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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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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放心油條] 一品修仙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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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3 00:13:29 |只看該作者
第八四零章 原來是掉幀穿模,如何挖出隱藏設定

  有一說一,驚訝過後,秦陽稍稍一想,他有啥可驚訝的,十二師裡,有兩個半是女的,連半邊天都不到,其實還少了。

  世人多有固有觀念,總覺得女兒身總會比男子弱一點,可這不是還有巾幗不讓鬚眉之言麼。

  十二師裡的其他人,估計知道夢師真身的,頂多一兩個。

  她修的大夢真經,以夢入道,算起來比幻師還要飄忽一些,真身從來不出現,其實也沒什麼可意外的。

  想當年在念海裡,遇到的那個夢師,一心求死,等著他去超度,估摸著也就是把他當成了個工具人。

  以目前的情況看,他的超度,的確會讓亡者,在亡者之界裡,直接越過很多流程。

  整個亡者之界都是由眾生設定的,在亡者之界沒出現之前,便已經有人設定好了一些東西,讓這些東西,成為所有人都默認的事情。

  那麼,亡者之界出不出現,也都對他們做的準備,沒有什麼太大影響。

  但這些,秦陽其實並不是太在意,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亡者之界似乎特別特別大,他不可能獨霸所有東西的,他想要的,現在其實已經有了,後面怎麼發展,誰會去奪得什麼好處,他攔不住,也沒打算攔著。

  說什麼爭權柄,也只是逼夢師出來而已,而且,真的是順口一說。

  夢師直接出現了,那便證明了,夢師的確是要掌控這一部分的東西。

  這也證明了,亡者之界裡,也的確存在權柄這種東西。

  而權柄這個詞,綁定出現的詞叫做神祇。

  說實話,秦陽對神祇一點好印象都沒有。

  他現在見過的曾經在上古存在過的大佬,無論性情如何,無論什麼立場,一個對神祇有好印象的都沒有。

  而他從側面打過交道的兩位天帝,也沒給他留下什麼好印象。

  「你是要成神麼?」

  「我只是不想見人而已,夢中虛幻,卻比之現實更加真實一點。

  我的真身,在很久很久之前,便已殉道,我以己身化道,融入夢之一道,此刻亡者之界開闢,我便是夢之一道。

  在這裡,任何人都無法奪走夢之一道的權柄,我不想成為那種神祇,我跟他們是不一樣的。」

  夢師自顧自的說著,說的很自信。

  秦陽撇了撇嘴。

  「快拉倒吧,你要是真這麼自信,真的跟你說的一樣,你理我幹嘛?

  看把你嚇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那種奪人所好的人麼?

  這裡都還沒演化完全呢,你掌握個屁的權柄,誆別人還行,還想誆我,當我吃乾飯的麼?」

  「你想怎樣?」

  「不咋樣,我就是想問你點事而已,念海裡的夢師,是你的化身?」

  「噢,那是我的夢身,平時見外人的時候,都是用那個,我不想用我的真身見人。」夢師暗暗鬆了口氣,這些問題,她倒是沒啥可隱瞞的。

  「那被你拉出來擋槍的王百強呢?」

  「他啊,本來是我的一個夢身的後人,可是,他不知道怎麼的,覺醒了天賦,擁有了我那個夢身的能力,不過他跟我沒什麼關係,也不是我的化身。」

  「意思是剛才我去見到的,的確是王百強?是給他托夢了麼?」

  「托夢……」夢師琢磨著這倆字,點了點頭:「倒是挺貼切的,的確算是托夢,他夢到的的確是你,眾生皆有思,皆有意,此界便是以此演化出來的,以夢為橋,的確可以,只不過我沒試過,我不喜歡跟人接觸。」

  「有關亡者之界的事,上古地府的佈局,你知道多少?」

  「不知道,我殉道之後,存在於眾生夢境,遊走於眾生夢境,意外知道了上古地府的佈局,我就跟著參合了一腳。」

  「……」秦陽嘆了口氣。

  他現在倒是覺得,夢師就是眼前這個形象,眼前這個性子,倒是還挺正常的。

  這貨簡直是個典型的史詩級自閉死宅,對於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非常的抗拒,若是沒有絕對的必要,她可能一輩子不跟外人接觸,不跟外人說話。

  所以她放棄了現實的世界,全身心的沉入到夢境的虛幻之中。

  從此之後,夢對於她來說,便是真實。

  仔細想想,恐怕也只有如此,將一件事做到了極致,再加上本身就有天賦,她才能以夢入道。

  「行了,別看我了,我真不會跟你搶,看把你嚇的。」

  眼見夢師似乎還有些警惕,秦陽不屑的撇了撇嘴,誰會跟她去搶這種鬼東西,而且,夢師說的沒錯,的確沒人能搶得過她。

  不是誰都能心甘情願的化道。

  「再問你個問題,你送我那個書殼,以後還能用來給王百強托夢麼?」

  「應該可以吧,不過要在他的天賦發揮的時候,才能托夢。」

  「那你能托夢麼?」

  「不能!」夢師一臉警惕,果斷搖頭。

  秦陽權當沒聽見,自顧自的道:

  「這裡的權柄全部都是你的,我可以一點都不要。

  但我要是有事需要你幫忙托夢的時候,你順手幫忙傳個信,總沒問題吧。

  這對於你來說,完全是輕易可以做到的小事。

  好處則是,你可以完全掌握這裡的權柄,怎麼樣?」

  夢師有些糾結,在完全掌握權柄,和需要去見外人之間,糾結了好半晌之後,她才緩緩的點了點頭。

  「我只傳個信,不跟人說話,而且,托夢這種事,我推演過了,我也不能隨便托夢,得看運氣,而且,就算是能,我也不知道能給誰托夢。」

  「沒事,慢慢來唄,那你繼續,我就不叨擾了,告辭。」

  秦陽客氣的一拱手,瞬間消失不見。

  甭管真假,反正看情況,夢師是不打算跟他多說那麼多,把夢師叫出來,她都有些不太高興。

  還是客氣點好了,反正秦陽本身也沒打算,掌握這裡的權柄什麼的。

  有夢師在,他再怎麼爭,頂多也就是拿到一點邊角料,還不如大方點,先安了夢師的心。

  從夢境出來,秦陽看著手中捧著的書殼,隨手將其收起。

  這東西,算是他在亡者之界得到的最有價值的東西了,不定時不穩定的跨界通訊工具,理論上應該可以持續用。

  這對於秦陽來說很重要,在這裡的時間越久,他自己都能察覺到,跟生者世界的割裂越來越嚴重。

  因為他現在對時間的流逝,越來越不敏感了。

  他也大概明白了,為什麼那些化作不祥,或者死後很多很多年,依然沒瘋的傢伙,到底為什麼。

  可能對他們來說,千年只在彈指一揮間,壓根沒什麼感覺。

  真要是讓他們都跟生者一樣,能細細感受著時間一天一天的流逝,卻什麼都不能幹,甭說幾萬年了,幾百年過去,還不瘋的都是巨佬。

  秦陽自己已經不記得,他來到這裡多久了,到底是二三百年還是四五百年。

  若是再這麼下去,可能真等到他好到辦法復活的那天,他回去了見到的,可能已經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看著眼前遍佈光球的虛空世界,秦陽正琢磨著怎麼往前走呢。

  便見一座彩虹橋,出現在他的腳下,指引著他向前走去。

  秦陽樂了,得,這是遭人嫌棄了,夢師主動送他離開。

  順著彩虹橋,一路前行,周遭的一切,都開始飛速的倒退,最後化作迷濛的光帶,他尚未感覺到什麼的時候,雙腳已經踩在了地面上。

  回頭望去,是一望無際的雲海,透過雲層的間隙,看到了下方的大地,似乎就是黃泉之地。

  而腳下所站的地方,是一座巨大的浮空島。

  秦陽蹲在邊緣,看了好半晌,琢磨了好半晌,忽然有些失笑。

  原來那個滿是光球的虛空,根本不是走出黃泉,便能抵達的。

  走過了黃泉,來到的應該就是腳下的浮空島。

  能進入那裡,可能也是因為他用的掉幀之法,走出了黃泉,而且正好他會大夢真經,這才在掉幀之後,直接掉到了那片夢境的過場世界裡。

  簡單說,他鑽漏洞的時候,一不小心穿模了。

  夢師不太待見他,還有點緊張,也算是徹底弄明白了。

  一般死靈,根本不可能進入那裡,能進入那裡,自然有希望有資格奪得那裡的權柄。

  秦陽去翻開故事書瞅了一眼,果然,故事書上,壓根沒有那裡的任何記載,仿若那裡是根本不存在的。

  在拿出書殼看了一眼,沒任何變化,嘗試著入夢術進去。

  的確是可以進去,但進去之後,就是一片純白的世界,什麼都沒有,代表著王百強夢境的大門,也沒有出現,夢師也不見了。

  以前他還真的沒把王百強往夢師這邊想過。

  夢師的一尊夢身,留下的後人,變成了夢珂氏,再到後來,變成孟軻,再變成孟姓,散佈天下,發展到今日,天下的孟姓何其多,夢珂氏還存不存在,誰都不知道。

  他怎麼可能想到,一個姓王的,會是姓孟的族人。

  聯繫不上王百強,秦陽只能遺憾的暫時放棄,畢竟能跨界聯繫,都算是大機緣了,信號不好什麼的,不能強求。

  蹲在浮空島的邊緣,瞎琢磨了好一會,忽然,秦陽的神情一動,耳朵動了動,轉身遙望向浮空島的深處。

  隱約間,他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

  施展思字訣,捕捉周遭所有的細節,將其他的全部剔除之後,細微的牛叫聲,被他捕捉到。

  哞哞的牛吼聲,連成一片,似有群牛嘶吼,穿透力極強。

  秦陽周身力量一轉,身體浮空而起,運足目力,遠眺而去,去什麼都沒看到。

  「牛的嘶吼聲……」

  秦陽喃喃自語,不禁腦洞大開。

  「不會是有牛頭出現吧,不對吧,上古地府跟我印象裡的地府不一樣,這個亡者之界也跟我印象裡的完全不同,以前也沒聽說過有牛頭啊,哪來的牛吼聲?」

  要說一聲牛吼也就算了,可能有什麼死靈是牛妖,但一群的話,哪來的牛妖這麼厲害,能出現一群,跨越黃泉來到這裡。

  總不至於他們能直接跳過苦海和黃泉,直接空降到這裡吧。

  快別扯淡了,真要是隨便一堆牛,都能空降到這裡,他費那麼大勁,才來到這是圖啥。

  一路疾行,什麼東西都沒碰到,這裡似乎什麼危險都沒有。

  飛了三天之後,才看到遠方,一點極為醒目的紅色,映入眼簾。

  一顆數百丈高的巨樹,立在這片荒蕪的世界裡。

  巨樹樹幹筆直,樹冠上千丈寬,樹葉形如楓葉,色也如楓葉,只是那種紅,似是沁了血,刺目無比。

  一陣勁風穿過,樹枝隨風搖曳,陣陣似是群牛嘶吼,卻穿透力極強的聲音,也隨之出現了。

  聽到聲音,秦陽立刻覺得心神搖曳,莫名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片刻之後,勁風化作微風,裹挾著一陣異香,從遠方傳來。

  香氣不濃烈,有一絲蜜糖的香氣,又帶著一絲檀香,似乎還有一絲花香,一絲清新的草木香,那香味仿若縈繞鼻尖,久久不散。

  伴隨著香氣沁入,秦陽莫名生出一種,他在開始復甦的錯覺。

  秦陽沒急著向前走,繼續先翻故事書。

  查找能對應的上的內容。

  很快,翻到了一條還在閃爍的設定。

  「山有異樹,形如楓,聲振如牛吼,異香千里,經久不散。」

  說了跟沒說一樣,重要的信息,一點都沒有。

  這種雜草都長不出來的破地方,長出來一棵樹,腦殘都知道,這棵樹肯定是什麼了不得的寶物。

  果然,等到秦陽靠近到這顆樹附近的時候,就見已經有不少先來的死靈,在這裡陷入了對峙狀態。

  他們不知道這棵樹是什麼,也不影響他們去爭。

  秦陽沒太靠近,四下打量了一下,撇了撇嘴。

  都死了,還要來跟死靈來爭寶物,最後十有八九又是老規矩,誰的拳頭大誰說了算,這不還是要打起來。

  打什麼打,他就不喜歡跟人打架。

  退後了一段距離,感覺聽不到特別清晰的牛吼聲,也不會一直嗅到異香的時候,秦陽隨便找了個山頭坐在那裡,眼睛一閉,留下一點意識防備,然後鑽進海眼裡開始研究故事書。

  他已經摸清楚故事書的套路了,顯示設定的時候,有時候顯示不全,或者說,沒法將所有的細節全部顯示出來。

  秦陽推測,可能是顯示出來的就是最基礎的設定,而剩下的,都是在演化中不斷調整之後才確定的。

  這些東西,秦陽稱之為隱藏設定。

  他沒法直接看出來隱藏設定是什麼。

  但是呢,他可以去試,用最簡單的窮舉法一點一點的試探。

  在設定沒有完全定下之前,他是可以順著原本的設定方向,做補全設定的。

  若是不符合隱藏設定的東西,肯定是不能被接受的。

  能被接受的,顯化出來的,必定是完全不跟隱藏設定相悖的,或者,顯化出來的,本身就是原來的隱藏設定。

  秦陽現在什麼都不多,就是時間多,慢慢試唄。

  反正那些人愛爭就去爭吧,真是死了就不怕死了,也不想想,這破地方,出現過什麼算是完全有益無害的東西麼?

  一樣都沒有,基本都是有大凶險的東西。

  那牛吼聲,如今雖然沒感覺到什麼傷害,可那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做不得假。

  還有那異香,誰知道是不是潛藏者大凶險在裡面。

  再者,自己先打生打死了半晌,獨佔了那棵樹,怎麼利用?

  是砍了當木材?

  萬一砍了樹,會當場暴斃呢。

  還是樹葉可以入藥?

  那也有可能是看似有益,實則是劇毒的東西。

  誰知道?

  沒人知道。

  秦陽對這棵樹有非常大的興趣,但對於打生打死,則是一丁點的興趣都沒。

  有這個時間,先去補充設定吧,用窮舉法,一點一點的試探出這棵樹的底細再說。

  秦陽退走,在那邊對峙的死靈們,卻都沒在意,他們巴不得所有死靈都是這麼識趣。

  一個頭生雙角,人身牛鼻子,看起來倒是很忠厚的大妖,甕聲甕氣的道:

  「這棵樹能發出陣陣牛吼聲,我聽了半晌,勉強能聽明白一點,此樹的誕生,跟我牛魔一族的先祖,大有淵源,我可以先去冒險試試。」

  「人立而起的畜生,著實難吐人言。」遠處,一個人族死靈毫不客氣的冷嘲熱諷。

  任何世界都少不了的爭鬥,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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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3 00:13:49 |只看該作者
第八四一章 重燃生機非好事,苟到最後才能活

  這顆不知名的巨樹附近,出現這麼多死靈,秦陽明白,這是他沉淪黃泉的時間太長了,這中間已經發生了很多事情。

  演化的進度,也進行了不少了。

  這個時候再急,已經沒什麼用了,而且,他也不太想什麼都衝在最前面,因為地圖都可能沒演化出來,更別說有用的東西了。

  正在他用窮舉法,開始試探有關這棵樹的設定時,那棵樹附近,已經有幾個死靈開幹了。

  只可惜,戰鬥實在是沒什麼看頭,他們生前的法門,大都不能用了,而且他們大概率沒有契合亡者之界的法門。

  這戰鬥,除了死氣對轟,就是直接去肉搏,沒看頭就不提了。

  有關那棵樹,現在出現的線索,就是牛吼聲和香氣,秦陽著重試探的,也是有關這兩樣的設定。

  只是秦陽這邊還沒試探出來什麼的時候,異變出現了。

  仿若沁了血的樹冠,隨著死氣的噴湧,不斷的搖擺,樹枝上長出了雪白色的嫩芽,周遭死氣伴隨著的戰鬥餘波,不斷的湧入到這棵巨樹之中。

  雪白色的嫩芽,飛速的成長,化作了花骨朵,花瓣的尖端,一點殷紅浮現,霎時之間,巨樹鯨吞死氣的速度,暴漲上百倍。

  死氣化作旋風,在天空中凝聚出黑雲,黑雲如同黑色的龍卷,倒捲而下,沒入到巨樹之中。

  遠處還在試探設定的秦陽,眼皮微微一跳,立刻頭也不回的狂奔逃走。

  甭管這是什麼東西,以他的經驗,這鬼地方肯定不會發生好事。

  等到秦陽又逃出數百里的時候,巨樹上一朵朵白色的花骨朵,緩緩的綻放。

  紅的似是染血的樹冠,轉瞬之間,便化作了雪白色,只有花瓣尖的一絲殷紅,點綴其間。

  一時之間,花香滿世界,那種清新自然,充斥著生機勃勃的味道,讓所有死靈,都能清晰的嗅到。

  戰鬥都暫時停了下來。

  這些死靈嗅著花香,慢慢的,開始有人感覺到不對勁了。

  那個牛頭人身的大妖,鼻孔張開,猛的吸入了一些花香氣,緊跟著,一股特殊的波動出現在他身上。

  仿若一點燭火,在黑夜裡盛放,微弱卻難以忽略掉。

  轉瞬之間,那一點火苗,便似燎原之火,瞬間點燃,牛頭大妖身上忽的一聲,燃起了血色的烈焰。

  他的生機,被點燃了。

  他身上的死氣,落入到血色的火焰之中,飛速的轉化成他的妖氣。

  大妖之氣,繼續攀升,他的氣勢也開始急速攀升。

  牛頭大妖感受著身體的變化,狂喜不已,仰天大笑。

  「果真如此,此乃我牛魔一族的先賢,給予我牛魔一族的饋贈!」

  點燃了生機,死氣盡消,生前所有的法門,在這一刻,似乎都可以肆無忌憚的施展了。

  一時之間,苦於一身力量,完全沒有施展之法的牛頭大妖,立刻將矛頭對準了那位冷嘲熱諷他的人族。

  他搖身一晃,化出三千丈真身,鼻孔裡噴出兩道白氣,化作濤濤烈焰,沖刷而過,十數里之地,被硬生生的整出來兩條比之的大道。

  而那冷嘲熱諷牛頭大妖的人族,被氣浪捲動著,似是激流之中的一片落葉,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身形。

  被捲出十數里之後,他的肉身已經遍體鱗傷,一條腿都不見了,背部更是直接蛻了一層皮,露出已經沒有鮮血流淌的血肉。

  而那些花香,源源不斷的融入到他的傷口出,一點火焰,在他的身體最深處點燃,他的生機也開始復甦。

  死氣化作燃料,被一點燎原之火點燃,化作他的力量,他的生機。

  轉瞬之間,他的身後,便有一座巨輪虛影浮現,真元力量噴湧而出,他缺失的血肉極速癒合,他抬起頭,手捏印訣。

  便見巨輪飛速的凝實,最中心的地方,化出一片金光,一支數百丈長的金色巨矛,從金光之中飛出。

  天空中劃過一道金色的長線,轉眼間,便見那支金色的長矛,洞穿了牛頭大妖的肩膀,將其釘在遠處的一座山頭上。

  這個時候,其他死靈,縱然再不明白,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了。

  他們在嗅入花香的時候,便已經察覺到了那種變化趨勢。

  如今看著兩人重新點燃了生機,竟然復活了,而且變得跟生前沒什麼區別,各種不能用的法門,統統都可以用了,能發揮出的實力直線暴漲。

  立刻就有人忍不住了。

  點燃生機,復活啊。

  這有誰可以忍得住,放眼整個亡者之界,九成九的死靈,怕是都想復活。

  隨著香氣沁入,點燃生機的人越來越多。

  原本如同小屁孩鬥毆似的戰鬥,瞬間升級成了正常的修士戰鬥,而且沒有一個是弱者。

  遠方,秦陽也已經嗅到了被風帶來的花香味。

  就是最純粹的花香,清新自然,蘊含著大自然勃勃生機,嗅之都會覺得神清氣爽。

  然而,在嗅入這種花香之後,他便感覺到,體內似乎有什麼變化。

  有了現成的例子,還用說麼,這是生機開始恢復,生機之火即將點燃了。

  秦陽忙在故事書上,做了補充設定。

  「嗅其香味,可點燃生機復活。」

  設定瞬間被接納了。

  得了,真的成了。

  他追尋了這麼久,悶頭不斷前進,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復活麼。

  在黃泉之地的時候,秦陽就想過一件事。

  既然亡者之界是眾生願力催生出來的,那麼,不說所有的生靈,除了極少一部分生靈之外,剩下的基本都想過,若是死了,還能復活這件事吧。

  修士求的是什麼,不就是成仙作祖,壽比天長,長生不死麼。

  若是能復活,其實也算是從側面達成這個成就了。

  有這種想法在,按理說,亡者之界,應該也會對這種願景,做出演化才對吧。

  他沒見到過,心裡倒是一直覺得,亡者之界裡,在演化一段時間之後,出現什麼天材地寶,可以讓人重新點燃生機,重新復活,其實也挺正常的。

  只是……

  幸福來的太突然了,他都有不知所措了。

  感受著體內不斷積累的力量,再看著遠方的戰鬥,秦陽忍不住邁出一步,想要靠的更近一點。

  再靠近一點。

  在那裡,花香更濃郁,他的生機,重新點燃的速度,可能會更快一些。

  然而,走出三步之後,秦陽卻停下了腳步。

  仿若一盆冷水潑下,佔據了他內心的狂喜,他的不知所措,他的震驚,在這一刻,急轉直下,他開始慢慢的冷靜下來。

  施展思字訣,捕捉所有可以被忽略,所有無法精確揪出來的細節,再刨除掉不需要的部分之後。

  他感覺到了。

  這一次,他清晰感應到,那邊正在激戰的幾人,那個牛頭大妖的力量,在經歷了最初的直線攀升之後,抵達了峰值,如今已經開始減弱了。

  思字訣開啟,秦陽的思緒速度被加速到了極致,心緒的影響也開始自然而然的減弱。

  許多他沒有注意到,或者說被忽略掉的細節,開始浮出水面。

  最重要,又是最顯而易見的一點。

  這裡是亡者之界。

  在這裡點燃了生機之後,一身死氣盡數消除,之後呢?

  亡者之界裡可沒有半點靈氣,也沒有半點修士所需要的資源。

  在這裡的活人,某種意義上,跟當初在生者世界裡見到的紫霄和葬海一樣,變成了乾電池,用完力量就哏屁。

  秦陽可以清晰的感應到,這些人重新點燃了生機之後,除了他們體內的死氣,會被生機之火當作燃料,化作他們的力量之外,他們根本沒法再補充一絲一毫的力量。

  若是他們的力量徹底用完之後呢?

  會再次變成死靈?

  然後繼續用死氣充能,再次嗅花香點燃生機麼?

  不提會不會這樣,秦陽只是感應著遠處已經打出真火的戰鬥,就已經看到了最後的結局。

  力量耗盡的人,只有灰飛煙滅這一條路。

  就算沒有這些,那就算是點燃了生機之後,要怎麼離開亡者之界,回到生者的世界呢?

  復活,是要分兩部的,點燃生機和回到生者世界,二者缺一不可。

  秦陽散去了思字訣,心頭的狂喜,基本上消散的差不多了。

  遙望著那顆挺美的巨樹,秦陽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跟他總結出來的定律差不多,這個世界,不會出現蜜糖的,就算是有,那也必定是一層蜜糖,其內包裹著更多的砒霜。

  眼前就是個典型。

  外表包裹著最甜美,擁有著對死靈最大誘惑的一種蜜糖,而其內的砒霜有多少,有多毒,還看不透呢。

  平心而論,要不是他之前在黃泉沉淪了數百年,失去了衝刺第一名的身份,這次若是第一個來到這裡,那種誘惑,絕對會在瞬間衝垮他所有的理智。

  重新點燃生機啊,誰能頂得住?

  沉淪了數百年,現在看,反而算是好事了,起碼有人去淌雷。

  秦陽再稍稍後退了一些,心裡還是有種躍躍欲試。

  重新點燃了生機之後,他其實還有不少資源的,庫存的力量也足夠多,中間的這段時間,他可能就找到了活到生者世界的辦法了。

  實在不行,找到可以退回去的辦法,逆行苦海,從天幕之上躍下,再從黑海回去。

  那點僥倖心理,掐滅了之後,立刻又會燃起一點小火苗。

  秦陽搖頭苦笑,實在沒想到,都到今天了,他還會這樣。

  果然啊,死亡才是人最難面對的東西。

  遠方,戰鬥還在繼續。

  隨著亂鬥繼續,這些人自己也不可能沒有半點察覺,他們的情況並不好,但他們停不下來,不敢停下來。

  停下來可能就會被其他人打死。

  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還是這顆神奇的樹。

  他們不知道自己的生機被點燃,是暫時的,還是永久的。

  是不是因為還嗅著香氣,所以才能保持著復活的狀態。

  是不是在這個範圍,才能重拾曾經的力量,肆意暢快的施展曾經的法門。

  當擁有過更強的力量的時候,他們就丟不下了,未必是因為貪戀,而是他們擁有力量的時候,才會有安全,才能去做很多事,遇到很多情況的時候,才有了應對的措施,而不是茫然失措,只能眼睜睜的,被動承受。

  正因為未知太多了,誰都對這個世界不瞭解,所以不敢放手,不能放手,必須去爭。

  隨著時間流逝,又有新的死靈加入進來,本就打出真火的亂鬥,越來越激烈。

  開始有人灰飛煙滅,開始有人出現了明顯的力量衰落。

  人越來越少,戰鬥的場面也越來越小。

  直到最後,只剩下最後兩人。

  一個是牛頭大妖,一個是陰陽怪氣的人族。

  沖天的妖氣,毀天滅地的秘法,都不見了。

  氣血耗盡了,真元枯竭了,他們倆所有的力量,都差不多消耗的乾乾淨淨。

  到了最後,他們倆恍若兩個凡人,站在地上,拳腳相交,拳拳到肉,打到誰都沒有了力氣,一起癱在了地上。

  耗盡了氣血、真元、妖氣,最後連體力都耗盡,可他們的生機還沒有熄滅,依然頑強的燃燒著。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他們的力量得不到半點恢復,只能癱在那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地面上,因為戰鬥而露出地面的樹根,開始緩緩的靠近,樹根慢慢的攀爬到他們身上,當樹根將他們完全包裹起來。

  最細小的樹根,開始鑽入他們體內,在他們體內分化,將他們活著的身體,當成了肥料。

  他們的生機,順著細小的樹根,一點一點的被巨樹汲取,速度不快,跟一般的植物,汲取水分差不多。

  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卻再無半點力氣,去掙脫這種,他們之前可以輕鬆掙脫的束縛。

  他們的肉身在慢慢縮水,慢慢崩潰,生機也在慢慢被汲取。

  當他們的生機之火,徹底熄滅的那一刻,他們已經千瘡百孔,恍若朽木的身體,也在同時崩碎,化為飛灰。

  微風撫過,雪白色的花朵開始凋謝,花瓣雨隨風飄灑,隨著花瓣凋謝,那種清新自然,不濃烈,卻仿若會往人鼻腔裡鑽的香味,也在瞬間淡了下去。

  遠方,眼中冒著神光的秦陽,觀看了全過程,時間可能是十天,也可能是半個月,計算的沒那麼清楚了。

  只是看著這些死靈的結局,秦陽想不感同身受都不行。

  灰飛煙滅的灰飛煙滅,沒死的,最後卻力竭,被巨樹當成了肥料,死的更慘。

  秦陽實在沒想到,最後會是這樣。

  仔細想想,其實也不意外。

  生者的世界裡,需要吞噬人生機的靈植妖植多了去了,而能在充斥死氣的環境裡生長的靈植,吸收死氣成長的靈植,也是有的。

  放到亡者之界裡,出現一顆需要活人生機當作養分的妖植,意外麼?

  這次算是給秦陽上了一課,他是時候要明白,活著的時候的經驗,真的未必完全適合這裡了。

  而活人,在這裡的遭遇,所要遇到的困難,怕是比之大荒的不祥,還要困難的多。

  說是寸步難行,也不為過。

  在亡者之界,點燃生機,絕對不算是好事。

  起碼要先找到回到生者世界的辦法,確定了之後,能離開了,再說點燃生機的事。

  秦陽沒急著往前走,他再繼續試探這棵樹的隱藏設定。

  要先確定,利用這棵樹來點燃生機,到底有什麼副作用,更加具體的設定是什麼。

  但在這個之前,他要先試探一下別的。

  秦陽在海眼裡,拿出大筆,添加了一條補充設定。

  「此樹可被毀去。」

  補充設定閃爍了一下,沒有消失。

  繼續補充。

  「可被死靈毀去。」

  補充設定瞬間消失,死靈毀不掉這棵樹。

  跟之前見到的差不多,那些死靈剛開始戰鬥的時候,各種餘波都對這棵樹無效。

  「可被生靈毀去。」

  符合隱藏的設定,沒有消失。

  秦陽繼續試探,連續試探了幾千種他能做到的方法,全部被否定了。

  也跟之前見到的差不多,那些死靈點燃生機之後,交戰的場面,已經攀升了好幾個層次,而被動承受餘波的巨樹,依然連片樹葉都沒有掉。

  之所以先試探一下這個,是秦陽覺得,這棵樹實在是有點危險了。

  有這棵樹在,秦陽都會忍不住的去想,忍不住的抱著一絲僥倖心理。

  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到底是他的願景,還是因為這棵樹天生就有這種吸引力。

  沒有確定兜底的方法之前,秦陽甚至都不敢去寫:這棵樹天生擁有吸引死靈來點燃生機的吸引力。

  萬一本來沒有,他這麼去試探,這種設定,十有八九會被承認。

  剛才開花的時候,他倒是有個想法,能不能用採集,採到那些花。

  但,距離那麼近的話,他十成十會被點燃生機。

  如今花朵全部凋謝了,香味還有,卻只是原本的香氣,不是開花時那般濃烈,秦陽才敢靠近一點。

  有前面的死靈淌雷,他起碼可以確定一點,在沒開花之前,那些死靈都是不會被點燃生機的。

  找不到生靈怎麼毀掉這棵樹的辦法,秦陽只能暫時放棄了。

  往好的地方看,起碼這個算是點燃生機的辦法,雖說副作用未知。

  以後卻可以將大部分精力,用來尋找回到生者世界的辦法。

  靠近了一點恢復了血色樹冠的巨樹,琢磨了琢磨,繼續試探。

  但這一次,試探的不是怎麼毀掉,而是怎麼傷害到這棵樹。

  不能毀掉,那帶走一部分,當作材料,不過分吧。

  這麼久了,終於見到一棵樹,不弄點當資源儲備,還是他秦有德麼。

  試探了一千多次之後,有一條定格了下來。

  秦陽看著有點撓頭。

  用他的塑料黑劍,發揮出最純粹的劍的威能,竟然能傷到這棵樹。

  也就是他用塑料黑劍斬去記憶和念頭,卻完全一點物理傷害都沒有了辦法。

  拿出塑料黑劍,運轉力量灌入其中,以斬憶之法,一劍斬出。

  烏光斬過樹幹,神光什麼傷害都沒留下,偏偏塑料黑劍以最純粹的斬憶力量,斬出的一劍,本體卻在樹幹上化出一道一尺多長的傷口。

  傷口處,一絲絲黑色的樹汁,慢慢的滲透出來,順著傷口淌下。

  比之花香淡了一些的香氣,散發出來,秦陽能感覺到,那些香氣鑽入他的鼻腔之後,他體內的力量依然在積聚,可是速度很慢,趨勢也不夠。

  短時間內,應該不會被點燃生機。

  拿出一堆材料,做出來百八十個收集樹汁的容器,再在巨樹上砍出來百八十個傷口,一點一點的收集樹汁。

  同時再繼續試探設定。

  「樹汁亦可以點燃生機。」

  通過。

  繼續細化使用方法。

  外敷內服,都不行。

  試探了十幾種之後,設定成,以樹汁為原材料制香,通過。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有了可以在別的地方,利用這種樹汁製成的香點燃生機,還不多弄點備用。

  樹汁一滴一滴的落入容器裡,幾個時辰之後,弄到的樹汁約莫不到百斤,所有的傷口都不在出汁了。

  秦陽再砍出來新的傷口,也沒有樹枝淌出,秦陽只能遺憾的放棄。

  臨走的時候,又到處翻了翻,還真讓他翻到一點尚未融入到大地的花瓣,沒啥好說的,收起來,以後制香的時候,加進去。

  離開了這顆被秦陽命名為返生樹的地方,秦陽走遠了一些,確認了安全距離,巨樹再開花,也影響不到他了,才開始制香。

  手藝不行,那就材料為主。

  取出一少部分樹汁,再將幾朵花瓣,碾成齏粉,融入樹汁之中,待樹枝乾涸,將其做成塔香。

  效果如何,現在沒法試,也不敢試。

  先收起來備用。

  一路來到腳下這座浮空島的盡頭,抬頭望去,前方還有另外一座浮空島,在更高的地方。

  極遠的地方,似乎還有另外一座。

  秦陽向著下方看了一眼,不知為何,莫名有種熟悉感湧上心頭。

  施展思字訣一瞬,挖掘出那種熟悉感的來源,秦陽的表情便有點怪異。

  苦海,黃泉,浮空島……

  若是將其跟修士的修行對應起來,苦海對應神海,黃泉到如今的浮空島,對應靈台,似乎意外的契合。

  再次抬頭向著高出望去,下一作浮空島,是不是也可以將其當作一階階靈台的一部分?

  那越過了這些浮空島,是不是就是神門,道宮?

  秦陽忽然覺得,他又發現了上古地府加進來的私貨了。

  不,這種私貨,更可能是府君加起來的。

  若是亡者之界這般演化,對於人族來說,當然是最有利的。

  世界本身與生前的修行,有很大程度上的契合,那麼來到這邊之後,對比其他種族,人族先天就有一種難以察覺的優勢。

  仔細想想,他來到這邊之後,的確是見到的人族比較多,人族在所有死靈裡的占比,多到不正常了。

  哪怕人族數量眾多,高手也眾多,可其他所有種族的高手加起來,按理說,起碼也應該有人族強者的上百倍起步才對。

  抬起頭,秦陽覺得,他想要找的,如何離開亡者之界,回到生者世界的辦法,可能就在後面了。

  幾百年過去了,後面應該不至於還寒酸到連個貼圖都沒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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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3 00:14:04 |只看該作者
第八四二章 三個截殺者,到底為了什麼

  「果然,我沉淪的幾百年時間,足夠很多強者,走在我前面了,而且也發生了不少事,不過,他們跟我過不去幹什麼?我怎麼招惹他們了?」

  秦陽化作踏空疾行,身形仿若掉幀,一閃一現,每一步跨出,便會消失在原地,出現在十數里之外。

  身後黑風陣陣,盤旋著緊追不捨。

  一個月前,秦陽越過了那座浮空島,一路前行,前方的確跟他預想的差不多,每一座浮空島都在節節攀升。

  每一座浮空島上的環境,都截然不同,反正沒有一個算是好地方的,都有各自的危險,秦陽繞開了危險,一路前行。

  直到越過了七十多座浮空島,再次登上新的浮空島時,變化出現了。

  一個牛頭大妖,一個白鬍子老者,一個一身員外裝扮的笑面虎,看到他的第一時間,便不由分說的下死手。

  秦陽秉持著能不結怨,最好還是別結怨,結怨了還得去化解仇怨,又得浪費時間的想法。

  本想跟對方叨叨幾句,看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哪想到,這三個傢伙,悶不吭聲,一句廢話都沒有,下起手來,那叫一個狠辣。

  剛一交手,秦陽便敏銳的察覺到,他們的實力很強,完全沒有一般死靈那種空有力量,卻無法發揮的跡象。

  這就代表著,他們有契合亡者之界的法門,就是不知道契合多少。

  稍稍判斷了一下雙方實力,那牛頭大妖,看起來氣勢最強,可是實力應該最低的,類比一下,差不多應該有法身的力量,但這個力量也只能作為參考,不能完全套進對方的具體戰力裡。

  另外一個一身員外裝扮,白白胖胖的人族,氣勢沒有牛頭大妖強,但這貨出手狠辣刁鑽,陰險的不行,實戰的戰力應該比牛頭大妖還要強。

  最強是那個氣勢看起來最弱的白鬍子老者,他的神通很古怪,無論秦陽怎麼攻擊,他似乎都能在最後一刻,險而又險的提前避開,也是秦陽最看不透的一個。

  如今的亡者之界,百廢待興,完全沒有攔路搶劫的必要,因為大家都是窮鬼,甚至於大家都連功法都沒有,而這些人有都有契合的法門可以用。

  而這三傢伙,一言不發,看到人就上來下死手,那就只剩下唯一的可能,他們的目的性很明確,就是幹掉秦陽。

  或者說,任何一個出現在這裡的死靈。

  有組織有紀律,目的明確,殺伐果斷,三人配合默契。

  一個皮糙肉厚的頂在前面,一個陰險狡詐隨時玩背刺輸出,還有一個統籌全局的同時,幫隊友避開致命的東西。

  這後面要是沒同夥才怪,而且一般能被派來堵人,幹這種出力髒活的人,在同夥裡的地位,肯定不是最高那一列的。

  試探了幾次之後,他的任何殺伐力量,都沒法重創其中任何一人的時候,秦陽果斷轉身跑路。

  那三人便鍥而不捨的追在後面,大有不讓他灰飛煙滅誓不罷休的意思。

  從上面的一座浮空島,追到了下面的浮空島,他們還不放棄,秦陽便火大了。

  一邊逃遁,秦陽一邊施展手段作為反擊。

  然而,那老者手握羅盤,秦陽埋下的殺招,都被他同步做出動作,他那倆配合默契的隊友,也會第一時間的避開。

  半天之後,當秦陽施展的手段,沒有那麼強的殺伐力,只是為了拖延他們的時候,老者卻不再提醒,任由那牛頭大妖,一路橫衝直撞的衝過來。

  這個時候,秦陽才明白,那老者似乎並不是能同步預知他要做什麼,似乎只有在他的力量,可以對他們造成致命威脅的時候,才會提醒。

  秦陽悶頭繼續跑,轉身便分出一縷意識,在海眼裡拿出一個香爐,放了一顆塔香進去。

  然而,事情有點尷尬,他點不著塔香。

  死靈點不著返生樹汁和花瓣製成的塔香。

  正在秦陽思索用什麼辦法,可以點燃塔香的時候,海眼深處,一道血光飛來,幾個呼吸之後,才看到,那是化血魔頭坐在化血魔刀上飛來。

  化血魔頭看著空空蕩蕩,安靜到死寂的海眼空間,一臉懵逼。

  往日裡,海眼裡長住客可是不少的,尤其是醜雞,仗著自己是秦陽的法寶,利用秦陽的力量淬煉己身,那叫一個奢侈,秦陽叫了,醜雞都不太想出去。

  如今醜雞都不見了。

  「主子,其他人呢?」

  「你怎麼還在這裡,之前不是說了麼,讓你們全部離開了,你是不是又睡過頭了?」秦陽眉頭一蹙,先發制人。

  「我……」化血魔頭一臉懵,想說什麼時候說的,可是看秦陽的樣子,再看看周圍,似乎、隱約、好像的確聽醜雞說過什麼,可是它被醜雞噴的自閉了,聽了兩句就去自閉了。

  「算了,你在了正好,過來,把這個塔香點燃了。」

  秦陽招過來化血魔頭,讓化血魔頭去點燃塔香。

  化血魔頭算是法寶元靈,卻又算是魔頭,身份定位很尷尬,但有一點很明確,它不是死靈。

  化血魔頭伸出手指,劃出一點黑紅色的火苗,在塔香上輕輕一點,塔香便被點燃。

  香氣從香爐裡瀰漫出來,秦陽指了指香爐。

  「將香氣收攏起來,不要讓其擴散了。」

  化血魔頭老老實實的去幹活,也不敢問為什麼,反正這香氣,他除了感覺挺好聞之外,什麼反應都沒有。

  秦陽化出的人影,站得遠遠的,一點香氣都不接觸。

  他瞥了一眼化血魔頭,當初把醜雞他們放生了,最初的確是把化血魔頭忘了。

  誰讓這傢伙總愛自己躲得遠遠的去自閉,秦陽都快忘了化血魔頭的存在,而且當時那種情況,秦陽哪有功夫去細想那麼多。

  後來想起來的時候,思忖再三,還是覺得算了,帶著化血魔頭吧。

  它源自於化血魔刀,天生悖逆,桀驁不馴,陰險狡詐,所有魔物的優點,化血魔頭都有,平時有秦陽鎮著,在海眼裡也有其他人調教倒還好。

  可若是將這貨放出去,讓他完全自由,放飛自我,秦陽敢保證,不出一年,這貨就會忘了之前的所有事,立刻恢復本性,化作無法無天的魔頭,到時候這又成了他留下的大麻煩。

  最後才覺得,身為一個武器,跟著主人一起殉葬,挺符合傳統的,帶著吧。

  這次看到化血魔頭,秦陽才又想起來,噢,這貨帶著呢。

  海眼裡忙活著,秦陽在外面也在不斷逃遁。

  逃了三天之後,秦陽忽然停了下來,轉身看向身後,短短十幾個呼吸,就見黑風捲來,一身煞氣的牛頭大妖從黑風中走出。

  「跑累了,不想跑了,問你們點事,完了咱們再好好打。」

  秦陽說的認真,牛頭大妖,微微一怔,還真沒想到秦陽會這麼說。

  他沉著臉,點了點頭。

  「你問。」

  「你們是什麼身份?」

  「上古地府。」牛頭大妖沉聲一喝,說出這個名字。

  秦陽聽到這個名字,頓時一驚,果然,上古地府的佈局,肯定沒那麼容易攔住。

  他分神的瞬間,對面的牛頭大妖的身形,微微模糊了一下,下一刻,碩大的拳頭,在他面前急速擴大。

  秦陽咧嘴一笑,不閃不避,掌中出現了一團被無形力量困住的煙球,拍向了牛頭大妖的身體。

  秦陽的身體,嘭的一聲爆開,化作一根頭髮化為飛灰。

  伴隨著爆開,那團濃郁的煙氣球,也被秦陽分身拍入了牛頭大妖的體內。

  牛頭大妖感受著體內的變化,滿臉驚悚,他想要阻攔,卻已經來不及了,也完全無力去阻攔。

  他的生機,開始被點燃了。

  同一時間,後方的黑風裡,躍出的兩人身後,兩個秦陽同時出現。

  兩個秦陽各自選擇了一個人撲了上去。

  那位老者手中的羅盤急速轉動,可是他卻半點危機感應都沒有,他的推演裡,眼前撲來的秦陽,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威脅。

  但他已經感知到牛頭大妖的變化,他知道秦陽要幹什麼。

  秦陽不是要殺他們,而是要幫他們,幫他們重燃生機,他不知道秦陽怎麼會有這種力量。

  他還在推演,沒有致命威脅,他不知道如何做了。

  他這種法門,明顯不太契合亡者之界,將其復活,

  最後關頭,他將手中羅盤擲出,轟碎了眼前的分身,可是分身臨死的時候,卻在口中噴出一顆凝縮的煙氣球,烏光包裹著煙氣球,瞬間轟到了他的胸口。

  衝擊的力量非常弱,可煙氣球卻沒入到他的體內了。

  而另一邊,胖胖的胖員外,身形一晃,如同移形換影,繞開了另外一個分身,拉開了距離之後,對著分身的後背凌空一指,一點黑光噴湧而出。

  分身轉過身,無視烏光,一步跨出,身形猶如閃爍,繼續撲向了胖員外。

  胖員外面無表情,冷眼看著,對方會被轟爆,沒機會衝上來了。

  然而,烏光洞穿了分身的右胸,穿胸而過,在秦陽的右胸上,留下一個三寸大的洞口。

  可這個分身卻根本沒有消失,而是速度更快,瞬間出現在胖員外身側,一隻手搭在胖員外的肩膀上,煙氣慢慢的消失在胖員外體內。

  秦陽呲牙一笑。

  「意不意外,驚不驚喜,這個不是分身。」

  話音尚未落下,秦陽的身體已經消失不見,出現在遠處,凌空而立。

  他胸口的大洞,慢慢的消失不見。

  而這三個追著他的傢伙,生機卻開始被點燃。

  三個一直悶不吭聲,悶頭追殺的強者,終於變了臉色。

  他們的生機,被重新點燃,他們身上的死氣,開始化作他們生前的力量,他們能發揮出的實力,會變強不少。

  復活了,可他們心中,卻在同一時間,生出一種難以壓制的絕望,如同天傾一般的絕望。

  秦陽看著三人的表情,瞬間得出來很多他想要的信息。

  返生樹能重新點燃死靈生機的事,他們肯定知道,自己之前見到的那一批團滅的倒霉蛋,肯定不是第一批了。

  而前面的人,就算是知道的,僥倖沒中招的,也沒有他這般心地,會立個牌子提醒後來者。

  同樣,這三人所在的組織,姑且算是上古地府吧,應該已經試探出結果了。

  被返生樹重燃生機的人,是不會在生機之火熄滅之後,重新化為死靈的,等到力量耗盡,只會是灰飛煙滅的結局。

  在這裡被重燃生機,就等於已經進入灰飛煙滅倒計時了。

  而這裡的死氣太過濃郁,他們變成了活人,就得時時刻刻的去抵禦死氣,對抗整個世界,對於強者來說,若是不動,這種消耗並不多,可終歸是有消耗完的那天。

  想要苟個千八百年?別想了。

  若是有機會,有辦法,他們不會這麼絕望。

  「現在可以好好聊聊了麼?」

  秦陽瞥了一眼三人,緩緩的開口,自顧自的道:

  「看來你們知道的都比我多,就不用我多解釋了,你們也知道,現在的結局是什麼。

  現在我問,你們答,老實回答了,我做個好人,再送你們去死,你們說不定還有重新再來的機會。

  不老實回答,那麼,這一點機會,也不會有了,咱們直接來開打。

  看看你們在保持全盛狀態的時候,能不能將我打死。

  只要你們打不死我,等你們跌落全盛狀態,死的就是你們,這一次可就是死的徹徹底底,灰飛煙滅。」

  一身煞氣的牛頭大妖,雙目通紅,他的氣勢攀升到極致,一聲嘶吼,裹挾全身力量,搖身一晃,化出真身。

  這位很顯然不打算妥協,寧死不屈。

  秦陽伸手虛握,化血魔刀出現在他手中,觀想秦昆的斬冬一擊,身體如同本能的揮刀,一擊斬出。

  這一刀,看似很慢,卻仿若跨越了空間,演變出萬千變化,卻有仿若沒有什麼變化,只是一擊似乎什麼都能斬滅。

  他的身體如同跳幀,閃爍不斷,虛虛實實,轉瞬便握刀出現在牛頭大妖的身後。

  牛頭大妖的眼睛裡,慢慢失去了光彩,龐大的真身,跌倒的瞬間,便崩碎成齏粉,隨風飄散。

  大妖龐大的真身之中,每一個致命要害,都被從內而外的摧毀,一身龐大的氣血,也都被魔刀吞噬。

  收起化血魔刀,秦陽看向那位老者。

  他恢復了生機,肯定能算的出來,剛才那一擊,會要了牛頭大妖的命,可是他沒提醒,什麼動作都沒有,什麼話也沒有。

  「秦大人的刀法,我提醒了也沒用了……」老者喃喃自語,抬頭看向秦陽:「你到底是什麼人?」

  「是我問問題,不是你問我問題。」秦陽沒回答老者的問題,反過來問了一句:「你們真的是上古地府的?府君的人還是酆都大帝的人?」

  「我等大帝麾下。」老者算是放棄抵抗了,也不知道是自覺不敵,還是抱著一線希望,亦或者是因為秦陽會秦昆的刀。

  秦陽琢磨了一下,酆都大帝的人,竟然已經出現了麼?他們已經開始打算獨霸此地了麼?

  「我有個特別好奇的問題,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重建上古地府。」

  「這傻子都知道,我是問,你們不惜代價的攔著其他人,前面肯定還有人擋著,你們現在做的,到底是要幹什麼?為了什麼?亦或者要爭什麼?」

  老者苦笑一聲。

  「你既然是府君那邊的人,你肯定也會知道的,說了也沒什麼,其實……」

  話沒說完,便見那胖員外,忽然出現在他身後,一隻手拎著老者的腦袋,一隻手貫穿了老者的胸口。

  老者臉上帶著一絲震驚,慢慢的化為飛灰消散。

  胖員外瞇著眼笑了笑,笑的一點笑意都沒有。

  「我如何才能相信,你能讓我免於灰飛煙滅?」

  「愛信不信,不信就滾。」

  秦陽面色一冷,這人的狠辣,超出他的預料。

  為了乞活,什麼都幹得出來。

  現在三人裡,只有他一個還存在著,秦陽想要問什麼,就只能問他了。

  甚至於,秦陽都覺得,就算他有辦法,讓這個胖員外重新變成死靈,那他歸來之後,除了秦陽之外,誰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是要滅口呢,甚至於,若是他重新變成死靈,肯定會想辦法來陰自己。

  「我就是問一下,尊上莫要動怒,我可以告訴尊上想知道的一切,但我想在重新變成死靈之後,請尊上代為引薦,我想投入到府君麾下。」

  「誰告訴你,我是府君的人了?」秦陽玩味的笑了笑。

  「尊上莫要開玩笑了,秦大人的極道刀法,向來是不傳人的,他也不會傳人,尊上能修成,必定是府君一脈最值得信任的人。」

  「行吧,現在你能回答我問題了麼?」

  「大帝尚未出現,府君也尚未出現,我等只是在恭候大帝駕臨,奪得此地的權柄,成就神位,重建上古地府,在此之前,我等要掃除一切阻礙,包括天庭的人和府君一脈的成員。

  當然,小人只是奉命行事,目前為止,尊上是第一個出現的府君一脈的人,小人手上也沒有府君一脈的鮮血。」

  胖員外說的很順暢,秦陽也看不出什麼破綻,但看著眼前這人,秦陽便覺得此人當真是有自知之明,他的確是個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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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四三章 逆向超度一個試試,小七的消息

  胖員外給出的信息不多,明顯是藏了一手,給出來的信息,其實也屬於說重要吧挺重要,說不重要其實也不重要的類型。

  這貨似乎篤定他現在是重要的信息來源,一門心思的想要先從酆都大帝的麾下,投入到府君麾下,然後成了自己人,什麼事都好說。

  秦陽不知道當年酆都大帝和府君之間,鬧騰成什麼樣子了,但現在看看,這個人心都渙散成這樣了,差不多也算是能瞭解一二了。

  除了最衷心的那一波之外,剩下的怕是都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了。

  聽了一會之後,秦陽也沒了心思繼續去聽了。

  「行了,現在我就送你去去死,先提前跟你說明白了,只是有機會,不能十成十的保證,亡者之界的一切都在演化,誰知道上一刻還行的東西,下一刻是不是就不行了。」

  「小人明白,尊上儘管施為。」胖員外瞇著眼睛笑著,說的很客氣,一副引頸就戮的樣子。

  說好了,那秦陽自然不會反悔,哪怕眼前這人巨討厭。

  上次在返生樹那的時候,秦陽就有個想法,可惜那時候返生樹花盛放,他壓根不敢靠近。

  他想試試這些重燃生機,變成活人的傢伙,若是再被斬斷了生機之後,能不能超度了。

  若是可以超度的話,那他們是不是還會出現在亡者之界?

  是直接刷新了,滿血在黑海復活麼?

  這個想法,現在就有了現成的試驗機會,對方還是哭著喊著求著他幫忙,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秦陽一揮手,手中出現了一把黑劍虛影,魔氣森森,他凝神望著胖員外,眼神平靜的一劍斬出。

  胖員外瞇成縫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秦陽,他看到秦陽出劍的瞬間,全身力量立刻進入了緊繃狀態,隨時可以爆發出最強的力量反擊。

  心頭感應也攀升到了極致,極致的敏銳。

  只要秦陽有一點殺意或者殺氣,他立刻就全力反擊,不惜代價的將秦陽就地擊殺。

  之後再去想別的辦法,解決他重燃生機的事。

  但是心中映照出來的感應,卻感應不到秦陽半點殺氣和殺意,秦陽根本不是打算殺他,似乎真的是要斬斷他的生機,然後讓他重新變成死靈。

  胖員外強行壓下了本能,沒有走出反抗,任由秦陽那一劍斬在了他的身上。

  他體內燃起的生機,如同搖曳的燭火,微微晃動了一下,轟然崩碎。

  下一刻,秦陽已經出現在他身旁,保險起見,兩隻手同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霎時之間,胖員外的身體上,就因為這微弱的力道,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龜裂,身體也開始化作沙雕。

  同一時間,秦陽右手的摸屍,完全沒有了反應,判定胖員外現在不是死人。

  而左手的技能,卻有了反應,秦陽沒什麼猶豫,也沒有思考的時間,立刻發動了技能。

  隨著技能的光輝綻放,已經僵化,化為沙雕的胖員外,身體轟然崩碎,伴隨著白色的神光,消失不見。

  秦陽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為什麼在這裡重燃生機的死靈,再次被斬滅了生機之後,卻被判定為不是死人,摸屍也沒有反應?

  難道是利用返生樹,不,是利用塔香重燃生機的,其實不算是復活麼?

  亦或者,是死過一次的人,再死的時候,就不會被超度了?

  那麼,左手的技能,卻有了反應,又是為什麼?

  秦陽之前試探過了,在亡者之界,所有的死靈,這倆技能都是沒反應的,這就是為什麼秦陽把死靈和死人分開的原因。

  秦陽看著自己的左手,一臉納悶。

  「要你有什麼用?

  我到現在都還不明白這個技能到底是什麼,如何起作用,用完了連個技能書都沒給,那這個技能有什麼用?

  我要先把人復活,再把人砍死,然後才能用,有這功夫,早把對方砍死好幾遍了。」

  看印記的不同,秦陽一直覺得這個技能是逆向超度,尤其是在亡者之界裡見到了曾經被超度的人之後,秦陽更是覺得如此。

  超度是把人送到亡者之界,而且來到這裡之後,似乎只剩下難以磨滅的執念,本身其實已經不算是生前的那個人了。

  而左手的逆向超度,則是把亡者之界的死靈,送回生者的世界,如此形成一個閉環,一個輪迴,很合理。

  但問題來了,逆向超度了他也沒法確認。

  摸屍的時候,只要被摸屍的人,立刻會變成一具最普通的屍體,連詐屍的可能都沒了,還會出技能書,還能抹去被人回溯的可能,完全抹去了痕跡。

  而逆向超度就是一摸,直接消失了,什麼都沒有了,這怎麼確認?

  難道是在活人的世界裡大海撈針,看看那個胖員外有沒有在活人的世界裡出現?這得找到什麼時候,才能走狗屎運碰上啊。

  不過,這倒也是一種方法……

  想到這,秦陽立刻找了個安全地方貓著,拿出了那本書殼,看看能不能聯繫上王百強。

  剛拿出來,秦陽立刻一怔,原本只剩下一個書殼,如今裡面竟然又長出來了白頁,順著白頁,翻到最後,還能看到新的一頁正在重新生長出來。

  秦陽稍稍一琢磨,頓時啞然失笑。

  難怪一直連接不上,原來是要有個過程啊,估計等到全部恢復之後,才能再次連線。

  算了算時間,秦陽就貓在那等著,等了十來天之後,才見這本書裡殘缺的白頁,徹底恢復了。

  完全恢復的瞬間,就見第一頁又開始出現了秦陽的故事,繼續去完成上次沒完成的故事。

  秦陽輕車熟路的將其斬去,再施展入夢術潛入進去,這一次就見到了王百強的門。

  推門進去,還是幽靈號,但這一次王百強就睡在甲板上,明顯是為了方便秦陽找。

  秦陽走過去叫醒了王百強。

  「船長……」

  「我讓你搞到的信息,你搞到了麼?」

  「弄到了。」王百強也不廢話,一揮手,一旁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資料。

  秦陽翻看那些資料,都是大荒如今的情況。

  大嬴神朝一切平穩,但是新帝已經數百年沒有出現,對外的說辭是在閉關,再加上國運平穩,穩中又提升,誰也沒懷疑。

  畢竟,以前嬴帝在位的時候,本尊一萬年不出現都是常態,新帝這才幾百年而已,對於一個道君來說,小意思而已。

  而神朝之中,也有不少人,再維護著相對的平穩,魁山又有山鬼鎮壓,一切都還算平靜。

  嫁衣還沒甦醒,秦陽其實有點納悶,他的涅槃之火都提升了,嫁衣怎麼還沒醒。

  北邊的大燕也沒鬧騰了,雲帝整天修行,平日裡也不管事,再加上有秦陽這個德帝的名頭掛著,大家都挺克制的,算是罕見的蜜月期了。

  妖國那邊,最近也沒心思對外鬧騰,內部打了幾百年了,還沒打完,三眼龍母跟妖國內的大族,愈發尿不到一個壺裡了。

  沙海荒漠裡,輪轉寺自閉了數百年了,聽說是因為數百年前有一堆可怕的不祥,從輪轉寺那路過,險些順手滅了輪轉寺。

  這十有八九是道門那群傢伙。

  屍骨脈裡,新的屍族崛起,有人說,這位新晉屍族,有旱魃在世之相。

  不用想,肯定是屍魁。

  這屍魁的同類前輩,一等一的狠人,吞了太微天帝,以身軀化作魁山鎮壓,算是硬生生的把太微天帝拖到只剩下半口氣,被秦陽給補了一刀。

  想來這個屍魁的前途,應該也不會太差吧。

  除了這些,海族那邊鬧騰的的確比較厲害,海族裡的種族眾多,強者輩出,再加上最近三身道君的舊部,在海中鬧騰,跟正統海族的摩擦越來越大。

  於是,理所當然的,被不少海族認為,海族小公主失蹤,跟三身道君的舊部有關,誰讓他們開始鬧騰,小公主就失蹤了。

  兩邊越鬧越凶,打的不可開交。

  秦陽還是納悶,小七到底跑哪去了,自己的葬禮她都沒來,要說她有什麼危險,會不會隕落了,秦陽是肯定不信的。

  要天賦有天賦,要法門有法門,人又挺機靈的,相比之下,小七才是天之驕子,跟開了掛似的,秦陽擔心的就是她別學壞了就行。

  而南海那邊,有人發現,南海道君立下的鎮海牌坊以南,靈氣明顯比往日平穩了一些,有人推測,是整個死海的靈氣都開始恢復平靜了。

  南海已經有一些膽子大的傢伙,開始向著死海探索了,可惜死傷慘重。

  不是誰都能在死海航行的,就算是當年的幽靈號,都團滅過一次,要不是有秦陽在,估計又要在噬魂獸手裡再團滅一次。

  這是大荒的整體情況。

  秦陽大概看了看,也算是看出來,新一代搞事情的人要出現了。

  而秦陽關注的人,也都著重給列了出來。

  道門的人不知道去哪了,蒙師叔也沒人能知道他的行蹤。

  黃泉魔宗的新一代宗主,基本已經定下了,而崔老祖枯坐黃泉河邊百年,一朝悟道,距離道君只有半步之遙,南蠻之地的各個勢力,心情平穩,覺得意外又覺得沒什麼意外。

  反正黃泉魔宗南蠻第一宗的位置算是坐穩了,以崔老祖的底蘊,從半步道君順利成就道君只是早晚的事了。

  看到這條,秦陽算是徹底鬆了口氣,崔師父能想開是再好不過了。

  零零散散的一大堆東西,每個秦陽提到的人,都有消息,活著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看完之後,秦陽一揮手,幻化出一個胖員外的形象。

  「既然我留下的情報網還在,發展的還挺好,那就讓陳皮幹點事,試試能不能找到這個人。」

  王百強老老實實的記下。

  交代完之後,王百強忍不住問了句。

  「船長,自從你在我的夢裡出現,我就可以隨便睡覺了,你是不是知道一些關於我的事情?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是誰?我追查過我自己,我好像發現我不是我。」

  「你不是你是誰?你還能是秦有德不成?」秦陽嗤之以鼻,不屑的很。

  「我一直都認為,一個人的經歷和人生,才是構建出來『你是誰』這個問題的答案,這是無從更改的。

  你就是你,叫王百強也好,叫王百劍也好,孟百劍也罷,都是你,還有什麼好想的,按照大荒的說法,你是孟軻氏的後裔,僅此而已。

  反正你的故事卡死在我這一頁,以後也走不動了,想那麼多幹什麼,老老實實修行,早日成就道君,越九重加封。

  我都死了,還要來開解你,你還好好的活著,卻要瞎雞兒想,你是不是賤?」

  被秦陽噴了,王百強心裡卻舒服多了,順著秦陽的話一想,他似乎是挺賤皮子的。

  「行了,我還有事,記住我剛才交代你的問題,最重要的就是去找那個人。」

  秦陽丟下一句話,轉身溜了。

  因為他心頭開始示警了,他感應到有人靠近。

  睜開眼睛,秦陽收起防護,站在山頭,收斂了所有氣息,遙望著遠方。

  三十里之外,有一個一身銳氣衝霄的男人,踏空而行,身如一把出鞘利劍,急速向著前方衝去。

  在秦陽看到他的一瞬間,此人身形一頓,轉頭看向秦陽。

  一念之間,便似有鋒銳到極致的劍意,躍入秦陽的雙瞳,秦陽微微瞇了瞇眼,拱了拱手。

  對耷拉下眼皮,鋒銳的劍意,立刻削減了大半,他同樣一拱手,轉身離去。

  待這人走後,秦陽回想了一下此人的劍意,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生前必定是一個極道的劍道強者,他的劍意強的可怕,以至於在他根本無法完全掌控自己的力量時,劍意會肆無忌憚的破體而出,整個人都似化作了出鞘劍器。

  強到這種程度的劍修,他若是見過,不可能沒印象的,他就是他還沒到大荒,這人就死了,亦或者是別的大世界的劍修強者。

  秦陽沒急著前進,反正前面那麼多人堵著,還沒到時候。

  過了一些天,又見一個人路過,這次是一個龍頭人身的大妖,看樣子似乎還是真龍血脈。

  秦陽例行拱了拱手,算是見禮了,見禮完了,大家各走各路,誰也別礙著誰。

  哪想,這大妖看到秦陽之後,雙目怒瞪,一聲怒喝。

  「秦陽?!秦有德?」

  大妖搖身一晃,化做一條黃色的蛟龍,張口一吐,便有一掛金燦燦的長河,從天而降。

  秦陽一個閃爍,離開了原地,那金燦燦的長河沖刷而過,所過之處,山頭頓時化為齏粉。

  那金燦燦的長河,哪裡是什麼河,而是凝聚到極致庚金力量,比絞肉機還要徹底。

  應當是這位大妖天生的神通。

  秦陽撓了撓頭,一臉納悶。

  「閣下哪位?咱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再者,我秦有德一向是急公好義,樂於助人,從來沒什麼仇敵,閣下既然認得我,何至於一見面就拚個你死我活?

  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誤會。」

  秦陽當然確定了,他壓根就沒宰過類似的蛟龍,剛才得到的詳細情報裡,也有有關幽靈號的詳細日誌的,他的人也沒跟這種大妖結過仇。

  「若不是你,我何至於慘死在那小魔頭手中,死的如此憋屈!」

  蛟龍悲憤不已,二話不說,繼續開幹。

  秦陽納悶,這誰啊?

  秦陽避開了蛟龍,還想再問問,但這貨跟瘋了似的,直接上來肉搏。

  秦陽沒轍,只能物理說服,體內力量爆發,兩顆金丹綻放光華,秦陽肉身的力量暴漲,衝到蛟龍腦袋上,元磁神環爆發,將其籠罩其中,三拳下去,蛟龍的腦殼就凹陷下去一塊。

  從天上一路墜落到地面。

  眼看明顯不是對手,一身力量也發揮不出來,蛟龍恢復了人形,憋屈的快要哭出來了。

  「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閣下莫要如此,老實說,我真不記得咱們有仇,你何至於此?有什麼誤會,說開了不得了,何必見面就打打殺殺呢,我這人最不喜歡打打殺殺了。」秦陽心平氣和的勸說,好不容易遇到個認識他的,直接幹死怪可惜的。

  「我呢,有可以讓你復活的辦法,咱們化解了誤會,我就讓你復活,怎麼樣?我都說了,我這人最是樂於助人,要不然也不會死了。」

  「你當我傻?能復活你怎麼不復活?」

  「你過來的時候,沒見到那棵樹麼?」

  「見到了,怎麼了?」

  「沒事。」秦陽想了想,可能是這貨運氣好,沒趕上花期:「先說說吧,怎麼回事?你就算不信,起碼也得讓我知道,我怎麼跟你結仇的吧,你看,咱們都成死靈了,還有什麼想不開的。」

  大妖平復了好一會之後,眼看實力不如人,悶聲道:

  「有什麼好說的,我心生貪念,最後技不如人死了。」

  大妖說完,又忍不住問了句。

  「你真能讓人復活?你自己怎麼不復活?」

  「我在這裡還有事要辦,你快說你的。」

  「有個小鮫人拿了你的畫像,到處在找你,我看那小鮫人靈性極高,隱有先天之氣,我心生貪念,誆她我見過你,引來之後趁機抓了她,準備將她當藥引。

  哪想那小鮫人看著天真,實則陰險狡詐。

  她在丹爐裡,用我的煉藥的材料,煉成一塊可怕的迷香,讓我誤以為是藥香,等我察覺到已經晚了。

  她將我迷昏之後,將我剮了取材,死的可真是憋屈,這還不是因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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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3 00:14:33 |只看該作者
第八四四章 張正義你大爺,秦有德是我大恩人

  秦陽後退兩步,上下打量著這個蛟龍大妖,好久之後,秦陽才真心的發問。

  「我特別想知道,是誰給你的勇氣,或者,你是怎麼想的,才敢主動來找我麻煩,還敢當著我的面說出這些,然後你還覺得特別憋屈,想找認同感?」

  秦陽是真的一頭問號,他自己都覺得他出現幻聽了。

  要不是他一直的觀念都是人死債消,恩怨兩清,再加上說實話,這傢伙死的著實有點太憋屈了,秦陽忍著沒笑出聲……

  若非如此,秦陽現在就讓這貨再死的更憋屈一次。

  「你要是把小鮫人帶好,別讓她走丟了,會有這麼多事?我也不會一時被貪念蒙蔽,枉送了性命,死的如此憋屈。」

  龍首大妖振振有詞,自覺特別有道理。

  秦陽有點震驚這貨的腦迴路,順著琢磨了一下,莫名的覺得,他這個邏輯,乍一聽好像還有那麼點道理。

  畢竟,小七還只是個小鮫人,需要有人帶著,很合理,走丟了之後,第一時間去找她最信任的人,也沒毛病。

  可是繞出這個邏輯之後,秦陽再看這個龍首大妖,心裡不由的生出一絲同情。

  原來是個憨憨,還是腦子不太好,只有先天血脈好,天賦好的憨憨。

  坑這種憨憨,秦陽自己都覺得欺負人,沒成就感。

  「我給你講,那小鮫人身上沒有先天之物,她只是接觸過先天之氣而已,你就算是僥倖成功了,你也煉不出什麼絕世寶丹,然後呢,就因為你的作為,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你直接加上間接,得罪了起碼七八個道君大佬,可能還不止。

  得虧你死了,而我這人有很講道理,不是那種追瘋子、操傻子的人,不然的話,你現在就得再死一次。」

  「我已經死了。」龍首大妖心裡很有數,認知很清晰。

  「還找我報仇不了?」

  「算了吧,這是我的劫,我沒渡過去,再說,你都死了,我還報什麼仇。」這貨也不知道是真憨還是假傻,這會兒倒是看的挺開了。

  真憨憨蹲在那,一臉愁容,仿若人生一下子失去了目標。

  秦陽想了想,心裡又有了主意。

  「我剛才不是說了麼,可以讓你復活,而且有機會讓你回到生者的世界,你要不要試試?」

  「你為什麼讓我去試?我可是差點把那個小鮫人煉成丹,你不殺我麼?」

  「你都死了,我怎麼殺你?」

  「噢,對,我差點忘了。」真憨憨想了想,也算是想開了,反正他都死了,還有什麼不敢的:「你說怎麼做?還有,你為啥要幫我?」

  「我都說了,我也不確定,得先找人試試,而且我還有事沒做完,反正你都死了,有啥怕的,你就當是我報復你吧。」

  「行吧,你說怎麼做?」真憨憨無所畏懼,反正他又打不過,秦陽這麼說,他反而覺得靠譜了。

  「先讓你重燃生機,以表誠意。」秦陽搓出一個煙氣球,拍進了真憨憨的身體裡。

  「我……我感覺到了。」真憨憨又驚又喜,他感覺到他的生機開始復甦了。

  「我沒騙你吧。」秦陽又跟著巴拉巴拉說了一堆,說的很是高大上,解釋了一下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真憨憨聽的兩眼迷茫,每個字他都能聽懂,可是連在一起,他就聽不懂了。

  「行了,你直接來吧,我就聽懂了,還是不進行後面的,我會在這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對吧。」

  「對。」

  「那就開始吧。」

  秦陽拿出塑料黑劍,心裡頗有興奮。

  「放心,一點都不痛苦,反而會感覺不到痛苦了。」

  正要出手,秦陽最後又問了一句。

  「你是在哪見到那個小鮫人的?」

  「海邊啊。」

  海邊?真要是在海邊,那不就是他的勢力範圍麼,他的人不可能發現不了抱著畫像到處找人的小七,也難怪小七會在那找他。

  這肯定不是大荒了。

  「你是在什麼地方修行的?」

  「香界。」

  秦陽繼續問了幾句,聽真憨憨說的,都是他陌生的東西,秦陽記下了香界的名字。

  拔出塑料黑劍,純粹以塑料黑劍的威能催發,斬過真憨憨的身體,他的身體什麼傷勢都沒有,可是他的記憶卻如同洩閘的洪水,飛速的消散。

  上次實驗的那個,是第一實驗方案,按照秦陽的推測,會比較容易好找到,好驗證。

  而眼前這個是對照組,再考慮到這個真憨憨,跟小七結了大仇,那還是給他洗乾淨了再逆向超度吧,把他的記憶全部洗掉,只選擇性的留下了自己幫他的記憶。

  洗的差不多了,真憨憨呆呆的立在原地,兩眼空洞,成了一個真・白癡,就算他能回去,那也只能重新開始。

  但這樣的話,算是解決了一部分後患,不算太徹底,想找的話,也是大海撈針,未必能找到,確認實驗結果。

  為了更加容易的確認結果,留下點好辨認的特徵最簡單。

  若是這樣的話,生者世界都找不到,那只能證明他的猜想是錯的。

  思來想去,秦陽走到真憨憨的後背,準備在他身上留下點用來辨認的印記。

  怎麼留,又是一個問題。

  有了前面的例子,被斬斷生機之後,身體會土崩瓦解,什麼都不會留下,留下的傷痕,十有八九是帶不回去的。

  琢磨了一下之後,秦陽拿出了已經融入七顆蟲殼的大筆,在真憨憨的後背,寫上一列辨識度極高的字。

  「張正義你大爺。」

  寫完之後,秦陽乾笑一聲,壞了,這句話最順手,寫完才覺得有些不太妥當。

  想了想,又在旁邊補了一句。

  「秦有德是我大恩人。」

  兩列字寫完,秦陽又覺得不太妥了,就算能帶回去,可後背上的字,別人怎麼發現?總不能讓這貨天天光著膀子吧。

  秦陽繞到正面,在真憨憨的眉心,寫下一個符文,獨屬於他的符文,辨識度極高。

  這樣既沒有毀了人家的顏值,又有了辨識度,還能讓這個真憨憨可以唬唬人,畢竟眉心出現符文,一般都是天賦異稟的大佬。

  「完美。」

  拔劍,一劍砍死真憨憨,在他生機熄滅的瞬間,左手逆向超度,讓其化為飛灰,整個操作行雲流水。

  做完之後,秦陽長出一口氣。

  不砍死吧,這個憨憨做的事,的確忍不了,可砍死吧,人家都已經死了。

  還是讓他當新的對照組吧。

  秦陽有了新的試驗品,這傢伙也有可能重新復活。

  皆大歡喜。

  又等了不知道多久,秦陽老老實實的窩著,沒急著往前衝,後面倒是不時的能感應到有人越過這座浮空島。

  等到這一次,通訊書裡缺失的幾頁,重新長出來之後,第一頁開始出現內容了之後,秦陽立刻施展入夢術,聯繫王百強。

  「找到那個人了麼?」

  「還沒有,不過船長你放心,消息已經傳出去了,只要這個人出現,無論他藏在哪,我們都能找到他。」

  「沒事,慢慢找,不急,這次你再找一個比較好找的,是個妖族,有真龍血脈,掌握庚金之力,後背上可能寫著兩行字『張正義你大爺』和『秦有德是我大恩人』,眉心可能有一個符文,是我的符文印記。」

  秦陽說著,還給同步展示了一下,讓王百強記下。

  「這次這個應該比較好找,只要他在大荒出現,應該很容易找到。」

  「船長還有什麼吩咐的麼?」

  「暫時沒了,你沒事了好好修行,多睡覺,我能聯繫上你的時候,就聯繫你,讓大家都好好修行,都活著就行,千萬別死了,死了比你們想的恐怖的多,可不是一了百了。」

  跟王百強再扯了一會,秦陽退了出來,重新將通訊書收好,等著被斬碎的那幾頁重新長出來。

  ……

  大荒,秦陽的情報網,已經在全力運作了,胖員外的畫像,基本散佈整個大荒,陳皮倒是挺雞賊的,親自跑腿,來幽靈號送情報,賴著不走了,讓他軟磨硬泡的,硬是摸出來點信息。

  他發現,那個留下傳說的船長,有可能要歸來了,都快嚇尿了,哪還敢怠慢。

  這次又給了他新的任務,找個妖族,還是個真龍血脈,給出的特徵這麼多,要是還找不到,他也可以去撞死拉倒了。

  陳皮親自去督導,下了血本,在內部懸賞。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什麼線索都沒有,甚至於,大荒都找不出來一個,能掌握庚金之力,還擁有真龍血脈的大妖。

  而同一時間,在妖國。

  三眼龍母探索一個秘境,意外激活了一個還沒失去作用的古老禁制,她被那裡的庚金之力侵蝕,重傷歸來。

  好死不死的,她受傷的消息,不知怎麼洩露了出去,妖國內稍稍平復了一點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了起來。

  那些剛剛被鎮壓下去的妖族,立刻有了點大膽的想法。

  巢穴最深處,三眼龍母倒在龍巢內,全身金光不時的閃爍,聽完手下的匯報,她娥眉倒豎,煞氣外洩,揮手讓手下退去,她便下了狠心,立刻運轉神通,在腹中孕育出一子。

  體內如同附骨之疽,難以祛除的庚金之力,開始順著她的身體,一點一點的流入到剛剛開始孕育出來的龍子體內,以庚金之力去孕育龍子。

  她身為龍母,已經很久沒有再繁衍過同族了,一般的倒還好說,可是若是孕育比較強的,天賦比較好的,便會損及己身,會有一段時間的虛弱。

  如今以庚金之力為父,更是如此。

  可她等不下去了,再等下去,她也驅散不了這種來自上古的庚金之力,傷勢反而會越來越重,實力會越來越弱,直到她再也頂不住為止。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托修士的世界,辦事效率一向不怎麼高的福,妖國這邊你的辦事效率更低,一晃三年過去了,三眼龍母都要產子了,那些大膽的傢伙,還沒整出來什麼有效的計劃。

  淒厲的龍吼聲,在龍巢的最深處傳出,天生異象,天地之間的庚金之氣,如同受到了吸引,瘋狂的灌入到龍巢之中。

  龍巢之中,所有蘊含庚金之氣的東西,無論是法寶還是材料,其內的庚金之氣都被強行抽空。

  漫天金光,化作絞殺一切的洪流,不斷的沒入到龍巢深處。

  剛剛產子,還在虛弱之中的三眼龍母,傷痕累累的逃了出來,望著這幅異象,滿臉震驚。

  她都沒預料到,她這次以上古的庚金之力為父,孕育出的龍子,竟然真的能成功,而且天賦似乎還特別強。

  她的本意,其實只是找個祛除那些庚金之力的辦法而已。

  漫天金光消散慢慢消散,一頭金色的幼龍破殼而出,幼龍吞噬了所有的庚金之氣,蜷縮著身子,沉沉睡去,他的身軀,也自動完成了化形,直接化為了一個人形嬰兒的模樣。

  三眼龍母緩緩的靠近過來,看著蜷縮成一團的嬰孩,內心的震驚還是無法平息。

  她一咬牙,想到的長痛不如短痛的辦法,沒想到,卻給她族整出來一個天賦高的嚇人的龍子。

  三眼龍母小心的抱起嬰孩,看著嬰孩眉心,那裡有一個紅色的符文,看不明白那是什麼,只覺得似乎有大神通蘊含在其中。

  餘光一瞥,看到小孩的背上似乎也有東西,翻過來一看,兩列大小不一的青色的字,字跡歪歪扭扭,看起來卻很圓潤,每個字都是一筆而成。

  小點的那列,用人族的文字寫著。

  「張正義你大爺。」

  大的那一列寫著。

  「秦有德是我大恩人。」

  三眼龍母伸出手摸了摸,像是胎記,無法祛除。

  她看著懷中酣睡的嬰孩,驚疑不定,這兩行字是怎麼回事?

  張正義是誰她不知道,不過,秦有德這個名字,整個大荒,還有第二個強者叫秦有德麼?

  這怎麼又跟秦有德扯上關係了?他不是都死了好幾百年了麼?

  三眼龍母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情況。

  她伸出手指,去觸碰了一下嬰兒眉心的印記,可是那印記裡,卻有一股可怕的力量,瞬間將他的手彈開,轉瞬,那股力量又像是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不等三眼龍母弄明白,她的這個龍子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她眉頭微蹙,望向龍巢之外的方向。

  幾個呼吸之後,一個三眼龍族衝了進來。

  「龍母,出事了,龍母產子的消息,被他們知道了,而且,龍子降生,天生異象,他們怕我族再出一個絕世強者,如今,殺上門來了。」

  三眼龍母虛弱不已,實力暴跌了一個大境界還要多。

  本來是想靜悄悄的解決,等到那些烏合之眾,因為誰先打頭陣的事,還沒吵完的時候,她已經恢復了實力了。

  哪想到,事情的確解決了,還有了意外之喜,但新的問題又來了。

  產的龍子卻太強,一下子讓那些人都坐不住了,他們是在是怕了,真等到龍子成長起來,他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下什麼計劃都沒有了,直接一窩蜂的殺上門來。

  三眼龍母看著懷中酣睡的龍子,要說放棄,是根本不可能的,這是她這些年來,真正懷孕三年生下來的龍子,而不是以血脈去繁衍出的同族。

  可是她現在真的沒力量,可以在保得住龍子的情況下,擋住那些妖族了。

  三眼龍母看著嬰孩眉心的印記,再想到後背上的胎記文字,尤其是「秦有德」三個大字,當機立斷。

  「去給我散佈出去消息,就說龍子背上,有胎記化作了兩行字,眉心還有一個印記。」

  讓同族去散佈消息,三眼龍母看著酣睡的龍子,喃喃自語。

  「孩子啊,你這胎記怕是真沒說錯,這次我真的要借秦有德的勢,才能保住你了,秦有德的確是你大恩人。」

  妖國內,其他被三眼龍母壓的快喘不過氣的妖族,這次是真的要瘋了,什麼計劃都不做了,一個個急的眼睛都紅了。

  再也不去想,誰去打頭陣,誰就損失大的事了。

  那龍子降生,整個妖國的庚金之氣,似乎都在往那邊蜂擁而去,如此可怕的異象,真讓他成長起來,大家都乖乖跪在地上等死吧。

  一堆妖族的大軍,再加上各個種族的強者,蜂擁而至,大有藉著這股氣勢,直接滅了三眼龍母的意思。

  三眼龍族之中,一個強者帶著不少同族,衝出了妖國,先去了大燕散佈消息,然後直入大嬴,直接告訴了定天司,讓定天司看著辦。

  牽扯到秦陽,不管真假,定天司的人都不敢怠慢,這些年,秦陽雖然死了,可是莫名其妙的,秦陽的威勢卻越來越強了。

  妖國內,三眼龍母力戰群妖,可惜剛剛產子,實力不濟,一面逃遁,一面反抗,慢慢的,就被眾妖圍在了妖國南部邊境,再也無法跨越出去。

  眼看群妖圍困,再無脫困的機會,傷痕累累的三眼妖母,眼中戾氣橫生,準備搏命了,死之前,拉上十個八個大妖一起完蛋,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鮮血侵染了懷中嬰孩的身體,嬰孩睜大著眼睛,呆呆的看著他的母親片刻,哇哇大哭了起來。

  「三眼龍母,你無路可逃了,交出龍子,可以饒你一命。」

  「放你娘的狗臭屁。」三眼龍母娥眉倒豎,眼中殺機奔湧:「你放心,我們母子死之前,你肯定會先死!」

  正在這時,一個雙眼蒙著黑布,沒有雙臂的老者,凌空踏步而來,閒庭信步似的,從群妖之中穿過,幾步之下,便走到三眼龍母面前。

  蒙毅瞥了一眼孩子眉心的印記,已經確認了九成九了。

  「見過龍母,老朽剛得到消息,可否讓老朽看一眼孩子的後背。」

  話音落下,一陣威壓降臨,群妖之中,瞬間就有大半,眼皮一番跌落暈頭。

  黎族三巨頭,聯袂而至。

  仡樓雙目一掃,神魂威壓,強行鎮壓而下,玄黎婆婆一抖衣袖,蠱群湧出,眨眼間便化作一片黑雲。

  玄黎婆婆一臉陰鬱,掃了一圈群妖。

  「一個動手,所有人都得死!我老婆子可不管其他,不服的來南蠻。」

  後方,神牛踏空而來,鼻孔裡噴出兩道白氣,不屑的掃了一眼群妖,連噴人都懶得噴。

  這邊話沒說完呢,就見北方,有一道流光飛來,落入到人前,化作一人。

  對方笑了笑道:

  「諸位繼續,我跟著看一眼就行,至於他們,放心,不會有人動手的。」

  這人說著,卻沒人敢否認,在場沒人能察覺到他的氣息,仿若他只是一個凡人。

  唯有三眼龍母隱約能感應到,這位似乎是龍族的前輩高人,這次被驚動了。

  下一刻,又有一道虛影在半空中浮現,應白的投影出現,她見禮之後。

  「我也湊個熱鬧,來看一眼。」

  「哈哈哈,聽說妖母生了個龍子,背上的胎記,竟然有我德帝的名字,那我得看看。」雲帝的一尊化身,從東面走來。

  眼看著一尊尊大佬出現,一個比一個可怕,似乎還有人沒到。

  群妖噤若寒蟬,一個個動也不敢動一下,生怕放個屁都會被認定為攻擊行為。

  天南海北的大佬,齊聚一堂,說把他們全滅了,也就滅了,什麼都不需要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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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四五章 醜雞的異類大軍,我死後牌面很大

  大荒一直有一種大家都默認的默契,亦可以說是底線,甭管是哪個勢力,哪個種族,都不會去逾越這個底線。

  若是大勢力可以肆無忌憚的屠戮弱小的,大種族可以毫無顧忌的滅了小種族,大荒也不會有今日的繁榮。

  關於這件事,大家其實都在相互監督,逾越者必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妖國的存在,以前的確是因為妖國內有頂尖的強者,可後來就不是了,現在的妖國,別說封號了,有沒有道君,妖國內部自己都不清楚。

  的確可能是有那種避世修行的大佬,但現在誰都沒見過,誰也不知道。

  所以妖國內亂,群妖自己打出了狗腦,其他勢力都是坐山觀虎鬥,沒有插手的意思,也沒有調停的意思,同樣也沒有勢力想要趁機在妖國搞事情。

  牽扯到種族之間的對立,弄不好就會變成捅了馬蜂窩,引起更麻煩的事。

  妖國的群妖,其實也知道這些,他們自己搞事情,也不會去牽扯進來周邊的人族勢力,如此,他們可以放心的內鬥。

  可現在,群妖有點慌了。

  大燕的雲帝化身親臨,南蠻之地黎族三巨頭,還有北方來的一位不知名強者,再加上魁山山鬼都化出投影駕臨……

  基本上將天南海北,有話語權的勢力全部囊括進去了,這些人若是達成共識,在場的群妖,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

  而這群妖族隕落的話,本來就有些青黃不接的眾妖族,可能就有一些妖族內部,會出現高手斷層了。

  而出現的這幾個還沒完,這幾個人出現之後,就在原地等著。

  不多時,不遠處的大河裡,開始奔湧出黃色的水,水浪翻捲,化作水浪沖出,崔老祖腳踏黃泉,裹挾著可怕的氣息,從水中衝出來。

  崔老祖見到眾多高手,微微一怔,他也沒料到這麼快,就有人走到他前面了。

  他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施展遁法,星夜飛馳,就要第一時間趕到,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三眼妖母的龍子死了。

  這個特別的龍子,可能跟秦陽有很大的關係,死了,那最大的情報,可能也只有兩行字了,而且還未必能親眼看到。

  崔老祖駕臨,跟著,又一個人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人群裡,等到他出現的瞬間,幾個高手才發現他。

  「人族的一字訣。」

  燭龍的化身,盯著第二劍君,心裡莫名的有些複雜。

  只有人族的一字訣,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而且,他還確認不了到底是哪門一字訣,畢竟不同的人,哪怕修成的是同一門一字訣,演化出的神通也是不同的。

  他這次只是忽有所感,心血來潮,這些年來,他特意關注的人裡,秦陽絕對是排在第一的,但他也沒想到,只是一個名字,連修成一字訣的人族強者,都會親自駕臨。

  燭龍再次抬頭,看向西南方,開口道:

  「那邊的小殭屍,既然來了,就過來吧。」

  不多時,西方屍氣衝霄,煞氣奔湧,化作黑雲,面色鐵青的屍魁按下雲頭,禮貌的跟各位大佬見禮。

  「秦將見過諸位前輩,晚輩只是想看一看,並無他意,還望諸位前輩莫怪。」

  仡樓聽到這個名字,尤其是姓秦,瞥了一眼屍魁,上下打量了一下之後,嘿嘿笑了一聲。

  「你看著就是,沒人會針對你。」

  秦將一聽,連忙道謝,順勢來到黎族這邊,低眉順眼的,跟個小晚輩似的,站在幾位大佬身後,算是先抱住一根粗大腿再說,畢竟屍骨脈,不太招人待見。

  緊跟著,天邊虹光飛來,橫跨數千里之地,轉瞬之間,五行山宗主長秋雨帶著小人魔出現了。

  「老不死呢?」仡樓冷哼一聲,似乎有些不爽。

  長秋雨連忙先見禮,完了才略有些尷尬的道:

  「前輩見諒,是晚輩苦口相勸良久,才勸住了師尊,沒讓他來,我這是代我師尊前來的。」

  話沒說透,仡樓冷哼一聲。

  「怎麼?那老不死的來了,還能打爆我的頭不成?」

  「前輩說笑了……」長秋雨乾笑,他還咋說,說不是吧,那是睜著眼睛說瞎話,說是吧,這倆鬧彆扭的長輩,指不定真的會去幹一架。

  再說,他不讓他師父來,還不僅僅是這個原因,他師父這些年脾氣越來越爆了,會跟老夥計幹架就算了,反正這倆知根知底,誰不知道誰,打一架權當是熱身了。

  可萬一他來晚了,三眼龍母的龍子,已經被妖族的人幹掉了,連屍體都沒了,以他師父最近的脾氣,指不定就火氣上頭,什麼都不管了,先打死十個八個大妖撒氣。

  這邊話還沒說完,就見遠處,又有一隻展翅三千丈的巨大黑鳥,急速飛來。

  黑鳥的腦袋上站著一隻渾身赤金色羽毛的金烏,小嘴抹了蜜,正在瘋狂輸出。

  「廢物!也就一百多萬里的距離而已,你竟然飛這麼久,還飛錯了方向,要你這種蠢貨有什麼用?

  我告訴你,要是那個什麼龍子被人宰了,我們得不到秦有德的信息了,我就把你塞進蠢豬的湯鍋裡燉了!

  不,把你送給黑皮,讓他把你活吃了!」

  「真的?」鳥背上,正抱著飯桶的黑皮,忽然抬起頭,一臉驚喜。

  「吃你的飯!」

  「噢。」黑皮略有些失望,只要沾到吃,他的智商立刻飛速攀升,當然聽出來,醜雞肯定是不會把坐騎送給他吃了。

  「話說,至於全帶上麼?」素長歡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哪怕她都覺得,醜雞著實有點太那個什麼了。

  黑鳥的背上,真龍血脈的黑驢、不成狗形的影帝、還在加班加點熬湯的金豬、抱著飯桶的黑皮、龜殼少年黑影、還有側面,還有一個擁有八根觸手的海族大妖,抱著一個硨磲殼做成的貓窩,裡面有一隻大橘正在呼呼大睡……

  醜雞這是硬生生的拉來了一隻異類大軍。

  「你不懂,咱們是要撐場子,萬一那些妖族不給面子,要動手了,總得有點底氣,最後實在不行了,把大佬也叫醒,我還就不信了,我看看誰敢不給臉。

  萬一消息是假的,那咱們就順手把那個三眼龍母給宰了祭天。

  不過啊,我覺得,這事聽著不靠譜,實際挺靠譜的,那種語氣,還能幹出來這種事,肯定是秦有德沒跑了。」

  醜雞站在黑鳥的腦袋上,揮舞著翅膀做戰前動員,只可惜,這些貨,一個比一個鹹,怎麼看都不像是來打架的。

  黑鳥飛著飛著,停了下來。

  「怎麼停下了?」

  「老大,你自己看吧……」黑鳥有些委屈,牠怎麼飛啊,前面一堆牠惹不起的大佬,氣勢都快凝固了。

  醜雞回過頭,也嚇了一跳,不過還是看到不少熟人,到底是一直跟著秦陽的,認識牠的人也有一堆,大家現在誰不知道,這個跳的歡的金烏,是秦陽的法寶元靈。

  要不是有這個名頭傍身,一個強大的法寶元靈,整天帶著一件強大的法寶,還是無主之物,早就有人打昊陽寶鐘主意了。

  「哈,原來你們也來了啊,我就來看看,看看,哈……哈哈……」

  群妖全部裝死,三眼龍母也快嚇軟了。

  她的本意,只是借一下秦陽的勢,保住她兒子和她自己就行,能不能借到勢,她心裡其實也沒譜,剛才她其實都以為今天要死在這了,都準備好了搏命,拉幾個大妖墊背。

  哪想到,借來的勢,強的有點可怕。

  就這,她認為大概率能借到的勢,大嬴神朝的新帝,目前大荒明面上的第一高手,到現在還沒出現呢。

  三眼龍母自己都嚇的後背發涼,得虧她這次說的半個字的假話都沒有,完全屬實,若不然的話,耍了這麼多大佬,她肯定死定了。

  燭龍感應了一下,似乎沒有人再趕來了,就算有,應該不是快到了的,他瞥了一眼群妖。

  「你們還在這裡幹什麼?」

  群妖如蒙大赦,一個個夾著尾巴轉身就逃,一刻也不敢多留了。

  群妖逃完了,燭龍指了指三眼龍母。

  「讓大家看一看吧。」

  三眼龍母不敢多言,招來無根之水,將小屁孩沖刷了一遍,然後將其翻過身,背上兩列大小不一的字跡胎記出現了。

  「醜的自成一派,肯定是秦有德親筆。」醜雞伸長了脖子,只是掃了一眼,立刻下了定論。

  其他人輪番上來擺弄小屁孩,結論也都一樣,胎記是先天帶著的,不是後加上去的。

  再將呆呆的小屁孩翻過來,觀察小屁孩眉心的符文印記。

  「秦陽的印記。」醜雞又是第一個下結論,要說這裡誰最瞭解秦陽,肯是它沒跑了。

  醜雞伸出一隻翅膀,想要去觸碰一下印記。

  三眼龍母面色大變。

  「別……」

  話沒說完,就見那印記裡,一股不知如何形容的力量,瞬間將醜雞的翅膀彈開,醜雞翻轉著飛了出去,火大的不行。

  「好你個沒良心的,死了就了不起麼,這才幾百年,就不認人了啊!」

  其他人一看,沒忍住,都上去試了試,全部都被彈開,誰都不能去觸碰,就連燭龍的化身去觸碰,手也如同觸電一般,瞬間縮了回來。

  燭龍細細感應了一下,神情略有些凝重。

  這種力量,不應該的,只是秦陽的印記,不應該有這麼強的力量,連他都不能觸碰。

  醜雞湊到三眼龍母身邊,低聲問了一句。

  「三眼龍母,你跟我說句實話,你這兒子,是不是秦有德的?

  你兒子的天賦,再加上你的實力和血脈,懷個幾百年才生下來,倒是挺正常的。

  你說實話,這要是秦有德那癟犢子的兒子,那我以後罩著他。」

  三眼龍母倒是挺想碰這個瓷,讓秦陽喜當爹,就目前的情況看,她巴不得如此呢,他兒子以後在大荒橫著走都沒問題。

  可惜,當著這堆大佬的面,再看這堆大佬一個個都豎起耳朵的模樣,她是真不敢說瞎話。

  「不是,三年前,我誤入一方秘境,被那裡殘留的可怕庚金之力侵蝕,難以祛除,只能以那庚金之力交感,孕育出一子,讓他吸收了所有庚金之力,出生後便是如此了……」

  「我就說麼,秦有德還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他怎麼可能悄悄的跟人生了孩子我都不知道。」醜雞哈哈一笑,不知道它在得意什麼。

  一堆人確認了半晌,字是秦陽親筆書寫的,印記是秦陽留下的,印記裡的可怕力量,肯定也是秦陽留下的。

  但問題來了,秦陽死了,他怎麼在三年前才開始孕育的龍子身上留下這些的?

  可惜,這個問題,被一堆大佬心照不宣的當作不存在,誰都沒提,心裡有數就行。

  臨走的時候,不想惹事的燭龍,看著這個呆呆傻傻,不哭不鬧的幼龍,忽然臨時起意,想帶走撫養。

  「不行!」醜雞第一個跳出來反對。

  燭龍瞇著眼睛看了看醜雞身後的異類大軍,醜雞不甘示弱,瞪著眼睛,回瞪回去。

  「怎麼?你還想強搶?給臉了是吧?」

  瞬間,正在吃飯的黑皮停了下來,抬起頭,愣愣的盯著燭龍。

  胖成一坨,趴在那睡覺的影帝,抖了抖肥肉,站了起來,雖然牠站起來也看的不太明顯。

  熬湯的金豬,將倆後腿從湯鍋裡縮回來,睡的正香的大橘,翻了個身,用爪子捂著臉繼續睡。

  燭龍的瞳孔深處,倒映出的景象,瞬間化作漫天凶煞之氣,恍惚間,他目中望去的半邊天際,凶煞之氣化作重重惡相,猙獰的朝著他嘶吼。

  燭龍眨了下眼睛,瞳孔深處倒映出來的景象瞬間消散,他不禁有些感慨。

  這個秦陽,可真的是膽大妄為,一介凡人之身,養了這麼多絕世凶物,竟然還能活二三百年,成就一身本領,他的命可真硬。

  哪想到,現在死了,還能搞出來這麼多事,整個大荒都被他挑動,可真能折騰。

  「好吧,我就提一下而已,再說,我住的地方,也不太適合這個孩子。」

  燭龍丟下一句話,瞬間消失不見。

  回到了永夜之地,燭龍的腳步微微一頓,回頭看了一眼,神情有些疑惑。

  「剛才竟然還有一個人在,為什麼我剛才一直沒發現他?那是誰?」

  ……

  「道友,可否到南蠻一敘?」仡樓對蒙毅發出了邀請。

  有些事,剛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是沒法說的,也沒法說的太明白,他們來,只是為了親自確認一下一些事而已。

  「請。」蒙毅沉默了一下,應下了仡樓的邀請。

  仡樓再看了一眼還在盯著龍子看的崔老祖,也發出了同樣的邀請。

  崔老祖才不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他就是想知道,秦陽現在到底怎麼樣了,這個龍子的出現,就是一針強心劑,讓他愈發確認,秦陽終有一天會歸來。

  剩下的人都走完了,反正要交流也只能私下裡說,不可能在這說什麼的。

  最後只剩下醜雞帶來的異類。

  醜雞昂首挺胸,很是仗義的道:

  「龍母你放心,這孩子身上的胎記都說了,秦有德是他的大恩人,那我肯定不能讓這孩子夭折了,這不是打秦有德的臉麼,你放心,以後我們就在這待著,孩子就交給我帶。」

  三眼龍母沒道理拒絕,她現在狀態太差,實力暴跌,她還真怕妖國內有不長腦子的傢伙,覺得有機會,會來刺殺。

  眼前這個咋咋呼呼的傢伙,帶來的一堆異類凶物,在她看來,有智慧的起碼還可以歸為妖族,相對來說,比人族更能接受點。

  醜雞也沒問其他人意見,反正有坐騎,有事了再回去就行,現在先在妖國待一段時間,順勢再給秦有德拓展一下地盤。

  妖國多了一堆異類,除了影帝想長待在幽靈號之外,其他人都覺得無所謂待在哪。

  ……

  黎族,做好了各種防護的密室裡。

  黎族三巨頭、神牛、蒙毅、崔老祖,齊聚一堂。

  「我族中記載,上古地府之中流傳出的秘密,他們構建出上古地府,便是為了構建出死後的世界,上古崩滅,便與這件事有關,如今看來,他們成功了。」

  仡樓直入主題。

  蒙毅沉默了一下,道:

  「秦陽去了亡者的世界,只是我也沒想到,他會用這種方法傳回來信息,也沒想到,上古地府之中辛密,已經開始應驗了。」

  一個三年前才開始孕育,而且是龍母與庚金之力交感所育的龍子,身上帶著的印記和信息,不可能是在孕育的時候留下的。

  那就只可能是在孕育之前,就已經定下了。

  「我親自察看了那位龍子,他的神魂純淨之極,跟剛剛降生的孩童,沒有任何區別,但是我可以很確定,那位龍子是從亡者的世界裡,往生回來的,就是不知道他此前是誰,得了如此大機緣。

  但接下來,麻煩的事情才剛剛開始,今日那位不知深淺的強者,都被驚動了,親自出現,還不知道會驚動多少人。」

  「往生啊……」蒙毅苦笑一聲。

  他也沒料到,事情會這樣發展,這次的事鬧的太大了,普天之下,人盡皆知。

  想來秦陽自己,恐怕也不會料到,他留下一點信息而已,卻會鬧成這樣。

  仡樓所說的,驚動其他人,還能是什麼,隱藏起來的強者,還有大勢力,甚至是明面上看,已經覆滅的上古地府和上古天庭。

  多少強者,求長生不死,最後壽元耗盡,退而求其次的,可不就是往生,再來一世麼。

  求的就是這種機會,可以重頭再來一次。

  若是有一次,就有第二次,這不就成了另一種長生不死了麼。

  然而很可惜,哪怕是封號道君之流,也從來沒聽說過誰有往生出第二世的。

  而如今,有一個現成的例子擺在眼前,而且還可以算是鐵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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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3 00:15:03 |只看該作者
第八四六章 我這是舊習難改,你聽說過往生麼

  求仙問道者,歸根到底,求的是長生不死,與世長存。

  長生與不死,可以當作兩件事來看。

  可惜,這古往今來,便是號稱壽元綿長無絕期的神祇,也終歸有隕落的那天。

  強者們,對於往生之路的追尋,不僅僅只是找一條後路,重新再來那麼簡單。

  多少曾經驚才絕艷,冠絕天下的強者,最後也只是一捧黃土,一座土墳。

  一直說誰誰是哪位強者往生而來的,這種話說歸說,但沒人敢確定的。

  就像秦陽,一直有人在知道他的神通之後,立刻想到了府君,認為他是府君往生而來,可惜,就算是上古地府的人,也沒人敢確定。

  很多人之所以這麼認為,只是因為這是他們想要的、期待的結果而已。

  往生,一直都只是一個願景。

  直到這一次,才有了一個真真切切的鐵證出現。

  甚至於,若非秦陽為了方便找人,留下了印記,還寫上了兩行字,化作幼龍的胎記。

  若非這幼龍乃是上古存留的庚金之力交感而生,出生就能自然而然的完成化形,能讓那胎記被人看到。

  若非這個幼龍是三眼龍母所生,是在大荒降生的,而秦陽在大荒還是有些牌面的。

  沒有這些若非,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有人能推測出來,這個小幼龍,是往生而來的,從一個真憨憨往生而來。

  最後大家知道的,可能就是三眼龍母誕下一個血脈天賦絕佳的龍子,陷入了衰弱期,而被三眼龍母壓的抬不起來頭的眾妖,覺得這是個機會,一擁而上,直接車翻了三眼龍母和她兒子。

  這件事只會變成大家茶餘飯後閒聊時的感嘆,感嘆那龍子命運多舛,明明天賦血脈都很強,可惜剛出生就夭折了。

  一切都到此為止。

  明明往生了,但誰都不知道。

  再細想一下,以前可能的確有什麼強者,走了狗屎運,能再來一世,但有人知道麼?

  可能剛往生成一個小屁孩,走路都還沒學會呢,路過的兩個高手打架,餘波橫掃而過,十數里之地化為齏粉,這個往生的高手也跟著哏屁。

  可能麼?

  拉長了時間尺度,就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只可惜,就算是曾經發生過的事,也未必有人知道。

  這次的事,最大的意義,就是讓不少人,確認了,往生是可以的,甚至可以從亡者之界直接往生到生者世界。

  一切都重新開始,完全成為了一個新的生靈。

  這次的事看起來是雷聲大雨點小,來是因為他們都著急,都想確認,都怕妖族的一些沒腦子蠢貨,會把三眼龍母的龍子給幹掉了。

  最後確認完了,大家都默契的沒有再讓事情發展下去,甚至都沒宰兩個大妖祭天,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真正的暗潮,這個時候才真正的開始湧動。

  似是驚蟄之時,一聲驚雷炸響,萬物都開始復甦。

  妖國內,一切都變得很平靜,妖國內大大小小的種族,一個比一個老實,全部所在巢穴裡。

  之所以這麼平靜,不僅僅是因為之前的事。

  還因為醜雞帶著一堆異類來了,當黑皮飯桶裡的飯吃完了,溫雨伯也不在,素長歡帶著影帝回幽靈號了,剩下的瓜皮,一個比一個粗心。

  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餓起來的黑皮,自己跑出去找吃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反正大家趕到的時候,就看到餓的眼珠發綠的黑皮,已經把一隻大妖啃了一半了。

  那衝霄的凶煞之氣,充斥著極惡的瘋狂意識,瞬間就讓腦子不太好的眾妖們,果斷掐滅了心裡最後一絲僥倖。

  三眼龍母倒是想自己帶娃,可惜她這龍子,不吃奶,牙口特別好,就喜歡吃鐵,在醜雞到的當天,就被醜雞慣壞了,胃口養刁了。

  三眼龍母考慮了一下,果斷放棄了自己帶娃,她實在養不起……

  也就醜雞仗著是秦陽座下第一號絕對的親信,元老中的元老,不要臉起來特別理直氣壯,沒錢了就開口,要什麼有什麼。

  養個幼龍而已,多大點事。

  小幼龍看起來憨憨傻傻的,但也知道有奶就是娘的道理,老老實實的跟著醜雞。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一切看起來都還很平靜。

  小幼龍學會了說話,慢慢的,有了自己的想法,長的也特別的快,一點都不像一般龍裔,幼生期特別長。

  三歲的時候,小幼龍做了個夢,他夢到了他一直聽人說的秦陽,那個是他大恩人的秦陽,他娘一直這麼說,讓他記在心裡,不能忘了。

  他不知道夢裡夢到的事情是什麼,卻也知道,秦陽是在幫他,似乎還費了很大的力氣。

  小幼龍沒去告訴他娘,而是悄悄告訴了他的二娘醜雞。

  醜雞嚴令他以後不能跟被人說這件事,說了就去吃土吧,再也沒有鐵吃。

  年幼的小幼龍第一次看到對他有求必應的二娘,如此嚴肅,還牽扯到吃的,小幼龍不明白為什麼,卻也明白必須照做,守口如瓶,再也沒提過這件事。

  哪怕他會經常夢到那個夢。

  深夜,小幼龍正在酣睡,又在做那個夢。

  萬籟俱寂之中,院子裡正在熬湯的金豬,抖了抖鼻子,仰頭望去。

  這麼久過去,原本一身金毛的金豬,那些金毛的根部,已經有一部分變成了黑色,牠的無數封印,已經在牠兢兢業業的熬湯大業裡,化去了不少。

  醜雞從窗戶探出腦袋。

  「大晚上的不睡覺,幹什麼?」

  金豬抬起頭,向著天上努了努嘴。

  「又有來窺視的?」醜雞有點火大:「下次再發現又誰爬牆頭,不用問,直接宰了!」

  「宰不了,我發現對方的瞬間,對方就收回目光了,實力很強。」

  「那發現什麼了,都先記下,以後再算賬!」

  ……

  秦陽躺在山坳裡,搭建起了一座小宅院,躺在躺椅上,百無聊賴的研究著法門的事。

  自從死後,時間是越來越不值錢了,到現在他還沒發現,死靈有壽元這種事。

  通訊書還在恢復之中,他也沒急著前進。

  一直蹲在這座浮空島等著,等著下一個合適的試驗品,來當作新的對照組。

  可惜,一直沒等到合適的人,不是每個人都那麼憨。

  能跨越前面的浮空島,來到這裡的死靈,基本上都是發現他了之後,立刻繞道走,絕對不會靠近。

  要麼就是點頭見禮之後,一句話也不多說,直接離開。

  這鬼地方荒蕪點,也是有荒蕪的好處,起碼有惡意的人,也不會無緣無故的跟他起衝突,畢竟連殺人奪寶的價值都沒有。

  甚至於,殺生取材這種事,在這裡都可以忽略不計。

  再翻了翻故事書,積累下來的閃爍設定,已經有一大堆了,依然沒有什麼特別的大設定出現,秦陽照著這個推測了一下,大概就能知道前面是什麼情況了。

  等了一些天之後,通訊書自我修復完成,被卡在秦陽這的故事,再次繼續。

  「那倆找到一個了麼?」秦陽例行問了一句。

  「找到了一個。」

  「沒找……」秦陽豁然抬起頭:「找到了一個?哪個?」

  王百強詳細的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秦陽表情變幻不定,時而失望,時而怪異。

  送了真憨憨一段大機緣,秦陽倒是沒什麼可後悔的,他已經被砍的乾乾淨淨,重生之後,也只是一個新的生靈。

  跟以前最大的聯繫,也僅僅只是他留下的字和印記而已。

  真憨憨能完成了試驗品的重任,已經足夠了,重生也是他冒著灰飛煙滅的危險,老老實實配合秦陽所應得的好處。

  秦陽失望的是,按照這種結果來看,他就不敢逆向超度自己了。

  之前一直不敢,就是因為在他的推演裡,就算是逆向超度,也可能會有數百上千種可能,每一種可能性都不算低。

  而這些可能裡,秦陽最想要的,只是一種。

  那就是他逆向超度了自己,自己的生機會重新點燃,然後人也會從亡者之界傳送回大荒。

  除了這一種之外,其他的,都有不可接受的缺點。

  而現在王百強說的,便是他不能接受的一種。

  重新從一個小屁孩開始,其實倒也沒什麼。

  但問題來了,現在只有一個確認的試驗品,往生之後,也是從一頭擁有真龍血脈的金蛟龍,變成了三眼龍母和庚金之力交感而生的幼龍。

  按照血脈來說,真憨憨現在擁有的真龍血脈是應龍的,肯定跟以前不一樣,說他往生之後,換了個物種,也沒什麼毛病。

  畢竟每一個真龍,都是一人成一族,一人成一個生靈種類。

  秦陽自己可沒法確定,自己逆向超度自己之後,往生而去,會不會在大荒重生,會不會往生成人族,會不會有點天賦,甚至,會不會往生成個帶把的,都無法確定。

  再一個,若是真憨憨沒有被砍的乾乾淨淨,把號洗成了白板號,他往生之後,會不會還帶著記憶?

  咋確定啊,沒法確定,另外一個對照組,到現在還沒找到。

  要麼是那個胖員外往生到別的世界了,要麼就是這貨現在還是個光著腚玩泥巴的小屁孩,也有可能,這貨往生之後,變成了一隻爬蟲,一切皆有可能。

  秦陽發現,確認了左手技能,的確是逆向超度之後,他需要考慮,需要發愁的事更多了。

  唯一確定的就是,左手技能,沒法用在自己身上了。

  現在需要更多的人來加入實驗,列出來更多的對照組,同一個對照組裡,也要有足夠的數量,來完成對比。

  直到徹底掌握所有的信息,將左手的逆向超度徹底開發為止。

  「繼續找吧,盡量找到另外那個人,他可能還沒長大。」秦陽再吩咐了王百強一聲,斷開了聯絡。

  抬起頭,仰望著前方的浮空島,秦陽收起躺椅,再把所有不是本地材料的東西全部收起來。

  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很有可能,往生之後,會得到生前的一些遺澤,實力越高的,往生之後天賦越好。

  亦有可能,往生本身也有成功率,前面往生的那個傢伙,其實壓根沒成功,已經灰飛煙滅了。

  所以,找點生前實力強的死靈,來充當試驗品,應該會更加靠譜點。

  再往前走,實力強的應該會比較多,可惜,那裡可能上古地府的人最多,秦陽也不想讓這些傢伙佔便宜,哪怕只是不確定的機會,也不想給他們。

  想了想,秦陽開始往回走,一路順著浮空島往下走。

  再次來到了返生樹所在的那座浮空島。

  島嶼上空空如也,一個死靈也沒有,看情況,上一波死靈又團滅在這裡了,一個過去的都沒有。

  秦陽想了想,拿出牌子,仔細寫下了警告事項,如何避開返生樹的大坑。

  一次做了十幾個牌子,以返生樹為中心,覆蓋方圓數十里之地,確保任何方向來的死靈,都能第一時間注意到警示牌。

  尤其是萬一遇到返生樹開花的時候,讓他們能提前做好準備,而不是作死的往前衝。

  以前秦陽沒覺得那些死靈有什麼特別的。

  現在不一樣了,每一個能來到這的死靈,都是各方面都比較強的,都是比較完美的對照組預備役。

  可不能白白死在這裡,太浪費了,浪費可恥。

  其實本來,他可以什麼都不說,蹲在遠遠的看著,就等著下一波死靈來了之後,全部重燃生機的時候,他再跳出來。

  「哎呀,壞了,我來晚了,你們都完了,這鬼地方可沒靈氣,你們力量耗盡就會灰飛煙滅,快來我這,我幫你們斬斷生機,讓你們往生,不用謝,這是老毛病,舊習難改了。」

  這種想法,閃過的瞬間,就被秦陽否定了,這樣太陰了……

  他已經重新做人,趁火打劫這種事不會做的。

  立好最後一個牌子,就見遠處一道烏光裹挾黑風飛來。

  來人翻滾著落到地面,看著秦陽立下的牌子,上面詳細的解釋了返生樹的坑。

  來人看了看牌子,又看了看秦陽,似乎有些奇怪。

  「莫要看了,道友若是不信,儘管去,等到返生樹開花,你就知道了。」

  「倒不是不信,只是……」

  「只是奇怪我為什麼會立下牌子?我這人就因為太急公好義,樂意助人,才會來到這裡,哪想到,如今還是舊習難改,哎……」

  「我過來的時候,的確見到了很多類似的牌子,我一直好奇,是何人所立,如今看來,原來是道友所立啊。」來人對秦陽拱了拱手,表示敬佩和感謝。

  不管他心裡怎麼想的,他也因為秦陽的警示牌,度過了絕境,如今見到真人了,當然要客氣點,秦陽說的話,他也沒有不信。

  「哈,你說那些啊,舊習難改……哈哈……」秦陽哈哈一笑。

  得了,做好事不求回報,現在回報的時候來了,哪怕他現在說前面有一坨金屎,手指頭摸一下就能得到金手指,對方可能都不會覺得這是鬼扯。

  新成就,說話可信度,百分之五十起步。

  寒暄了兩句之後,秦陽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的道:

  「道友,我看你挺投緣的,有些話,我就忍不住不說了。」

  「道友請講。」

  「你聽說過……往生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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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四七章 往生程序2.0;尊上你不認得我了嗎

  放到別的地方,再換個人說這話,來人肯定會糊秦陽一臉。

  但說話的是秦陽,他從秦陽立下的牌子裡得到了好處,若非有秦陽的牌子,他可能早灰飛煙滅了。

  來到這裡,又親眼看到了秦陽在立警示牌。

  秦陽是個什麼人,不用去瞭解,心裡大概也有數了。

  實力應該很高,還有刨除戰力之外的特別天賦,不然的話,不可能立下那麼多警示牌,還都特別準確。

  一般二般的死靈,根本沒法做到,在那麼多絕地裡活下來,然後還能窺視到絕地本質,將其總結出來。

  來人雖然納悶,卻還是客氣的捧了個哏。

  「往生自然聽說過,道友想說什麼?」

  「我看道友挺順眼的,而且看你也不像什麼大奸大惡之輩,所以,我這有個選擇,想要給道友,算是一個交易吧。」

  「道友請說。」來人依然很客氣,其實他也納悶,這鬼地方,有什麼可交易的?

  「我呢,來到這裡之後,僥倖學會了一門讓人往生的法門,但是不確定太多,缺點太多,各方面風險都很大,又不能給我自己用,用來幫助別人最合適,舊習難改啊,神通都成了這樣的……」

  秦陽嘆了口氣,繼續先說壞處。

  「不能保證你能不能往生,也不能保證你會往生成什麼種族,也不能保證,你往生成功之後,會不會還記得你自己,反正所有的東西都是不確定,唯獨這個機會,的確是確定的。

  亡者之界的情況,你也看了,是要去搏一次機會,回到生者的世界,還是繼續在這裡沉淪,看不到前景。

  要不要跟我做交易,都在你,要是換個一看就是大奸大惡的,我肯定不會說這種話的。」

  來人看著秦陽,又是驚愕,又是想笑,最後又變成了驚疑不定,不知道如何說。

  秦陽說的話,太過玄乎,他其實不太信,可也僅僅只是不太信而已。

  沉默了半晌,來人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道友如此幫我,可是要我做什麼事情?」

  「之前啊,我見到一個道友,他給我帶來一個消息,他臨死的時候,見過我的一位親友晚輩,她有可能還不知道我身隕了,還在找我,我怕她有危險,所以我想讓道友做的事挺簡單的。

  道友若是成功往生,往生的地方,正好叫做香界的話,勞煩道友給我親友晚輩帶個話,就說讓她好好活下去,家裡人都挺想她的,自己一個人在外面,別太折騰了。

  說不定再過個千八百年,我就忽然跳到她面前了。」

  來人聞言,肅然起敬。

  原本以為是什麼特別苛刻的條件。

  畢竟,他在亡者之界復甦也有一段時日了,要說覺得這個鬼地方好,那連自己都騙不過去,他當然也想著能復活,回到生靈的世界。

  秦陽提到往生,他也就是一半信一半不信,但秦陽先把醜話說到前頭了,各種不確定,各種缺點,就是讓人去賭那一絲機會。

  他反而覺得的,秦陽說的,可以相信八成了。

  而如今,秦陽再提到了所謂交易的內容。

  讓他做的事情,一點都不苛刻,甚至可以說,只要他往生成功,往生到那個什麼香界了,這件事就是順手為之的小事,帶個話而已。

  而這些,實在是太符合他對秦陽的印象了,急公好義,樂於助人,死後也難改舊習,而神通也是完全符合這個性子。

  他立馬就相信了九成九。

  賭不賭?當然賭了,與其苟延殘喘,不知前程,不如拼盡全力,奮力一搏,成了就再來一世,敗了便徹底灰飛煙滅,再也不用考慮那麼多。

  事實上,所有修士的修行之路,不都是這樣麼。

  「道友要如何做?」

  秦陽劈裡啪啦的將逆向超度的流程,說了一遍。

  來人驚嘆之餘,想了想,也沒什麼可選擇的,只要有一絲機會,他都要抓住。

  「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秦陽拿出一個小本本,拿出筆準備記錄。

  「在下玄機子,來自壺梁,天機宗第九十九代宗主。」道人客氣的自報家門,然後撇了撇秦陽手中的小本本,好奇的問了句:「道友這是?」

  「記錄一下道友姓甚名誰,所來何處,生平如何,重要信息等等……

  道友也知道,我能得助人往生的神通,已經是得天之幸,這往生非我能掌控,所以,往生之後,道友亦有可能不記得自己是誰。

  所以,道友要留下的,不想忘記的,最好還是先備份一下,萬一道友往生成功之後,卻不得己自己是誰了,我這裡有個底。

  萬一以後我有別的辦法了,也好托人接引一下道友,不然的話,萬一道友往生之後,渾渾噩噩一生,豈不是天大的遺憾。

  至於記下來,實在是有備無患,萬一我在這裡時間久了,我自己都不記得了,又是一樁憾事。」

  「道友考慮的甚是妥當。」玄機子還有什麼好說的,能想到的,秦陽都給提前想到了。

  於是乎,他便開始訴說自己的生平,還有不想忘記的事情,生平遺憾什麼的,劈裡啪啦的說了好幾天。

  他也已經死了,生前難以啟齒,不願說的事,現在也沒什麼好遮掩的,相反,他也有的是生前沒說,現在後悔的事。

  畢竟,按照秦陽說的可能,他再不說,可能真的沒機會了。

  玄機子說到最後,心緒劇烈起伏,秦陽則奮筆疾書。

  唰唰唰完成了這個的三號參與實驗者的記錄,做這種事,純粹是因為金蛟龍而打的補丁,現在是往生程序的第二次更新。

  同時,通過玄機子自述生平,確認他的身份,來歷,在從生平往事之中,確認一下這個道人到底是個什麼人。

  哪怕對方是編故事,秦陽就不信,他什麼都能編的前後如一,永無自相矛盾的地方。

  這是編故事的人,固有的邏輯,缺什麼補什麼。

  但是事實上,越是看不出來前後的變化和矛盾,那才更可能是現編的故事。

  人是複雜的生靈,哪來的那種一生都活的如同機器般呆板,任何時候任何事都從不逾越和矛盾的人。

  所幸,玄機子的故事,前後變化還是挺大的,尤其是說起憾事的時候,心緒難以壓制的波動,騙不了秦陽這個悄悄開了思字訣的傢伙。

  記錄完成,審核記錄,劃分歸類,這個道人,可以歸類到第一對照組,也就是不用挨砍,也不用把所有記憶都洗乾淨的那一組。

  以上過程,從見面的第一眼開始,到交談、記錄,要是有任何一點,秦陽覺得不妥的地方,玄機子就只能歸類到第二對照組,被砍成白號再逆向超度。

  接下來,挫出一團煙球,讓玄機子重燃生機,再用大筆做出一個標記,代表著他是三號。

  而後將其生機斬斷,同時,完成了逆向超度,送他離開。

  完事之後,重新捋了一遍三號實驗者的記錄,將記錄記在心裡。

  這個傢伙,自稱來自於壺梁,很顯然,他說的壺梁,跟秦陽記憶裡的壺梁,壓根不是一個地方。

  壺梁島上,根本沒有一個宗門叫天機宗,甚至都不存在一個,可以傳承九十九代宗主的宗門。

  他說應該是其他大世界,那裡也有一個壺梁,那裡的壺梁,遠比大荒世界的壺梁島大的多。

  很早的時候,就有傳說,壺梁島是八方通衢之地,可以前往他界,只是後來廢棄了,所以才失去了原本通衢之地的地位,加上本身也沒什麼資源,又有死海的原因,壺梁島便徹底被大勢力拋棄。

  秦陽對這個傳說,倒是挺相信的,因為距離現今並不是太遠,有很多記載佐證。

  他以前一直認為是壺梁所在的地方比較特殊,那裡的空間啊什麼的,都比較容易破開。

  如今看來,不是那個地方特殊,而是壺梁島本身特殊。

  上古終結,上古天庭和上古地府崩滅,也有可能原本的壺梁島特別大,崩碎之後,有一部分落入到大荒,化作了壺梁島。

  而這個壺梁島本身呢就有神異,每一塊壺梁碎片之間,都還有聯繫,可以從這塊碎片抵達另外一塊碎片。

  這麼說的話,倒是能解釋的通,為啥大荒這麼大,憑什麼只有你小小的壺梁,能做到別的地方做不到的事。

  通過玄機子的生平,大致可以推斷出來那裡的大環境,整體跟大荒應該差不多,有強的時候,也有弱的時候。

  他死的時候,正好是那裡比較強勢的時候,還活著的封號都有倆,只可惜,具體是什麼年代,就沒法知道了,玄機子自己都不知道他死了多久了。

  但這些都是信息,記錄實驗案例的時候,先摘出來記下總沒錯的。

  整理完成,秦陽繼續等著下一個實驗的參與者上門。

  這裡是第一座浮空島,想來應該有不少人可以抵達。

  而且,自從黃泉之地裡出現了橋樑,進入黃泉之地變得易如反掌,最近能抵達這裡的人,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可能跟這件事也有關係。

  等了沒多久,又有新的實驗者出現。

  看樣子,應該是一個小妖,整體人形,額頭上長著兩根觸角,背後還有兩對透明的翅膀。

  看他那副四五歲小屁孩的模樣,生前的實力應該不是多強吧。

  秦陽有些納悶,現在連這種小妖,都能來到這裡了麼?

  道門那群鬼才,造橋之後所帶來的影響,可比想像的更大。

  不過這樣也好,可以列出來一個新的對照組,生前實力比較弱的。

  畢竟之前列出來的對照組,都是生前實力比較強的。

  那小妖撲閃著翅膀,沒精打采的飛著,當看到秦陽之後,小妖的眼睛一亮,一路疾馳過來,飛來之後,立刻一個五體投地的姿態趴在地上,扯著嗓子哀嚎一聲。

  「尊上啊!」

  一聲哀嚎裡,包含著數種複雜的情緒,跟見到了親人似的。

  秦陽驚了,又一個認識我的?

  「你是誰?」

  「尊上!是我啊,你不認得小人了麼,小人得尊上神通偉力庇佑,往生而去……」小妖哭喪著臉,都快哭出來了,撲騰著要來抱秦陽大腿。

  秦陽伸出一隻手,按住他的腦袋,仔細打量了好半晌,這才頗有些嫌棄的道:

  「是你啊,這才多少時間過去,你怎麼又死回來了?簡直了……」

  他還真沒想到,一號實驗者,他覺得往生之後,應該是最爽的一個傢伙。

  這才沒幾年時間,竟然就死了。

  不過,死了好啊,往生之後,又能死回來,也算是重要的信息,補全他對逆向超度的理解。

  「尊上,真不是小人廢,小人只是運氣差了點。」小妖委屈的不行。

  「小人不負尊上重望,成功往生了,只是往生成了一隻妖蟲,那地方妖魔遍地,危機重重,小人費盡力氣,靠著往日遺澤,才勉強尋到機緣,化蝶而出。

  哪想到,卻引來了剋星,被生生活吞了,死後神魂都在其腹中,慘遭折磨數月才煙消雲散。」

  「就你這實力,你怎麼過來的?」

  「小人之前走過一遍了,這次雖然不太一樣,照著原路再走一遍,這才勉強再能見到尊上,尊上啊,小人並非……」

  「行了行了。」秦陽揮手打斷了小妖的話。

  看著眼前委委屈屈的小妖,再想想他之前那個雞賊的胖員外造型,完全無法直視,太膩味了。

  這傢伙,嘴裡就沒點實話,就他這癟犢子樣子,就這點實力,肯定不是空降進來的,那他怎麼這麼快就度過苦海,過黃泉而來。

  當初他只是一號實驗者,才讓他佔了大便宜。

  哪想到,這貨這麼廢,看看人家二號實驗者,也是往生成妖了,這妖和妖的差別,怎麼就能比人和妖的差別還大了?

  到現在還想耍心眼,秦陽懶得跟他廢話。

  「行了,別嚎了,我現在就送你再去往生。」

  「尊上,這次能……」

  「不能,我又不能控制,不過,我可以試試。」

  「那勞煩尊上了。」

  「先不急,把你往生之後的所見所聞,給我詳細說一遍。」秦陽拿出了小本本,順著一號實驗者的記錄,繼續往下記錄,這算是一號第二世的記錄,都是寶貴的數據。

  有關往生之後的事,小妖說的倒是挺老實的,只是說道死後,有些地方就說的輕描淡寫,聽起來很合情合理,加上運氣就能一路過來。

  可惜,就他那一臉非酋的樣子,讓秦陽怎麼相信他死了就變成歐皇了?

  懶得跟他再多說,反正現在確認了往生的效果的確可以,死後還能歸來,那以後多得是試驗品,不差這一個,再逼問下去,他可能還會給出錯誤的數據。

  拿出塑料黑劍,三下五除二,將這貨砍成了白癡。

  再做出標記,標明這貨是一號實驗者第二次往生,然後完成往生程序。

  走完程序,秦陽拿出記載逆向超度技能的小本本。

  確認了往生之時,並非是人族就一定會往生成人族,往生成什麼生靈,目前來看,沒什麼規律,跟生前強弱、種族等等,都沒有必然聯繫。

  更多的信息,還無法確定。

  想了想,秦陽又寫下一條,然後打了個問號。

  往生成的種族、天賦等等,若是跟生前強弱、種族都沒什麼必然聯繫的話,一號和二號之間最大的區別,就是他用大筆做的記號和留下的印記了。

  這一次,他又做了記號,卻沒留下印記。

  繼續對照試驗一下,希望這貨再給力點,這次也死的快一點,最好能一人包攬多個對照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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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四八章 二三三三號實驗體,能擋住斬憶劍的人

  第八十一座浮空島,這裡是最大的一座,各方面比之黃泉都不差。

  這裡聚集著形形色色的死靈,每一個死靈在生前的時候,都能被稱之為大佬。

  因為這裡是亡者之地,可能不是一個時代的人,也會在這裡相遇,古往今來,所有隕落之後,又出現在亡者之地的強者,都可能會被匯聚到這裡。

  這裡面可能就有每個時代的天之驕子,最頂尖的強者。

  所以,當這些人在這裡出現,再適應了這裡,等到亡者之界演化的差不多的時候。

  「這就是亙古至今,前所未有的大世!」

  一個一身黑袍兜帽的男人,站在峰頂,遙望著腳下的浮空島,發出了一聲感嘆。

  哪怕現在只是拉開了序幕,可這前所未有的大世,已經開始浮現了。

  從古至今,沒有一次所謂的大世,能與現在相比。

  黑袍男人身後,一個全身覆蓋著逆向黑鱗的人影出現,黑鱗人沉著臉。

  「大帝何時才能駕臨?我們已經等了很久了。」

  「數十萬年的時間,都等得了,如今區區數百年,便等不了了?你們心太急了,這世界還在演化之中呢,我們除了等,什麼都做不了,也什麼都無法確定。」

  黑袍人說的很隨意,似乎一點都不著急。

  黑鱗人面色一冷。

  「誰說我們無法確定,親筆開啟了亡者之界的人,肯定能確定。」

  「啊哈……」黑袍人打了個哈欠,很敷衍的揮了揮手:「那你去吧,祝你馬到功成,一路順風,但是最好不要自報家門,省的你死了還得連累大帝。」

  「你什麼意思!」黑鱗人忍不住怒火上升,他伸出手,想要從身後抓住黑袍人,可是他的手剛碰上去,立刻被一圈光暈彈開。

  黑袍人轉過身,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下的雙眼,亮起兩道血光,他那很隨意的聲音,也瞬間變得冷冽肅殺。

  「什麼意思?你的腦子在無盡的沉眠之中廢掉了麼?說你是蠢豬,都是侮辱了豬,亡者之界都是在小說家筆下誕生的,他絕對已經以此入道。

  一個堪比人族十二師的存在,此地又是他的入道道場,你想在這裡打他的主意?

  你是蠢呢,還是蠢呢?

  你莫不是認為一個從來不跟人戰鬥的強者,就不是強者了麼?」

  聲聲震耳,化作狂風,伴隨著聲音,衝擊到黑鱗人身上,他身上的逆鱗,片片豎起,不斷的崩碎成齏粉。

  待風暴消散,黑鱗人體表的鱗片慢慢的恢復了原狀,他的慍怒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冷眼看著黑袍人。

  「跟你說話真是費勁,從來不能好好說話。」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已經有十來年的時間,沒有任何人從下面上來了,在前面攔截的倆人,也已經消失不見,我想要知道他們倆去哪了,是生是死。」

  眼裡冒血光的黑袍人,伸出一隻手,掌心浮現出無數的碎片,這些碎片慢慢的組合成一個圓球,但是在組成的瞬間,圓球便重新崩碎。

  「我也追查不出來,這裡畢竟不是生者世界,一切都不一樣了,不過,他們倆肯定已經不在了。」

  「好,那我親自去看看。」黑鱗人丟下一句話,面無表情的離去。

  等到黑鱗人離去,黑袍人從袖中伸出左手。

  他的左手已經消失不見了,手腕處見不到傷口,只有一片虛無,仿若他的左手已經憑空消失不見了。

  再次召喚出那些碎片,那些碎片變得更加碎小,一時半刻也再也無法凝聚成一顆圓球了。

  他的眼中神光閃爍,聲音愈發冷冽癲狂。

  「亡者之界才開始演化,竟然已經有這麼可怕的人出現了麼?

  無法推演,無法窺視,無法試探,所有的試探都要付出代價。

  真好啊,這個世界越來越有意思了。

  逆鱗啊,希望你死的有點價值吧。」

  慢慢的,他眼中的血光消散,癲狂冷冽的氣息也隨之消彌,他打了個哈欠,直接癱在原地,有氣無力的呢喃。

  「好麻煩啊,以前就不應該進地府,少了一隻手,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復了,那個傢伙,每次來都會帶來麻煩事,好煩,酆都大帝最好永遠也別出現了,不然更麻煩……」

  ……

  秦陽送走了新的實驗參與者,兢兢業業的察看了一遍記錄,查漏補缺,確認沒問題了,才寫上標題。

  「第二對照組,第兩三三三號實驗者。」

  得虧他的庫存足夠多,不然的話,小本本都不夠用了。

  再對照一下第一對照組,不用砍成白號的成員,通過他暗中審查的,總共才二百多個。

  以需不需要砍成白號,來劃分的第一和第二對照組之外,還有留下印記,和沒有留下印記的對照組。

  現在,可比最開始嚴格多了,當初那個真憨憨,也就是排在第二對照組的第一個而已,算是走了大運。

  就因為真憨憨往生之後的起點太高,秦陽現在給印記已經非常謹慎了。

  到現在為止,又給出了兩個印記而已。

  一個是被砍成白號,表面上看是傻白甜,從接觸開始,到說完故事,秦陽都沒發現什麼地方算不妥的人族姑娘。

  之所以給印記,一是因為她的故事裡,給了秦陽一個很重要的情報。

  二麼,秦陽覺得遇到對手了,他不相信一個純粹的傻白甜,能在混亂的年代,順利的活下去,死前竟然都到了半步道君的地步,死後來到這裡,還能順利的抵達第一座浮空島。

  要麼就是這個姑娘的演技,已經到了出神入化,能騙了所有人,甚至連自己都能騙的地步,那她就太過危險了。

  要麼,的確是他想太多了,這人就是傳說中的巔峰歐皇,平地摔都能撿仙草的那種。

  留下印記,以後可能比較好找一點,著重標記一下,砍成白號也是以上的理由。

  萬一是真歐皇的話,以後一定要拉過來當隊友,好蹭歐氣。

  第二個印記,給了一個第一對照組的實驗者,也是第一個沒有被砍成白號,秦陽卻給了他印記的。

  因為他本來就跟白號沒什麼區別,秦陽不知道他生前經歷了什麼,他付出了多大代價才死的,他的記憶很少,近乎一片空白,連自己是誰都忘了,為什麼死的不知道,心防近乎完全沒有。

  這種狀態,還能走到這,一個很特殊的實驗參與者,必須著重對待。

  除了這些,剩下的,都只是留下了只有他能看懂的編號,這也是一次進化,不然的話,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個編號胎記,太明顯了。

  整理完東西,秦陽繼續等著下一個實驗體上門。

  目前為止,他一個不願意往生的都沒見到過,不太配合的的確有,不過都不重要,結果一樣就行了。

  正在守株待兔的時候,秦陽回頭看向了浮空島的盡頭。

  「有人下來了?」

  念頭一動,秦陽收起了東西,將頭髮盤起,化作道髻,轉身繼續向前走。

  走到一半,就見一個全身覆蓋著逆向黑鱗的怪人,駕馭黑風,從前方呼嘯而來。

  看到怪人之後,秦陽面色不變,停下身,伸手作揖。

  「貧道勞西谷,見過道友。」

  黑鱗人面無表情的瞥了一眼秦陽,瞳孔化作了蛇瞳,一漲一縮,而後他拱了拱手。

  「逆鱗,見過道長。」

  「道友匆匆而來,可是前方有什麼危險?」

  「有一顆可以讓人重燃生機的神樹,我在此地還有未完成的事情,不想復活,道長若是有意,自行前去,等到花開即可。」

  「多謝告知。」秦陽作揖之後,轉身離去。

  二人背對背的瞬間,逆鱗的蛇瞳瞬間縮小成一條縫,他的一隻手臂,扭轉到身後,憑空延長,衝向秦陽的後背,他的手也化作了利爪。

  而整個過程,沒有任何的注視,沒有任何的鎖定,甚至連殺意都沒有,在秦陽的感知之中,逆鱗正在遠離他。

  秦陽的眼神平靜而理智,思字訣開啟的瞬間,他便能捕捉到所有可以忽略的細節。

  他的感知裡,的確感知不到任何殺意,甚至都沒感知到那只忽然延長,衝向他後背的利爪。

  可是在利爪無聲無息破空而來的瞬間,秦陽卻已經在腦海裡,構建出來這裡一絲一毫,所有的細節,所有的一切。

  他通過死氣的變化,構建出一方死氣充斥世界每一絲角落的世界,而如今,這片世界裡,除了逆鱗所佔的位置是空白之外,還出現了一個利爪形狀的空白地帶,正在向著他的後背極速延伸而來。

  秦陽邁步前行,一步之後,原地留下了一尊分身,還在繼續邁步前行,而他的身體,在同一時間仿若消失在這個世界。

  利爪跨越數里的距離,直接刺穿了分身的後心,五指併合,做出了一個撕扯的動作,仿若要將秦陽的心臟挖出來。

  分身回過頭,給他演了一個難以置信的浮誇表情。

  而後……

  「嘭。」

  分身消失不見。

  逆鱗的頭頂,一把塑料黑劍,從虛無之中探出,一道烏光落下,瞬間斬在了逆鱗的腦門上。

  「嗡……」

  一聲沉悶的巨響炸開,逆鱗的腦袋一沉,縮成一條縫的瞳孔,瞬間散開了一瞬。

  一瞬之後,他的瞳孔重新縮成一條縫,抬起頭仰望著頭頂,兩隻手臂,延伸之後,幻化出一片殘影,絞殺那裡的一切。

  第一次交手結束。

  秦陽立在他的正面,眉頭微蹙。

  當發現有人從上面下來,秦陽其實就猜到,對方八成是跟胖員外一夥的人。

  他還是有點疏忽了,那倆傢伙消失了,而且這麼久沒有新的死靈上去,對方要是還沒發現,那就太水了。

  派人下來看看,也屬正常。

  在這種地方,避無可避,第一座浮空島已經是逆向的盡頭,而且越是避開,越是心裡有鬼,他無法確定,對方是不是有辦法發現避開的他。

  所以,不如正面迎上去,先裝作剛登上浮空島的死靈試試。

  而且,這個逆鱗,見面沒有動手,而是想坑他去返生樹那送死。

  秦陽本來覺得,要是這樣其實也挺好,假裝死在了返生樹那,趁機神隱了。

  哪想到,這貨根本就沒打算不出手,只是讓他放鬆警惕而已。

  所以,秦陽不想現在就跟酆都大帝的人對上,那就只能先將對方斬成白癡,然後讓他變成新的實驗體了。

  這是最簡單的辦法,比力戰之後讓對方灰飛煙滅簡單的多。

  只是……

  秦陽看了一眼自己的塑料黑劍,神情更加凝重了。

  他的塑料黑劍,破不了對方的防。

  秦陽舉劍,身形一晃,再次消失,一瞬間,塑料黑劍斬出的烏光,出現在對方面門,正面斬中對方。

  又是嗡的一聲悶響,逆鱗只是微微仰起頭,瞳孔散開了一瞬,立刻又恢復了。

  「斬掉記憶的劍麼?」

  逆鱗揉了揉腦袋,似乎在確認秦陽手中的劍,到底是什麼。

  秦陽這下徹底確定了。

  他的斬擊,的確破不了防,斬不了對方的記憶。

  明明只是純粹的斬憶力量,不會傷到肉身,也不會傷到神魂,卻被對方用肉身硬抗下來了。

  不,是他體表的鱗片,將斬憶劍的力量,擋了下來。

  衝擊還是有的,他承受斬憶劍的力量時,會有一瞬間的僵直,明顯還是有作用的。

  那就是他的斬憶劍並非對對方無效,也不是對方的記憶能扛得住斬憶劍的力量,而是斬憶劍根本沒法斬到對方的記憶。

  秦陽瞬間得出來結論。

  他收起了斬憶劍,暗嘆一聲,這是要打硬仗了啊。

  現在研究逆向超度才是最重要的任務,他實在沒心情去跟人起衝突。

  若是研究透了,有完全的把握了,他就有了一條可供選擇的後路。

  哪怕需要重新開始,重新修行,也就一二百年的事,再算上重走修行路,可能會更快。

  這起碼也是一個選擇,也是目前為止,唯一確定可行,只是不太確定的選擇。

  秦陽抬起頭,掌中虛握,一把魔氣森森的黑劍虛影出現。

  「你們可真夠煩的,你們做你們的事,我做的我研究,順帶著還算是幫了你們,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多好,怎麼非要送上門當實驗體?」

  一個能擋住斬憶劍力量的傢伙,絕對罕見的稀有實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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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四九章 虛晃一槍,逆鱗本體

  秦陽現在真的是誰都不虛,甭管對方生前是什麼大佬,生前有多強,到了這邊,也就那回事了。

  在這裡守株待兔,蹲了這麼久的點,遇到了兩千多個出現在浮空島的死靈,各式各樣的都算是見過了。

  整合這些死靈生前的信息,還有他們死後的狀態,秦陽做這些事,又不是只做了研究逆向超度這一件事。

  通過這麼多死靈,他也算是順手研究了一下亡者之界,得出來的結論裡,大概率應該沒錯的就有不少。

  而現今能用上的,一,生前特別強的大佬,或者說如同人族十二師那般,以藝入道的存在,現在應該都還沒出現。

  二,便是這些人沒出現的原因,亡者之界還在演化,世界本質的上限,一直在不斷拔高,沒拔高到能容納那些巨佬的地步,這些巨佬怕是很難出現了。

  就像是畫師的力量,明明都已經作為世界演化的力量出現了,而畫師本人卻還了無蹤跡。

  這麼多死靈裡,唯一算是跨越了界限出現在亡者之界的,目前為止,也只有死前本質上已經抵達封號道君的境界,類神祇的嬴帝。

  可惜出現在這裡的嬴帝,壓根不是嬴帝的全部,以目前的情況看,那應該只是殘留的大執念。

  至於夢師,那個能聯繫到生者世界的地方,十有八九都不能完全算在亡者之界裡。

  例外的都不是完整的情況,小概率事件,可以暫時忽略。

  三,完全契合亡者之界的根基法門,特別特別珍貴,到目前為止,除了他的永恆煉獄法門之外,別的死靈那裡,再沒有別的了。

  部分契合亡者之界的根基法門,也極其稀少,他親自逆向超度的兩千多個死靈裡,只有十幾個死靈,擁有這種法門,而且人族只有三個,剩下的全部都是異族。

  異族的天賦神通之類的法門,能部分契合亡者之界,不算意外。

  所以,當他看到黑鱗人的攻擊方法,是運用肉身進攻,大概率是天賦神通,遁法都是最粗糙的駕馭死氣化作黑風。

  正面的試探結束,秦陽便已經得出結論。

  這貨生前撐死了是道君,而且還不是靠悟道成就的道君,更可能是本身天賦異稟,靠著力量硬生生的撐過去的。

  大概率是半步道君的境界,道君的實力。

  但這是生前最可能的狀態,他如今化作死靈,沒有完全契合亡者之界的法門,頂天能發揮出正常法身頂峰的實力。

  這是秦陽推測出來的,黑鱗人可能存在的最強狀態。

  唯一出乎意料的,只是黑鱗人體表的鱗片,能擋住斬憶劍的力量而已。

  但,這一點,僅僅只是有了研究價值而已。

  秦陽望著逆鱗,眼神平靜的彷彿看到了一具屍體。

  有完善的根基法門,有足夠的神通秘法,有殺伐之器,欺負一個除了血厚之外,什麼足夠威脅到他的神通秘術都沒有的貨色,要是還能輸,趁早往生算了。

  秦陽手腕一抖,身形如同掉幀,一閃一逝,肉身的力量,被催發到極致,出現在逆鱗的正面,正面斬擊。

  濃重的魔意,加上魔氣,化作無窮的惡意,湧入到秦陽手中黑劍虛影裡。

  霎時之間,逆鱗眼中,仿若看到漫天魔氣,化作一個猙獰狂笑的魔面,那一劍斬落,仿若整個世界的惡意轟然落下。

  他怒吼一聲,不閃不避,伸出雙臂硬了上去。

  他全身的鱗片,全部炸立了起來,一層烏光流轉,讓他的身體渾然一體,再無半點破綻。

  秦陽單手握劍,裹挾了所有的力量,全部凝聚到劍中,身形的閃爍頻率也驟然暴漲,加上肉身力量的加持,一劍斬在了逆鱗的雙臂上。

  「卡嚓……」

  一聲脆響,逆鱗體表流轉的烏光炸裂,秦陽手中黑劍裡,凝聚的力量也一同消散。

  只是秦陽閃爍的身體,閃爍的頻率,此刻卻再次暴漲,他右手的黑劍消散,一隻手轟向了逆鱗的胸口。

  逆鱗交叉的雙臂,順勢下壓,秦陽的手臂閃爍著,被逆鱗體表豎起的鱗片刮的血肉模糊。

  秦陽的拳頭,卻還是轟在了逆鱗的胸口,虛虛實實的力量,讓秦陽的一隻手,慢慢的沒入到逆鱗的胸口之中。

  逆鱗交錯著雙臂,想要靠蠻力,將秦陽的手臂扯斷,可是他卻忽然發現,秦陽的肉身力量強到不可思議,他甚至還感覺到了氣血的力量在燃燒,在爆發。

  他怒吼一聲,正要發力的時候,卻見秦陽的左手,虛握著一團煙氣球,閃爍了一幀,下一刻便已經將煙氣球轟進了他的嘴巴裡。

  一擊之後,秦陽的身形一個閃爍,消失在原地。

  秦陽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右臂,念頭一動,右臂便飛速的恢復原狀。

  這就是他肉身進入亡者之界的優勢,旁人所沒有的先天優勢,他的肉身是原裝的,其他死靈的身體,只是在亡者之界凝聚出來的。

  所以,他才可以在有了完全契合的永恆煉獄之後,將原本不太契合亡者之界的法門,以身體和道基為媒介,繼續施展出來。

  做研究又不是白做的,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是要不得的。

  「何必如此呢?現在好了吧,步入了灰飛煙滅倒計時,感覺如何?」秦陽揉了揉手臂,很隨意的問了句。

  逆鱗感受著體內的變化,面色變幻。

  他感覺到了,他體內的生機開始在醞釀,就要重新點燃了。

  他開始用自己的力量,嘗試著去壓制那股力量,嘗試著將其崩散,不讓生機重新點燃。

  在這裡重燃生機,就等同於灰飛煙滅,化為虛無。

  然而,就在他耗費力量去壓制這股力量的瞬間,秦陽的本尊已經閉著眼睛,出現在他身後。

  秦陽的手臂,無聲無息的箍住了逆鱗的脖子,逆鱗卻還在看著前方裝逼的分身,什麼感覺都沒有。

  當秦陽雙臂驟然膨脹了一圈,肉身的力量,驟然暴漲到極致,以最純粹的力量,卡嚓一聲,將逆鱗的腦袋擰掉的時候,逆鱗才終於察覺到了。

  他張口一吐,分叉的舌頭,化作長矛,直奔秦陽面門。

  秦陽睜開眼睛,冷眼瞥了他一眼,掌中一個圓環虛影浮現,逆鱗的腦袋被困在裡面,仿若落入了一個循環往復的空間,逆鱗的腦袋,只能在裡面無能狂怒。

  「怎麼?你應該不意外才對吧。

  發動偷襲,自己卻不會去感知,不會去窺視,效果便是被偷襲的人,也不會感知到,不會察覺到。

  如此,反過來,我封閉了我的五感,在你的身後,對你發動偷襲,你同樣也不會感知,這不是很正常的事麼。」

  秦陽身後,逆鱗的無頭身體,忽然伸出雙手,插向了秦陽的後背。

  然而利爪轟在秦陽身上,卻只發出一聲悶響,利爪刺入了不到半寸,便再也難以為繼。

  秦陽沒有回頭,看著掌中逆鱗的腦袋。

  「還不死心麼?說句托大的話,現在這個階段,亡者之界裡,強到可能可以碾壓我,還會針對我的人,十有八九都還沒有出現,你輸一點都不冤枉,不丟人。」

  逆鱗收起了怒火,冷眼盯著秦陽。

  他的身體裡,被壓制的力量,被他放開了,那種不斷積聚,要重燃他生機的力量,正在不斷的攀升。

  他要重燃生機,恢復生前的實力。

  秦陽拎著他的腦袋,晃開幾步,靜靜的看著逆鱗即將重燃生機的身體。

  然而,十幾個呼吸過去了,逆鱗體內積聚的力量,就是沒法將他的生機重燃,反而因為那種力量與死氣糾纏,讓他體內的力量變得愈發混亂,實力還不如之前。

  「現在死心了吧?」

  逆鱗面若死灰,他到現在還沒弄明白,他只是下來探查一下,為什麼就碰到這麼一個狠角色。

  明明是人族死靈,肉身的力量卻讓他感覺像是遇到了一個活人體修。

  明明是死靈,卻彷彿什麼法門都能施展出來,亡者之界的限制,對他來說,仿若不存在一般。

  甚至於,他連返生樹的力量,似乎都敢利用,而且還讓他掌握了。

  從交戰的一開始,他就輸了,不只是力量,而是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秦陽趁機轟入他體內的返生樹力量,壓根不足以他重燃生機!

  他連最後搏命的機會都沒有。

  秦陽將逆鱗的腦袋放到一邊,將其困在永恆煉獄所化的循環裡,再反過來困住逆鱗的肉身,開始研究他身上的鱗片。

  出現了可能擋住斬憶劍力量的東西,秦陽倒是不意外。

  畢竟,沒什麼力量是絕對無敵的。

  意外的只是在這裡遇到了而已。

  既然遇到了,那就一定要研究明白了,再以此為根基,想辦法升級一下自己的塑料黑劍。

  沒有絕對無敵,也要變成相對無敵。

  拿出塑料黑劍,斬出一道烏光,斬在逆鱗的身體上,烏光被他體表的鱗片抵擋。

  再用塑料黑劍本體試了試,一樣會被抵擋下來,只是抵擋的會相對稍稍費力了一點點而已。

  秦陽催動了思字訣,敏銳的捕捉到一部分,再次實驗,一點一點的補全鱗片抵擋塑料黑劍力量時做出的反應。

  實驗了數百劍之後,秦陽才勉強補全了的大概。

  逆鱗的鱗片裡有種很複雜也很特殊的力量,逆向抵消了塑料黑劍的力量,不是秦陽認為的硬抗下來。

  而那種力量,他沒法掌握,是逆鱗天生的力量。

  要是在以前,倒是有可能摸出技能書,直接學會,可現在麼,沒轍了。

  秦陽嘆了口氣,只能先做下記錄,然後將塑料黑劍,順著逆鱗脖子上碗口大的疤,一劍刺入了進去。

  這一次,逆鱗擋不住塑料黑劍的力量了,他的記憶開始被斬滅。

  身首分離的腦袋,也直接受到影響,眼神變得空洞,無數的幻影,在他的瞳孔深處倒映出來,那是他的記憶,正在逆向湮滅。

  秦陽注視著逆鱗的雙眼,窺視著他瞳孔深處倒映出來的倒放畫面。

  很快,一個黑袍兜帽的人出現,但只有一個背影,當對方轉過身的瞬間,這個人影消失不見了。

  秦陽眉頭微蹙。

  哪怕倒映出來的並非記憶本身,只是記憶的投影,但能在被窺視到的瞬間,就抹掉了自己的痕跡,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且這明顯是近期的記憶,也就是說,那個黑袍人,就在亡者之界。

  但是對方,明明感知到了窺視,為什麼沒有反向窺視過來?

  他能做到隔空抹去自己的痕跡,應該也能做到跨越那些浮空島,定位窺視過來吧?

  秦陽沉思的時候,逆鱗的記憶,已經如同雪崩,湮滅的速度越來越快,直到最後,徹底化為空白。

  將逆鱗洗成了白號,接下來按照程序,應該將其逆向超度,算作第二個對照組成員,而且還是特殊成員。

  然而,秦陽什麼都沒做,就見逆鱗的身體和腦袋,同時向內坍縮,唯獨他體表無數的鱗片,依然還存在著。

  當只剩下鱗片的時候,就見兩邊的鱗片,衝破了秦陽的封鎖,匯聚到一起,化作了一枚鱗片。

  鱗片暗金色,有尺長,上面有一圈一圈細密的紋路,如同年輪,密密麻麻疊加了不知道多少層。

  秦陽沉默了一下,伸出右手,技能有反應,拾取煉化。

  龍鱗。

  而且細細摸索,感受著其中的威能,不出意外,這應該還是真龍的龍鱗,再看其生長的方向和形狀,應該還是真龍的逆鱗。

  這就有些出乎秦陽意料了,這貨竟然是真龍的逆鱗,誕生出靈智之後,化為妖物。

  而且這貨走的還是跟鸑鷟一樣的路子,他的記憶,就是他的意識,自己斬滅了他所有的記憶,他竟然直接被打回原形,恢復到了真龍逆鱗的狀態。

  真龍逆鱗,能擋得住他的斬憶劍,倒是挺正常的。

  幸好之前沒讓這貨重燃生機,只是虛晃一槍。

  真讓他恢復實力,可能會非常麻煩。

  秦陽摸索著這片逆鱗,暗自猜測,這片逆鱗,到底是哪位真龍的?

  唯一可以排除的是應龍,逆鱗裡蘊含的力量,跟應龍的不符。

  其他的,秦陽沒接觸過,無從判斷了。

  但通過這次這件事,秦陽覺得,自己好像又發現了一條隱藏設定。

  走記憶流派的人,大概率是沒法成為第二對照組的成員了,他們被砍成白號之後,就直接灰飛煙滅了。

  秦陽抬起左手,眉頭微蹙。

  他的逆向超度神通,是摸自己摸出來的,一切都跟他自己有關,也就是說,他其實很不待見類似鸑鷟的傢伙麼?

  亦或者說,這其實也是亡者之界的大設定,是上古的流派之爭,爭出來了勝負的結果。

  勝者影響到了亡者之界的演化,然後反過來影響到他的逆向超度形成,讓他的逆向超度,變成符合亡者之界的同時,同樣也是符合勝者流派定下的標準。

  這讓秦陽想到了一句話改一改可以套到這裡的話:一流的勢力定標準。

  放到這裡的話,這裡所有的神通秘術,法門經典的出現,就都在對方的標準之內了。

  只是想到這一點,秦陽就莫名的覺得後背發涼。

  搖了搖頭,散去了雜念,秦陽看著手中的真龍逆鱗,開始琢磨著,這塊真龍逆鱗應該怎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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