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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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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放心油條] 一品修仙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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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7 00:25:3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八零章 開門送溫暖,我真是在幫你們

  人偶師跟喝飄了一樣,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撓著頭,雙眼迷離,好半晌之後,他才忽然一個激靈,警惕的打量著四周。

  「那個會放臭氣的怪物呢?」

  「呵呵……」

  秦陽皮笑肉不笑的冷笑一聲,已經徹底放棄治療,噴人偶師,他都未必知道為什麼噴他,反正也沒指望他幹成什麼大事。

  平常心,平常心……

  心裡默念了幾句,把自己勸住了,秦陽心平氣和的道:「那怪獸死了,我們已經出來好幾天了,現在去辦別的事情,怎麼說你就怎麼做就好。」

  「噢……」人偶師木然的點了點頭,也沒去問怪獸怎麼死的。

  從罡風層,一路飛到了合歡門駐地所在的地界:薄壤州。

  薄壤州在官方規劃上是屬於東境,可是因為歷史遺留原因,這裡反而是偏向南境一些。

  主要勢力,主要人口,在早些年的時候,都是從南境遷徙過來的。

  再加上各種亂七八糟的原因,這裡成了一個最複雜的地方,東境想管卻有些管不著,有心無力,硬要強壓的話,反倒是可能會出亂子,沒人願意去擔這個責任。

  南境那邊也想管,卻沒什麼名義,神朝之所以這般劃分,也只是早打亂當年南境的構架。

  畢竟整個南境,都是覆滅其他神朝而來的,一個是比較強的前朝,一個是比較特殊的楚朝。

  鉗制力度小,資源相對其他地方又少,特產也少,可慢慢的,也因為限制小,這裡反倒是變得繁榮了。

  合歡門的大本營在這裡,再加上合歡門的那些連襟勢力,讓這裡的交流變得頻繁,商業氣息比較濃厚。

  最多的不是城池,而是各式各樣的坊市,很多城池本身就是從坊市發展出來的。

  而這裡最出名的,自然是合歡門。

  合歡門的妖女,簡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但合歡門本身的實力,在這裡卻並不出名,她們也很少展現自己的實力,都是靠連襟聯盟出面。

  合歡門靠著賣妖女,送婢女,搞聯姻,織成了一張龐大無比的網絡。

  前朝看中合歡門,不是沒道理的,只是想想合歡門織出這張大網,就知道她們的情報能力肯定不會差。

  前朝不必將整個合歡門都收入囊中,只需要收入關鍵位置的一部分,便已經足夠了。

  上次太子出殯的時候,合歡門的一位高層親自出手,何嘗不是刻意為之的。

  這只是一步小棋,一步鋪墊而已,在大嬴心中埋下一根刺,讓大嬴心生忌憚,等到時機到了,前朝準備全面發動的時候,將這根刺再稍稍扎的深一點。

  到時候,甭說合歡門,甚至是連襟聯盟裡,是不是只有極個別人投靠了前朝,跟其他人沒關係這種胡話。

  以嬴帝的性子,真到了不得不動的時候,根本不會跟他們廢話,大軍輾軋而過,寧殺錯一千不放過一個,都是基本操作。

  前朝再補充點操作,逼著這些人沒法跟大嬴混了,就只能跟著前朝混了。

  牽扯到大嬴和前朝,除非是一些超然大勢力,比如大燕神朝之類的,否則,必須做出選擇的時候,這些人都沒資格當中間派。

  而這種鬆散聯盟,有好處就有壞處,那些連襟們,每個人身後站著的都是截然不同的勢力,真的遇到生死危機,必須做出選擇的時候,想要讓這張大網囊括的所有人萬眾一心,一起做出同一個選擇,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如今大嬴這邊,除了定天司在暗中追查之外,沒什麼別的動作,肯定多少有些為了大局考慮的意思,不想給前朝機會,讓他們趁著正敏感的時候,逼著這張大網裡的人,全部暗中倒向前朝。

  然而,嬴帝沒有快刀斬亂麻,一切以穩妥為第一要訣,反而會讓前朝更加確定了一點,嬴帝本尊真不在了。

  這種試探,一直都在進行,沒有百分百確認之前,前朝不會太莽,也不敢太莽的。

  若嬴帝本尊在,以嬴帝的當年的手段,在事情發生之後三天,合歡門就會被大軍夷為平地,上下一應人等,一個都別想活著。

  這麼多年了,從來沒有過什麼叛亂,為什麼?

  因為都被嚇破膽了,但凡是有什麼勢力裡,有人想要叛亂,不用大嬴出手,害怕被牽連的勢力,就會第一時間將其扼殺在搖籃裡。

  而如今的合歡門,已經成了雙方暗中博弈的棋子了。

  秦陽不想看到這一幕,他覺得時間不夠用,耗的時間越久,對前朝有利,前朝可能會覺得把握更大,對嬴帝也有利,因為再過幾十年,嬴帝本尊就會再次在念海出現。

  唯獨對他不利。

  所以了,倆邊都暗自覺得自己能贏,秦陽就不高興了。

  秦陽現在要做的,就是去掀翻這倆的棋盤,博弈個錘子!

  秦陽不希望合歡門和連襟聯盟,徹底倒向前朝,因為龐大的情報能力,若是給了前朝,絕對是如虎添翼,秦陽對情報本身也最是敏感不過,他還真不希望對方的情報能力變強。

  有完善而及時的情報,未戰先勝七分。

  無論是對付什麼人,什麼勢力,有先手情報,完善的計劃,勝算必然會變大。

  秦陽也不希望合歡門和連襟聯盟,徹底倒向了大嬴,去支持嬴帝。

  最好的結果,便是依舊維持著如今的樣子,在大嬴的地盤廝混,卻對大嬴也不是太親近,跟一些大門派一樣。

  但是呢,秦陽想的更遠了點。

  他是肯定不能將合歡門,連同這個龐大的連襟聯盟,整張做綜複雜的利益網全滅了,那嘲諷就拉的太狠了。

  真跟所有人都結下不可化解的死仇,等到以後嫁衣上位的時候,這些人就成了對手可以團結的對象了。

  拉一部分,打一部分才是上策。

  不,是設身處地的為他人著想,急他人之所急,明白對方想要什麼,那就給他們什麼,瞌睡了就給遞個枕頭,堅決貫徹急公好義之名,才是真正應該做的。

  遙望著薄壤州下方,千里一大城,百里必有坊市的盛況,秦陽暗嘆一聲。

  他這是來送溫暖啊。

  臨近合歡門駐地的時候,秦陽遙望著下方一片綿延百餘里的山川,盡數被桃樹覆蓋,正值桃花盛開的時節,當真是艷而不妖,美景如畫。

  這裡就是合歡門門戶前的標誌,一百三十里桃花路,歷經無數年,已經化作半個天然桃花迷陣,其內桃花瘴遍佈,嗅之有異香,墮人神魂,磨人意志。

  不但是合歡門山門的天然防護,更是用來考驗求親者的障礙。

  任何想要進入合歡門駐地的男人,都要經過這道考驗,想要抱得美人歸,更是需要在桃花迷陣被人掌控的時候,徒步走進去,全靠意志謹守本心,如此闖過才算過關。

  這些老娘們各種欲拒還迎的花樣玩的那叫一個多。

  秦陽坐在飛舟上,懸在高空之中,虹膜一圈一層層光圈浮現,瞳孔深處,點點螢光閃耀,遙望著下方桃花瘴,薄霧瀰散,各種奇異的道紋,浮現在他的眼底。

  桃花瘴的盡頭,是一方木質的牌坊,堪破其偽裝,立刻看到,所謂的牌坊,就是兩株桃樹,生長到了一起,相互交融,化作一方牌坊的模樣,整座桃花林都在這倆樹妖的掌控之中。

  秦陽摸了摸下巴,他又不是來當上門女婿的,肯定不走桃花林。

  「墨陽,將合歡門整個駐地封了,只留一個正門,不能被人發現,沒問題吧?」

  「封不了,他們可以傳走。」

  「若是傳不走呢?」

  「那就沒啥問題了。」

  「行了,去吧,別被人發現了。」

  秦陽揮了揮手,興致勃勃的人偶師立刻去偷偷的埋伏包圍。

  秦陽蹲在船沿,看著人偶師丟出各種傀儡,有些一看就是內含加強版毀滅球的自爆傀儡,用這些傀儡將方圓千里之地,統統囊括了進去,誰也別想從其他方向離開。

  秦陽滿意的點了點頭,人偶師幹這些事倒是乾的挺不錯的。

  一揮手,星落大陣落入大地,片刻之後,一股似有似無的危險氣息浮現,整個合歡門的空間都被強行鎮壓,誰也別想施展遁術穿過去,也別想遁入虛空什麼的。

  以上古殘月為核心,數十件品階為道器的祭器作為陣眼的大陣,用來幹這種事,純粹是大材小用,而且不用啟動大陣就能做到這一點。

  跟個三百斤的紅衣丸子頭的小姑娘,壓在個體重不過百的壯漢身上,絕望到窒息。

  甭管合歡門的駐地裡,是拓展過空間,還是直接拖了一座秘境在這裡,都毫無作用。

  同一時間,合歡門內,立刻有不少人發現了這種變化,生出了感應。

  秦陽駕馭飛舟,降低了高度,正等著合歡門的人出現時。

  就見完成了佈置任務回來的人偶師,順手往桃花林裡也丟進去幾尊傀儡,其中就有一個自爆傀儡。

  秦陽想說什麼,想了想又沒說,蹲在船沿,目送著自爆傀儡消失在桃花林。

  面帶詭異笑容的自爆傀儡,落在桃花林之後,周圍的桃花瘴,立刻滲透了過來,還有樹根鑽出地面,纏繞向自爆傀儡。

  眨眼間,自爆傀儡便被死死的束縛在原地。

  自爆傀儡左右歪了歪腦袋,發出一聲怪笑。

  「轟!」

  一團充斥著純粹毀滅氣息的黑球,從桃花林裡膨脹開來,等到膨脹到里許大之後,轟然炸開,化作毀滅衝擊波,橫掃整個桃花林。

  眨眼間,無數的桃樹,化為飛灰,百里桃花,淪為焦土。

  秦陽望著一朵蘑菇雲升空,心裡長出一口氣。

  這陣可真夠垃圾的,竟然都扛不住一尊自爆傀儡的自爆,充其量也就是一顆普通版毀滅球的威力而已。

  罷了,炸都炸了,人偶師也算是做了個好事,以後不知道有多少想要抱得美人歸的少年中年老年,會感謝他秦有德今日義舉,背地裡稱頌他急公好義之名。

  「墨陽,我們是來談判的,友好商談,萬里送溫暖,你怎麼上來就先炸了人家的女婿之路?」

  「……」人偶師盯著焦黑的大地看了看,一臉認真:「我可能還沒恢復過來,反應有點慢,沒注意到除了瘴氣之外,還有別的東西,可能會讓自爆傀儡自爆。」

  秦陽轉身不理他了,直接跳下飛舟,落在焦黑的大地上。

  合歡門的山門前,各種護山法陣都被激活,化作牌坊的兩株桃樹妖怪,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幹,全身焦黑,驚恐的湊到一起。

  它們的樹根從地下拔起,化作幾百隻腿,跟倆裸奔的鬼火少年似的,一路尖叫著消失在護山大陣裡。

  秦陽拿出桌椅,一邊擺上酒,一邊擺上茶,斟好了酒,沏好了茶,靜靜的等著合歡門的人出現。

  「在下秦陽,特來拜訪。」

  話音落下,龍陽君擰著眉頭,走出了護山大陣所化的光幕。

  「秦先生,你……」

  「你能全權代表合歡門,代表你們的連襟聯盟,做出任何決定麼?」秦陽抬了抬眼皮,打斷了他的話:「不能的話,最好別說話,今天我秦某人,特意前來送溫暖,可不是來找事的,至於桃花林,那是個意外而已,回頭我賠你們就是了。」

  龍陽君欲言又止,思忖再三,卻還是什麼狠話都沒說,什麼質問的話也沒問,一言不發的回去了。

  回到了合歡門駐地,中心的大殿裡,一襲黑裙的門主,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下方所有還在門內的高層,都已經出現。

  有人義憤填膺,叫囂著要出去,擰掉秦陽的腦袋當夜壺。

  也有人眼神閃爍,不知道再想什麼。

  還有人嘆息,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捲入大嬴和前朝的爭鬥裡。

  隨著龍陽君回來,所有人都閉上嘴,目視著龍陽君,希望他能說點什麼。

  龍陽君卻只是說了句。

  「門主,他要見你。」

  「放肆!」叫囂著要弄死秦陽的那個老阿姨,立刻跳了起來,眼裡的火焰冒出三尺高:「他是什麼東西,竟然敢如此放肆?上述萬年,我們合歡門何曾受過如此奇恥大辱,被人堵在了家門口?」

  一襲黑裙,長髮如瀑的門主,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憑什麼?」

  「就憑人家手裡有底牌,人家身後站著大嬴神朝,大帝姬代天巡狩,總要找人立威,此前惡了她,如今借題發揮,有什麼不對的。

  我剛得到消息,東境鎮守軍侯,已經收到命令,大軍開拔,直奔我們駐地而來,他們誰敢抗命?

  南境如今的鎮守軍侯汝陽侯,跟那秦陽也有交情,當年他幼子遭受重創,還是從秦陽手裡,弄到了妙法神通,不但傷勢盡癒,根基修復,更是多了一張底牌。

  汝陽侯接到命令,更是親自前往薄壤州而來。

  你們說他憑什麼?

  憑他裹挾大勢而來,真的有踏平我合歡門的底氣,而我們卻沒有舉旗造反的底氣。」

  門主一席話,下面的人全部不吭聲了。

  調動大軍,未必能將合歡門上下殺個雞犬不留,可是卻可以讓他們所有的心血付之東流。

  這代表的是整個大嬴神朝的力量。

  只要他們跟調動的大軍正面衝突,以大嬴神朝的底蘊,絕對可以輕鬆調動十倍於他們的高手,將他們統統斬殺。

  門主說的不錯,他們真沒舉旗造反的底氣。

  甭管對方是不是真的要這麼幹,可對方真的有這個底氣可以這麼幹。

  這就是差距。

  更別說,如今籠罩在眾人心頭的那種危機感應,他們只是察覺到似乎有一座大陣,強行鎮壓住這裡的空間,卻根本沒發現大陣在哪,什麼時候佈置的。

  「你們都下去吧。」門主看著下面這些人心思各異的樣子,不由的暗自嘆息。

  合歡門的結構,在往日裡是優勢,但遇到這種事,反倒成了掣肘。

  等到大殿裡的人都離去,門主瞥了一眼沒離去的龍陽君。

  「他還說了什麼?」

  「他說他要一個能做決定的人來說話……」龍陽君頓了頓,語氣帶著點怪異:「還說,他是來送溫暖的,不是來找茬的。」

  「呵……」門主頓時失笑,笑了幾聲之後,眉宇間的糾結也淡去了一些:「你去請他來這裡詳談吧。」

  龍陽君去而復返,將門主的話轉述給秦陽。

  秦陽收起了小桌板,頗有些遺憾,還想學人家裝逼呢,沒想到這位反倒是先試他膽量。

  沒什麼好猶豫的,秦陽跟著龍陽君,邁步進入了合歡門駐地。

  龍陽君頗有些詫異秦陽的果斷,他竟然連護衛都沒有帶著。

  「別看了,我說了我不是來找事的,是來送溫暖的,我秦有德急公好義之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們這是誤會我了,你看,我連護衛都不帶,足夠有誠意了吧?」

  龍陽君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一時沒轉過來彎,有些被繞進去……

  「我和談的誠意有了,你們要是沒誠意,翻臉將我留在這裡……」秦陽呲牙一笑,卻半點笑意也沒有:「我可以很負責任的保證,我若死在這裡,那合歡門上下能活下來一隻雞,都算是我白死了。」

  龍陽君神情一凜,腳步微微一頓,要不是秦陽跟著說了後面這句,他都差點被繞進去,信了什麼送溫暖的鬼話了。

  「秦先生說笑了,相邀而來,如何能對秦先生不利。」大殿裡,門主的聲音飄了出來,軟糯裡帶著點擲地有聲的尾音,讓那看似柔弱的聲音,卻有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感覺。

  秦陽進入大殿,終於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的合歡門門主,氣質、樣貌、聲音等,各方面都是極品美女,可謂是媚而不俗,艷而不妖,很是讓人驚艷。

  然而秦陽的眼神卻平靜的如同一潭長滿綠藻,有些發臭的死水。

  一張能戳死自己的錐子臉,毀了所有美好……

  合歡門主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不為美色所動,連欣賞都沒有,這可不是裝出來的。

  能做到這一點的,可不是什麼簡單角色,尤其是考慮到對方年紀輕輕,更是難得。

  心裡的小心思,不知不覺的收了起來,神色也變得鄭重了不少。

  「秦先生,按理說,我們也算是有些淵源的,為何鬧到這般劍拔弩張的地步,上來就先毀我合歡門的桃花路,秦先生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說了我是來送溫暖的,你們都不信,我有什麼辦法?」秦陽無奈的嘆了口氣。

  「秦先生說笑了。」

  「我說,我是來救你們的,你們信麼?」秦陽認真的不能再認真了。

  合歡門主沉默以對,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了,頓了好半晌才拱了拱手。

  「願聞其詳。」

  「要說整個合歡門和連襟聯盟,都一門心的跟著前朝一路走到黑,甚至不惜打大嬴神朝龍脈祖庭的主意,刺殺大帝姬,我肯定是不信的。」

  「秦先生慧眼如炬。」合歡門主捧了一句。

  「但是呢,要說你們什麼都不知道,我也是不信的。」

  這次合歡門主沒說話,靜靜的聽著。

  「既然我炸了你的桃花路,你還會心平氣和的將我請進來,相信你肯定也是聰明人,知道如今的局勢是個什麼情況。

  淪為大嬴和前朝博弈的棋子,不知如何選擇,滋味並不好受吧?」

  見合歡門主沉默以對,秦陽呵呵一笑,自己找個位置坐下,靠在椅子上,不緊不慢的繼續道:「如今的發展,都在逼著你們向前朝靠攏,可是你們真要這麼做了,或者一部分人這麼做了,那你們所有人都是死路一條,以大嬴的底蘊,踏平合歡門和你們的連襟聯盟,並不難。

  可你們若是壯士斷腕,清掉了投靠前朝的人,卻又會將前朝得罪死,內部也會出現問題。

  這是個兩難選擇,你們遲遲不動,難道不是因為這個?

  誰都不想得罪死?簡單啊,所以我來了,我給你誰也不得罪死的機會,就看你要不要了。」

  「你想要什麼?」合歡門主一臉鄭重,終於開口問了句。

  「還是那句話,投靠前朝的那些人,活著交出來可以,死了將屍體交出來也行,相信後者比較容易點。」秦陽再次提出這個要求。

  「就這麼簡單,至少在所有人看來,這不是你們的選擇,而是你們沒有選擇,不這麼做,瞬息之間,就會被大軍踏平,前朝可不會在這種時候來救你們,他們也救不了。

  你可以順勢除掉不聽話的人,一切都會回到原來的樣子,你們依然是原來的合歡門,沒有參合進這種朝局之爭。

  所以,我說,我是來幫你們的,讓你們在兩難的選擇裡,有第三個選項,可以不做選擇卻還不會死。」

  秦陽丟下這句話,起身向外走去。

  「我會在外面等三天時間,等到大軍開拔,就沒有回頭箭了。」

  秦陽離去,合歡門主望著秦陽的背影,她的身旁出現一個白袍男人,兩人一起沉默。

  片刻之後,白袍男人緩緩道:「他說的不錯,我們不敢做出選擇,自從我們之中有些人參合進這種事,就注定了我們會落到如今的局面,入了這種局,便是生死不由己的棋子。

  哪怕那秦陽私心很多,並不是真心幫我們,可這件事本身,的確是給了我們脫離的機會。」

  「你的決定呢?」合歡門主擰著眉頭。

  「從你引他進來,不是已經做出決定了麼?」白袍男人曬然一笑,眼中殺機閃動。

  「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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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一章 你自裁吧,大可試試

  合歡門倆門主,其中一個可以算是正兒八經的門主,也就是那位黑裙錐子臉,考慮到對方的實力,下巴說不定能挖開離都的城牆。

  另外一位就是這位錐子臉的贅婿了,跟胖的女婿不一樣,門主的女婿只能入贅到合歡門,名義上是另外一位門主。

  若是實力、手腕等都高,那這個門主就是真的門主,若是空有實力,智計手腕等差了些,那這個門主還真就只是一個名義門主了。

  如今這位贅婿門主,各方面都不弱,話語權自然不小,有些時候有些事,合歡門門主也要聽她女婿的。

  就如同這次牽扯到前朝的事,他們之前就察覺到,有人跟前朝眉來眼去的,可按照規矩,他們也沒法細究,也不能去干涉別人的私事。

  畢竟對於他們來說,大嬴、前朝,甚至是大燕,都沒什麼區別,只不過他們在大嬴活動的比較多而已,這些人壓根就沒有什麼國家的概念,縱然是神朝,在這些人眼裡,大抵上也只是一個超強的大勢力而已。

  可惜他們卻也沒有料到,竟然有人會蠢到親自出手,幫著前朝去截殺出殯隊伍,狙殺大帝姬。

  更蠢的還是人沒殺成,反過來被人反殺了。

  這就很尷尬了,所有人都被牽扯進來了。

  他們倒是想快刀斬亂麻,迅速解決這件事,但偏偏聯盟裡,有頑固派認為規矩既然定下了,無論任何情況,都不能去違反,所以,有人跟前朝眉來眼去,拖累了其他人,讓大家都跟著承受風險,那也不能是內鬥的藉口。

  對於他們這種鬆散的聯盟來說,唯一的約束力,就是大家一起定好的規矩,那大家就都要去遵守,而破壞規矩這種事,只要開了個頭,就沒有結尾了。

  而另一波反對派,卻覺得,不能死守著規矩,有人做出來這些事,本身就是踐踏了規矩,違反了不能牽累其他人的規矩,如今大嬴瞇著眼睛盯著他們,誰知道什麼時候會失去耐心,落下屠刀。

  他們不敢去賭啊。

  所以,現在將那些跟前朝眉來眼去,犯了蠢又越了線的人,剔除出去,才是對大家都好的選擇。

  也有些中立派,還在騎牆觀望,等著門主發表意見。

  所以哪怕身為門主,這兩口子也沒法果斷給聯盟開刀,切除掉會影響全身的部位,只能捏著鼻子做保守治療。

  哪怕出問題的部位,可能會在哪天忽然爆發,讓整個身體都全部癱瘓報廢。

  秦陽來了,上來就說了是來送溫暖,話還跟他們說的明明白白。

  他們也只能認了秦陽就是來幫他們的。

  哪怕秦陽炸了他們的女婿之路,不知道用什麼手段封了他們的駐地,簡直是騎在他們臉上吐口水。

  抽完左臉,他們還得大喝一聲抽得好,再把右臉伸過去。

  然後呢,轉過身就可以委委屈屈的捂著臉,裝作是被逼著動刀子,兩眼淚汪汪的含淚切除掉患病的部位。

  合歡門之外,秦陽拎出把躺椅,找了個光禿禿的焦黑山頭,躺在那繼續參悟白玉神門,閒著也是閒著。

  反正該說的話都說了,合歡門裡的人,就算全部都是蠢豬,也不至於打算硬槓。

  打什麼打啊,有什麼好打的,實在沒轍了,被逼到牆角了,才需要直接真刀真槍的幹架,分個生死。

  一天的時間過去,合歡門這邊還沒反應,也沒人出來。

  秦陽也不急,等著就行。

  一晃兩天的時間過去了,合歡門裡沒來人,可是外面卻來人了。

  遁光落地,顯化出韓安明的身形。

  有一段時間沒見老韓,這貨已經蓄起了鬍鬚,看起來倒是沉穩了不少。

  只是抬頭瞥了一眼山頭上躺著挺屍的秦陽,韓安明無奈的嘆了口氣。

  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定天司怎麼可能不知道,只是定天司都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

  秦陽直接在他們屁股底下架了個火堆,不,這是埋了一座火山,誰知道炸出來之後,會不會將無數人炸的粉身碎骨。

  但是呢,大帝姬代大帝巡狩四方,這些權利還真的是有的,哪怕下面的人不服,也只能先領命去做,再上奏離都,等著大帝決斷。

  誰要是直接抗命,那是找死。

  定天司也沒辦法阻攔,只能第一時間將消息傳回去。

  衛興朝這幾天愁的頭髮都快掉光了,而且還出現了幻覺,這還沒挨打呢,他就已經會偶爾可以莫名的感覺到,腰臀傳來一陣劇痛。

  最後實在沒轍了,正好東海近來安穩,有大帝姬巡狩,就算是有什麼問題,也能第一時間處理,所以衛興朝就調回了韓安明。

  讓秦陽的老相識,來秦陽這探探口風,先弄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若是情況不妙,最好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秦陽自己離開這裡。

  畢竟,沒法用強,也不敢用強,他們敢對秦陽用強,代表大嬴正面認慫了,嬴帝絕對會第一時間宰了他衛興朝。

  「喲,老韓!」秦陽抬了抬眼皮,露出一條縫,看到韓安明之後,直接蹦了起來,衝上去就猛拍韓安明的肩膀。

  「老韓,這麼久不見,你竟然都長毛了,在東海的日子,有那麼閒麼?」

  「……」韓安明撫鬚的手僵在了那裡,腳步一頓,面色一僵,強忍住了轉身就走的衝動。

  一句話就讓他想起了當年遇到秦陽就沒好事,讓他不得不改名韓信邪,甚至後面還主動請纓去東海的日子。

  秦陽這狗東西,無論多久沒見,總能讓他瞬間想起不好的回憶。

  韓安明還沒說話,秦陽已經熱情的拿出桌椅,擺上之前沒用上的酒和茶,將韓安明拉過來。

  「喝酒還是喝茶,你隨便選,你還別說,這麼久沒見你,我還怪想你的,定天司裡,我是真的就看你最順眼。」

  「我……」韓安明想要說什麼。

  秦陽已經斟好了酒,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啥都不說了,都在酒裡,我乾了你隨意。」

  韓安明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沒轍,只能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酒杯沒放下,就見秦陽跟個座山雕一樣,端著個空杯子,坐在對面定定的看著他。

  韓安明痛快的舉杯一飲而盡。

  心裡倒是放鬆了不少,起碼秦陽還跟當年一樣,讓他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說討厭吧,的確挺討厭的,說不討厭吧,他在秦陽這,心裡總會不自覺的感覺輕鬆了些。

  甭管怎麼樣,至少來時準備的腹稿,應該還能用上了。

  「秦陽,我……」

  「老韓,來,再來一個,再嘗嘗我收藏的另外一種酒,保證極品。」

  ……

  一晃半天的時間過去,秦陽拿出來了足足三十三種酒,其中大半都是很烈的靈酒,尤其是劇毒七花釀,都拿出來一小壇。

  韓安明喝的兩眼發飄,能當靈藥用的靈酒,硬生生的快喝斷片了,這種情況他之前可沒遇到過。

  體內積攢的力量,已經多到煉化不過來了,最後晃了晃腦袋,感覺眼前的世界還是晃動,腦袋一歪,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秦陽則是滿面紅光,越喝越精神,這點靈酒,頂多只能算是補品。

  喝翻了韓安明,秦陽自己泡了壺茶,美滋滋的繼續望著合歡門的方向,等著對方出結果。

  老韓來幹什麼,他心裡太清楚不過了,索性別給他開口的機會,什麼都別說,等到明天出結果再說。

  真要是來個別人,秦陽真敢吐對方一臉。

  但老韓就算了,甭說在定天司那種腌臢地方,放到外面,老韓都算是難得一見的君子,在秦陽心中的那種君子,不迂腐,懂得變通,為人卻很正直。

  逗逗老韓,也只是秉持著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倒也從沒想過挖個大坑坑他。

  自己當不了真正的君子,也不妨礙他欣賞君子。

  看著老韓醉的一塌糊塗,秦陽捧著茶杯,一個人在這傻樂,灌酒轉移話題這種小把戲,還真的只能在老韓這玩玩,跟別人他也不會喝的這麼暢快。

  秦陽在合歡門的山門外擺酒暢飲,心情好的不得了,另一邊合歡門內,有些人看到這一幕,鼻子都氣歪了,涵養再差點的,肝都氣爆了。

  他們何曾受過如此奇恥大辱,偏偏山門封鎖,門主嚴令不得妄動,他們也不敢衝出去將秦陽碎屍萬段。

  真挑起了戰鬥,可就沒法收尾了。

  再窩火也得忍著,等著上面的人拿主意。

  錐子臉門主在這兩天的時間,已經暗中跟門內高層,一一詳談過了,他們是什麼態度,也都清楚的很,或者說,以前是什麼態度不重要,如今怎麼選擇才重要。

  他們已經感覺到,大嬴是真的要對他們出手了,還是這種蠻不講理,不宣而戰的方式。

  所有老人都想到了當年的大嬴,再多的小心思,再膨脹,也明白了,他們甚至沒資格讓大嬴宣戰。

  說打你就打你,說滅了你就滅了你,二者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

  只是很多人都忘了這一點。

  約定的第三天,宗門大會。

  因為之前的事情,合歡門很是低調,該在門內的人,一個不差的全部都窩在門內,如今倒是不用重新召集。

  來往的合歡門高層,大都是女的,梅蘭竹菊各有千秋,但無論年紀如何,修為境界如何,表面上看去,卻都是年輕貌美,光彩逼人。

  錐子臉門主坐在上首,環視一周。

  「人都到了,開始吧,如何應對,各抒己見吧。」

  話音剛落,立刻有一位擁有二八少女面容的老阿姨,陰測測的冷笑一聲。

  「還能有什麼應對之法,非生即死,之前不是有人說,索性直接投靠前朝得了,可如今呢,前朝可曾有人救援?

  沒有吧,甚至連一個來傳信的人都沒有。

  有些事不是我們能參合的,有些蠢貨越界了,自己想死,別拉著大家一起死,誰做的事,就自己站出來,別到了這種時候,這點擔當都沒有。」

  話音剛落,立刻有一個女婿沉聲道:「我身後的家族,已經與我徹底劃清界限,族譜之中,也已經沒有我之名。

  縱然門主決定,為了一些蠢貨,搭上整個合歡門,那我也沒什麼怨言,男子漢大丈夫,無非一死而已。」

  那二八老阿姨譏諷的話,大家還都沒什麼反應,可是這位女婿的話,意義立刻不一樣了。

  這是有勢力在跟合歡門劃清界限了,聯盟就如同沙灘上的沙雕,出現了第一個缺口,等到後面的大浪打上來,徹底崩塌已經成為定局。

  頑固派最大的依仗,便是這張休戚相關的大網,篤定大嬴不敢輕易這麼做,可是如今,這個依仗沒有了。

  堅固而龐大的城堡,被人從內部攻破了。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女婿能同甘共苦,共赴劫難,已是不容易,想讓女婿身後的勢力,一起來賭命?

  洗洗睡吧,夢裡什麼都有。

  噢,錯了,夢裡也未必有。

  死一般的沉默過後,半個時辰前,被氣爆肝的那位老阿姨,娥眉倒豎,冷眼盯著沉默不言的青田君。

  「青田君,你搞出來的事情,現在輪到你去解決了,只要你能解決這次的事情,隨你的意願,完全投靠前朝,完全沒問題,我若是皺一下眉頭就讓我不得好死,如何?」

  青田君不說話。

  爆肝老阿姨得勢不饒人,站起身,冷眼盯著青田君,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這次來的不是大帝姬,不是大軍圍困,只是這個秦陽,就是因為對方給我們最後一個機會,我們本就無意造反,卻要被你逼著一起造反。

  對方只要你們這些人的命,又不是非要我們的命,我們為什麼非要陪著你去送死?」

  說到這,青田君抬起頭,環視一周,這才發現,周圍的好姐妹們,一個個都面色冷淡,盯著她如同盯著一具屍體。

  她艱難的轉過頭,看向了錐子臉門主,臉上帶著一絲不敢置信。

  「門主……六千四百年了,我跟著你整整六千四百年了,我們一起度過了多少艱難險阻,才將合歡門從一個小門派,經營到如今的境地。

  可是如今,你真的要將我當作棄子丟出去麼?」

  錐子臉門主沒說話,一旁的白袍門主想要說什麼,卻被錐子臉門主伸手攔下。

  她盯著青田君的眼睛,眼中閃過一絲不忍,緩緩的閉上眼睛,沉聲道:

  「青田,你忘了我們的初心了,你真的忍心將這一切都毀了麼?

  你們越界了,但我卻未曾第一時間將你剔除,可如今,我保不住你了。

  合歡門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合歡門,我知道你曾經遊說過其他人,也有人被你的三寸不爛之舌說動。

  那就來投票吧,不用半數支持你,只要支持低頭的人不到半數,那我縱然是死,也必定會死在你前面。」

  錐子臉門主環視一周,伸手一揮,面前浮現出一張光幕。

  上面有三個選項。

  一,支持捨棄青田君,還有那些徹底倒向前朝的人。

  二,維護規則到底,寧死不屈。

  三,棄權。

  「如同往常一樣,不記名,開始吧。」

  錐子臉門主的話音落下,立刻有人投了第一個選項。

  然而跟著,又有倆人投了第二個選項。

  青田君眼裡閃過一絲亮光,悄悄的看了看那些人,尋思著,看來之前說動的人,已經徹底下定決心了。

  然而,下一刻,第一個選項卻開始飛速飆升。

  短短不到十個呼吸的時間,投票就結束了。

  青田君望著投票結果,眼底的亮光,一點一點的暗淡下去,最後變成了絕望的死寂。

  總共有五十五個人投票,棄權的有三個。

  而投第一個選項的,卻有足足五十個!

  支持她的人,竟然就只有最初的那兩個。

  正在這時,一位老嫗推開門走了進來。

  門外交戰的廝殺聲,劇烈的靈力波動,伴隨著老嫗帶來的一絲淡淡的血腥味,隨著開門關門的瞬間,一閃而逝。

  老嫗對門主點了點頭,自顧自的站在一旁不說話了。

  青田君的內心,徹底絕望了。

  她已經明白了,她的人,整個合歡門,所有倒向前朝的人,在開會的時候,都已經被清理掉了。

  門主從一開始就已經下定決心了。

  這兩天的時間,門主在做的事情,不是詢問態度,而是在為這件事做準備。

  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代價,來完成這件事。

  如今她已經成了孤家寡人,在場的人裡,有五十個人,都覺得她該死。

  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們如今只能選擇讓她去死了。

  「你們會後悔的,他們會在我死後,依然踏平這裡,你們統統都會死,只有大胤的代國公,能給我們一條生路!

  你們竟然會相信他們的話,我死了,這件事就會到此為止?

  當真是天真到可怕!天真到愚蠢!」

  青田君歇斯底里的嘶吼,換來的卻只是一堆冷漠的面孔。

  「你錯了,是我們不敢去相信前朝的人,他們為了復國,會不惜一切代價,不擇手段,他們的任何承諾,我都是不信的。」

  錐子臉門主冷笑一聲。

  「而另一邊,來的人是秦陽,幽靈船長秦陽。」

  「你問問在場眾人,是選擇相信一個我們只能給他當狗,為了成功不擇手段,藏頭露尾的前朝國公,還是去選擇相信在合歡門山門前飲酒,我們可以跟他談判的幽靈船長。」

  「所以從龍陽君去見秦陽回來時,我說說過,我們從一開始,就毫無選擇,但是沒人覺得這句話是對的。」

  「秦陽的要求,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你可以留下最後的體面。」

  「青田,你自裁吧。」

  一群人將青田君圍在中央,她仰天狂笑一聲,身上的靈力波動驟然暴漲,混亂之中蘊含著暴虐,真元力量開始直線攀升。

  可就在這時,一根峨眉刺,從她的後腦勺刺入,從眉心刺出。

  一滴鮮血在峨眉刺的頂端落下,誅殺神魂的晦澀力量繚繞在其上。

  爆肝老阿姨一揮手,峨眉刺飛入她袖中消失不見,盯著青田君倒在地上的屍體,爆肝老阿姨滿臉陰沉。

  「當真是走火入魔,心智都已經扭曲,到了這種時候,竟然還想自爆,死也要拉我們下水,當真是死有餘辜!」

  錐子臉門主看著下面眾人,有義憤填膺,怒罵不止的,也有驚魂未定,後怕不已的,還有一些臉上帶著慶幸。

  錐子臉門主閉上眼睛,滿心複雜。

  痛苦一個幾千年的姐妹,就此而死,也痛苦她會做出這種選擇,完全是背叛了合歡門,將合歡門往火坑裡推。

  更是無奈,這些人此刻竟然還只是覺得青田君該死,卻沒人會去想。

  今日這個局面,何嘗不是他們一手造成的,也不會想到,以後若是再有其他事情,是不是也會如今日這般。所謂的聯盟,從今日起,就再也不復往日。

  站在一旁的老嫗,拎起青田君的屍身,向外走去。

  錐子臉門主猶豫了一下,道:「我去吧。」

  錐子臉門主,親自帶著青田君的屍身,還有剩下的那些追隨青田君投靠前朝的人的屍體,打開了合歡門的山門。

  側面光禿禿的山頭上,秦陽坐在一張矮几後面,自斟自飲的品茶,韓安明睡的跟一條死狗一樣,也不知道是這貨心大,還是心裡倒是清楚,在秦陽這,他肯定不會有事。

  錐子臉門主來到矮几前,跪坐在秦陽對面,秦陽一言不發的給她斟茶。

  錐子臉門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只是唏噓還是讚嘆,亦或者是諷刺。

  「秦先生當真是好手段。」

  「誇我也好,諷刺我也好,沒多大意義。」

  「今日過後,天下怕是無人不知秦先生手段,區區神門境界,便砸我合歡門山門,一人堵的我們無一人敢妄動,我等卻只能親自滅了門內人,將屍體交予你,反過來,我還得承你的人情,謝你救我合歡門於兩難的絕地。」

  「得了吧,還承我人情?這種鬼話,你別說,我也不信,你要是想捧殺我,大可試試。」秦陽嗤笑一聲,站起身後,毫無形象的拍了拍屁股。

  「放心吧,我說話算話,你合歡門一個好好的門派,為什麼非要參合進朝局爭鬥,這不是有病麼?」

  「這件事到此為止,告辭,不用送了。」

  秦陽一揮手,將屍體全部收起來,拎著醉成攔你的韓安明,跳上飛舟飛走。

  錐子臉門主,臉色有些難看的站在原地,好半晌之後,才頗有些無力的苦笑一聲。

  她的確是有些不甘心,不情願,所以才會親自出來。

  可是誰想才說開了個頭,秦陽竟然都猜到她是什麼心態,甚至想要幹什麼了。

  話既然都被秦陽點明了,若之後真有誰想利用這件事捧殺秦陽。

  秦陽自然會把這筆賬算在合歡門頭上,這件事也就沒法到此為止了。

  想到這次的事,明明沒什麼強者來,大軍也還在駐地沒有動,只是秦陽一個人來,就將他們逼到這種境地。

  若是真將秦陽惹急了,起了殺心,欲將他們趕盡殺絕,他們真的有把握對付這種人麼?

  錐子臉門主心裡百轉千回,五味雜陳。

  正在此時,卻見焦黑的大地上,一朵朵小樹苗鑽出大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成長開。

  短短幾十個呼吸,百里之地,桃花盛開,花香滿世界。

  錐子臉門主望著這幅美景,想起秦陽似乎說過,會賠給他們桃花林,心裡沒有來的一陣寒氣,蹭蹭蹭的往上冒。

  「這種隨口一說的小事,他竟然都還記得。」

  心裡最後一點小想法,徹底被掐滅,她已經決定了,以後莫要與秦陽為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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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7 00:26:02 |只看該作者
第五八二章 都是套路,嬴帝贊秦陽

  裝完了……噢不,是辦完事就趕緊走人。

  跟那位錐子臉門主有什麼好說的,反正也不指望她能記著自己來幫她們的事。

  再跟她說幾句,都會忍不住要提一嘴,還可以再幫她們一把。

  這次她們斬了前朝的線,甭管是不是被逼的,關係不會融洽了倒是真的,但估摸著前朝也不會去報復她們,相反,以後若是有機會,前朝的人肯定還會再來勾搭。

  要是這位門主肯借下巴一用,讓他去戳死那位代國公,倒也算是幫合歡門免除後患了。

  走在路上,秦陽瞥了眼人偶師。

  「放出去的傀儡,毀滅球之類的,都收回來了吧?那東西價值不菲,丟了浪費了。」

  「除了炸掉的那個,其他的都收回來了。」

  秦陽點了點頭,心滿意足了。

  收穫了一堆屍體,尤其是有一個,他看過資料,算是合歡門的實權人物,單論女修的話,這位叫青田君的人,在合歡門的地位能排進前五。

  這位青田君跟他有點拐了彎的矛盾,曾經跟幽靈號有點衝突,後來就消停了,若不是小本本上記著這個名字,秦陽都忘了。

  事實上,合歡門內,誰跟前朝有一腿,除了之前被嫁衣弄死的那位高層之外,是不是還有別的合歡門實權人物,也倒向了前朝。

  秦陽是真的不確定。

  他這次來,也不是真的要針對整個合歡門,還有整個連襟聯盟的。

  初衷不過是想要將那些投靠了前朝,還敢來對他們下黑手的人揪出來。

  他自己是揪不出來的。

  那個輻射成一張大網的連襟聯盟,真相捋清楚,查清楚,再查到誰投靠了前朝,定天司都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弄清楚。

  那怎麼辦,只能讓合歡門這邊自己去查啊。

  這天下還有誰比合歡門自己更清楚這些事的?

  至於送出來的人是不是假的,是不是還有漏網之魚,秦陽也是一點都不擔心。

  合歡門內部的複雜情況,只要門主,還有那些地位高的人不腦殘,都會知道,既然動手了,就只能斬盡殺絕,不給自己留後患。

  否則他們兩邊不落好。

  其實他們就算是送出來十幾個神海的弟子,再隨便宰個神門充數,秦陽也不會說什麼。

  他都不清楚,不知道到底是誰,他也沒法說什麼啊。

  當看到青田君也死了,被送了出來,秦陽就明白,這些人就是全部了。

  他們不可能宰個高層來明面上認慫,背地裡全部意見統一的歸順前朝。

  原因麼,依然還是那個,結構太複雜,不可能一條心。

  當然,秦陽敢讓他們自己動手,不要活口,那是因為死人不會說謊,是不是超度了就知道。

  如今沒超度,其實也明白,不會有什麼意外了,一切都在計劃中。

  挨個試了一遍,所有的屍體,技能都有反應,顯示可以摸屍。

  確認死完了,秦陽也沒急著摸屍。

  先送回去讓別人看一下再說,摸屍完成的,在定天司銀鏡裡的特徵太過明顯。

  而且定天司肯定也會要用到這幾句屍體回溯,他也不能著急。

  旁邊還有一個睡的跟死豬一樣的定天司一品外侯呢。

  半天的時間過去,秦陽搬了把躺椅,躺在甲板上,一旁還有一把躺椅,韓安明歪著腦袋躺在那,鼾聲如雷,睡的那叫一個香。

  飛舟之下的雲層裡,驟然一聲悶雷響起,韓安明一個激靈,跟殭屍一樣直挺挺的立了起來,兩眼迷茫的看了周圍兩眼才回過神。

  發現這裡已經不是合歡門的山門前,韓安明立刻鬆了口氣。

  秦陽這人雖然不太好說話,可是還是挺講道理的,竟然真的走了。

  「秦先生,你能深明大義,實在是再好不過了,你是不知道,如今那合歡門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實在是不太好處理。

  雖然你就這麼走了也不好,但終歸比直接開啟戰端的好。」

  「老韓,你是不是還沒酒醒呢?」秦陽抬了抬眼皮,呵呵一笑:「指望你們定天司的辦事效率,姑娘都能熬成婆了,現在我不還是利利索索的把事辦了。」

  「呃,什麼辦了?」韓安明的確還有些沒酒醒呢,一時沒反應過來。

  秦陽一揮手,飛舟的艙門打開,裡面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一排排棺材,一絲淡淡的死氣,從棺材裡溢出。

  「看,這就是合歡門裡,投靠逆賊不說,還敢膽大妄為的妄圖顛覆神朝的賊子,現在合歡門門主等人,經過我的苦心規勸,終於幡然醒悟,大義滅親,親自清理門戶。

  為首者,乃是合歡門的青田君,在合歡門的地位,猶在當初那位被大帝姬就地正法的合歡門賊子之上。」

  韓安明眉頭一緊,茫然中帶著濃濃的疑惑。

  秦陽這話聽著,怎麼這麼像酒後醉語?

  還是他自己依然沒醒酒呢?

  秦陽走上前,拍了拍韓安明的肩膀,沉聲道:「不用謝我,這是我應該做的。」

  「屍體呢,你想看就看,別帶走了,反正合歡門交出來的就是屍體,估計你也查不出來什麼了,我要帶去給大帝姬,讓她看看,這些妄圖覆滅大嬴神朝,敢刺殺神朝帝姬的亂臣賊子,敢究竟都是什麼樣的。」

  一番話說的鏗鏘有力,眼神堅定的不能再堅定了。

  他現在可是站大嬴神朝的,而且他從來都沒有想要讓大嬴覆滅的想法。

  內奸上來就去懟主公,結果只會是反賊也懟你,忠臣也懟你,主公也懟你,死的必然會很淒慘。

  先站主公,懟其他隨便什麼人都行,當個攪屎棍,讓局勢變得撲朔迷離,大家一同互相亂懟之後,都死完了,他再跳出來懟死殘血的主公,最後獲勝。

  韓安明揉了揉腦袋,回憶著來時得到的消息,再看看如今的結果,結合秦陽那不著調的話,消化了好半晌,才將事情弄明白了。

  「你真是……太大膽了。」

  韓安明除了這麼說,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除了秦陽,可能別人真的不敢這麼幹,定天司絕對不敢。

  因為定天司沒法承受這種計劃失敗的可能性,秦陽卻無所謂,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秦陽一個人瞎胡鬧。

  說他能代表神朝吧,他還的確可以說是代大帝姬來的,說他不能,他的身份,還真的不能。

  韓安明苦笑的搖了搖頭,拿出一面銀鏡,進入了船艙。

  打開一具具棺材的棺材蓋,依次回溯了一遍。

  秦陽跟在後面伸長了脖子,光明正大的偷看。

  看了半晌也沒什麼特別的消息,身份最高的青田君,壓根回溯不出什麼,剩下那些人,也只有一些能回溯出來一點臨死前的畫面,也沒什麼特別的。

  顯然合歡門早就做好準備了。

  可以不交出活口,這也是他們願意認慫的一條重要原因。

  秦陽跟著光明正大的偷窺了會兒,覺得沒意思就不看了,定天司的銀鏡,有些時候特好用,有些時候就一般了。

  「老韓,這次我也算是立下大功了吧?你說上面會不會封我個爵位?我這人不挑,隨便給個侯爺就行。」

  韓安明笑的有點勉強,有點不太想跟秦陽說話了。

  「這種事,我沒法說,既然出了這種事,這些人的身份確認了就行,屍體沒什麼用了,我得先回去匯報,告辭。」

  丟下一句話,拱了拱手之後,韓安明腳步飛快,根本不給秦陽挽留的機會,一個跨步便跳下飛舟,化作遁光飛馳而去。

  「老韓,你別急啊,咱們再喝一場大酒……」

  秦陽揮手喊了一聲,韓安明卻頭也不回,消失在天邊。

  秦陽嘆了口氣,頗有些惋惜。

  「老韓也是的,整天醉心公務,活的都沒了趣味,我這好不容易能找個人,放開了喝一頓酒……」

  ……

  秦陽還沒回去呢,消息卻已經傳開了。

  那些被集結,準備調動的大軍,還沒出大營呢,就被告知,這只是大帝姬想要測試一下大軍集結的速度,還有各種準備的速度,檢驗一下可能會出紕漏的地方。

  畢竟萬一遇上戰事了,這些紕漏可不會給你機會彌補。

  簡單的說,這只是一場演習,大帝姬代天巡狩,一定程度上,手握的便是嬴帝的權柄。

  只是做了個集結演習而已,多大點事啊,竟然還有人往離都遞了奏折,還有人陽奉陰違,故意拖慢速度。

  看看,這不檢查不知道,突擊檢驗,一下子就反應出來多少問題。

  大帝姬巡狩四方,可不就是為了發現這些問題,在沒有真的遇到事情的時候,提前解決掉麼。

  至於有人說大軍出擊,是為了去圍困合歡門,欲將合歡門剿滅的事。

  誰說的,敢站出來麼?

  自己將下達的書面文件拿出來,睜大了狗眼看看,上可曾提到過一句合歡門?是不是只有集結的命令?

  這又是發現了不少問題吧,在背後嚼舌根說壞話的人,都抱著什麼目的,什麼心態,大家心裡都清楚。

  離都這幾天的氣氛有點詭異。

  今天朝會剛開始,神朝第一大噴子羅良,便站了出來,以東境駐軍在演習裡的種種表現為起點,硬是將整個神朝各地駐軍,噴了個遍。

  各種紕漏和不合時宜的規矩,一一列舉出來,再加上上推千年的種種實例為證。

  一路延伸下去,一個人就站在那噴了倆時辰,還有些意猶未盡。

  最後還專門誇了一下大帝姬,此次名為演習的檢驗,著實是神來之筆,一下子就找出來一大堆問題。

  一旁的其他御史們,一個個面色發綠,他們之中有好幾個,昨天還在那噴大帝姬呢,誰想今天羅大噴子就跳出來打臉。

  消息才傳回來幾個時辰而已,這傢伙怎麼會知道的這麼詳細?

  「羅大人,你說了這麼多,怒斥沉弊,可曾有什麼建言?」一個昨天還在噴大帝姬的噴子,聽到羅良誇大帝姬,就忍不住懟了句。

  羅良橫了他一眼,一臉不屑,吐沫星子當場噴了他一臉。

  「我等御史,蒙陛下看中,便是要我等找出問題之後,大膽指出,你讓我去解決這些問題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把兵部的諸位大人放在哪裡?

  與你這等貨色,同為御史,著實是恥辱!」

  羅良退後一步,躬身一拜。

  「陛下贖罪,臣痛心疾首,一時放肆了。」

  嬴帝擺了擺手,沒有在乎他這般放肆。

  羅良說的沒錯,他只管找出問題,怎麼解決,關他屁事,那是別人的職責。

  被羅良噴的御史,悄悄的瞥了眼一旁的幾位兵部大佬,一個臉色比一個難看,他的面色立刻變得青中透白,嘴唇哆哆嗦嗦的,一個字也不敢說了。

  「大帝姬事情辦得不錯,一事不勞二主,既然是她發現的問題,她又統兵有方,便讓她全權處理吧,兵部從旁協助。」

  嬴帝一句話,這個基調就定下了。

  大帝姬有功,權利再次提升,換句話說,這大嬴神朝之內,除了離都之外的四境兵力,正在外代天巡狩的大帝姬,都可以任意調動!

  下面的人,誰再敢陽奉陰違,不好好配合解決問題,誰就是在找死。

  嬴帝今天的心情其實挺不錯的。

  調動大軍的事,只是明面上談的而已,這種事對於嬴帝不是什麼大事。

  嬴帝在意的是,大帝姬竟然將合歡門和利益聯盟的棘手事,解決的漂漂亮亮,根本沒用定天司出手。

  定天司出手,代表的則是大帝的態度。

  這些天,朝會上各種建言的人,已經足夠顯示出這個利益聯盟有多龐大了。

  然而,現在這個看似穩固的聯盟,已經從內部被人捅開一個破洞,瞬間就不再是什麼大隱患了。

  嬴帝自己沒決定好怎麼處理,不是忌憚合歡門,而是擔心牽一髮而動全身,牽動了利益聯盟,再牽連出更多人,直接將局面引爆了。

  而如今的情況,說成大帝姬公報私仇,趁機收拾合歡門撒氣,也沒什麼不對。

  嬴帝放下手中的奏報,看了一眼一旁的衛興朝。

  「這個叫秦陽的,倒是頗有膽識,竟然敢一人堵了合歡門的山門。」

  衛興朝多有眼色,之前朝會上壓根沒有出現合歡門三個字,他就知道嬴帝是什麼態度了。

  「當年大帝姬殿下深陷囹圄,便是這秦陽,將奄奄一息的殿下救出來的,私下裡的交情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此前殿下遭了合歡門賊子的暗算,想來這秦陽也是為了給殿下出口惡氣,才會如此膽大妄為。」

  衛興朝跟著捧了兩句,順手將這件事的定性說了出來。

  「年輕人胡鬧,由他去吧。」嬴帝輕飄飄一句話,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衛興朝心裡對秦陽這倆字,那叫一個煩,壓根就不想看到。

  他倒是想順手添點堵,但看嬴帝的態度,他哪裡還不明白,嬴帝正是看秦陽最順眼的時候。

  一個年輕後輩,能被嬴帝記住名字,還親口誇出來,本身就代表了很多意義。

  衛興朝比較膩味的是,嬴帝這話,是肯定要傳出去的,十有八九還是他傳出去,只是想想,他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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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三章 修仙界的渣男,不惜代價的坑殺

  局勢翻轉的讓不少人目瞪口呆,有些人到現在還沒明白,為什麼合歡門認慫了,明明有那麼龐大的連襟聯盟,利益聯盟。

  這些人是心裡沒數,連行不行,到底為什麼,該不該,連自己什麼實力,什麼水平都看不明白,便認定自己看法的。

  但是事後去看這件事的時候,但凡是聰明點的,能看到局勢的人,都能看明白怎麼回事,當個事後諸葛亮還沒什麼問題的。

  這種人是心裡有數,有了足夠信息之後,知道為什麼行,為什麼可以。

  他們會明白,合歡門也是屬於心裡有數的類型。

  對自己有清楚的定位和認知,知道自己不行,所以表面上委委屈屈,兩眼含淚的認慫,認的特別痛快。

  而背地裡,指不定合歡門門主正窩在閨房裡喝兩杯,美滋滋的慶祝以很小的代價,成功摘除腫瘤,順利度過劫難。

  這對於她們來說,已經是不可要求再多的最好結果了。

  合歡門從一個天然處於劣勢的女修門派,發展到今天,依然在蒸蒸日上,一直保持著進步,不是沒有道理,也不是靠運氣。

  就算是合歡門內不少心裡沒數的人,依然憋屈的不行,仇視秦陽,視其為奇恥大辱,合歡門的高層,也絕對不會允許她們的人去找秦陽麻煩。

  但凡是有這種人,第一時間收拾他們的,就是合歡門的高層。

  秦陽不指望合歡門記住他的好,也不擔心被合歡門報復,就是因為知道那些人是心裡有數的聰明人。

  還在乘坐飛舟,在路上慢吞吞的飄著的秦陽,早就沒管外面的事了。

  他正在處理合歡門送出來的那些屍體。

  「合歡門的人真不講究……」

  秦陽再次為一位被劈成兩半的倒霉蛋恢復了完整身體,再為其上了入殮妝,換了一身完好而且乾淨的衣服之後,才將其放入準備好的棺材裡。

  然後完成最後一步超度。

  眨眼間,這位眼睛怒瞪,死不瞑目,都沒法讓他合上眼的傢伙,立刻閉上了眼睛,一臉平和,如同壽終正寢,心中無甚遺憾的老人一般。

  忙完一位,再繼續忙活下一位,合歡門太不講究,弄的他的工作量暴漲,雖然其實就幾十個客戶。

  最後一位,將青田君的腦袋修復,超度之後,釘上棺材蓋,秦陽才走出了船艙,沐浴更衣之後,躺在躺椅上,靠著太陽曬去身上沾染的死氣和陰氣。

  閉上眼睛,察看剛摸到的光球。

  先察看那幾十個跟隨青田君的人,一連看了二十來個,秦陽已經沒多少興趣再看這些小嘍囉了。

  這些人裡有男有女,摸出來的法門,全部都是合歡門的法門,搭配成套的法門,都摸出來好幾遍了。

  這些是藍色的技能書,而白色的,不是記憶,就是心中的秘密。

  記憶之中,大部分印象最深刻的記憶,都是之前驟然之間遭遇同門圍殺,臨死是的畫面,剩下的也都沒什麼特別的,要麼是入門,要麼是結成道侶時。

  至於秘密,那叫一個亂,合歡門內外的各種關係,織成的一張交錯的大網,就像是丟給了傻貓玩了好多天一樣,亂的連個線頭都找不到了。

  秦陽看的目瞪口呆,頭昏腦脹,最後還是放棄了繼續察看,轉頭先去察看青田君身上摸出來的光球。

  青田君身上摸出來三個光球,比較不一樣的是這次有倆白色的光球,而且都不是技能書。

  這讓秦陽有點意外。

  平日裡基本上只能摸出來一個白色光球,大都是記憶或者秘密,因為如今能去摸屍的人,基本不會摸出來什麼白色技能。

  藍色的技能,依然是成套的合歡門法門,沒什麼好看的,頂多是長長見識,看看特點,萬一以後遇到同樣的手段時,知道如何應對。

  白色的,一個是一份名單,所有她暗中去接觸過的人,能去接觸,就證明有機會策反,或者說是有方法策反的人。

  只是這個名單的格式,讓秦陽有點無語,看起來好眼熟的表格。

  其中有些是根本不願意跟著前朝混,有些是有些搖擺,大有坐地起價的意思,有些則是已經被青田君策反買通的。

  這些人裡,近半都是大嬴神朝的人。

  這些願意跟前朝的人後面都有一個括號,裡面是三字:自己人。

  很顯然,青田君是肯定不明白括號是什麼意思的,這表格自然是根據他的知識,自動生成的,能讓他看的一目了然,這個表格立大功了。

  這種不重要的細節,秦陽轉頭就忽略掉,看著名單,笑的跟個偷了隻雞,發現有三個雞腿的黃鼠狼一樣。

  當初為什麼告訴合歡門,可以不給活口?

  合歡門送來的青田君,眉心一個小傷口,神魂湮滅,什麼方法都追查不出來什麼東西了。

  他們肯答應,還不是因為對於他們來說,事情可以到此為止。

  交出這些人,這些人也沒機會再說出任何東西了,不止是沒機會說出有關合歡門內的事情,也沒機會再說出有關前朝的任何事情。

  這才是合歡門內部能痛快答應秦陽的要求的一個重要原因,因為這樣不是逼著他們站隊,他們事後可以置身事外,再也不參合進來。

  而逼著交出活口,才是逼著他們站隊,大嬴和前朝之間,總要得罪死一個。

  逼人太甚,才是會徹底引爆局面的做法。

  秦陽說跟合歡門的事到此為止,那自然是到此為止了。

  如今拿到這個名單,後面的事就跟合歡門沒關係了,他跟前朝還沒到此為止呢。

  鬧騰了這麼半晌,這份名單,也足夠值回票價了。

  繼續察看第二個白色光球,裡面是一段很長的記憶,似乎是青田君心中最甜蜜美好的記憶。

  她跟著她的男人,隱藏了身份,遊歷天下,闖秘境,探遺跡,正是最膩味的時候。

  秦陽一點一點沒快進的看了下來,神情有些詭異。

  原本以為是最美好的回憶,誰想在最後階段,她的男人為了救她,落入一個遺跡的陷阱裡,徹底消失不見了,魂燈也滅了。

  這就成了青田君心中最甜蜜美好,也是最痛苦絕望的記憶。

  秦陽看完之後,重新將記憶播放了一遍,停在了這段記憶開始沒多久的地方。

  那時他們還沒去闖秘境,探遺跡,只能算是遊山玩水。

  後來在一座城池裡,聽說了一個新出現的秘境的消息,才起了去探索一下的心思。

  而正好,這個時候,他們正在坊市裡逛街呢,男人就順手就買了能隱藏身份的面具,送給了青田君。

  之後探索秘境,探索遺跡,青田君都是帶著這幅面具。

  那個面具,秦陽認得,他手裡還有一個。

  幻心面具。

  當初他化身沐氏後人,臥底到黃瑛那裡的時候,黃瑛就給了他幻心面具,妄圖給他洗腦,秦陽便順勢而為,偽裝成了被洗腦洗的有些瘋狂的樣子,去絕地莊園刺殺了自己。

  如今再次發現了一副幻心面具,秦陽忽然間,什麼都懂了,也明白青田君為何會如此死心塌地的為前朝辦事了。

  前朝那些狗東西,當真是不做人啊,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竟然讓一個渣男,用美男計這種喪心病狂的手段。

  女修也是女人啊,從最甜蜜最幸福的時候,瞬間墜落到絕望的無底深淵,秦陽看著自己的愛人為了救自己而死,自己卻無能為力,這種巨大的落差,心靈失守,意志崩潰,實在是太正常了。

  而幻心面具,又是她男人生前親手為她挑選的禮物,也是見證,她能丟掉麼?

  她必然會時時拿出來回憶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都會睹物思人,無法自拔。

  這種情況下,被徹底洗腦,毫無懸念。

  秦陽看的遍體生寒,這些狗東西當真是惡毒啊,如此沒下限的手段,他秦有德是肯定做不出來的。

  除了這個,前朝的人在暗中這麼多年,到底還做過什麼暗中的佈置,誰也不知道。

  不過,這也讓秦陽徹底明白了。

  前朝這些人都是瘋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瘋子,他跟前朝那些人之間的恩怨,絕無化解的可能了。

  嘆了口氣,繼續察看剩下那些小嘍囉身上摸出來的東西。

  大多數都沒什麼好看的,也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亂七八糟的一大堆。

  唯獨有一個,身份不算低的,出現了有價值的記憶。

  這個人跟著青田君一起出門,來到了魁山裡的一處地方,那裡有一片建築群,他被青田君安排在外面等候。

  中間曾經見到過幾個人進出,其中一個,秦陽見過。

  當初小七被擄來大荒的時候,那位來截殺他的老者,代國公的人。

  秦陽有些意外,沒想到青田君的追隨者裡,竟然有一個能摸到這麼重要的消息。

  只是這個記憶裡,沒有去的路線,從記憶的開始,就已經在魁山範圍了,之所以能確定那裡是魁山,是因為那裡能看到魁山主峰,龐大的主峰,如同天壁一般,橫在的天的南邊。

  通過記憶,只能確定,記憶裡的這處地方在魁山北部,具體在哪,根本不清楚。

  想要靠自己找到,無異於大海撈針,只能記下周邊地勢地形,到時候找大嫂幫幫忙。

  處理完這些東西,路過一處山清水秀的地界,秦陽對人偶師揮了揮手,讓他降落飛舟。

  找了處背陽的風水寶地,秦陽將那些棺材都搬下來,將他們一一安葬。

  給出的信息,比預想的好,還有意外收穫,也不枉費他費力替他們入殮。

  將小嘍嘍們安葬在周圍,青田君安葬在中間,看著青田君的墳頭,秦陽輕嘆一聲,低聲自語。

  「要是有來生,眼睛放亮點,別傻乎乎的被渣男騙了,最後都活的不是自己了,如今倒也算是解脫了。」

  布下陣勢,念頭一動,這片土墳便沉入地下消失不見,地氣湧動之後,什麼異樣痕跡都沒了。

  人死債消,對於被超度的死人,秦陽是不會跟他們計較什麼的,如今反倒是有些唏噓,所有的話都匯聚成一句。

  「前朝的狗東西,當真是害人不淺。」

  回到飛舟,前去跟嫁衣會合,有些事得跟嫁衣通通氣。

  ……

  代國公程志,依舊坐在原位。

  一旁,那對雙胞胎姐妹之一,垂手而立,不緊不慢的將秦陽去合歡門,之後如何發展,合歡門內如何應對,離都那邊的情況如何,全部詳細說了一遍。

  代國公手握著書籍,面色冰冷,他手中的書,可接收不到這麼詳細的經過,有些事,還是得人來詳細說明。

  妖女一口氣說了幾個時辰,各種旁人不知道的細節,她都如數家珍。

  「大人,目前大致上就是這些了。」

  代國公將手中的書放下,對妖女揮了揮手,讓她下去了。

  良久之後,代國公才頗有些無奈的長嘆一聲。

  陛下有心收那秦陽入囊中,之前我如何處置,哪怕是對他截殺,陛下也默認了。

  這秦陽次次壞我們大事,我又沒殺掉他,陛下反倒是對這個秦陽愈發看重。

  這秦陽的確是個人才,可是他已經不能留了啊,必須不擇手段除掉。

  代國公心裡頗有些無奈,不止一次想到,大帝法身這麼能容忍,名義上是惜才,實際上,是不是因為當初法身是被秦陽喚醒的,大帝法身在這個時代,也只親眼見過秦陽這麼一個人才。

  其實要說怎麼一次性逼死秦陽,他倒是真有辦法,只不過一直沒用而已。

  代價有點大,他不敢擅自做主。

  代國公猶豫了好半晌之後,拿出書籍,在上面飛速的寫下一些字。

  片刻之後,書籍上再次浮現出四個字。

  自行處理。

  代國公鬆了口氣,重新坐下之後,喝令一聲。

  雙胞胎妖女之一便出現在院中。

  「傳令下去,送出去一條消息,秦陽曾經在玄鏡司秘庫裡,拿走了數百顆靈脈,還有一卷冊封聖旨和神朝帝璽。

  事情辦的漂亮一點,別讓人看出來是故意散佈的消息,要讓人自己查出來。」

  代國公下了命令之後,稍稍一頓,又補了一句。

  「算了,冊封聖旨和神朝帝璽就別提了,只說靈脈就行了。」

  他倒是想全部捅出去,可是思來想去,後兩者雖然真的是秦陽拿走,可是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跟秦陽扯上關係,硬要扯上去的話,反倒是畫蛇添足。

  直說靈脈反倒是更好。

  以前一直沒說,他是真的沒法決定,用幾百顆靈脈,去買秦陽的命。

  本來還想著幹掉秦陽之後,再找回這些靈脈的。

  而大帝法身,卻還依然覺得,幾百顆靈脈,若是能將秦陽收入囊中,也很值得。

  如今大帝還是那般態度,你可以放手去做。

  他那就不再多想了,幾百顆靈脈,買秦陽的命,他現在覺得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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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7 00:26:2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八四章 被查出來了,多大點兒事

  別看當年幽靈拍賣會的時候,出價都是十幾二十顆靈脈,可這個靈脈,只是代表著價值,靈石靈脈是公認的可以當作價值貨幣的東西。

  只是貨幣價值本身和真正的靈脈,也就是八品靈石,完全可以說是倆東西。

  靈脈本身,乃是一個大勢力的根基之一,一條被種下的靈脈,可以源源不斷的產生出靈石,靈脈的核心就是八品靈石,這是修行的基礎資源,最不可或缺的東西。

  甭看一些大勢力在拍賣會上喊價能喊出來一二十顆靈脈,但真讓他們拿出來真正的八品靈石付賬,那是基本不可能的。

  能有一條種下的靈脈,已經是大勢力的標配評定標準,沒有的,算不上大勢力。

  當年前朝覆滅之前,帶走了所有的靈脈,也不過區區幾百顆八品靈石而已,南境為什麼比不上東境,就跟前朝當年臨近覆滅的時候挖走了靈脈有關。

  到了現在,南境也沒有一個能比得上東境五行山的超級大勢力,靈脈根基所化的底蘊,就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而秦陽手中,數百顆八品靈石,代表的就是幾百條靈脈,可以衍生出的靈石,稍稍盤算一下,富可敵國可不是一句空話。

  代國公是真不想利用這件事,拋開個人喜好榮辱,他倒是也覺得大帝法身的話沒錯,秦陽這人,個人實力雖然一般,不是頂尖高手。

  可是算上幽靈號在海上的地位,幽靈拍賣會如今的地位,秦陽在南蠻之地的身份人脈,跟海族的關係。

  再加上幹出來的那些事,當真是智計絕倫,實力如何已經完全不重要。

  若是能將其收入麾下,長遠看,價值的確不是區區幾百顆八品靈石這種死物能比的。

  他們的最終目的,不是靈石靈脈這種財貨,而是要重塑大胤神朝,以他們原本的鳩佔鵲巢計劃,靈脈根基並不重要。

  可惜,如今程志是覺得,秦陽必須要死了,他帶來的威脅,雖然也會提升他的價值,但是在收入囊中的機會微乎其微的情況下,這個威脅卻已經遠超價值。

  在無法強殺的情況下,如今這般捧殺,就成了最簡單的辦法。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很簡單,幾百顆八品靈石,足夠夯實十個以上大勢力的靈脈根基了。

  秦陽自身沒有頂尖強者的實力,這一點最致命,會給某些生出歪心思的人,覺得自己能成功的機會。

  要說秦陽的背景吧,還算不錯,交好的人多,但本身根基,還真不如一些超級大勢力。

  他一個人身上揣著的八品靈石,比整個南境能挖出來的八品靈石還要多,想想就很可怕。

  做出這個決定,代國公就不再管了。

  ……

  一個風塵僕僕的修士,從南蠻之地,進入大嬴神朝的範圍,進入到這裡之後,便開始小心翼翼的避開人,最後鑽進了南境的艮山宗裡。

  艮山宗算是南境的頂尖宗門之一了,比之東境五行山有差距,其實也是被南境本身的情況限制了。

  風塵僕僕的修士,來到艮山宗,便秘密去見了宗主。

  「宗主,我在南蠻之地,意外得到了一條消息。」

  「什麼事,這麼神神秘秘的?」宗主眉頭微蹙。

  「還記得幾十年前,玄鏡司秘庫暴露的事麼?」

  「怎麼了?」

  「當年鬧的沸沸揚揚,大嬴神朝的定天司,更是如同瘋了一樣,各種消息滿天飛,可是那玄鏡司秘庫裡到底有什麼,大家其實都不太清楚,而如今,我卻得到一條消息,傳說中玄鏡司秘庫裡,有前朝準備的東山再起的資源,是真的。」

  「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幾百顆八品靈石,幾百條靈脈,全部都被那位幽靈船長秦陽帶走了。」這人說著說著,眼睛都有點泛紅了。

  「我追查了一下那位秦陽的行蹤,再加上後來的事,我覺得這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宗主,幾百顆靈脈啊,我們宗門的發展遇到瓶頸,最欠缺的可不就是靈脈根基麼。」

  「行了,不要再說了。」艮山宗宗主冷著臉,打斷了對方的話,眼看這人似是起了歪心思,立刻警告:「記住了,不准給任何人提這件事,無論真假,都當作不知道。」

  秦陽剛剛堵了合歡門的山門,逼著合歡門宗主低頭,這是為誰辦事的,誰不知道啊。

  大帝姬如今正在巡狩四方,因為這件事,嬴帝不但沒有怪罪,反而加大了大帝姬的權柄,有調動四境兵力,對於他們這些門派,更是有先斬後奏之權。

  這種時候,因為一個真假難辨的消息,去招惹這個什麼秦陽,瘋了不成。

  被呵斥的人,面色有些難看,只是看宗主這般模樣,如此堅決,頓時低下頭不說話了。

  走出了大殿,這人眼神閃爍,猶豫了一下,一咬牙,前往宗門的另一邊。

  ……

  定天司最近挺忙。

  因為揪出來了合歡門的青田君,還有一部分中層門人,以這個名單為基礎,順著這些人過去的蹤跡,一路追查下去,拔出蘿蔔帶出泥,還真讓他們追查出來不少人。

  其中就有一些人,是秦陽手中名單裡的人。

  之前派往東海的那些外侯,如今都調回來,全力追查這件事。

  幾天時間下來,成果斐然,有些不重要的事情問出來,也問出一些比較重要的情報。

  韓安明例行來轉場,詢問最新進度的時候,下面一個外侯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道。

  「韓大人,剛問出來一條消息,跟秦陽有關的。」

  「什麼事?」韓安明眉頭一蹙,冷笑一聲:「可是想要攀咬到秦陽身上?這些人當真是可惡。」

  「倒不是攀咬,有一個牽扯比較深的,為了不被牽連他那頗有天賦的子嗣,一咬牙說了出來,為何前朝的人,總是跟那個秦陽過不去。」外侯苦笑一聲,聲音壓的更低了。

  「不是聽說首尊大人一直挺想不明白這點麼,那秦陽說破天了,其實也就是個蠻荒之地的魔道門派弟子,還不如他幽靈船長的身份呢,本身實力也就那樣,也不是什麼頂尖高手。

  要說壞過前朝的事才會如此,那也不至於損失這麼大了,還不依不饒,您想想啊,因為這個秦陽,折損的道宮都好幾個了,法相也折損了,而且還因為他才暴露出來。

  就算是楚朝餘孽,沐氏後人,竟然也會失心瘋似的去刺殺他,為什麼?

  如今總算是問出來了。」

  「到底因為什麼?」

  「嘿,靈脈啊!」外侯嘿嘿一笑,言語中帶著一絲敬佩。

  「要說這秦陽當真是膽識過人,當年玄鏡司秘庫裡,除了前朝大帝的法身之外,可是還存著好幾百顆靈脈呢,然後這些靈脈,全部被秦陽不知道用什麼花樣,在那位大帝法身的眼皮底下捲走了。

  據說,這可是當年前朝覆滅前,捲走的那些靈脈,用做東山再起的根基底蘊,您說,前朝的人,能不恨死這個秦陽麼,為此損失一兩個法相大佬,也就沒什麼不可思議了。」

  「啊?」韓安明大為震驚,回憶了一下牽扯到秦陽的那些卷宗,甚至生出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有些事不給出結果的時候,還真不知道,給出結果之後,在去將前面所有的事情往上貼,一連串的事情,似乎都在一瞬間變得合情合理。

  尤其是韓安明還知道有關黃泉魔宗的情報裡,有一條微不足道的不確定情報。

  之前有外侯報上來,說是黃泉魔宗,似乎發現了一條新的靈脈,但是不確定。

  如今再看,若是真的,那可能就是秦陽孝敬崔老魔的八品靈石,種下之後化作的靈脈,因為還未長成靈脈,所以才會不確定。

  他起碼能找出來幾十條各種小的消息,反過來成為秦陽手裡的確有好幾百顆八品靈石的側面證據。

  韓安明暗暗苦笑了一下,對外侯吩咐了一聲。

  「這事,暫時別洩露出去了,秦陽如今正跟著大帝姬巡狩四方呢。」

  「下官明白。」外侯點了點頭,正因為明白,他才會悄悄的來找韓安明。

  身為下屬,該辦的事都辦了,雖然他也知道,這消息肯定摀不住的。

  韓安明帶著新的情報,回到定天司,頗有些頭疼,他是不知道該不該把消息上報上去。

  雖然總是覺得見到秦陽就沒好事,這次也是這樣,可他也沒想過針對秦陽什麼的。

  若這事上報上去,秦陽要面對什麼情況,他都可以預料到了。

  當初這些八品靈石,都是從如今的南境挖走的,大嬴當然也想找回來,全靠靈石礦脈,一點一點的養出來一顆八品靈石,那難度可不是一般的高。

  若是消息洩露,打這些八品靈石主意的人,怕是會非常多。

  尤其是大嬴的人,肯定是有人提議的。

  韓安明回到定天司,還沒等他上報這個消息的時候,就又得到新消息,南境已經傳來了關於這件事的謠言。

  已經有人散佈出去了。

  韓安明嘆了口氣,老老實實的將情報上報。

  另一方面,他都覺得,這事是不是因為合歡門的事,前朝忍無可忍,故意報復的,傷敵一千自損八千,寧願承受巨大損失,也要弄死秦陽。

  想想也不太可能,靈脈可是根基,前朝若是想重塑,靈脈根基是肯定少不了的,為了秦陽,若是真這麼做,當真是不太理智了,不太可能。

  另一邊,東境。

  等到謠言傳開的時候,秦陽一直砸錢布下的情報網,終於有了該有的反應速度,第一時間將這個消息報到了秦陽這裡。

  秦陽拿著情報看了看,再輕輕抖了抖另外一張薄紙,這張薄紙,是老韓送來的。

  秦陽咧著嘴,樂呵呵的笑出了聲。

  「哎呦喂,看看我等到了什麼。」

  「代國公,你可太沉不住氣了,怎麼就狗急跳牆了呢,不就是一些八品靈石麼,你至於麼,我還沒捅出去你們的命門在哪呢,你們跟我玩這一手?真以為我稀罕那些八品靈石麼?」

  秦陽撇了撇嘴,心裡沒多少在意。

  靈石是基礎資源,八品靈石,可以種下化作靈脈,產出的也是靈石而已,當靈石已經不能變成他需要的資源之後。

  靈石本身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

  更何況,他現在壓根不缺靈石,而這個過程,跟這些八品靈石還真沒什麼太大的關係。

  這麼久了,用掉的八品靈石,也就幾顆而已,剩下的都佔著地方落灰。

  自從跟前朝的關係越鬧越僵,秦陽早就想到了這一天。

  以前其實還覺得,前朝會將八品靈石,冊封聖旨,和前朝大帝的帝璽,一同捅出去的。

  真要是這麼幹,那事情就太簡單了。

  冊封聖旨早就用了,而且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有人懷疑也不會懷疑到他頭上,沒人覺得他有這個能力。

  至於帝璽,鬧的沸沸揚揚,牽扯到一位尚書大人,一位當朝國公,而他秦有德在那段時間,還在數十萬里之外呢,更不會有人會跟他扯上關係。

  再說,當初還有一位大帝法身在呢,他秦有德當年還是個弱雞,現在對於大帝法身也還是弱雞,他怎麼可能,從一位大帝法身手裡,弄走這些東西。

  再後來搞出來那麼多事,偏偏還都跟他扯不上關係。

  儘管說,說出來我就承認,有一個真信的,我把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如今這代國公倒是能啊,只提了幾百顆八品靈石的事,根本沒管後面的。

  而且最靠譜的消息來源,竟然還是因為青田君牽連出來的人抖出來的,成了他自己搞出來的事,最後反過來牽連到自己。

  這一手玩的好啊。

  秦陽收起情報,摸著下巴琢磨了好半晌。

  給自己的情報網傳了個信。

  朝死裡去散佈謠言,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將這個事說的有鼻子有眼,最好一口氣散佈到整個大荒。

  誰想打這些八品靈石的主意,那就都來吧。

  不就是靈石麼,誰想要直接說,我秦有德保證痛痛快快的給,絕對不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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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五章 定天司來人,奉公守法秦有德

  定天司的衛興朝,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其實也是不大信的,哪怕聽起來,的確像是前朝如此針對秦陽的原因。

  衛興朝拿著韓安明新送來的情報,頗為惋惜的嘆息了一聲。

  甭管真假,他倒是樂得捅出去,給秦陽添添堵,他是真煩秦陽,只要牽扯到秦陽的事,對於他來說,總不是好事。

  他挨打的事,怎麼怪也怪不到秦陽,可是他現在也覺得,韓安明的表現挺對的,沾到秦陽,趕緊避開就對了。

  想到大帝前幾天才親口誇了秦陽,衛興朝的心裡就一陣發堵。

  如今他非但不能將這個不知真假,可信度很低的消息散佈出去,還得幫著秦陽洗地,將嬴帝親口誇了秦陽的事悄悄的散佈出去。

  現在秦陽在嬴帝心中的形象,簡直是在腦門上刻著一個金光燦燦的「忠」字。

  嬴帝才誇了秦陽,你們其他人就利慾薰心的想要去打秦陽手裡八品靈石的主意?

  這不是打嬴帝的臉麼。

  最後嬴帝心情不好,誰會遭殃?

  還不是他衛興朝。

  朕當著你的面誇了人,一個大大的忠臣,然後你就看著別人去欺負朕的忠臣?

  衛興朝跪坐在矮几後面,神情滿是糾結。

  只是稍稍想了一下他可不可能會再次挨打,誰想還真有可能。

  最近嬴帝已經揍他揍順手了,有了一二,三四自然也就更容易些。

  衛興朝的求生欲不斷飆升,斟酌再三之後,還是忍著心裡的那點不痛快,招來手下的人,讓他們悄悄的將嬴帝親口誇了秦陽的事散佈出去。

  不求眾人皆知,起碼也要讓離都的權貴,各個大人物,都知道這件事。

  他該做的都做了,後面再有什麼,那就跟他沒關係了,頂多是第一時間上報消息而已,嬴帝再怎麼樣,也不至於拿他當替罪羊。

  想到這,衛興朝微微一怔,有點納悶,自己為什麼會覺得嬴帝會因為秦陽收拾他?

  思來想去,似乎只有大帝姬了。

  回想了一下,衛興朝的神情就有些怪異,不注意不知道,仔細想想,還真的嚇了一跳。

  若是當年大帝姬剛歸來的時候,他還真的不會拿大帝姬當回事,也不會害怕因為開罪了大帝姬,而被嬴帝收拾。

  那個時候的大帝姬,不過是一個連大帝姬封號都沒有的皇族女子而已,還是出嫁路上被截,被困多年的皇族女眷,回來之後身份不尷不尬的。

  本身實力也因為多年被困,暴跌到勉強剛到道宮的地步。

  滿朝上下,誰把這位沒有封號的大帝姬當回事啊,就連大燕神朝的皇太孫都敢來,說是要請他的準後媽回大燕。

  有什麼黑鍋,是個人都敢往大帝姬身上扣,隨便一個想要搏一把的小御史,都敢蹦躂出來當朝上奏,給大帝姬身上潑髒水。

  當年跟隨大帝姬的飛鸞三衛,也被打散,只能去巡天使那抱團,做著極度危險,隨時可能送命的苦差事。

  可是如今呢,大帝姬不但恢復了封號,手中更有調動四境兵力的大權,代替嬴帝巡狩四方,沿途真要是遇到什麼門派蹦躂,說滅你就滅你,連上奏請示一下都不用。

  奉命處理四方駐紮大軍之中的弊端,軍侯之下,先斬後奏,七品之下,斬了也只需要標出一個名單,標注一下原因就行,連詳細說明都不用。

  前些天調動大軍,御史中的逮誰噴誰,六部大佬幾乎全部都噴過的羅良,卻全程都沒說話,一直等到反轉來了,立刻反過來站了大帝姬。

  而因為這件事蹦出來當出頭鳥的御史,這兩天已經見不到了。

  當年跟隨大帝姬的人,也開始走出巡天使,其中一個還坐上的刑部尚書的位置,誰的面子也不給,卻依然穩如魁山。

  他定天司的人,平日裡都不敢太靠近,現在跟隨在巡狩隊伍裡,一個個也老實的跟透明人一樣,連隱藏身份潛入都不敢,只能跟著大部隊,老老實實的做記錄,連靠近核心的膽子都沒有。

  衛興朝越想越是震驚,這才多長時間啊,怎麼就有這麼大變化了?

  想想大帝姬做了什麼?他們為什麼誰都沒注意到?

  但想來想去,也沒什麼特別的。

  大帝姬似乎什麼特別的事也沒主動做過,都是嬴帝交代下去的差事,給辦好了,平時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求,僅此而已。

  一切都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變得他都會下意識覺得,沒必要最好別去招惹大帝姬。

  如今更是包括了秦陽,沒必要別因為這個開罪大帝姬。

  想來想去,衛興朝的神情詭異,背後寒毛都炸立了起來,強行將這些念頭全部壓了下去,這話可不能說出去,說出去一個字,說不定就把人得罪死了。

  然而,衛興朝這邊還沒安生幾天,再次得到新消息的時候,頭皮都快炸開了。

  「誰?誰去散佈的消息?」

  衛興朝眼睛都紅了,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這才過去七天時間,不知真假的謠言,怎麼就傳的滿世界都是了?

  再算上消息傳回來的時間,指不定現在整個東境和南境,全部都知道這個消息了。

  這是有人要害他啊!

  定天司審出來的情報,還能這麼快散佈的滿世界都是,除了他定天司內出了奸細,還有什麼可能?

  說跟他沒關係,誰信呢。

  前幾天剛覺得自己發現了了不得的東西,正有些患得患失呢,看誰都像是要害他,看看,怕什麼來什麼。

  ……

  秦陽回到了巡狩隊伍裡,跟一條快要醃透的鹹魚一樣,整天哪也不去,就等著有人來找麻煩。

  然而,消息他都主動配合,以最快的速度散佈出去半個多月了,竟然還沒人來。

  反倒是聽說,之前嬴帝還親口誇了他一句。

  「怎麼就沒有膽子大一點的人呢,只要有人來要,我絕對給,真不是開玩笑的。」秦陽無奈的嘆了口氣,這一屆的大佬們,都不給力啊。

  嫁衣來找,直入主題。

  「傳言是真的?」

  「真的。」

  「那些是你從前朝那得到的,跟其他人,跟大嬴都沒關係,只要有人來強取豪奪,你不用管,我會處理。」

  「沒事,這事啊,你不用太管,記住我之前給你說的話,你如今有調動四境兵力,又冗務纏身,忙著處理諸多兵中弊端,你做好這件事就行,若是冒出點逆反心態,總會被人抓住把柄。」

  「我說不行就不行,誰敢亂伸爪子,看我不剁了他們的手。」嫁衣眉頭一豎,眼中寒氣直冒。

  「別,千萬別,身外之物而已,你信我,其實我也很煩惱,拿著這些東西,我就一直生怕曝光了,成為眾矢之的,最後死無葬身之地,可是我又用不到這些,白送人都不好送,怎麼處理,我頭疼了很久了。

  如今那代國公小心眼,玩陰的,那我就隨了他的願,趕緊出手,我不要了,他也別想拿到,我心裡還能落得輕鬆痛快。」

  秦陽好言相勸了好一會,一臉真誠。

  嫁衣的眼神有些古怪的看了他好半晌,她已經對秦陽很瞭解了,這話從秦陽嘴裡說出來,她心裡便確定,不管這話是真是假,秦陽心裡肯定有對策,才會如此不慌不忙。

  嫁衣緩緩的點了點頭。

  「你心裡有數就行。」

  一晃又是半個月的時間過去。

  巡狩的隊伍裡,終於有一艘外來的飛舟落下。

  一位一臉陰翳,目光如同鷹隼的中年人,從飛舟上飄下來。

  前來迎接的定天司外侯連忙上前兩步,躬身見禮。

  「見過田大人,屬下李……」

  「不要廢話了,那秦陽在哪?」田磊都沒正眼看他一眼,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

  「這個時間,應該是大營裡熬湯的吧。」跟隨巡狩隊伍的外侯,低眉順眼的回了句,一點意見都不敢有,甚至都不敢抬頭看對方正臉。

  定天司的一品外侯之中,這位田大人,是最讓人畏懼的,也是最難以接觸的,性情酷烈,殺性太重。

  之前聽說這位田大人,外出東海的時候,跟那位摘星手彥穢正面交手,差點被打死,這兩年不知道躲在什麼地方養傷去了。

  如今看來,應當是恢復的差不多了。

  如今還在離都的其他兩位一品外侯,徐正強那是老油條,平時都不會幹什麼把人得罪死的事情,韓安明呢,據說跟秦陽還有些交情,而且韓安明為人,大家是最佩服的。

  既然離都那邊沒有派其他兩人來,而是派了田磊來,是什麼態度,基本可以猜個七七八八了。

  領路的外侯心裡琢磨了一下,腳下卻還是沒停,一路低眉順眼的引路。

  將田磊引入大營,經過大營門口的時候,牌樓上一道靈光落下,照耀在田磊身上,如同離都城門口的佈置一樣,將他的神魂本相印了出來。

  確認無誤之後,大營洞開,引著田磊進入大營之中。

  入營之後,果真見到秦陽圍著一口一丈多高的大鼎,手中握著一把船櫓一般,攪動著大鼎裡的濃湯。

  周圍還圍著不少人,眼巴巴的看著。

  秦陽閒來無事,頗有些技癢,他的寶鼎落在了絕地莊園裡,熬製一鍋絕世寶湯,這麼久不動手,總是害怕技藝生疏了,索性隨便熬點寶湯。

  隊伍裡有人提供食材,提供所有需要的工具,他便開始熬製寶湯,打發時間。

  田磊看到這麼多人等著開飯,眉頭微蹙,想要說什麼,一旁的外侯連忙道:「大人,秦先生熬製寶湯已經多日,大營裡所有人都等著呢,這寶湯一旦開始就不能停下來,否則效力就會差了些,這一鼎馬上就好了。」

  田磊冷笑一聲,卻還是忍住了去打斷的衝動,站在原地等著。

  片刻之後,秦陽從高台上跳下來,其他人則排隊去領寶湯。

  帶路的外侯也很有眼色的去將秦陽引了過來。

  「秦先生,這位是定天司的一品外侯,田磊田大人。」

  介紹了一遍之後,帶路的外侯便低著頭退了下去。

  「原來是田大人,久仰大名。」秦陽拱了拱手,客氣了一句。

  「你知道我為什麼而來吧。」田磊不苟言笑,依然是一臉陰翳。

  「大概知道,不就是外面傳言,我手裡有前朝玄鏡司秘庫的靈脈麼。」秦陽話音落下,遠處那些還在喝湯的人,全部停了下來,乍起耳朵聽著。

  「不錯,玄鏡司秘庫裡的數百顆靈脈,全部都在我手裡,刨除用掉的一些,還剩下五百顆吧。」

  秦陽就這麼大大方方的,在外面當著大營裡不少人的面,當面承認了。

  田磊大感意外,那張僵硬的死人臉上,也不由的浮現了點別的表情。

  而大營裡那些豎著耳朵偷聽的人,都傻在原地了。

  田磊也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了。

  秦陽伸手一翻,拿出一顆顆半透明的圓球,每一個圓球裡,都封存著一顆四十九面的晶體,靈力的耀眼光輝,縱然被封,也無法完全遮掩。

  秦陽將這些圓球擺在田磊面前。

  「按理說,這些都是前朝搜刮到的不義之財,落在我手裡這麼長時間,已經讓我頗有些愧疚,我的良心整日受到折磨,夜不能寐。

  世人只知道我秦有德一向是急公好義,心地善良,卻不知我秦有德心中的第一信條,便是奉公守法,絕不逾越,從之前冒死與合歡門商談,再到北境,拋頭顱灑熱血,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如今神朝有需要,根本不用田大人專程跑一趟,我也會將這些前朝搜刮的不義之財,盡數上交。」

  秦陽挺直了腰板,慷慨陳詞,眼神堅定不移,毫不猶豫的將那些圓球一推,自己則後退一步。

  「請田大人務必將這些不義之財拿走!」

  田磊的眼神閃爍,頗有些震驚,愣了好半晌之後,才找回到自己的節奏。

  望著那些被封在獸筋膠裡的靈脈,田磊沉吟了一下,收走了其中一百顆。

  「秦先生高義,不過,神朝也並非要強取豪奪,只是西境近年來,靈氣愈發稀薄,的確需要種下靈脈,一百顆足矣,待秦先生回歸離都,陛下定然會給予嘉獎。

  至於剩下的,秦先生還是收回去吧,我定天司並非要強取豪奪,實則是不得已,秦先生能以大局為重,常人所不及。」

  「田大人,請務必全部拿走。」秦陽就是不上前,打死也不要了。

  就在這時,嫁衣款款而來。

  見禮過後,嫁衣瞥了一眼剩下的靈脈。

  「秦陽,你收起來吧,莫要為難田大人了。」

  秦陽一聽,恍然大悟,連忙一拱手致歉。

  「田大人勿怪,是秦某疏忽了,若是田大人全部拿走,傳出去,豈不是陷定天司於不義麼。」

  秦陽頗有些不情願的收起剩下的靈脈,又補了一句。

  「田大人,若是日後有任何需要,請務必第一時間通知我。」

  田磊的神情頗有些詭異,就像是便秘了一樣,任誰看了都知道,他原本要說的話,一個字都沒說出來,此行的任務卻已經輕鬆完成了。

  送走了田磊,秦陽遙望著對方的飛舟飛遠,還感嘆了一句。

  「都說田大人性情酷烈,不太好打交道,如今看來,傳言到底還只是傳言,十之八九不可信啊,看看,田大人多好的人,有一說一,嚴格執行命令,決不逾越,跟我秦某人一樣。」

  「那是秦先生為人豪邁,一心為公。」一旁的帶路外侯,忍不住捧了一句。

  小外侯算是服了,他還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發展,不過想想這些天,秦陽親自熬製寶湯,見者有份,為人還沒架子,這等胸襟和為人,的確是世所罕見了。

  易地而處,小外侯自己都覺得,他是肯定不會給的這麼痛快。

  大家都親眼看著,秦陽給的那是半點猶豫,半點不捨都沒有,是真心想要送出去的。

  往日裡都傳秦先生是急公好義之人,如今一見,當真是名不虛傳。

  秦陽手裡還握著好幾百顆靈脈,不少人都親眼見了,可是如今,卻不見大營裡誰眼紅,甭管怎麼樣,私下裡也沒人敢說什麼不好的話,大都極為佩服。

  縱然有些小人心裡覺得秦陽是個瓜皮,可嘴上卻都要誇著。

  秦陽送給定天司百顆靈脈的事,算是徹底傳開了,也徹底驗證了傳言的真實性。

  只不過,消息傳到離都之後,衛興朝卻面色慘白的立在原地,手中的情報緩緩的飄落。

  「誰?誰啊?誰要害我!」

  衛興朝紅著眼睛,跟受了傷的凶獸一般,發出怒吼。

  飄落的紙張上,送來的情報裡,除了秦陽給田磊百顆靈脈的事之外,還附帶著下面人的馬屁,將他衛首尊一通猛誇,不費吹灰之力,便讓秦陽老老實實的交出百顆靈脈云云……

  衛興朝失態的將情報撕成碎片,牙齒咬的嘎吱作響,身上的殺氣蹭蹭蹭的往外冒。

  哪來的田磊啊!

  田磊還在養傷呢,被彥穢那種異類修士打傷,又中了不知道什麼古怪劇毒,倒現在還沒好呢。

  再加上田磊平日裡樹敵太多,正在一個隱秘的安全地方療傷,除了他衛興朝之外,定天司內知道的人,都不超過三個。

  這個鍋絕對不能背,哪怕丟臉,哪怕挨揍,也要第一時間澄清了。

  「來人,給我查!嚴查到底!到底是誰!」

  ……

  衛興朝不敢背鍋,第一時間澄清了,消息也自然傳開了,定天司成為笑柄,更多的人,是在笑秦陽,這麼簡單就被人騙了。

  看來那秦陽是已經被嚇破膽了,根本沒去想那位一品外侯到底是真是假。

  巡狩隊伍裡,帶路外侯哭喪著臉,嚇的腿都軟了。

  當時接應田磊的可是他啊,他身為定天司的人,竟然都沒分辨出真假。

  可是他怎麼分辨啊,田磊凶名在外,他一個小小的外侯,連抬頭看正臉都不敢,哪敢去要求按照完整程序驗證身份啊。

  再說了,大營不是驗證過了麼,而且其他曾經見過田磊的人也都沒看過來。

  小外侯瞥了眼坐在那發呆的秦陽,心裡感嘆。

  多好的人啊。

  可是誰能想到,竟然有膽大妄為的騙子,敢騙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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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8 00:09:4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八六章 我給開了頭,你們快跟上啊

  秦陽搬了把躺椅,曬著清晨的陽光,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本來計劃進行的挺好的,可是他也沒想到,嬴帝這狗東西,好不容易好心一次,卻辦了件壞事。

  於是乎,有賊心的人,壓根不敢來強取豪奪,有力量的人呢,卻又是有賊心沒賊膽。

  他們怎麼知道在這種時候,傳出來嬴帝親口誇了秦陽的消息,是不是嬴帝在表達態度。

  誰敢去問啊,只能猜,猜這位高坐雲端的大帝,到底是什麼態度,是什麼意思。

  萬一嬴帝真的是表示,秦陽撈到的那些靈脈,那是秦陽的本事,你們都別伸手,那誰敢去啊,有錢沒命花,那才叫慘。

  不過秦陽心裡卻覺得,嬴帝誇他那一句,壓根就不是什麼好心誇讚。

  上推萬年時間,可從來沒聽說過嬴帝會親口誇誰。

  再結合如今嬴帝法身需要解決的第一要務,而且立了功卻只有一句口頭嘉獎,什麼實質性的東西都沒,一個空頭爵位,或者是什麼養老的無實權職位,都吝嗇的沒給。

  這兩種名頭嘉獎,放到離都,簡直都爛大街了,隨便一個權貴家裡,稍稍看重一點的後輩,頭上都會掛上一個鍍金。

  而這些卻都沒給,只是給嫁衣加了權柄。

  這幾天琢磨來琢磨去之後,秦陽越想越不對味。

  所謂的誇讚,更像是捧殺。

  給嫁衣加的權柄,更像是順手給嫁衣加了擔子,讓嫁衣去穩住四境駐紮的兵力,敲打一下下面的人,再解決一些不合時宜的弊端。

  名為嘉獎,實則是敲打。

  沉下心來,重新將這些年的事梳理了一遍,站在旁觀者的角度重新看,秦陽就忍不住有些感嘆。

  還是太快了。

  嫁衣重新崛起的過程,雖然沒什麼太大的波瀾,一切都順理成章,可是終歸還是太快了。

  雖然當年嫁衣親自領了飛鸞三衛,只是一境內的三衛,可那是真正的死忠鐵桿,可以令行禁止,嫁衣說去幹什麼,他們都會跟著。

  而嫁衣如今的權柄,是執掌了四境兵力,哪怕其實只有合理的調動權,可名義上,卻已經比嫁衣當年巔峰時的權柄還要大了。

  回頭想想,這個猜測,應該還真不是故意把嬴帝往壞處想。

  類似的事,嬴帝又不是第一次幹了,說好聽點叫江山易改稟性難移,說難聽點就叫狗改不了吃翔。

  接下來得讓嫁衣低調點了,最好直接閉關去,反正這個關肯定也閉不了多久,就會被人叫出來。

  這些倒是沒什麼,正好不管嬴帝是不是要拿他當靶子,順手捧殺了,敲打一下嫁衣。

  都無所謂了。

  還有什麼比真金白銀撒出去,還能表忠心的。

  不是秦陽吹,離都的皇室寶庫裡,現成的八品靈石,都不可能比他手裡的多。

  不種下的八品靈石,只是八品靈石,只是錢,只是寶物而已,種下之後,衍生出一條靈脈的,那才叫靈脈底蘊。

  秦陽是真的捨得把吃到嘴裡的肉吐出去,因為他覺得靈脈這種東西,幾顆十幾顆就夠用了,多出來的完全只能放著落灰,價值再高也是擺設。

  若是能發揮出價值,哪怕是丟出去也行。

  再說了,有句話叫做,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打這些靈脈的人很多,可是肯當出頭鳥的卻是一個都沒有。

  一,他們不確定真假,不知真假就腆著臉上去,弄不好丟臉了不說,還平白無故得罪人,划不來。

  二麼,他們不確定嫁衣的態度,不確定嬴帝的態度,至於秦陽是什麼態度,沒人會太在意,最重要的,還是沒人願意當出頭鳥。

  如今秦陽的態度給了,嫁衣的態度也給了,這些都是做給嬴帝看的,哪怕是靈脈,只要是神朝想要,那就給,絕對不猶豫,這點大局觀肯定是有的。

  我秦有德對神朝忠心耿耿,大帝姬對神朝也是任勞任怨,沒什麼可說的,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有些事開了個頭,就不會有結尾了,秦陽心情清楚的很。

  所以……

  為了照顧那些想要伸手,卻又扭扭捏捏的,沒來伸手的人。

  素來急公好義,樂於助人的秦陽,幫他們開了個壞頭,省卻他們絕大部分的顧慮。

  所謂的送出去一百顆靈脈,當然是自導自演。

  導演和演員都已經配合出默契了,一個眼神就能完成複雜的交流,實在不行了,手指頭動一動,當著別人的面,從天南聊到海北,也沒人能發現他們之間的交流。

  至於為什麼選擇田磊這個身份。

  第一,合適,這貨最近應該還在養傷,沒那麼容易好的,而且這田磊平日樹敵太多,養傷的時候肯定是不敢讓別人知道自己在哪。

  再加上是定天司的一品外侯,行事方便了不少,估計也沒誰敢去對田磊說,要完整的驗證一遍身份,連定天司標誌性的銀鏡都不用拿出來,那張臉就足夠了。

  再說嘍,順手甩鍋給定天司,比較順手,若是能讓衛興朝再挨一次打,說不定這貨就被嬴帝活活打死了。

  至於第二個原因麼,是不怎麼重要的次要原因,只是在挑選角色的時候,在小本本上發現了這個田磊而已。

  如今萬事俱備,開局都貼心的替那些人準備好了,就等著下一個角色下場了。

  秦陽待在大營裡,老老實實的待了好些天,嫁衣去附近的門派走訪視察,大營裡沒什麼事,該熬製寶湯了繼續熬製寶湯,該曬太陽了繼續去曬太陽。

  秦陽一副樂天派的模樣,跟人吹牛侃大山的時候,也會一臉輕鬆的說出來,那些靈脈對於他來說是累贅,財去人安樂,樂得輕鬆挺好的,省的一直背負著壓力。

  這話被人未必信,但話是丟出去了。

  現在就等著人來了。

  ……

  另一邊,當初前朝的人在南蠻之地散佈的消息,選擇的消息渠道,就是那位艮山宗的長老。

  選擇這個人,當然是有講究的。

  這人知道了消息,甭管真假,都會當作真的,投機心很重,因為他年紀不小,壽元已經走完了大半,如今正跟很多壽元將盡的修士一樣,在外尋找機緣。

  成功搜尋到了,要麼延續壽元,要麼修為大進一步,延續壽元,若是不成,那最好就是在尋找機緣的路上身死道消,總好過最後活活老死。

  如今這位名為葉玄的長老,歷經各種艱險,甚至去闖過黑林海,也依然沒得到什麼好的機緣,精神早已經是緊繃的狀態。

  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內心的賭徒心態也隨之膨脹開來。

  當葉玄聽說了事情是真的,而且竟然有膽大妄為之徒,敢冒充定天司的人,輕而易舉的騙走了一百顆靈脈之後。

  眼睛都綠的快要滴出血了。

  艮山宗的掌門,心裡很有數,知道自己不行,所以絕對不去參合,甚至還看出來葉玄心態失衡,還專門將葉玄困在了宗門內,勒令他最近莫要離開宗門。

  可是貪心懵逼了雙眼,大有不成就死,成了就是大機緣的賭徒心態的葉玄,哪裡會聽。

  悄悄的離開宗門,被人發現之後,打傷同門,揚長而去。

  就算眼睛珠子發綠,甚至將生死都置之度外,葉玄心裡也還算是沒有完全失去理智。

  既然前面已經有人成功拿到了,那後面再去人的話,那秦陽據說已經嚇破了膽,配合的不得了,應該也不會拒絕。

  可怎麼去是個技術活,總要有一個說得過去,唬得住人的身份。

  於是乎,葉玄孤注一擲,投靠了趙王。

  趙王當然知道這件事了,他也眼紅的很呢。

  他想拉攏大嬴神朝內,甚至是大嬴神朝之外的各個勢力,什麼是最好的硬通貨?

  當然是八品靈石!

  可以增加一個門派靈脈底蘊的寶物,跟功法傳承一樣,屬於根基之中的根基的靈脈,沒有門派會拒絕的。

  可是他卻是不敢貿然出手。

  這個時候,葉玄送上門了。

  這簡直是狼狽為奸,一拍即合啊。

  趙王不想讓自己的人去,太扎眼了,可是他有眼紅的很,最重要的,他怕周王先下手了,怕周王先拿到靈脈去拉攏一些人。

  如今離都只剩下他跟周王倆人,有機會獲得儲君之位,當然得防著。

  寧願自己得不到,也絕對不能讓對方得到,這是基本操作。

  而葉玄代表他去,就再合適不過了,就算以後翻車了,斷然否認有關係不得了,畢竟,他們之前可是沒有什麼聯繫的,他說不認識什麼葉玄,也合情合理。

  而葉玄呢,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拿到靈脈之後,交給趙王,而趙王會給予他想要的機緣,延壽的至寶也好,可以突破桎梏,讓境界更進一步的寶物也罷,趙王都有。

  兩者一拍即合,葉玄便拿到了趙王的信物,火速出發,直奔東境而來。

  ……

  秦陽等的望眼欲穿,將小本本上的名單都看了好幾遍,甚至剛加進去的,從青田君那得到的名單,也已經瞭解的差不多了。

  上面的每一個人,基礎的瞭解,都算是有了。

  可是還是沒等到第二個敢吃螃蟹的人。

  秦陽心裡頗有些失望,這些人膽子可太小了,都給他們開了頭,還不敢跟風麼?

  一晃一個月的時間過去,等到嫁衣已經將周圍該去訪問的,全部都轉了一圈,大營準備開拔的時候。

  終於有人來了。

  秦陽看著來者,一副江湖門派的氣質,行事作風,也不似神朝中人,可是他手裡的確是拿著趙王的印信,起碼這個印信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他看不出來是假的,嫁衣也悄悄的看了,是真的。

  秦陽心裡大喜過望,沒想到上鉤的一條魚,就是一條大魚。

  趙王好啊,簡直是理想的目標之一。

  「葉前輩,這裡是我剩下的四百顆靈脈,既然趙王開了金口,想來這次肯定是真的,不是有什麼膽大妄為的賊子,前來騙人,請收下吧。」

  秦陽將四百顆靈脈全部拿了出來。

  葉玄心神狂跳,他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靈脈堆在一起,甚至聽都沒聽說過,心中甚至生出了邪念,將這些靈脈全部據為己有。

  可是跟著,他還是壓下了心中的躁動,壓下事情如此順利的狂喜。

  「不,秦先生誤會了,趙王嚴令,只需要二百顆,不准多拿一顆。」

  葉玄一揮手,將身前的二百顆收起,靠近秦陽那邊的二百顆,給秦陽留下了。

  這話也的確是趙王說的,趙王還真不想成為眾矢之的,一個人吃獨食沒好下場的,他佔一半,剩下的人有本事就去拿去,總好過他吸引了全部火力的好。

  趙王也知道,他沒這麼大胃口,吃不下的。

  秦陽跟葉玄你推過來,我推過去的,僵持了一炷香,秦陽才頗有些不情願的將剩下二百顆收起。

  葉玄拿到了靈脈,第一時間離開了大營,隱藏了行蹤,利用遁煙,趕往提前約定好的接應地點。

  親自將葉玄送出來的秦陽,頗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

  這人怎麼就不把剩下的全部拿走呢,全部拿走了,他就徹底安生了,現在還要繼續釣魚,煩死了。

  回到了大營,鑽進自己的帳篷裡,封閉了之後,伸手一揮,桌子上擺著好幾百個圓球。

  秦陽眉頭一蹙,撓了撓頭,在圓球裡翻來覆去的看了半晌,苦著臉喃喃自語。

  「壞了,剛才順手收起來,全混在一起了呢,之前生怕被人看出破綻,造的太真了,哪些是真的?切開的話,裡面最純淨的靈氣就外洩了,到時候跟黑夜裡的明燈一樣,想藏都藏不住了。」

  前些天,天天熬製寶湯,可是攢了不少高級凶獸的獸筋,再加上手裡剩下的獸筋,本以為弄了獸筋膠很難呢,就多備了些。

  誰想這麼簡單,弄的有點多了,只能順手多偽造出來一些被封在獸筋膠裡的八品靈石。

  ……

  另一邊,葉玄利用找完給的遁煙,一路飛遁,第一時間來到了接應的地方。

  兩邊做交易的地方,也在這裡,葉玄倒是挺有心眼,生怕趙王反悔,根本不敢進離都。

  葉玄拿出了二百顆被封在獸筋膠裡的靈脈,而趙王的人,也拿出了幾瓶丹藥,和足足八種延壽的極品靈藥和寶物。

  二者檢查完之後,各自拿著東西離開。

  趙王的人,悄悄的回到離都。

  府邸裡佈置好了平日裡不會佈置的奪靈陣,能撕扯周圍的靈氣,強行束縛在原地。

  當切開一顆圓球之後,濃郁而純淨的靈氣,逸散而出,周圍的人全部一震,就像是長期呼吸污濁空氣的人,第一次呼吸到新鮮空氣一般,只是吸了幾口八品靈石逸散出的純淨靈氣,他們的氣息都變得平穩了不少。

  可是跟著,眾人的面色齊齊一變。

  因為他們佈置的奪靈陣,根本無法束縛這等純淨到極致的靈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純淨靈氣穿透了大陣,輕飄飄的逸散了出去。

  霎時之間,離都內所有的強者,都在同一時間抬起了頭,那種純淨到極致的靈氣,如同黑夜裡的燈塔一般,霸道的出現在他們的感知裡。

  趙王面色變幻了一下,冷笑一聲。

  「不用管,其他人知道了也好,總不能讓周王搶了頭籌,如今讓其他人主動來找本王更好。」

  趙王一揮手,手下的人繼續一點一點的切開獸筋膠。

  這個東西,韌性極佳,切開不易,又怕傷到了裡面的八品靈石,速度可是不快。

  只不過切了三顆之後,第四顆切開,卻不見那種純淨到極致的靈氣出現,好幾個呼吸之後,才聽噗嗤一聲,憋出來一點點充斥著沉惰意味的稀薄靈氣。

  趙王面色大變,粗暴的捏開,仔細一看,裡面竟然只是一顆被人以鬼斧神工的技藝,雕刻成四十九面的三品靈石,那種靈光,只是強行消耗三品靈石裡的靈氣,強行偽裝出來的。

  「統統切開!」

  趙王面色變幻,下令全部切開。

  隨著切開的圓球越來越多,逸散出去的純淨靈氣,已經匯聚成一股狼煙,從趙王府沖天而起。

  純淨的靈氣吸引著離都裡匯聚的靈氣,化為朵朵祥雲,盤旋在趙王府上,甚至已經顯化出龍鳳之相,代表著逸散的純淨靈氣,已經匯聚到一種恐怖的地步。

  幾顆十幾顆八品靈石,根本不可能有這種氣象。

  而趙王府裡,趙王面色鐵青的看著眼前的一百顆八品靈石,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因為剩下的那一百顆,全部都是三品靈石而已。

  回憶起之前那個葉玄,趙王的臉黑的快要滴出黑水了。

  壽元不多,卻還有一搏的機會,這種人最是膽大妄為,拚死一搏者眾多,這個葉元既然如此大膽,能主動找上門,肯定是其中最瘋狂的那種。

  他主動上門,必定是有備而來,大意了啊,竟然被一個壽元不多的修士,黑了足足上百顆靈脈,而偏偏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大量靈脈在手。

  再加上,之前有人打著他的名號,去秦陽那黑了二百顆靈脈的消息,肯定也傳開了。

  那葉玄不多不少就黑了一百顆,可是如今說出去,怕是誰都不會信他現在遭遇的情況。

  他若是要動手追殺,必定會被人說成卸磨殺驢,殺人滅口什麼的。

  但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這口氣哽在喉頭,如何都吐不出來,堂堂大嬴神朝親王,竟然被一個外面的修士陰了?

  「給我追!追到他,格殺勿論!不,先把那一百顆靈脈找回來,只要找到了,將那賊人就地擊殺。」

  ……

  秦陽頗有些不捨的看了看後方,大營已經被拆了,巡狩隊伍繼續前進。

  翹首以盼,卻還沒等到周王的人來。

  還剩下二百個名額,就全部送出去,財去人安樂了。

  可惜,那周王竟然反應這麼慢,臉皮這麼薄,活該被趙王壓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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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8 00:10:02 |只看該作者
第五八七章 祭祀魁山人選,拿了靈脈要付出的

  秦陽是真不在意這些靈脈最後是不是還在自己手裡,也不是要造些假的靈脈,讓被人以為他手裡的全部丟出去了,實際上全部還在自己手裡。

  真要是這樣的話,就不會送出去那一百顆真的了。

  真想要洗白,秦陽自認為還是沒什麼難度的,而且也未必要現在才去做。

  越是珍貴的東西,參雜上了真真假假,那一時半會就肯定說不清楚的,所謂的信任什麼的,在一百顆靈脈面前,不堪一擊。

  畢竟,不是人人都跟秦陽一樣,經歷過初得數百顆靈脈的狂喜,再到不知道怎麼花,完全用不到,想花都花不出去,想種吧,沒覺得安全的地盤,最後只能放到儲物手環裡落灰,成為看到就覺得彆扭的雞肋,所以覺得與其落灰,還不如讓其發揮點別的作用。

  這不,自導自演開了個頭,替其他人當了個出頭鳥之後,後面的戲就已經開播了,秦陽整天沒事幹了就跟著隊伍摸魚,吃瓜看熱鬧。

  這兩天秦陽才知道,那天來的那位趙王的人,竟然不是趙王的心腹。

  只是南境一個叫做艮山宗的長老,因為壽元無多,所以出來尋找機緣,意外在南蠻之地,得到了秦陽手握靈脈的情報,所以去找趙王合作,扯虎皮。

  而趙王呢,也覺得自己的心腹去黑秦陽的靈脈,不太好收尾,也就答應了下來。

  本來雙方都打的如意算盤,各取所需,乍一看還挺好的。

  然而趙王發現二百顆裡竟然有一半是假的,氣的眼珠子都憋青了,當即派人去追殺。

  可那位叫葉玄的艮山宗長老,外出這麼多年,不斷的冒險尋找機緣,卻還是沒死,可不是因為道宮境界,這貨求生欲極強。

  在不知道靈脈是假的情況下,就已經做好了趙王會翻臉的準備了。

  於是一路狂奔,逃的很是歡實,趙王的人來追殺,兩次追到了人,卻都鎩羽而歸,讓葉玄跑了。

  葉玄同樣氣的眼珠子發藍,肺都氣炸了三次,要是趙王說他黑下了所有靈脈跑路,暗中卻自己揣起來靈脈,為的是甩鍋,讓別人都覺得他沒拿到靈脈,那他也就忍了。

  畢竟,從開始去找趙王扯虎皮,也就早防備著這一天了,可他沒辦法,為了活下去,為了更進一步,再冒險也要去試試。

  反正趙王甩鍋給他,但凡是聰明點的都不會信。

  只要拿到了延壽寶物,有了修為更進一步的希望,因為這件事的負面影響,也都在接受的範圍內。

  誰想到,趙王竟然只說他拿走了一半靈脈。

  不但派人來追殺,還去了艮山宗堵門。

  艮山宗斷然否認了跟葉玄之間的關係,言明前些日子,葉玄便打傷同門叛逃,而後第一時間封閉了山門。

  葉玄氣不過,一邊逃,一邊開始散佈消息反擊。

  說趙王個不要臉的傢伙,早些時候找他,就是為了事後好滅口,如今滅口不成,這才倒打一耙。

  外面都傳出消息了,若非趙王佈置的奪靈陣,意外的沒束縛住靈脈的靈氣,是不是就要說他黑走了兩百顆靈脈了?

  兩邊不斷的反轉,跟著吃瓜的人,也越來越多,趙王這些天氣的都能噴火了,可是他還沒法不解釋。

  真要是誰認為他手裡真有兩百顆靈脈,那後面的事更麻煩,最簡單的,他身為皇子,最想拉攏的,當然是嬴帝了,有了這種可以夯實靈脈根基的靈脈,肯定是要給皇室寶庫裡面塞一些吧。

  這個才是靈脈消耗的大頭,嬴帝會將靈脈種下,若是他有二百,再怎麼樣也要給皇室寶庫裡一些拍嬴帝馬屁,再加上給自己造勢。

  既然拍馬屁,當然要拍到位,二百顆裡,給國庫一百五十,甚至一百六、一百八都不嫌多。

  因為這個怎麼用,種到哪裡,可都有講究的。

  以靈脈下血本,拉攏的一些人,誰能拉攏到了,這些去種下的靈脈,自然就種到誰的地盤裡。

  所以給皇室寶庫,是一箭雙鵰的好事。

  現在問題來了,他手裡只有一百顆,全部丟到皇室寶庫裡,在別人看來,他也只是給了一半。

  原本的造勢拍馬屁行動,就有些不上不下,大有拍到了馬腿上的意思。

  不給吧太不像話,畢竟他本身就是黑來的,人家秦陽忠心耿耿,毫不猶豫的給了神朝,你卻自己揣兜裡了,像話麼。

  趙王憋屈的不行,可是也沒辦法,派人去追殺葉玄,那葉玄就是不死,而且還發現了有別人在幫著葉玄逃脫的痕跡。

  天天鬧的沸沸揚揚,就是沒個結果。

  有時候趙王自己也在想,葉玄說的有沒有可能是真的?

  是不是本身就只有一百顆是真的,秦陽給的就有一半是假的。

  可他卻不明白,秦陽圖什麼啊,圖個丟出去四百顆,還能剩下一百?

  有毛病?

  這種對於一個大勢力來說是戰略資源,靈脈底蘊,秦陽拿著都沒用,也用不了,花都花不出去,費這麼大勁,丟掉大半,就為了保住最後一點點?

  怎麼看秦陽都不像是這麼傻的人,而且當時秦陽可是當著所有人的面給的,也不是第一次給出去的。

  怎麼看秦陽都不至於蠢到這種地步吧,再說了,從各方面看,秦陽都是想早點甩掉燙手山芋,被騙了都會樂呵呵的。

  甚至從這些天流傳的消息看,這個秘密被人捅出來,至少有九成的可能跟前朝有關係。

  前朝不是一直想要拿回去麼?

  所以第一個上門去騙走靈脈的人,到現在還沒人知道他在哪,到底是誰,完全消失了。

  這個人是不是本身就是前朝的人?

  既然那些封鎖著靈脈的圓球,是前朝製造的,他們在造出來些假的,也不難吧?

  趙王這些天想法很多,甚至會想,若不是葉玄黑了一百顆,那還可能是誰,這個中間還有誰接手過,似乎就只剩下他自己的人。

  然後,兩天之後,當初接手靈脈帶回離都的那位心腹,消失了。

  趙王更加不明白了,他不知道這個人是潛逃了,還是也有人跟他想的一樣,將那位心腹抓走了。

  這情況越來越亂的時候。

  他又得到一個不好的消息。

  周王那邊也拿到了一百顆靈脈,而這一次,卻不是周王派去的人。

  是吏部的一位侍郎大人,去南境巡視的時候,順手去拜訪了一下秦陽,只是提了一下周王,秦陽就主動將剩下的二百顆拿了出來,而這位巡視官,只拿走了一百,回去就送給了周王。

  周王切開之後,一百顆,全部都是真的。

  於是,最後懷疑秦陽的人,現在也不會去多懷疑秦陽了,只是覺得秦陽太慫了,是個瓜皮,要是他們,他們有無數更好的辦法,丟出去這些靈脈的同時,換到足夠的好處,哪像秦陽這瓜皮,真的是什麼好處都沒撈到。

  ……

  秦陽吃著瓜,樂呵呵的當散財童子,背地裡多少人嘲諷他,他也權當不知道。

  他手裡還剩下一百顆名額,也要等著來打秋風的人拿走。

  等了幾天,終於又有人來求見。

  來者自報家門,是南境守軍的一位將領,正好就在隔壁,所以過來串門。

  見面之後,客氣了幾句,對方立刻壓低了聲音表示,他是周王的人,想要在秦陽這借點靈脈。

  話音落下,秦陽愣了愣。

  「閣下剛才說你是誰來著?」

  「南境臣右州駐軍偏將白水。」

  秦陽閉上眼睛,意識瞬間投入到海眼,在海眼裡翻開小本本,一目十行的掃過,很快就在青田君的名單上,掃到了白水這個名字。

  秦陽睜開眼睛,露出一絲微笑。

  「來,想要靈脈啊,拿去吧。」

  偏將白水露出一絲微笑,眼中閃過一絲光彩,他也沒想到,竟然真的跟傳說的一樣簡單,他帶著一絲對靈脈的期盼,也帶著一絲對秦陽這般軟弱可欺的嘲諷,微微頷首。

  「多謝了。」

  秦陽一翻手,出現了一塊黑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磚拍在了這位偏將的腦門上。

  白水點了下頭,順勢一頭扎進了石桌裡。

  秦陽單手拎著塊黑磚,昂首挺胸,一臉正氣的怒喝。

  「我秦某人對神朝一腔熱忱,才會給你這等賊子可趁之機,可一次之後,還想來第二次?真以為你們能騙過我第二次不成?

  誆騙我秦某人也就罷了,我這人心地善良,不與你計較,你竟然還敢打著周王殿下的名頭來招搖撞騙。

  是可忍孰不可忍!」

  說著秦陽怒喝一聲,又是一黑磚拍下,將已經被拍懵的偏將,拍進了泥土裡,只剩下半個身子,跟一條落在地上的稻花魚一樣,不時的撲騰一下。

  大營裡不少人看到這情況,都湊了過來,聽到秦陽的話之後,大家頓時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周王前幾天才派人來借走了一百顆靈脈,這才幾天啊,怎麼可能又派人來。

  有趁機行騙的騙子在前,這個人怎麼看都像是騙子。

  而且還是個消息不靈通的騙子。

  秦陽對著遠處的隨隊小外侯揮了揮手。

  「這個騙子交給你們定天司了,敢給皇子抹黑,又能騙到了巡狩大營裡來,背後肯定有不可見人的秘密,我敢拍著胸脯保證,這事絕對跟周王殿下沒關係!」

  小外侯耷拉著眉毛,一臉憂鬱的點了點頭。

  還能說什麼,他敢幫這位偏將說一句話麼?

  哪怕他知道這位的確是臣右州駐軍偏將,可有前車之鑒,他還真不敢保證是不是假的。

  小外侯將這位偏將拎出來,眼看對方還沒暈過去,立刻眼疾手快的上去一巴掌將其拍暈。

  人交給了定天司,後面的秦陽就不管了。

  可是定天司這邊審了一下,按這位偏將自己的說法,他只是想要抱大腿,趁著巡狩隊伍路過臣右州,自作主張的前來借靈脈,前幾天在其他地方的時候,周王的人已經來過了,他還真不知道。

  然後,跟隨周王的一個人來說,這人之前是跟隨趙王的,根本沒跟隨他。

  兩邊鬧騰了半晌,這個偏將卻成了犧牲品,真假都已經不重要了。

  於是,因為這件事,兩邊鬧騰的更凶了,趁機互相懟了起來。

  不過這一切,跟秦陽卻沒多少關係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巡狩隊伍也開始順著南境,向著西境前進。

  本來來南境,除了察看軍務之外,最主要的就是要防備南蠻之地。

  可因為秦陽在,最近南境和南蠻之地之間的衝突都變少了,各方面的交流也隨之變多了,起碼大門派大勢力都是以交流為主了,下面的小魚小蝦不在計算範圍。

  南境的巡視非常順利,一路到了西境,西邊也沒什麼外敵,沙海荒漠裡,輪轉寺跟屍骨脈最近鬧騰的正歡實呢,那有空去招惹大嬴神朝。

  至於北境,更沒什麼好說的,將北境放到最後一站,就是因為嫁衣在北境的聲望最高,前些年才在北境,將妖國和大燕拾掇了一遍,如今威勢更盛,更不用說了。

  所以這接下來的路程,若是沒什麼意外的話,就只需要按部就班的一個一個的串過去就夠了。

  秦陽也在接連不斷的遇到前來借靈脈的人。

  趙王這邊是實在下不去手了,倒不是因為臉皮薄,是到目前為止,他一個人就借走了二百顆,是最多的一個。

  而且他跟葉玄這邊的事,到現在還沒搗鼓明白,再繼續貪心不足去找秦陽借靈脈,前面發生的糟心事,就成了他自導自演整出來的藉口,再去借走最後一百顆的藉口。

  玩花樣沒什麼,玩的誰都能看出來,那就太低級了,對於他來說,得不償失。

  所以後面呢,陸陸續續又有人來借靈脈,卻沒有了趙王的人,但同樣也沒有打著周王名號的人了,可能都覺得秦陽好欺負,打著自己的名號來了,說是借點靈脈用用,日後歸還什麼的。

  本來秦陽還不準備跟這些人玩的,可發現來一個,竟然都是青田君名單上的人,秦陽忽然就懂了。

  代國公捅出來這些消息,本來怕是要坑死他的,可誰想秦陽壓根不在意,當了個地主家的傻兒子,散財散的很是快樂。

  他們現在便起了別的心思,大大方方的從秦陽這要走,秦陽肯定是會給,不給前面做的就失去了意義,這件事也就不完美了。

  只是,秦陽有些納悶,名單上的這些人,怎麼敢這麼做啊,他們拿回去靈脈,真的敢交給前朝麼?

  每一個來打秋風的,都是以自己在大嬴的身份來的,甚至為了不讓秦陽說他們是騙子偽裝的,每一次來,都是順手做了驗證的手段,讓人不會懷疑他們的身份。

  初到一州之地時,來迎接嫁衣的隊伍裡,亦或者是正式來拜訪嫁衣的時候,這種時候,騙子肯定沒法偽裝成這些大人物的身份。

  但還是那個問題,他們拿到了靈脈,也只能在大嬴用。

  秦陽記下這個問題,繼續跟著隊伍廝混。

  如今他算是風吹雞蛋殼,財去人安樂,五百顆名額全部送出去了,誰想因為這件事再針對他,已經沒有可能了。

  而另一邊,離都裡,因為這件事掀起的波瀾,引出的爭鬥才剛剛開始。

  祭祀魁山的事情,已經快要到了,先期的籌備也已經開始,嬴帝不去已成定局,爭奪這個主事人的事,趙王和周王本就在明爭暗鬥,如今也算是徹底撕破臉,變成了明鬥。

  趙王給皇室寶庫裡塞了一百顆靈脈,這些都是他手裡的全部了。

  但跟著,周王就以此攻訐他私心太重,明明有兩百,卻只給一百,明知道神朝如今特別需要靈脈。

  南境就不說了,老問題了,而西境因為沙海荒漠連年擴散,已經眼中影響到西境,種下新的靈脈維持神朝疆域,已經迫在眉睫。

  攻訐完後,周王直接拿出來兩百顆!

  其中一百顆是他借來的,另外一百顆是神朝中一些人或者門派,心憂天下,所以都給了周王,讓周王代為上繳神朝,也算是報效神朝了。

  趙王眼睛珠子都藍了,立刻想到了最初騙走秦陽一百顆靈脈的騙子,可是跟著又想到,不對,那就只有借走秦陽最後一百顆靈脈的那些人了。

  周王什麼時候跟這些人勾搭上的?

  這些都是他一直沒拉攏到的中立派,也就是不參與皇子爭鬥,只忠心不二,為神朝辦事,效忠嬴帝的那一批人裡的一部分。

  他不明白也沒辦法了,他已經落入下風。

  支持周王代替嬴帝去祭祀魁山的風聲,已經近乎成了大勢。

  莫名其妙的,幫周王說話的人也越來越多,除了本身就支持周王的,還有不少中立派。

  回到了府中,一個人關進了書房之後,趙王便再也無法壓制自己的情緒,無法維持著在其他人面前的自信模樣。

  他紅著眼睛,一臉陰沉,眼中寒光閃耀。

  他不能輸,輸了就徹底完了。

  祭祀魁山乃是大典,按理說應當大帝親自去的,可如今的情況,大帝本尊還未出現,法身也沒有要去的意思,自然而然的,這個重任就只有一個人選了。

  太子。

  嬴帝讓誰去祭祀魁山,那誰基本上就是太子了。

  在所有人眼裡,都是這樣。

  嬴帝自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遲遲未定下人選。

  但只要定下人選,就等同於告訴別人,他定下的新儲君是誰了。

  趙王急也沒辦法,他找不到什麼可以攻訐的破綻了。

  因為周王這些年太穩了,太低調了,雖無赫赫之功,卻也沒有什麼破綻。

  在如今的嬴帝眼裡,不犯錯比立功勞重要。

  一個不犯錯的穩健太子,自然是最好的。

  這種態度,已經在有意無意之中表達出來了,大家心裡其實都有數了。

  而同樣的,這一次周王辦的事,任誰看,都是周王更穩,得到的擁護也更多,各方面也都比趙王更勝一籌。

  身為大帝,會選擇誰,已經沒有太大懸念了。

  畢竟,除了當年的老太子之外,其他人對於嬴帝來說,沒什麼區別,連一點點血脈親情都不會有。

  ……

  「嘖,周王?」

  秦陽得到消息之後,簡直是震驚。

  他一直沒想明白,最後名單上的那些人,借走的靈脈,又無法交給前朝,那他們怎麼用。

  如今總算是明白了,他們竟然全部給了周王。

  讓周王在沉默多年之後,在最關鍵的時刻,反將一軍。

  祭祀魁山的人選,沒有什麼懸念了。

  只是秦陽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是周王。

  前朝這麼做,肯定是對他們有利,為什麼?

  難道周王已經跟前朝勾結在一起了?

  閉著眼睛回憶了一下,似乎就是在嫁衣回來之後,周王的行事風格變了,變得跟嫁衣一樣低調,只做事不爭不搶,在趙王跟太子鬥的時候,周王都成了透明人。

  如今卻在最關鍵的時候,一口氣爆發出了超越趙王的戰力。

  難道就是那個時候勾結到一起的麼,也是那個時候,開始有高人在背後給周王出謀劃策麼?

  秦陽揉了揉腦袋,想的越來越遠,心裡一股寒意,慢慢的升騰而起。

  是不是自己,都是代國公,或者說前朝大帝籌劃的一環?

  是不是以前沒有提起靈脈,這個時候捅出來,連自己可能做出的反應,都是他計劃之中的一環。

  一個若隱若現的念頭在腦海中沉沉浮浮,卻連個線頭都沒有。

  算了,不想了,還是按照自己的計劃走吧。

  那些瓜皮,不會真以為從自己這裡拿走了靈脈,轉身就罵他瓜皮,他還會樂呵呵的毫不在意吧。

  有本事借走靈脈,就要有本事承受借走靈脈的代價。

  秦陽讓自己的人開始散佈謠言。

  之前是前朝的人故意散佈謠言,因為他們用強也沒法弄死秦陽,搶不走靈脈,所以換了個方法智取,以謠言將秦陽推到風口浪尖,明面上是想要逼死秦陽。

  可是秦陽的性子是出了名的,肯定不會要錢不要命,自然會想辦法脫手,所以他們就想方設法來騙走靈脈。

  半個月時間,這條謠言在秦陽撒出去大把靈石的情況下,散佈的極快。

  定天司也開始重新審問當時給他們吐露這個情報的人。

  但這種謠言,對於前朝來說,實在是虱子多了不癢,毫無反應。

  鋪墊的差不多了,秦陽又給手下派了個活。

  「聽說趙王最近找周王的黑材料,找的挺辛苦的,這個情報拿去,讓趙王自己查出來。」

  ……

  十天之後,趙王在書房裡,手捧著一堆情報,仰天大笑。

  「好,這件事辦的不錯,在給周王進獻靈脈之前,本王也想不到,他早就投靠周王了,如今更沒想到,這位西境鎮守軍侯,竟然是前朝的人!」

  「前朝處心積慮,先是逼迫秦陽,最後將靈脈轉到周王這裡,看這次周王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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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八章 衝鋒陷陣的趙王,一網打盡

  趙王的心情大好,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他費盡心思都沒辦法在周王身上找到稍稍重要點的破綻,可誰想,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周王身上沒有,周王下面的人身上卻有了。

  而且還是嬴帝最忌諱的東西。

  之前秦陽手裡還有最後一百顆靈脈的時候,要說趙王沒升起再伸手的心思,那是不可能的,周王也不可能沒有這種心思,能做到這個位置,再加上如今非生即死的局面,誰都不會將臉皮當回事。

  然而,周王的人去的第二波,直接被敏感的秦陽當成騙子,當場下黑手偷襲將人拍翻。

  哪怕大家都知道,這個人還真不是騙子,但大家卻都默契的沒說什麼,那位倒霉的偏將,被定性成膽大妄為的騙子,關在了定天司的大牢裡,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出來了。

  若是周王最後沒順順當當的坐在太子的位子上,這個人恐怕永遠都不會出來了。

  這種情況下,趙王思忖再三,覺得得不償失,才忍住了再伸手。

  那個時候,他也不知道後面陸陸續續,去找秦陽,以借靈脈的名義,你借走三顆,我借走五顆的那些人,竟然全部都是暗中投靠周王了。

  他被打的措手不及,可如今,他卻想仰天大笑。

  那些暗中投靠周王的人裡,有一個西境鎮守軍侯,雖說四境鎮守軍侯裡,西境的軍侯是最沒存在感的。

  東南北三境,起碼都有好幾位軍侯鎮守,唯獨西境,只有兩位。

  一位是年紀大了,沒什麼雄心壯志,在西境養老,可以忽略不計,尋常所說的西境鎮守軍侯,指的就是另外一位軍侯,他正值壯年,總攬西境鎮守軍侯所有的職責和權利。

  哪怕這個職責和權利,跟其他三境完全沒法比,那也是一境的鎮守軍侯。

  以往西境的鎮守軍侯,從來不站隊,離都這邊的皇子也沒誰回去逼迫,畢竟沒太大意義。

  因為西境一直非常安穩,西境之西的沙海荒漠,本身就沒多少人,也不繁華,那片地盤的人或者異類,整天都在打個不停,跟大嬴沒什麼關係。

  所以西境從兵力到各種方面,都是最差的。

  平日裡人家不站隊,從趙王跟老太子、周王三角爭鋒的年代,也沒誰會去逼迫,就怕西境軍侯投入到對手的麾下。

  如今確認了這位西境鎮守軍侯,已經投入周王麾下,還差點讓他栽了個大跟頭,趙王還有什麼好客氣的。

  投靠前朝,而且有確鑿的爭取,完善的證據鏈都有,鐵證如山,那還跟他客氣什麼。

  只不過趙王沒急著捅出去,壓下了心中的激動,將追查出來的證據,還有各種情報,來來回回,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多遍。

  既然有一個投靠前朝的,證據確鑿,能牽連出來的肯定還有其他人的。

  他順著這些牽連出來的人,順藤摸瓜,卻意外的牽連出來另外一個人,雖然這個人只是有一絲牽連而已。

  但這個人卻是之前屬於中立派,直到給周王進獻靈脈的時候,大家才發現他是周王的人。

  看到了這個冰山一角之後,趙王反倒是有點不敢捅出去了。

  為什麼指向誰不好,繞了個圈之後,指向的卻是同一批人裡的另外一個。

  發現了其中一個,趙王跟著手下的幕僚,關起門來,開始整合往年的情報,原本根本沒有什麼價值的情報,如今卻成了重要的聯繫。

  「給我找,沒有聯繫也要找出來聯繫,以最快的速度找出來!」

  趙王整天都待在府邸裡,親眼看著這些人的進度,待發現了一丁點苗頭之後,他就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有一個證據確鑿,基本上遞上去這人就死定了,西境鎮守軍侯必然會空出來一個位置。

  可一個,對於周王的打擊沒多大,要搞就搞出來一個大新聞,才能給周王致命一擊,哪怕這個大新聞未必全部都是真的,全部都能確認。

  他要利用這個西境鎮守軍侯,一口氣牽扯進去更多的人,更多支持周王的人。

  一連三天之後,看著手下們用牽強附會的手段,強行將那些人全部聯繫起來,幾乎支持周王的人裡,有三分之二都被牽扯了進來。

  趙王終於長出一口氣。

  有些牽連太敷衍了,根本不能說明什麼問題,就像是誰跟誰在什麼時候見過一面這種事,根本沒法當成什麼證據的,可既然是抹黑,當然就不用在乎什麼下限了。

  弄到這些之後,趙王猶豫了許久,思索著到底應該怎麼做。

  要不要在朝會上捅出來。

  思來想去之後,還是忍住了這麼做的衝動。

  朝會上捅出來,效果肯定是最好的,但是他心裡還是明白一件事。

  他跟周王鬥出狗腦,無論用什麼手段,哪怕是刺殺,只要不被人抓住把柄,那位高坐雲端的大帝,都不會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但是這次不一樣,牽扯到前朝,甚至有人投靠了前朝,而且是一境軍侯。

  這絕對是嬴帝心中最敏感的禁忌。

  他利用這件事來對付周王,是沒問題,但嬴帝的性子,會不會反過來對他有什麼意見。

  若是因此惡了嬴帝,那才是得不償失,畢竟,誰繼承太子之位,也是嬴帝說了算的,甭管有多強的優勢,最終也還是嬴帝說了算。

  思來想去之後,趙王丟掉了其中一些牽強附會的攀咬,將剩下的資料整合了一下,進宮求見嬴帝。

  身為親王,若是有什麼大事,任何時候都可以入宮覲見。

  見到嬴帝之後,趙王直接跪伏在地,以頭觸地。

  「兒臣見過父皇,貿然驚擾,實屬無奈,是兒臣驟然發現了驚天大秘密,又牽扯到周王,實在是不敢在朝會之上稟明,若貿然揭開蓋子,周王必定會成為眾矢之的,憑白受到牽累。

  兒臣數日未曾歇息片刻,輾轉反側,一方面不願意牽累周王,皇族相殘,一方面又明白,絕對不能蒙蔽父皇,只能這個時候前來奏報,一切都由父皇聖心獨斷。」

  趙王舉起了手中準備好的材料。

  站在嬴帝旁邊的老內侍,走下來接過奏章。

  嬴帝面無表情的打開奏章,當看到那一條條詳實的證據,完整的證據鏈條,證明那位西境鎮守軍侯,竟然真的已經投靠前朝了之後,眼神終於發生了一點變化。

  後面的部分,嬴帝隨意的翻了幾頁,就不再向後看了。

  「傳衛卿。」

  不稍片刻,衛興朝匆忙趕來。

  內侍將那些資料交給衛興朝。

  衛興朝匆匆看了幾眼,越看越是心驚,忍不住抬頭看了看跪伏在那裡的趙王,頗有些刮目相看的感覺。

  趙王這次可真夠狠的啊。

  那些暗中投靠周王的人,才剛剛浮出水面,趙王轉手就想一口氣將那些人統統釘死。

  身為定天司的一把手,他只是看了看資料,就能確定,西境鎮守軍侯這個肯定是真的,沒有十成十的把握,趙王不敢這麼幹。

  而剩下的,趁機牽連,強行攀咬,也是正常操作。

  「父皇,兒臣對周王還是很瞭解的,可以保證,這些事,絕對跟周王沒關係。」

  趙王跪伏在地,反過來為周王求情,言辭懇切,頗為真誠。

  「兒臣與周王近來的關係,不甚融洽,要說有心給周王找麻煩,那肯定是有的,可是兒臣心裡卻明白,前朝是前朝,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我們之間相爭,那也是為了大嬴更好,絕對沒人會跟那些逆賊糾纏不清。」

  這話說的頗有些道理,這是底線,他們都清楚,其他人也都清楚。

  可是如今這話說出來,衛興朝看著趙王那言辭懇切,一副大家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的模樣,心裡默默的念叨了一句。

  趙王真是毒啊。

  「滾出去。」嬴帝一揮手,趙王被吹飛了出去。

  趙王很狼狽的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大殿之外的不少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趙王落地之後,依舊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響頭,起身離去。

  那腳步似乎都變得輕快了些,他知道,過不了一會,很多人都會知道他方才的狼狽樣子,可是同樣,他也明白,嬴帝還是上心了。

  心中的禁忌,終歸還是禁忌。

  趙王回到了府邸,就什麼都不幹了,靜靜的等著。

  而皇城大殿裡,衛興朝不聲不響的悄悄離開,回到了定天司之後,立刻第一時間暗中調動大批人手,開始暗中追查。

  嬴帝到底還是覺得趙王遞上來的東西,有點道理,起碼他心底開始懷疑了。

  那衛興朝身為嬴帝最忠實的鷹犬,自然要為主分憂。

  陽光明媚的海面上,無人知曉下面已經暗潮湧動,隨時可能會翻天覆地。

  ……

  「最討厭這種實為強搶,名為借的行為,既然敢伸手借,想來被剁了手,也應該有心裡準備吧。」

  秦陽整理著手下送來的資料,喃喃自語。

  前世還是個少年的時候,瘦瘦弱弱,遇到過倆小混混堵路借錢,當時餓的兩眼發藍,正要去買飯吃,幾句話下來,莫名的暴怒湧上心頭,熱血上頭,瘋了似的將倆小混混拍翻。

  為了一個肉夾饃的錢,賠了十倍的醫藥費。

  如今他也是對這種實為搶名為借的行為,深惡痛絕,他們還不如趙王呢,人家就是明打明的來打秋風,可打秋風卻也會承諾一下,以後上位了,會善待嫁衣。

  當發現定天司的人,已經開始在暗中有什麼動作的時候,秦陽就知道,除了悄悄讓趙王查到的那件事之外,不會有別的事了。

  而趙王也不負期望,真的想要多牽連點人。

  秦陽能知道,那些人是徹底倒向前朝了,可是他也不知道所有人都是怎麼倒向前朝,不可能知道每個人的完整證據鏈。

  他能有的,其實也只有那位西境鎮守軍侯的完整證據鏈,因為那位是最好找到的,西境的情況也太簡單明瞭。

  可其他人,他自己找不到,卻有關鍵性的線索。

  將這些線索,在合適的時候,一點一點,一個一個的,悄悄的丟出去,讓定天司的外侯們,追查的轉了一大圈之後,才在偶然的情況下,發現了關鍵線索。

  一張大網,慢慢的張開。

  離都裡,不少人都很納悶,為什麼時間越來越近,越來越緊了,嬴帝卻還沒定下到底是誰去祭祀魁山。

  定天司追查的越來越順,因為他們手裡抓到的反叛之人,越來越多,原本沒什麼用的情況,就慢慢的開始能串聯起來了。

  之前給周王進獻靈脈的那些人,他們已經查出來,有八成的人,不是有確鑿證據,就是有重大嫌疑,可以關進定天司大牢了。

  剩下那兩成,也都有嫌疑,可目前沒查到什麼確切證據。

  所謂拔出蘿蔔帶出泥,這顆蘿蔔被帶出來的,會被下一顆蘿蔔帶出來,再相互牽連一下,越是想後面,反倒是越順利了。

  衛興朝自己都沒覺得他們為何會這般順利,只是覺得,這才是定天司應該有的水平。

  尤其是這次出馬的,有韓安明,韓安明最擅長這些事,這次也算是再次提高了一次評價而已。

  甚至衛興朝自己都會想,前些年總是出差錯,是不是因為將最擅長這些事的韓安明,丟到了東海去當外交官。

  就在快要追查完畢,越差越深的時候,意外出現了。

  其中一條線索斷了,那個人死了,死在了一位誰都沒想到的人手裡。

  那位一直在逃,卻也一直都沒被趙王抓住的葉玄。

  至此,衛興朝明白了,為何那個葉玄一直能逃下去,原來是抱上了周王的大腿,這次追查,他們一直防著周王的人,卻沒料到,忽略了一個一直沒在意的人。

  尚未追查完畢的結果,放到了嬴帝的案頭。

  定天司出手抓人,而秦陽也知道了這件事。

  因為嫁衣也接到了命令,她正在巡狩四方,又有調兵之權,這次牽扯的人太多,需要嫁衣配合定天司抓人。

  而這些事,秦陽也提前給嫁衣通過氣了,接到命令的第一時間,嫁衣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調動大軍,在定天司控制不住局面的時候,強行鎮壓局勢。

  青田君名單上那些投靠前朝的人,跟這次來借靈脈的人,重合的部分,直接被一網打盡,其中牽連出來的人,也跟青田君名單上的人高度重合。

  短短七天,塵埃落定,該抓的都抓了,負隅頑抗的,該死的都死了。

  於是乎,嫁衣繼續巡狩。

  而離都這個月的第一次大朝會,也開始了。

  接下來,依然是趙王和周王的戰場。

  秦陽躺在玉輦裡,枕著一隻手臂,翹著二郎腿,將小本本放在腿上,另一隻手拿出筆,懶洋洋的將一個個記錄的人名,全部劃掉。

  劃完之後,秦陽收起小本本,坐起身打了個哈欠,拿起一片新鮮的瓜果,樂呵呵的啃了起來。

  繼續吃瓜。

  在別人看來,這些事都跟他秦某人扯不上一點關係,他只是個可憐又可笑,而且已經沒錢的瓜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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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8 00:10:3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八九章 趙王先贏一手,利用損失當優勢

  例行大朝會,尚未開始,風雨已經有傾盆而下的趨勢,氣氛壓抑之極,每個人臉上都看不到笑臉,往日裡見面了會先閒聊幾句的相熟之人,如今也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誰都一言不發。

  趙王和周王的爭鬥,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而且局勢反轉的太快,太出乎意料,朝堂之上的人,都有些眼花繚亂,快要跟不上節奏了。

  趙王先前一直壓制著周王,而周王絕地反殺,一舉佔據優勢,還順帶著將趙王陷入到吃力不討好的境地裡。

  誰想到,這才過去沒幾天呢,趙王又悶聲不響的玩了個背刺,一擊捅到了周王腰眼。

  而且這一次,趙王聰明了,自己不打頭陣,只是悄悄的捅到嬴帝這裡,而且趙王只是舉報了其他人,言語間極力為周王開脫,擔保這事跟周王肯定沒關係。

  這才是真心毒辣,他不提,嬴帝就算是知道了,也未必真會做什麼,可是趙王提到這裡,以嬴帝如今的性子,心裡若不會生出疑心,心裡沒根刺才見鬼了。

  然而趙王這是在人背後說好話,聰明點的都知道趙王為了什麼,可在面兒上,也沒人敢跳出來說他這麼說不對。

  不這麼說還咋說?你意思是趙王就不應該維護皇族,就應該說這些人全部都是受到周王指使,其實周王也已經投靠前朝了?

  如今那批給周王進獻靈脈的人,在極短的時間內,被抓被殺了八成,甭說周王有什麼反應了,前朝的人現在都沒反應過來呢。

  甚至這個抓人過程,定天司都有些跟不上嫁衣的節奏。

  調動兵力,臨時開拔,以雷霆之勢,奔襲萬里,閃電結束戰鬥,這一系列操作,乾脆俐落。

  這才開始祛除駐軍之中的各種弊端,整改各方面落後方略幾個月時間,嫁衣就已經在實戰中表現出來卓有成效的一面,嬴帝都忍不住誇了兩句。

  直言如今大嬴神朝,能在這種事上做的這麼快還這麼好的,唯有大帝姬一人。

  若是讓兵部的那些的老爺們去辦,兵部和下面的駐軍,天生不對付,矛盾早就積累了不知道多少年,他們能用三十年初見成效,都算是效率高了……

  大朝會開始,一群人眼觀鼻鼻觀心,原本應該在大朝會上奏的一些人,也全部將奏章踹在袖子裡,低著頭裝死人。

  御史的隊伍裡,一個大號噴子之中排序中列的噴子,低著頭斜了一眼一旁的大號噴子裡位列第一的大噴子,眼見這位第一大噴子也是眼觀鼻鼻觀心的裝死人,頓時明白,這位是不想參合進皇子之爭裡,現成的素材,也不願意站出來噴人了。

  中列的大號噴子心神一定,抬起頭,昂首挺胸,高喝一聲,邁步而出。

  「臣有本奏。」

  中列的大號噴子出來之後,高舉奏章,揚揚灑灑的一頓亂噴,說的那是天花亂墜,明明矛頭直指周王,卻全程一次周王都沒提到過。

  低著頭的羅良,抬了抬眼皮,心裡面一面稱讚好文采,噴人的水平也夠高,只是可惜,人是個棒槌,身為御史,參合進皇子的爭鋒,還來當出頭鳥,十有八九不會有好結果了。

  靠噴人來增進修為,提升境界,只要活著,以後有的是機會,沒必要非要抓住這次機會,風險太高。

  羅良繼續裝死人,連評價這文章的心情都沒了。

  而這邊的大號噴子噴完之後,跟在後面站隊表態的人,則一個一個跟著出來開噴,但是這些只能算是中號或者小號噴子的御史,就沒大號噴子這麼有水平了。

  有人上來就直接撕破臉皮,將矛頭指向了周王。

  類比一下,大號噴子這叫罵人不帶一個髒字,有理有據,而下面的中小號噴子,可以算是上來就開始口吐芬芳。

  一群人噴的差不多了,嬴帝轉頭看向周王。

  周王直接走出來,面沉似水,跪伏在地。

  「臣此前從未主動招攬這些人,只是他們主動上門,進獻靈脈,臣自覺此舉於神朝有大利,又是臣子一腔熱忱,難以拒絕,從未想到過,也從未聽說過,這些人竟然都投靠了前朝,臣驟聞此事,震驚不已。

  從接觸到這些人到現在,臣連他們的名字都未必能全部認得,此時此刻,心中百味雜陳,卻找不到如何自辯的方法。」

  周王說完之後,以頭觸地,再也不起,也不在多說一個字,一副挨打要立正的模樣。

  趙王心裡一個咯噔,壞了。

  這次的事很大,可是直接牽扯到周王,可以算也可以不算,畢竟沒有任何證據,直接指向周王是幕後主使。

  嬴帝本就比較敏感,如今看周王的態度,分明是要將這次的事,從前朝賊子暗中搞事情,歸為大嬴內部奪嫡。

  只要嬴帝這麼認為,性質就徹底變了。

  「待事情查清楚之前,周王閉門思過。」嬴帝沉吟了一下,重拿輕放,直接讓周王滾回去閉門思過。

  什麼罪名才會這麼處理?肯定是跟前朝沒關係的罪名。

  那算下來就只剩下一個了,識人不明,被投靠前朝的叛賊蠱惑,被靈脈迷惑了雙眼。

  除非後面查明白了,周王真的跟這些事有直接關係。

  但趙王明白,其他人也都明白,這事是不可能查出來了,周王不會是幕後主使的。

  以目前的情況,那些人之前跟周王都沒什麼接觸,的確是主動投靠周王的。

  趙王看著跪伏在地上的周王,心中一沉,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頭撞到了地面上,腦門上鮮血迸射而出,隱含哽咽,壓抑著情緒的聲音,從他的喉嚨裡吼了出來。

  「陛下!兒臣敢以性命擔保,反叛大嬴,歸附前朝之事,與周王絕無半點關係,我皇室中人,與前朝有血海深仇,如何會歸附仇敵,還請陛下明鑒!」

  趙王抬起頭,再次叩首,大地上嘭的一聲悶響,鮮血四濺。

  砰砰砰的磕頭聲,伴隨著血花濺起,場面死一般的安靜。

  一旁以頭觸地的周王,都忍不住稍稍扭轉了點腦袋,用一直眼睛斜著看著滿腔悲憤,滿臉鮮血仗義執言的趙王。

  一腔寒意湧上心頭,周王默默的閉上眼睛,繼續保持著自己的位置。

  他沒猜錯,無論他們誰坐上儲君的位置,等到最後接任大寶的那一天,就是另外一個人的死期。

  甚至等不到那一天,他們倆就必須要有一個先去死。

  「滾!都滾!」嬴帝勃然大怒,將趙王踢飛了出去。

  好好一個大朝會,就在一場鬧劇裡結束了。

  等到人都走完了,衛興朝前來匯報審問結果。

  所有來進獻靈脈的人,統統都已經暗中投靠前朝,哪怕剩下兩成還沒抓的,也經不住有骨頭沒那麼硬的豬隊友。

  如何投靠的,如何做的,都說的明明白白。

  這一次,他們就是接到了命令,讓他們給周王進獻靈脈,投靠周王。

  的確不是周王去拉攏的他們。

  衛興朝一板一眼的匯報完畢,做出什麼結論,卻都不說,任憑嬴帝自己去做判斷。

  因為在這件事上,他沒法去做判斷。

  要說跟周王沒關係,這些人若非被查出來,周王勢力大漲不說,去祭祀魁山已經是鐵板釘釘,十拿九穩了。

  可要說有關係吧,趙王怎麼會這麼輕易的抓住這種大把柄?

  而且那些人的口徑太過一致了,似乎都是在刻意為周王洗白,刻意坑害周王。

  衛興朝自己都生出過,這些都是趙王的陰謀的想法,可是又想到,趙王肯定沒這麼大魅力,能讓這麼多人慷慨赴死。

  無論是周王也好,趙王也罷,被查出來這件事本身,絕對不是他們二人誰故意弄出來的。

  所以,牽扯到可能繼承儲君之位的皇子,他也無法判斷到底是什麼情況了,至少以目前的情報,無法判斷了。

  唯一確定的,那些進獻靈脈的人的確是叛徒。

  周王被勒令閉門思過,思什麼過也沒說。

  眼看祭祀魁山的時間越來越近,嬴帝也終於定下了人選。

  趙王。

  但趙王拿到了這個機會,心裡卻沒多高興。

  因為有了瑕疵。

  嬴帝只是在不確定的情況下,穩妥起見,沒有去用周王而已,並非就一定是選他趙王。

  也就是說,代替大帝去祭祀魁山,卻也不是原本那般,基本就是太子了。

  ……

  另一邊,秦陽也跟著隊伍,走過了西境,進入了北境。

  嫁衣在北境的威望最高,而且幾十年前,才在北境統領大軍戰鬥過,基本沒什麼可整改的,這裡也是最順當的一程。

  該佈局的大體上也已經佈置好,秦陽交代完,留下一尊分身,佯裝閉關,自己則悄無聲息的離開,直奔魁山而去。

  離都的結果如何,不甚重要。

  反正不管是趙王還是周王來,都得讓他們倒霉。

  他們不倒霉,怎麼才能讓嫁衣來力挽狂瀾,刷一波超大的成就。

  ……

  離都,周王府邸,周王坐在府邸的一座祠堂裡,這裡擺放著他母親的牌位,他恭恭敬敬的完成祭奠完,走出祠堂,手下的幕僚都已經在外面等候多時了。

  眼看周王出來,幕僚們想要說什麼,周王豎起一根手指。

  「去書房說吧,莫要在此叨擾。」

  到了書房,幕僚們就徹底忍不住了。

  「殿下,這必定是趙王陰謀,明擺著是為了坑害你!」

  「如今趙王得了機會,代替大帝前去祭祀,可終歸根基不穩,我們還有機會。」

  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好半晌,周王才面色平靜的揮手壓了壓。

  「之前就曾經有說過,天上掉下來的好處,未必是好事,只是我們不收,他們可能就會去投靠趙王,如今早點擺脫,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諸位輔佐我,你們可不能慌了,如今低調一點,做好自己的事,穩住了即可。」

  眼見周王如此沉穩,一點都沒有亂了陣腳,幕僚們全部都鬆了口氣。

  「殿下真知灼見。」

  周王沒理會這些人的馬屁,神情平靜的遙望魁山的方向,既然趙王踏上儲君之位的那隻腳都不穩,嬴帝也沒有冊封的意思,他有什麼好慌的,誰慌了誰就真輸了。

  ……

  離都前去祭祀魁山的隊伍,第一批前期準備,已經出發,趙王為了表示重視,生恐有什麼意外,沒等到最後一批人,便跟著第二批人一起出發。

  這次的事,本就不太穩,若是出了岔子,他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機會,反而會成為累贅。

  離開離都,剛剛進入魁山外圍,安營紮寨,開始休整的時候,趙王正坐在營帳裡,確定後面祭祀的位置。

  這時,營帳的帳簾上,一片符文閃過,帳簾被人揭開。

  一個親衛從外面走了進來。

  趙王抬頭瞥了一眼,眉頭微蹙,不待他說什麼,帳簾落下之後,整個營帳也再次被封閉。

  那親衛自顧自的找了個位置坐下,自斟自飲,面容也隨之變化,化為了代國公程志的模樣,衣著打扮,也從鎧甲換做了一身常服。

  趙王瞳孔一縮,豁然起身,手中一枚大印浮現,就要祭出。

  「趙王,我若是你,肯定不會這麼做。」代國公抿了口酒,淡淡一笑,坐在那裡,半點動手的意思都沒有。

  「你這裡防衛森嚴,也有定天司隨行,應當還有幻海氏的幻獸鎮守,我能這般輕易的進來,自然是因為這裡也有我的人,可是這話,你說出去,『別人』信麼?

  『別人』只知道,你與我單獨會面了,所以,你要不要跟我談談,然後再做決定。」

  代國公鎮定自若,眼看趙王還沒有坐下來談談的意思,又補了一句。

  「我若是想走,這裡沒人能攔得住我。」

  趙王收起威壓濃重的大印,滿臉警惕的坐下。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幫你登上帝位。」代國公直入主題。

  「哈哈哈……」趙王忍不住大笑出聲:「幫我?你們死心吧,我不需要你們幫,縱然我落敗身死,我也不會跟你們聯手做什麼。」

  「你今日能坐在魁山外圍的大營裡,你以為是誰幫了你?」代國公端起酒杯,冷笑一聲:「你以為你為什麼能這麼輕易的查到那些信息,你以為為什麼周王剛剛飛起,卻又能被你立刻斬斷翅膀。」

  「那些人……」趙王面色一變。

  「那些人的確是我的人,不過都是棋子而已。」代國公平靜的說出這句話。

  「你是不是想說,就算沒這些事,你也是佔據優勢?你有何優勢?從你只拿到一百顆靈脈,名義上卻是二百顆的時候,你已經沒有任何優勢了。」

  「是你們?」趙王立刻想到了平白無故少的一百顆靈脈。

  代國公沒回答這句話,自顧自的道。

  「誰有優勢,誰有機會,不是你說的算的,最後你得到了優勢,可是周王卻也不是徹底落入劣勢,我們只需要跟未來的大帝談一談而已,現在,趙王殿下,可願意談一談?」

  代國公面沉似水,平靜的讓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雖然他自己都很不明白很多事情,他此刻告訴趙王的,他自己都不太清楚,他不清楚到底是意外,還是有其他人在攪局。

  所以,他任何肯定的回答,都沒有給趙王,他只是訴說了問題,卻沒有答案,趙王會怎麼認為,那是趙王的事。

  事實上,趙王的確想多了。

  他與周王之間,在極短的時間,局勢翻轉數次,此刻回想起來,他不禁心生寒意,難道真的是這位代國公在後面撥弄風雲。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而且如此心狠手辣,那麼多人,牽連到的勢力和力量,可不算小,他竟然說捨棄就捨棄了。

  若是他真的去跟周王談談。

  「你想談什麼?」趙王還是無法徹底結束談話,他不敢想像,萬一周王答應了呢?要不先聽聽?

  「趙王殿下,我想你誤會了很多事情,我今日可以我大胤神朝大帝的名義起誓,我們的確是想復國,卻從未有分裂大嬴神朝的疆域的想法。」

  代國公一臉鄭重的指天發誓。

  說完之後,放下手,一臉唏噓的嘆了口氣。

  「我們只是想復國而已,哪怕是在別的什麼地方都行,只要大胤的旗幟重新立起來就行,比如說東海諸島,南蠻之地都行。

  所以,我只是想跟未來的大嬴大帝先談談,我們不必非要你死我活,我們的確需要一個,可以用和平手段來解決這些事的大帝。

  如今的嬴帝是肯定不可能了,而且你們應該都知道,嬴帝本尊十有八九已經隕落,所以我們找到了機會,因為新的大帝即將出現了。

  相比周王,我倒是更願意相信你,你不似周王那般陰沉,你若是願意跟我們合作,我們絕對對你鼎力相助。

  而所要付出的代價,卻也不大,大嬴和大胤,已經過去多少年了,沒必要非要你死我活,兵戎相見。」

  代國公的話很誠懇。

  趙王心裡的抗拒之心,減弱了大半,不是為了分裂大嬴,裂土為王,有了這個先決條件,再加上周王威脅,再看代國公後面的話。

  趙王心中不禁生出一個念頭,談一談倒是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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