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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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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放心油條] 一品修仙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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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2 01:09:56 |只看該作者
第八二零章 沉默的用法,背鍋的沙雕(新年快樂!)

  開局就是海,秦陽一直覺得,自己跟海挺有緣的。

  最早的時候,覺得靠海太潮,身上黏糊糊的,所以得多曬曬,後來慢慢的就變成了,曬太陽得有,能嗅到海的味道,還挺懷念的。

  雜念閃過之後,莫名打了個寒顫,秦陽瞇起眼睛。

  「來了。」

  周遭有寒氣升騰而起,海面上開始出現了雪花狀的冰晶。

  當第一朵冰晶出現的瞬間,便似拉開了大幕,刷的一下過去,整個海面都被冰封,冰面凝聚之後,又因為膨脹,而再次炸裂。

  漫天冰霜,如同數不盡的刀鋒,將這裡化作一片絞肉機,絞殺其內的一切。

  小說家蹲在孤舟上,一手拿著書,一手端著插著靈香的酒碗,眼睛都不帶挪一下的,淡定的不得了。

  然而,那些冰霜,在靠近孤舟之後,便化為無形,消失的無影無蹤。

  秦陽眼見如此,暗暗吐槽了一句。

  他都看不出來小說家用的什麼手段,這貨竟然還敢理直氣壯的說自己不會戰鬥?

  這純粹是不想耽誤看書的時間吧!

  得了,小說家肯定是確定,這個來摘桃子的出頭鳥,絕對不是什麼狠角色。

  秦陽就站在孤舟上,也不出去,等著對方來。

  周遭的冰晶絞肉機,持續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冰晶消散之後,周圍的環境已經徹底變了。

  海面上徹底化作了冰原,地面上一根根冰晶柱子林立,巨大的冰晶柱子,如同無數的鏡面,林立在冰原上。

  「交出故事書!」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秦陽左右看了看,瞬間確認,聲音是來自於每一座冰晶。

  他揮手斬出一劍,黑光化作一道光刃,橫掃開來,眼前所見,呈現出一個扇形的區域,所有冰晶柱子,齊齊化為齏粉。

  然而,下一刻,整個冰原如同沸騰。

  無數更加尖銳的冰晶,化作勁矢,與刀鋒冰晶一起,絞殺這裡的一切。

  秦陽站在孤舟上,低頭看了看冰原下方,這一次爆發,比上一次更加激烈,而且爆發開的冰晶,也更強了一些。

  這一次他看到,那些尖銳的冰晶,在衝入孤舟範圍的時候,不是直接消失了,而是有了一個從冰晶直接昇華成水汽的過程。

  等到風暴平息,冰原再次出現,而且這次出現的冰晶柱子更多,顏色也從淡藍色,升級成為了深藍色。

  刺骨的森寒之氣,源源不斷的往人骨頭縫裡滲,秦陽強行催動氣血,點燃血焰。

  然而,他能感覺到熱量了,卻依然能感受到寒冷。

  低頭一看,手臂上燃燒的血焰之下,已經有冰霜凝結出來了。

  火焰與冰霜,完全成為了兩個互不干擾的個體。

  「交出故事書。」

  聲音繼續從四面八方傳來。

  「那你倒是出現啊,你不出現,給誰?」

  對方沉默了一下,其中一根冰柱子上,浮現出一個人影。

  沒什麼意外的,果然是一個人族。

  他體型略有些胖,眼睛珠子很大,圓臉小嘴,再加上一身有些緊的長袍,肚子都凸出來了,看起來有些滑稽。

  他瞪大著眼睛,沉聲低吼。

  「交出故事書,放你們離開!」

  「小說家,你應該明白,那本故事書,不是你能掌握的,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不喜戰鬥,從未與人交手,也不修習殺伐之法。

  我可以幫你帶走那本書,你想要的,你已經得到了,那本書對你來說已經無用了。」

  「不,這書還沒寫完,我還要看更新。」小說家頭也沒抬的回了句。

  「敬酒不吃吃罰酒!」青蛙眼冷哼一聲。

  就在這時,一道烏光斬過,化作一柄黑劍,插入到冰晶之中,正中青蛙眼的額頭。

  眨眼間,黑劍破碎消散,冰晶卻完好無損。

  青蛙眼眼神一呆,頓了一息之後,再次冷哼一聲。

  「敬酒不吃吃罰酒!」

  話音剛下,又是一道烏光,化作一柄黑劍,插入冰晶,直接刺入他的額頭。

  趁著對方陷入呆滯的瞬間,秦陽邁步走出了孤舟,每過一息,便斬出一劍。

  摒棄了所有的其他力量,純粹發揮出塑料黑劍原本的威能,斬出一擊。

  這樣既不會斬碎冰晶,又能斬滅對方即使的記憶。

  畢竟,鬼知道那些冰晶再次破碎一次之後,威能會不會再次抬升一個層次。

  秦陽行走在冰原上,感受著寒氣自腳下升起,不斷的在體內擴散,他的動作卻越來越快。

  他的身形化作一道殘影,不斷的遊走在冰原上。

  每一次青蛙眼陷入呆滯的瞬間,便會伸出左手,在一堆冰晶上,分別印上一個印記。

  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方圓數十里之地,每一根四面的冰晶上,都出現了一個印記。

  當全身都散發著寒意,除了雙手之外,都被凍結的秦陽,重新回到孤舟上的時候,那些印記微微一閃,消彌不見。

  這時,秦陽無間斷的僵直,也終於中斷了。

  青蛙眼將他的台詞再次念了一遍。

  「敬酒不吃吃罰酒!」

  一直抱著書看的入迷的小說家,這個時候也抬起了頭,似乎現在發生的事,比書有意思了,他有些憐憫的看著青蛙眼,合上了書。

  「嗯?你對我做了什麼?」

  青蛙眼似乎察覺到什麼地方不對了,可是他卻無法察覺到到底哪不對。

  仔細自我窺視,用了足足兩個呼吸,才發現他缺少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記憶,中間發生了什麼,完全不知道。

  只是想到這點,青蛙眼立刻冒出一身冷汗,心中也生出了退意。

  秦陽手握塑料黑劍,略有些遺憾,若非為了保險起見,不確定冰晶內的影像,到底是不是對方的真身,又擔心冰晶破碎之後,威能會再次躍遷一個層次。

  他剛才就不會只是斬掉對方即時的記憶。

  看著自己逐漸冰凍的身子,他的任何手段,都沒辦法化解這種冰凍,哪怕是運轉水身,也沒辦法熔煉,對此毫無反應。

  這只說明一件事,這種冰凍的力量,根本不是眼睛看到的冰冷。

  這種力量發揮效果的機制,跟他以前遇到的冰凍力量不一樣,不是從外到內的。

  應該是從內到外。

  他先感覺到寒冷,然後寒冷才會真的出現。

  想到這,秦陽覺得,試一試也沒什麼。

  手腕一抖,倒握塑料黑劍,一劍捅向自己的胸口。

  霎時之間,塑料黑劍上一道烏光閃過,流轉秦陽全身,他此刻所有多寒冷的感覺,全部斬滅。

  被凍結了大半的身體表面,冰霜轟然崩碎,化為齏粉。

  活動了一下身體,拔出塑料黑劍,秦陽握劍看向青蛙眼。

  「就這?」

  青蛙眼面色一寒,莫名的生出一種驚悚的感覺,他覺得是時候走了。

  小說家是個什麼情況,他倒是清楚,一個曠世死宅,能不跟人打交道就絕對孤身一人,從來沒聽說過小說家有跟誰戰鬥過。

  哪怕現在入道了,可他只是境界高而已,殺伐手段能有什麼?

  還有本事當面把人寫死不成?

  就是為了趕時間,害怕小說家真的轉性了,開始撿起屠刀了。

  哪想到,這麼快趕來,小說家身邊卻有一個狠角色。

  他隱約記得這個人,似乎在天幕見過,可是現在卻什麼都想不起來。

  話雖如此,想慫吧,場面話還是要說一下的。

  「交出故事書,否則的話,這裡便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只要我念頭一動,此地的冰晶,便會化作萬丈冰牢,連人的意識都能被凍結在裡面。

  你們被困在裡面,永遠也別想出來了!」

  狠話說完了,青蛙眼頓了頓,繼續道:

  「現在所有意識復甦的人,知道小說家的人,都在找你們,你們實力不夠,拿著那本故事書,也是懷璧其罪而已,還不如給我,我不害怕。

  我想走,誰都攔不住我!」

  話音落下,就見旁邊的一根冰晶裡,也出現了一個青蛙眼,他有些得意的一笑,再次一晃,周圍八九個冰晶裡,都出現了一模一樣的青蛙眼。

  秦陽瞇著眼睛看了看,連忙伸手攔住對方。

  「行了,別炫了,你說的倒是挺有道理的,你既然願意去當擋箭牌,書給你,不是不行,但是萬一你反悔了,拿到書之後,轉手就弄死我們倆怎麼辦?」

  「我可以發血誓。」青蛙眼眼睛一亮,沒想到,眼前這人還講道理,懂得趨吉避凶。

  「這裡血誓沒用。」

  「那你說怎麼辦?」青蛙眼有點急了。

  「你等等,我們商量一會兒。」

  秦陽轉身,笑呵呵的看向小說家。

  「要不,就給他算了,省的我們不得安寧。」

  「不行,我還沒看完。」小說家立刻搖頭。

  「他說的挺有道理的,萬一出現個更強的,我打不過怎麼辦?」秦陽依然在笑,只不過眼睛卻閉上了。

  意識潛入到海眼裡,還是翻箱倒櫃的折騰材料。

  來回實驗什麼材料能模擬到最像。

  故事書上的內容倒是好說,隨便將已經定下的部分,瞎子都能看出來的部分,都給標上真,然後還在變化的設定,就給瞎搞一通好了。

  反正這個世界,什麼鬼東西,都未必離譜。

  最重要的,沒有定下的設定,誰知道什麼時候會定下?

  小說家自己都不確定!

  我就說那些沒定下的,一萬年之後,才能徹底穩定下來,誰敢咬我?

  現在最難的,反而是材料的問題。

  開了思字訣之後,折騰了十幾個呼吸推演,終於確定好了材料,開始將設定書寫上去。

  第一條,這個世界沒有太陽。

  第二條……

  定好的書寫完,沒定下的,開始瘋狂的拋腦洞,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往裡扔。

  十幾個呼吸之後,秦陽忽然睜開眼睛,笑瞇瞇的道:

  「就給他吧,你不給他,我也走了,以後你自己跟人打架吧。」

  「呃……那還是給他吧。」

  小說家將故事書遞給秦陽。

  秦陽手握故事書,縮回來的一瞬間,故事書便無聲無息的變成了贗品。

  翻開看了看,從手感到材質,最重要的,裡面的內容,現在跟真的,真的是一模一樣。

  秦陽還是很良心的,起碼已經定下極少部分,全部給寫上去了。

  轉過身,秦陽伸出手。

  「給,拿去。」

  「你給我送過來。」

  「行。」秦陽從善如流,走出了孤舟,來到一座冰晶前面。

  他將贗品故事書遞出的瞬間,便見冰晶表面,泛起了漣漪,故事書瞬間沒入到冰晶之中。

  青蛙眼拿到書的瞬間,立刻消失在眼前的冰晶裡。

  他出現在遠方的一個冰晶裡,仰天狂笑。

  「你們可真是傻,竟然真的相信那種話,意識復甦的人的確有,可是不是每個人都能如我一般,這麼快恢復,這麼快恢復實力。

  你們就在這裡被凍結到永遠吧!」

  青蛙眼狂笑著伸出手,輕輕一敲眼前的冰晶。

  「砰砰……」

  毫無反應。

  青蛙眼微微一怔,再次發力,猛的一拳轟在冰晶柱子上。

  嘭的一聲悶響,青蛙眼被震的差點跌倒。

  秦陽手握塑料黑劍,來到冰晶面前,伸手一揮,只見數十里之地,除去青蛙眼最開始所在的那幾個之外,其他所有的冰晶上,全部都有一個印記亮起。

  乍一看,就像是一個圈,中間有一條斜槓。

  「我實驗了好久,才學會的神通,我稱之為沉默,這個印記也是我抄來的,還行吧?」

  哀字訣的神通,秦陽一直覺得這神通除了第一次都挺尷尬的。

  這神通,第一次施展的時候,那是真的厲害,全圖都進入了和平的一天,那一天,秦陽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強者。

  然後,事後再想第二次施展的時候,才尷尬的發現,這個神通,變成單體了,還需要零距離接觸,而且還有起效時間。

  真戰鬥的時候,哪有時間去近身,再纏著對方,讀條施展技能?

  有那個實力,早就將對方按在地上一頓爆錘就完事了,哪還用得著找沉默。

  直到,秦陽發現了哀字訣之所以強大的原因所在,沉默神通的真正用法。

  沉默法寶!

  沉默實體的東西,包括實質化的神通所化之物。

  不確定青蛙眼會去哪個冰晶,那就把幾十里內,所有他沒去過的冰晶,全部沉默了。

  秦陽握著劍,來到這個冰晶面前。

  眨眼間,所有的冰晶裡,都倒映出一個青蛙眼,他們做著一樣的動作,一樣的表情,什麼都一樣。

  「我能在這裡分化萬千,你斬不到我的真身的。」

  秦陽握劍,捅穿了冰晶,直接刺入到青蛙眼的眉心。

  青蛙眼看著額頭上插著的塑料黑劍,驚恐的想要後退,卻發現他被困死在自己的神通裡了。

  「我覺得我眼前這個就是真的。」

  「不,這只是個鏡像而已。」

  秦陽握劍,對準了旁邊的一座冰晶,插入塑料黑劍,青蛙眼眼皮一跳。

  當秦陽拔出劍,再次插入眼前這個冰晶的時候,青蛙眼又忍不住躲了一下。

  「你眼前的全部都是鏡像,我的真身根本不在這裡。」

  「真的?」

  這一次,秦陽下了重手,純粹以塑料黑劍的力量,隨便斬去了青蛙眼的一部分記憶,反正砍到哪了,他自己也不知道。

  青蛙眼的眼皮,跟抽風了似的抖得不停。

  「沒用的,你眼前的只是鏡像。」

  「我最恨人不守信用了!你要的內容,都給你了,你還想下殺手?」

  說著,秦陽又是幾劍劈下去。

  青蛙眼的眼睛開始慢慢變得無神。

  「你太傻了,你眼前的只是鏡像,我的真身早就在遠方了,要不是為了故事書,我才懶得跟你玩……」

  一直看戲的小說家,都不忍看下去了。

  「太慘了……」

  秦陽收起塑料黑劍,對眼前這個沙雕,莫名的生出一絲敬意。

  騙到最後,把自己都騙了,當真是人才。

  都快被砍成白癡了,竟然還死咬著不撒嘴。

  他以為自己不做總結麼?

  那種自己先認為是寒氣,才出現的寒氣,他自己覺得火焰沒用,火焰就真沒用了,完全是意識為先的力量。

  率先要得到的便是對方的認可,第一步便是騙對方。

  而眼前這一幕,套入這條總結出來的真理之後。

  便可以得出結論。

  只要自己覺得眼前冰晶裡的沙雕是鏡像,那麼,他就一定會變成真的鏡像。

  沉默能禁錮的,就會變成一個鏡像。

  收起了塑料黑劍,秦陽也不想玩了。

  本來就是想找個人背鍋,吸引火力,正好這個沙雕哭著喊著要去擋槍,成人之美乃是美德。

  「好吧,眼前這個是鏡像,你真身呢?」

  快變成白癡的青蛙眼,好似瞬間滿血復活。

  他的身形慢慢的變淡,抱著那本贗品故事書,緩緩的消散。

  「哈哈哈哈,沒想到吧,這個真的是鏡像!」

  等到青蛙眼消失不見,周圍的冰晶,也無聲無息的融化,化為海水,一切都恢復了原樣。

  秦陽想了想,沒拿出故事書。

  反正現在故事書也不需要小說家動筆了,他個眾籌寫書的貨色,會看就行了。

  「故事書,被那個沙雕拿走了!」秦陽加重語氣,陳述了一遍。

  「嗯,你說的對。」小說家也鄭重的點了點頭。

  說完之後,秦陽拿出一顆烏色球,將其丟在原地炸開。

  不管有沒有用,總要先做了再說。

  PS:只要還能動,不斷更跨年,不在醫院跨年,就是我最後的倔強了。

  碼完一章神清氣爽,感覺整個人都好了,瞬間浮現出個腦洞,是不是腦洞太多了,憋著釋放不出來,才會燒到38.8的,碼完字就立馬舒服了?

  趕緊量一下體溫,39.0,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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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一章 打包老祖宗,永絕後患

  「那個瓜皮你認識他麼?」

  「不認識,或者我想不起來了,不過有這種能力的人,應該不是寂寂無名之輩。」

  「嗯,沒關係,不認識也無所謂。」

  秦陽不怎麼在意,他在意的只是順手找個了可以背鍋擋槍的人,而且還要保證,那沙雕對自己掌握著故事書的事,深信不疑。

  甚至,還要保證,讓那沙雕覺得,是他自己費盡力氣,裝沙雕,拼著變成真的白癡,才成功帶著故事書逃走的。

  秦陽覺得,跟一個裝沙雕的真沙雕的節奏走,還是挺累的,比直接砍人累多了。

  所幸結果是好的。

  那個沙雕現在絕對認為,他成功騙到人了。

  秦陽沒再多關注那個沙雕青蛙眼,轉而繼續做總結。

  青蛙眼的能力,是將對方確認,或者默認,或者是理所當然的認為,不會去懷疑的事,具象化成現實。

  本質上是一種意識層面的力量。

  通過青蛙眼的表現,再映照自身做對比,可以先行列出來一些,故事書裡根本還沒定下,或者不會有。

  但偏偏可能跟那些定下的真理,本質上是一樣的基礎真理。

  一,故事書可能並不能囊括整個亡者世界的所有設定。

  所以,之前的一個想法。

  等到故事書完成演化之後,將其內容納入白玉神門,嘗試著讓白玉神門再次化為真理之門,從亡者世界超脫出去的想法。

  可能沒什麼太大可能了。

  二,純粹的意識力量,哪怕到了亡者世界,可能也不會有什麼變化和限制,亦或者是不會有太大的變化和限制。

  生者能施展的意識層面的力量,在亡者世界,依然可以的繼續施展。

  青蛙眼的神通是如此。

  而他的哀字訣和思字訣,是更加深層次的衍生力量,在亡者世界,也完全沒有感覺到有一絲一毫的限制和影響。

  這個也是秦陽目前為止,從頭到尾都沒受影響的神通。

  三,亡者世界的產生,可能是上古地府布的千古大局。

  而上古地府本身點的技能點,都是偏神魂系的。

  再結合第二條看看。

  上古地府的人,在這裡怕是有天然的優勢。

  可能這個也是他們想要的結果之一。

  四,死靈在進入亡者世界之後,確認會意識復甦。

  而且擁有意識層面力量的人,可能會復甦的更快。

  甦醒的時間更早,恢復力量的時間更短,恢復的力量更強。

  這一步快,步步快,先行優勢,會被擴大到極致。

  現在便是風口,坐在風口,扶搖直上,事半功倍。

  而後來者,怕是再想做什麼的時候,只會一頭撞到鐵板上了。

  秦陽記下這些總結,然後收起了小本本。

  好記性總是比不過爛筆頭。

  畢竟,考慮到有了塑料黑劍之後,他斬自己也越來越順手了,萬一哪天手滑,多斬了點什麼,卻再也想不起來了,多虧。

  抬起頭,就見小說家伸長了脖子,眼睛往他的小本本上瞄。

  「你瞅啥?」

  「沒啥,只是有些意外,這麼多年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種,什麼都拿筆記下來的修士,嗯,我那個年代,我也沒見過。」小說家有些唏噓。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至理名言。」小說家大為贊同,琢磨了一下之後,自己也拿筆記下了這句話。

  「現在故事書被人拿走了,我們可以去找陸地了,這個世界總不至於沒有陸地吧?」

  「我不知道。」

  「那我們就這麼一直在海上飄著?」

  ……

  亡者世界開啟之後,影響的可不僅僅是死靈。

  在這個屬於死靈的世界,出現的一瞬間,便有大能在冥冥之中感應到了。

  然而,沒人能跨越過來。

  這個界限便是生與死的界限。

  想要過來?

  簡單,死吧。

  此刻,才是真正的大世,真正開啟的節點。

  那些不知道苟了多久的傢伙,也開始一個接一個的開始活動了。

  黃泉魔宗地底,枯骨擺渡人,睜開眼睛,看著祭壇後方的陰河,咧著嘴笑了起來。

  「爾等如此受苦,永世不得超生,不若化作一葉孤舟,隨我一起闖一闖,總好過如此沒有盡頭。」

  話音落下,枯骨擺渡人將身前香爐一掌拍碎。

  她結束了自己借陰壽之舉。

  在壽元徹底耗盡的瞬間,她一躍而起,躍向陰河,身形在半空中,便慢慢崩碎,化作飛灰,灑落在河中。

  河中無數陰魂厲鬼,爭先恐後的奪取飛灰,一個接一個的暴斃而亡,化為烏有。

  同一時間,黑海的上空,飛灰飄落,飛速的凝聚成枯骨擺渡人的樣子。

  她的身體下方,無數鬼物崩碎之後,化作一片片白骨,凝聚出一艘白骨舟,載著還沒甦醒的枯骨擺渡人,駛向了天幕的方向。

  同一時間,未知所在的地方,也有數個已經身隕,卻還苦撐著的擺渡人,同一時間選擇放棄,轉而投入到亡者世界。

  ……

  一片虛空中,蒙毅來到道門祖陵。

  他在外面叩拜之後,點燃一根金色的靈香。

  「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弟子蒙毅,有要事稟告。」

  「弟子知道,列祖列宗之中,曾有人在上古天庭任過職,亦有人在上古地府掛過印,當年爭鬥如何,暫且不提了,早已是過去式。

  如今,諸位應當已經有人,感應到很多,弟子感應不到的事情。

  請容弟子斗膽放肆了。

  過往種種,皆已是浮雲,如今,我道門門主,以大無畏,大毅力,大智慧決斷,以死入局。

  列天地法度,開古往今來,前所未有之壯舉。

  門主對所謂理念之爭,向來是嗤之以鼻,比之所謂理念之爭,做出來才是最有用的。

  大局已開,諸位先賢,如何抉擇,全看各位了。」

  蒙毅鏗鏘有力,一字一頓,聲聲如雷,灌入陵寢最深處,算得上是極為放肆了。

  陵寢群之中,死氣盈天,陰風呼嘯,仿若萬千人嘶吼咆哮。

  顯然有人對蒙毅的說法,極為不認同,尤其是那個所謂的理念之爭。

  死氣化作長河呼嘯而來,蒙毅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當那些死氣沖及身前的時候,卻見那些死氣,如同有人操控著,被人一把捏住,拽了回去。

  「迂腐。」

  一聲怒喝,在陵寢深處傳來。

  只見那些倒捲而去的死氣,如同滾雪球一般擴大,最後化作一個上千里的巨大黑球,而後轉眼間便再次凝聚成一指,向著一座陵寢落下。

  「忘卻道門真言,固守邪理,不知悔改,如今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對當代守陵人出手,其心當誅,其身當滅!」

  話音落下,便見那一指轟然落下。

  跟碾死一直螞蟻似的,直接碾在一座高入雲層的墓碑上。

  轉瞬之間,墓碑連同陵寢在內,崩碎成齏粉!

  陵寢群裡,忽然空出來了一塊地方。

  瞬間,一切都安靜了。

  陵寢深處再次傳來聲音。

  「道門,從來不由吾等死人做決定,既然門主與守陵人,皆如此做的決斷,吾等一力支持便是,何來爭執。

  燃吾等殘軀,化作薪火,如今便是吾等貫徹的時候了。」

  陵寢群沉默了許久。

  一個個聲音在天空中炸響。

  「附議。」

  「附議。」

  ……

  一聲聲附議,接連想起。

  等到再也沒有聲音的時候,便見陵寢的最深處,一個身穿皮裙,披頭散髮,滿身死氣的大鬍子,踏空而來。

  大鬍子走到一半,環視整個陵寢群。

  「此乃大勢,也是關乎道門,關乎人族的大勢,不願附議的,想來都是堅守自己想法之人。

  亦或者,爾等還惦念著,重燃生機的那一點不切實際的希望。

  吾已經感應到了,真正屬於吾等的世界,在召喚。

  生與死的界限,愈發明顯,爾等就算強留,也不可能強留太久了。

  念在往日爾等為道門立下過赫赫功勞的份上,吾再問一次。

  爾等可願與吾同往?」

  此話一出,又有三個聲音傳來。

  「願。」

  大鬍子再等了幾個呼吸,不見動靜之後,面色複雜的嘆息一聲。

  「既然如此,便休怪吾狠心了,吾此去再無歸期,便不會為道門留下半點禍害和隱患,這惡人便有吾來當吧。」

  話音落下,便見大鬍子伸出手。

  天空中一隻大手,從虛空中落下,五指分別落在五座陵寢上。

  五個不願的陵寢,瞬間崩碎,化為齏粉。

  蒙毅全程看著不說話。

  他知道的最多,只是有些是不願意說,有些是不能說。

  這次也是一樣。

  等到此時,諸位先賢,就要崩碎自身,徹底了結的時候,他才再次開口。

  「諸位先賢,一路向北便是。」

  大鬍子眼見蒙毅不多說,稍稍一琢磨這話,有些意外的笑了起來。

  「當代道門,雖然頹敗,可從門主,到守陵人,當真都了不起。」

  一個個死人,從陵寢中走出來。

  他們有不少人,都已經不成人形,化作純粹的不祥,他們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卻還記得他們堅守了一生的信念。

  當有人問出那句話的時候,還是會本能的跟隨。

  大鬍子帶著一群不祥,走出了駐地,邁向了虛空。

  臨走的時候,大鬍子一揮手,順手將整個駐地捲起,直接拋走,算是化解了最後的後顧之憂。

  蒙毅對著大鬍子等人躬身一禮。

  心裡也微微鬆了口氣。

  秦陽還在,而且他也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地方,他想到了守陵人代代流傳的傳說,差不多也明白發生了什麼。

  他倒是想以死入局,可惜,他現在一個人擔著道門的大梁,死不起。

  他也不能去死,秦陽以身隕為代價,讓他們活了下來,他沒資格去死了。

  那麼,思來想去,唯一能做的。

  就是將道門祖師爺們,全部送過去了。

  ……

  沙海荒漠。

  輪轉寺之下,虛空炸裂,濃郁的死氣,從輪轉寺之下噴薄而出。

  輪轉寺的金光大盛,想要壓制,可是轉眼間,死氣便逆行而上,直接將輪轉寺的金光徹底壓制下去。

  一群大和尚驚的面色發紫,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屍骨脈裡的人全部加起來,也不可能掌握這麼強的死氣。

  就在他們驚懼交加的時候,大地開裂。

  大鬍子帶著一堆不祥,從裂縫之中走出,腳踏死氣,衝霄而去。

  飛到高空了,大鬍子回頭看了一眼,輪轉寺裡一堆大和尚頓時如遭雷噬,一個個心神搖曳,靈台失守,意識都在顫動。

  「雖是外道,終究還是我人族,望爾等將外道也徹底化作我人族的力量。」

  大鬍子沒為難這些大和尚,丟下一句話之後,一揮手,將裂成兩半的輪轉寺恢復,再順手捲走了所有的死氣,揚長而去。

  一堆大和尚面面相覷,臉一個比一個綠。

  他們聽說過的強大不祥,全部加起來,都沒剛才見到的多!

  得虧這些不祥,似乎還挺講道理,不然的話。

  一般不祥,感應到輪轉寺的氣息,第一反應恐怕就是先砸了輪轉寺。

  一堆能引起天象變化,引來劫雷卻都劈不動的不祥,招搖過境,穿空而過,所過之處,所有人全部當縮頭烏龜,誰也不敢去招惹。

  大鬍子誰也沒為難,甚至都沒去影響別人,一路向著極北而去。

  等到穿過了妖國、大燕,入極北冰原,到了永夜之地之後,大鬍子遙望著永夜之地的深處,拱了拱手。

  「道門,有禮了。」

  一禮過後,不見反應,大鬍子不以為意,他已經知道蒙毅為什麼讓他來這裡了。

  他看到了地面上受到死氣吸引的不祥邪異。

  漫天死氣,灌入其中,不祥邪異,吃撐了……

  大鬍子帶著一堆不祥,衝入其中,進入到內部的世界。

  而此時,死亡世界裡。

  獲得了完整冥皇權柄,加冕為冥皇的張正義,正跟個混子一樣,遊走在漫長而荒蕪的海岸線上。

  忽然間,百無聊賴的張正義睜大了眼睛。

  他看到,前方的一座石壁上,忽然出現一個皮包骨頭的人影。

  「哎喲喂,來人了!」

  他連忙衝過去,卻見那人影,仿若被掛在石壁上,無法脫身。

  人影背部,一個巨大的符文緩緩的浮現,死死的將其吸在上面。

  來人看到張正義,立刻認出來了。

  張正義之前可是在陵寢群裡晃悠了好久。

  「我乃道門第七十六代守陵人!」

  張正義微微一驚,不等他說什麼。

  便見旁邊,再次出現了五個一看就是不祥的傢伙,被掛在石壁上,身後都有一枚符文亮起,將他們死死的鎮在那裡。

  張正義不明所以,一回頭,便見天邊滾滾死氣,化作天幕,向著這邊奔來。

  短短幾個呼吸的功夫,大鬍子便帶著一堆不祥出現了。

  大鬍子上下打量著張正義,越看越是欣喜。

  「原來如此,道門當代守陵人,妙啊。」

  「前輩……」張正義嚇的腿都軟了。

  「不用害怕,吾等皆為道門先烈,你鎮守此地,務必記得,切莫輕易放人過去,但若是不敵,便不用理會。」

  「啊?」

  「至於這幾人,心已變節,吾誅其心,滅其身,自當明白,他們尚可直入亡者之界。

  吾為永絕後患,將他們永鎮此地。

  此鎮靈符,乃是道門第一百三十代傳道人所創,聽說乃是因為想要創出一門克制府君神通的神通。

  中者,不可超度,不可往生。

  如今,便傳給你吧。」

  大鬍子念頭一動,一堆東西,直接灌入張正義的腦海裡。

  張正義眼皮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到底還是太年輕了啊……」

  大鬍子不禁莞爾,搖了搖頭,帶著不祥們,大步邁向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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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2 01:10:25 |只看該作者
第八二二章 羋陰的鎮靈符,沒有競爭對手豈不更好

  張正義睡了很久,才揉著腦袋醒了過來。

  腦袋快炸開了。

  要不是他死不了,這絕對會因為灌頂而死,被活活撐死。

  大鬍子嘴上說的,順手傳給他一個法門,但這種巨佬出手給晚輩送東西,只有一門,哪好意思拿出手。

  一大堆亂七八糟,張正義一時半會都捋不清楚的東西,現在還在他的腦袋裡翻滾著呢。

  那些東西裡,浮在最上面的,最清晰的,便是那個名為鎮靈符的東西。

  內容裡有詳細的介紹。

  道門第一百三十代傳道人羋陰,天生叛逆,想法詭譎,不似常人,最初的時候,一度跟當時道門的環境格格不入。

  而且這貨,膽大妄為之極,沒有什麼是他不敢想不敢去做的。

  就比如「超度」這兩個字。

  他就覺得不對勁,略過了一直有的意思,再次重新看,他就越看越看不懂了,實在不明白,超度到底是什麼。

  尤其是聽說那位神神秘秘的府君,有一門神通,可以超度亡者。

  再加上不知不覺間,開始流傳出來的傳說和傳聞,有什麼所謂的亡者之界,以生死為界限分隔。

  所謂超度,便是將亡者送往他們應該去的地方,幫他們解脫苦厄,往生而去。

  於是乎,羋陰有新想法了。

  要是真的有亡者之界,真的有往生,那麼,他的死敵,是不是死後便去了亡者之界,亦或者重新往生歸來?

  說不定哪天走在街上,一個很熟的人,忽然給他一擊狠的,他都不知道為什麼。

  然後羋陰便開始在超度這個概念,往生的概念,才出現沒有多久的時候。

  便開始琢磨著。

  創出一門,能斷絕超度,斷絕往生,一勞永逸,徹底解決死敵,比生死更深層次的法門。

  這個想法,在當時可謂是離經叛道,完全可以歸為邪道了。

  可惜羋陰覺得這事特別有意思,一點都沒覺得太過狠辣,反而覺得法門終歸只是法門而已,持之正則正,用之邪則邪。

  後面很多年的時間,羋陰都沒放棄這個想法。

  開始不斷的收集資料,親自去做研究,甚至還偷偷潛入上古地府。

  當然,要不是道門的面子的確大,這貨當時沒被人活活打死在那裡,也只有去黃泉河地挖沙子到永遠的命。

  最後法門的確是創出來了。

  可惜羋陰自己都不確定,最後試驗了所有法門之後,唯獨留下的一道符,到底有沒有用。

  他也沒去過亡者世界,沒親眼見過所謂的往生。

  直到後來,這道鎮靈符,落到了大鬍子手裡。

  當亡者世界真正出現的那一刻,大鬍子便知道,那道符竟然真的有用。

  羋陰的確是個鬼才。

  陵寢群裡,不少還殘留意識的不祥,還固守己見,不願意走,想要與如今的道門背道而馳。

  歸根到底,也就倆原因。

  一個是那種境界的強者,哪怕是死了,意識不甚清楚,也會意如鋼鐵,難以動搖,認定的事,除了轟碎三觀之外,很難有別的辦法可以改變了。

  二麼,當然是他們就算是神形俱滅,依然可以出現在亡者世界,有恃無恐。

  可惜,那幾個傢伙不知道,他們的後輩裡,出了個怪胎叫羋陰。

  當年鑽牛角尖,創出來一門,在當時看來,完全沒什麼鳥用的東西。

  羋陰當年倒是想讓府君來試試,可不可以超度亡者,可惜,他之前就被上古地府拉黑了。

  再爆出來,他「懷恨在心,伺機報復」,所以才創出來這種算是克制府君神通的神通,這關係可能就會很僵了。

  當年已經扛起大梁的羋陰,不能任意妄為了,只能遺憾的放棄了這個誘人想法。

  其實當年,羋陰就對亡者之界嗤之以鼻。

  有個錘子的亡者之界。

  真要有這種地方,道門歷代大佬,為啥都自己造了陵寢,死後蹲在裡面一動不動了?

  反正這種屁話,道門裡的大佬,身體力行的表示了:老子不信。

  化身半個上古地府黑的羋陰,在這一點,自然是跟著組織走了。

  大鬍子給張正義傳來的知識裡,這些法門之外的東西,也都有,著重表示了,版權是羋陰的。

  羋陰為何創,如何創,也都成了幕後故事,放到一起了,連羋陰黑道門的話,也都沒刪減的加在裡面。

  張正義當故事看,還看的津津有味,看完之後,大為敬仰。

  這個羋陰真是個天才。

  再看石壁上掛著的六個人形的不祥,張正義對那個大鬍子更為敬仰。

  能容得下有人黑道門,能容得下羋陰,還能樂呵呵的當故事講。

  卻也能殺伐果斷到這種地步,讓這個幾個曾經是道門的大佬,被永世鎮死在這裡。

  「真慘……」

  張正義咋舌不已,對著石壁上掛著的幾人拱了拱手。

  「幾位前輩,我不知道你們為啥被鎮在這裡,但是呢,我說實話,我稍稍參悟了一下鎮靈符。

  這道鎮靈符是真的有用的,而且,鎮靈符還是那位大鬍子先輩親手施展的,我師兄來了,估計都沒用。

  你們現在不算死人,甚至都不算不祥了,你們沒法回到生者的世界,同樣,也別想再去別的地方,只能永遠被鎮壓在這裡。

  噢,也不是永遠,用我師兄的說法,這個詞不嚴謹,你們大概會被鎮壓……

  唔,看你們的樣子,估計幾萬年就會徹底湮滅了,幾萬年很快的。」

  不走心的拱了拱手,張正義轉身離開,沒理會那個還在嘶吼的不祥。

  六個人形死靈,被死死的鎮在石壁上,動彈不得。

  張正義開始回去,精研大鬍子給傳的東西,然後開始琢磨著好好提升實力。

  他成為了新的冥皇,黑海的盡頭,出現了變故,他在這邊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大鬍子也說,讓他攔著所有想要從這裡走的人。

  張正義大概也明白了,他應該要幹什麼。

  ……

  黑海之上,大鬍子帶著一群不祥,駕馭死氣坐化的長橋,一路向著天幕而去,速度極快。

  沿途所過之處,群邪退避,沒什麼不開眼的東西。

  身為道門的先輩大佬,能將墓葬安葬在墓葬群裡的大佬,身上還掛著傳承了無數年的道門之名。

  還要什麼孤舟?

  直接現場修跨海大橋,一路衝過去。

  他們的速度很快,用了遠比秦陽少的時間,便衝到了天幕之下。

  躍上天幕,一路橫衝直撞,直衝而去。

  這才是蒙毅讓他們從兩種進入之法之中,選擇從永夜之地進的原因。

  生者世界的亡者之身,裹挾無量死氣,會一直保持著最強的狀態。

  這種狀態,明顯對於開局更加有利的多。

  而不是屍解之後,在黑海裡重塑身軀化為死靈。

  那樣,可能才是真的從頭開始了。

  如今,差距便開始體現出來了。

  尚未越過天幕的時候,除了意識最清醒的大鬍子之外,剩下的不祥裡,已經有不祥,開始恢復自我意識了。

  畢竟,這裡已經屬於死靈了。

  如今,越過天幕,對於這群不祥來說,已經毫無難度。

  他們很輕鬆的便越過天幕,出現在亡者世界裡的大海。

  ……

  當蒙師叔的老祖宗大禮包送到的時候,秦陽還不知道。

  他還跟著小說家在海裡遊蕩,遊蕩了不知道多久了。

  漫無目的,永無止境。

  死靈對於時間,沒什麼概念,也特別不敏感。

  就像秦陽覺得他只是出了個神,稍稍研究點東西,也就一小會兒的功夫,小說家卻說,他都看完一百多本書了。

  「話說,你會不知道,這片海的邊際到底在哪?

  陸地到底在哪?你總不會是寫這裡沒陸地吧?」

  「你問我我問誰去?」小說家還挺委屈的。

  「我……」

  秦陽欲言又止,最後實在沒轍了,自己潛入到海眼裡,自己翻書。

  故事書還在演化,定下的部分很少。

  這部分,壓根就沒有提到海的部分。

  沒定下的,跟瘋了似的,不斷的變化。

  秦陽只能守株待兔,等著看看在變化的過程中,出現的一些設定,會不會出現一些提到海的地方。

  按照小說家的計時方法,以他看書的速度,結合看的書的數量,看的書不同種類,好壞等等來算,他們已經在海上飄了三四年了。

  秦陽不斷的翻書,碰運氣,看看能不能碰到尚未定下,有關還的部分。

  的確碰到了好幾條,可惜那些都是一閃而逝的設定,根本沒定下來。

  正翻著呢,又看到一條新的,有關海的部分一閃而逝。

  可是緊跟著,那條已經消失的設定,竟然再次翻了回來,而後跟信號不好似的,來回閃爍個不停,明顯是快要徹底定下了。

  「有生皆苦,苦海難渡。」

  秦陽越看越是蹙眉。

  上面說,腳下的海洋,便是無邊苦海。

  容納了眾生之苦,傾瀉了眾生之苦所化,不算是印象裡的海。

  如此,這個無邊苦海,就真成了字面意思,沒有邊際。

  可是呢,這個無邊苦海,偏偏還有辦法可以渡過去。

  又算是符合生靈印象裡的大海了。

  渡海之法有兩個。

  一,捨棄。

  捨棄掉所有的苦,便能渡過去。

  可偏偏所謂的「苦」,對每個人都不一樣,也未必就是真的苦。

  心思最單純的嬰兒和白癡,怕是最容易渡海。

  心思越雜,在意的越多,越是無法渡海。

  把自己洗成白癡,保證可以直接渡海。

  二,渡船。

  苦海無邊,唯有擺渡人,方可擺渡,助人渡海上岸。

  秦陽看著這些內容,臉色不由的一黑。

  上古地府布了這麼大的局,想要的,果然不只是優勢這麼簡單。

  這些傢伙,從一開始設立上古地府,再到發展,再到潛移默化的宣傳時。

  就已經不知道讓多少人,潛意識裡,將上古地府和亡者世界劃等號了。

  當那些觀念,一代又一代,化作根深蒂固的傳說時。

  亡者世界開闢,自我演化的時候,會有無數生靈的願力,達成空前一致,讓演化直接照搬上古地府的一部分東西,也完全沒什麼好意外的。

  只是,秦陽沒想到。

  這片連雜魚都見不到的海,竟然是苦海。

  竟然還需要擺渡人。

  這個擺渡人是什麼?

  還用說麼。

  秦陽自己都認為,苦海擺渡人,絕對是上古地府的擺渡人客串。

  普天之下,從上古至今,擺渡人這三個字。

  除了上古地府的擺渡人,還有一個出名的?

  現在仔細想想這點,秦陽都有些毛骨悚然了。

  真狠啊。

  秦陽最初以為,上古地府的人,那些意識復甦的死靈,都已經開始爭了。

  說不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已經打出狗腦了。

  也說不定,他還能運氣好的,撿到一具死掉的死靈的屍體什麼的。

  萬萬沒想到……

  上古地府的混蛋,這是壓根就沒打算跟其他人爭。

  他們要在進入亡者世界的第一步,就卡死除了他們之外的所有人。

  所有人!

  沒人來競爭了,不是最完美的情況麼?

  秦陽睜開眼睛,頗有些憂愁的打斷了小說家的閱讀時間。

  「先別看了,出大事了。」

  「咋了?」

  「馬上就有一條要定下了……」秦陽劈裡啪啦的把剛才看到的說了一遍。

  「那有咋了?」小說家不以為意。

  「你是不是傻了?馬上你連能不能出苦海,都要看人家臉色了,除非你想永遠被困死在這裡,你在這裡困著,毛也沒有,我的庫存,你早晚會看完的,倒時候你怎麼辦?看人家臉色,答應人家的條件?萬一他們讓你以後都別看書呢?」

  「那不行!」小說家聞言,想到的確不能完全說不可能,立刻有點炸毛了。

  「這不得了,所以,我看啊,那條設定可能是還沒徹底定下,也可能是因為已經演化好了,但是我的海眼又變強了,屏蔽的力量越來越強,沒讓它徹底定下,只有我拿出故事書的時候,才會徹底定下。

  所以,我在想,要不,試試?給他改一改?」

  「改不了,我自己都沒法去更改裡面的內容。」

  「把你送給我的筆還我,我自己試試。」秦陽不死心,又偷偷去海眼看了一眼,那條設定還在閃,沒有徹底定下。

  「萬一我的猜測是真的,真的是因為屏蔽的原因,亦或者先天之物的原因,才沒徹底定下,那起碼還是有點機會的。」

  「你為啥非要改?」

  「你懂個屁!

  把自己的命運,交給一個,甚至有可能是一堆骨灰級老銀幣,想想我就頭皮發麻,如芒在背,渾身不自在,鬼都不知道,到時候渡海要付出什麼代價!

  我一定要先試試一切辦法,改了這條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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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2 01:10:40 |只看該作者
第八二三章 設定補全,四條設定

  「你先給我一百本書。」

  秦陽翻出來一百本,在正常修士看來基本沒什麼價值的書籍,丟給了小說家。

  偏偏小說家就好這一口,真給他一部真經,他還未必有興趣去看。

  拿到了書,大筆也沒什麼猶豫,跟丟垃圾似的,直接丟給了秦陽。

  秦陽拿到手感應了一下,的確還是煉化狀態。

  而這支筆,跟最初的樣子,似乎也有些不太一樣了,溫潤如玉,能讓秦陽感覺到一種明顯的溫和感。

  身為一個死靈,能有這種純粹活人才能有的感覺,已經證明這支筆已經不是凡品。

  當初他煉化的東西,卻被小說家召回去的事,秦陽也沒什麼好糾結的。

  他再厲害,也頂不住那種集合了所有生靈和死靈願景的力量,那才是真正的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大勢,誰攔著,連骨灰都不用揚了。

  拿到了筆,秦陽立刻鑽進了海眼裡。

  不管他的猜測是對是錯,他都不敢把故事書拿出來了。

  萬一是真的,在故事書拿出來的瞬間,那一條設定,便會徹底定格,變成無可更改的真理。

  進入海眼,故事書上有關苦海的真理,還在閃爍,沒有徹底定格。

  但有關內容,卻也已經不再變化了,證明這一條的演化進程,的確是卡出了。

  秦陽手握大筆,開始嘗試著更改。

  最簡單粗暴的辦法,直接劃掉擺渡人的概念。

  苦海可以留著,這個算是第一波足夠大,容納的足夠多的地方。

  除了這個可以等同無限大的地方,真登陸上岸了,就不可能有這種地方了。

  想想也挺好的。

  死掉的死靈,能來到黑海的不多,能到天幕的可能更少,能到苦海的可能更少。

  但考慮到,時光似乎對死靈來說,並沒有什麼太快太強的作用,無數年的積累,再加上以後源源不斷的積累,死靈的數量絕對遠遠比生靈更多。

  大筆劃過擺渡人那三個字。

  那三個字,被抹去消散。

  然而,不等秦陽高興,那三個字又重新無聲無息的出現了。

  秦陽眉頭微蹙,繼續嘗試著更改其他,連續數次,才發現,真的是一個標點符號都改不了。

  這就很難受了。

  他跟上古地府什麼關係也沒有,人家憑什麼給他面子。

  就算是關係融洽的時候,給面子吧,那玩意關係不融洽呢?

  擺渡人要渡誰過苦海,完全就是看心情了。

  而死靈進入這裡,第一關便是苦海,要麼被困死在這片無邊無際的地方。

  要麼,就只能等擺渡人。

  至於那個捨棄苦的方法,直接忽略吧。

  這就等同於捏住了所有死靈的命脈,擺渡人掌握著絕對的權柄,卻一點限制都沒有。

  「這個設定一點都不嚴謹。」

  想到這,秦陽忽然醒悟,他改不了一個字,那可以試試在原有的基礎上,添加設定啊。

  念頭一出,秦陽立刻開始嘗試。

  在那條唯有擺渡人方可擺渡的後面加了一條。

  「秦陽是唯一的例外,可以自渡。」

  抬筆的瞬間,字跡自行消散。

  秦陽沒什麼好意外的,這只是在試探而已。

  漫天要價,坐地還錢。

  先獅子大開口,故事書說你這不行,那咱們再繼續商量。

  不過,能完整的寫完一條設定,秦陽的眼睛已經亮起來了。

  因為小說家之前說過,他根本沒法添加設定,一個字都不行。

  也就是說,更改這種已經出現的設定,是不可取的。

  比如苦海,其實已經出現了。

  而擺渡人的設定也出現了,證明擺渡人肯定也出現了。

  不能更改,卻可以嘗試著添加了,秦陽稍稍琢磨了一下,差不多已經明白。

  這種不叫篡改,應該叫補全設定,讓演化變得更加完美,更加快。

  這應該才是故事書和筆存在的意義。

  而他在小說家筆下開闢亡者世界之前,便順手煉化了筆,這支筆名義上和實際上,其實都是屬於他的。

  他應該也有了這種補全設定的權柄。

  這個只是猜想,還不能確認,但秦陽卻覺得八九不離十了,不可能誰拿到筆和故事書,都能肆無忌憚的做什麼。

  這種設定,本身就完全不符合世界的演化了。

  再次看著故事書上的內容,秦陽陷入了沉思。

  以補全設定,順應大勢的角度來考慮。

  他補全的設定,第一條,便是要給擺渡人套上枷鎖。

  他們的權柄太大,卻沒有限制,很容易失控。

  絕對到冰冷無情的公正,是最理想的情況。

  這也是最符合世界演化運轉的。

  這一條寫上去,不出意外,應該可以。

  可下筆的瞬間,秦陽又有些猶豫了。

  將所有的擺渡人,全部變成失去感情和自我的工具人,以此保持絕對的公正。

  但這樣的話,他此刻手握故事書,可以補全設定的大優勢,豈不是完全沒利用到?

  他秦有德雖然是急公好義之人,可要說沒私心,不可能吧。

  思來想去,秦陽開始添加第一條。

  「所有的苦海擺渡人,都只能在苦海擺渡,永遠無法登岸。」

  添加上去,這一條閃爍了兩三個呼吸,才慢慢的淡去,消散。

  秦陽沉思了一下,可行,可能是那個永遠二字,太極端了。

  重寫。

  「所有苦海擺渡人,只可在苦海擺渡,盡忠職守一元會,方可卸任登岸。」

  這一次閃爍的時間更長,最終還是消失。

  秦陽將一元會改成了一運世。

  這一次,補全的設定,閃爍著,與原本的設定融為一體,沒有消失。

  秦陽微微鬆了口氣,起碼這是可行的。

  嘿,補全設定麼,多大點事。

  被困在苦海一萬零八百年而已,到期可以選擇繼續,亦可卸任,這時間對於一個死靈來說可不算長。

  這是考慮到擺渡人,也是死靈,也需要渡過苦海。

  不過,添加了盡忠職守這條,一萬多年不出岔子,才能登岸。

  綜合來說,這條可能對於上古地府的佈局,並沒有太大影響。

  他見過的黃泉擺渡人,那叫一個敬業,在那遊蕩了不止十萬年了,還兢兢業業的。

  無所謂了,第一條只是先試試水,熟悉一下而已,後面的才是重頭戲。

  秦陽嘿嘿一笑,繼續補全第二條。

  「不願捨棄,苦海擺渡人不渡,卻有大毅力者,可化作苦海擺渡人,見眾生之苦,渡己身之苦,一運期滿,盡忠職守,可登岸。」

  這下公平了吧?

  給了所有生靈第三個渡過苦海的辦法。

  不願意捨棄,苦海擺渡人也不去擺渡,那就給個中間項,自然也是最艱難的。

  需要大毅力,需要見識眾生之苦,需要一萬多年的堅持自我,也需要盡忠職守。

  那可比當一個一般苦海擺渡人難多了。

  但是。

  人人都有機會可以成為苦海擺渡人了!

  他們不是想直接壟斷亡者世界,排除所有的競爭對手麼,這下,根子都給他們刨了。

  設定寫上去,直接與原先的設定一起開始閃爍。

  補全明顯被瞬間接納了。

  萬事萬物,皆有一線生機,這是給所有人一個靠自己的機會,很公平。

  至此,秦陽擔心的,渡船給上古地府壟斷的事,算是化解了。

  這世上的生靈那麼多,這麼多年死掉的死靈那麼多,小概率事件,放到這種尺度上,都會成為必然。

  必然會出現不是上古地府擺渡人的苦海擺渡人。

  那麼,他現在需要考慮的,就是補全剩下的設定。

  比如,苦海擺渡人,總不能出白工吧?

  這條應該是已經深入人心了。

  那麼這個船票是什麼?

  上古地府的銀票,肯定不行。

  讓他們掌握了經濟,一樣完蛋。

  而這個船票麼,還得考慮其他。

  到時候,苦海擺渡人,可能就有兩種了。

  一種是上古地府的擺渡人,到了這裡之後,應該可以直接轉職成為苦海擺渡人。

  一種就是其他生靈,走第三條渡海之法,變成的苦海擺渡人,而這種苦海擺渡人,也需要見眾生之苦,所以……

  「船票,一個故事,乘船之人,最無法忘懷,不願意忘卻的經歷。」

  寫上補全設定,閃爍了一下,沒有消散。

  秦陽嘿嘿一笑。

  「談錢多俗啊,讓你們連鋪開經濟,掌握經濟的機會都沒,這也最公平。

  一個故事,渡過苦海,不談錢,不傷感情。

  對乘客有好處,對苦海擺渡人也有好處,多好。」

  秦陽越寫越來勁,也差不多琢磨出經驗了。

  開始琢磨著是時候在公平的基礎上,選擇對自己有利的補全之後,添加一點私貨。

  手握大筆,秦陽想了想,沒急著寫,而是先跑出來。

  「老哥,問你個事。」

  「放。」小說家頭也沒抬的回了句。

  「上古地府裡,有誰修成了哀字訣麼?」

  「好像沒有吧……」小說家想了想,搖了搖頭。

  「那上古天庭呢?」

  「他們更不可能,人族就占那麼點,絕對沒人會。」小說家對上古天庭很是嗤之以鼻,說完之後又一臉老實相的補了句。

  「我的記憶還在復甦,我可不敢保證,我現在說的是對的。」

  「那當年修成哀字訣的人,都有誰,你還記得麼?」

  「隱約記得,不過,你放心吧,能修成哀字訣的人,沒工夫理你。」

  「那沒事了。」

  秦陽不以為意,美滋滋的走了。

  再次來到海眼,手握大筆,自言自語道:

  「既然苦海擺渡人,辛辛苦苦的擺渡,總要先照顧一下苦海擺渡人的安全吧?

  萬一有些心思迥異的邪魔外道,想要打苦海擺渡人的主意怎麼辦?

  畢竟,萬一是從死靈新晉的苦海擺渡人,可能根本沒什麼力量。

  保證苦海的運轉,就要先保證苦海擺渡人本身的安全吧。」

  嘀嘀咕咕的自我洗腦,一邊也算是說給故事書聽,不管有沒有用,都要先去做了。

  嘀咕了半晌之後,秦陽拿起大筆,再次補全設定。

  「為保證苦海擺渡人安全,所有苦海擺渡人的渡船上,都必須有秦陽施加的沉默印記。

  有此印記,可以沉默渡船之上的乘客。

  施加沉默印記者,可以此算作船票。」

  設定開始閃爍,字跡緩緩的變淡,明顯有消失的趨勢了。

  證明這個思路還是沒錯的。

  前面的,可以說都是給苦海擺渡人上枷鎖,畢竟原本的設定,他們什麼都不用在意。

  這一條算是上福利了。

  也算是合情合理。

  秦陽有些遺憾的看著變淡的字跡。

  要是這條能通過,他就等同於有了一言而決的權柄,決定誰能成為苦海擺渡人的權柄。

  他說誰行,誰就行,說誰不行,誰就不行。

  也就是最後一步的蓋章批准的權利。

  可惜,很明顯,故事書覺得他不能這麼牛逼。

  秦陽手握大筆,遺憾的將秦陽兩個字劃掉。

  只留下了沉默印記。

  沉默印記,就只是一個純粹的神通了。

  跟他秦陽個人沒太大關係了。

  理論上,任何一個人族都有可能掌握。

  同樣,理論上,任何一個人族都有可能,在渡船上施加沉默印記。

  劃掉秦陽之後,秦陽運轉哀字訣,在劃掉名字的地方,留下一個沉默印記,省的故事書沒見識,不知道沉默印記是什麼。

  只是這個印記印上去的瞬間,秦陽的眼神也隨之一凝。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感覺到,整本故事書的演化,竟然有一絲微不可查的停滯。

  就像是,被沉默了。

  雖然時間特別短,短到他都只能憑藉冥冥中的感應來判斷。

  想了想,秦陽運轉思字訣,思維加速到極致。

  再次印上去印個沉默印記,拍在故事書上。

  這一次,仿若時間被放慢了無數倍的情況下,他看到了。

  所有正在變化的設定,瞬間停滯了。

  但是轉瞬便再次恢復了正常。

  時間的確非常非常短,那麼短的時間,他什麼都幹不了。

  散去了思字訣,秦陽看著剛才書寫的設定,沒有消散,而是跟原本閃爍的設定融為一體。

  秦陽開始瞎琢磨。

  從頭到尾都沒受影響的一字訣,原來這麼強麼。

  連故事書都能沉默,哪怕是他用思字訣來觀察,都只是可以忽略的一瞬時間。

  那麼這條設定,到底是真的的確符合補全設定的規則?

  還是因為那一瞬的沉默,讓原本並不是完全符合的設定,變成了符合?

  以後再試試,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他終於方可暫時放心了。

  進入亡者世界好幾年了,終於從上古地府的千古大局之中,拿到了一絲主動權。

  起碼有些安全感了。

  他還就不信了,現在來到這裡的死靈,還能找到第二個,意識完善,能施展出一模一樣沉默印記的人。

  當然,理論上,哀字訣只是訣而已,所有人都是有可能學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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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2 01:10:54 |只看該作者
第八二四章 爭奪故事書,苦海擺渡人

  手握整個世界演化,具現出來的設定故事集,卻只能真的當故事書來看,秦陽真覺得白瞎了這麼大優勢了。

  尤其是寫這個故事書的作者,還在旁邊蹲著的時候。

  當發現在特定情況下,可以去補充設定,秦陽嘴都快笑歪了。

  打補丁而已,沒吃過豬肉,誰還沒見過豬跑麼?

  俗話說,久病成良醫,被補丁禍害的多了,當手握打補丁權限的時候,絕對會無師自通的點亮禍害技能點。

  這次打的補丁,要說起來,還不算太完美,不過這也沒辦法了。

  以秦陽的估算,和親自試驗過出來的結果來看,補全設定的第一要務,便是要符合演化的規律。

  亡者之界演化的規律,最重要的一條,自然是穩定。

  能讓那種規矩,長久的運轉下去,小的偏差可以有,但不能積累下來,變成最終的大崩潰。

  而無論是苦海本身,還是擺渡人,都是牽扯到所有的死靈。

  平衡一般死靈、擺渡人之間的關係,讓規則對所有死靈,都相對公平,才是長久維持下去的支柱。

  在這種基礎上,悄咪咪的滲一點私貨進去。

  比如說,雙方六對六,你要是讓一個人能打六個,那平衡就崩了,可是呢,你要是讓一個人能衝進對面,一個上勾拳秒了一個,竟然還能跑回來。

  這性質不就不一樣了嗎,反正說出來,幾個人打不死一個,那你們不是菜是啥,反正跟平衡沒關係了。

  秦陽本來想做的,就是他一個打一片,可惜世界不允許他這麼牛逼。

  那就只能迂迴一下,來回試探之後,在符合基本規則的情況下,讓他變得更有優勢。

  也就是從六打六,變成了六打五的優勢,看,就是這麼一丁點的優勢而已。

  秦陽拿著小本本,奮筆疾書,不斷的總結經驗。

  同一時間,不斷的考慮,下一次遇到同樣的情況,應該怎麼做,怎麼搶到優勢。

  現在不是他想要去稱王稱霸,而是有人想接管一切,所有人都要聽他們的。

  真要是無所謂,可能到最後,他連放屁要不要脫褲子,都不能自己做主了。

  想想就可怕。

  總結記錄的差不多了,秦陽想找小說家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聽到他從別的角度看待的想法。

  可惜,小說家跟個廢宅似的,抱著一本內容跟名字完全沒什麼鳥關係,秦陽隨手套了個一品修仙名字的話本小說,看的入迷了,外面的世界他完全沒反應。

  秦陽喊了兩聲,見他沒什麼反應,便揣著手,默默的將故事書,從海眼裡拿出來的一瞬。

  完事了再次塞回去。

  再次進海眼一看,果然跟猜測的一樣。

  他的海眼屏蔽效果,的確在隨著他的實力提升,不斷的增強。

  如今,故事書跟亡者之界的聯繫,都能屏蔽一些了。

  之前還在閃爍的新設定,現在徹底定了下來,化作了亡者之界的真理。

  確認了這一點,秦陽又看了看其他還在不斷變化的設定,暫時還沒什麼需要注意的部分。

  都是些奇奇怪怪的設定,不影響大局的那種。

  睜開眼睛,秦陽躺在孤舟上,又有些無聊了,他現在需要等了。

  因為他補全的設定,就算是出現了苦海擺渡人,也沒人能渡過苦海,沒有他的沉默印記,苦海擺渡人上崗的手續就不完整。

  不,也不能這麼說,這麼說的話,他的權柄就大了。

  沉默印記,也不是他秦陽的,是修成哀字訣,而且必須修成沉默神通的人的。

  應該說,是該有的手續都有了,只是上崗的安全保險,不合格,上崗有風險。

  那現在就等著唄。

  等著遇到一個苦海擺渡人,看著順眼的,好說話的,人也不錯的。

  ……

  一晃又是一年過去。

  苦海之上,一片綿延萬里的冰原,無數的冰柱子,如同大片的冰林,屹立在冰原上。

  背鍋俠遊走在無數的冰柱子裡,幻化萬千,一邊避開追擊者,一邊想辦法逃走。

  冰原上,一個龍頭人身,身高數丈的壯漢,大步行走其間,他的金色蛇瞳裡,泛著一圈圈神光,口中唸唸有詞。

  背鍋俠的法門,壓根撼動不了對方的心神,對方正好也是修的唯心之法,利爪掃過,冰柱崩碎消散,卻根本不見冰原炸開。

  那是直接崩碎了背鍋俠的意念。

  還有一人,一身白底金紋的長袍,面若冠玉,眉心一點火苗印記,恍若在燃燒。

  他屈指如蘭花,輕輕一彈。

  一點火星迸射而出,落在冰原上,那一點火星非但沒有熄滅,反而變得愈發耀眼,眨眼間,火光逸散開來,化作熊熊烈火。

  他點燃了冰原。

  「趙雪政,這次你躲不了了,交出小說家的故事書,從此之後,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你到底是誰?誰說我有小說家的故事書了?」冰柱子裡的背鍋俠趙雪政有點火大。

  當初給小說家說什麼,故事書你們拿著是麻煩,不如給我,我幫你們解決這個麻煩,這純粹就是忽悠人的話,誰信誰腦子有問題。

  真拿到手了,還不趕緊藏著掖著,打死都不承認自己拿到了。

  不然還咋的,真替小說家解決麻煩?

  可是哪想到,他剛拿到手沒多久,翻來覆去的看來看去,還沒研究明白呢,只看到一些已經定下的東西。

  眼前這個龍頭怪,和這位眉心帶火焰印記的傢伙,就直接找到他,要搶故事書了。

  還有,他都不認識對方,對方卻能叫出他的名字。

  他自己也才想起來自己的名字!

  對方肯定盯著他很久了!

  而且也復甦意識很久了,反正不會比他晚。

  「趙雪政,不要做無謂的辯解了,你去找小說家的時候,我們就已經盯著你了,我們也知道你拿到了故事書。

  現在還只有我來找你,是因為我拖住了其他人,再晚點,我迷惑不住其他人的時候,他們都會來找你。

  到時候,便是你真正化為虛無的時候。

  而我們只要故事書,拿到就走。」

  「呵呵……」趙雪政冷笑一聲,這話權當是放屁。

  他給人家說過一模一樣的話,可是拿到手的瞬間,還不是想要直接翻臉,直接滅口,最保險。

  這世界現在可沒什麼血誓,什麼限制都沒有,相信這種話的人,都是意識復甦的時候,腦子出問題了。

  眼看趙雪政軟硬不吃,白衣男也不廢話了,念頭一動,那點燃冰原的星星之火,化作燎原之勢,迅速鋪開。

  火焰所過之處,冰柱被不斷的燒的崩碎,化為齏粉,冰柱之中的趙雪政,一個接一個的消散。

  冰原不斷的擴大範圍,火焰燎原的速度,卻越來越快,明顯的再過不了多久,就能將整個冰原燒燬。

  到時候趙雪政就徹底沒了機會。

  那龍頭人身的巨人,蛇瞳不斷的一脹一縮,很快鎖定了一個方向。

  那裡冰原擴散的速度明顯更快,趙雪政想要逃走,走那邊更快一些。

  就在這個時候,冰原之外,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

  一個頭戴斗笠的人影,撐著一艘烏篷船,從遠處駛來。

  清脆的鈴鐺聲,在海面上飄了很遠很遠。

  正在交戰的雙方,不由的停下了動作。

  「黃泉擺渡人?」

  「你錯了,此地乃苦海,吾乃苦海擺渡人。」烏篷船上,飄渺的聲音,徐徐傳來。

  「苦海無邊,無人可自渡,交出小說家的故事書,渡爾過海。」

  白衣男面色一沉,稍稍思忖,臉色頓時變的頗有些難看。

  「上古地府,當真是好算計。」

  「交,渡海;不交,永墮苦海。」擺渡人平靜的聲音,繼續飄來。

  擺明了就是有恃無恐,甚至壓根不擔心對方動粗。

  趙雪政的臉色也很是難看。

  故事書上,壓根就沒有出現有關苦海的事。

  他哪想到,費了這麼大勁,險些被人打死,最後還是被上古地府的人,穩坐釣魚台了。

  然而,不等他們多想,那擺渡人繼續道:

  「誰交故事書,誰渡海。」

  此話一出,剛才還在打生打死的三人,就想先合力打死這個擺渡人。

  這個狗東西什麼意思?

  讓他們先自相殘殺,然後誰拿到了故事書,再去他那搖尾獻媚麼?

  那龍頭大妖,勃然大怒,轉過身,一步邁出,龍爪伸出,化作烏光籠罩,驟然拍向了烏篷船。

  擺渡人輕輕晃動搖櫓,烏篷船微微一動,與龍爪之間的距離,便瞬間拉開數十里。

  「爾等縱然能將我就地格殺,也毫無作用,以後怕是也再無任何一個擺渡人,會載爾等渡海。

  現在你們只有一次機會,誰把故事書當船資,誰便可渡海。」

  龍頭大妖怒不可遏,當場就要化出真身。

  就在這時,異變再現。

  天邊混亂的氣息出現,一個個死靈,化作流光飛來。

  這些都是之前被白衣男困住的死靈,他們也都是想搶趙雪政故事書的人。

  然而,這些人還沒飛來,卻又像似察覺到了什麼,齊齊向著兩側避開。

  後方,濃郁的死氣,如同天幕拉來。

  濃郁的死氣,不斷的匯聚而下,化作一條黑色的長橋,從天邊一路延伸過來。

  一位身穿獸皮的大鬍子,率領著一群人,站在長橋上,被長橋載著抵達這裡。

  大鬍子瞥了一眼,什麼話都沒說。

  他的身後,一個面容俊秀的年輕人,越眾而出,刷的一下抖開一把白紙扇,上書布冥白三個大字,他反手將紙扇貼在胸口,嘩啦啦的扇著西北風。

  「讓我看看,這誰啊,我都還沒來得及欺負欺負人呢,這上古地府的人裡,都有人敢先跳出來,以勢壓人,耀武揚威了。」

  年輕人細長的眼睛看向那個擺渡人,紙扇一抖,一陣西北風吹過,擺渡人面上的黑布,無聲無息的化為齏粉。

  看到對方真容,年輕人有些失望。

  「我當時哪位上古地府裡的哪位擺渡人呢,原來是個我都不認識的貨色。」

  擺渡人又驚又怒,可是他也不認識對方是誰。

  他想不去來了,只是覺得紙扇上的那三個字有些眼熟而已。

  可有這種手段,能輕鬆破去他的面罩,曾經必定是上古地府裡的大人物之一。

  他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就見那年輕人再次揮動折扇。

  「這種貨色,留著也是招黑,我便做主,替酆都大帝清理門戶了。」

  擺渡人晃動搖櫓,烏篷船急速遠去,可是那西北風卻後發先至,一陣黑風捲起,轉瞬便化作一條黑龍,一口將烏篷船吞下,捲入天空中,絞殺成齏粉。

  轉瞬,黑風消散,什麼也沒有留下。

  瞬間,場面安靜下來了。

  龍頭大藥,白衣男,趙雪政,還有那些後來追來的死靈,全部都快傻了。

  所有人都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誰都沒料到,這些新來的,死氣旺盛,如同天幕,能在苦海上直接化作黑橋而來的大佬們。

  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便直接秒了一個擺渡人。

  聽這話裡的語氣,眼前這位俊秀的年輕人,似乎還是上古地府的人。

  年輕人繼續扇著扇子,再次露出了笑容,對著冰柱裡的趙雪政揮了揮手。

  「來,過來,我有點事問你,其他人沒事了就散了吧,也就是我脾氣好,除了愛欺負人之外,沒太大缺點。

  要是我其他脾氣不太好的同門甦醒了,就沒這麼好說話了。」

  龍頭大妖和白衣男對視了一眼,默默的揖手一禮,毫不猶豫的退去。

  這話他們也不敢反駁,他們才復甦意識,實力也沒回復,根本惹不起眼前這些不祥。

  不一會,人全部散完了。

  趙雪政瑟瑟發抖的挪了過來,沒什麼猶豫的,直接交出了故事書。

  「這是小說家的故事書,你們拿去吧,我可以走了吧?」

  「急什麼,我有點事要問問你,別緊張,我道門從來不隨便殺人,剛才那也是按規矩辦事,按照上古地府的規矩,將其湮滅,已經是輕的了。」年輕人一臉和善,接過了故事書之後,轉身雙手交給了大鬍子。

  「您問。」

  正在摸索故事書的大鬍子,忽然笑了起來。

  「你這故事書是從哪來了?」

  「小說家那得到的……」

  「說說,你怎麼拿到的。」

  「是這樣的……」趙雪政老老實實的,將他如何費盡力氣才騙到秦陽,順利拿走故事書逃走的事說了一遍。

  「哈哈哈……」大鬍子仰天大笑,笑完之後,對趙雪政揮了揮手:「你可以走了,你可以告訴別人,故事書,在我道門手裡,誰想要,來找我道門拿。」

  一聽這話,趙雪政哪敢多留,趕緊腳底抹油跑路。

  「祖師,怎麼了?」年輕人湊過來問了句。

  「不可說。」大鬍子摸索著故事書,翻看看著裡面的內容,又忍不住大笑了幾聲。

  「我們這個素未蒙面的門主,可比想像的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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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五章 自己人來當擺渡人,我真不想這樣的

  年輕人想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聽祖師這話的意思,明顯是跟現任門主有關係。

  不過祖師說不可說,那還是不問的好。

  大鬍子捧著故事書,樂呵呵的翻著,這一路上,該瞭解的東西,只要還沒瞭解到的,都想方設法的瞭解到了。

  但他還真的沒想到,最後會是這樣一個結果,也沒想到,過程會是這樣的。

  更沒想到,這麼多人費盡心思,爭奪不休的故事書,壓根就只是一本贗品。

  這贗品做的並不是多好,材料呢,看起來也只是一種沒見過的材料,材質也並不是特別好,若是放到外面,估計沒幾個人會將其當成寶物。

  但問題是,這裡並不是活人的世界。

  亡者之界裡,出現了一個生者世界裡沒見過的材料。

  再加上,所謂的故事書,重要的不是書,只是書裡的內容而已。

  而且,沒人見過,沒人摸過,沒人知道真正的故事書是什麼樣的。

  只要內容是對的,那麼這本書就是真正的故事書。

  沒人會去懷疑,也沒人會去糾結故事書的材質,更沒人敢去嘗試損毀故事書。

  大鬍子本身也不會去懷疑,他發現不對勁的地方,是從另外一個地方發現的。

  這本故事書,無法被煉化,而那種無法被煉化,他非常確定,這是已經有人用一種很特別的方法,完全煉化了這本故事書之後的結果。

  這個頗有些畫蛇添足的地方,就是他找到的破綻,這才多嘴問了了一句。

  因為這種非常特別的煉化之法,道門中的人,曾經見過,當年的府君也有類似的能力。

  再考慮到他們這位新門主,一直有人將其當作府君轉生。

  趙雪政又說了一下怎麼拿到故事書的。

  這還用想麼。

  就這種貨色,能從他們新門主手裡,騙到故事書?

  滑天下之大稽。

  這要不是他們新門主,反過來誆趙雪政帶走的,只能說明他們的新門主,死後腦子有點壞了。

  大概翻了翻,看著裡面有定下的部分,又有數不清楚不斷變化的部分,大鬍子其實也差不多明白,為什麼門主要趁機丟掉麻煩,卻還是暗中藏著故事書。

  後面不斷演化出來的部分,先知先覺,很多時候,便是旁人無法彌補無法追趕的巨大優勢。

  大鬍子對這個手段可謂是頗為讚賞。

  贗品有什麼,人族最初的法門,哪個不是模仿來的贗品,以此發展起來之後,才開始有真正屬於人族的東西。

  硬要較真的話,真正完全由人族創出來,完全毫無爭議的法門,也就只有一字訣了。

  他說故事書在道門手裡,也沒什麼毛病。

  在他們門主手裡,跟在他手裡,不都是道門麼。

  「祖師,咱們去見見那位新門主麼?」年輕人在旁邊問了一嘴。

  「這一代的守陵人,愛護後輩,著急忙慌的把我們全部送過來,不過呢,我也看了,新門主現在根本不需要我們幫什麼忙。

  他喜歡自己闖,那就讓他先自己闖吧,我們先過苦海,立下山頭,等他來了,也有個落腳的地方。

  道門的招牌先立起來,也省的有什麼老不死的復甦了,去欺負我們的門主。」

  大鬍子看了一眼那些尚未復甦的不祥們,搖了搖頭,沒急著做什麼。

  他在,這些尚未復甦意識的不祥,才不會鬧出來什麼亂子。

  他不在,裡面可是有幾個無法無天的傢伙,在沒有意識的時候,說不定會把自家尚未謀面的門主給打死了。

  大鬍子遙望無邊無際苦海,也不急著走了,繼續在這裡等著。

  苦海無邊無際,此乃天地規則,他們也沒法直接修跨海大橋修過去,唯有真正的渡海之法能渡。

  這段時間,就要先等門人復甦。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不祥裡開始復甦意識的人,慢慢變多。

  他們已經死了,待在生者的世界,便要付出無法抵抗的代價,但是真正來到這裡之後,他們是屬於這裡的,足夠強大的實力,足夠強大的意志,便會讓他們遺失的東西,慢慢復甦。

  一個枯瘦如柴,恍若乾屍的不祥,忽然張大嘴巴,猛吸一口氣,空洞的眼睛裡,翻下來兩顆眼球,他的身體恍如逆轉了時光,飛速的恢復。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他已經化作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

  「徐天衍,見過祖師。」

  「天衍,你醒了,感覺如何?」

  「尚可,謝祖師。」徐天衍客氣了一聲,一揮手,身前無數竹籤,憑空從虛空之中飛出,在其身前列為陣列。

  「勞煩祖師再稍候片刻。」

  徐天衍伸出十指,神情一凝,瞳孔之中,無數的幻象迭生。

  「天衍訣。」

  聲落,伸手一抓,便見一根竹籤落入他掌中。

  上書「苦海」二字。

  他將竹籤重新丟入那無數的竹籤陣列之中,便見那無數的竹籤,開始了自行演化。

  天衍訣,道門第四十九代傳道人徐天衍所創。

  名為訣,便是表明了好入門,雖然這個好入門,也就說說,其實是奔著一字訣的訣去的。

  對於真正有天賦的人來說,的確算是易學難精。

  道門所有的推演法門,全部都是以此為始,以此為根,而後開枝散葉,分化成各種其他的推演法門。

  真正能將天衍訣,修到了天衍經的境界,從古至今,唯有徐天衍一人。

  因為此法門是他所創,完全契合他自己。

  能發揮出十二成的威能。

  徐天衍以天衍訣,以苦海為根基,開始推演,在沒有故事書的情況下,強行推演有關苦海的規則。

  此時,亡者之界尚未演化完全,他才敢這麼自信的說,可以推演出來。

  一炷香之後,漫天的竹籤,飛速的匯聚,兩兩合一,不斷匯聚,重新化作一支竹籤,落入到徐天衍的掌中。

  「渡海之法有三。」

  徐天衍手握竹籤,兩眼內幻象飛速變化,他面無表情的說完之後,他掌中的苦海竹籤,驟然崩碎消散。

  回過神,徐天衍自己卻什麼都不記得了。

  徐天衍揉著腦袋,搖頭苦笑。

  「這片天地,遠比我想的要強,遠非一般大界能比,若是在演化完全一些,如此強推,怕是要付出極大代價。」

  「無妨,你且歇息吧。」大鬍子轉身看向其他人。

  「誰願在苦海渡人一運?」

  人群後方,一個腦袋上扣著一塊黑布,手腳都戴著鎖鏈的人走了出來。

  他身上死氣之中,蘊含著的濃郁到溢出的煞氣,近乎要化作異象,破體而出,卻全部被鎖鏈束縛住了。

  「祖師,我來吧。」

  瞬間,他周圍空出來一圈。

  很顯然,這位在道門裡,都是其他人不太敢招惹的狠角色。

  「按照苦海規則,對於你來說,這一運時間,怕是不太好過,你若是犯錯,便要重頭再來,難以上岸。」

  「這便是我的修行。」

  「好,你有心即可。」

  下一刻,便見頭蓋黑布,手腳被束縛的男子身下,一艘無數黑色骷髏頭凝聚而成的大船。

  船身三百丈,船頭掛著一顆猙獰的龍頭骨,船尾掛著一顆虎頭骨,船身煞氣、怨氣、死氣衝霄。

  隨著船身凝聚出來,每一顆骷髏頭的眼眶裡,都冒出兩團鬼火,仿若有無數怨靈的嘶喊咆哮,驟然浮現。

  船頭的龍頭骨與船尾的虎頭骨裡,仿若還有意識在復甦,怨毒的咆哮和怨念,噴薄而出。

  半空中,一頭通體金黃的神龍虛影,一頭通體雪白的吊睛白虎幻化而出。

  頭蓋黑布的男子,輕輕躲了一下腳,身上的鎖鏈嘩啦啦作響。

  瞬間,整艘船安靜了。

  那幻化而出的兩頭巨獸虛影,也仿若被鎖鏈束縛,強行撕扯回來,沒入到船頭和船尾。

  「祖師,請登船。」

  一行人登船之後,行進片刻,那掌舵的男子才忽然道:

  「到不了岸了。」

  「我成了苦海擺渡人,卻依然少了什麼。」

  徐天衍立刻開始重新推演,可是推演了片刻之後,他的竹籤驟然崩碎。

  「這……」

  「我推演不了,有什麼不在規則裡,卻又在規則裡的東西。」

  「不應該的,這個時候,不應該存在能推演到一半,卻推演不完整的東西的。」

  徐天衍有些懷疑人生了,顧不得反噬了,繼續開始推演。

  這一次,他推演到一半,不但竹籤全部崩碎,連他的人,都眼皮一翻,直接昏死了過去,意識陷入沉寂。

  一群人都有些傻眼了。

  大鬍子的手放到故事書上,細細摸索著,思忖片刻之後,他搖頭苦笑。

  「得了,看來,咱們不得不去見見我們的新門主了。

  我們怕是又一次低估他了。」

  還有什麼好琢磨的,這事不是跟秦陽有關係,就是跟小說家有關係。

  就算沒關係,他們也必須去看一下真正的故事書上,有關苦海的內容才知道,到底要怎麼做。

  ……

  「好無聊啊,有沒有人啊,來打一架啊。」

  秦陽仰天大喊。

  等了這麼久了,怎麼就是一個苦海擺渡人都遇不到呢。

  那些苦海擺渡人難道都傻麼,都感覺不到麼?

  設定都出了,他們不知道要找個會沉默印記的人,給他們蓋個章麼?

  不應該的吧,這種規則,在他們成為苦海擺渡人的那一刻,就應該立刻明白的,跟本能一樣的東西,由天地自然而然的灌輸的。

  怎麼就是沒人來找他呢。

  就算沒人來找他,那來找小說家的人都沒了。

  「喂,別看了,還看個錘子啊。」

  小說家背對著秦陽裝死,頭也不抬。

  「再不想辦法,你就要書荒了!」

  「啊?什麼?」

  「想辦法啊,找苦海擺渡人來拉客,再沒人來接我們,我們就要在苦海飄到天荒地老了。」

  「你不是會改麼,再改改不得了。」

  「說的也對……」

  秦陽立刻鑽進海眼裡,開始琢磨著繼續打補丁。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之前老想著限制了,悄咪咪的夾私貨,哪想到,加的太狠了,苦海擺渡人都見不到了。

  繼續研究了一下設定,秦陽苦思冥想。

  按理說,正常情況下,他的沉默印記,是達不到只沉默乘客,不沉默船夫的效果的。

  正常情況下,沉默印記,沉默的應該只是渡船。

  能有那種效果,便是借了天地法度的力量,他只是個工具人,渡船的沉默效果,應該跟他沒關係。

  甚至於,他要不要親自去打上沉默印記,可能都沒關係,需要的僅僅只是這個印記。

  這麼一想,秦陽開始翻騰出一張金紙,在上面留下一個沉默印記。

  這樣應該也是可以的。

  不過這樣的話……

  再算上他加的設定。

  「這特麼不就成船票了麼!」

  秦陽驚了。

  睜開眼睛,拿出那張金紙,將其丟到苦海裡。

  金紙慢慢的消失在海中,秦陽都沒看出來它是怎麼消失的。

  回去繼續研究……

  ……

  萬里之外,一艘烏篷船,從苦海中駛來。

  船尾,一位一襲黑衣,頭戴黑紗帷帽的女子,撐著船。

  女子撐船的動作微微一頓,她感應到了一絲異樣,她感覺到了一絲召喚。

  伸手在苦海之中一抓,一張印著沉默印記的金紙,憑空在她掌中凝聚出來。

  瞬間,她便終於明白,為何她無法見到岸,也無法渡人了。

  不是她缺什麼,而是她的渡船,缺這個印記。

  補上這個印記之後,她才能真正的成為苦海擺渡人,她的渡船也才能完整。

  只是現在,她必須先接到人,這個東西才能屬於她。

  一個時辰之後。

  女子手中握著一張印著沉默印記的金紙,出現在秦陽和小說家的孤舟旁邊。

  「是你要渡海麼?」

  「是我們。」秦陽有點傻眼。

  「這個只能讓你一個人渡海。」

  秦陽又從懷裡掏出來一張印著沉默印記的金紙。

  「夠不?」

  「……」女子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夠了。」

  就在這時,裝入迷的小說家原地復活。

  「啊,要渡海了麼?」說著話,人已經跳到了烏篷船上,繼續找了個地方,繼續當低頭族。

  秦陽登上船。

  瞬間,便見女子掌中的一張金紙,化為烏有,融入到烏篷船上。

  霎時之間,沉默效果出現了,小說家和秦陽,一起進入沉默狀態。

  秦陽不以為意,這是他親自設定的,他現在還有些難以平靜。

  他真沒想這樣啊。

  當時加那條,施加沉默印記的人,可以算船票。

  純粹就是給自己行個方便,加了一條可以交易的規則。

  哪想到,最後會變成這樣。

  那個施加了沉默印記的金紙,其實有個屁用,只是一張紙而已,連法寶都算不上。

  他的本意,就是不要船票這種東西出現的。

  可現在,船票有了。

  而且,還是他印的。

  不應該的,這是出漏洞了,肯定是當時沉默了故事書的時候,出漏洞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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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六章 一件很尷尬的事,見面不相識

  本來呢,苦海擺渡人就是苦海擺渡人,秦陽也沒想去奪走任命權什麼的,那權柄太大了,他一人獨掌不符合世界演化的基本法。

  所以呢,加私貨,給自己弄點方便,順便給擺渡人做限制,也只是抽冷子走了個偏門,在苦海擺渡人的渡船上動了點手腳。

  只有融入了沉默印記的渡船,才是真正的苦海渡船。

  畢竟,沒渡船,你渡個毛線海。

  那個時候還真沒想到,就因為這一點,弄出來船票了。

  更沒想到,隨便丟到苦海裡的船票,還能直接叫來渡船,上門接送。

  早知道這麼容易,何必等那麼久。

  有船票了還有另外一個好處,那就是誰有船票都能登船。

  不記名,沒編號。

  他也不用親自去施加沉默印記,還能順手藏一下,沉默印記跟他有關係的事。

  雖說,大荒知道他修成哀字訣的人,一抓一大把,可這裡又不是大荒,有的是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鬼。

  這種積年老鬼裡,冒出來一兩個修成哀字訣的很難麼。

  至於那個印記,可能跟其他修成哀字訣沉默神通的人不太一樣,誰知道啊。

  能留一張底牌還是多留一張底牌,能別出這種名最好別出名。

  有權限的人出名,和當作故事裡的路人甲、工具人出名,性質完全不同的。

  起碼後者,不會被人惦記著。

  想著想著,秦陽其實還挺高興的,規則不完善的時候,到底還是容易鑽漏洞。

  這個鬼地方,誰知道會有多少大佬踹開棺材板蹦出來。

  還是小心一點,先發育再說。

  秦陽老老實實的蹲在船頭,看著渡船緩緩前行,老老實實的當一個普通渡客,感受著自己被沉默,開始趁機再去研究一下。

  畢竟正常情況下,他自己可沒辦法沉默自己。

  而現在的情況,明顯是拿船票登船的,跟親自施加沉默印記的權限,也是不同的。

  想到這,秦陽自己都笑出了。

  一艘破烏篷船,還整出來經濟艙和頭等艙的區別了。

  小說家悶頭看書,整個人都廢了。

  擺渡人站在船尾搖櫓,一言不發,安安靜靜的撐船,聽著蹲在船頭的秦陽咯咯怪笑,忍不住抬頭瞥了一眼。

  她想說什麼,最後還是一句話沒說。

  海水在不斷的倒退,他們的速度越來越快,似乎就要飛起的時候,前方出現了灰色的迷霧。

  迷霧仿若被人用一隻大手撥開,一艘船身足足三百丈,通體漆黑,完全是用各種生靈頭骨堆砌而成,煞氣蒸騰的大船,出現在了前方。

  秦陽臉上的笑容,驟然收斂。

  打眼一看,立刻明白,這是有巨佬出現了。

  光看這艘凶氣外露的大船,就能看出來不少東西了,船頭船尾,掛著的兩顆巨大頭顱,一龍一虎。

  前者還殘留著真龍威壓,秦陽甚至懷疑,這顆頭顱,就是哪個倒霉真龍的頭骨。

  而後面那顆虎頭骨,煞氣更重,被壓在頭骨裡無法溢出,都刺激的他心神狂跳,都快壓制不住本能拔刀了。

  再稍稍掃了一眼,就看到好幾個一看就不好惹,渾身死氣衝霄的傢伙。

  尤其是那個站在船尾掌舵的傢伙,腦袋上蓋著一塊黑布,手腳完全用鎖鏈束縛,體內的煞氣、殺氣、死氣,各種氣息,都快要炸出來了。

  這艘跟絕地差不多的大船,被鎮壓的中心點,就在這個人身上。

  他一個人就輕鬆鎮住了整艘船。

  而且看樣子,這貨似乎還不是地位最高的。

  迅速的完成判斷,秦陽貓著腰,瞬間回到了船艙裡,伸出手指戳了戳小說家。

  「有人攔著我們,看樣子都是些老古董,我肯定是一個都不認識的,肯定是找你的。」

  把小說家推出去,秦陽自己貓在船艙裡不出去了。

  他可不會認為這是湊巧,他們在茫茫苦海上,正好碰上了對方。

  但對方攔著他們,也沒出手,那就先讓小說家去吧。

  小說家已經沒有故事書了,又是開闢亡者之界的工具人,想來大家應該會給點面子吧,針對小說家完全沒必要了。

  大船上,眾多不祥,已經不見了,沒甦醒的早就回船艙內部了,留在甲板上的,只有幾個甦醒了過來,來給其他人當守衛的。

  大鬍子坐在椅子上,瞥了一眼船外面,撫鬚而笑。

  「祖師,你不是想來見見他麼?」布冥白收起折扇,湊過來問了句。

  「這不是見了麼。」

  「呃……」布冥白這才明白,祖師壓根就沒打算表明身份。

  「你去聊聊,問一下苦海的事。」

  布冥白撓了撓頭,有些不解,卻還是老老實實的來到船邊,拱了拱手。

  「小說家,別來無恙啊。」

  「還真是找我的啊。」小說家抬起頭,露出錚亮的腦門,有些意外。

  只是抬頭看了看,這眉眼細長,看起來頗為俊秀的男子,他卻一點印象都沒。

  「不好意思啊,我記憶沒恢復,認不出閣下了,不知閣下是?」

  「我,小布啊,生前我還請你喝過酒呢,你不記得了?」

  「真不記得了,好多事,好多人都忘了,對不住啊。」

  「沒事,來找你問點事,你知道苦海是什麼情況麼?為什麼我們有擺渡人掌舵,也沒法渡海啊?」

  「這我真不知道,我只是個小說家。」小說家一把將秦陽從船艙裡薅了出來:「你問他,他知道,我不知道,我的故事書都不在我這裡了。」

  「……」秦陽眼皮狂跳,瞪著小說家,這狗東西,還給老子裝!

  裝作完全不會戰鬥,老子只是文弱書生的模樣,關鍵時刻,一把就能將他拎出來,暗中施展了法門,竟然都擋不住。

  賣隊友賣的這叫一個利索。

  好的不學,壞的一學就會!

  秦陽擠出一個笑容,拱了拱手。

  「見過前輩,不知道前輩想問什麼啊?」

  「剛才不是說了麼?怎麼渡海。」

  「噢,渡海的事,不是人盡皆知麼,找到苦海擺渡人渡海,給張船票或者給個故事,再等著渡海不得了。」

  「嗯?」布冥白一臉問號。

  可是看秦陽,一臉純潔,似乎覺得布冥白問了個特別蠢的問題,卻又不敢說你真蠢,這都不知道。

  「船票?那是什麼?」布冥白都是懵的。

  「船票就是船票唄,到處都是,吶,就是這個。」秦陽隨手掏出來一張船票,拋給對方:「我這還有一張多餘的,沒什麼用了,送老哥了,不用謝,我這人最是急公好義,樂於助人,同為人族,在此地理應相互幫助。」

  布冥白拿著船票,嗓子眼憋了一肚子話,硬是不知道說什麼了。

  要是他什麼都不知道,還真被秦陽這隨意的態度忽悠瘸了,認為船票就是滿大街都是,隨隨便便就能撿到一堆。

  徐天衍都推演不出來船票的事!

  什麼時候成人盡皆知的事了?

  「老哥,還有事麼?沒事了我們趕著渡海呢,趕時間。」

  「你叫什麼名字?」

  「老哥客氣了,我還沒問老哥高姓大名呢,我姓張名偉,無名小卒一個,老哥,咱們後會有期,有緣再見。」

  秦陽樂呵呵的客氣了幾句,一回頭,給那擺渡人狂使眼色。

  趕緊走。

  這鬼地方太危險了。

  這個不知道是哪個大勢力裡的人,這麼快就復甦了,還都匯合到一起了。

  說話的倒是挺客氣,可是他可是感覺到,甲板上還有好幾個人的窺視目光,明晃晃的,毫不遮掩,看的他渾身發毛。

  看看那個蒙著臉的傢伙,一身煞氣、殺氣,再加上鎮壓在渡船上的東西,怨氣怨念簡直都快爆炸了。

  這種貨色,生前絕對是人屠級別的大煞星,宰過生靈,怕是比他見過的都多。

  能別翻臉最好別翻臉,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實在是,稍稍算了一下,真打起來,他和小說家,絕對會被對方按在地上摩擦。

  惹不起。

  烏篷船繞過大船,繼續前進。

  布冥白皺著臉,遙望著遠去的渡船,一腔老槽終於憋不住了。

  「祖師,這……就是咱們的新門主?!」

  他其實想說,這玩意就是道門新門主麼?

  「哈哈哈哈,這不挺好麼……」大鬍子笑的前仰後合。

  他接過船票,翻來覆去的看了看,硬是沒看出來什麼,很普通的一張金紙。

  不普通的只是那個印記,他也感覺不到那個印記有任何威能,什麼氣息都沒有。

  隨手將船票丟出,丟給了黑布蒙頭的掌舵人。

  「船票,拿著吧。」

  掌舵人拿到船票,立刻明白這個東西是幹什麼的了。

  船票無聲無息的消散,融入到了渡船之中。

  瞬間,渡船的核心,多出來一個印記。

  此刻,渡船終於完整了。

  沉默的效果,驟然降臨,除了掌舵人之外,其他所有人,全部被強行沉默。

  哪怕大鬍子,也被強行沉默。

  這不是渡船的力量,而是整片天地規則的力量。

  「有意思了。」大鬍子感受了片刻,嘿嘿笑了起來。

  「祖師,真的不認麼?」

  「認什麼認,門主有自己的想法,喜歡自己飛翔,那就讓他去飛,我們只是給兜個底就行。

  而且,門主是有大智慧的人,你都被他表面上的表現騙了,那麼其他人自然也會被騙。

  他以死入局,實力境界,尚在成長,便已經做出如此大事,引領浪潮,此等魄力,難得一見,我等莫要貿然干涉門主佈局。

  一切都是以門主為主,記住了,道門歷代掌舵的,都是門主,我等已死,莫要去做決斷,從旁協助即可。

  而且,你以為他為何給這張船票?」

  大鬍子說的很認真。

  布冥白忽然一凜,收起了那點小情緒。

  他只是被想像與真人之間的落差,弄的有點懵了。

  可是此刻細細一想。

  徐天衍在規則不完善的時候,都推演不出來的東西,到了門主嘴裡,就成了人盡皆知的東西。

  再加上那隨意丟出船票的動作,毫不在意,看不出半點虛假的態度,他差點就信了。

  這一路行來,他們還真沒聽說過船票這倆字。

  這事不敢細想,越想越覺得,船票什麼的,可能都跟他們這個門主有關係。

  「祖師,我懂了,門主這是在下一盤很大的棋,沒人知道,他在落子,反而更好,畢竟,門主的實力,的確是有點不太強。」

  「不錯,他有他的想法,我們不需要質疑,只要協助即可,畢竟目前為止,他做到了我們誰都做不到的事。」大鬍子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

  親眼見到他們的新門主,若非事先知道很多事,他都無法確定,眼前這個人就是他們的新門主。

  可想到門主做的這些事,大鬍子不禁暗暗感嘆。

  深藏不露啊。

  誰能想到呢。

  他剛才還有件事沒敢說,在感受到渡船上出現沉默的效果之後,他便萬分肯定,那個印記,絕對是秦陽留下的。

  所謂人盡皆知,到處都是的船票,也肯定是秦陽搞出來的。

  真人不露相啊,表面上看,誰能想到呢。

  越是這樣,大鬍子反而越滿意,這樣好啊。

  「開船吧,渡海。」

  「每人一張船票,或者故事。」黑布蒙頭的掌舵人,沉聲道:「少一個,船便無法靠岸。」

  「我給過船票了。」大鬍子丟下一句話,背著手走了。

  ……

  秦陽可不知道,剛才那伙狠人,都是蒙師叔送來的老祖宗大禮包。

  這就很尷尬了。

  他壓根沒進過道門祠堂,這些師祖們,生前長什麼樣,他壓根沒見過。

  門內去破開陵寢的修行考核,他也沒去,連不祥狀態的師祖,都沒見到。

  更別提人家從乾屍模樣的不祥,恢復到滿身騷氣的模樣了。

  布冥白沒自報家門,他就跑了,這要是都能認出來,這是自家師祖之一,那他就真神了。

  偏偏蒙師叔吹的有點狠。

  而他好死不死的,過來之後,就先拉著小說家開闢了亡者之界。

  有這種戰績在,其他人一看。

  咦,蒙毅吹的似乎,也挺貼切了,很切合實際,一點都沒誇大。

  他們的門主,就是這麼厲害。

  不厲害,能在大家一起進來,別人都還懵著的時候,他卻先把船票印刷權,掌握到手裡了。

  「好險啊。」秦陽心有餘悸的回頭看了一眼,沒看到人追來,暗暗鬆了口氣。

  一抬頭,就見小說家還在看書。

  「我說,老哥,你還在看什麼,你不想想,你以前是不是得罪人了,我就先不說,你把我賣出去的事了。

  這次要不是我急中生智,糊弄住了,那些人非把咱們剁了不可。

  你沒看到那個掌舵的傢伙,殺氣都快炸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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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3 00:09:29 |只看該作者
第八二七章 消失的印記,我不在乎當小人

  渡海的方式,不是一路前行,而是鑽入苦海之中,瞬間又會從另外一個層面鑽出水面。

  這種方式,秦陽都不想吐槽了,這種鬼方法,他之前的想的亂七八糟的東西裡就有。

  正版故事書上,壓根就沒出現這條設定。

  可秦陽在盜版的故事書上,瞎雞兒開腦洞亂寫的東西裡,還真的有。

  秦陽想到的是更加深層次的地方。

  渡海的方式,算是很重要的設定了,故事書上都沒有,秦陽算是徹底確定了,故事書不可能囊括所有的真理。

  現在的問題,不知道是故事書覺得這條不重要,還是這條是不應該顯現出來,只能由苦海擺渡人知道。

  亦或者,是苦海擺渡人自己,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這三種可能之間的差距會很大。

  若是前者還好,只能說明故事書的判定比較迷,畢竟還在演化,不完善也能理解。

  可若是最後的可能,那就說明,故事書本身能被人掌握的部分,並沒有那麼多。

  能被人掌握,被人修改,這件事本身就不符合世界演化的基本法。

  可能世界在演化的過程中,已經開始在自我修復漏洞了。

  這對世界是好消息,這樣的世界會更加穩固,更加強大,但對秦陽來說,可就不算好消息了。

  這意味著,故事書的價值和權限,正在削減。

  到了最後,故事書可能就會變得,只是故事書而已了。

  而這個,的確也符合演化進程,演化到後面,一個能修改世界設定的東西,本身就會變成最大的漏洞了。

  秦陽敏銳的從中間捕捉到細節,從細節裡推演出以後的發展方向。

  按照現在的推演,他能想到的,對世界演化有好處,那麼,十有八九,會變成真的。

  當他存在於此界,屬於此界,他想到這一點的時候,那麼,便是給這個世界本身一個方向。

  他知道了,便是世界知道了。

  這便是無可阻攔的大勢,誰都無法去阻攔。

  秦陽抬起頭,看著天際邊緣,出現的綿長海岸線,想要吐槽,也沒什麼心情了。

  原來根本沒有岸,當然沒法上岸了。

  親眼看著海岸線被勾勒出來,秦陽大概可以確定了,他是第一個渡海的人。

  這個世界的演化,之前壓根用不上海岸,壓根就沒分出資源去渲染,現在才開始動筆。

  只是這個海岸線出現的方式,秦陽覺得有點問題。

  海岸線要是從海面之下升起,或者從天而降等等,其他任何方式,他都不會覺得有什麼意外。

  但海岸線起草的方式是畫出來的。

  秦陽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化出一面水鏡照了照鏡子。

  除了膚色不像活人之外,一如既往的帥的驚天動地……呸,不對,是眉心沒東西了。

  這裡原本是有一個紅點的,是畫師留下的一個紅點,當初在念海的時候,為了給秦陽權柄,畫師傳給了秦陽不少東西。

  秦陽一直覺得這個紅點,特別毀顏值,只不過一直沒空去解決,後來死了,也就不在意了。

  這個紅點什麼時候沒有的,他自己都忘了。

  唯獨可以確定的是,在進入黑海的時候還有的,後來什麼時候不見了,他也不知道。

  再揭開衣服,妖師留在他胸口的青鱗也不見了,醫師留在他手腕上的三跟指印,也沒有了。

  之前他發現的時候,毫不在意,轉頭就拋之腦後。

  如今看到海岸線出現的方式,才忽然想到這一點。

  海岸線出現的方式,要是跟畫師沒關係,鬼都不信。

  當初那幾個傢伙,讓他帶出來的,恐怕也不僅僅是傳承,更重要的應該就是這幾個印記吧。

  說起來,幻海便是畫師畫出來的,再又幻師經營,無數年之後,演化出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其內有與眾不同的生靈。

  要說畫師本身,也有開創世界的經驗,也不算是有問題。

  而且,嚴格說,技藝與一般法門的本質是不一樣的,以藝入道和以法入道,根子都不一樣。

  純粹的技藝,在這裡也是完全不受影響的。

  而除了人族之外,似乎還真沒聽說過,哪個種族的生靈,會將技藝磨練到入道的程度。

  偏偏上古人族十二師,據說全部都是以藝入道,自己開闢出一條道。

  若是以此來結合一下眼下,秦陽覺得越想越覺得頭大,這局棋,到底下了多久,到底會牽扯進來多少人?

  算了,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佬愛幹嘛就幹嘛去,他繼續低調點,先悶聲發育吧。

  烏篷船靜悄悄的靠向岸邊,用了沒多久,終於停了下來。

  秦陽跟小說家跳下船,踩在岸邊的黑沙地上。

  烏篷船上的擺渡人,對著岸,欠身一禮,低聲道。

  「多謝。」

  「客氣了,勞煩閣下了。」秦陽客氣的拱了拱手。

  秦陽跟小說家轉身走向內陸的方向。

  擺渡人遙望著秦陽的背影,久久沒有離開,而是再次欠身行了一禮。

  「多謝了,秦陽。」

  她的身後,恍惚間,有一條黃泉虛影一閃而逝,虛影黃泉,奔流到海,沒入苦海之中,於此同時,他身後的虛影,開始向著苦海轉化。

  她完全化作了苦海擺渡人,完成了一次渡海,算是徹底掌握了苦海擺渡人的權柄。

  至此,她算是徹底擺脫了過去,過去的榮耀,過去的罪孽,現在只需要老老實實的當一萬多年的苦海擺渡人,自己也可以渡海了。

  這一切,便是因為亡者之界開闢,因為秦陽給的那張船票。

  這一刻,她算是徹底新生了。

  整個人的氣息,從內到外的變化,如同徹底變了一個人。

  從這一刻起,再也沒有人能認出來,她便是曾經在黃泉魔宗地底,犯下大忌諱,像鬼物借壽的枯骨擺渡人。

  她也不再是上古地府的擺渡人。

  因為那張船票,是秦陽給的,不是上古地府給的,她的赦免和新生,也是秦陽給的。

  哪怕秦陽自己都沒認出來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現在敢徹底確定了,秦陽肯定不是府君,因為府君也不可能赦免她,府君也會去維護上古地府的規矩,無論什麼時候。

  擺渡人凝望了許久,等到完全看不到秦陽的影子的時候,她才搖動船櫓,緩緩的離去,她要開始苦海擺渡人的生涯了。

  ……

  「你什麼意思?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什麼故事你不知道?」布冥白快瘋了。

  船票只有一張,當然算大鬍子的,誰都別爭。

  那其他人,想要渡海,就只能拿出故事當船票啊了。

  「不行,你的故事沒有心,行不行並不是完全我說了算,這是規則。」頭蓋黑布的掌舵人,一板一眼的否定了布冥白的故事。

  「……」布冥白黑著臉,蹲在那苦思冥想,到底要什麼故事才行,恢復意識,恢復記憶之後,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才是最不能忘懷的故事。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那些尚未恢復自我意識,還處於不祥狀態的傢伙,反而先過關了。

  他們還能記得的故事,自然就是最不能忘懷,死也不能忘的東西。

  都是同門,躺在同一片陵寢裡不知道多少年了,誰不知道誰啊,誰愛不睡覺瞎嚎,誰睡覺愛磨牙放屁打呼嚕,誰不知道啊。

  忽然間,所有的死靈,腦海中,都開始自行出現了一些信息。

  有關渡海的信息,三條渡海之法。

  有關擺渡人的信息,需要人知道的都有。

  這代表著,世界的演化進程,已經愈發完善,世界需要這些死靈,去填補其他地方了。

  「別磨蹭了,門主已經渡海了,我們必須加快速度了,趕在其他人前面。」大鬍子發話了。

  布冥白沉默了,他抬起頭,望著掌舵人。

  「你不是想聽有心的故事麼,那我就告訴你好了,我曾經背叛過道門。」

  「我知道。」掌舵人很平靜。

  布冥白有些意外,他轉頭看向大鬍子,大鬍子似乎也早就知道了。

  「但是你沒背叛道門的信條,你到死都在貫徹那八個字。」

  布冥白整個人都像是洩了氣,失聲笑了起來,他憋到死,憋到現在的秘密,已經成為執念的東西,在道門其他人看來,卻並不重要。

  原來大家早就知道了,只是沒人說而已。

  說出口之後,整個人都輕鬆了。

  不等他詳細說,渡船便開始加速了。

  「準備好了,開始渡海了。」掌舵人喊了一聲。

  就在這時,遠處兩道烏光飛來,化作兩個人,重重的摔在了渡船的甲板上。

  眾人一看,就是那天爭奪故事書的那兩個傢伙。

  一個龍首大妖,一個一襲白底金紋長袍的男子。

  「我們得到了渡海的消息,只要渡海之人給了船票或者故事,沒有違反規矩,擺渡人便不能拒絕載客。」

  龍首大妖站起身,似乎不適應被沉默的狀態,他看了一眼道門的其他人,自顧自的站在了一旁。

  「你想知道我的什麼故事?只要你提到的,我都敢說。」

  正在加速的渡船,緩緩減速了,掌舵人鬆開了船舵,一步一步來到龍首大妖身前。

  束縛著他雙手的鎖鏈,嘩啦啦作響,顫抖個不停,他體內的煞氣噴薄欲出,被鎖鏈死死的鎮壓著。

  瞬間,所有道門的人,都默契的遠離了一切。

  新上船的倆人,面色微變,能在渡船上隨便使用力量的人,唯有擺渡人自己。

  「你想幹什麼,擺渡人若是……」

  龍首大妖的話沒說完,掌舵人便一躍而起,一拳轟中了他的腹部,將其轟的飛出了渡船。

  尚在半空,便轟的一聲,炸成漫天齏粉。

  掌舵人落在船上,他的手臂上,一道道詭異的紋路出現,這代表著反噬。

  擺渡人不能在對方遵守規則的時候拒載,更不能直接宰了乘客,擺渡人自己做出違反規矩的事,他這一運世的時間,便會白幹了,必須重新來過。

  若是在這個時間內,再次違反,又是一運世。

  然而,掌舵人卻很平靜的道:

  「我的船上,不能出現爬蟲,我也沒打算渡海。」

  旁邊那男人,腿都快軟了,靠著船沿,表情僵在了臉上。

  他敢作死衝上來,是實在沒辦法了,之前見過別的擺渡人,可惜那些擺渡人,不知為何,根本沒法渡海。

  當消息真正出現的時候,他便是猜到,道門的人,說不定有辦法渡海,原本是想利用規則。

  卻忽略了,有規則,自然有人不在乎規則,亦不在乎違反規則所要付出的代價。

  掌舵人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渡海,他的修行,便是在苦海,當然不在乎,隨手弄死倆自己登船的人。

  「是在下冒昧了,我這就走,打擾了。」金紋男子想要跳船離開。

  大鬍子卻開口了。

  「你是上古天庭的人吧?」

  大鬍子開口,掌舵人立刻攔在了金紋男子面前。

  金紋男子眼皮狂跳,卻不敢說假話,他說半個字假話,可能連改口的機會都沒,這位大煞星,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將他化為虛無。

  「前輩目光如炬。」

  布冥白開始接過話茬,嘿嘿一笑,湊了過來。

  「既然來了,便說出你的故事吧,比如,說說上古天庭的目的吧,比如你的目的,要幹什麼,得用心啊,按照規則,沒有心的假故事,是沒法算船票的。」

  金紋男子猶豫了一下,當對方問出這些話的時候,他其實就知道,他無法忘記的故事,無法忘卻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了。

  說出來,可以渡海,不說,無法渡海,可能還會化為虛無。

  稍稍思忖,金紋男子便覺得了,說便說吧,不說,他便無法渡海,什麼都做不了,渡海之後,大家都在一條起跑線上,起碼還有一爭的機會。

  再者,有些事,被人知道也是早晚的,到了一定層次,爭已經只能明打明的爭了。

  「上古天庭要奪亡者之界,自從知道了佈局之事之後,便一直在謀劃,甚至可能有神祇,嘗試著進入亡者之界,在這裡掌握新的權柄。

  我當年隕落的時候,便被太一天帝面授……」

  金紋男沒什麼隱瞞,把他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這便是他的故事,死了也忘不掉的東西。

  當他說完之後,渡船便開始自行加速,這代表著,他的船票已經有了。

  然而,就在這時,掌舵人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身後,手臂上的鎖鏈,直接將其纏著,煞氣一個爆發,便將其化為齏粉。

  這一次,布冥白都有些震驚的看著他。

  掌舵人自顧自的回到船舵,語氣依然很平靜。

  「我需要在苦海,至少修行一元的時間,不在乎多些年,也不在乎當小人,我的臉,早已經不要了,他帶著一個爬蟲到我的船上,必須死。」

  「這……」布冥白搖頭苦笑,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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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八章 永遠吃不完的蟲子,這絕對是先天之物

  「我就知道!」

  秦陽恨恨的猛跺腳。

  人家玩個遊戲,第一個探索到新地圖的,還有獎勵呢。

  別的書裡,拿到首殺成就的時候,可都是有大好處的。

  可他呢,唯一一個親眼見到亡者之界怎麼開闢,怎麼從無到有,屁的好處沒拿到。

  第一個渡過苦海,登上彼岸,也不求能給個首殺成就,有什麼獎勵了,起碼能先撿到點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吧,要求最低,起碼也要有兩顆雨花石留作紀念吧。

  然而,事實上呢,毛都見不到一根!

  放眼望去,那叫一個荒涼,除了黑土,就是黑石頭、黑沙子。

  事實證明,趕的太快太前了,未必是好事。

  陸地都是才畫出來的,能指望陸地上可以演化出什麼好東西麼?

  走了一段路之後,秦陽看著滿目荒涼,嘆了口氣,拿出兩張躺椅,丟給小說家一張,自己癱在躺椅上,閉上眼睛開始挺屍。

  「不走了,等等吧,等著這裡演化一會兒再說。」

  眼睛一閉,進入海眼裡,開始翻故事書。

  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的設定出來。

  看了好一會,都是些不甚重要的小設定,沒什麼重要的東西,秦陽拿著筆,又有些手癢了。

  按照推測,以後想要補全設定,可能會越來越難,現在卻也找不到適合補全的設定。

  秦陽有些苦惱,按照這種演化的速度,到什麼時候,才能演化出來,可以讓他回到生者世界的規則啊。

  萬一時間太久太久,他回去之後,世界都大變樣了,可能大家都不愛吃油條了,油條這種東西都消失了,可能神朝也沒了,變成了學院鎮壓世界。

  真要是那樣了,熟悉的所有東西所有人都不在了,還心心唸唸的復活幹什麼,總不至於真的只為了曬一次太陽吧。

  得想辦法加快演化過程,不能讓他揪住的一點點先機優勢,變成沒有效果。

  繼續翻故事書,看看有什麼可以補全的。

  秦陽悶頭翻書,小說家心大的很,換了個地方,雷打不動的繼續看書。

  無盡的荒蕪之中,一切都在慢慢演化,遠處大地隆起,化作長長的山脊,山脊的盡頭,一座高峰拔地而起,越來越高。

  天空中,好似有大筆劃過,三道黑風出現,化作呼嘯的陰風,黑風吹拂之中,開始有死氣凝聚,化作黑雲,懸在高空。

  慢慢的,黑雲越來越厚,隨著遙遠的天邊,小說家打了個哈欠,一口氣吹過,被黑風捲著沒入黑雲。

  一縷陰雷炸響,黑雨綿綿,匯聚成一條黑色的長河,衝擊到大地上,化作一條奔騰的河流。

  再過了一天,黑土地裡,點點黑芝麻一樣的東西出現,一隻隻黑色的肉蟲從裡面鑽出來,不斷的吞噬死氣成長,最後破土而出,化作一隻隻四肢翅膀的飛蟲,形如蒼蠅。

  一群飛蟲,自相殘殺,短短十幾個呼吸,滿地飛蟲的斷肢殘骸,可是這些斷肢殘骸之中,卻都在急速的補全,一條腿、半截身子,都能重新長出來一隻新的飛蟲。

  牠們不斷的自相殘殺,從最初的數十隻,指數級的暴漲,短短一個時辰時間,黑蟲便化作一大片黑壓壓的黑雲,嗡嗡聲震天。

  正在翻書的秦陽,看著新出現的一條文字已經不再變化,卻還在閃爍的設定,迷惑的撓了撓頭。

  「永遠吃不完的蟲子,這是哪個瓜皮爬行動物做的瓜皮設定,竟然還真的要定下了?」

  這種東西,為什麼會定下,按照基本法,根本不可能出現永遠這倆字。

  但他現在若是將故事書拿出去,這條設定便會徹底定下,化為現實。

  一旦永遠吃不完這條設定化為現實,那麼這個世界肯定要崩,再也不可能穩定的演化下去。

  盯著這條設定看了好久,秦陽越琢磨越覺得,不太對。

  單純這條設定,不應該出現的,這條出現,按照演化的規律,必然會出現相對應的東西,來平衡這一條。

  而他翻了半晌,硬是沒看到其他即將定下的設定裡,有一條能跟這個有關的。

  正在秦陽瞎琢磨的時候,小說家把他叫醒了。

  小說家沒說話,悄悄的指了指天邊。

  天邊有一大片黑雲,遮天蔽日,如同一張黑幕,緩緩的從天邊拉過來,黑幕所過之處,連天空中的黑雲都被吞噬掉。

  不多時,嗡嗡聲若隱若現,秦陽極目遠眺,眼睛裡倒映出一隻隻大小不一的飛蟲,形如蒼蠅,小的不過米粒大小,大的卻有人的拳頭大,密密麻麻,數之不盡。

  「永遠吃不完的蟲子。」

  秦陽臉色一黑,果然出現了。

  無盡飛蟲,拉上天幕,吞噬了所能見到的一切,地毯式的覆蓋過來,他們避無可避。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蟲群的先頭兵便已經先到了,牠們身上散發出的死氣,牠們的身體,牠們的一切,都是這片荒蕪之中,唯一與眾不同的東西。

  飛蟲們化作浪潮,從天空中撲下。

  秦陽揮手化出一片屏障,擋在了外面,浪潮衝擊而下,無數飛蟲,撞到屏障上,有些崩碎成齏粉,有些則四分五裂,當場慘死。

  地面上瞬間鋪了一層斷肢殘骸,短短一瞬,秦陽便看到,每一個斷肢殘骸都開始飛速的生長,重新化作一隻飛蟲。

  這下他明白了,什麼叫做永遠吃不完。

  按照這種演化方式,這些飛蟲,用不了多久,就能填滿這片世界,吞噬掉所有的東西,讓整個世界只剩下牠們。

  秦陽一揮手,揮出一片火光,火焰瞬間燒死一大片,灰燼如雪般飄落,然後,就見到更多的飛蟲,前赴後繼的衝向火光,去吞噬火焰。

  不斷的死亡之中,火焰被吞噬殆盡,飛蟲裡也出現了一些明顯不一樣的新品種,牠們的觸角上,燃燒著兩點火星。

  而地面上的灰燼裡,密密麻麻的飛蟲,再次誕生出來,數量在一瞬間便翻了幾百倍。

  秦陽沉默了一下,伸手抓住一隻飛蟲,將其困在一個圓球裡,仔細研究。

  身體結構極其簡單,身體裡沒有複雜的內臟,腹內空空如也,翅膀、腿、觸角、身體,僅此而已。

  腦袋上沒有眼睛,只有一個口器,身後也沒有排泄器官。

  沒有生機,卻能動,可以無限分裂,永遠不會真死,像是死靈,卻跟死靈又明顯不一樣的地方。

  看了好久,秦陽才忽然恍然。

  這東西就是亡者之界裡的土著啊,屬於這裡的生靈,是這個世界孕育出來的第一批生靈。

  身體結構簡單,沒有靈智,數量卻非常龐大,可以無線增生。

  秦陽忽然來了點靈感,鑽進海眼裡開始補全設定。

  生靈的出現,是一個世界演化到一定程度之後,跨越到新層次的最直接體現。

  他既然想要讓這裡演化的快一點,好讓他的先行優勢,不至於完全沒什麼鳥用。

  那既然有這種生靈出現,那何不補全利用一下呢。

  抹去這條設定,是肯定沒法抹去了,只能補全。

  將這種飛蟲,化作萬物演化的根基,畢竟,這裡荒蕪一片,而飛蟲則是從無到有,出現的唯一新東西,刨去那些荒蕪的山川河流之外,唯一有價值的東西。

  可以將草木資源,以後演化出來的生靈,全部以這些飛蟲作為資源。

  這樣的話,所謂的永遠吃不完,就成了演化萬物的一。

  無限增殖,肯定是不行的,補全成九次吧,九乃數之極,分裂九次,再死了便會徹底死去。

  可以隨意到處跑,也不行,這種加強版的蝗蟲,會吃光整個世界。

  專門劃出來一塊地方,只有在這裡的飛蟲,永遠不可能滅絕。

  想了想,還是太強了。

  再加一條,壽命,壽三個時辰,不行?那一天?再不行三天。

  好了,三天可以,繼續。

  秦陽飛速的添加了一大堆補丁,等到來回確認了一下,差不多了之後,才將故事書拿出來一瞬。

  瞬間,設定定格,所有的設定完全起效。

  這一次補全的比較容易,可能是因為這種飛蟲本身就是一個大漏洞,只要是為了世界能平穩演化而補的設定,都很容易被接受。

  再次抬起頭,屏障外面已經是黑壓壓一片,飛蟲已經將這裡淹沒。

  隨著時間慢慢流逝,外面的飛蟲全部暴斃,九次的分裂極限,每次頂多三天的壽命。

  走出屏障,大地上鋪滿了一層各種蟲子的屍體,屍體在死氣之中,飛速的腐朽,融入到泥土之中,原本荒蕪乾枯的大地,似乎變得肥沃了一點。

  秦陽拉起小說家。

  「快走。」

  「幹嘛?」

  「你別管,肯定有好東西。」

  拉著小說家一路飛馳,終於,找到了一片窪地,這裡還有大量的飛蟲。

  秦陽衝入窪地,眼睛裡光芒四射,掘地三尺,開始尋找他要找的東西。

  兩天之後,秦陽掌中出現了四十九顆黑芝麻一般的空外殼。

  這就是最初出現的四十九個飛蟲蛻下的外殼。

  跟秦陽預想的一樣,飛蟲在最初的時候,不可能是憑空出現的。

  憑空具現出飛蟲,所需要的力量,根本不是現在的演化能演化出來的,也不符合演化基本法。

  後面所有的飛蟲,都是最初的飛蟲分裂來的,那麼這些飛蟲本身,肯定是沒什麼特別的了。

  特別的只可能是孕育出飛蟲的東西,這個才是憑空出現的,由天地演化出來的。

  也是這片天地裡,除了天空和大地之外,唯一一樣,有價值的東西。

  秦陽將其拾取了,稍稍感應了一下,率先察覺到的特點,便是這四十九顆外殼,似乎是無法摧毀的。

  還有什麼別的特點,暫時察覺不出來,可能跟生者世界不太一樣,以前的經驗,也未必完全管用。

  拿出塑料黑劍,將一顆黑芝麻外殼融入進去,感應了一下,塑料黑劍的材質微微變了一點,繼續融入六顆,便無法融入了。

  塑料黑劍也變得有了一種黑芝麻的質感,屈指一彈,聲音清脆,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塑料黑劍應該要受到損傷的,卻有種莫名的力量,阻止著塑料黑劍破損。

  「得了,僅此一點,就夠回本了,不枉費我費力氣補全設定。」

  「這是啥?」

  「蟲子蛻下的外殼,這些蟲子,是演化萬物的一,給了這裡生機,所以,我覺得,這些外殼,絕對算是這個世界的先天之物,你要不要?」

  秦陽實話實說,他現在真的這麼認為的。

  由天地憑空孕生,蘊含奇特的偉力,不可再生,自帶先天之氣。

  除了先天之氣這一條,其他的都完全符合。

  「……」小說家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這個世界,只有這麼多,以後也不可能再出現了,你真不要?」

  「呵呵,你當我傻,沒見過先天之物?」

  「不識貨,還讀書人呢!」

  秦陽果斷拿出和盒子,小心翼翼的將剩下的四十二顆裝起來,不斷的以死氣去溫養,看看這些東西會不會變得更強大。

  帶著小說家,離開這片窪地,那些前赴後繼的蟲子,衝出來追了一段,壽元耗盡,便自行跌落在地上,融入到大地之中。

  唯有那片窪地裡,還有源源不斷的飛蟲出現。

  黑水倒灌而來,淹沒這片窪地,窪地的最深處,一個蟲子壽元耗盡,跌落到黑水之中,牠的身體腐朽,一顆逃過秦陽毒手的蟲殼,從蟲子腐朽的身體裡跌落出來,緩緩的沉到了湖底,沒入到泥土之中,死氣不斷的溫養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人發現。

  ……

  「我敢保證,這個絕對是亡者世界裡的先天之物,我送你七顆,你融入到故事書裡,你的故事書,便會堅不可摧,再也無法被破壞!」

  「我的故事書本身就無法被摧毀,不需要。」

  「不要拉倒!賤皮子,我還是第一次送東西送不出去的!」

  秦陽氣的不行,本來還想給故事書融入幾顆,他既然不要,那就融入到筆裡好了。

  反正筆是他的,說不定筆變強了,以後補全設定還能容易點。

  讓演化變快點,省的先跑來了,什麼都沒有。

  弄個資源,還得自己去想辦法補全設定,到這邊弄到的唯一一筆資源,還是蟲子蛻下的殼。

  什麼垃圾世界啊,他現在是越來越想復活了,真不知道,那些人爭來爭去,到底要爭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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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3 00:09:57 |只看該作者
第八二九章 天庭的人抵達大荒,永夜之地的天亮了

  無際苦海,不知是誰費盡心機,弄出來的設定,的確是起效了。

  單單這個無際苦海,便攔住了幾乎所有的人,包括上古地府的人。

  那些苦熬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地府擺渡人,順理成章的轉職成苦海擺渡人之後,才發現他們壓根沒法渡人過海。

  到現在,幾乎所有的人,還沒弄清楚,所謂的船票到底是什麼。

  秦陽之前的確想要丟出去一些船票,票贈有緣人,只是後來,遇到了他不認識的道門的一堆大佬,光記著跑路了,早忘了這茬不怎麼重要的事了。

  於是乎,現在整個苦海上,苦海擺渡人的確不少,可是渡船有出廠合格證的,總共只有倆。

  原先的地府擺渡人妹子,現在跟地府徹底沒了關係。

  也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反正現在見到可能是上古地府的人,女擺渡人都是繞著走,她不主動湊上來,那些死靈,誰也別想追上。

  遇到疑似上古天庭的人,遠遠的嗅到那股讓人作嘔的味道,也都是繞道走。

  慢慢的,死靈裡出現了傳說,有個神出鬼沒的女擺渡人,可以渡人過海,她需要的是故事或者船票,很好說話,但一般情況下,能見到全靠緣分。

  另外一艘渡船,倒是非常大,也非常顯眼,游曳在苦海之中,碰到的概率其實挺大的。

  但這個渡船大歸大,強歸強,一次能帶著很多人渡海,可是這個擺渡人的脾氣著實臭了點,喜怒無常,殺氣很重,規矩特別多,誰也不知道他有什麼奇怪的規矩。

  目前為止,傳出來的規矩裡,這個船頭掛著龍頭骨的渡船,有一條最明顯的規矩。

  龍族、鱗甲之屬,登船必死,同行的人,大概率也會一起完蛋。

  所謂的擺渡人的禁忌,這位壓根不在乎,開始的時候,大家還以為是這個運世剛剛開始,他也不在乎這一運世重新開始計算時間。

  直到他再次幹掉了好幾個人之後,時間疊加了好幾運世之後,大家就徹底明白了,這位是壓根沒打算離開苦海。

  偏偏現在最容易見到的渡船,就這麼一艘,愛上不上,不上就滾,有的是死靈排隊。

  所以,當擺渡人失去了束縛之後,想要渡海的死靈,一個個就變得特別老實,甭管多桀驁不馴的人,只要上了船,一個比一個乖,能不說話連話都別說,老老實實的蹲著,等著上岸就行。

  當掌舵人將一船死靈渡海,再次回來,再拉了一船之後,他看著新登船的一個人,衣著破爛,額頭上帶著一圈形似王冠的印記。

  頭上蓋著黑布的掌舵人,面向這個人,有些疑惑的道:

  「我好像殺過你,你是上古天庭的人吧?」

  來著面色微微一變,立刻矢口否認。

  「閣下認錯了。」

  話音剛落,便見掌舵人消失在眼前,鎖鏈纏繞到他的身體上,煞氣、殺氣迸發,來者瞬間化為齏粉。

  「既然是被我殺掉的,又是上古天庭的人,那便留不得了。」

  一船死靈,噤若寒蟬,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全部裝死人。

  幹掉了一個上古天庭的人,掌舵人回到船舵前,環顧一周。

  「開始付船票了。」

  一天之後,大船開始起航,消失在苦海之中。

  等到一船人下船,掌舵人沒急著返航,他記下了所有人當作船票的故事,將這些東西,全部丟給了在岸邊候著的布冥白。

  那個故事,便是每一個上岸之人最重要的身份信息,掌握著這些信息的道門,在以後做事的時候,就能先天立於百戰不殆的地位。

  如今登岸的人裡,一個上古天庭的人都沒有,可能會有上古地府的人。

  「你感受到了麼?」布冥白問了一句。

  「縱然如同親身經歷,感同身受,內心卻也無法真正的理解他們的喜怒哀樂。」掌舵人搖了搖頭。

  「盡量少出手吧,你這樣下去,是無法徹底復甦,也無法入道,你的殺氣、煞氣太重,縱然怨氣怨念全部融入到渡船裡,也沒辦法徹底化解的。」

  「我現在很少出手了,這次只殺了一個我殺過的人,是神祇的走狗。」

  「……」布冥白砸吧了下嘴,實在不知道說什麼了。

  眼前這位,真名是什麼,他都不知道,道門裡可能也沒人知道。

  他的殺氣太重,殺孽冠絕整個道門歷史,到了最後,為了不連累道門,把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名字都殺了。

  屠過真龍,將真龍的真名、真靈,一起湮滅,以至於讓那真龍,再也沒辦法復活,真龍臨死的時候,獻祭了自身,對其下了惡毒的詛咒。

  滅過神祇,殺掉的還是上古天庭九星真君裡,殺氣和煞氣最重的計都、羅睺,幹掉了這倆神祇,殺的發狂,連這倆的權柄也一起殺了,因此被反噬,他就成了殺氣和煞氣最重的人。

  當年要不是這位恢復了神智之後,自覺如此下去,終有一天,會反噬道門,將道門香火也一起掐滅,這才自絕天下,自斷生機,自封己身,躺進了陵寢裡。

  若非如此,這位當年殺破天的時候,指不定就一路從九天之下,殺到九天之上,將上古天庭都屠戮個乾淨。

  現在能還算特別老實的當苦海擺渡人,絕對可以算是放下屠刀重新做人了。

  要不是有這些失控的前科在,大鬍子說什麼都不可能讓這麼一位狠人,在這裡當什麼鬼擺渡人,一直被困在苦海。

  這位若是解開了束縛,亡者之界十有八九就演化不下去了,死靈指不定都會被他全部殺完。

  布冥白拿著新的信息,也不敢再說什麼了,匆匆離去。

  掌舵人返航,繼續去感受眾生之苦,以此來化解自身,復甦自身,期待有朝一日,能徹底化解反噬和詛咒,以殺入道。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亡者之界裡,沒有日月流轉,時間似乎過的特別快。

  秦陽每天就看看蟲殼,期待著這個東西真的變成先天之物,他現在萬分相信這就是先天之物,先天的有些不太一樣而已。

  剩下的時間,就跟個混子一樣到處遛逛,意圖在荒野裡找到其他東西,哪怕只是雨花石都行。

  ……

  大荒,永夜之地。

  永遠黑暗的世界裡,天空忽然有幾顆星光閃爍了一下,點點星光,從夜空之中不斷的墜落,帶著火光,直衝而下。

  律宗裡,一個蒼老到如同乾屍的老和尚,驟然睜開眼睛,他雙手合十,高聲唸了一聲佛號,金光自地下衝出,化作一道屏障,將整個律宗籠罩。

  那幾道星光,裹挾著雷霆與天火,出現在律宗上空。

  其中一道星光之中,走出一人,花面人身,額生獨角,雙瞳赤金,他面無表情的看著下方的律宗,伸出一隻手。

  「敕令,斬斷。」

  一道金光憑空出現,化作一道刀罡,斬在律宗的防護上。

  防護罩上,無數的符文浮現,所有的符文,在同一時間,從中而斷,整個護罩轟然崩碎。

  「交出戮天碑,賜爾等臣服。」

  花面人面無表情的看著律宗一眾大和尚,如同看待一堆螻蟻。

  永夜之地的深處,無目大和尚,再次來到那個深洞穴裡。

  「大神,亂局已開,大荒已經暴露,永夜之地,是第一個暴露的地方,一切都攔不住了。」

  丟下這句話,無目轉身離開。

  律宗有難,他出身律宗,不能不管。

  等到無目離去之後,黑暗的最深處,傳來一聲嘆息。

  「避無可避了,還不是時候,我可不想去頂在最前面,上古天庭的一眾偽君子,那令人作嘔的氣息,說真的,比酆都大帝還要噁心的多。

  與其最終死在上古天庭之手,還不如死在那位手裡。

  希望那位能惦念點香火情吧。」

  一聲嘆息之後,永夜之地的最深處,大地顫動,地面開裂,裂縫綿延上百里,似乎整個永夜之地都在顫抖。

  律宗上空,尚在神光之中沒有顯出真身的幾位,瞬間散去了神光,露出了真身。

  他們那淡漠的雙眼裡,終於露出了震驚的光彩,他們一起望向永夜之地的深處,彷彿發現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永夜之地不見半點天光的黑暗之地,大地開裂的裂縫,緩緩的向著兩邊劃開,裂縫之下,光輝閃耀,如同大日驟臨。

  從高空俯瞰下去,才能看到,那條巨大的裂縫,竟然只是一個不知什麼生靈的眼皮,大地開裂之後,露出了他那巨大無比的眼球。

  霎時之間,天光橫掃整個永夜之地。

  這片從來不見半點天光的地方,終於放亮了。

  一輪大日,從東方升起,旭日朝陽,橫掃天地,照亮這片純粹的冰雪世界。

  那巨大的眼球裡,虹膜緩緩的縮小,露出豎長的瞳孔,那隻單眼,遙望著律宗上空的幾人。

  霎時之間,幾人的身形,倒映在那巨大的瞳孔裡,他們的身形瞬間被定格。

  只見光輝掃過,幾人身形瞬間消失不見,定格在了那巨大的瞳孔裡。

  在那瞳孔裡,幾人的動作,開始倒放,一直倒放到他們進入永夜之地之前,便徹底定格在那裡。

  幾人陷入了不生不死的絕境,沒人會察覺到他們死了,但他們跟死了也沒什麼區別。

  也沒有人會再察覺到他們幾個的存在,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們進入過大荒世界,他們只是消失在無盡虛空之中。

  幾人化作的點點星光,慢慢的消失在巨大的眼球裡。

  那眼球緩緩轉動了一下,目光瞬間掃過整個大荒,再看了一眼天空中的太陽,而後立刻重新閉上了眼睛。

  永夜之地,剛剛亮起的天空,再次陷入了永恆的黑暗。

  黑暗的最深處,傳來他略有些欣喜和意外的聲音。

  「咦,他竟然沒出現,沒來殺我?不應該啊,他向來是言出必行,尤其是殺人這件事,竟然真的放棄了?還是算我這次出手不算?念了點香火情?」

  正高興著呢,無目再次來了,他躬身一禮。

  「多謝大神出手。」

  「哎,你不用謝我,要謝就謝謝那位吧。」大神破天荒的回了一句。

  「不知大神所說的是?」

  「別問我,他把自己的真名都殺了,誰也不知道他是誰,當年,他斬真龍,滅殺神,殺的天昏地暗,凝結天下殺機。

  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麼,能讓他網開一面……」

  說到這,還在欣喜之中的大神就說不下去了。

  所謂的網開一面,就是一句,不會讓他看到第二天的太陽,沒來得及幹掉他而已,讓他的死期稍稍向後排了排。

  不過,對於這位大神來說,的確是網開一面了。

  考慮到那位大煞星,肯定不會說什麼我不殺你了,你趕緊滾這種話,大神便悟了,這是大煞星讓他別參合了,趕緊滾,於是乎,他便老老實實找個了犄角旮旯的地方,眼睛一閉苟了起來,什麼都不參合了。

  從此之後,他所在的地方,再也不會有太陽升起,第二天的太陽,永遠都不會升起來了,這裡化作了永夜之地。

  苟到現在,天地大變,上古天庭的人都找到大荒了,他實在沒辦法了,只能先嘗試著拖一拖時間,估計那位大煞星也想這麼做。

  沒想到,那位大煞星還真的沒有忽然蹦出來,砍掉他的腦袋,把他的真名、真靈、真身全部殺了。

  想到當年那位大煞星,說三更殺你,絕對不會拖延到五更,說讓你真龍沒機會說出下句話,就保證你會死在說下句話之前,說讓你神祇隕落,就能忽然蹦出來弒神。

  他不害怕就不會苟這麼多年了。

  大神冷靜下來之後,開始琢磨,他苟的這些年,除了這次的事之外,到底還幹了什麼事,才能讓大煞星沒履行承諾。

  他可不認為那位大煞星死了,或者消失了,不可能,他死了那位都不可能死。

  仔細想想,似乎沒幹什麼別的事……

  硬要說的話,似乎也就是冷眼旁觀了一些事,稍稍重要點的。

  也就是戮天碑墜落的時候,裝作沒看到,前些年也一直悄悄的阻止冥皇復甦,還有之前放任道門的一堆不祥進入了冥皇的死地。

  難道真的跟這些事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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