的比例是最高的。
他們想要立功,想要有進境,最簡單了,別怕死,瘋狂找茬噴人就行了。
若論找茬和噴人,再也沒人比他們更專業,更敬業的了。
有這些大噴子出面,秦陽已經可以預料,這件事絕對是不了了之了。
估摸著城衛軍那邊,也巴不得有人噴他們,然後他們在噴回去,噴著噴著,就會變成爭相挖老底,曝光黑歷史,最初因為什麼對噴起來的,已經不重要了。
「人心不古,世風日下,神朝這些官老爺的怎麼都成了這幅狗樣!」
秦陽憤憤不平的怒罵,想要去坐個牢都這麼難麼。
本來的打算,讓張正義去挑事,他在按照往日的合作經驗,來替張正義收尾。
而這個事已經鬧起來的,至於敲震天鼓的人,是不是秦陽,是不是人假冒的,已經不重要了,牽扯到外交問題,神朝必定會好好的追查下去。
而他順勢往牢裡一坐,避免當出頭鳥,也避開了後續的事情,同樣,也因為這事鬧起來了,誰都知道他在牢裡蹲著,那個冒牌貨敢露頭麼?
畢竟已經有一個假的,已經被當街擊殺在離都的大街上,那個冒牌貨敢露頭,誰都知道他是假的,他絕對死定了。
至少現在,冒牌貨絕對不敢再用自己的身份了。
雖說這樣,冒牌貨也不會再露出馬腳了,可眼下這種紛亂的一潭深水,誰知道會發生什麼,誰知道關鍵時刻,會不會被冒牌貨用自己的身份,搞出來一個大反轉。
還是謹慎一點,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吧,等事態平穩了,解決了大事,以後有的是時間,再順藤摸瓜的找到冒牌貨。
然而如今,原計劃徹底被那些老油條搞的報廢了。
這是失算了啊……
忘了上次敲響震天鼓,讓刑部尚書領盒飯,刑部下面可也有不少前任尚書的人,跟著一起倒了大霉。
如今出現一件牽扯到外交,更敏感的大事,這些深諳明哲保身之道的老油條,這麼做倒也是正常操作。
為今之計,他也只能等著了,這裡也沒他什麼事了,等著事態發展就好了,最主要的是等海族那邊的消息,來推動事態發展。
無論幕後搞事情的人是誰,他的目的應該已經達到了,現在就看後面誰會冒頭,才能繼續推測。
待著刑部頒發的錦旗,秦陽大搖大擺的離開了離都,在離都附近找了個地方待著。
如今待在離都沒什麼用了,還是避開點好,還有,無論幕後的人要幹什麼,總要給對方機會,他們才會繼續做什麼,這樣才會露出馬腳。
當然,還有另外一件要順便幹的事情,將張正義復活一下。
刀疤化去了金印,重新恢復了曾經的名字,在大嬴神朝辦事,也方便了很多,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對大嬴神朝很是熟悉,出去了半日的功夫,就買下了一個小莊園,當作臨時的落腳點。
人偶師佈置好莊園的防護,秦陽又親自去加了些東西,確認沒什麼問題了之後,才對醜驢點了點頭。
「吐出來吧。」
醜驢咧著大嘴傻笑,張口一吐,幾塊碎屍塊,就被它吐了出來,張正義的腦袋,滾碌碌的滾到了秦陽腳邊,鼻子都摔歪了。
這就是醜驢融合了應龍之血之後,衍生出的神通。
體內可以開闢出一片空間,裡面什麼也沒有,卻可以用來儲存很多東西。
而醜驢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用來儲存食物,自從醒來之後,這傢伙跟餓死鬼一樣,一連胡吃海塞了三天的時間,竟然也沒有吃飽。
秦陽還以為醜驢出什麼毛病,頗有些擔憂的時候,才發現醜驢偷偷的嚼著什麼,一看才知道,就是醜驢第一天吃的東西。
要不是發現的早,這賊兮兮的傻貨,估摸著會一口氣將好幾年的口糧,一口氣全部塞進去,等到餓的時候再拿出來吃。
反正被牠儲存下去的東西,吞下去是什麼樣子,拿出來也是什麼樣子,就算是烤肉,拿出來的時候還在冒熱氣呢。
這莫名的神通,秦陽一度覺得,這是醜驢夢寐以求的。
不過也正因為這樣,當時才能用上,直接讓醜驢將張正義吞了,也沒人會多懷疑。
沒人會覺得,一個已經被剁成碎屍,還被一頭怪驢吃掉的傢伙會不死,就算當時沒死透,後面也肯定會變成驢翔。
秦陽俯下身,將一塊塊碎屍擺在一起,拿出老本行的工具,很是認真的將張正義尚在淌血的四肢和腦袋拼接回去。
想當年,每一次給人送葬的時候,都會免費附贈整理遺容,也就是後來,實力越來越強,見到的人也越來越強的時候,這一項免費贈送的服務才少見了。
能留下屍體的,基本都算完整,而屍體有缺失部分的情況很少見,畢竟,只要有缺失,大部分時候都是屍骨無存了。
為張正義拼好了屍體之後,就見那斷口出淌出的鮮血,慢慢的減少,拼接好的傷口飛速的復原,甚至傷疤都隨之消散了。
片刻之後,張正義忽然長吸一口氣,豁然起身,警惕的看著周圍。
當看到秦陽之後,張正義鬆了口氣,一張臉滿是幽怨的盯著秦陽。
「秦師兄,雖然我知道,你肯定會讓我死一次,不死沒法脫身,可是你跟我說的可不是這樣的……」
「你是不是傻?」秦陽拍了拍張正義的肩膀,輕嘆一聲:「我要是早給你說了,你會死的這麼自然麼?你會在看到我出現的時候,表現的有些震驚麼?你信不信,當時的場面,絕對會被定天司回溯,哪怕是做戲,也只有做到本身就是真的,才能萬無一失,這點道理,還用我教你麼?」
「……」
張正義皺著臉,無言以對。
「行了,別不高興了,來,這裡有一半的龍血濃湯,先給你了,省的你惦記著。」
秦陽大方的將崔老祖給弄的加強版十全大補湯,分了一半給張正義。
而後看著張正義脖子上的傷疤都隨之消散,嘖嘖稱奇。
「話說,張師弟,你每次死的時候,都能有機會留下屍體,等著復活麼?」
「然而並不是……」張正義抿了一口濃湯,恢復了一下消耗,看了看自己四肢俱全的樣子:「也只有屍體完整的時候,才會消耗很小,缺失四肢,缺失軀幹,缺失腦袋,消耗的生機會依次暴漲。」
「咦?你腦袋沒了也能復活了?」
「救命的神通,當然得盡可能的修煉到極致了,其實能進境這麼快,還是因為這些年死的次數有點多了……」張正義頗有些唏噓,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前些年我為什麼會一直待在黃泉魔宗,其實我也是沒辦法啊,之前我發現了一座上古遺跡,應該是一位上古大能留下的,可惜啊,我已經盡可能的高估,卻還是低估了,只是在外圍闖入,意外激發了一個我不認識的禁制,當場就屍骨無存了,哪還有機會,以消耗最小的代價在原地復活。」
「原來你就死了一次?」秦陽恍然,他記得張正義之前變成了中年人模樣,之後就死皮賴臉的賴在黃泉魔宗不走了,當時還以為他死了好多次,實在不敢浪了,才老老實實的在那混湯喝。
「是啊,一次就消耗了我足足四分之一的生機。」提起這個,張正義就心疼,若是能留下屍體,等著復活,這麼多生機,足夠他浪死個幾十上百次了。
說到這,張正義又露出了微笑,頗有些得意。
「嘿,不過自從我的神通進階之後,我發現了只要不是屍骨無存,魂飛魄散,我都有機會復活,那時候我想起秦師兄老師擰掉我腦袋,我就摘掉了自己的腦袋,然後重新長出來一顆腦袋,再把摘掉的腦袋藏在安全的地方,當作保險。」
「你可真是個機靈鬼喲。」秦陽乾笑一聲,這傢伙,這都能聯繫到一起。
如今看他還活的好好的,這計策肯定是有用了,雖然一口氣讓他的生機消耗掉了四分之一,可終歸還活著,有機會補回來。
「其實之前我可不敢去那種太過危險,完全沒一絲把握的地方,上次消耗雖大,可收穫也大,雖然我只是在外圍就死的徹底,可我還是發現了不少東西,死一次也值了。」張正義挑著眉毛看著秦陽,等著秦陽發問。
「發現什麼了?」秦陽從善如流的問了句。
「秦師兄,在上古的時候,除了上古天庭和上古地府威震天下之外,人族還有十二位傳奇強者,被稱之為人族十二師,他們未必是最強的,可在各自的領域,卻絕對是最強的,這些你肯定不知道吧?」張正義神神秘秘的壓低了聲音。
「當時我在那遺跡裡,找到了這些記載,而且我已經確認了其中一個,已經消失匿跡的孟軻氏,就是當年人族十二師之中最神秘的夢師的後代或者傳人的後代。」
「就這個?」秦陽瞥了一眼一旁面無表情,不說話絕對是一派高手寂寞風範的人偶師。
雖然歷史上真正的人族十二師,絕對比念海裡的那些山寨貨強的多,當年真正的人偶師,應該也不是一個智障……
「什麼叫就這個?」張正義頓時拔高了音調,臉上帶著一絲帶著震驚的不滿:「秦師兄,那可是人族十二師啊,我發現的那座遺跡,絕對跟當年的人族十二師之一有關係,弄不好就是其中之一的陵寢!」
「相信我,對於人族十二師,我絕對比你瞭解的更多。」秦陽神秘的笑了笑,拍了拍張正義的肩膀。
「你當時既然是屍骨無存,那肯定不是人偶師的陵寢,若是他的陵寢,你會被做成人偶留下來。
同樣也不是夢師、香師、幻師的陵寢,因為他們的傳承,哪怕是流逝了一些,也有傳人一直傳承至今了,孟軻、幻海、煙羅,你應該都聽說過吧?
而且更不可能是堪輿師的陵寢,因為我知道他的陵寢在哪,當時想去拜訪一下,可惜被這位巨佬拒絕了,我也不敢勉強。
所以剩下的那些,說實話,若真的是陵寢,你告訴我,我也不敢去,活著挺好的。」
秦陽說的很堅定,半點想去的意思都沒有,他可不像張正義,浪出了新境界,沒有後顧之憂,隨便什麼地方都敢去闖一下。
自從上次見到了堪輿師的陵寢,被那位大佬丟下來一捲上古文字大全書,秦陽管中窺豹,也能明白那種巨佬沒一個是好惹的。
客觀的說,當初念海裡的那些山寨貨,都有能堪破世界本質的能力,僅此一點,都足夠從側面揣測一下歷史上的真正巨佬是何等強大。
當然,墨陽這種智障是特例,不能算。
「那好吧,那我只能等實力再強個兩三個境界再說吧,那地方,短時間內我也不敢去了。」張正義遺憾的嘆了口氣。
他本來是想忽悠著秦陽,等到再強一個大境界的時候,一起去探索一下。
畢竟,這種遺跡,絕對是他這些年發現的最強的一個,價值應該也是最大的一個。
如今聽秦陽做了排除法,張正義回憶了一下,心頭更是百爪撓心,排除掉這幾個之後,剩下的選項就不多的,再結合當時的所見所聞,若那裡真的是人族十二師之一的陵寢,就有可能是人族十二師之一,醫師的陵寢。
說不定在那裡,就有解決他身體問題的辦法。
張正義長嘆一聲,壓下了不切實際的想法,秦師兄說的對啊,至少現在,他們絕對不敢去那裡找死的,起碼要再過個幾百幾千年,等到實力再強個兩三個大境界,才有可能在那裡活下來。
張正義滿心遺憾的回房休息,秦陽靠在椅子上,隨口問了一句。
「墨陽,你覺得有可能是人族十二師的陵寢吧?」
「堪輿師都留下了陵寢,其他人應該也可能吧,聽他這麼說,我倒是覺得,可能是樂師的陵寢,如果真正的樂師,跟我認識的樂師差不多的話。」
「那你有想過,找找真正的人偶師的陵寢麼?」
「不可能有的,他的實力比強,可技藝卻不如我,他肯定已經死了,死的徹徹底底,真正的人偶師,哪怕是死了,也是將自己做成人偶,不會去留下陵寢這種等著被人挖的東西。」
秦陽閉上了嘴,不說話了,人偶師可真不會聊天。
這話什麼意思,指著和尚罵禿驢麼?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靜靜的等待,畢竟這個世界的辦事效率,甭指望了。
一晃一個月的時間過去,只聽到漫天扯皮的消息,從定天司,再到巡天使,都被扯了進來,而前線情況穩定,大帝姬也抽空回了離都。
這個時候,一個月前,震天鼓被敲響,事件鬧的沸沸揚揚的事,也終於再次被人拉到了檯面上。
大朝會。
一位鬚髮皆白,一臉剛正的專業噴子,率先越眾而出。
「臣有本奏。」
看到這人,太子、趙王、周王,全部面色一沉。
督察院第一號大噴子羅良,名為良,卻從來沒見他幹過誇誰的事。
上到嬴帝,太子、親王,下到下方的小吏,幾乎全部被這位天字第一號大噴子噴過。
這貨到現在還沒被弄死,純粹是已經噴人噴出了境界,誰都不敢去弄死他了。
因為每次,他都是噴的言之有物,哪怕是表明了是風聞奏事,最後也基本都是真的。
好幾次嬴帝都想弄死他,最後都忍了下來,神朝疆域越來越大,存在的時間越久,各種弊端也會越來越多,這是必不可免的。
神朝想要長久的存在下去,就不能讓所有的積弊一直積累下去,需要有這個一個人,敢於說話,敢於找茬噴人。
長遠的看,讓羅良活著,是利大於弊的,再加上嬴帝本尊不在,法身一切求穩,有這麼個大噴子在,不少人做什麼事的時候,也就不敢做的太過分。
畢竟,這些年,但凡是被這位天字第一號大噴子揪住小辮子的人,嬴帝基本都是秉公處置。
下面的人心裡也門清的很,心裡再慪氣憋屈,也沒誰敢去弄死羅良。
如今羅良一臉剛正,越眾而出,所有人心裡都一個咯噔。
唯恐被羅良當成靶子。
「啟稟陛下,臣聞東海有異,海族大軍,自深海綿綿而出,鋪天蓋地,東海諸國,怯懦自保,不敢攔其路徑,以至於海族大軍長驅直入,已到了我神朝領海之外。
而臣又想起,上月震天鼓響,鳴冤之人所言,此乃鮫人皇族小公主,被我人族擄走,又被殺神箭射殺於我神朝疆土之上。
若不徹查,必定會引的兩族交戰,而神朝與北境戰事初歇,若與海族再起戰事,必定會引的妖國與大燕落井下石。
再者,往日陛下被殺神箭所傷,之後定殺神箭為禁忌,如今卻又忽然出現了一支不在冊的殺神箭,臣惶恐之極。
臣請陛下,遵照規制,徹查此案。」
朝中眾人,聞言都是面色複雜。
今天天字第一號大噴子,沒有指名道姓,指著人的鼻子噴,可是說的事,可一點都不比指著誰的鼻子噴小。
大家一直都在裝糊塗,誰都沒提這件事,實在是誰都知道,這事要是查起來,肯定小不了,到時候被連帶著扯出來的事,肯定更多,有的是人會倒霉,而且絕對不會是幾個人。
也絕對會有站在這裡的人。
就算是嬴帝,聽聞殺神箭的事,暴怒不已,都沒有公開的明確表態。
如今算是被羅良徹底搬到了檯面上,嬴帝不表態都不可能了。
「衛卿,東海之事,如何?」
嬴帝沉聲一喝。
衛興朝從側面站了出來。
「回稟陛下,今日清晨剛得到的消息,海族大軍壓境,僅為首的先鋒之中,就有八員大妖。」
嬴帝沉默不語,閉目思忖。
下方的太子和兩位親王,對視了一眼,誰都沒有先開口,他們最先在意的,不是海族的事,而是殺神箭的事,這個東西才是最敏感的。
從這件事出了之後,一直保持沉默的,就是趙王。
因為能製造殺神箭的,就是工部,而工部,基本就掌握在趙王手中。
趙王不開口辯解,也不推卸責任,一直老老實實的按照章程來,他也知道,一個弄不好,萬一讓嬴帝認為這事跟他有關係,他就完了。
普天之下,誰都知道,嬴帝萬年多以來,唯一一次受傷,是被殺神箭射傷的。
而當時射出那一箭的箭道強者,實力並不是太高。
換句話說,誰都知道,換個實力足夠強的箭道強者,說不定就能將嬴帝射殺了。
身為皇子皇孫,他們最怕的就是沾上這個,萬一讓大帝以為他們有什麼大逆不道的想法,哪怕只是想法,哪怕只是大帝以為,他們都完了。
這邊大帝還沒說完,羅良又繼續,這次就是開啟了開噴模式。
「殺神箭,乃是神朝禁忌,唯有工部有能力製造,所有殺神箭,也都是有工部先行保管,再行庫存,如今就算是核查了所有庫存的殺神箭,也沒有少一支,而那支殺神箭的製造之法,也與現在的製造之法,略有不同,難免不是工部疏漏,外洩了法門……」
羅大噴子逮著工部尚書一頓狂噴,說著說著,話鋒就引到了趙王頭上,細數往前幾百年,趙王這邊能跟工部扯上關係的疏漏……
趙王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一副唾面自乾的樣子,心裡再想弄死這個大噴子,也一句話都不辯解。
以往的舊賬,都是小問題,反正絕對不能將這件事扯到他身上,他最好也別辯解,任由人去查才是最好的。
只是羅良一個人噴了一個多時辰,噴的趙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羅良這狗東西,竟然連他寵幸過什麼女人,都能跟這次的事車上關係,而且扯的有理有據。
趙王實在忍不住了……
「羅大人,本王清者自清,可以任憑調查,若有過錯,陛下如何處置,本王都毫無怨念,倒是羅大人,你怎麼什麼都知道的這麼清楚?你無端給本王身上扣這麼多帽子,你到底是何居心?」
「趙王見諒。」羅良面色一肅,拱手一禮,很是認真的道:「老夫開始的時候就說了,此乃風聞奏事而已,老夫不是在刑部任職,也不是定天司任職,查證之責,並非老夫所能。」
這話意思就是,老子開始就說了,這些全部是聽說,所以才要去查證的,至於真假,關老子屁事。
趙王一口老血堵在喉嚨,臉色憋的通紅,咬著牙,閉上眼睛,再也不說一個字了。
吐沫星子被噴到臉上了,也全當是沒看到。
上當了啊,還是沒忍住啊,早就知道,這老不死的說什麼,都千萬別搭腔,越是搭腔,他越是來勁,純屬王八的,咬住了就不撒口了。
羅良一口氣噴了足足兩個多時辰,朝中其他人,有的眼觀鼻鼻觀心,有的一副頭皮發炸的模樣,也有的忍著笑看熱鬧不嫌事大,還有的,已經站在那補了個回籠覺了。
眼看一上午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嬴帝才睜開眼睛。
「大帝姬呢?」
「回稟陛下,大帝姬剛回離都,她傷勢未癒,又未受召見,所以未曾上朝。」一旁的內侍低聲回了句。
嬴帝放眼看著下方眾人,尤其是看著欲言又止的太子,唾面自乾的趙王,還有沉默不語看熱鬧的周王。
羅良說的的確不錯,無論是殺神箭的事,還是海族的事,都必須要處理了,雖然這些事其實都是一整個事件。
神朝需要穩定,不能跟海族開戰的,只要開戰,北面的妖國和大燕,必定會趁火打劫,而其他方向,也可能會有人落井下石。
到了那種時候,但凡是出現一點劣勢,就可能會被人發現虛實,從而窮追猛打,到了這種情況,除非本尊在,否則絕無力挽狂瀾的可能。
而下面的太子、親王,因為殺神箭的事,他都不能信了,必須要讓別的能信任,也有能力的人來查,必須要查清楚了。
最好能讓事件盡快平復下去。
「退朝,傳大帝姬覲見。」
大帝落下旨意,瞬間消失不見。
下方噴人噴的很爽,滿面紅光的羅良,意猶未盡的停了下來,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趙王抹了把臉上的吐沫星子,黑著臉離開,一旁看笑話的太子和周王,看著趙王的背影,忍不住露出笑容。
自己被噴的時候,覺得很難受,可看競爭對手被噴,能從三山噴到五嶽,噴出花樣,噴出境界,看著都挺爽的。
羅良這老不死的狗東西,對事不對人,是壞處,但也是好處不是麼。
退朝之後,羅良晃晃悠悠的往外走,睡了一個早上的大理寺卿,打著哈欠,一瘸一拐的跟著出來了。
當看到羅良的玉輦之後,大理寺卿招了招手。
「羅大人,捎老夫一程。」
「付大人,近來腿腳似乎更不好了,當多休息才是。」
兩人客套了兩句,上了玉輦。
進入玉輦之後,其內空間不小,大理寺卿也不客氣,直接坐在了上首的軟塌上,隨手就開始吃玉輦內擺著的靈果。
「羅老狗,你這次太冒險了,咬不好就會被人打成羅死狗了。」
「我為官之道,從來不是靠阿諛奉承。」羅良滿臉不屑的冷哼一聲,看著大理寺卿半死不活的樣子,補了一句:「也不是靠你這樣,整日矇混度日,自污保閒。」
「羅老狗,從你穿開襠褲的時候,老子就見過你拉屎了,現在你跟老子在這裝什麼裝?」大理寺卿抬了抬眼皮,冷笑一聲。
頓時,剛才還很是剛強的羅良,尷尬一笑。
「其實我心裡有譜,陛下近萬年多的國策,都是穩重求發展,如今鬧的越來越大,陛下斷然不可能與海族開戰的,得不償失,再者,殺神箭乃是陛下最敏感的禁忌,陛下不可能不查的,如今時機剛剛好,那我就主動給陛下一個藉口好了,這也是為了神朝麼。」
「呵,你要是那種頭腦簡單,只知道咬人,渾身散發著酸腐氣息的狗御史,老子早就不與你來往了。」
這一幕,是不可能有人知道了。
沒人知道,那位逮著人就朝死裡噴,從來不在乎對方什麼身份的天字第一號大噴子,其實比朝中絕大多數人都有智慧。
想要噴人噴到如今的地位,卻還沒被人弄死,當然不是靠運氣,靠的是智慧。
這位大噴子比誰都清楚,不是任何時候,任何事情,都能直接開噴的。
「你今日特地找我,不會只是來嘲諷我幾句吧?」羅大噴子好奇的問了句。
「當然不是,那日震天鼓響,我趕過去的時候,就知道這事不簡單了,那個人不是秦陽。」
「咦,你竟然早就看穿了?」
「我曾經見過秦陽一面,第二次見到,自然能認得出來,敲鼓的那人,性情與秦陽差距太大,相熟的人應該都能認出來。」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只是告訴你,這件事,塵埃落定之前,你不要再去亂咬人了,不然這次你真的會死。」大理寺卿耷拉著眼皮,隨口回了一句。
「你什麼意思?」羅良眉頭一蹙,再看的時候,發現大理寺卿,已經倚在軟塌上睡著了。
「付老狗?你什麼意思?」
而大理寺卿卻睡的呼呼,壓根就沒理他。
……
第二日,青鸞來秦陽這裡拜訪,說了一下昨日發生的事情。
將羅大噴子發威的事說了一遍,又說了一下,大帝姬被陛下召見,委任她全權調查這次的事件。
「本來我還擔心的很啊,畢竟巡天使用殺神箭用的最多了,真要是嚴格查下來,其實很難精確到每一支箭的,我還怕陛下會牽怪到大帝姬,沒想到陛下竟然根本不懷疑巡天使……」
青鸞說的眉飛色舞,顯然覺得這是見大好事。
「你高興的太早了……」秦陽冷笑一聲。
嬴帝當然不會懷疑嫁衣,也不會懷疑巡天使了,嫁衣失蹤了那麼多年,苦苦掙扎著才沒死,巡天使整日交戰,遠離朝局,他們壓根就沒必要去做這件事。
畢竟無論怎麼樣,無論日後怎麼發展,巡天使也依然還是巡天使,誰都無法取代。
這位狗皇帝,怕是根本就不信任太子、趙王、周王,所以找了個不會做這件事大帝姬。
讓她去得罪人。
這事真要追查下去,得罪的人可就不是一個兩個了。
不過也好,反正早晚都是要得罪的,現在得罪了也沒什麼。
海族那邊做出了配合,接下來,幕後的人,應該就會繼續出招了。
看看對方出什麼招,才能知道對方有什麼目的。
偽裝成老子的身份,搞風搞雨就算了,還要殺個小蘿莉,不管是誰,他都必須死。
張師弟說的不錯,憑什麼別人用就不死,他卻每次都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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