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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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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放心油條] 一品修仙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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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7 00:17:37 |只看該作者
第五五零章 跟羅松的交易,我還是太純潔了

  羅松緩緩的轉過身,目光越過秦陽,向著秦陽的來路看了一眼,眼神慢慢變得有些凝重。

  他能察覺到秦陽的境界不高,可是卻給他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在這種地方,竟然沒有運轉真元,也沒有用什麼手段去抵擋殺字碑殺氣,這就是他之前沒有提前發現的原因。

  然而,能做到如此鎮定自若,無視殺字碑的殺氣,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更別說,秦陽無聲無息的來到這裡,外面的人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根本沒人發現,這已經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要知道,殺字碑對於大燕的重要性,讓這裡變成大燕守衛森嚴的禁地,雖然沒人能帶走殺字碑,該有的防護也還是有的,說是裡三層外三層也不為過。

  秦陽越是鎮定,有潛入進來的本事打底,反而會顯得是真的有依仗。

  越是強者,就越是不會太過看重境界,有什麼戰績,有什麼實力,看結果才是最好的參考。

  如今秦陽站在這裡,羅松心裡已經有了足夠的參考,動手的想法也暫時壓了下去,到嘴邊的強硬話,也被他嚥了回去,只是生硬的道:「我不認識你,這裡乃是神朝重地,莫要自誤,速速離去。」

  「原來不認識我,那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秦陽笑了笑,自顧自的走上前兩步:「我叫秦陽,身份麼你應該可以打聽到,其他的身份都不重要,有一個,你肯定感興趣,前朝的人曾經要殺我,而我因為一個意外,壞了他們大事,那位虛空真經傳人,親自動手來殺我,可惜讓他跑了,如今,我的身份是虛空真經傳人的死仇。」

  羅松沒什麼反應,看樣子應該是還不知曉這些事。

  秦陽指了指外面。

  「這些消息是瞞不住人的,你是煙羅氏嫡系,想要打聽一點消息,應該很容易,你可以先去問問,大燕神朝裡肯定有的是人知道,而且,我覺得煙羅氏內部,肯定也有這方面的情報,畢竟,你們也剛剛跟那位虛空真經傳人結仇。」

  「你怎麼知道……」羅松脫口而出,只是這句話沒落地,他就不想問了,這個問題顯得有點蠢了。

  煙羅氏家主身隕這種大事,他們能瞞得住一些人,卻不可能瞞得過所有人,這個秦陽既然有備而來,能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無聲無息的來到這裡,知道的肯定比他要多。

  有了這個身份,有共同的敵人,羅松心裡的抗拒便少了幾分,稍稍思忖之後。

  「好,我現在就去問一下。」

  羅松丟下這句話,竟然轉身向外走去,秦陽望著他的背影,頗有些愕然。

  這貨……

  就算沒人能悄悄的搶走殺字碑,他這樣是心大的直腸子呢,還是覺得他蠢?

  思來想去,秦陽覺得都不是,這個羅松雖然比他兩個哥哥年輕很多,該有的城府肯定是有的,人肯定不蠢。

  如今他看似耿直的說去問問,有了足夠的瞭解之後,再來跟秦陽談。

  可主動權,瞬間就從秦陽這裡落到他手裡了。

  秦陽是信他還是不信他?萬一他是出去搖人了,準備做好完全準備,可以隨時將秦陽拿下。

  還是真的只是去瞭解信息,也是對秦陽表示了初步的信任。

  秦陽根本沒法確定。

  如今,是走還是繼續留在這裡等,無論哪個結果,羅松都可以先確認一些事情了。

  這是簡單粗暴的試探,純粹的陽謀。

  要說這只是羅松比較耿直,秦陽是打死也不信的,耿直的人,不會主動暴露信息,去試探前朝的人,也不會自己藏著殺神箭,悶不吭聲的在這裡完成最後的鍛造。

  「呵……」

  秦陽忽然笑出聲:「有意思。」

  秦陽孤身一人,行走在這裡的空洞,環繞著陰影殺字碑轉了兩圈,這座殺字碑跟他見過的不一樣。

  石碑如同不真實的虛影,明明殺氣衝霄,將這裡充斥成了實質化的殺氣海洋,感知之中,陰影殺字碑卻是似有似無,讓人摸不著頭腦。

  繞了兩圈之後,秦陽走到這個空洞的最深處,距離山洞通道最遠的地方,隔著殺字碑,已經看不到洞口了,秦陽將還剩下的最後一個金屬匣子拿出來,丟在身前,讓其吸收殺字碑殺氣。

  然後伸出手指,在身後的遍佈層層禁制的石壁上,施展手段,以最快的速度,稍稍撐開了一絲縫隙,反正在這裡,他身上的波動也不可能傳出去,沒什麼好顧忌的。

  撐開了頭髮絲細的一絲縫隙之後,秦陽將咫尺天涯禁,疊加了數十層,納入那一絲縫隙之後,而後轉身靠上去,用身體擋住那一絲縫隙,抱著手臂靜靜的等待著。

  既然主動來找人家合作,誠意是肯定要有的。

  最重要的,他要確定一下,那五十支殺神箭,究竟是不是在羅松手上。

  若是確認了,要不要將那五十支殺神箭帶走,還沒想好,得先跟羅松接觸之後再看情況。

  另一邊,羅松還真的去找了煙羅氏的人,從他們那問到了情報。

  虛空真經傳人殺了他們家主,煙羅氏自然也是要先收集虛空真經傳人的情報,而虛空真經傳人現身的次數就那麼幾次,想瞞都瞞不住。

  相對應的,虛空真經傳人現身的幾次,都幹了什麼,為了什麼,自然也都是要查清楚的。

  看著情報,羅松對秦陽就沒什麼懷疑了。

  尤其是看到最新的情報,秦陽說的無意之間壞了人家大事的那次,大嬴那邊也傳來不少情報,具體是什麼雖然不確定,可嬴帝召集所有閒散的書局,封閉大殿的事,卻是瞞不住的。

  發生這麼大的事,秦陽跟虛空真經傳人是死仇的事,完全可以確定了,不可能是假的。

  反覆看了幾遍那聊聊幾次現身的情報之後,羅松心裡也有了主意。

  「給我二……不,給我大哥傳訊,請他立刻過來一趟,關於殺神箭的事,我要跟他商量一下,就說這件事最好是讓大哥來解決。」

  消息傳了回去,羅松才不緊不慢的回到老蒼山山腹之中。

  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卻沒看到秦陽人影,不由一驚,而後跟著又鬆了口氣。

  看來他太過謹慎,還是走了。

  這個念頭閃過之後,卻又立刻察覺到有點不太對勁,山腹空間裡的海量殺氣,都在向著殺字碑後面湧去。

  「羅三公子,速度挺快啊,看來煙羅氏應該有現成的情報,只是你沒看過關於我的情報,這讓我有點意外。」

  秦陽的聲音從殺字碑後面傳來。

  羅松繞過去一看,沒理會靠在石壁上的秦陽,他的目光死死的鎖定在地上,那個正在瘋狂吞噬殺字碑殺氣的金屬匣子。

  「殺神箭。」

  「聽說你也有,我運氣不錯,也得到了一個鐵匣子。」

  話音落下,秦陽抬腳輕輕一挑,金屬匣子的蓋子,就這麼輕易的被打開了。

  裡面有十支殺神箭,擺了兩層,被牢牢的束縛在匣子裡,蓋子打開之後,那些泛著幽黑光澤,殺氣森森的黑箭,吞噬殺字碑殺氣的速度,驟然間暴漲三成。

  羅松本能的後退三步,裡面殺機森然,只是箭身躺在那裡,就讓他感覺到一種莫大的危險,尤其是想到殺神箭的各種傳聞,由不得他不鄭重。

  「你,打開了?」

  「普天之下,能利用殺字碑殺氣鍛造法寶的,只有大嬴神朝,他們剛丟了殺神箭,外面卻忽然又冒出來這麼多,誰知道是不是他們做出個只能吸收殺字碑殺氣,卻沒什麼用的空盒子,用來勾引前朝的人現身,既然得到了,自然要打開看一眼。」

  秦陽抱著手臂靠在那裡,瞥了一眼地上的金屬匣子,神情平淡。

  「封禁難度並不是多高,只不過裡面用到了一種符文,是上古時代,到如今時代過度的那段混亂時間裡,才會有的東西,如今已經近乎失傳,只有傳承極為久遠的大勢力,才可能會有存留典籍。

  不懂符文,自然無從談起破解,家師博學多才,學貫古今,我跟著學過,正好認識那些古怪符文而已。」

  幾句話下來,羅松不禁暗暗點頭,這話說的是沒錯。

  家族裡也是覺得,前朝的人現身,大嬴最是坐不住,會有所動作也很正常,再者,的確只有大嬴神朝能利用殺字碑殺氣鍛造法寶。

  他得到的金屬匣子,全部都打不開,其中一些看似認識的符文,卻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樣,查閱典籍這麼多天,也只在其中一個匣子上找到了點突破點。

  找到了幾枚家族典籍裡有記載的符文,可是對於破解匣子,幾乎沒什麼幫助。

  他也一度懷疑,這個金屬匣子,其實只是一個能吸收殺字碑殺氣的空盒子而已。

  只是沒想到,如今打開之後,裡面竟然真的是殺神箭。

  而且只有十支!

  一時之間,羅松心裡思緒飄飛,沉默了一下,一揮手,面前出現了三個金屬匣子。

  三個金屬匣子,乍一看都差的不太多,可是再細看,每一個上面的花紋,封禁手法,都不太一樣,跟秦陽拿出來的那個也不一樣。

  「三個?」秦陽頗有些意外。

  這貨手裡竟然有三個?

  仔細一看,其中兩個,的確是出自他之手,第三個,卻根本沒見過。

  原來自己放出去的第四個金屬匣子,一直沒消息,原來也是被羅松拿到手了。

  拋磚引玉,沒想到拋出去五塊磚頭,還真的硬生生的讓真玉都變得跟磚頭沒什麼區別了。

  秦陽暗樂,羅松手裡三個,他若是沒懷疑有假貨才怪。

  越是如此,他越是謹慎,就越是會想多,最後根本無從分辨真假。

  這三個在羅松看來,絕對是沒什麼區別,都是破解不開。

  「不錯,我陸陸續續得到了三個了,可是一個都破解不開。」

  「咦,這個金屬匣子上,竟然還有妖文……」秦陽瞥了一眼,頗有些詫異。

  不過轉瞬,秦陽的話鋒便一轉。

  「據我所知,外面已經出現過兩個了,這裡有四個,已經出現了六個,誰知道還會不會有更多,誰知道大嬴想要幹什麼,但這都不重要,我這次來找你,是想跟你合作。」

  羅松有心讓秦陽幫忙破解一下,誰想秦陽卻沒在這件事上多聊的心思,一門心思的想要報仇。

  「合作可以,但是要怎麼合作?」

  「情報共享,關於虛空真經傳人的情報,我知道的我會告訴你,你知道的,你也要告訴我,有合適的機會了,我們一起,想方設法的幹掉他,他不死,我寢食難安,同樣,你也應該是恨不得生啖他血肉吧。」

  「可以,我會跟你合作,煙羅氏的情報,我也可以作為交換,甚至,煙羅氏的寶物,我也可以為你提供,我只要他死,不是我親自動手都可以!」

  說著說著,羅松的殺氣就忍不住冒出來了,眼睛都有些紅了。

  他跟母親最是親密,可以說在沒有了繼承家主這個責任在身之後,他從小受到的寵愛遠遠超過嚴厲的教育,尤其是有兩個哥哥作為對比之後,更是明顯。

  往日裡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甚至一度被寵壞了,覺得這是正常的,甚至還會私下裡冒出點別的想法,是不是他才是有機會去繼承家主之位的人。

  可是等到他母親隕落之後,一切都變了。

  良好的教育,讓他隨著年歲增長,沒變成無腦紈褲,如今看著大哥每日辛勞,為了維持煙羅氏,跟在長輩身後,勞心勞力,他一點都不覺得家主有什麼好的。

  也更加明白,他比之兩個哥哥,尤其是二哥,幸運了不知道多少。

  二哥才是最慘的一個,受到了最嚴厲的教育,卻也沒機會繼承家主之位,當年如此,也只是因為他是備胎,預防著大哥夭折,而煙羅氏沒有足以扛大梁的後輩,落入青黃不接的境地。

  曾經越是擁有,失去了才會越覺得珍惜。

  他現在只想報仇。

  「你能給我什麼寶物?」

  「煙羅氏的遁煙,續命香,追魂香。」

  秦陽小心臟一跳,這傢伙可真是下血本啊。

  遁煙,乃是煙羅氏外賣的寶物裡數量最少的一種,有時候還壓根沒貨。

  只要提前定好了目標,釋放遁煙之後,數萬里瞬息之間便能跨越,而據說,這還是煙羅氏產出的遁煙裡最差的一種,真正的好貨,壓根不會外賣。

  追魂香,香氣可以沾染對方神魂,在一支香燃盡之前,那輕煙可以一直指引方向。

  至於續命香,也是保命的極品寶物,縱然是遭受可以毀滅生機的重創,在續命香燃盡之前,都不會死,可以有足夠的時間去想辦法自救。

  羅松如此下血本,肯定也是有所求的。

  「你想要什麼?」

  「幫我破解封裝殺神箭的匣子。」

  「不夠,煙羅氏的寶物雖然好,可是用來換殺神箭卻還是差了些。」

  羅松沉默了一下,不說話了。

  金屬匣子破不開,那就只是金屬匣子而已,破解開了,就會變成殺神箭,這話也的確沒錯。

  「其中一個可以當作你的酬勞。」

  「好,十份遁煙,十支續命香,十支追魂香。」

  「續命香三支,追魂香五支,遁煙三份,但是我可以給你最好的那種。」

  「成交。」

  達成交易,秦陽立刻開始察看那三個金屬匣子,自己親手打造的倆,沒什麼好看的,最後那個才是真正需要好好看的。

  不過秦陽還是在自己打造的一個金屬匣子上,浪費了最多的時間。

  「其中一個有些頭緒了,剩下倆,沒什麼頭緒,上面的禁制太過偏門,我要回去查閱典籍,再來試試。」

  「好。」羅松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他日日夜夜研究了這麼久,也依然如同看天書,秦陽這麼快都能在其中一個上找到一點頭緒,他已經覺得很強了。

  羅松伸手一揮,幾樣寶物懸在秦陽身前。

  「既然要合作,這是我的誠意。」

  「不,你先收起來吧,等我破解開一個再說,這也是我的誠意。」

  秦陽笑著推辭掉,說完,他抬頭看了一眼入口的方向。

  「你有客人來了。」

  羅松回頭望去,就見他大哥,正邁步向著這裡走來。

  可是再回頭,卻發現,秦陽,還有秦陽帶來的殺神箭,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羅松的瞳孔一縮,環顧四周,殺字碑的殺氣,依然濃郁的如同大海,周遭也沒有任何異樣的地方,石壁上的禁制也都完好無損。

  秦陽怎麼消失的,他都不知道。

  心中忌憚的同時,對於合作也多了幾分信心,盟友的實力越強,自然是越好。

  隨手收起了拿出來的那些東西,他大哥羅柏,也已經從通道裡進入這片山腹空間。

  「三弟,你想通了?」

  羅松回過神,點了點頭。

  「是的,大哥,我想好了,殺神箭的事,還是交給你處理吧,不過大哥你稍等兩天,我手裡的那個金屬匣子,我已經有點破解頭緒了,我再試試。」

  「好,既然你有頭緒了最好,上次家裡來人看了,也只是認出來幾個符文而已。」羅柏很是欣慰,他弟弟比家裡那些供奉還要強,如此自然是勤奮好學的結果,而且識大體,肯將這件事交給家族處理,對於急於報仇的羅松來說,應該是很難了。

  一番交談之後,送走了大哥,羅松一個人看著秦陽消失的地方,心裡思緒飛舞。

  秦陽手裡有十支,現在卻又六個金屬匣子,若每個裡面都是十支,豈不是有六十支了?

  而且誰知道還有多少沒被人發現的金屬匣子,或者說是被發現了,也沒聲張的。

  方才秦陽也說了,誰知道那是不是只能吸收殺字碑殺氣的空盒子,跟他之前想到的一樣。

  若只有五十支,那其他的是不是就真的有空盒子?

  大嬴為了引動前朝,放出的只是空盒子,這似乎才說得過去。

  而他得到的金屬匣子,是不是也有可能是空盒子?

  前朝早就看破了大嬴的計策,用空盒子再來遮住他視線,然後將真正的殺神箭暗中藏在老蒼山或者小蒼山鍛造。

  而且,同樣的金屬匣子,雖然每個都不一樣,吸收殺字碑殺氣的速度,卻還是有快慢差別的。

  越想越覺得,這是前朝和大嬴博弈,在大燕的地盤博弈,然後還將他當作棋子陷入其中,將煙羅氏當作棋子。

  不過,是不是這樣,等到下次秦陽來的時候,破解開看看就知道了。

  至少目前來看,這個秦陽還是可以合作的,殺了虛空真經傳人的意願,不比他弱,他和前朝的人結仇,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

  ……

  秦陽離開了老蒼山之後,立刻尋了個安全的地方,開始了鍛造大業。

  這次跟羅松見面,倒是給他提了個醒。

  怎麼樣才能讓贗品變成真的,怎麼樣將水攪的更渾。

  簡單啊,丟出去些比贗品還要贗品的空盒子就好了!

  這就跟開寶箱一樣,一堆空盒子裡,忽然有一個開出來十支殺神箭。

  妥了,這絕對是中獎了。

  而且,更多的空盒子,也更容易攪渾水,真真假假越來越多,攪和到秦陽自己都沒法去分辨清楚每一個,目的就達到了。

  到底還是心底太純潔了,之前竟然都沒想到,水貨水的更徹底一點,盒子裡連貨都沒。

  打造一個可以吸收殺字碑殺氣的空盒子,可比鍛造高仿展示樣品殺神箭容易太多了。

  三天時間,秦陽就打造出來三十個!

  而且叫來了第二滴滴幫忙,一天之內,將這些空盒子,埋在了老蒼山和小蒼山附近,有些更是埋在了山下地底。

  還有一些,更是跑到大嬴邊境,找機會在捨身殺字碑那埋了好幾個。

  當初堪輿師送給他的大禮包,如今算是派上大用場了。

  三十個盒子,一個封鎮重複的都沒有,就問你怕不怕。

  就算以後全被人挖出來,秦陽跳出來說,這些全部是我弄出來的。

  誰信啊。

  你這麼能,你咋不上天呢,吹的太大了,把真龍都吹死了。

  那能做到這一點的還有誰?

  神朝唄,除了神朝還有哪能悄悄的湊到這麼多人才,給你們變著花樣打造空盒子,還是能吸收殺字碑殺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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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7 00:17:50 |只看該作者
第五五一章 我就要打開的,密碼空箱子

  握著手裡兩個備用的空盒子,秦陽靜候著其他人開始發現那些空盒子。

  但因為是為計劃打補丁,其實還是有點破綻的,因為前面的都是有殺神箭的,後面出現的是沒有的。

  雖然相隔時間不長,也是陸續出現的,在沒人能打開匣子的情況下,這個小紕漏沒什麼問題,可秦陽還是覺得保險一點好。

  萬一以後有人能打開金屬匣子,不說全部打開,能打開過半,可能就會有人發現這點前後時間差。

  如此自然也能想到,後面的空盒子,全部是後續投放的。

  旁人倒是無所謂,秦陽主要是怕羅松看出來,這小子雖然在長輩的羽翼下成長大,恐怕一輩子都沒吃過什麼苦,世間險惡見識的不多,可本身卻也不是蠢人。

  不能讓他想到自己頭上,這是必須的。

  所以,秦陽準備在給他打開那倆金屬匣子的時候,找機會給他換一個空盒子。

  幾天之後,那些尋摸著挖寶的人,絡繹不絕,大燕神朝官方倒是想禁止,可是禁止的也只是下面的吃瓜群眾,真正有權有勢有實力,本身就站在官方的人,他們也禁止不了。

  再加上大燕朝局比大嬴還要亂太多了,那位私下裡被人稱之為皇太孫的傢伙,與如今的太子,爭鬥的愈發激烈,而大燕皇帝穩坐高台,冷眼旁觀。

  他們有心情管別的事情才怪,就算是這次的事情,也已經被雙方當成了為自己贏得籌碼的好機會。

  那叫一個亂啊,明哲保身的一堆,站隊的人也有一堆。

  這幾年因為爭鬥而死的人,比前面千年加起來都要多。

  於是乎,亂象之下,明目張膽的在小蒼山和老蒼山活動的人,那是越來越多,有些生面孔都敢膽大妄為的靠近這裡。

  短短幾天時間,空盒子被挖出來了七八個。

  到了這個時候,大家其實心裡都有數了,這些打開不開的金屬匣子,十有八九是大嬴神朝埋的坑。

  如今的大燕,都成了前朝和大嬴博弈的戰場,反正再怎麼鬧騰,也不是大嬴的地盤,真搞出來什麼事了,受到損失的也是大燕,一舉數得。

  眼看時機差不多的時候,秦陽才再次潛入到老蒼山。

  羅松這一次可是一直在等著,提高了警惕了。

  可是這裡遍佈的殺字碑殺氣,干擾實在是太大,感知被大大削弱,神識更是根本不敢探出體外,去接觸殺字碑殺氣。

  上一個敢這麼幹的人,已經瘋的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了。

  羅松背對著殺字碑,盤膝而坐,目光盯著洞口的方向,他什麼都沒有感覺到,只是先聽到了腳步聲,看到了秦陽的身影出現,才知道秦陽又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潛入進來。

  他尤其是疑惑,這裡濃郁的殺字碑殺氣,為何對秦陽一點作用都沒有,秦陽壓根沒有做任何防護。

  他壓根不信這一點,只是覺得秦陽的防禦手段,他根本沒有察覺到是什麼。

  而這就是實力。

  可他哪裡知道,秦陽是真的一點防護都沒做,將周圍濃郁的殺字碑殺氣當作了空氣。

  那些強行滲透到他體內的殺氣,都被黑玉神門強行吞噬,半點都沒留下。

  可是量實在是太少了。

  這種沒法讓黑玉神門升級的量,秦陽壓根不在乎。

  「差不多可以試試了,其中一個,應該有把握,另外倆,我就沒什麼把握了。」

  「好,有勞了。」羅松客氣了一聲,拿出來他手裡的三個金屬匣子。

  待秦陽坐在地上,開始凝神研究的時候,羅松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聽說這幾天又有人挖出來了十二個金屬匣子。」

  「十二個?」秦陽隨口回了句,語氣有些意外,他聽說的只有七八個,看來剩下幾個,都被人藏起來,秘而不宣了。

  羅松眼神閃爍了一下,對於秦陽的反應,也有些出乎意料。

  這幾天,他也有想過,這些金屬匣子,封禁的力度很強,而且方法都不是如今常用的,最重要的,金屬匣子的材料強度極高,再加上殺字碑殺氣,很多方法都是沒法用的。

  強行毀掉金屬匣子不是沒人試過,只是沒太大作用,殺字碑殺氣對於絕大多數手段,都有很強的化解和克制作用,如同純粹的毀滅之力一般。

  既然有人能做出這些金屬匣子,那能破解那些封禁的人裡,自然就囊括了製作者。

  跟那位虛空真經傳人有大仇,又在這個時候出現,找他合作。

  羅松思忖數天,列舉了所有可能,其中就有一個可能,這些金屬匣子都是秦陽製作的。

  他為了報仇,為了引出虛空真經傳人,為了找到一個合作者,比如煙羅氏。

  可是這個想法,在前兩天,就被羅松放棄了。

  當時出現的金屬匣子,已經有十幾個了,每一個的封禁之法都是截然不同的,封鎮強度雖然略有差別,卻都可以算是極強。

  想要做到這種程度,就必須對封鎮所用到的符文和文字,有著深刻的理解,能如同現今的傳承一般,可以運用自如。

  想要做到這種程度……不,只是掌握這種傳承的,便只有那些存在久遠的大勢力,例如大嬴神朝,而且大都是不完整的記載。

  一個人,不可能將這麼多東西,掌握的如此深刻,能運用自如,除非他是從上古一直活到現在,而且經歷過完整變遷時代的人。

  這不可能是秦陽,秦陽沒有得到這種傳承的機會。

  在世上已經沒有完整傳承的情況下,秦陽縱然得到了一些,也沒法在這麼短的時間研究透。

  因為按照情況,秦陽最多不到五百歲,太年輕了。

  之前曾查過,秦陽的師尊,黃泉魔宗的崔老魔,年輕的時候,便學究天人,可以運用殘缺的知識,創造出新的東西。

  如今隨著歲月流逝,崔老魔蟄伏多年,一門心思鑽入了研究之中,他的學識有多高,沒人知道。

  可是崔老魔也不可能掌握這麼多東西,裡面很多東西都是早已失傳許久的,黃泉魔宗沒這麼強的底蘊。

  再加上,看目前的趨勢,可能會出現的金屬匣子,還會繼續出現。

  羅松腦海裡列出來的諸多可能,已經削減到只有幾個了。

  而這幾個,都跟秦陽沒關係。

  問出這句話,也只是忽然想要問一下而已。

  看到秦陽似乎很意外,羅松便不想再多問了。

  秦陽也沒多想,在打補丁之後,他已經清楚,沒人會懷疑他了,所以他才會覺得那個小紕漏,無傷大雅。

  在羅松這再打個小補丁,也只是覺得能做到了,就去完善一下。

  秦陽悶頭按照正常的破解之法,一點一點的常識,一點一點的記錄,做戲做全套,自己出的題,也要按照陌生題去做。

  羅松在一旁看了一會,便慢慢的跟不上節奏了。

  秦陽羅列出來的符文裡,他已經有大半看不懂了,再加上以符文為核心,衍生出來的道紋,諸多禁制,他更是看不懂。

  強行看,也只會讓他的意識感覺到混亂。

  最後索性坐在遠處,閉目修行,不再多管了。

  一晃一天多的時間過去。

  秦陽已經按照正常方法,一點一點的破解開了其中一個金屬匣子,現在就剩下最後一步,就可以打開了。

  在打開金屬匣子的瞬間,殺字碑殺氣驟然掀起了浪潮,而同一時間,秦陽將旁邊一個金屬匣子收走,換上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空盒子。

  金屬匣子打開,羅松睜開了眼睛,定睛望去,就見到盒子裡有十支散發著冰冷森然殺機的殺神箭。

  「這個就是我最有把握的那個,如今打開了,剩下倆,我都沒把握打開,上面很多東西,我也不認識,我只能嘗試一下。」

  「能打開一個,我已經很滿足了,剩下兩個,秦先生挑一個吧,算作給秦先生的酬勞,除此之外,還有這些。」羅松一揮手,將遁煙、續命香、追魂香擺在秦陽面前。

  秦陽暗笑,這小鱉崽子打的倒是好算盤。

  遁煙之類的東西,對於外人來說珍惜,可對於煙羅氏嫡系,卻並不是什麼珍寶,都是些用來消耗的東西而已。

  相比之下,殺神箭才是真正的寶物。

  如今出現這麼多金屬匣子,裡面肯定有假的,打不開的金屬匣子,跟空盒子沒什麼區別。

  只有打開的才是殺神箭。

  「說好的三個金屬匣子,其中一個是我的酬勞,這個已經打開的,自然也算在其內吧。」秦陽沒收羅松擺出來的寶物,只是停下手,抬起頭,緩緩的念叨了一句。

  「煙羅氏不會連這點信譽都沒有吧,若是如此,合作之事就此作罷,秦某膽小,不喜歡跟不講信譽的人合作。」

  「秦先生言重了。」羅松面色不變,一揮手,三樣寶物的份量增加了一倍:「是我疏忽了,沒說明白,這是給秦先生的補償,煙羅氏自然是言而有信的,只是,秦先生已經有十支了,而我手裡卻沒有,這十支對我來說極為重要,還望秦先生割愛,其他兩個,可以由秦先生任選一個。」

  秦陽看著眼前懸著的三種寶物,沉吟了許久,又看了看其他倆金屬匣子。

  「我並沒有把握能破解開其他倆,上面很多東西,我都不認識,想要破解,只能碰運氣。」

  「再加一倍。」羅松再次將煙羅氏寶物加了一倍。

  「好吧,十支應該也夠我用了。」秦陽思忖半晌之後,勉為其難的應了下來。

  將這些寶物全部過了一遍手,確認都可以拾取之後,秦陽才將其全部收起。

  繼續破解剩下的倆金屬匣子,這一次秦陽沒先破解空盒子,而是先去研究唯一一個不是出自他之手的金屬匣子。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金屬匣子裡裝著的,就是真品。

  上面的封禁手法,秦陽推測,起碼是五六萬年前的手段,不是上古的手段,也不是過渡時期衍生出的,但同樣也不是現今流行的。

  上面很多東西,他也是要靠推演和猜測,不過高屋建瓴之下,應該並不是很難。

  研究了三天之後,秦陽心裡已經有了大致思路,可是卻放棄了破解,轉頭去破解空盒子。

  又是三天之後,空盒子上傳來一聲卡嚓聲,盒子自動打開,裡面濃郁的殺字碑氣息,噴湧而出,將秦陽掀了個觔斗。

  大量的殺字碑殺氣,衝擊到他的身體,體內一直沒太大反應的黑玉神門,終於蠢蠢欲動了。

  這是出現了值得去吞噬的美食了,而不是原來那種只夠塞牙縫的毛毛雨。

  秦陽落地之後,靠在石壁上,身上傳來劇烈的真元波動,體內氣血如同沸騰,他在全力鎮壓體內蠢蠢欲動的黑玉神門,必須隔斷了所有殺字碑殺氣灌入體內的通道。

  正在修行的羅松,睜開眼睛,也被殺字碑殺氣逼退到洞口,他看著面色變幻,似乎頗有些吃力的秦陽。

  「秦先生,沒事吧?」

  「沒事,只是沒想到,裡面的殺字碑殺氣會噴出來……」秦陽身上的真元波動,慢慢平復,面色也恢復了過來。

  望著地上那個裡面空蕩蕩的金屬匣子,秦陽臉色不太好看。

  還是太倉促了,吸收進去的殺字碑殺氣,竟然不是融入到金屬匣子,只是存在裡面。

  太不應該了,哪怕只是水貨,在他手裡也不應該出現偏差。

  回憶了一下鍛造過程,很快就找到了原因,不是技藝出了問題,也不是疏忽了,而是金屬匣子本身就不適合作為殺字碑殺氣的承載,任何空心的東西都不行。

  他應該早發現這一點的。

  羅松看著空盒子,心裡有些遺憾,卻也在預料之中,那麼多金屬匣子,怎麼可能都有貨。

  秦陽的臉色不太好看,想來不僅僅是因為被衝擊到的原因。

  因為最後一個,可能也是空的。

  最後一個沒打開,就是他第一個得到的,而發現有殺神箭的,是第二個得到的,在山腹正下方發現的,而空盒子則是在老蒼山外圍地下挖出來的。

  這個是空盒子,羅松感覺挺正常的。

  甚至想到,當時他得到第二個金屬匣子時,就猜測,第一個得到的金屬匣子是假的,只是一個障眼法,用來蒙蔽他感知,讓他發現不了山腹下方那個金屬匣子。

  果然,山腹下方那個金屬匣子裡,真的發現了殺神箭。

  而這個金屬匣子,吸收殺字碑殺氣的速度,比他第一個得到的金屬匣子,還要快一些。

  羅松暗暗感到可惜,他手裡三個,應該只有一個是真的,最後一個沒打開的,應該也是空的。

  秦陽的臉色這般難看,想來也是這麼覺得。

  「是空的,可惜了,按照約定,最後一個,是你的了。」羅松果斷將最後一個沒打開的推給秦陽。

  秦陽盯著看了半晌,眉頭微蹙。

  「我……」

  「秦先生,你收下吧,若是秦先生一時半刻沒頭緒,帶走吧,回去了慢慢摸索,它已經是你的了,而且,我看秦先生似乎受傷了,不如先休息一下再說。」

  羅松一臉真誠,打斷了秦陽要說的話。

  秦陽砸吧了一下嘴,他可沒說不要啊,這羅松怎麼看到一個空盒子,就成這樣了,他這心態可不行啊,天生不適合開箱子。

  真要是讓他開出來幾個空盒子,他不心態爆炸才怪。

  只是一個,竟然都有心態爆炸的趨勢了……

  想當年,他秦某人連開上百個藍天白雲,不是照樣心如止水。

  「行吧。」秦陽嘆了口氣,似是有些不太情願的將最後一個沒打開的金屬匣子收起來。

  「我先走了,不用送了。」

  秦陽邁步走向洞口,羅松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跟著送一下。

  等到秦陽拐過一個拐角,聲音消失不見的時候,羅松一步跨出,出現在拐角,卻發現秦陽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周圍半點痕跡也沒有。

  他再次往出走,沒多遠見到外圍的守衛,守衛也都是一直盡忠職守,似是什麼異樣都沒發現。

  ……

  回到了臨時落腳的地方。

  秦陽搬出把躺椅躺在那,將金屬匣子,還有羅松給的煙羅氏寶物拿出來,全部拾取了一遍。

  一切都很順利,有殺字碑殺氣在,沒人能煉化,自然也沒人能留下印記。

  這東西就是天生的無主之物。

  其實要不是因為黑玉神門能吸收這些殺字碑殺氣,秦陽都想去試試,能不能將殺字碑拾取了。

  開始破解金屬匣子,很快,秦陽就停了下來。

  大致上思路有了,上面一些不明白的地方,也一點一點的推演出來了。

  然後重新看整個金屬匣子的時候,秦陽皺起了眉頭。

  「我就知道,這些傢伙,這麼冒險,肯將殺神箭交到仇人手裡鍛造,肯定是有後手,可以拿回去。」

  破解應該是沒太大問題了,然而問題來了。

  這個金屬匣子上被人動了手腳,除瞭解密可以打開之外,還有一種密碼防護。

  不知道密碼的人,只要想撬開鎖,內部的防護極致就會啟動,直接將裡面的東西傳送出去。

  一般東西無法經受的住傳送,可是殺神箭不在此列,但同樣的,殺神箭自帶的殺字碑殺氣,還會干擾傳送,會將殺神箭傳送到什麼地方,誰也不知道。

  對方不可能用另外一個盒子,正好接收被傳送過去的殺神箭的。

  更加具體的,不打開,秦陽也不能確定。

  唯一能確定的是,打開之後,裡面的殺神箭,肯定會被傳走。

  秦陽擰著眉頭,臉上的表情像似踩了狗屎一樣。

  因為這個套路,這種方法,他知道。

  盜門的記載裡面有,當年盜門的一任宗主發明出來的保險箱,名字就叫空箱子。

  因為除了主人之外,其他任何人打開,裡面都必然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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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7 00:18:04 |只看該作者
第五五二章 瀚海劍典,讓他們感受開箱子的樂趣

  秦陽的臉色不太好看。

  也虧得他一直酷愛看書,而盜門裡類似的記載,在高塔第一層就能看到。

  空箱子的打造方法,早已經失傳,可這個失傳,卻是在盜門失傳了而已,當年盜門被滅之後,無數典籍都落到了外人手裡,而門內還活著的人,卻也不會那些東西,隨著時間流逝,自然失傳了。

  前朝的人這是在作死,敢拿盜門的東西來套路他!

  雖然他這個傳道人的名頭,實在是水的不像樣子。

  但是!

  就像張正義考古的天賦一樣,秦陽覺得他山寨的天賦,簡直是與生俱來,有些水貨比正品還要好。

  思來想去,可能也是因為曾經見的多了吧,前世的時候,的確見過不少山寨的東西比正品質量還要好,還見過山寨的又便宜又好,正品卻又貴有差,最後被山寨收購的事。

  空箱子,行,這些貨在這裡玩這一手,那咱們就玩玩。

  這個金屬匣子上的佈置,封禁手段,他基本上都瞭解的差不多了,上面的每一個符文,所起到的作用,差不多也都推演出來了。

  重新打造一個一模一樣的,也並不是什麼難事,從那一個符文下筆,佈置的順序,心裡也都有數。

  空箱子的製作傳承,已經失傳,但大體上是什麼原理,還是有簡略的記載,有了思路,再在核心的地方換個思路,差不多也能山寨出來一個空有其型的水貨,將其套在這個金屬匣子外面,再丟給前朝的人,我噁心死他們。

  當然,這個可以忽略不計,反正殺神箭無人能煉化,這個金屬匣子,他能拾取,也證明了對方沒法留下什麼印記之類的東西。

  直接弄出來一個空盒子,再想方設法的丟出去,讓前朝的人去找吧。

  但這個設計,要同時兼顧不能被前朝的人看出來是贗品,也要能在對方在輸入密碼的時候,搞到正確的密碼。

  若只是如此,難度不低,秦陽稍稍琢磨了一下,心裡卻又有些不爽利,只讓對方拿到一個空盒子,太便宜了吧。

  想了想,又拿出來毀滅球看了看。

  這個不行,太過濃郁的殺字碑殺氣,會將毀滅球引爆的,實在是可惜。

  可這個已經是他手裡最適合埋在盒子裡的大殺器了。

  念頭一轉,秦陽將備用的東西裡,承受不住殺字碑殺氣,或者會被殺字碑殺氣提前引動的東西,全部丟棄。

  最後剩下的,有兩樣特別適合。

  一樣是手裡的毒葫蘆,裡面有他以養蠱的方式,釀出來的一葫蘆不知道什麼劇毒,反正秦陽自己都只能以神通解毒,沒法以其他方法解毒。

  另外一樣,是當初戳戳著人偶師,煉製出來的東西。

  當時人偶師收攏了不少血腥殺氣,秦陽當時隨口說了句,讓人偶師以煉製毀滅球的方法,將這些血腥殺氣當成材料。

  煉製出來之後還沒試驗過,人偶師看不上這種不能從各方面將敵人毀滅個徹底的東西,煉製好之後就丟給秦陽玩了。

  秦陽也沒使用過,主要是這東西是傷敵一千,自損一千,使用之後,裡面的血腥殺氣,會以最狂暴的姿態爆發開,化作的無差別的衝擊,可以將任何生靈陷入到瘋狂之中。

  若是神魂不夠強,可能會永遠的變成一個神魂扭曲,意識崩壞的瘋子。

  而且這種衝擊,只對生靈有影響,環保的不得了。

  秦陽自忖是扛不住這種環保炸彈的衝擊,所以壓根就沒想過在戰鬥的時候用,而人偶師喜歡將敵人毀滅的徹徹底底,也看不上這種玩具。

  而正好,這種以殺字碑殺氣為原材料製作的東西,本質上其實還是殺字碑殺氣,自然也不怕殺字碑殺氣侵蝕。

  制定好計劃,秦陽立刻開始著手製造空盒子。

  一點一滴,力求跟原版一樣,最後一層的核心,空箱子的製作,不求能有效果,力求能不被人看出來破綻,而這反而是秦陽最擅長的,高仿展示樣品麼。

  輸入密碼的地方,怎麼才能讓對方輸入密碼的時候,他同步獲得,這才是難題。

  這個世界有子母劍,配套法寶之類的東西,大致上都能做到這一點。

  秦陽所知道的,當年的青蓮劍宗,他們門內有一套只是訣品的萬劍訣,十把劍以下,都是訣,可真正能修成萬把飛劍,而且還土豪到能有萬把極品飛劍的大佬,萬劍訣就換了一個名字。

  瀚海劍典。

  一念動,劍出如海,堪稱殺生磨盤,死亡絕地。

  然而,瀚海劍典,從未有人修成過,最大的阻礙不是天賦、努力、實力,而是窮。

  這個法門理論上處於能修成和不能修成之間,不能是因為再強的劍修,也不可能如臂使指的同時掌控上萬柄強大的飛劍,能修成則是因為,這法門最核心的地方,便是共鳴。

  只需要親自操控極少數一部分,剩下的那些便會因為共鳴,而做出一樣的操作。

  只是秦陽不知道具體的法門,只能借助思路,再加上特殊材料,借助電話的原理,弄出來一個糅合了各種知識,別人鐵定看不懂的東西。

  嘗試了一下,在贗品盒子上完成密碼輸入,這邊的接收裝置上,也會同步顯示,完美。

  而且真品和贗品擺在一起,秦陽自己檢查了一遍,沒什麼問題,在沒打開之前,誰都不會知道贗品是假的,只要打開看到裡面的東西就會露餡。

  將血腥殺氣球,還有葫蘆裡釀製的不知名劇毒,一股腦的全部丟進去,至於劇毒會不會因為殺字碑殺氣再次變異,秦陽也懶得管,能變異最好。

  完成之後,秦陽念頭轉了好幾轉,這就完了?

  不,怎麼可能。

  秦陽再次打造出一個一模一樣的贗品,再一咬牙,下血本打造出五十支贗品殺神箭,這一次是再版,有了前面的經驗,比原來的更真了不少,至少不能說是純樣品了。

  然後再次打造出幾十個空盒子。

  說好了,要讓局面變成,除了拾取的感應之外,他也沒辦法分辨的地步,如今多出來一個,怎麼也要繼續加碼。

  要讓這個世界的修士們,好好感受一下開箱子的樂趣。

  完成這一切之後,秦陽又開始了滿世界埋寶箱的行動。

  將所有的寶箱統統埋下去,比較重要的寶箱,更是遁入到老蒼山和小蒼山之下,將其埋在千丈到兩千丈的位置。

  理論上,不少修士都能在一般地方深入到這麼深的地方,可是在老蒼山和小蒼山,卻沒幾個修士能抵達。

  做完這一切,秦陽便開始進入看戲模式。

  外面已經有人開啟了寶箱,開啟的正是秦陽刻意降低了難度的那幾個空盒子之一。

  於是乎,大家對於金屬匣子的熱忱,瞬間暴跌。

  這讓秦陽覺得,這個世界的修士,果真都是心態不行,開箱子開出空的不是很正常麼,難道非要在裡面放上一張紙條,上面寫上謝謝惠顧麼?

  或者給放點其他垃圾東西?

  不,他們都不懂,垃圾還不如空箱子呢。

  要麼是空的,要麼就出金,一步到位,多刺激。

  至於這個金也是水貨,這不重要,水貨也能賣出去高價錢,他這是主動拉動了大燕局部範圍的雞滴屁,讓財富流動起來,給了中下層暴富的機會。

  能不能抓住,就看他們自己了。

  說不定幾千年之後,就會冒出來幾個因為這件事,而獲得了足夠的財富和資源,最後成為強者的人。

  至於抓不住機會的人,以後會不會來打他。

  怕什麼,抓不住機會的人,到時候能不能還活著都是個問題,活著也肯定打不過他。

  而且,秦陽明白,這件事絕對不能傳出去,傳出去了他也要死不承認,就算是背著牛頭也不能認賬。

  佈置出一個天大的騙局舞台,讓無數的人,一堆高手,一堆大勢力隨之起舞。

  真被人發現了真相,他肯定會被人活活打死。

  不過還好,他從開箱子活動開始之初,就已經洗清了自己的嫌疑。

  沒人會相信一個人,能搭起這麼大的舞台。

  舞台越大,他反而越是安全。

  只是這次的花銷有點大,下血本了,而且花的不是靈石,都是庫存收藏的資源,秦陽有點心疼。

  接下來一些天,開始有人陸續的挖出來更多的空盒子,大燕這邊的大勢力,挖出來的自然是最多的。

  不少人挖出來之後,都是秘而不宣。

  但是也有一些人,懂得見好就收,落袋為安的道理,挖到盒子之後,根本不想去打開,而是轉手就將盒子轉讓了出去,換成真金白銀揣兜裡。

  這就是秦陽給他們的機會,真正的大勢力,是不會販賣出去的,這些狗大戶,只會想著自己打開,賭一賭開出來寶箱裡面出金,縱然是有損失,他們也能承受得起。

  幾天之後,秦陽就明白為什麼外面的整體氣氛有點萎靡了,對於寶箱的熱忱暴跌了不少。

  原來是大燕這邊的大勢力、權貴,默契的放出消息,那些盒子都是空的。

  他們本意就是壓低價值,讓其他人覺得趕緊將寶箱出手比較好,省的打開之後是空盒子,什麼都落不下。

  畢竟,沒打開的盒子,現在的價格雖然有跌了不少,可整體上卻還是高價,大抵是可以類比成十萬一平跌到八萬九一平……

  然而,今天羅松那得到的消息,秦陽才知道,原來是羅松那開出來十支殺神箭的消息,已經在大燕的大勢力裡傳開了,而且經過一位號稱見過殺神箭的老古董鑒定,的確是殺神箭沒錯。

  之後,這些人就默契的製造低迷氛圍,準備悄咪咪的將所有寶箱都收攏到手中。

  目前出現的寶箱,也就幾十個而已,而傳說中,大嬴丟掉的殺神箭,足足五十支。

  縱然開出來十支,其他寶箱裡也都是十支,算算也有差不多十分之一的機會,可以開出來殺神箭。

  對於這些大勢力來說,無法得到的寶物,本身就是無價的,能用手裡的資源和財富去換到,怎麼看都是值得的。

  一件東西的價值,從來都不是標注在上面的價值,就算是這個標注的價值,也一樣是人貼上去的,值多少也是人說了算。

  前朝的人還沒真正入場,大燕這邊的人,已經在舞台上起舞了。

  而大嬴神朝那邊,也沒聽說有什麼明面上的動作。

  市面上出現的寶箱,有些已經幾經易手,這個東西的價值,有些人已經不看重了,而是它能帶來的價值,才會被人看中。

  不過,放出去的寶箱,還有至少四分之一,在誰手裡沒有定數。

  秦陽親自去檢查過,只有寥寥幾個沒被人挖走,剩下的全部都被人挖走了。

  流通速度開始慢慢減弱,秦陽覺得不太好。

  知道他聽說,有一個只有靈台修為的修士,意外挖到了一個寶箱之後,果斷出手,可是卻差點被人黑吃黑,人和寶箱現在都消失不見了。

  秦陽忽然覺得,自己是時候用一個明面上的身份站出來了。

  他秦有德急公好義,心地善良之名,也是時候在大燕的上空響起了,他是為了給中下層機會,尤其是給散修機會,可不是為了去坑那些窮……唔,不是為了坑沒資本入場的散修和小勢力的。

  要坑的主要目標是前朝,坑了一群狗大戶,那也只是順帶著,畢竟已經有好幾個空盒子出現了,他們還是要去搶,秦陽也攔不住。

  第三天,所有幽靈拍賣會的客戶,都收到了消息,而大燕的大地上,消息也傳開了。

  今年的幽靈拍賣會,會再次開啟,幽靈船長會受人委託,拍賣可能存有殺神箭的寶箱,需要代為委託拍賣的人,也可以送拍。

  幽靈拍賣會的信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經典寶冊、佛骨金身都拍賣過,而且若是不放心的話,寄拍的時候,幽靈拍賣會也有的是法子,可以不知道寄拍的人是誰。

  安全高效,信譽滿分。

  不日大燕這裡就會有人來,若是沒有邀請函的人,也有的是辦法,保證你們可以安全送拍,無人知曉其身份。

  於是乎,那些藏著掖著,想要出手寶箱,卻害怕被人黑吃黑的人,還有一些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有的人,都心動了。

  有之前的例子在,還真沒人會擔心幽靈拍賣會黑了他們的寶箱。

  大概率可能是空箱子的寶箱,價值拍馬都比不上經典寶冊或者佛骨金身。

  而秦陽,也已經給溫雨伯傳了信息,今年的幽靈拍賣會繼續。

  坐在一座山頭上,秦陽美滋滋的自斟自飲。

  下了血本弄出來的寶箱,不賺回來就虧大了。

  更重要的,他要先想方設法的勾引前朝上鉤,弄到那個金屬匣子的開箱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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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三章 真的也要送拍,快來打劫我

  「這個秦陽到底要幹什麼?怎麼哪都有他!」

  蛇印男面色鐵青,養氣功夫再好也快徹底忍不住了,什麼時候都能看到秦陽的身影,如今他們在大燕的鍛造殺神箭計劃,出了點紕漏。

  按照推測,這件事肯定是大嬴幹出來的,只不過他們在大嬴的情報網,一直沒抓到什麼確切的證據而已。

  可嬴帝之前召集了不少有學識的人,將他們封閉起來,再也不放人出來了,縱然是那些人血親,也只能得到一句「大帝親自召見,委以重任」。

  之前他們以為是因為盜天棺的事情,嬴帝在追查這些事,如今再次看了看那些被徵召去的人員,不少人都是對於過往的很多東西,非常瞭解的人。

  其中有好幾個,都是極為擅長幾種如今不是主流的符文語言。

  全部都可以算是這方面的專家學者。

  如今出現這麼多空盒子,只是浮於表面,被人研究過的空盒子,就已經發現了近二十種符文語言了,更別說還有不少認得了之後都是秘而不宣。

  蛇印男如今也認定了,這是大嬴神朝的陰謀,為了引蛇出洞。

  他的確佈置了後手,有人打開金屬匣子之後,只會看到一個空盒子,在打開的瞬間,裡面的殺神箭就會被傳走,縱然因為殺字碑殺氣的原因,無法精確傳送,他可以有足夠的把握,可以拿回殺神箭。

  但這個前提是,那個金屬匣子在羅松手中,就算是有煙羅氏的參與,他也不怕。

  然而,如今亂成這樣,羅松手裡已經不止一個盒子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羅松必然無法判斷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除非打開看看。

  再加上已經傳出消息,羅松已經打開了其中一個盒子,裡面的確有殺神箭。

  他悄悄的塞到羅松手裡的那個金屬匣子,說不定會被羅松當成贗品,萬一流落出去,他再想追蹤到,就非常難了,因為他們也沒辦法在殺神箭上留下什麼東西。

  萬一流傳到大嬴手中,縱然有空箱子的法門當作最後一道保險,可這世上,最有可能破解空箱子的人,除了前朝,就是大嬴神朝了。

  盜門覆滅到如今,大嬴神朝存留的盜門典籍,才是世上最多的。

  別人都可以賭一下,唯獨不敢賭大嬴神朝也會踏入空箱子的陷阱。

  蛇印男已經沒有萬全的把握了,正鬧心的時候,又得到了秦陽出來蹦躂的消息,一口老血哽在喉頭,無名火起。

  壓下火氣之後,蛇印男閉上眼睛,凝神靜思。

  想到幽靈拍賣會,心裡也忽然有了主意。

  「去,將我們得到的那些盒子,全部送到幽靈拍賣會,再派人去散布消息,那些都是空盒子而已,只有極小的可能,可能會開出來殺神箭,然而大燕大嬴,各方勢力,都不可能允許別人得到殺神箭的。

  誰拿誰死,目前已經死了不少人了,不如見好就收,趁此機會,將盒子全部送到幽靈拍賣會,既安全,又能落得好處。」

  他們得到的盒子,已經全部確認了一遍,雖然被殺字碑殺氣侵染的金屬匣子,外表上看不出來多少差別,可封禁的符文,卻都是不一樣的。

  封禁法門不一樣的,自然都不是他們要的。

  一起丟出去,拋磚引玉,是最好的辦法了。

  畢竟,他現在已經不確定,金屬匣子是不是還在羅松手裡。

  情報所說,羅松手裡的盒子,開出來的殺神箭只有十支,而他現在已經徹底不管這件事了,全部委託給了煙羅氏。

  煙羅氏這邊也出手了足足四個未打開的盒子,似乎是手中所有打不開的,全部出手了。

  牽扯到大燕、大嬴、權貴、大門派,各方強者,他們的情報無法做到事無鉅細,再加上數十個盒子,他已經徹底不確定,真品在哪了。

  ……

  很快,大燕神朝裡,幽靈號的臨時據點出現了,每三天,都會換一個地方,這一片範圍內,任何人想要寄拍,都可以保證他們神不知鬼不覺的來,無聲無息的走。

  每換一個地方,原地都會被烏色球洗地,擴大了範圍,再加上人員流動大,沒人能追查到具體是誰寄拍了。

  這些大半都是空盒子的東西,遠不值得朝廷下血本去地毯式搜查,查也查不出什麼。

  大城池裡,定居的人和流動的人,動輒數百萬,他們拿臉去回溯。

  這次算是幽靈拍賣會首次線下活動了,以往都是有邀請函的人,先報上來東西,等到當天再將貨物送拍,能有邀請函的老客戶,不是有實力,就是有勢力。

  秦陽也不擔心他們會出爾反爾,在各地強者和大勢力面前失信,可不損失一件寶物嚴重多了。

  畢竟,誰送拍什麼東西,尤其是稀少有特色的,縱然是身份保密,大家心裡也都有數了。

  就如同上一次送拍玄黃之氣和旱魃精血一樣,誰不知道誰啊。

  這次線下先行收取寄拍寶物,也算是一次嘗試。

  畢竟,線下收貨,本身就有很大的風險,若是被搶了,這些寶物,可都是包賠的。

  也就是因為這次的貨物,本身就出自秦陽之手,縱然出了什麼意外,秦陽也能照原樣重新煉製一個,起碼不會砸了牌子。

  至於是不是真的丟了貨,我說沒有丟,你們是信赫赫有名的幽靈船長,還是信搶劫的?

  日子一天天接近開拍的日子,秦陽潛入到隊伍裡,已經在老蒼山和小蒼山這兩片地方,轉了一圈。

  今天就是徹底結束的日子。

  比預想的要多一些,這次寄拍的寶箱,足足有二十八個。

  寄拍的人裡,大部分不是散修,就是小勢力。

  只有四個寶箱是大勢力寄拍的。

  秦陽心裡倒是想再狠心點,再多造出來百八十個順手拍賣了,想了想還是算了,太喪心病狂了,也不太安全。

  比寄拍的多一兩個沒什麼,多的多了就會引人懷疑了,畢竟,眼下寄拍的,秦陽還真不怕被人追查出來,每一個都是有主的,他就是個值得信賴的平台而已。

  拍賣的收入,九成歸寄拍人所有,一成是手續費。

  這一成手續費,也足夠秦陽回本了。

  剩下的九成,算是給那些中下層的修士送福利了。

  賺錢都是次要的,開拓市場也是次要的,嘗試新路子也不重要,他的主要目的又不是賺錢。

  有這麼多東西擋在前面,才能隱藏下來他真正的目的。

  行走在路上,秦陽忽然停下腳步,對溫雨伯道:「之前給你的遁煙,你安置好了沒有?」

  「安置好了。」

  「好,那你先走吧,準備籌備拍賣會,這一次算是特殊場次,但是上半天的交易還是要繼續的,拍賣會環節,這一次就只拍賣寶箱了,其他東西,全部排到下一次。」

  「船長……」溫雨伯欲言又止。

  「我讓你去你就去。」

  「好……」

  溫雨伯拿出遁煙,催動之後,只見一股白煙飄出,包裹著他的身體,轉瞬之間,煙氣消散,溫雨伯的身影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沒人想要打劫,怎麼可能,只不過這些天,多方互相牽制,沒人敢貿然出手而已。

  就算有人要出手,也必然是等到他收寄拍寶物結束之後,再動手才能利益最大化,而且想動手的人,也必然只有一次機會。

  幽靈拍賣會寄拍多少個寶箱,每天都會在邀請函上更新。

  秦陽收到了二十八個寄拍寶箱,而他手裡,也要有三個,計劃一起拍賣。

  盛放著五十支殺神箭的真品寶箱,一模一樣的贗品空寶箱,一模一樣的贗品……炸彈寶箱。

  邀請函上標注出來的,便是三十一個!

  他手裡握著三十一個寶箱,就不信沒人會不動心。

  支走了溫雨伯,秦陽整理了一下衣衫,嘴角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他換了一張臉,但是用的卻是人皮面具,加上迷惑感知的法門,這種方法,只能瞞得過一般人,真有什麼強者,有特殊法門的話,絕對可以一眼看穿他的真身。

  比如虛空真經傳人,絕對可以看穿,甚至不會被秦陽察覺到。

  隱藏了身份,親自來這裡處理事情,以他們的情報,應該能查到,人偶師沒跟來。

  而他身上又帶著至少三十個往上的寶箱。

  這麼好的機會,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來。

  五百里之外,羅柏坐在一座山頭,面帶微笑的舉起酒杯。

  「這種荒郊野嶺的,竟然能遇到王大人,著實不易,請。」

  對面那人臉色略有些難看,沒有去碰酒杯,只是沉聲道。

  「羅大公子,你應該知道,我是為誰辦事的。」

  「知道,太子殿下。」羅柏舉著酒杯,遙遙向著火都的方向敬了一杯。

  「知道你還還敢如此?」王大人一拍桌子,豁然起身,他身後幾人,也同時露出殺機。

  羅柏臉上的笑容慢慢消散,面無表情的放下酒杯。

  「看來太子殿下不需要煙羅氏的善意。」

  羅柏轉身就走,王大人面色變幻,遙望著遠方,思忖著這個時間,幽靈號的人應該已經返回了,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可是羅柏話都說到這了,他若是不給面子,就等同於代替太子得罪了煙羅氏。

  別看煙羅氏的家主不是羅大公子,可誰不知道,現在這位家主,只是應急的長輩而已,本身也沒多少年好活了,而且沒有後輩!

  等到煙羅氏穩定下來,羅柏自然會平平穩穩的完成正常的接任過程。

  王大人來不及細想,羅柏已經走出了涼亭。

  「羅大公子留步!」王大人攔住了羅柏,默默放棄了任務,露出了真摯的笑容:「羅大公子誤會了,下官只是有急務在身而已,不過,什麼急務也比不上羅大公子請喝的酒。」

  羅柏面色稍緩,待王大人說了幾句好話之後,他才重新坐下。

  眼神瞥了一眼遠方,默默的靜候著。

  這是羅松拜託他做的事情,攔住火都來人,不讓他們對幽靈號的人出手。

  羅松跟秦陽合作的事情,已經告訴他一部分,今天就是引蛇出洞的日子。

  他要保證,大燕朝廷的人,不會來出手就行。

  秦陽就是誘餌,引誘那位虛空真經傳人出現的誘餌。

  只要對方出現,煙羅氏就有了報仇的機會。

  羅柏知道煙羅氏如今經不起震盪,所以他不能出手,他必須保證自己的安全。

  可是這個機會,他也不想放棄。

  以煙羅氏鐵定的下一任家主,而且不會等太多年。

  他有足夠的把握,可以輕鬆攔住火都來人。

  ……

  秦陽要的只是大燕朝廷別參合進來就行,至於其他人。

  不怕死的就來試試。

  這個時候飛到半空,會被人打靶,所以秦陽行走在大地之上,順手磨練了一下咫尺天涯禁,慢慢的踱著步子,一步跨出,便是百丈距離。

  他能瞬間疊加的層數,比之蒙師叔差太遠了,這個法門,按照秦陽的估計,也就是藍色技能書而已。

  可是在蒙師叔手裡,發揮出的威能,少說是也到了紫色技能的極限。

  專精一門,的確是王道。

  這也是世上絕大部分修士走的路子。

  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耗藍少,還是瞬發,沒有技能前搖,威能還更大,運用更靈活,比之品階更高的神通,還要更好一些。

  秦陽行走在大地,身形化為一道幻影。

  而八千丈高空裡,隔著三層雲層,黃瑛凌空而立,他的身旁,一個形如幻影,似虛似幻的人。

  「這是個陷阱!」黃瑛擲地有聲,絲毫懷疑都沒有:「秦陽此人,奸詐似鬼,對自己的安全,尤為看中,他易容改面,隱藏身份來到這裡,定然是怕別人處理不好,他必然早就料到,有人會起歪心,他怎麼會不帶著他的護衛。」

  「情報上很確定,他的護衛在他的莊園裡。」

  「放屁!那些蠢貨,能幹個什麼?他們在關鍵時候的情報,準過幾次?他們親自進入絕地莊園看過麼?怎麼知道那不是蒙蔽他們的假象?」

  提起情報,黃瑛就有點炸了,這幾年讓那些情報人員,弄到的情報,只要是關鍵的地方,不是完全找不到,就是錯的。

  比如沐氏後人,他們到現在還沒找到對方在哪,是死是活。

  「這是個機會,就算是陷阱,也是陽謀。」虛空真經傳人的語氣冷淡:「他身上有三十一個寶箱,其中還有一個,疑似我們的寶箱,而這裡是大燕,不是大嬴,想要殺他,這是最好的機會。」

  「還有拍賣會。」

  「不可能,拍賣會誰敢動手,誰就得罪了所有人,幽靈拍賣會所在的秘境,根本經不起我們這種實力的交手,只要動手,所有人都會死,你若是想將全天下的大勢力全部得罪死,就去在那裡動手吧。」

  「我不會幫你出手,我很確定,這絕對是一個陷阱,他的護衛,絕對在暗中守護著他,有他的護衛在,我們誰都殺不了秦陽。」黃瑛的語氣一如既往的篤定。

  上一次跟人偶師交手,她已經留下陰影了,那種打不死甩不掉的傢伙,著實太噁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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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四章 雙方都在冒險,這才是真正的陷阱

  秦陽漸行漸遠,暗中觀察的不止一撥人,可是卻沒人敢貿然出手。

  之前來大燕的人,不知不覺就全部消失不見了,最後只剩下最後一個,還有被追蹤到行蹤,怎麼看都不太正常。

  尤其是,幽靈拍賣會的主辦者是誰,他們心裡都清楚,那些沒有隱藏的事蹟,他們也都知道。

  如今太弱的人,上去也是送菜,可是太強的人,他們也不敢去冒險,秦陽有一個護衛,曾經斬殺過一位法相,強壓黃瑛,被虛空真經傳人偷襲,卻毫髮無傷。

  有這麼一位強者在,他們還真怕對方會忽然出現。

  任何一位能跟這位強者對抗的人,在任何勢力裡,都是最頂尖的強者,損失一個都損失不起。

  再者,這等強者,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除非萬不得已,還真沒人願意去幹搶劫拍賣行這種事。

  說起來,似乎也只有前朝那些不講究的人,才會這麼幹。

  秦陽一面練習咫尺天涯禁,一面穿行在山巒之間,速度倒是越來越快,咫尺天涯禁也稍稍有了點微不可查的進步。

  雲層之上,黃瑛跟虛空真經傳人談崩了。

  黃瑛不願意去冒險,她覺得既然有這麼多寶箱,秦陽跟著來攪局,反而給了他們機會。

  秦陽若是知道真寶箱是哪個,直接帶著真寶箱回大嬴不得了,嬴帝既然能做出這種局,也肯定有辦法,慢慢的破解空箱子。

  如今看來,他做出這些事,十有八九是為了如今的局面,設下陷阱,等著他們上鉤。

  倒不如讓人去參加拍賣會,只需要找到他們的寶箱,不著痕跡的買回來就是了。

  這才是最安全的法子。

  但是虛空真經傳人卻認為,夜長夢多,哪怕是個陷阱,也要跳進去,強搶走所有的寶箱,因為他們不確定那些寶箱裡究竟有什麼,再多幾日,秦陽這邊,會不會就找到了破解的辦法。

  再者,如今秦陽幫著大嬴給他們作對,只需要將所有寶箱,都讓大嬴先過目一遍,就能知道,哪個不是大嬴投放出來的。

  多簡單,可是目前大嬴卻一直沒反應,還搞出來這麼一出,十有八九不是大嬴的人搞出來的,大嬴應該還沒見到過那些寶箱,應當是秦陽心裡有點別的想法。

  秦陽想讓他們去搶,只有他們現身了,秦陽才會有機會報仇。

  過了今天,誰知道真正的寶箱,會不會出現在拍賣會上。

  與其這樣,還不如現在出手,強搶回來,再順手殺了秦陽。

  雙方都要冒險,卻也都是機會,誰輸誰贏,誰生誰死,全看各自本事。

  所以,黃瑛跟虛空真經傳人談崩了,兩人分道揚鑣,黃瑛離去,準備接下來參加拍賣會的事,虛空真經傳人自認為不成功也能逃掉,那隨便吧。

  ……

  秦陽一步跨出,從一個山頭,凌空踏出三步,躍到另一座山頭,再次跨出一步,行進到半空中的時候,卻見半空中,忽然伸出一隻黑手,迎面向著他胸口襲來。

  這只黑手出現的無聲無息,如同算出了秦陽的必經之路,正好卡在禁制消散,身形跨越而來的那一瞬間,如同主動撞上去一般。

  秦陽面無表情的看著這隻黑手,同樣揮拳轟出一擊,可是那隻黑手,卻直接轟碎了他的手臂,一掌拍到了他的胸口,陷入他體內。

  「嘭……」

  秦陽的身體轟然消散,黑手轟出的力道,在空氣裡掀起一陣漣漪,化作一隻手掌形狀的透明幻影,重重的轟在數里之外的一座山峰上。

  山峰被硬生生的擊穿出,只留下一隻手掌形狀的大洞留在那裡。

  虛空真經傳人大驚。

  「化身?不,分身,什麼時候?」

  而山巒周圍,卻不知何時,有一道道銘刻在山巒之上的道紋浮現,周遭九十九座山峰,每一座山峰上,都浮現出一枚符文,凌空懸在那裡。

  大地微微一震,地氣蒸騰,周遭數十里之地,化作一座氣息極其恐怖的大陣。

  而他立身之地,正好就是剛剛進入大陣不過數里的地方。

  扯著大陣尚未完全啟動的瞬間,虛空真經傳人身形一晃,遁入虛空,脫離了大陣的範圍。

  就在他消失的瞬間,整個大陣中期徹底啟動,可是大陣卻並不是什麼殺陣,也不是什麼困陣,反而只是一個最簡單的定空大陣。

  數十里之地的空間,如同凝固了一般,這個時候,無論是誰,想要破開空間遁入虛空,都變得不可能,除非他的力量,能在瞬間摧毀數十里大地,連地氣都隨之湮滅。

  不然的話,地氣牽引之下,數十里的大陣,至少可以牽連數百里的大地,這種龐大的力量,沒有人誰能在瞬間摧毀。

  就算是虛空真經傳人,遁入虛空根本不需要破開空間,他也無法從虛空遁回來了。

  虛空之中。

  隨著虛空真經傳人出現,他便發現只有不知哪投射出來的天光,照亮的昏暗虛空之中,一縷縷煙氣飄散,讓這裡的空間變得粘稠無比。

  一座古老的祭臺懸在虛空之中,羅松手執一支紫金色,如同金屬一般的香,聚過雙眉,以指貼在眉心。

  「弟子羅松,請先祖法駕。」

  羅松將手中的香插在祭臺的香爐之中,而後一口心血噴出,化作汩汩溪流,沒入到香支裡。

  一瞬間,便見那形似金屬的香被點燃,香氣裊裊而上,其中有一位身穿布衣,長髮如瀑,看不到面容的女子幻影,緩緩浮現。

  女子幻影輕輕一揮手,瀰漫在虛空中的煙氣,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

  原本的粘稠感頓時消失不見,可是飛遁而逃的虛空真經傳人,卻驟然在虛空中凝出了身形。

  他的遁法沒用了。

  羅松下了血本,用出了煙羅氏的祝由術,以自身心血為引,喚出先祖的虛影。

  人族上古十二師之一的香師,哪怕已經隕落許久,哪怕只是利用心血喚出的一絲模糊不清的虛影,也足夠強行將煙羅氏在這裡的佈置,抬升一個級別。

  這裡的空間變得堅如玄鐵,如此廢掉了虛空真經傳人的遁法,廢掉由虛轉實的能力,讓他的很多能力,都無法在這裡施展出來,讓他空有一身實力,卻無法利用虛空真經的法門。

  羅松跪在祭臺前,面色蒼白如紙,這種祝由術,全看血脈,他身為嫡系血脈,血脈最是濃郁,也只有他來施展,才能達到如此威能。

  「現在,就看你們的了……」

  羅松服下一顆丹藥,繼續跪在祭臺前,一縷煙氣飄過,懸在虛空中的祭臺也隨之消失不見。

  虛空中,三位老者,一個長相跟羅松有七分相似的男子,分立四方,將虛空真經傳人圍在中央。

  「殺我煙羅氏家族,千年來血脈最濃郁的族人,你縱然萬死,也依然不夠。」

  「煙羅氏祝由術,這個時代,能親見我先祖一絲英姿,你也可以瞑目了。」

  「莫要跟他廢話。」羅二公子,沉著臉,手捧一座香爐,輕輕一吹,香爐上插著的線香,驟然被他的陽氣點燃。

  而剩下三位老者,也不再廢話,一人拿出一塊錐形的香塊,以生機點燃。

  霎時之間,凝固的虛空中,飄渺的煙氣,將虛空真經傳人籠罩,煙氣幻化,轉瞬之間,化作大陣。

  無數雷霆幻影,奔騰如河,沖刷在虛空真經傳人身上。

  他那如同幻影的身軀,被這些煙氣幻化的雷霆長河一個沖刷,卻如同真的跌入雷河一般,身形閃爍,慢慢的露出真容。

  他的身形消瘦,臉上帶著一張金屬面具,靠著實力,硬生生的衝出來之後。

  卻遇到一尊尊煙氣幻化的巨獸……

  那些巨獸被轟散之後,轉瞬之間便會恢復,他的力量,根本對其沒有任何作用。

  空有一身境界,諸多虛空真經的法門,在這裡再也施展不出來,讓他束手束腳,頗有些狼狽。

  片刻之後,虛空真經傳人被動挨揍,半身鮮血直流,半身焦黑如碳,可是他卻忽然笑了起來。

  「香師的手段,早已經到了練假成真,香如生靈的境界,你們還差的太遠了,原來只是煙羅氏的惑神香,惑我神魂,迷我意識……」

  「縱然跟先祖的差距,難以計算,一支惑神香,取你性命也足夠了。」羅二公子面色冷淡,絲毫不以為意。

  香師的傳承,的確丟了大半,那種威能無匹的神物,都不見了,可是餘下的部分,卻也非同小可。

  惑神香,本身只是迷惑神魂意識之用,可是如今用出來,卻也足夠讓對方的神魂意識,甚至是肉身,都分辨不出來那是假的。

  傷是真的,會死也是真的,知道了,神魂、意識、肉身也無法明白那些幻化的東西,只是幻化,傷勢會練假成真,變成真的。

  虛空真經傳人呵呵冷笑了一聲,一隻手抓住自己的右臂。

  「煙羅氏,還真沒料到是煙羅氏……」

  話音未落,就見虛空真經傳人的左臂,被他自己硬生生的扯斷,左臂崩碎,化為鮮血,將他全身都包裹在裡面。

  這裡凝固的空間,驟然掀起一絲漣漪,虛空真經傳人身上的氣息波動,瞬間暴漲數十倍。

  「煙羅氏,後會有期。」

  「不好,快攔住他!」

  眨眼間,虛空真經傳人,化作一道流光,強行衝過了羅二公子的方位,遁入虛空之中消失不見。

  身後的人,轉瞬之間,便被他甩掉。

  飛遁在虛空之中不多時,獨臂的虛空真經傳人忽然停了下來,他凝神遙望四方,卻見虛空之中,極為遙遠的地方,似乎有星辰閃耀,光亮亮的不太正常。

  一顆又一顆,四面八方亮起的星光,越來越亮。

  直到最後,一輪紫色的殘月,凌空高懸,蒼茫冷清,充斥著古老氣息的月華,無聲無息的揮灑。

  虛空真經傳人身上的氣息,不斷的攀升,寒毛根根炸立。

  中計了。

  這裡壓根就不是什麼虛空!

  這裡完全是陣法的空間!

  不知道是誰布下的驚天大陣,竟然有一輪上古殘月作為陣眼,至少數十件道器作為節點!

  他的身體都在顫抖。

  喪心病狂,以他目前的實力,根本不可能破開這個陣法空間的。

  更重要的,這個陣法,在虛空之中,可以發揮出遠超在大荒的威能。

  前面遇到的一切,九十九座山峰所化的大陣,煙羅氏費盡心機的埋伏,統統都是鋪墊。

  甚至三個強者搭配一個年輕人,都是陷阱,只是為了讓他在那個年輕人那裡作為突破口而已。

  這裡才是真正的陷阱,他主動一頭扎了進來。

  他忽然明白了,在衝出煙羅氏包圍的瞬間,他就已經進入了大陣。

  只是那時候,他竟然都沒發現,直到陣法演化,足夠發揮出威能的時候,他才發現,可是已經晚了。

  一顆星辰驟然亮起,光芒變得越來越刺眼,星辰衝擊而來,那顆初見只是一個光點的星辰,慢慢的劃走一顆直徑數百里的龐然大物。

  裹挾無窮威勢,向著他砸了過來。

  而同一時間,那些亮起的星辰,一顆又一顆的亮起,虛空之中,無數的星辰,化作流星雨,地毯式覆蓋,瘋狂的洗刷整個陣法空間。

  殘月之上,秦陽凌空而立,看著這壯觀的一幕,長嘆一聲。

  「我想放開手試試這個下了棺材本的陣法,已經好久好久了……」

  在大荒他不太敢用,那輪上古殘月,著實有點敏感了。

  如今放開手,將陣法演化出最大威能,肆無忌憚也不害怕威能太大,著實爽的很。

  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跟虛空真經傳人實打實的對幹。

  差了兩個大境界,對方也是修成經典的人,他自保估計有戲,想要殺了這個可以避開毀滅球爆炸的人,鐵定沒戲。

  之前他專門拿出來真品的贗品寶箱,佯裝無意間露了個臉,讓他們知道,真品輾轉已經被人寄拍了。

  又用了放到外面算是不錯的儀容法,欲蓋彌彰。

  最後又專門孤身一人,明擺著是當誘餌,做陷阱,就是讓對方知道。

  東西就在我手裡,過了今天,你們就別想拿回去了,我就是拋出了誘餌,我就是做陷阱,引你上鉤,我就是要報復。

  就看你敢不敢來了。

  你能殺的了我,東西你全部拿走。

  果然,他還是來了,他不想去錯過這個機會。

  只是他不會料到,從山巒封鎖大陣,再到煙羅氏出動四位高手,甚至以祝由術召喚先祖虛影,這一系列,統統都是鋪墊。

  只是讓他覺得,只要逃出了煙羅氏的封鎖,進入虛空,就是他的主場。

  在虛空之中,沒人能留得下一位虛空真經傳人。

  秦陽要的就是這一瞬間的鬆懈,這一瞬間的鬆懈,就是將他從虛空之中,困在下了棺材本的星落大陣裡的唯一機會。

  飄在虛空中,秦陽看著大陣,特別想點支煙……

  最華麗的璀璨裡,蘊含著毀天滅地,絞殺一切的殺機。

  陣法演化到這種程度,剛剛施展了禁術,又重傷在身的虛空真經傳人,絕無可能逃的出去。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秦陽邁步進入陣法,看著陣法的虛空裡,飄在那裡,肢體近乎支離破碎,不成人形的虛空真經傳人。

  對方生機未滅,但也只剩下半口氣了。

  秦陽手持一塊黑磚,慢慢的飄了過去,看著對方眼神裡閃過的一絲光彩,秦陽咧嘴一笑。

  「你是不是覺得,我會親自補最後一刀?」

  「你覺得我傻麼?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還有別的手段,我這人特別惜命,明明能看著群星墜落,把你活活震死,我為什麼非要上去給你最後一擊?」

  「別看了,我只是拿出我的寶物把玩一下,好有藉口多說這幾句話。」

  秦陽看著對方眼中浮現出的暴怒,心滿意足的收起黑磚,念頭一動,無數星辰,轟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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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五章 虛空傳人的後手,徐正強送信

  動念之間,星空耀眼,無數大大小小的星辰,爆發出最璀璨的光輝,美輪美奐之中,蘊含著毀滅一切的力量。

  上古殘月也綻放出一圈月暈,將陣法的威能催發到極致,那種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力量,此時此刻,徹底綻放。

  秦陽的眼神都有些恍惚,最美的東西,果然都蘊含著巨大危險。

  這才是真正的地圖炮,放開手腳讓陣法自行演化,這裡近乎演化出一方星空世界。

  法相境界,至少虛空真經傳人,是沒可能,在這種演化到極致的陣法世界裡存活下來的,他擅長的防禦之法,都是以避開傷害為主,在避無可避的時候,全憑硬抗,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秦陽懸立虛空,心裡舒坦了不少,他想要的就是這樣,動念之間,群星墜落,跟人肉搏多沒檔次。

  甚至他都想了,以後要是有機會了,將北斗星宗的北斗七殺經搞到手,這門號稱星斗殺陣的大殺器,配合星落大陣,他就可以自稱天下攻了。

  或者可以嘗試著去找一下當年那位被尊稱為青蓮劍仙的大佬,若是能找到屍體,幫他超度一下,實在不行了,找一下別的人也行,畢竟瀚海劍典,對於窮鬼來說,瀚海劍典叫萬劍訣,純屬垃圾法訣,青蓮劍宗學過的人應該不少。

  氪金氪出來上萬柄極品飛劍,到時候念頭一動,萬劍齊飛,也算是人形地圖炮。

  當然,這些美好的願景,都要等到推開神門之後再說,推不開神門,給他經典寶冊,他也不敢練。

  腦海裡雜念紛飛,眼神都有些飄忽。

  忽然,秦陽看到群星之中,虛空真經傳人已經放棄了抵抗,靜靜的漂在那裡等死,他只剩下半邊的嘴巴,微微翹起,眼神裡帶著莫名的光彩,靜靜的看著秦陽。

  「秦陽,這次是你賭贏了。」

  聲音直接在秦陽的腦海中想起,話音落下的瞬間,數不清楚的星辰,從上下四方,各個方向一起,轟到了正中的虛空真經傳人身上。

  刺目的光華閃過,陣法空間裡,什麼都沒有留下。

  骨頭渣都消失的乾乾淨淨。

  演化的陣法,慢慢的變得平靜,群星閃耀在八方,再也沒有一顆星辰墜落。

  只要有一絲一毫不屬於陣法空間裡的東西,陣法就會自行演化,將其摧毀。

  秦陽站在原地,面色變幻。

  這次是你賭贏了。

  不對勁,這句話非常不對勁。

  誰臨死的時候會說這次,那意思是還有下次麼?

  為什麼還會有下次?

  他為什麼會放棄抵抗?

  思來想去之後,秦陽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太好看。

  法相!

  這個是虛空真經傳人的法相!

  只有這個可能了,他知道在劫難逃,所以直接放棄抵抗赴死。

  是了,這就是他的後手。

  秦陽敢賭一賭,是因為他有足夠的把握,剖析了整個計劃,一環套一環,一個陷阱後面藏著一個陷阱,確定對方有大概率會跳到最後一個陷阱裡,才敢這麼幹。

  本來他以為對方知道這是個陽謀,但也的確是一次機會,他不肯放過,也不願意去賭拍賣會會出現真正的寶箱,所以才會來。

  如今才明白,對方敢來賭一把的最大後手,是因為他來的只是一個法相,縱然法相被滅,他也不會死。

  法相對於一般修士來說,的確是重中之重,被毀掉之後,便是難以彌補的創傷。

  可是對於前朝這些人來說,卻是未必了。

  當初黃瑛能將他的法相化生,化為一個活生生的人出現,被毀之後也沒見她怎麼樣,說明前朝肯定是有辦法,讓法相被毀變成可彌補,可以恢復的重創。

  千想萬想,也沒想到這一點,對方從一開始就立於不死之地了。

  想明白這些,秦陽背後立刻浮現出一層白毛汗。

  幸好自己謹慎,沒去貪技能書,沒想著留全屍摸屍,虛空真經傳人這個鱉孫,還真的是在瀕死的時候,還有反擊的後手。

  他可能沒多少力量了,也沒多少手段了,但他來的若是法相,只要一息尚存,就必然還有最後一個手段。

  自爆。

  只要靠近,他自爆法相,一瞬間爆發出的威能,堪稱一位法相修士所能爆發出來的最強一擊,說不定還真的能要了秦陽的命,那個距離,那個瞬間,秦陽還真的未必有機會用黑玉神門擋下正面的大部分威能。

  黑玉神門是強的可怕,可是卻不不如一些真正的防禦法寶那般,可以帶來全面的防護。

  回憶了一下整個過程,他的確是已經做到極限了,不能做的更好了。

  能毀掉對方法相,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容不得再去遺憾了,秦陽匆忙收起了星落陣盤,第一時間去跟煙羅氏的人匯合,既然對方真身沒死,萬一對方並沒有因為法相崩滅而遭到極大的反噬,還有餘力趕過來呢。

  到那個時候,對方可不會再次主動鑽進他的大陣裡。

  在虛空之中,是對方的主場,秦陽估計對方哪怕只剩下三成實力,也足夠吊打他了。

  趕緊跑路,別給對方機會。

  跟煙羅氏的人匯合,秦陽沒多說話,只丟下一句。

  「趕緊回去再說。」

  他可沒有足夠的力量,可以強行撕開空間,從虛空之中遁入大荒。

  一行人回到大荒,落入那座九十九座山峰匯聚成的封禁大陣裡,秦陽的一顆心才算是落回了肚子裡。

  等到一行人離去,不過半柱香的視線,就見虛空之中,一明一暗兩道光華飛遁而來,出現在那片餘波尚未平息的戰場上。

  一個是黃瑛,一個是如同蒙著一層虛影的人。

  「他們跑的真快,可惜了……」虛空真經傳人的語氣裡滿是遺憾。

  「所以,這就是你真正的計劃?」黃瑛擰著眉頭。

  「本來我覺得,廢掉一尊法相,換了秦陽的命和那些寶箱,不算太虧,而現在我認為,若是成功了,我一點都不會覺得虧,此子遠超我們的預料了,也遠遠超過情報上所說,今日換做我本尊親自來,恐怕也是一樣的結果,如今你還覺得他不過是一個神門境界的小傢伙麼?」

  黃瑛沉默著不說話了。

  在神門境界,無論用什麼方法,能弄死一位法相強者,都不可能再把他當作神門修士了。

  尤其是,想到對方只有神門境界,卻做到了法相境界的強者,都未必能做到的事,這事就顯得更加可怕了。

  「走吧,我們沒有機會了,剩下的事情,就靠你了。」

  「拍賣會你不來麼?」

  「來不了了,我的法相被毀,反噬被我強行壓下,如今再不處理,就再也沒有機會恢復了,再者,幽靈秘境,縱然找到了也沒有用,只有每年的那一天,才能進去,其他時候,若是進去,只能再等一年,若是從裡面出來,便會徹底迷失在虛空。

  而且,那裡一個活物都沒有,你以為那裡只是一座普通的流浪秘境麼?」

  虛空真經傳人丟下這句話,消失的無影無蹤。

  黃瑛看著對方消失的地方,沉默了一下,化為遁光消失不見。

  ……

  山巒之下,羅松面色有些蒼白,施展煙羅氏的秘傳祝由術,召喚先祖的一絲虛影,對於他來說是很大的負擔。

  而羅二公子和其他三個老者,氣色也都不是很好,他們聯手施展出的秘法,同樣會帶來很大的負擔。

  「秦先生,如何了?」

  回到安全的地方,羅松急不可耐的發問。

  「計劃成功了,但是虛空真經傳人,可能沒死。」

  「什麼意思?」

  「我布下大陣,演化到極致,等著他主動撞進來,的確跟我預料的一樣,滅了他之後,我發現那個很有可能是法相,而不是他的本尊,而且,我估計他可能會有恢復法相的法門或者寶物。」

  羅松面色一變,強顏歡笑。

  「那樣其實也不錯,至少不會毫無結果,損失了法相,他的實力會暴跌不少,縱然他可能會有恢復的法子,肯定也需要很多年的時間,若是下一次還有機會,我們必然會成功。」

  「終歸是一場勝利,也驗證了你們的方法,的確可以極大的限制他。」秦陽反過來安慰了羅松兩句。

  這個羅三公子,沒什麼紈褲勁,外出歷練的雖然少,可人情世故也不是一點不懂,而且,他是整個煙羅氏裡,為母報仇之心最堅定的一個。

  秦陽賠了一眼一旁的羅二公子和煙羅氏的三個耄老,他們都沉著臉一眼不發。

  秦陽也不跟他們說話,說實話,他一點都不喜歡這幾個人。

  這個局之所以是這樣,其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煙羅氏的人太自負了,他們覺得自己能搞定,用不著秦陽這個小小的神門修士出手。

  哪怕秦陽身為幽靈船長的名聲很大,可是自身實力,卻真沒什麼名聲。

  計策的確是用了,手刃仇敵的事,他們就沒計算秦陽。

  而秦陽最後順勢做出了一個陷阱套一個陷阱的局,其實也是妥協的結果。

  甭管虛空真經傳人來的是法相還是本尊,他們都沒留下人,反倒是秦陽得手了。

  幾人現在也沒臉說什麼。

  羅松看出來氣氛有點尷尬,讓他二哥和長輩們先走了。

  羅松對著秦陽苦笑一聲,拱了拱手。

  「秦先生勿怪,其實我知道,若是我們完全配合你,肯定有更好的計策,這……」

  「行了,計策成功了就行了,只是我們都沒料到,對方早有後手,能毀了他的法相,也不算虧,起碼下次他再出現,就可以肯定是他的本尊了,而且他的實力也會暴跌一些,先行削弱了一下他,也終歸是好事。」

  秦陽搖了搖頭,阻止了羅松說客套話。

  煙羅氏,他能看的上眼的,就只有羅松了,就像這次施展祝由術,能達到這種效果的,肯定不只有羅松,煙羅氏肯定還有能達到更好的效果,但就是沒人去做,因為要付出代價。

  若是祝由術的效果更強一些,說不定還真的用不到最後一個陷阱了。

  可惜只有羅松,肯為亡母,肯為他們的家主付出。

  「趕緊回去養傷吧,心血損耗,可不是那麼好補回來的,如今我們都消耗不小,還是提防對方趁機出手的好,我們來日方長。」

  「好,秦先生,那我也告辭了。」

  送走了羅松,秦陽拿出一份遁煙,在一片白煙之中,身形消失在原地,誰也不會知道他去傳到了哪裡。

  大燕與大嬴交界,一片荒山野嶺裡,秦陽在一個山洞裡走了出來。

  溫雨伯已經在這裡等候著了。

  「走吧,開始準備拍賣會的事。」

  ……

  時間一晃,就到了今年幽靈秘境可以開啟的日子,秦陽也已經回到了絕地莊園。

  在可以開啟幽靈秘境的第一時間,秦陽便帶著人偶師進入了幽靈秘境。

  秦陽將星落陣盤丟在地上,沒入大地,眨眼間,秘境的上空,便出現了一些原本沒有的星辰,還有一輪上古殘月照耀而下。

  秦陽念頭一動,所有的一些都隱藏了起來,幽靈秘境也恢復了原樣。

  而人偶師則開始在整個秘境,做出各種佈置,這是放到明面上的佈置。

  進出口的地方,也重新做了安排,所有人進出的地方,都在一個地方,而且,為了保險,這一次進來的人,最後只能一起離開,除了掌握這裡的秦陽。

  匆匆佈置完之後,秦陽打開了權限,所有擁有邀請函的人,都可以進來了。

  秦陽沒留在外面,上半天的交易,他不打算參合了,他要等著後半天的拍賣會。

  到時候怎麼安排,都已經有了既定好的幾套計劃,出現任何跟計劃不一樣的地方,都可以立刻選擇相對應的備用計劃。

  秦陽坐在高樓之中,俯瞰這廣場上熱鬧非凡的景象,注意著那些從入口的地方,進來的人。

  很快,他就發現了值得注意的人。

  長青商會來了個女人,只不過在這裡,她隱藏了身型樣貌,法門不是太強,可在這裡,沒人會強行窺視別人,這是忌諱。

  她身旁,還有一位同樣隱藏了身型樣貌的女人。

  秦陽瞇著眼睛看了一眼,那種行走的姿態,舉手投足之間的氣質,已經滲入她的骨髓,怎麼樣都摒棄不掉。

  不是熟悉的人,根本不可能見過這種姿態。

  而秦陽正好在她身邊臥底了好一段時間。

  黃瑛。

  這個女人竟然敢親自來?

  原來上一次出現在大燕的人,就是她麼。

  跟著,後面又出現一個秦陽的老熟人,徐正強,大嬴定天司一品外侯。

  這個老油條倒是沒隱藏樣貌,他來幹什麼,大家心裡也都清楚。

  徐正強在這裡溜躂到中午,等到下半場拍賣會即將開始的時候,他才找了個機會,找到了溫雨伯。

  「麻煩傳個話,我想見一見你們船長。」

  眼看溫雨伯的臉色,似乎就要說出拒絕的話了,徐正強很自然的伸手一翻,拿出一封被密封的信件。

  「別誤會,我是幫大帝姬殿下送一封信而已。」

  溫雨伯看到信封上的字,的確是給船長的,可是他分辨不出來真假。

  但既然能來到這裡,提起這個名頭,想來應該不是假的。

  「好的,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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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六章 真・殺神箭到手,大家都很滿意

  秦陽收到信,聽說是徐正強送來的,他也不怕有詐,上面的確有嫁衣的印記,打開一看,上面的字跡裡,所蘊含的氣息和力量,的確也是嫁衣的沒錯。

  信裡面說的東西不多,大致就是讓秦陽小心行事,注意安全什麼。

  被別人拿去看了,也看不出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可秦陽卻明白這些話裡的深層次含義,很顯然,嫁衣聽說了他在這邊搞事情,而且可能才猜測,一大堆寶箱的事,跟他也拖不了關係。

  如今前朝的人想要弄死他,他若是在讓大嬴的人抓住什麼把柄,可就真的是舉世皆敵了,到時候大計無望完成,遲早都是個死。

  秦陽拿著信件琢磨了一下,徐正強這個時候來,應該也是為了殺神箭的事情。

  「帶他過來吧。」

  吩咐了溫雨伯一聲,不一會徐正強就來了。

  「老弟,別來無恙啊。」

  「喲,徐老哥,你今天特意來,為了公事?還是?」

  「都有吧,不過吃公家飯,當然是先公後己。」徐正強隨口應了一句。

  話音落下,秦陽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見,一臉賢者的狀態,眼神波瀾不驚。

  「徐大人有何貴幹?我今天特別忙。」

  「……」

  徐正強眼角一跳,面皮如同被風鼓動,抖個不停。

  這傢伙還真是翻臉比翻書快!

  念頭一轉,徐正強立刻腆著臉,哈哈大笑了一聲。

  「老弟你講笑話比我講的還好,開個玩笑而已,定天司有什麼重要的大事,衛大人也不會交給我去辦的,我呢,就是來湊個熱鬧,正好大帝姬殿下要給送老弟送封信,我閒來無事,就攬下了差事。」

  「原來是講笑話啊,我說麼,徐老哥什麼時候有了為公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絕無了,哈哈哈……」

  秦陽也跟著笑了起來,到處瞎扯,反正就是別跟我談公事。

  態度表明的很明白,徐正強就認酒友徐正強,大家酒後說些胡話,那也是瞎扯淡吹牛逼,但是定天司徐正強,跟我秦某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徐正強也要牢記這一點。

  徐正強當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他若是以定天司一品外侯的身份來跟秦陽談事情,不受待見才是正常。

  他也不能以這個身份跟秦陽有什麼交情。

  「來,喝兩杯。」徐正強隨身帶著的蠟封酒罈拿出來,拍開了之後也不再多說什麼,跟秦陽隨便喝了起來。

  幾杯酒下肚之後,徐正強才道。

  「老弟啊,不是我說,這次的是你參合進來實在是不明智,衛大人那邊已經頗有微詞了。」

  「我掌握幽靈拍賣會,有人寄拍寶箱,我能說不要麼?那我的招牌還要不要了?」秦陽隨口應付了一句,心裡也開始琢磨。

  衛興朝什麼意思?

  你們幹不了的事,我給弄成了,現在真的殺神箭就在我手裡,雖然還打不開。

  你衛興朝還嫌我攪局?沒有我,定天司的一群廢物,連前朝一個重要人物的影子都摸不到,還敢對我頗有微詞?

  這是又想挨打了吧?

  念頭一轉,秦陽腦海裡浮現出一堆想法,瞥了一眼愁眉苦臉的徐正強。

  「徐老哥,聽說大帝快要開始巡狩四方了,定下代天出巡的人選和路線了麼?」

  「人選還沒定下,不過,不外乎趙王、周王,還有大帝姬之間選一個。」說到這,徐正強就有些猶豫了:「至於路線……」

  秦陽沒理他,望著窗外,自顧自的道:「市面上出現了至少七八十個金屬匣子,聽說裡面很多都是空的,而丟失的殺神箭就只有五十支,這些寶箱大部分都是空的。

  這事若是大嬴搞出來的,前朝的人肯定不會有什麼反應,就算是有人來,也肯定只是看一看而已。」

  說到這,秦陽瞥了一眼徐正強。

  徐正強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表示這事他這個定天司一品外侯都不知道,肯定跟大嬴沒關係。

  大嬴想要做出什麼事情,都不可能繞過定天司來做。

  秦陽微微點了點頭,繼續道:「除了大嬴之外,那就剩下另外一個可能,這件事本身就是前朝那些人搞出來的,他們為什麼要這麼搞?

  依我拙見,他們只是在攪渾水而已,為什麼要攪渾水?好渾水摸魚唄。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摸魚?簡直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秦陽面帶微笑的看著徐正強。

  徐正強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臉上慢慢浮現出震驚的表情。

  「我們一直覺得,那些殺神箭是前朝的人盜走的,你是說,那些殺神箭其實根本不在前朝手裡,他們這是要,拋磚引玉?」

  想到這一茬之後,徐正強瞬間覺得,一切都有了合理解釋了。

  是了,若是殺神箭一直在前朝人手裡,他們為什麼要搞出這麼多事情,簡直是多此一舉,還加大了暴露的風險,完全毫無意義。

  只有殺神箭不在他們手中,這些事才會有了意義。

  至於為什麼要放出來這麼多空寶箱,肯定是為了隱藏真正的寶箱。

  去爭奪唯一的真寶箱,和爭奪數十個寶箱裡的一個,難度差距太大了,而且後者會無聲無息的去做,完全沒有什麼暴露的風險。

  「徐老哥,我只管拍賣,別的我什麼都不管,至於這些寶箱裡,有沒有殺神箭,也不關我的事,誰開出來殺神箭,那是人家的本事。」

  話說到這,秦陽就停了下來,他看出來,徐正強應當是聽明白了。

  我在這開拍賣會,前朝的人若是沒有拿到手,肯定會來參加,他們會拍哪個寶箱,你們跟著爭奪就好了,越是爭奪的凶,就越可能是真寶箱。

  至於你們能不能確認,那些人是代表前朝來參加拍賣會的,那就看你們定天司的本事了。

  若是連這種外圍人員,都沒有一個懷疑對象,沒有一個確認的對象,定天司的人,還是集體自殺謝罪吧。

  徐正強握著拳頭,顯得有些激動。

  「我就說麼,老弟跟大帝姬是莫逆之交,怎麼可能做什麼損害大帝姬聲譽的事,之前我就覺得不會,可惜老哥我人微言輕,說不上什麼話……

  原來老弟是給我們創造機會,老弟,我……」

  「你說什麼,我一個字都聽不懂,我只是個開拍賣會的,有人來寄拍,我就特意開了一屆,賺點零花錢而已,徐老哥,酒喝完了,下次你可得給我點好酒。」

  「好酒麼沒有,不過,我知道過些日子,會有一份各地好酒的路線圖。」徐正強一臉正色。

  所謂的路線圖,自然就是到時候巡狩四方的路線圖。

  代大帝巡狩四方,沒有大帝的實力,說不定就會遇到危險,提前規劃好路線是必須的,可是這肯定不能讓外人知道。

  人選都沒確定呢,備選的人,也自然不會提前知道這些。

  秦陽確認,這個人選一定是嫁衣,可是他也要提前知道路線,好提前做出準備,不然等到事情臨頭了,再做準備就來不及了。

  送走了徐正強,拍賣會這邊,也剛剛開始,溫雨伯親自主持,已經拍出去兩個寶箱了。

  前幾個沒什麼看頭,只有一個有十支贗品的寶箱,剩下的都是空的。

  等到秦陽得空,隱藏在幕後開始觀察的時候,第一個重頭戲才開始。

  第一個先出現的,是真品金屬匣子的仿品空盒子。

  空盒子被擺上台之後,上面逸散出的殺字碑殺氣,跟之前的空寶箱沒什麼區別。

  但坐在長青商會那裡,隱藏的身份的黃瑛,卻忽然來了精神,靠在椅子上的身體,緩緩的坐直了起來。

  得到了信號,長青商會的人,立刻明白,這是要出手了。

  之前他們出過價,但到了一定程度,就收手不出價了。

  這一次,超過了之前的心理價位之後,長青商會也依然沒有停下來,繼續在喊價。

  徐正強混雜在拍賣會裡,瞇著眼睛看著這一幕。

  長青商會,他們注意很久了,尤其是上一次,出了小鮫人被擄,有人射出殺神箭之後,長青商會趁機得利,動作乾脆俐落,時機把握的特別好。

  那個時候,定天司就將長青商會添加在了重點觀察名單上。

  只不過他們沒追查到什麼實證,也沒追查出什麼前朝的重要人物,便一直沒有動長青商會,要放長線釣大魚。

  至於真的有需要的話,對於定天司來說,區區一個商會,甭管勢力有多大,要動你壓根不需要實證。

  這一次來參加拍賣會的人,大概都是誰,定天司心裡其實也有數。

  這裡有誰在疑似是前朝外圍的名單上,也都清楚。

  徐正強活動了一下手腕,安排好的下線,立刻收到了指示,開始跟長青商會競拍。

  沒人看出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一切都很正常。

  價格增幅慢慢變慢,長青商會似乎也有些不想出價了,這讓競拍的人有些摸不著頭腦,悄悄看了眼徐正強。

  徐正強也有些納悶,難道這一次又是隨便出價麼?畢竟,長青商會之前每一次都會出價,而且每一次最後出的價,都在不斷變高。

  競拍的寶箱,成交價也的確實在不斷攀升。

  直到最後,他的人再次出價之後,長青商會好半晌沒反應,徐正強愈發覺得這次又是一次正常的出價,這個寶箱未必是他們要的。

  也可能他們只是想買不是目標的空寶箱,掩人耳目……

  就在這個時候,長青商會再次出價,只加了一點點價格。

  徐正強猶豫了一下,微微搖頭,示意這次放棄。

  於是,長青商會跟其他人一樣,按照正常的增幅,拿下了這一次拍賣的寶箱,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扣除了提前交上來的押金,寶箱被送到了長青商會手中。

  這個先交押金,再參加拍賣會的規則,也是這一次秦陽定下的新規則。

  沒有公開,但是大家卻都知道的理由,是上次屍骨脈的大粽子,明明沒錢還要喊價,若非輪轉寺的禿驢當眾點明,還真可能讓那些大粽子糊弄過去了。

  到時候結賬的時候沒錢結賬,壞的可不止是一方的聲譽。

  大家對新規則表示理解,而且秦船長的信譽,還是經得住考驗的,不會黑大家的錢。

  但實際上呢,秦陽這麼幹,只是想要在拍下拍品之後,立刻將寶箱送到長青商會手中。

  給他們先去驗貨的時間。

  甚至為了讓他們覺得應該立刻驗貨,前面的拍品裡,還專門放出來兩個一模一樣的寶箱。

  果然,拿到貨之後,坐在長青商會領頭人身後的黃瑛,立刻起身離開了拍賣會場,在外面要了一間密室,號稱主辦方都不能窺視的密室。

  進入了密室,黃瑛立刻再次佈置手段,放出來一個陣盤,將密室裡再次封禁了起來,不讓外人察覺到裡面的動靜。

  她必須要先行驗貨。

  眼前這個金屬匣子,她看不出來任何破綻,怎麼看都是他們弄出來的。

  然而,在參加拍賣會之前,她就知道,外面的確出現過金屬匣子裡,有一些是一對一模一樣的,還有傳言,有三四個都是一模一樣的。

  她若是為了保險,自然是要將所有一模一樣的全部拍下,但這麼做,萬一有好幾個一模一樣的呢,肯定會被人察覺到異樣。

  還是先驗貨為好,只要確認了這個是真的,剩下就不用去參加了,頂多是後面隨便拍下一個空寶箱,掩人耳目就行。

  黃瑛離去的時候,秦陽也默默的找了一間密室,拿出來真品金屬匣子,嘗試著窺視了一下,發現那件密室,已經被黃瑛封閉的密不透風,偷偷窺視肯定是不行了。

  秦陽才略有些遺憾的拿出提前製作好的接收器。

  接收器長的就是一個空盒子,上面的封禁都跟真的沒什麼區別。

  片刻之後,空盒子上的一枚符文閃爍了一下,緊跟著是三枚符文同時亮起,這些都是屬於空箱子的禁制。

  秦陽默不作聲的看著,記錄下密碼,等到屬於空箱子的密碼都輸入完成之後,外圍的封禁裡,竟然還一層一層的亮起。

  秦陽眼睛一亮,佈置這個手段的人,可真夠雞賊的,就算是破解了空箱子也沒用,空箱子已經跟外層的封禁融為一體,互為表裡,外層的封禁,竟然也有密碼。

  若是沒察覺到這一點,就算是破解了空箱子,在打開金屬匣子的時候,裡面的東西,也同樣會被傳走。

  按照記錄的密碼,秦陽開始在真金屬匣子上輸入密碼。

  完成之後,金屬匣子自動打開。

  裡面的殺字碑殺氣撲面而來,森然冷冽的殺神箭,整整五十支,整齊的擺在裡面,箭支被捆成了三捆,一捆十五支,一捆十七支,一捆十八支,外面再用一種古里古怪的繩結綁好。

  捆綁的繩子,似乎都是一種寶物,一般東西還真承受不住殺字碑殺氣的侵蝕。

  「嘿,這些傢伙,用了空箱子當保險,竟然還要再加一層保險,加這個有什麼用?」

  拆掉繩子,秦陽按照原樣,將自己準備好的五十支加強版贗品,捆好了之後,再次塞進真品寶箱裡。

  重新合攏寶箱,恢復了原樣之後,再將真品寶箱,拿到後台,擺在等候送拍的寶箱行列裡。

  而另一邊,黃瑛看到那些輸入密碼的地方之後,一顆心就放下來大半了,跟自己曾經見到的一模一樣。

  小心翼翼的輸入完密碼,等候了足足三息,也不見金屬匣子打開,她眉頭微蹙,察覺到不對勁了。

  就在這時,金屬匣子自動打開,裡面空空如也,只有一股殺字碑殺氣,噴湧而出。

  黃瑛面色鐵青,用秘法強行收攏這些殺字碑殺氣。

  望著空空的盒子,她臉色黑的都快滴出黑水了。

  大嬴!果然是大嬴,他們竟然連空箱子都看出來了,還做了個假的!

  真品難道真的落入到大嬴手中了?

  一時之間,黃瑛思緒紛飛,想不通其中關竅。

  拿著空盒子研究了片刻之後,黃瑛的臉色更加難看。

  這個壓根不是空箱子,只是一個簡單的禁制而已,無論輸入什麼密碼,只要停下來三息,寶箱就會自動打開。

  而盒子內部,還隱藏著更多亂七八糟的符文,她也搞不懂那些東西是什麼。

  現在只能確定,這個空寶箱,肯定不只是一個空盒子而已。

  肯定還有別的作用,只不過她不明白內部銘刻的符文和禁制都是什麼作用。

  收起了空盒子,黃瑛匆匆離開密室。

  重新回到了拍賣會場,拍賣還在繼續,給了長青商會領隊一個暗示,讓對方繼續競拍。

  遠處,一直注意著這邊的徐正強,微微鬆了口氣,對方回來的時候,那種壓制不住的喪氣,就足夠說明問題了,剛才那個寶箱,肯定毫無收穫。

  再者,能這麼快打開那些喪心病狂的封禁,就說明之前的推斷是對的,這批寶箱,就是前朝搞出來的!

  只有製作者,才能如此順利的解開封禁!

  徐正強上了心,靜候著接下來的拍賣。

  一直到了尾聲,只剩下三個寶箱的時候,一個跟之前長青商會拍下的寶箱,一模一樣的寶箱出現了。

  只不過,這個寶箱上逸散出的殺字碑殺氣比之前那個弱了一些。

  黃瑛眉頭微蹙,覺得這個可能是假的,畢竟,他們的真寶箱,應該在老蒼山存放了很長時間了,吸收的殺字碑殺氣,應該不會這麼弱。

  這個可能也是個空箱子,而且是才做出來沒多久的空箱子。

  她想的倒是不錯,因為裡面的五十支加強版贗品,還真是秦陽後面才煉製出來的,壓根就沒在殺字碑附近吸收過殺氣,全靠秦陽用外力給補充進去一些。

  這一次的爭奪,沒多激烈,最後被徐正強安排的人拿下了。

  秦陽躲在後面,看的津津有味,嘴都快笑歪了,定天司的人拿下了,也行,雖然他的本意,是將這個外面真品寶箱,裡面贗品殺神箭,再送給黃瑛的。

  沒想到黃瑛竟然覺得這個殺氣太弱,覺得寶箱是假的,壓根沒什麼勁頭競拍。

  眼睛一轉,想到真品寶箱最後一層的空箱子,密碼裡面隱藏的陷阱,秦陽忍不住笑出了聲。

  說不定這一次,衛興朝又要挨打了……

  競拍到了這個時候,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尤其是最後一個寶箱拿出來的時候,所有人眼睛都亮了。

  黃瑛的眼睛也亮了。

  心裡面瞬間浮現出一個念頭,就是這個,他們丟出去的金屬匣子,就是這個!

  寶箱上的氣息,陰沉森冷,殺氣之中蘊含著一股讓人感覺到莫大危險的森然,拍賣出來的所有寶箱裡,只有這個,殺氣最盛,氣息最強,而且還會給人一種莫名危機感。

  拍賣會將這個當作壓軸,合情合理。

  當然,沒人會知道,秦陽是害怕有人在幽靈秘境打開這個他都害怕的寶箱。

  裡面不但有血腥殺氣製作的炸彈,還有一堆以養蠱的法子,釀出來的一葫蘆劇毒,再加上吸收了陰影殺字碑的殺氣,鬼知道裡面會變成什麼東西了。

  秦陽自己都害怕。

  放到最後一個,就是想讓人拿到之後,趕緊滾蛋,回到他們自己的老巢裡,關上門想怎麼開怎麼開。

  打開之後,絕對會給他們一個天大的驚喜。

  爭奪激烈之極,長青商會、定天司推出來的代表,更是完全一副不差錢的樣子,價格直線攀升。

  至於賺了多少,秦陽並不在意,他對靈石又不在乎,反正現在已經回本了,耗費的資源,也都被人用各種資源補回來了。

  最後一個寶箱,卻硬生生的拍了小半個時辰才結束。

  最終成交價,三顆靈脈!

  落入到了長青商會手中,這一次,看他們的樣子,似乎已經不太在乎會不會太招搖了。

  三顆靈脈,一個商會能一口氣拿出來這麼大筆的資源,定天司不查他們才見鬼了。

  拍賣結束,秦陽讓手下的人,以最快的速度退還押金,得到一致讚許。

  當目送長青商會的人,跟其他人一起,離開幽靈秘境之後,秦陽才徹底鬆了口氣。

  他是真怕啊,真怕黃瑛急不可耐的在這裡打開寶箱。

  看黃瑛離去的樣子,腳步似乎都輕快了一些,而徐正強這邊,也匆匆忙忙的離去,似乎也已經察覺到他拍下的那個寶箱不簡單。

  大家都很滿意。

  秦陽親自出來,含笑送走了所有人,直到所有人走了之後,立刻笑的見牙不見眼。

  「檢查一遍,收拾完了之後,我們也趕緊走,回去消停一段時間。」

  唯一有點遺憾的,就是見不到他們開寶箱的樣子,想必一定會非常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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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七章 蒙毅出手,老太子壽元將盡

  完成了最後的檢查,趕在幽靈秘境脫離的最後時刻,秦陽帶著人離開,而整理完拍賣的結果之後,秦陽也已經安排人,給那些寄拍寶箱的賣家,送去通過規則折算過的靈石。

  說的是賣家得九成,幽靈拍賣會抽成一成的手續費,不過抵價的資源或者寶物不同,這算出來的價值自然也是不同的。

  在開始之前,也已經貼心的問過了每一個賣家的要求,到底是需要買家抵價的資源,還是全部換算成靈石,當然了,要靈石的話,拍賣行為了方便計算,折價的部分就不算了,成交價多少,就按照九成給賣家付賬。

  算算價值,對於中下層的修士來說,低級的資源,未必是他們需要的資源,的確不如高品級的靈石來的方便,能作為貨幣的硬通貨,是所有人都需要的。

  畢竟按照拍賣會的規則,買家給的什麼資源,就會給他們什麼資源抵賬,再加上除非是一些高級資源,價值才會比靈石高。

  低級資源太多,自己未必用得上,想要出手的話,數量太多,也太扎眼。

  最後還不如靈石方便。

  對於中下層修士來說,一顆四五品的靈石,都是彌足珍貴,更別說,這一次拍賣,分到手的,好些都拿到了好幾顆七品靈石。

  幽靈拍賣會,也會再差不太多的時候,給補點靈石,湊個整數。

  以七品靈石作為基數,想要湊夠一顆,按照價格來算,幽靈拍賣會的抽成,就可能從一成,降到了五分。

  有便宜不佔王八蛋,所以,大部分賣家,什麼資源都不要,就要了純靈石。

  他們偷著樂,秦陽也偷著樂。

  靈石是什麼,換不來資源的靈石,就是廢物,他修行也不需要靈石,反而會擔心修為提升太快。

  弄到最後,相當於花靈石,將大部分拍賣會抵賬的資源都買到了自己手裡,這個錢花的舒服了,而且寄拍的賣家,都非常滿意。

  秦陽忙著處理後續的事情,畢竟這是第一次發展到線下,需要跟蹤處理的事情比較多,可不能出什麼問題了。

  忙著忙著,寶箱的事,也被他拋之腦後了。

  另一邊,黃瑛得到了寶箱,從幽靈秘境回到了大燕之後,立刻第一時間回到了他們在大燕的據點。

  之前開啟空箱子的時候,都有大量的殺字碑殺氣噴湧而出,那裡是幽靈拍賣會,而且那裡數十個冒著殺字碑殺氣的寶箱,縱然被人察覺到也沒什麼。

  但是現在可是出來了,而且這個寶箱,內裡的殺字碑殺氣,簡直都是在往外溢,危險氣息實在是太強,總讓她感覺心驚肉跳。

  進入了據點,等到虛空真經傳人抵達,黃瑛攜寶箱進入了密室,再讓虛空真經傳人檢查了一遍。

  「怎麼樣?」

  「我看不出來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這個寶箱滲透出的殺字碑殺氣,的確遠超其他的,我敢確定,肯定不是空盒子!」

  「不是就好,我準備打開了,做好準備,萬萬不能洩露氣息。」

  「放心,這裡我已經徹底封禁,什麼氣息都透漏不出去。」

  確認了封禁沒問題,又做好了防護,黃瑛才開始嘗試打開寶箱。

  小心翼翼的保證開啟步驟沒問題,輸入的密碼沒問題,足足弄了半柱香的時間,黃瑛才輸入完最後一個密碼。

  完成的瞬間,寶箱上便浮現出一絲異樣波動,一息之後,蓋子就有自動打開的痕跡了。

  黃瑛心裡鬆了口氣,這個果然不是空盒子,上次開的空寶箱,輸入完所有密碼,還等了足足三息的時間才有反應,黃瑛心裡其實也有猜測。

  那個根本不是用空箱子之法鍛造的空寶箱,是不是輸入什麼密碼都行,只要停下來,三息之後寶箱就會自動打開。

  這個念頭轉過的瞬間,虛空真經傳人急喝一聲。

  「不好!」

  話音落下的瞬間,就見寶箱的蓋子,被裡面爆發出的力量,轟然頂開,蘊含著陰冷幽森,卻又狂暴血腥的殺氣,從裡面噴湧而出。

  黑紅色的氣息,如同濃霧,眨眼間就將整個密室填滿。

  而這些力量,卻又被徹底的封禁在密室之中,只能向著其他地方滲透,黃瑛和虛空真經傳人的身體,就是最好能滲透的地方。

  黃瑛頭頂懸著一枚鳳釵,垂落道道淡金色的光華,將黃瑛護在裡面。

  她的臉色難看之極,心中怒氣勃發,眼睛裡都在冒火,可是跟著她就沒心思暴怒了,那些黑紅色的霧氣,飛速的滲透到淡金色的光華。

  懸在她頭頂的鳳釵,如同活物一般,化作一隻金色的金屬鳳凰,垂落的八根尾翎,卻仿若真正的鳳羽一般,綻放出陣陣聖潔的氣息,抵擋殺字碑殺氣的侵蝕。

  這件法寶,就是黃瑛手中,對於殺字碑殺氣,抵禦力量最強的一件,天生就跟殺字碑殺氣不和,只是純粹的殺字碑殺氣,自然能抵擋的住。

  那些黑紅色的霧氣,他們都認識,是陰影殺字碑的殺氣和血腥殺字碑的殺氣,兩者混合到一起了。

  就算如此,鳳釵想要擋住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然而,那些黑紅色的霧氣,滲透到光華,再滲透到尾翎,最後滲透到法寶之中,金黃色的金屬鳳凰,眼睛裡驟然冒出兩道血光。

  原本護住黃瑛的法寶,此刻卻驟然反噬,反過來甩動翎毛,化作一道道黑紅色的光華,將黃瑛和虛空真經傳人都籠罩在內。

  黃瑛本身的防護,完全是不堪一擊,輕而易舉的便被那些黑紅色的光華,滲透到體內。

  身為一個純粹的練氣修士,她根本扛不住這種力量。

  然而,這些黑紅色的光華,卻沒有讓她有絲毫傷害,只是神魂被侵染,真元被侵染,血脈被侵染,所有的念頭都開始從她的腦海裡丟棄,靈台一絲清明,如同一葉孤舟,飄蕩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上,一個浪頭過去,那一絲清明便徹底的消失不見。

  最後一個念頭,便是震驚,殺字碑殺氣,為何會變成這樣了,簡直如同劇毒,滲透浸染的力量,強到法寶都扛不住。

  讓她的法寶都先一步變得瘋狂。

  失去了理智的黃瑛,眼白變成了漆黑,瞳仁變成了血紅,抬起頭的瞬間,毫不猶豫的聯手眼睛裡冒紅光的金屬鳳凰,去攻伐正在苦苦抵擋的虛空真經傳人。

  虛空真經傳人的身軀,在虛實之間不斷轉換,在爆發出來的一瞬間,他就化實為虛,試圖避開爆發的殺氣。

  他也察覺到裡面不但有陰影殺字碑的殺氣,還有血腥殺字碑的殺氣,對於二者,他都非常熟悉。

  但這一次爆發開的殺氣,卻完全不一樣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化,二者融為一體,虛實皆能滲透,而且如同劇毒,一點一點的侵蝕他的肉身,他的力量,最後直衝他的意識而去。

  而好死不死的,他的法相被毀,早已經不是圓滿無缺,根本堵不住滲透。

  正在苦苦支撐的時候,已經癲狂的黃瑛,補了一刀。

  一瞬間,最後一絲清明崩塌,虛空真經傳人由虛化實,面上的面具裡,泛著兩道紅光。

  他張口一吸,這裡的黑紅霧氣,源源不斷的湧入他的體內,讓他的氣息不斷攀升,節節拔高,但是卻也更加的混亂,充斥著暴虐的殺意。

  黃瑛也立刻開始了同樣的動作,爭奪這裡爆發出來的黑紅霧氣,力圖讓自己變得更強。

  或者,更加瘋狂。

  已經失去理智的人,不會在意這會有什麼後果,只會知道,她不變強,可能就弄不死對面這個想要殺掉的人。

  當所有的黑紅霧氣,消散的一乾二淨。

  眨眼間,整個被封禁的密室,轟然炸開。

  兩個法相高手,肆無忌憚的大打出手,上來就是拼盡了全力。

  密室之外,還有一座座建築,大門處還有一座牌坊,上書北方商會,這是前朝在大燕的外圍勢力。

  眼看密室炸開,洶湧澎湃的力量逸散開,有個道宮修士看到從密室裡衝出來的二人,大驚失色的衝了上來。

  「二位大人,快快亻……」

  剛說了幾個字,就見他身前的虛空,無聲無息的探出一隻黑手,一巴掌將他的腦袋拍進了胸膛裡。

  轟的一聲悶響,一位道宮修士,便神形俱滅,化為一捧飛灰飄散。

  場面一瞬間變得死一般的安靜,北方商會裡無數仰著頭,準備看看這兩位神秘大人交手切磋的修士,臉色刷的一下就變得跟塗了粉一樣。

  而半空中,兩個身上冒著黑紅色氣息的大佬,已經失去理智,出手的時候,半點收力都沒有,餘波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漣漪,不斷的向著四面八方擴散開。

  首當其衝的,便是北方商會……

  三炷香之後,兩人還在大打出手,北方商會的總部駐地,也已經被夷為平地,下方一條靈脈,被硬生生的打的靈氣潰散。

  感應到兩個大佬生死相搏,附近的強者,也開始一個個趕來,尤其是大燕神朝官方的人,更是第一時間趕到。

  兩位大佬藏在雲層之上,收斂氣息觀戰,全部都是一臉懵逼的樣子。

  「虛實相間,出手之時,毫無痕跡,亦無先兆,應該是那位虛空真經傳人吧,另外一個看樣子,似乎是那位大嬴黃氏的黃瑛,他們不都是前朝的人麼?」

  「是啊,之前大嬴神朝那邊鬧的挺大的,黃瑛不是被虛空真經傳人救走的麼?如今這怎麼生死相搏了?」

  「管不管?」

  「怎麼管?看他們的樣子,似是入魔,毫無理智,我們怎麼管?」

  「要不我們就注意下,讓他們的戰場,就在這裡,別轉移到別處。」

  「行,再給煙羅氏傳個信,賣個人情。」

  兩人躲在遠處,瞅了半晌,硬是沒敢下場,倆似乎入魔了,還都是前朝的人,只要不將戰場挪移到大燕城池,倆人打出狗腦,他們也不願意插手。

  察覺到這裡的變化,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時,兩人撕開空間,進入虛空,繼續死戰。

  離開了大燕的範圍,大燕的人也懶得多管了,只是有倆強者,遠遠的吊在後面監視著,省的他們再鬧到大燕的地盤。

  激戰正酣,兩人都開始受傷,這種失去理智的戰鬥,他們都只有一個目的,打死對方,至於付出什麼代價,都是不在考慮範圍了。

  戰場在虛空之中不斷轉移,不多時,戰場的四面八方,驟然亮起八個光點。

  虛空戰場,驟然化作一片死氣衝霄的世界,八方各有一座死氣如同沸騰的陵寢。

  八座陵寢,化作一方亡者的世界,一絲一毫的生機,都被剝奪,所有生靈的力量,在這裡都會被不斷壓制。

  然而,這種變化,卻壓根沒有影響兩個失去理智,以命相搏的傢伙。

  其中一座陵寢之外,眼睛蒙著黑布的蒙毅,沒理會交手的二人,他手捧靈香,舉過頭頂,跪拜而下。

  「弟子蒙毅,今偶遇機遇,然時間緊迫,無力再多佈置,為今之計,只能請祖師出手,還望祖師應允。」

  話音落下,靈香燃燒的速度驟然加快,陵寢的大門洞開,一位身上披著破舊法衣,雙目緊閉,周身死氣浩瀚如海的乾屍,從陵寢之中走出。

  「所有一切,弟子已經稟告過祖師。」

  蒙毅抬起頭,站起身,恭敬的站在一旁。

  乾屍豁然睜開眼睛,露出一雙猶如活人一般的雙眼,那雙眼睛,似是蘊含無盡道韻,周天星辰,眼睛閉合之間,就有無數的陣法,在其眼中生生滅滅。

  乾屍沒理會蒙毅,依然是艱難的邁出一步,似乎已經變成乾屍的身體,讓他移動一下都變得有些困難。

  可是,就在這一隻腳邁出的瞬間,卻見他腳下,眨眼間就有上千層咫尺天涯禁凝聚而成。

  跌跌撞撞的一步邁出,他的身形卻已經出現在黃瑛身前。

  耷拉著破布的乾枯手掌,一巴掌拍出,掌中便有數不盡的符文和道紋,瞬間凝聚,化作一方殺機凜然,殺伐之氣,比之黃瑛此刻還要強的殺伐大陣!

  充斥著死氣的一座大陣,被乾屍托在掌中,輕飄飄的一掌拍出,將整座大陣都拍進了黃瑛體內。

  「有勞祖師,請祖師歸位,沒有時間了。」

  乾屍再次趔趄著跨出一步,瞬間回到了陵寢前,步入陵寢之中消失不見。

  做完這一切,蒙毅果斷的將黃瑛和虛空真經傳人丟出大陣,裹挾大陣,化作一道流光一閃,消失在虛空之中。

  而就在蒙毅徹底消失之後,一隻遮天大手,從虛空之中探來,強行將癲狂的黃瑛和虛空真經傳人鎮壓,將二人抓在手中。

  然而下一刻,卻見黃瑛臉上浮現出陣陣死氣,她癲狂的掙扎,面目扭曲的一聲嘶吼,轟然炸開!

  無盡死氣,被黃瑛體內的大陣催發,伴隨著黃瑛本身的力量自爆開來,當場將大手的兩根手指炸成了齏粉,手指內的道韻都被粉碎的乾乾淨淨。

  虛空中傳來一聲悶哼。

  大手帶著被鎮壓的虛空真經傳人離去。

  不多時,依然是那座宅院,蛇印男面色陰沉,看著自己右手少了的兩根手指,眼中殺機浮動,一腔怒火,也不知道要向誰發。

  他服下了靈藥,缺損的手指,也沒有長出來。

  手指上的道韻被抹去,生機被死氣侵染吞噬,再加上藏在黃瑛體內的大陣和黃瑛自爆的力量疊加,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法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了。

  而正是因為太過徹底,他的境界都出現了破綻,再也不復圓滿。

  到了此刻,他哪裡還不明白,這就是有人在針對他!

  死氣、大陣強行埋進一位法相強者體內,除了盜門的人,請動了他們的死鬼先輩,沒人能有這種手段。

  而如今盜門能做到這一點的,也只有蒙毅。

  蛇印男陰著臉,知道最後這一步,肯定是蒙毅抓住了機會,來報復他們。

  盜門傳道人之死,雖說是煙羅氏家主幹的,卻也是他們的佈局,坑死了傳道人。

  這事肯定是瞞不住蒙毅。

  那老瞎子這麼長時間,都能隱忍著,什麼都不做,這一次抓住個機會,直接來了一擊狠的,弄死了黃瑛不說,還趁機讓他都遭受重創,道韻都被抹去了一部分。

  以後若是與人相爭,親自出手,這就是他的致命破綻。

  但是寶箱的事,他卻明白,肯定是跟蒙毅沒什麼關係的,蒙毅沒這種本事。

  蛇印男瞥了一眼旁邊,滿身黑紅氣息浮動,雙目緊閉,表情卻時而猙獰時而平靜的虛空真經傳人。

  他的頭頂,有一支散發著安定祥和之氣的鮮嫩樹枝,不斷垂落道道光華,樹枝每一次掃動,都會從他身上掃去不少黑紅色的氣息。

  他的身後,還有一隻通體血紅的雞冠蛇,不斷的吸收他身上的異常力量。

  只不過,雞冠蛇吸收的速度也不快,似乎吸收那些力量,也讓雞冠蛇極為難受,吸收片刻之後,雞冠蛇都要停下來,將那些力量灌入到一片鱗片裡。

  隨著鱗片剝落,崩碎消散,那些力量也會隨之消散。

  數日之後,雞冠蛇盤成蛇陣,有氣無力的道:「他身上的血腥殺氣和陰影殺氣不正常,太過爆裂,縱然是我也無法吸收,只能排除掉,如今應該沒什麼事了,近來有什麼事也別叫我,我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話音落下,雞冠蛇便耷拉下腦袋,閉上眼睛陷入沉睡。

  這時,虛空真經傳人也隨之清醒了過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蛇印男根本不給對方休息的時間,沉著臉發問。

  「中計了,這事從一開始就是個陰謀,目的就是我們。」虛空真經傳人還有些虛弱,他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現在究竟是誰,設下這個局,我也不清楚了,只有大嬴神朝可以做出寶箱的局,然而,血腥殺氣和陰影殺氣,利用到如此聞所未聞的駭人境界,只是掌握著這兩座殺字碑的大燕。」

  蛇印男聞言,眉頭緊皺,臉色愈發難看。

  念頭一轉,他就想到,煙羅氏與大燕的關係,遠非預料的那般,如今大燕也要報復。

  能出現這種情況,難不成是大燕和大嬴聯手了不成?

  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把自顧不暇的大燕神朝算進去,也壓根沒想到,最後這個寶箱,打開之後會是這種結果。

  這明顯不是偷偷吸收了點殺字碑殺氣能做到的,這是對於兩座殺字碑殺氣的極致運用,除了掌握這兩座殺字碑的人,不可能會有別人能掌握這種手段。

  這話倒是也沒錯,因為秦陽還真沒掌握這種手段。

  秦陽也不知道,最後會催發出什麼見鬼的東西,他也不知道,釀出來的不知名劇毒,在兩種殺字碑殺氣的侵蝕下,並不是變異了。

  而是直接融入到了殺字碑殺氣裡,甚至作為媒介,讓兩種殺氣融為一體,兼具了各自的力量之外,還蘊含著劇毒的滲透特性,偏偏還一點劇毒都沒有。

  只有特性沒有毒,誰也不會知道,那種黑紅色霧氣的形成,發揮關鍵作用的,是劇毒。

  「這寶箱是在秦陽的拍賣會上買的……」蛇印男又將注意力轉移到秦陽身上。

  可是轉瞬,蛇印男自己都搖了搖頭,這種事,秦陽蹦出來當攪屎棍,實在是太正常了,要是能給他們攪局,秦陽肯定敢大大方方的笑出聲。

  再者,拍賣過程,秦陽也不可能左右到,具體是誰買到這個寶箱。

  「也就是說,真正承載著殺神箭的寶箱,是被定天司的人帶走了麼?」

  「應該是。」虛空真經傳人應了一聲,而後話鋒一轉:「不過,那個金屬匣子上的空箱子,做了最後一手保險,縱然他們破解了空箱子本身,也是無用的,這次既然是我丟掉的,我會去候著。」

  虛空真經傳人主動擔下了這個差事,等著定天司的人中計。

  「嗯。」蛇印男的臉色稍緩,想到了最後的保險,心裡還生出一點希望,希望那個保險能起作用。

  ……

  定天司府衙,被徐正強拍回來的寶箱,也被他帶了回來。

  定天司也借來了能人異士,開始幫忙破解寶箱,扯了嬴帝的虎皮,這件事並不是多難。

  他們破解的很順利,就在快要完成的時候,來自宮裡的一位老學究,發現了空箱子法門。

  發現了這一點,所有人都可以確信,這個與眾不同的寶箱,肯定就是出自前朝之手,裡面必然裝著遺失的殺神箭。

  徐正強樂的合不攏嘴,這次他可是立下大功了,當天就裝模作樣的繼續待在定天司,心裡打定主意了,這一次一定要在定天司這,給秦陽弄到點足夠價值的情報。

  秦陽已經幫了他兩次大忙,讓他立下大功,這一次的功勞,足夠他在如今的位置上混吃等死了,只要不犯下大錯,衛興朝也不能用什麼藉口將他打壓下去了。

  徐正強這種老油條,最是明白,凡事都講究個有來有往,他若是只來不往,秦陽那個翻臉如翻書的傢伙,以後會給他有價值的情報才怪!

  徐正強窩在定天司,老老實實的坐班,伺機開始尋找情報。

  秦陽要的計劃路線圖,肯定是要拿到的,但他覺得,只是這個肯定不夠,還要再給點同樣有價值的。

  ……

  定天司府衙內,破解空箱子的過程,已經進行了好多天,有宮裡的記載打底,再加上嬴帝親自下令,送來的那些堪稱人形藏經閣的老學究,進行的雖然慢,進度卻沒停下來。

  一晃一個月的時間過去,空箱子的破解終於完成了,一個老學究抬起頭,忍不住感嘆。

  「也幸好對方對於空箱子的法門,並不是特別擅長,若是當年盜門鼎盛時期,他們之中擅長空箱子的強者,親手打造,我等怕是絕無可能破解……」

  「衛大人,我等已經完成了破解,打開就有勞衛大人了,其內殺字碑殺氣太過濃郁,我等老邁,無法承受。」

  老學究們只破解謎題,壓根不打算上手,完成之後,就全部退走。

  衛興朝按照密碼,小心翼翼的輸入,生恐出錯了,只要錯了,裡面的東西,就不知道會被傳到什麼地方去。

  而且因為殺字碑殺氣的緣故,恐怕製作者自己,都不知道裡面的東西會被傳送到哪裡。

  隨著最後一個密碼輸入進去,金屬匣子四面的鎖扣所知打開,衛興朝輕吸一口氣,伸手打開了蓋子。

  就在蓋子打開一條縫隙的瞬間,他看到裡面光華流轉,五十支殺神箭,被捆在一起擺在裡面。

  跟著,光暈消散,蓋子打開之後,裡面的殺神箭,消失不見了,空箱子的佈置,也隨之消散,半點痕跡都沒有了。

  衛興朝的臉,刷的一下就綠了。

  身如篩糠一般,哆嗦個不停。

  「這……這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站在遠處的老學究們,也都嚇壞了,一個鬚髮皆白的老學究,一驚之後,生恐衛興朝將鍋甩給他們,立刻先聲奪人。

  「衛大人,這可不關我等的事,我等已經破解了空箱子,箱子已經打開了,所有人都看到了,裡面的確有殺神箭,雖說一閃而逝,這裡也有不少人都看到了,你可莫要欺我等老眼昏花看錯了,老夫年紀雖大,可是如今催動目力,眺望百里還是沒問題的。」

  「不錯,陛下差我等做的事情,我等已經做完。」

  「事情如何,我等會如實向陛下稟報,相信衛大人,也不敢期滿陛下!」

  老學究們,你一言我一語,將這件事定性了。

  衛興朝哆哆嗦嗦,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害怕的。

  此時此刻,他自己都懷疑,是不是他什麼地方出錯了,才會變成如今的結果。

  金屬匣子的確是打開了,那空箱子的破解,自然是沒錯的。

  出錯的只能是衛興朝了。

  偏偏這裡殺字碑殺氣太過濃郁,定天司的銀鏡,壓根無法回溯過程。

  他這口大黑鍋背定了。

  ……

  虛空之中,虛空真經傳人化作虛影,在虛空百萬里之地,游曳不休。

  忽然,他的身形一頓,立刻調轉了方向,向著另一邊飛遁而去,飛遁了十數萬里之後,就見那裡有一捆殺神箭,靜靜的懸在那裡,上面不斷的散發出殺字碑殺氣。

  將其拿到手,翻來覆去看了幾眼,確認的上面的捆綁手法,還有繩結,都是原樣之後,立刻輕笑一聲,將其收起。

  「竟然還真的踏入最後一步的陷阱了……」

  他們也不知道空箱子會將東西具體傳送到哪裡,只能確定,會傳送到這一片百萬里範圍的虛空。

  在之前,虛空真經傳人已經在百萬里之地,布下了上萬個虛空信標,只要殺神箭出現,所在範圍的信標便會被殺氣摧毀,他也可以更加具體的範圍,到了這個範圍之後,自然能感應到殺神箭在哪。

  虛空真經傳人帶著殺神箭,消失不見,這裡佈置的信標,也隨他一念,盡數消散,一切都跟以前沒什麼區別。

  ……

  「秦老弟,我這帶了好酒,喝兩杯?」

  「喝你點好酒,可真不容易。」秦陽隨口噎了徐正強一句。

  徐正強眼中閃過一絲尷尬,他果然沒猜錯,秦陽已經不滿了,給了他這麼多消息,可是他卻沒給什麼重要情報。

  「這次保證是好酒!」

  坐定之後,繼續先喝酒,酒過三巡之後,徐正強才嘆了口氣。

  「托秦老弟的福,我這次本來是有大功一件的,如今卻有了瑕疵,誰能想到,衛大人竟然會犯下如此低級錯誤,眾目睽睽之下,他想賴都賴不掉。」

  「怎麼了?」

  「殺神箭又丟了。」徐正強長嘆一聲,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秦陽差點笑出聲,之前覺得,若是再丟了,無論怎麼丟的,衛興朝這個定天司頭頭,肯定是要背鍋的。

  沒想到,他竟然背的這麼徹底。

  空箱子的佈置,在錯誤的方式打開之後就消失了,還不能回溯,察看監控錄像,而衛興朝自己又不懂空箱子,怕是他自己都覺得是他的錯。

  「出了這種事,衛大人想瞞都不敢瞞,只能事無鉅細的老實交代,陛下盛怒,將衛大人庭杖五十,差點當場將其打死。」說到這,徐正強的眉毛忍不住上挑,自己都快笑出聲。

  「而且,這事不知怎麼的傳出去了,有人上奏,說堂堂定天司首尊,怎麼會犯下如此低級錯誤,定然是被前朝收買云云,衛大人有苦難言,只能自己先把自己關進了定天司大牢,陛下沒下死手,可是盛怒難消,已經下令,定天司一應事務,由諸位一品外侯暫時接手……」

  「哈哈哈……」秦陽實在忍不住了,笑出了聲,拱手祝賀:「恭喜徐老哥了,終於熬出頭了,不,應該說,是金子總會發亮的,埋沒不住的人才。」

  笑完之後,秦陽忍不住在心裡感嘆,衛興朝還真是命硬啊,這次竟然沒被打死。

  這些年他辦事不利的次數還少了麼,這次又鑄成大錯,嬴帝本身都會遭受到威脅,沒弄死衛興朝,只能說明嬴帝是相信他,對他極為器重,後面肯定還會再次啟用。

  「上奏的人是誰?這般誅心?」

  「誰的人都不是,是一位御史,不知道他從哪聽到的這些消息。」

  秦陽了然,得,又是一位想要抓住機會,連命都不在乎的瘋子。

  但這個帽子扣的好啊,衛興朝估計都快嚇尿了,要不然也不會主動鑽進大牢,主動丟下權利保命。

  若是別的朝臣,遭受這種誹謗,估計還會跟對方對噴起來,嬴帝縱然有懷疑,沒證據也不會直接殺人,但衛興朝這個定天司扛把子不一樣,別人是朝臣,他是鷹犬,是家奴。

  但凡嬴帝有絲毫懷疑,有沒有證據都無所謂了,衛興朝肯定別想活了。

  一頓酒喝完,送走了徐正強,秦陽回到了絕地莊園。

  拿出徐正強藏在酒裡的東西,打開看了看之後,秦陽眉頭一挑,輕笑一聲。

  「這傢伙倒是會做人,這才剛掌握了權利,竟然就如此投桃報李了。」

  情報不少,他要的機密路線圖,就排在第一。

  而且不只是路線,上面計劃的安排,中間要去拜訪的門派勢力,拜訪的一方大員,各種東西,都是詳盡之極。

  這傢伙將這些東西提前給他,可是冒了不小的風險。

  尤其是在剛剛變相升職的時候,若是被人發現,肯定有的是人,願意來頂替他的位置。

  第二條,代替嬴帝,巡狩四方的人,目前尚未確定。

  但是卻已經排除了趙王,不是周王,就是嫁衣。

  趙王本身就什麼意思想爭,巡狩四方是一個苦力活,而且再過幾年,就是祭祀魁山的大典,巡狩四方意外太多,那個時候還未必能完成。

  只要他接手巡狩四方的任務,相信有的是人,會給他拖後腿,讓他在祭祀魁山大典之前,無法完成巡狩四方的任務。

  倒是周王,主動請纓,說的很是好聽,為君分憂,嬴帝目前還未確定是誰。

  秦陽眉頭微蹙,這個周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這傢伙是自覺無法跟趙王爭祭祀魁山大典,這才來爭巡狩四方的任務?

  還是他覺得,先拿到手功勞,到時候就有希望跟趙王爭一下了?

  再說了,巡狩四方是嬴帝之前就隱約暗示過,他不太想親自去,而祭祀魁山大典,以往可都是嬴帝親自上的。

  他們怎麼確定嬴帝連祭祀魁山都不會親自去的?

  尤其是趙王,按理說,他現在應該什麼都爭,爭取所有的大事,都自己上,只要兩三次,他不是太子,也如太子了,到時候廢太子,加封他也是順水推舟的事。

  他怎麼忽然間放棄了一些?

  一條條將這些情報看過去,後面的情報就不太重要了,零零散散的一大堆,然而當秦陽看完最後一句話,手中的玉簡便自動崩碎,化為齏粉。

  秦陽面帶驚色,腦海中不斷盤旋著最後一條情報。

  「太子壽元將盡。」

  一瞬間,秦陽什麼都懂了。

  老太子快死了,難怪趙王收斂了點鋒芒,難怪周王變得韜光養晦。

  回憶過去,回想著以往的事情,秦陽這才發現,他早就發現了,卻一直沒太在意。

  畢竟,田老祖那等老不死的貨色,都剩下半口氣了,一時半會還沒嚥下去。

  對於強者來說,壽元將盡,也不會是十幾年的事。

  然而,對於大嬴神朝的太子來說,他還只能活個千八百年,皇位也都會跟他沒什麼關係了。

  要穩定,繼承帝君之位的人,不說要跟嬴帝一般,活個數萬年不死,起碼也要活個萬年以上,才能保證神朝穩定。

  老太子從一開始,就已經出局了。

  所以之前,他為了延壽,甚至都打主意到鮫人幼童身上。

  當年小七的事,就是個坑,老太子肯定會掉進去的坑。

  如今,他各種延壽的方法都試過了,壽元無多,再加上嬴帝的態度,將他幽禁東宮這麼久,也沒有絲毫放他出來的意思。

  老太子心中那口氣,怕是都洩了……

  他恐怕是真的時日無多了,如今應該也已經徹底放棄了。

  趙王、周王,他們恐怕早就知道這個消息了。

  秦陽遙望著離都的方向,心中頗有些唏噓。

  當年不少事,太子親自參與沒參與,他不確定,可是最後卻都是他的人幹的,若是幹成,受益的人也是老太子。

  之前其實還一直琢磨著,怎麼將他弄下去,再弄死他。

  如今回想一下,當年老太子被幽禁時,他就可以說是已經死了。

  嬴帝他可真夠可以的,硬生生的熬死了太子。

  這個他唯一在乎過的女人生的兒子。

  他是不是除了超脫,除了成仙之外,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了?

  人活到他那種地步,心若萬載玄冰,又冷又硬,半點人情味都沒了,縱然超脫,那個時候,他能感覺到開心麼?

  ……

  東宮,冷清的透著一股滲人的寒氣。

  老太子跪在一副女子畫像前,面容變得蒼老,身上也已經浮現出死氣,華服變得污穢,

  身上浮現出一絲怪異的臭味。

  這是壽元將盡的徵兆。

  他跪在那裡,眼神裡沒多少對於死亡的恐懼和絕望,似乎已經接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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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八章 兒子給父親出的難題,我想見見太子

  大殿裡充斥著香燭燃燒之後的味道,老太子跪在那裡,一動不動,待香爐之中的靈香將要燃盡,太子才起身,重新點燃了靈香,繼續跪在那裡,怔怔的望著女子畫像出神。

  良久之後,太子身上的死氣逐漸旺盛,他體內的生機,已經猶如風中燭火,搖搖欲滅。

  這是天地的規則,世間所有生靈,都有生死,最終來臨的時候,誰都一樣。

  正常情況下,縱然是凡人,也能大概明白自己能活多久,尤其是那些老人,壽元將盡的時候,心裡其實都有譜了。

  而修士的感應,比之凡人會更加清楚,更加精確,真到了壽元將盡的時候,他們甚至可以精確的猜到自己會在哪天死。

  而這,也是籠罩在所有修士頭上的大恐懼,越是臨近,越是恐懼,活得越久,越是怕死,尤其是當自己的生命,可以精確倒計時的時候,這不是幸運,而是擴大了恐懼。

  所以,歸根到底,大部分修士修行,最根本的目的,也只是為了活的更久,或者是不想死,這二者對於不少修士來說,是兩回事。

  然而,壽元耗盡,時辰到了,生機如同燭火,緩緩熄滅,誰也攔不住。

  縱然那些生機絕滅,也依然能保持意識的大佬,也只是苟延殘喘而已,死扛著不閉眼,肉身、力量、神魂、意識、記憶、感情,所有的一切,也都會被時光一點一點的強行磨滅。

  這就是越強的人,越不願意等到壽元耗盡那天才死的原因,他們會在臨近的時候,拚死一搏,尋找機緣,成了更進一步延壽,失敗了則身死道消,落個痛快。

  像老太子這般,能硬生生的等到壽元耗盡,生機如同火燭,一點一點燃燒到近乎消散的,非常少見。

  老太子微微低著頭,喃喃自語。

  「從我出生的那天起,後面的一切,都已經是注定的,母親生我的時候,遭受重創,卻拼了性命,生下了我,從我隱約記事的時候,就被人不斷的教導,要懂得感恩,我記住了,我每日都會來母親畫像前祭拜,有什麼事情,也會對母親說。

  然而,我卻很少見到你,幼時你不斷出征,最多的一次,我足足八千年未見過你當面,有時候我也會想,你是不是因為母親的死,而怨恨我,所以對我從來都是這般冰冷,不管不顧。

  後來,我又覺得,你是坐在了那個位置,才會這般冰冷無情,從這些年的一切,我看的更加明白,你不會讓任何人威脅到你的位子。」

  太子低頭自語,他的身後,嬴帝不知何時出現,站在那裡。

  嬴帝沒有理會太子,而是抬起頭,同樣怔怔的看著女子的畫像出神。

  「你放任趙王、周王與我相爭,也不外乎要營造出一種,誰贏了誰就可以去繼承帝位,可是我們都錯了,無論怎麼鬧,最多也只是換一個太子而已,爭的不過是這個位子,從來都不是你的位子。

  若是有選擇,我寧願不出生,讓母親活著。

  若是有選擇,我也不願意當這個太子,我不想在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看到了後面每一天的日子。

  大嬴周邊未定時,我身為儲君,不得外出遊歷,不得以身涉險。

  大嬴周邊安穩後,我身為儲君,也不能做所有修士都可以做的事情,甚至連功法,我都不能自己做選擇。

  我從一開始,就什麼選擇都沒有,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

  我早應該看明白,我先天有損,縱然有諸多寶物,也無法完全彌補,我不甚聰慧,悟性也不高,如今空有境界,也已經是極限了。

  我爭來爭去,其實一直都是被人推著走,我想要做的一切,都是不能做的。」

  太子緩緩的抬起頭,面容愈發蒼老,他的眼睛都變得渾濁,抬頭望著女子畫像,緩緩的笑了起來,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歡喜。

  「我試過所有能找到的延壽法門,可惜那些方法,如今都對我沒用了,我曾恐懼,曾憤怒,直到跪在母親的畫像前,我才找到了一絲平靜。

  如今,我滿心歡喜,我終於找到了一樣,可以完全由我自己做出選擇的事情,誰都不能跟我爭,誰也別想左右我。

  那就是死亡,旁人畏死祈生,我卻感覺到一種輕鬆,一種發自內心的歡喜,說不定我死後,神魂消散,有可能去另外一個未知的世界,在那裡見到母親。」

  太子說到這,嬴帝終於低頭看了太子一眼,他的眼神裡帶著詫異,詫異太子竟然會這麼覺得。

  太子滿面笑容,身上雖然有死氣浮動,可是氣色反而看起來更好了一些,他緩緩的站起身,佝僂的腰身,慢慢的變得挺直,他此刻放下了所有重擔,放下了所有往日需要考慮的事情,放下了對嬴帝的畏懼,直視著嬴帝的眼睛。

  「如今我死氣遍體,生機搖搖欲滅,你也攔不住我,這是我唯一能選擇的事。

  我已經上萬年沒見過你了,死之前也依然見不到你,見到的也只是你的法身,只是我想知道,我死之後,你會不會出現?

  會不會親自來看我一眼?

  我敬愛的父皇。」

  太子丟下這句話,暢快的大笑幾聲,重新跪在蒲團上,再也不理會嬴帝。

  這是他此生唯一一次放肆,也是最後一次了。

  他給嬴帝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

  他這個做了幾萬年的老太子,從出生到死,都是太子,雖然沒什麼太大的成就,也沒太大的本事。

  但這麼長時間本身,就是最大的成就了。

  嬴帝之上,再也沒有長輩了,而且無後位在位,太子的身份,就是整個大嬴神朝僅次於嬴帝的。

  太子薨,乃國喪。

  這是僅次於太子繼承帝位和嬴帝駕崩的大事。

  重要性比祭祖還要高,嬴帝本尊,無論如何都要親自現身,在太子出殯的時候,親自來看一眼他的兒子。

  太子心頭暢快,無數的憤怒、恐懼、憋屈,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在這一刻消散了。

  他逼迫了嬴帝一次,而且嬴帝無論如何都必須要去做。

  嬴帝若是不出現,那一直都有的謠言,便會被坐實大半。

  嬴帝本尊已經不在大荒,或者嬴帝已經死了。

  這會讓本來就蠢蠢欲動的前朝,變得更加肆無忌憚,他們會真正的動手,而不只是在暗地裡佈局,在暗地裡搞事情,他們會跳到明面上。

  最終的結果,便是大嬴內憂外患,群龍無首,不說覆滅,也會衰落下去,等到前朝伺機復國,而大嬴還是這幅鬼樣子,嬴帝本尊不在,法身把持帝位。

  大嬴滅亡也只是遲早的事情。

  這一切的重要開端,便是太子薨,嬴帝本尊會不會出現。

  太子不會知道,嬴帝出現不了了。

  如今,除了秦陽、嫁衣、蒙毅之外,這世上無人知道,嬴帝本尊,數十年內,是回不來了。

  嚴格說,在這數十年裡,嬴帝本尊已經不在這個世上。

  說他死了,倒是也沒錯。

  太子心平氣和,靜靜的跪在蒲團上,他已經做好了擁抱死亡,迎接自己的結局,再也不怨,再也不嗔。

  他身上浮動的死氣,都隨之變得平和,死氣生出的速度,都變得緩慢了不少,那似是風中燭火,搖搖欲滅的生機,靜靜的燃燒著。

  嬴帝站在那裡,盯著太子的背影,如同第一次認識自己的兒子。

  他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抬頭望向女子畫像的時候,變得更加複雜。

  良久之後,他喟然長嘆一聲,一言不發的離去。

  ……

  絕地莊園,秦陽閉著眼睛,消化剛得到的情報。

  那寥寥幾個字,所代表的意義,卻一點都不小。

  他重新整合了過往的情報,重新捋了一遍,良久之後,睜開眼睛,臉上帶著一絲恍然。

  前朝裡有真正的智者啊,他們的謀劃,早在很久很久之前都開始了。

  那一切根本不只是試探,而是一步一個腳印,整體的大路線,早就有了完善的計劃。

  從前朝最初開始冒泡的時候,就是跟太子有關。

  如今看來,他們早就知道了,太子壽元無多,著手點便是利用太子需要延壽。

  這樣一步一個腳印走來,直到如今,甚至可以確定,太子會在什麼時候壽終正寢。

  太子死了,叫薨,以大嬴的情況,這是國喪,到時候嬴帝本尊是必須要出現的。

  嬴帝不出現,前朝就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後面他們想要幹什麼,都可以按照計劃進行下去了。

  而秦陽知道,無論前朝想要做什麼,嬴帝本尊都不可能出現了。

  這個試探的結果,才是奠定他們後面會真正走到台前的關鍵。

  但這些,秦陽覺得自己知道了就行,他現在只想老實一段日子,先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再說。

  之前拍賣會結束,後續的事情還在繼續,他要時刻關注著,不會出什麼問題。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確認了後續都沒什麼問題,該得的,該拿的,該給的,統統都已經完畢,秦陽才徹底鬆了口氣。

  幽靈拍賣會,已經成為他一個重要手段,而拍賣會的信譽,遠遠比靈石更加重要,有了信譽,他才能繼續下去,越做越大。

  虧點靈石什麼,他完全不在意,對於手下的人,他也足夠的大方,只要肯老老實實的幹活,他們心裡想什麼不重要,別做船長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就行。

  清閒了沒兩天,嫁衣來訪。

  嫁衣的心情似乎不太美麗,從進來之後,便一言不發,眉宇微蹙,眼中帶著一絲傷感。

  秦陽也一言不發,靜靜的煮茶,兩人就這麼一邊品茶,一邊靜靜的坐著。

  良久之後,嫁衣放下茶杯,輕聲道:「太子壽元將盡,宮裡已經開始準備後事了,我也已經去見過他了。」

  「嗯。」秦陽應了一聲,不發表評論。

  嫁衣端著茶杯,神情愈發的複雜。

  「我去見他,他跟往日截然不同,他已經放下了執念,放下了心中憤懣,也沒有半點不甘,他很坦然赴死,還覺得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這是他此生唯一一次可以完全由自己做出的選擇,而不是被嬴帝掌控。」

  「(⊙v⊙)嗯?」秦陽大為震驚。

  就像是聽到了張正義放棄了作死,從此之後洗心革面,做一個好人,再也不去考古了。

  「我比你還意外,但是我也不意外,我看的很清楚,他身上的死氣升騰,已經出現了五衰之相,可是氣息卻極為平和,神魂穩固,他是真的什麼都看開了,我第一次見到他,這般輕鬆的模樣。

  當年我從出生,便被父親封入異寶,被帶回來的時候,太子已經是太子很多年了,嬴帝從不關心皇族之人,幾個成器的皇子皇孫之中,我跟太子接觸的是最多的。

  當年我覺得,他是志大才疏,心無城府,如今看他執念盡消,坦然赴死,想到幼年的一些事,心裡非但沒暢快,反倒是覺得有些堵。

  他有句話說的沒錯,若是有選擇,我也不願意選擇現在的身份,從一開始便身不由己,毫無選擇。」

  「想什麼呢?」秦陽神情平靜,遙望著離都:「我輩修士,有的人是爭一個不死,有的人是爭一個暢快,歸根到底,其實不都是為了爭一個可以自由選擇的機會麼,你想擺脫身不由己,不進則死,其實大家都沒什麼區別,都是為了自己的目的去爭,憑白弱了自己氣勢,弱了心中堅定,反倒會真的身不由己。」

  「沒什麼,只是一時有感而發,我幼時入宮,唯一感受過溫情的一次,就是還是稚童時,在宴會上,太子分我的半盤桂花糕,他如今能想開,大徹大悟,掙脫桎梏,我也為他高興。」嫁衣笑了笑,立刻恢復了正常,轉而反問了秦陽一句。

  「你是爭個什麼?」

  「我?」秦陽想了想,嘿嘿一笑:「我爭一個以後再也不用想那麼多,誰想弄死我,我就一磚拍死他,簡單省事。」

  「哈……」嫁衣不禁莞爾。

  秦陽也跟著笑,笑的很開心,腦海裡一連串的念頭浮動。

  「話說,若是有機會的話,能不能安排一下,我想見一見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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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7 00:19:56 |只看該作者
第五五九章 只用事實講道理,從來不會忽悠人

  嫁衣有些奇怪的看了秦陽一眼,沒有問秦陽為什麼想要去見太子,只是稍稍思忖了一下,點了點頭。

  「明天我會入宮一趟,你跟著我一起去吧,到時候會有人帶你去見太子。」

  雖說名義上太子還在被幽禁,可宮牆之內,已經開始籌備國喪的先期準備。

  這個時候,縱然有人想要見太子,大家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是可惜,從消息在權貴之間傳播開的時候,那些原本支持太子的人,也沒誰肯在這個時候去見一見太子。

  趙王、周王等皇室成員,倒是去過東宮,但這個也只是做個樣子,帶著個假哭喪臉面具,忍著快要笑出聲的歡快,裝模作樣的安慰兩句,走完程序就結束了。

  跟太子也沒說太多話的嫁衣,反而成了這些天跟太子說話最多的人。

  秦陽應了一聲,也沒說謝字。

  他在這個時候,想要去見太子,還是因為嫁衣說,太子大徹大悟,看破了生死,如今倒是截然不同了。

  所以秦陽才生出這個想法。

  不然的話,若太子還是原來的吊樣,或者是一心不甘,化作最後的瘋狂。

  他死了,甭管會帶來什麼影響,秦陽都會在莊園裡偷偷的放兩掛一萬響,再喝一場大酒慶祝。

  他跟太子之間,可也是有恩怨的,太子手下的大將,被他坑死,雖然太子也不知道是他挖的坑。

  但太子肯定知道,支持他的人,為了給他延壽,不擇手段,可是得罪過不少人的。

  如今他的想法倒是不少,怎麼做,見過老太子之後再說吧。

  若是太子真的大徹大悟,坦然赴死,他就索性當個好人,在太子生機熄滅之後,將他超度了,讓他能痛痛快快的離開這個世界。

  不然的話,有神朝氣運加身,再加上本身境界不低,又吃過不知道多少天材地寶,生機之火熄滅了,也依然可以保持意識清醒,只能等著時間將他的一切慢慢磨去。

  這是大恐懼,死都死不痛快。

  而且,他步入死亡之後,肯定不能待在東宮,只能進入他的陵寢裡,等著自身的一切,隨著時光消散。

  生前憤恨他的人再多,也沒人會跟一個已經死了的太子計較,真殺了他,反而是幫他解脫。

  秦陽覺得,太子死都不能死的痛快的概率挺大。

  他若真想死了,看開了一切,用這個跟太子做個交易,讓他死的痛快,他也可以趁機弄到一些一直弄不到的絕密情報。

  一晃第二天,秦陽進入了離都,來到了嫁衣的府邸。

  跟著嫁衣進入了宮城,一路上排查很嚴,宮城之內的高手眾多,隱藏著的強者更多,而這裡,也是離都內靈氣最濃郁,神朝力量最強大的地方。

  這裡的禁衛,能發揮出遠超自身實力的力量,再加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遍佈每一塊地磚的禁制陣法,這裡才是整個大嬴神朝,防護最嚴密最強大的地方。

  潛入宮城,刺殺嬴帝之類的事,瘋子也不會幹,那是正兒八經的送人頭。

  而且是給這裡的禁衛送人頭。

  跟隨著嫁衣,行走在朱紅色的大道上,秦陽心裡不由的浮現出一個念頭。

  他怕是數萬年來,盜門裡唯一一個光明正大的走進這座宮城的人。

  念頭閃過的瞬間,秦陽便立刻將這個念頭掐滅,默念靜心法咒,心田空白一片,波瀾不起。

  若無必要,他是真的不想進入宮城。

  只是一炷香的時間,他便察覺到這裡不下十處給他致命威脅的地方。

  更別說,宮城之內,還有嬴帝的法身。

  他最不想的,便是跟嬴帝面對面,他怕自己隱藏不住自己的心緒,又恐斬去那些記憶,他會做出什麼不符合自己本心的事。

  終歸是麻煩。

  最好的結果,自然是在跟嬴帝永不相見的前提下,將嬴帝弄死。

  弄死了他,連嬴帝自己都不會知道,是自己下套弄死了他,這才是最完美的。

  秦陽可沒有必須手刃仇敵的習慣,仇敵死了就行,怎麼死不重要。

  當然,若是能給超度了,也是好的,沒有也不勉強。

  一路低眉順眼的跟著嫁衣,如同一個尋常的長隨,在宮城之內,走了兩炷香時間,嫁衣才低聲道:「你去吧,兩個時辰之後,朝會結束,我會在這裡等你,若是你出來的早,也會有人送你離開宮城。」

  「好。」秦陽應了一聲。

  站在道邊一位低眉順眼,細皮嫩肉的內侍,默不作聲的走上前。

  「秦大人請。」

  跟著內侍,順著小路,一路繞到了東宮,碩大的宮殿群,一眼望去,見不到兩活人,森冷幽寂之氣,撲面而來。

  進入了其中一座宮殿的時候,秦陽已經察覺到這裡冒著死氣。

  那種已死之人身上才會浮現的死氣,對於修士來說,生出死氣,就代表著土埋到脖子了,就剩下最後一口氣沒嚥下去。

  內侍引著秦陽到了宮殿門口,便低著頭站在一旁。

  「秦大人自便,小人還有公務,先行告退。」

  「多謝公公。」秦陽謝了一句,隨手塞給對方一塊晶瑩剔透的靈石。

  對方眼睛一亮,只是看成色,就看出來,六品靈石,這位大人出手可真是大方。

  「多謝大人賞賜。」

  這句話,立刻就多了三分真心實意,不再是那副小鮮肉念台詞的敬業模樣。

  「公公不用客氣,還不知公公如何稱呼?」秦陽笑了笑,點了點頭,客氣了一句。

  「小人俗姓霍。」

  「那就有勞霍公公了。」

  作為被迫看完上千集宮廷劇的大佬,他可是深知,小鬼難纏的道理。

  這些內侍,性子與正常人多不相同,不少都有些扭曲,而這個修仙的世界裡,可以修行的內侍,指不定會更變態,說不定那句話就把人得罪了。

  也說不定沒給好處,讓人家白出力,也會把人得罪了,他又不是什麼大佬,別人都要來看他臉色。

  在這種人生地不熟,又處處危機的地方,人家只需要稍稍使點壞,引個歪路什麼的,他就會麻煩纏身,萬一鬧大了,他還有那麼一絲可能,會見到嬴帝,更麻煩。

  只是花點錢,就能擺平的事,說不定還能結個善緣,秦陽當然不會小氣了。

  最重要的,能讓嫁衣信任,能帶著他在宮城裡穿梭,一路來到東宮,沒受過盤查,沒遭到阻礙,還敢大大方方的收錢,秦陽可不信這位看起來細皮嫩肉的內侍,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內侍。

  以後說不定還有打交道的機會。

  而霍公公見秦陽這般客氣,似乎也沒覺得內侍低人一等,出手還大方,臨走的時候,便多說了一句。

  「小人還有公務,不便久留,不過,小人會差人在這裡候著,若是有什麼事,會通知秦大人,待秦大人出來的時候,也自會引秦大人離開。」

  「那就有勞霍公公了,正好秦某對宮城一點都不熟悉。」

  秦陽暗道這錢花的不虧,起碼這個霍公公還知道拿錢辦事。

  轉身進入內殿,消失不見之後,霍公公才收斂了笑容,把玩了一下手中的靈石,暗自感嘆了一句。

  「幽靈船長,出手可真是大方啊。」

  走下來台階,對著遠處一個小內侍招了招手。

  「霍公公,您有何吩咐?」小內侍腆著臉走過來,頭都快埋進胸口了。

  「你在這裡等著,等會一位姓秦的大人,從裡面出來之後,你執我令牌,送這位大人出宮。」

  「霍公公放心,小的現在就在這裡候著。」

  「嗯。」霍公公隨意的應了一聲,隨口補了一句:「要是有人來拜訪太子了,你就先進去通傳一聲。」

  「小的明白。」小內飾拿著令牌,看著上面司禮監三個大字,心裡頓時明白,這是要好好幹的活,不是可以敷衍的。

  幹好了,這次說不定就是抱上大腿的開端,可以從如今的東宮跳出去。

  另一邊,秦陽可不知道,他見到的這位一口一個小的,看起來跟個小內侍一樣的太監,是出自權柄最大的司禮監。

  他一路順著死氣感應,來到了宮殿的最深處,在一座偏院裡,終於看到了一座大堂內,一位滿身死氣的人,跪在大堂正中。

  上前幾步,就看到了正面掛著的那副頗有些念頭的古畫,上面的人物,他也在嬴帝斬出的記憶裡見過,正是當年的太子妃。

  當年在那裡,混進去的時候,還認了個大姐。

  如今,便宜外甥要死了,他這個當舅舅的,來看看他,也是理所當然。

  秦陽邁步走進去,太子低著頭,耷拉著眼皮,根本沒管來人是誰。

  當秦陽拿出靈香,點燃之後,走向香爐的時候,太子才睜開眼睛抬起頭,盯著秦陽。

  秦陽沒理會他,先祭拜了一下已逝故人,將線香插入香爐之後,才轉身看太子。

  太子盯著他看了兩眼,便自顧自的耷拉下眼皮,再也不管了。

  秦陽呵呵一笑,從一旁拉過來一個蒲團,坐在太子旁邊。

  「太子,我聽說你已經看破生死,大徹大悟,對什麼都不在意了,沒想到,你還是有在意的東西啊。」

  秦陽肆無忌憚,太子的臉色也沒絲毫變化,閉著眼睛隨口念叨了一句。

  「本宮壽元已經耗盡,往日如何,如今身死道消在即,你可是要親眼看看麼?還是來落井下石,看本宮是否痛哭流涕麼?」

  「我沒那麼閒,也沒這個心情,我只是看你這冷清的很,想來臨死前頗有些寂寞,特意來跟你聊幾句解解悶。」

  「你回去吧,沒什麼好說的。」太子一如既往的平靜。

  秦陽也不說話了,就這麼坐著,靜靜的看著太子,良久之後,秦陽才忽然道。

  「我一直覺得,沒誰會真的不在意生死,尤其是像你這樣,身居高位,距離九五之尊只差一步之遙,一生執念的人,若是這麼容易一朝開悟,這世上也不會有那麼多執念纏身的人了。

  所有人都說你已經做好準備坦然赴死,你表現出來的一切,也都是如此。

  如今,我也信了,但我不信,你只是想死。」

  太子依舊面無表情,閉著眼睛,跪在蒲團上,一言不發。

  秦陽自顧自的念叨。

  「都說你才不配位,天賦、心智各方面都不如趙王,我不信,若是差距這麼大,這麼多年時間,你不可能還能穩坐這個位置。

  有一句老話,叫做老而不死是為賊,你活了這麼久,哪怕在外面的經歷,還不如一般修士多,但是你聽過的,見過的,肯定會比常人多的多。

  我不信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蠢貨。」

  說到這,太子抬了抬眼皮。

  「你到底想說什麼?」

  秦陽呲牙一笑,臉上卻沒什麼笑意。

  「我想說,你坦然接受死亡,我信,但是我不信,你能接受自己的死亡,毫無價值,也不信你能坦然接受徹底的失敗。」

  「你如今的平靜,只能說明,你為你的死亡,找到了價值。」

  太子的眼神深邃,扭頭看著秦陽。

  「這並不難猜。」

  「是啊,很好猜,太子薨乃國喪,大帝必然會在你出殯的時候,親自現身,不只是你在等,滿朝文武都在等,甚至,前朝的那些人,也必定在等!

  所有人都在等你死,你以為死了就是結束麼,你身負神朝氣運,境界少說也有法相境界,你生機絕滅,你也別想那麼容易結束。

  甚至你出殯入葬,也會有的是人,會讓你不得安寧,你能不能順利的葬入皇陵,都是一個問題。

  成為一系列大變革的起點,或者說是引爆後面一切的開端,你就滿足了麼?」

  秦陽說的不緊不慢,太子身上平靜的死氣,開始有了一點波動,那些如同流水一般,潺潺流下的死氣,如今卻像是被風吹動,慢慢的有了一絲暴躁的氣息。

  這是太子的心亂了。

  太子扭轉身子,跪坐在蒲團上,直視著秦陽的眼睛,加重了語氣。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不,不是我想要怎麼樣,而是太子殿下,你現在到底想要什麼?」秦陽反問了一句,而後繼續低聲喃呢。

  「你是只想在死後,能安安靜靜,順順利利的進入陵寢長眠,無人叨擾,至於其他,洪水滔天,也與你無關?

  若只是如此,好,我秦某人的觀念裡,一向是人死債消,不管往日有何恩怨,人死為大,我不會計較往日一切,不管那些事,是太子殿下之命,還是那些人為了自己的前途,不擇手段的只是為了讓太子殿下上位,好有個從龍之功。

  都是過眼雲煙,我秦某人可以立誓,太子殿下死後,秦某人親自為你入殮下葬,讓你死後,前朝那些人,再也無法利用你的屍身做任何事,可以讓你順順利利的陷入長眠,不受時光消磨之苦。」

  秦陽說的鏗鏘有力,眼神堅定不移,這些話,句句出自真心。

  他從來不跟死人計較,生前再大的仇怨,死後都是摸屍超度,入殮一條龍,被超度過的人,立時陷入永眠。

  太子的眼神閃過一絲光彩,自從他身上浮現出死氣之後,這是他第一次聽到的真心話,第一次聽到有人會為了他的後事著想,而且還是一個有恩怨的人。

  太子的眼神頗有些複雜,良久之後,才長嘆一聲。

  「呵,沒想到啊,我一生至此,竟然只有一個草莽,會對我說出這種話。」

  「你不是想知道我想要什麼嗎?我想要的只是,自己做一次選擇。」

  聽到這話,秦陽露出一絲笑容,這鱉孫,終於肯開口說話了。

  我就知道,這傢伙哪那麼容易認命了,認命去死倒是真的,畢竟,他已經沒有可以實施的延壽法子了。

  認命結局只是如此,秦陽是打死都不信。

  「太子,你真的覺得,這個選擇,是你做出的麼?」秦陽笑的有點詭異。

  太子不說話,秦陽則繼續道:「當年剖殺凡人孕婦,熔煉生機,卻催生出人魔,以至於你的延壽大計,功虧一簣,鬧的沸反盈天,你不但沒拿到好處,反而為了甩掉黑鍋,得罪了不少人。

  後來有人冒充我的樣子,拐走了鮫人皇族的小公主,那些人將她帶到大荒,可是偏偏最後卻怎麼都帶不回來,又有殺神箭出現,一切的一切,歸根到底,都是因為你。

  而前朝沉寂多年,從未冒頭過,近來卻動作頻頻,隱有大動作的趨勢,為什麼?你沒想過麼?

  如今宮中已經開始為國喪做準備……

  這所有的一切,你還覺得,是你自己的選擇麼?」

  太子的表情慢慢的變得僵硬,很多事調轉一個方向,換一個前後順序,加一個因果關係之後,意義就不一樣了。

  就比如現在,順著秦陽的思路看,太子的眼神變得愈發陰沉。

  事實擺在眼前,又非秦陽捏造。

  按照這個思路一想,他如今的死亡,早很多年前,就已經是被人安排好的定局,並非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

  甚至想的再遠一點,太子忍不住向著朝會那邊看了一眼。

  是不是他的父皇,一言不發,什麼都沒說,坐視這一切發展,都只是為了引出來前朝的人,將他們一網打盡?

  甚至他真的死了,出殯的時候,他的父皇,都不會親自出現來看一眼。

  為了除掉心頭刺,連自己的親兒子,都可以這般漠視,這般利用麼?

  想到那天,他的父皇來看他,卻什麼都沒說,是不是所謂的選擇,在他看來,都只是一個笑話?

  若是所謂的自己選擇了死亡,其實都只是別人想讓他認為是他的選擇。

  不敢想了……

  太子身上的死氣開始沸騰,面容都開始變得有些扭曲。

  秦陽默默的向後退了退,這種情況,他太熟悉了。

  俗稱心態爆炸。

  不過,他又不能讓太子現在就掛了,傳出去,他把太子說死了,這名聲多難聽,指不定就有壞人,會趁機給他扣個黑鍋。

  「太子,你想不想,真的做一次選擇?」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若是死了,前朝必定會有所動作,粉碎了他們的陰謀,跳出所有人為你選擇的選擇,做一次你真正願意做的。」

  太子慢慢的冷靜了一點,他發紅的眼睛,盯著秦陽,冷笑一聲。

  「你跟前朝那些人的仇怨,可是人盡皆知的。」

  「是啊,所以啊,我有機會給他們添堵的時候,我絕對不會放水。」秦陽大方的承認了。

  「我今天來,只是想跟你聊聊,若是聊的還行,我會跟你做一個交易,讓你能順順利利的陷入永眠,若是我覺得不行……」秦陽呲牙一笑,聲音都變冷:「我會戳破你的幻想,然後看著你去死,也算是為過往恩怨做個了結。」

  「但是,若是我覺得挺好,我覺得我們可以合作一下,做另外一個交易。」

  「什麼交易?」

  「我給你跳出所有人給你的那個選擇的機會,給你另外一個選擇,然後,等你死了之後,我也會附送免費的收殮,超度,讓你能安安穩穩的選擇一個地方永眠,絕對沒人能找得到你的地方,當然,你若是想進入皇陵,承受時間的消磨,最後一點一點的湮滅,不需要我的好意,後面這條可以忽略。」

  「什麼意思?」太子的聲音有點顫抖。

  跳出現在這個選擇,只有一個方式,不死。

  「我有一種延壽的寶物,你絕對沒有使用過的方式。」

  「你想要什麼?」

  「我們第一個目的一樣,你想跳出別人的安排,而我想趁機坑前朝那些人一把,這兩者其實都一樣,但是,我想知道的是,你能多活一段日子,你想幹什麼?你應該知道,縱然你能延壽一段時間,於最終的結果,也不會有什麼變化了。」

  「我知道,大寶之位,與我無緣了,太子之位,也與我無緣了,你說的對,我不是不甘心死亡,只是不甘心就這麼死了。」太子抬起頭,望著宮城之外:「若是能多活一段時日,我想出去走走,看看這天下,大嬴這麼大,我還沒走過,這麼多年,都是一直困在離都這座囚籠裡,我也想去我娘當年走過的地方看看,若是可以的話,我還想葬在我娘最喜歡的桃花島。」

  「好,成交,我應該能給你出去看看的那點時間,另外,你若是想葬在桃花島,也可以,你死之前來找我,方才附贈的內容,依然算數。」

  又聊了足足一個多時辰,秦陽看時間差不多了,才起身告辭。

  「要是有獸王級別的凶獸,最好給我送個七八十頭,延壽之物,我會用到。」

  「我只能調出來五頭獸王級別的,再沒更多了。」

  「也行吧,效果差點,你也不會在乎少活個幾年。」

  離開了東宮,秦陽默默記下太子說的不少事情,一邊跟著門外候著的內侍,離開了宮城。

  本來他只是打算跟太子做個交易,幫他超度,讓他死的痛快。

  畢竟,他身為太子,縱然是死了,前朝的人若是真想幹什麼的話,他的身軀都是有巨大利用價值的,尤其是若是他生機絕滅之後,意識若是沒消散,那利用價值更大。

  可現在,秦陽改主意了,他要讓太子多活一段時間,砸了所有人的安排。

  而且,還能保證嬴帝樂見其成,無話可說,甚至會主動配合他這個安排。

  他要讓前朝的人,在出手做什麼的時候,才發現,太子生機未滅,預計的時間,根本沒死,反而還能活好長一段時間。

  嬴帝本尊不出現,也會被當成引他們上鉤的陷阱陰謀。

  這是給嬴帝一個本尊不出現的藉口,嬴帝絕對不會放過。

  同樣,他也在爭取時間,希望前朝發動的時間繼續向後推遲。

  之前一直以為是那三件大事,會讓前朝的人出手,可是如今看來,太子死了,就已經是最好的機會。

  大嬴現在還不能亂,嫁衣如今的威望和底蘊,還不足以上位,也上不了位。

  若是前朝全面出手,嬴帝本尊不在,太子死了,還未必能撐得下去。

  到時候全面亂局,再過個數十年,嬴帝本尊萬一回來了,便可以輕而易舉的鎮壓一切。

  到時候所有的人都是輸,他也必死無疑。

  而現在呢,他也不敢讓其他人,知道嬴帝本尊不在的消息,尤其是前朝的人,他們做了這麼多,不就是為了徹底確認一下嬴帝本尊到底在不在。

  只要確定不在,他們絕對會立馬全面進攻。

  只能靠自己,去維持著平衡,維持著事情發展的方向。

  相比之下,讓太子多苟延殘喘個幾年,或者十幾年,都是旁枝末節。

  至於為什麼不給太子現成的奇異果,而是讓太子自己付了好幾個獸王,買回去個小奇異果……

  還有讓太子最後死的時候,自己送上門等超度……

  也都是旁枝末節裡的旁枝末節,都不重要。

  畢竟,自己可是給了他這種傳說級死宅,出去走走,看看世界的機會,也會在他死後為他處理好一切,將他葬在他最滿意的永眠之地。

  而且保證沒人能找到他,沒人能去打擾他的永眠。

  到時候萬一一切順利的話,再附送他一套有加強版防護,加強版隱匿大陣的陵寢,也都不是什麼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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