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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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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放心油條] 一品修仙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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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零章 應白忽悠人,苟憨憨出血

  思來想去,苟憨憨還是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管是不是,權當他就是來處理,幸好永夜之地裡,這麼多年發生的大事,也就那麼幾件而已。

  結合一下這些事,苟憨憨大神倒是想到了一點,好像發生的幾件事,都能跟道門多少牽扯上一點關係。

  於是乎,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了,那位誰都不知道名字,不知道身份的狠角色,難道跟道門有關係?

  以道門的行事作風,若是他在不知不覺之中幫過道門,那位的確可能會網開一面。

  於是,苟憨憨繼續回想,當年被網開一面,是不是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

  稍稍一想,越琢磨越是這個味兒了,他當年似乎還真的沒有跟道門結過怨,道門裡還有倆人跟他關係不錯,尤其是有一個老不要臉的,借走了他的蠟燭,有借無還,他也沒給翻臉。

  照著這個思路思索到一半,苟憨憨不敢想了,連忙掐滅了剛才的念頭,知道的太多沒好處,不管真假,還是不知道的好。

  苟憨憨繼續苟了起來,永夜之地放亮的事,影響也沒有那麼大,這鬼地方,八百年都不會有外人來一次。

  律宗的一堆大和尚,更是出了名的守口如瓶,肯定不會亂說。

  於是乎,上古天庭的高手,循著上次太一天帝的力量出現所帶來的感應,追到了大荒,想像中的橫掃天下沒出現,屁事都還沒幹呢,便折戟沉沙,憑空消失了。

  連痕跡都被苟憨憨抹的乾乾淨淨,現在甭管是誰來追查,那幾個人都是從來沒在大荒出現過,甚至都沒找到大荒,怎麼查,他們都是消失在虛空了。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失蹤了。

  這就是為什麼無目大和尚,非要請苟憨憨出手的原因。

  無目大和尚自己出手,以道君境界,拉一個墊背,肯定沒問題,但人死了,就等同於徹底暴露了,給了對方一個明確的坐標。

  唯有苟憨憨親自出手,才能讓人不生不死,直接消失,也只有他能處理的這麼乾淨。

  至於大荒內部,是不是有人能察覺到什麼,沒那麼重要,反正別讓上古天庭的人追到這裡就行。

  永夜之地重新恢復了平靜。

  魁山,已經重新凝聚出身體的應白,遙望著北方,神情裡帶著一絲疑惑,一絲震驚。

  她感應到了一種在應龍身上感應到的獨特感應,按照應龍的說法,此乃真龍特有的力量,也只有真龍能有這種感應。

  「真龍?活著的?」

  只是那感應出現了不過片刻,便徹底消失了,應白驚疑不定,不確定她是不是感應錯了。

  「真龍不是已經全部隕滅了麼?怎麼可能還有一個沒有隕落?」

  她不確定,可是又萬分確定,她跟應龍相處的時間太久了,旁人無法感應到,她卻絕對不會感覺錯的。

  「蒼龍隕於野,青龍化星辰,黃龍剮真靈……唔,若是還有真龍尚存於世,那似乎只有燭龍了,數位真龍之中,唯有他隕落的消息,最不明確,他竟然還活著,而且還在大荒麼?」

  她拿出一塊黑磚,上面的應龍浮雕緩緩睜開了眼睛,而後再次閉上,沒有了反應。

  「你們之間是最熟悉的,你也這般認為麼?燭龍性情尚可,倒是可以接觸一下,如今大世已開,爭鋒無可避免,有個幫襯的人,終歸還是好的。

  也不知道秦陽何時才能歸來,如今希望尚在,想來秦陽肯定可以歸來的吧。」

  應白撫摸著黑磚,自言自語,給自己打氣。

  秦陽若是歸來,她的希望才有了可以成為現實的可能,若是秦陽消失,她希望的應龍歸來,便徹底成為了泡影。

  如今,但凡是有一點可以幫忙的地方,她都不願意放棄。

  若永夜之地的是燭龍,那的確可以接觸一下,當年的真龍裡,蒼龍孤,青龍傲,黃龍狂,應龍更像是人族,而燭龍,似乎也沒什麼惡績,按照應龍的說法,這傢伙脾氣挺怪,但也挺好的,不像是真龍。

  「你覺得這樣會不會太冒險?」

  「不過,冒險也不得不如此了,燭龍沉寂這麼多年,如今露了頭,想來也是遇到什麼逼不得已的事了。」

  「有聯盟,真遇到事的時候,也有互相幫襯的地方,而且,說不定,說不定他會知道什麼方法,可以讓你復甦。」

  應白一個人自言自語,自問自答,說完之後,她的目中,神光閃耀,從魁山的峰頂,一路延伸到永夜之地。

  她的口中,開始吟誦真龍的語言。

  片刻之後,永夜之地的最深處,陷入沉睡的苟憨憨忽然來了精神。

  他的耳邊響起了真龍的語言,來自於真龍的問候,可是把他嚇的不輕。

  「真龍不是死完了麼?噢,不對,除了我不是都隕落了麼?這是誰?」

  苟憨憨繼續裝死,閉上眼睛就是天黑,摀住耳朵世界便與我無關。

  只是不一會兒,苟憨憨又忍不住豎起耳朵,去偷偷聽著。

  聽了一會兒之後,苟憨憨長舒一口氣,原來不是真龍,聽這話的意思,似乎是應龍當年找的人族媳婦,應龍這耙耳朵,死了都還惦記著給他媳婦找後路……

  再聽了幾句,聽到應白說,應龍已經在歸來的路上,他的心又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那個耙耳朵,竟然還要復活,還能復活麼?

  應白叨叨了半天,好話說盡,講了半天道理,硬是一點回應都沒有,她也忍不住了。

  「你都已經冒頭,你想躲也躲不了了,太微天帝當年被鎮壓在魁山,如今他徹底隕落,權柄都消失了。

  太一天帝的觸角,也曾經出現在大荒過。

  如今亂局已開,避無可避,等到以後,上古天庭的人出現,你覺得他們會怎麼想?

  他們總不會認為,是大荒的人,斬了太微,奪其權柄,讓其他人無法發現吧?

  你覺得他們會認為是誰幹的?」

  「話不能亂說!我什麼都不知道!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苟憨憨忍不住了,連忙否認三連。

  「我知道不是你,問題是上古天庭的人會怎麼想。」

  苟憨憨自己想了一下,這下,別說臉了,腸子都快綠了。

  還能怎麼想啊?

  哪怕太微天帝已經是強弩之末,哪怕他已經被鎮壓了無數年,無數個哪怕疊加在一起,太微天帝也絕對不是如今大荒的人能抵擋的。

  整個大荒世界,不管是冒頭的,還是苟著的,有一個算一個,掰著指頭數,誰有這個能力去補最後一刀?誰有這個能力去奪了權柄,還不讓人發現。

  除了他之外,還能有誰!

  「結盟,到時候,上古天庭的人來了,大家站在一條船上,一起對抗。

  你不會天真的認為,那些傢伙,會聽你解釋吧?」

  苟憨憨心說,上古天庭的人,已經來過了,他已經出過一次手了。

  聽應白這麼一說,他倒是覺得,這次出手,還真的是英明無比,先下手為強了。

  但這樣一來,仇已經結下了,真對上也只是早晚問題了。

  「結盟倒不是不可以,我問你點事。」

  「你問。」

  「太微天帝怎麼死的?」

  「告訴你也沒什麼,他化作念海,欲挑選一人,化為媒介,對方最後卻放棄了權柄和力量,最後太微選擇的人,死了。」

  「怎麼死的?」

  「被人砍死了。」

  「不可能,大荒沒有這麼強的人。」

  「天尊的哀字訣第一次施展,加魔尊的魔刀第一次施展,抱著必死的決心,與其同歸於盡了。」

  「原來那個時候,是這樣啊。」苟憨憨恍然大悟,真要是這樣的話,縱然是他的真身對上,當時起碼也有一半的可能,會被人活活砍死。

  苟憨憨嘆了口氣,有些惋惜。

  「人族當真是得天之眷,英才天驕輩出,只可惜都是英年早逝……」

  「你應該見過他,他最後去你那邊了。」

  苟憨憨回想了一下,立刻定格到秦陽的身型樣貌,那個在永夜之地鬧騰了一圈,最後又進入到冥皇死地。

  「原來是他……」

  「他一定會回來的,你一定可以感應到什麼了,知道我在說什麼。」

  「不,我不知道。」

  「他是道門的現任門主,死了也沒有卸任。」

  「……」

  「他擁有府君的神通。」

  「……」

  「我夫君應龍選擇了他。」

  「……」

  「他……」

  「行了,別說了。」苟憨憨忍不住了。

  想到之前那個不敢想的一個推斷,那位大煞星,十有八九跟道門有關係。

  想到現在這個狠角色,十有八九是直接拉著太微天帝去陪葬了。

  再想到道門的一堆不祥,殺進了冥皇死地……

  他忽然明白了,為何應白如此篤定,這個狠角色肯定會歸來。

  道門這是要下一盤大棋啊,不對……他們這是要直接搬走上古天庭和上古地府的棋盤。

  要是早知道這些,他還看什麼戲啊,說什麼都要先結個善緣。

  不管其他,就因為一點。

  道門的事,門主說話還是挺管用的。

  「說吧,若是結盟,你想讓我做什麼?」苟憨憨說完,覺得不太對勁,不能太熱情,得先提條件。

  「先說好,你得讓道門的門主,答應我一件事,只要答應了,剩下的事,什麼都好說。」

  「什麼事?秦陽這人,對自己人一向是很大方,能幫就幫,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吧?」應白可著勁的忽悠。

  「當年剮了黃龍的那個大煞星,也要剮了我,我琢磨著,我可能就是被波及了,遭了無妄之災,你讓道門門主替我說說情,只要那個大煞星說算了,其他的事,都好說。」

  應白聽苟憨憨扭扭捏捏的談條件,心裡有點納悶,秦陽說情有什麼用。

  再一想,道門門主去說情,能有用話,那豈不是……

  不管真假,也不管苟憨憨怎麼想的,應白繼續忽悠。

  「那你先救個人,只要你做到了,等到秦陽歸來,他肯定答應。」

  「誰?」

  「大嬴的新帝。」

  「救她幹什麼?她怎麼了?」

  「這是我弟妹,你可以將她看作道門門主沒過門的夫人,人族這邊的習俗文化,你肯定明白這代表什麼。」

  「你等著,我馬上過來!」

  這句話落下,就見永夜之地的深處,漆黑的洞穴裡,一片神光凝聚,慢慢的凝聚出一個人面蛇身的形象。

  對方看了看身上的鱗甲,搖身一晃,化作人形,鱗甲全部消失。

  反正他現在還是覺得,當年差點被那位大煞星弄死,十有八九是因為他也是真龍之一,被黃龍那個混蛋連累了。

  每每想到,當年那位殺氣衝霄,煞氣洞穿世界,身負真龍臨死詛咒,還能大殺特殺的大煞星,都會忍不住心神顫抖。

  黃龍臨死淒厲的慘叫聲,絕望的哀嚎,如今還在耳邊盤桓。

  實在是惹不起,能做點什麼,還是趕緊做點什麼吧。

  化出一尊化身,苟憨憨從永夜之地一路趕到魁山。

  被應白化出的一尊化身帶著,來到了大嬴的龍脈祖庭。

  「別愣著,快開門,你不是想化真龍麼,看看你眼前的是誰,這是來救你們新帝的。」

  應白上去叫門,金龍探頭一看,立刻驚了,連忙開門。

  它想要化為真龍,從神朝超脫出去,眼前就是一尊真龍,應白又是絕對可以信任的人,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進入龍脈祖庭,苟憨憨看著火焰中沉睡的嫁衣,五官都快皺到一起了。

  「我救不了她,她已經在涅槃之火之中了,只能等著時間,讓她涅槃。」

  「大荒如今最強的人族,就是她了,她若是隕落了,真有什麼事,就沒人出面了,這涅槃之火,也是秦陽留下的,你明白吧?」

  「我真的沒辦法,我的蠟燭,都被道門借走了,到現在還沒還我!」

  「沒辦法就算了,我們走吧,結盟的事就算了。」應白轉身就走。

  等到應白走到門口的時候,苟憨憨忍不住了。

  「等等!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故意誆我來這的?」

  「我可沒騙你,你自己化身去外面轉轉,打聽一下秦陽是個什麼人,你要是救了她,秦陽肯定幫你說情,而且保證會盡全力!」

  苟憨憨扭扭捏捏了半晌,有些不捨的伸出手,拿出了一團赤金色的光團。

  「你肯定早就知道,我手裡有這個,你可不能誆我,你們人族最喜歡騙人。」

  「你可以先出去逛逛,自己去看看,查查,看看我是不是說假話。」應白有恃無恐,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隨便查,秦陽是個什麼人,一生做過什麼事,對於燭龍來說,想查不難。

  苟憨憨的確想去先確認一下,可是一想,這做人情,還是做到底的好,不能有瑕疵,不去查不去問,直接給,當然是最好的。

  「行吧,我就信你一次。」

  他念頭一動,手中的光團,投入到涅槃之火中。

  瞬間,火焰高漲,赤金色的火焰,完全將嫁衣吞沒,再也看不到一點身形樣貌。

  火焰之中,仿若有一隻火鳳,展翅啼鳴,威能高漲。

  生機也開始慢慢復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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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一章 跨界傳訊,火鳳劫灰

  作為唯一活下來,尚存於世的真龍,燭龍深諳求生之道,所謂的外物,都是身外之物,甭管多珍貴的東西,只要死了,就都是別人的。

  活著的時候,可千萬別捨不得,他自己的伴生至寶,被人有借無還,他都沒想去要回來,甚至都沒生氣,反而覺得,人族最喜歡做人情,權當作人情好了。

  現在又拿出來一件寶物,他其實也沒什麼捨不得,成不成都當作人情了。

  應白越是可著勁的忽悠他,他反而越覺得這人情拿到手了。

  憨歸憨,卻又不是傻。

  真傻了,就算是再能苟,也活不到現在了。

  這團赤色光團雖然極其珍貴,乃是火鳳涅槃時留下了劫灰,可他乃真龍,壓根用不上這個東西,當年留著,純粹是順手。

  他也不知道,應白……不,應該是應龍怎麼知道,他手裡有這種東西。

  應龍這耙耳朵,什麼事都告訴他的女人,得虧死了,不然的話,還不知道會給他媳婦多說點什麼事呢。

  當年火鳳死於太強,死後化作劫灰,卻沒趕上好時候,沒能從劫灰之中涅槃重生,算是徹底隕落了。

  這劫灰他便一直留著當紀念,這次看到被涅槃之火包裹著的嫁衣,他便知道,劫灰能用上了,他也只有這個辦法,可以保證能把人救活。

  劫灰融入到涅槃之火裡,火焰開始發生變化,那種燃盡天穹,霸道無匹的火焰,此刻卻爆發出難以想像的偉力。

  嫁衣的生機開始復甦,整個人的氣息,都開始從沉寂恢復鮮活。

  苟憨憨伸長了脖子瞅了兩眼。

  「她過段時間應該就能醒過來了。」

  「嗯,那先讓她恢復吧,我們先離開這裡。」

  「不行,我得看著,不然她醒過來,都不知道誰救了她,不知道那團劫灰有多珍貴,普天之下,獨一份的至寶,到時候萬一你再忘了說正事,不行,我得看著,親自給她說。」

  苟憨憨坐在地上,打定主意,要等著。

  相比之下,應白給的承諾,肯定不如這個新帝給的承諾好,後者更能讓人放心。

  人族的耙耳朵,他見多了,當然知道,誰說了算。

  「……」應白有些無語,總算是明白了,當年應龍提到燭龍的時候,為何總是欲言又止,不知道如何說。

  「行吧,那你等著。」

  旁邊的金龍,低眉順眼的候著,抽冷子就想來套近乎。

  它的心跟大嬴神朝一樣,都比較大,走的路子,便是想有朝一日,以國運化身,魚躍龍門,化作當世真龍,從此掙脫桎梏,遨遊天際。

  跟當世唯一一個真龍取取經,自然是萬載難逢的機緣。

  苟憨憨人情都做了,當然也不在乎,指點指點金龍,閒著也是閒著,便開始認真的指點。

  「你想走誰的路?我覺得啊,你別學我,你走黃龍的路最適合,雖然黃龍死的挺慘的,被人活剮了。」

  「……」金龍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

  正在養先天之物的秦陽,忽然愣了愣神,他上下打量著自己,又用瞳術來回掃了好幾遍。

  「什麼情況?總覺得有什麼變化。」

  感覺身上出現了變化,卻又察覺不出來到底在哪。

  閉上雙目,反照自身,片刻之後,他伸出手,在指尖輕輕一搓,一朵赤紅色的小火苗浮現。

  秦陽一頭霧水的看著這朵火苗。

  「涅槃之火,升級了?什麼情況,我什麼也沒做啊。」

  既然他什麼都沒做,那唯一可能出現變化的原因,就在大荒了,嫁衣那邊出現變故了。

  他走的時候,可是用了涅槃之火,將嫁衣包裹起來了。

  秦陽有些意外,不知道那邊做了什麼,竟然可以直接影響到他。

  細細感應了一會兒,確認涅槃之火升級了,威能大漲,應該是有利的影響。

  散去了指尖的火焰,一抬頭,就見死宅小說家,也不看書了,兩隻死魚眼,直勾勾的盯著他的指尖。

  「幹啥?」

  「來,燒死我。」

  「你已經死了,燒不死了,只能燒成灰。」

  「那就把我燒成灰!」小說家直勾勾的盯著秦陽,少有的語氣甚為篤定堅決。

  「你先說說,你看出來什麼了?你確定,把你燒成灰之後,你就能復活了?」

  「咦,你怎麼知道!」

  「你看我腦門上是不是刻了個傻字?」

  小說家不耍小心眼了,老老實實的道:

  「我感覺到了火鳳的劫灰氣息,這是火鳳的涅槃之火,試試總沒壞處,反正已經死了,亡者之界都出現了,說不定你把我燒成劫灰,我還能從劫灰之中涅槃重生。」

  「你是說,有人往我的涅槃之火裡,加了火鳳的劫灰?讓我的涅槃之火進階了?」

  「除了這個,沒有別的力量,能跨越生死界限,讓你的神通都隨之提升了。」

  秦陽頓時眉開眼笑,沒想到還能跨界傳信,還是好消息。

  甭管那邊做了什麼,反正肯定是好事,嫁衣肯定能甦醒了,說不定甦醒之後,還能破而後立,實力大進。

  等等,嫁衣都道君了,要是再得大機緣,境界暴漲,下次見面的時候,豈不是就封號了?

  而他現在雖然能用死氣修行了,力量在不斷提升,境界卻不知道為何,一直沒動靜了。

  秦陽一時不知道是該高興了還是該發愁。

  算了,能不能回去還不一定呢,有好事就行。

  起碼也算是知道了一條怎麼聯繫那邊的方法,只要有跨越生死界限的特殊力量就行。

  涅槃之火算一個了。

  想到這,秦陽立刻從蟲殼裡分出來七顆,單獨放到一個盒子裡,然後搓出來一朵涅槃之火丟進去,用涅槃之火養著。

  成不成再說,萬一成了,指不定就能養出來什麼可以跨越生死界限的先天之物。

  一旁的小說家,欲言又止,想說那壓根不是先天之物,先天之物也不是這樣可以養出來的,話到嘴邊了,又嚥了回去。

  秦陽已經魔怔了,就讓他去吧,也算是有點事幹,省的閒出毛病了。

  「你到底燒不燒我?把我燒成劫灰。」

  「就算是可以,那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是被燒成劫灰了,你在哪復活?這個鬼地方,不會允許有一個死靈,在這裡復活成為生靈的。

  到時候,我還得收拾你的骨灰,等著有朝一日能離開這裡,到生者的世界,再試試你能不能從你的骨灰裡爬出來。

  萬一不行,你不是就白死了?要不,先找個人試試?」

  「你說的挺有道理……」小說家思來想去,只能放棄這個想法,繼續去當死宅,抱著一本書沒了動靜。

  秦陽這邊悄悄的搓出來一朵涅槃之火,試著燒了一下自己,稍稍一感應,立刻熄滅了火焰。

  能復活個屁,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反而覺得身體要被燒成灰燼了。

  這次死了,便是化作真正的虛無,再也不存在了。

  秦陽算是徹底死心了,甭管是不是有用,反正這個破神通,他自己是沒法用。

  在依舊荒蕪,沒太大變化的陸地上遊逛,過去了多久,秦陽自己都懶得計時了。

  這次終於遇到了一個會動的,還是人。

  秦陽抬起頭,暫停了養先天之物的大業,隨口問了句。

  「過去多久了?」

  「看完八十本書了。」小說家抬頭看了看遠處出現的人影,正要抬腳過去,卻被秦陽拉住了。

  「等等,不太對勁,這地方看起來好眼熟。」

  秦陽遙望著遠處,一片建築群,鬼影綽綽,施展瞳術一看,全部都是幻象,唯有一個死靈是真實存在的。

  那死靈被幻象追殺,不斷的逃跑,那裡的景象不斷的變化,看起來跟放全息電影似的。

  在秦陽眼裡,那個死靈一直在原地,不斷的逃,不斷的戰鬥。

  他一路躲避追殺,直到最後力竭而死,從高空中墜落,落入群山之中,一個倒霉蛋凡人,被他殘破的屍身正好砸中,當場半死。

  倒霉凡人,斷了十幾根骨頭,自行正骨固定之後,開始摸索殘破的屍身,從屍身上摸出來一大堆東西。

  正好就有療傷的丹藥,還有各種典籍,從此走上了修行之路,成為了一個修士。

  遠處,秦陽和小說家,臉上帶著點驚悚,默契的後退了一段。

  因為這個倒霉蛋凡人,跟那個死屍天降的傢伙,生前長的一模一樣,也就是一個年輕了點,一個年紀大了點。

  他倆誰都不會認為,那倆是同族血親,這明顯是一個人。

  因為現在,幻象中,那個變成修士的倒霉蛋凡人,已經開始了逃亡的過程,他一邊逃亡,躲避追殺,一邊不斷的修行,實力越來越強。

  沒多久,便重複到剛才看到過的那段,最後身體殘破不堪,力竭而死,屍身從天而降。

  秦陽都能看到,他在墜落的時候,最後一眼,看向下面的時候,眼中的絕望,已經快炸開了。

  他自己似乎也發現了,他陷入了無線套娃之中。

  然而,下面被他砸個半死的倒霉蛋凡人,卻壓根什麼都不知道,正在滿心歡喜的摸屍,享受從天而降的機緣。

  秦陽進海眼裡,翻了翻故事書,找到了其中一條。

  之前的確看到過這條設定。

  此地乃是永恆煉獄,永恆的折磨,永無休止,直到死靈的意識在這無限套娃的過程中,被一點一點的磨滅,徹底崩潰,化為虛無。

  此乃亡者之界裡的天然絕地,最典型的特徵,便是會化出一個被引誘者最在乎的東西,只要上當進去,基本就是標準結局。

  看完這些設定,秦陽睜開眼睛,再看向那片幻象,幻象便無聲無息的消失。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座白玉石台,上面擺著一顆顆蟲殼,先天之氣撲面而來,神光閃耀的能亮瞎人的眼睛,就差豎個牌子:這是先天之物。

  秦陽心中驟然生出一陣佔有慾,想要將其全部收入囊中,只是伸長了脖子數了數之後,立刻像是被一盆冷水潑下,整個人都像是進入賢者狀態了。

  三十六顆。

  數了兩遍,還是三十六顆。

  「什麼瓜皮幻象,設定這個東西的傢伙,是個連數數都不會的異族吧,總共四十九顆,塑料黑劍用了七顆,大筆用了七顆,還剩下三十五顆尚且沒使用,哪來的三十六顆?」

  秦陽撇了撇嘴,翻出來自己手裡的蟲殼,重新數了一遍,再重新收好。

  果然,這次一抬頭,玉台消失不見了。

  取代而至的,則是無數的書架,書架上擺著密密麻麻,數不盡的書籍。

  小說家瞪著死魚眼,向前邁出一步,三步之後,他一臉索然無味的退了回來。

  「咋了?」

  「我瞅了幾眼,發現能看到的書,都是我看過的,沒意思。」

  「……」

  書架消散,取而代之的,又是那個無限套娃的倒霉蛋。

  秦陽蹲在遠處,津津有味的看著試圖掙脫套娃的倒霉蛋,拼盡各種方式,來掙脫,甚至都不躲避追殺了,也沒有用,最後都會進入套娃階段。

  看著對方套娃了三次之後,秦陽才開口道:

  「兄台,我叫秦陽,素來有急公好義,樂於助人之名,看在同為人族的份上,我做個好事,試試能不能宰了你,你要是覺得行,你就點點頭。」

  倒霉蛋哪裡會猶豫,點頭如搗蒜。

  秦陽搓出一道黑雷,丟進煉獄的範圍,當場將其劈成焦炭。

  然而,焦炭落下之後,卻有山洪暴發,將其屍身,沖到了山下一戶人家裡,一個倒霉蛋從屋裡出來,就見面前有一具焦炭屍身,唯有身上的戒指,還閃耀著一絲靈光,就差寫上:這裡有寶物。

  得,沒用。

  等到倒霉蛋再次循環了幾次,再次弄明白之後,秦陽又問了一次,這次他搓出來一團涅槃之火,丟在對方身上。

  赤金色的火焰,熊熊燃燒,將其化為飛灰。

  無限套娃結束。

  「話說,你覺得,他是被我燒成飛灰了,還是涅槃重生了?」

  「我覺得是徹底死了,火鳳的涅槃之火,都是從劫灰之中重生的,不會有別的涅槃重生的方式。」小說家還有些遺憾。

  秦陽看了看自己的手,反而很是欣喜。

  「燒成灰了好啊,不能復活,也挺好的。」

  反正他也沒指望這個神通,能把自己復活了。

  活著的時候,涅槃之火完全是救人的神通,哪想到,到了這邊,涅槃之火反而成了大殺器,意外收穫。

  以後遇到敵人的時候,就送對方去涅槃。

  做了回好事,秦陽心情不錯,畢竟,這麼久了,總算是遇到除了飛蟲之外,別的會動的東西。

  想了想,秉持著好事做到底的想法,秦陽拿出材料,做了個牌子,豎在永恆煉獄的外面。

  「裡面什麼寶物都沒有,此乃永恆煉獄,入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除了人族的語言,又加了妖文、冥文幾種語言。

  立好了牌子,秦陽美滋滋的看了幾遍。

  「我可真是亡者之界第一大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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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二章 真是群人才,有什麼問題麼

  秦陽看著立好的多語言牌子,有些唏噓,以後肯定會有人不聽勸,非要闖一闖,沒辦法,有道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不過,俗話又說了,聽人勸,吃飽飯,肯定會有更多的人,因為他這個牌子,能免於陷入永恆煉獄裡,落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場。

  又做了回好事,秦陽心情不錯。

  繞開了這片並不是多大的永恆煉獄,繼續前進。

  等到秦陽離開,這片並不是多大,而且在沒有幻象的時候,跟附近也沒有太大區別的永恆煉獄,開始出現了變化。

  隨著倒霉蛋化為飛灰,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不見,但是無形的界限,卻開始慢慢的向著周圍擴散。

  這片煉獄,只是剛剛顯現出來而已,如同這個世界一般,根本沒有演化完全,此刻有一個死靈在裡面飛灰煙滅,煉獄的演化,便開始繼續。

  無形的界限,不斷的向外擴散,擴大了十數里之後,煉獄的演化便停止了下來。

  這時,那種無形的界限,便愈發明顯,煉獄內的大地是灰黑色的,外面是黑色的。

  秦陽原本留在邊緣的牌子,被包裹在煉獄內部,距離邊緣,只有十數里,對於這裡來說,不遠不近,是個很尷尬的位置。

  一般弱點的死靈,沒有了法門可以用,還真未必能隔著十數里看到牌子,而不用任何法門也能看到的,都是相對比較強的。

  隨著牌子被囊括進去,煉獄內的力量,在演化的時候,便自然而然的利用上這個現成的材料。

  原本除了堅固之外,不算好的牌子,開始蒙上了一層神光,自帶霓虹燈效果,上面的大字,也被無形的力量加持,字跡本身,自帶一種玄奧的氣息,觀之似有法門蘊含其中。

  隨著時間流逝,煉獄演化的越來越強,越來越完善的時候,這個牌子受到演化影響,材質都開始發生了變化,字跡之中蘊含的玄奧也越來越強。

  畢竟,這是煉獄內,唯一可以算是材料的東西了,誰讓現在的亡者之界太窮,連塊最普通的鐵礦都沒有孕育出來呢。

  對比之下,那個普通的牌子,就成了最拔尖的材料。

  秦陽離開不知道多久之後,道門一行人抵達了。

  煉獄之中,神光閃耀,玄奧之氣,難以遮掩,只是感受氣息,似乎都能有所悟,一行人站在黑土地上,沒貿然進去。

  徐天衍擺弄著竹籤,很快便沉聲道:

  「大凶之兆,不可入。」

  大鬍子指了指遠處閃耀的神光,強催目力,十數里之外,那個神光籠罩,玄奧逼人,簡直要亮瞎人眼睛的牌子,仿若就在眼前。

  「裡面什麼寶物都沒有,此乃永恆煉獄,入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當他看到永恆煉獄四個字的時候,那四個字仿若有種神奇的力量,在他的腦海中,自行開始演化。

  他仿若已經墜入其中,重走了一生,等到死後,化作不祥,入亡者之界,再入永恆煉獄,再次重新開始。

  短短一瞬,大鬍子瞬間驚醒,不由的向後退了一步。

  「果真是絕地,你們小心點,莫要著了道。」

  大鬍子提醒了一下其他人,一邊注意著,看看是不是有人,會陷入其中,不由自主的踏入永恆煉獄的範圍。

  所謂的絕地,便是願者上鉤,人這一聲,總有無數的遺憾,無數的絕望,無數的無法挽回,當再次經歷的時候,去彌補遺憾,挽回無法挽回,便成了本能。

  知不知道是錯的假的,有時候已經不重要了。

  尤其是當那個遺憾成為執念的之後,更是如此。

  大鬍子太清楚不過了。

  眾人看完牌子之後,面面相覷,布冥白忍不住道。

  「這字,當真是……難看,我十歲,不,八歲時的字,都比這個字好看。」

  「你懂個屁。」徐天衍立刻反駁:「這字中,蘊含的玄妙,我一時半刻,竟然都難以參悟,你只觀其形,太落下乘了,這話實在是不該。」

  「你們說,這字是誰留下的?」大鬍子參悟了片刻,自覺愈發玄奧,字中蘊含的東西,似乎在不斷的增多,越來越深奧,他也參悟不透什麼。

  唯一參透出來的,便是那「永恆煉獄」四個字。

  「此物必定不是天地演化出來的,由外人所留,看筆跡,應該是一人所書,而且精通數種語言。

  這人族語言,用的乃是當世的習慣,妖文卻是十萬年前流行。

  數種語言,自上古橫跨到當世,當真是博學多才。

  想來應該不是什麼老古董,是當世的人……」

  徐天衍分析到一半,忽然頓住了,他臉上閃過一絲意外和震驚。

  「不錯,肯定是門主留的。」大鬍子很是篤定:「尤其是這個看似很難看的字,按照門中所留的暗語典籍來看,應該就是門主特有的痕跡,旁人著實難以模仿到神似。」

  眾人一起看那個牌子,越看越是震驚。

  他們的門主,到底是強還是弱?

  上次見面的時候,他們還真沒察覺出來他們門主這麼強,難道是門主連他們都能騙過去了?

  不然的話,這將玄奧納入字中,只要看到字,立刻會有強行勸退效果,讓人先行感受永恆煉獄,這種神通,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因為他們所有人,到現在都還沒法參透那個牌子,大鬍子也只能參透四個字。

  「你們看,牌子旁邊,還有腳印。」

  眾人定睛一看,還真是,怎麼看,都是有人進去了,然後在那裡立了牌子,又轉身離開了。

  眾人面面相覷,愈發覺得大鬍子說的沒錯。

  他們的這位門主,當真是深不可測。

  徐天衍看著那些腳印,陷入了沉思。

  「門主這是什麼意思?他進去過,看那些痕跡,門主明顯是沒有被困在裡面,他卻留下這個牌子,刻意留在裡面,難道是專門留給我們的?

  難道上次,門主其實已經認出來我等了?」

  大鬍子沒急著說話,他開始回憶蒙毅曾經單獨給他說過的事。

  他們這位門主,最初就是靠著傳道人,坑蒙拐騙拐進道門的,對道門其實並沒有多少歸屬感,甚至於,連道門祠堂都從未進去過。

  可這位門主呢,又很重感情,對人不對宗門,嘴上說歸說,真遇到事的時候,還是會當仁不讓的站出來。

  心裡有很有想法,總愛自行去解決很多麻煩事,這麼多年了,還從未主動找道門求援。

  反正是個很有能力,又很複雜的人。

  這些事,大鬍子可沒給其他人說,總不能給其他人說,門主連自家大門朝哪開都未必知道。

  所謂將心比心,總不能什麼都不付出,就想讓人家扛起大旗,擔起責任,沒這種事。

  道門歷代高層,凝聚力高,靠的可不只是一句口號,一塊招牌忽悠人。

  真正靠的還是做的事。

  所以這次,大鬍子才會當機立斷,解決了所有後顧之憂,帶著化作不祥的同門,一起殺入亡者之界,便是為了在秦陽需要的時候,不惜代價站在他身後。

  如今,看著這個牌子,大鬍子滿懷欣慰。

  秦陽肯定是認出他們了,不想認歸不想認,心裡到底還是心軟了,這才專門給留個牌子,作為提示。

  可若是只是提示,為何刻意留下這麼一塊牌子。

  其上蘊含的玄奧,明顯不是生者世界裡能有的。

  大鬍子盤膝而坐,開始靜坐觀摩,參悟牌子上的玄妙。

  數天之後,大鬍子豁然睜開眼睛。

  「原來如此。」

  「祖師,如何?」布冥白在旁邊捧哏。

  「這字中玄妙,並非門主所留,而是門主參透了這永恆煉獄的演化,引導演化,將永恆煉獄的玄奧,引導到那塊牌子上,那裡所蘊含的力量,便是永恆煉獄的力量,真正屬於亡者之界的力量。

  你們明白麼,真正屬於亡者之界的力量!」

  大鬍子加重了語氣,重複了兩遍。

  眾人面色微變,立刻明白這話裡的意思。

  他們生前所修習的法門,絕大部分,到了這裡都沒法用了,哪怕意識復甦,也沒法再繼續修行。

  因為那些法門,全部都是生者世界的規則,生者世界的力量。

  而這塊牌子上,蘊含的卻是完全屬於亡者世界的力量。

  再借永恆煉獄的力量,演化出來。

  沒有法門,不重要。

  有現成的參考,道門最擅長的便是從參考之中,創出適合他們的法門。

  「我明白了,這是門主替我們選擇的落腳之地,給我們指引出來的法門,所以門主將牌子立在裡面。」

  想要立山頭,能傳承下去。

  一,得有一座合適的山頭,眼前的永恆煉獄,便是這裡的洞天福地。

  二,得有壓箱底的法門,作為傳承,那塊牌子裡,便蘊含著最契合永恆煉獄的法門。

  有地有法,還有人在,這不就是最完美的落腳之地麼?

  「看來門主已經給我們安排好最合適的路子了,門主能從裡面走出來,必定是已經參透了永恆煉獄所契合的力量,創出了對應的法門。

  若我等參悟成功,修成法門,不但有了亡者之界的法門,還能自由出入此地。

  此永恆煉獄,也是天然的絕地,天然的防護大陣。

  以亡者之界目前的演化來看,這已經是最為完美的策略了。」

  徐天衍滿臉嘆服,心裡對那位看起來不強,乍一看也不太靠譜的門主,愈發敬仰,當真是人不可貌相。

  大鬍子也認同了這個想法,畢竟,那塊牌子上,的確蘊含大玄妙,完美契合永恆煉獄,從中參悟出煉獄法門,並不是不可能,以他們的能力,幾乎已經可以斷定完全可行了。

  於是,一群人,圍著永恆煉獄坐了一圈,一方面攔著其他人,一邊一起參悟牌子。

  以圖早日參悟出合適的法門。

  數月之後,沒有外人再路過這裡,大鬍子站起身,身上的死氣,開始慢慢變化成另外一種力量。

  以死氣為基,演化成氣息如同煉獄的力量。

  他的身後,浮現出一個巨大的人形虛影,在其身下,仿若出現一方巨輪,其內循環往復,無數的玄奧,在其中不斷變化。

  慢慢的,巨大的虛影,沒入到大鬍子體內,與其重合,大鬍子身上的死氣,隨著循環往復,不斷的化為新的力量。

  更強,也更容易掌握,獨屬於自身,而且與煉獄的氣息完美融合。

  大鬍子站起身,面色沉靜,一步邁出,進入到永恆煉獄之中。

  瞬間,永恆煉獄內,浮現出大鬍子一生的幻象,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繼續修行,慢慢的所有的幻象,都開始坍縮,納入到他體內的巨輪裡。

  所有的幻象,都在巨輪內循環往復,再也影響不到大鬍子。

  而且煉獄之內的力量,也開始被大鬍子納入其中,繼續調整法門,直到法門與煉獄完美契合。

  這時,大鬍子後退一步。

  走出了永恆煉獄。

  「基法我已參悟,就叫《永恆煉獄》吧,諸位可自行修行,諸位參悟出來的法門,可融入其中,我等到同心協力,不斷的完善法門。

  門主孤身一人,必定或有所缺,他為我等指明了道路,我等便將完善好的法門,贈予門主。」

  「謹遵祖師吩咐。」

  這下,一群人再也沒什麼意見了,再也不用去有什麼疑慮了。

  門主就是這麼厲害。

  他們什麼都沒幹呢,門主從法門到山門,都給弄好了,他們就是跟在後面出出力,最關鍵的人家都幹完了。

  ……

  距離永恆煉獄,不知道多遠的秦陽,可不知道道門的一堆人才,硬是靠著腦補,最後硬是搞出來了第一門,真正屬於亡者之界的法門。

  連那個危險的絕地,永恆煉獄,都被這群人才當成了門派駐地。

  秦陽正蹲在一條河邊,研究這條攔路的河。

  他現在開始覺得,先行者還是有好處的了。

  大地最核心的地方,肯定有什麼大寶貝存在。

  按照故事書上的描述。

  這河水銀白,狀如水銀,不可飛渡,萬物不浮,入之則溶。

  挺像傳說中的弱水。

  秦陽拿出一堆東西,實驗了一下,丟進去瞬間就會溶解。

  再用融入了先天蟲殼的大筆實驗了一下,連根毛都沒掉,塑料黑劍塞進去試了試,也是一樣。

  而且,河邊的土和石頭,河水也溶不了。

  很顯然,這銀河沒吹的那麼厲害。

  他覺得,是時候去實驗一下,他的神通,能不能融入其中,讓水身多出來點新能力。

  在這之前,秦陽覺得,還是得保險一點。

  萬一他的手腳被溶了,神通沒法讓手腳長出來了咋辦?

  怎麼樣才能保證不會被溶呢。

  這不是有現成的方法麼,他添加了先天蟲殼的東西,銀河都溶不掉。

  那把先天蟲殼,當作修行的材料,直接融入到己身不得了。

  有了想法,自然不能吃獨食,秦陽做人很大方,給小說家說了一下。

  「我可真是個天才,老哥,你覺得這個想法怎麼樣?我可以送你七顆,按照之前的經驗,七顆就是極限了。」

  「……」小說家沒說話,直勾勾的盯著秦陽,仿若看一個瘋子:「你以前修行,都是這麼幹的麼?什麼都敢往自己體內融入?」

  「其實我是個體修,我以前修神通的時候,就是這麼幹的啊,找一件極品的材料,納其菁華,取其神妙,推動境界,化作神通,有什麼不對麼?」

  秦陽很奇怪,小說家為什麼這麼問。

  再說了,就算不提體修的事,他修行別的法門的時候,都融入過兩件先天之物了,現在再多幾顆先天蟲殼,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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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3 00:11:18 |只看該作者
第八三三章 這只是個誤會,門主說是就是吧

  想法麼,的確算是很有想法,但實際操作的時候,秦陽就開始犯難了。

  怎麼將先天蟲殼融入體內?

  融入物品,的確挺簡單的,最基礎辦法,都不算是法門,只能算是技藝的方法,這先天蟲殼的兼容性挺好的,實驗的兩樣寶物,都能融入進去。

  可要融入人的身體,就沒法用那種簡單粗暴的辦法了。

  秦陽嘗試了一下,以體修的方法,根本不行,因為他沒有對應的法門,足夠契合的體修法門。

  就像是最初的時候,修出元磁神光神通的時候,需要找到一塊對應的金屬,作為消耗品材料。

  他的修行體系裡,納入的體修法門,都沒法融了先天蟲殼。

  而他現在之所以還能修行,也純粹是因為納入了一門吞噬的法門,這法門強則強矣,可惜依然沒法融了先天蟲殼。

  秦陽一張嘴,很是遺憾的將吞下的一顆先天蟲殼吐了出來。

  「可惜了……」

  先天蟲殼如今還沒看出來有什麼其他的作用,但堅不可摧的特性,其實就已經足夠了。

  若是能融入七顆,他的身體,可能也會獲得一個神通,堅不可摧。

  萬一再運氣好點,他可能就會變成那種怎麼都死不了的存在,肉身防禦點,瞬間點滿。

  「呵呵呵……」小說家在旁邊幸災樂禍,笑的跟個下蛋的老母雞似的。

  秦陽背過身,不理小說家,繼續嘗試別的辦法。

  渡河是沒法渡了,這條銀河,雖然沒吹的那麼厲害,但也不是誰隨隨便便就能渡過去的。

  秦陽下血本,拿出一小塊神木試了試,依然被溶了。

  秦陽不得不得出一個結論,能渡河的材料,可能只有亡者之界裡才有,萬物相生相剋,這裡肯定會有能渡河的材料。

  但事情尷尬就尷尬在,現在就演化出一條銀色的長河,隔斷了路。

  可能可以渡河的材料,壓根就沒演化孕育出來呢。

  明明最先渡海的,弄到現在,除了個疑似先天之物的蟲殼之外,毛都沒見到一根。

  所以就說了,內測調適完善階段,壓根就不適合人進來。

  若非這裡是不刪檔內測,秦陽現在都不想動了。

  冒險嘗試了一下,將左手小拇指的指甲蓋,放到了銀河裡,短短一兩息的時間,指甲蓋便被溶解,露出了森然白骨。

  骨頭上遍佈腐蝕的坑洞,銀河裡的力量,還在源源不斷的腐蝕,等到指尖的骨頭,都被腐蝕成蜂巢狀,那股力量才隨之消失。

  秦陽細細感應那種力量,神情略有些憂愁。

  這水,的確算是水之所屬,按理說,他的水身,以萬水之母的天一真水為基,應該可以吸納這種力量的。

  結果卻很可惜,他的水身,對銀河裡的水,完全沒反應。

  銀河裡的水,跟生者世界的各種靈水,不是一個媽生的。

  這貨不認天一真水這個媽,死活不願意投入懷抱。

  反倒是他的被動神通,有點反應了。

  在銀水腐蝕他的血肉骨骼時,會吸納那種力量,增強他的身體,增加對應的抗性。

  效果不大,那也是有效果。

  秦陽暗暗推算了一下,若是想要用被動神通,去承受傷害,進化出可以勉強扛得住銀水的力量,他的身體,起碼要被完全腐蝕個百八十遍才行。

  然而……

  默默催動龍血寶術,完全沒什麼鳥用。

  他已經沒有生機,龍血寶術的血肉衍生,現在完全沒用。

  說到底還是兼容問題,他修習的法門,在這裡的兼容性太差了。

  但這也沒辦法,總比不能修行,變成只出不進的乾電池好吧。

  ……

  永恆煉獄,一堆道門的人才,已經建設好了簡陋的山門和駐地。

  修成了本土的法門,有了修行之基,剩下的就簡單多了。

  土房子,土山門,也總比沒有的好,牌面還是要有的。

  等到一切都安頓下來之後,大家不斷的補全法門,完善的差不多的時候,大鬍子叫來了布冥白。

  「門主尚在前行,但想來應該不會特別遠,法門我們已經完善的差不多,這算是第一階段,想要完善到下一個層次,需要的時間必定會很多。

  你的遁法不錯,這次又先參悟出契合法門的遁法,就由你先將這些給門主送去,門主有自己的想法,但多增強一點力量,終歸是沒錯的。

  你到了之後,只需將此物交給門主,可隨機應變,務必辦妥。」

  大鬍子拿出一個光球,遞給布冥白。

  布冥白鄭重的點了點頭,說起來,完善功法,參悟出諸多匹配的實用秘法神通,他們還是很有自信的。

  因為人族修行的法門,多得是這群人才創出的。

  布冥白收起光球,拿出折扇,催動體內的力量,輕輕一扇,便見一陣黑風平地起,托著他沖天而去。

  黑風帶動著嗚嗚聲,呼嘯而過,乍一看,跟什麼妖邪過境似的。

  布冥白循著之前出現的腳印方向,一路追趕過去。

  一月之後,他見到了銀河,想要呼嘯而過的時候,險些一頭栽進河裡,要不是遁法純熟,乃是他親自參悟,又有本土的法門傍身,他這次肯定完蛋了。

  被銀河攔住,布冥白頓時有些發愁。

  「萬一門主已經渡河而去,我要怎麼送過去?」

  順著河岸,布冥白又找了十來天,才在河邊,發現了悶頭看書的小說家和蹲在河邊,盯著銀河不知道幹什麼的秦陽。

  布冥白暗暗鬆了口氣,幸好門主這次沒這麼快。

  落到地面,布冥白還沒說什麼,秦陽已經站了起來,揖手一禮。

  「見過前輩。」

  看似尋常的見禮,如今的布冥白卻有了截然不同的感受了。

  他乃前輩,秦陽乃後輩,受這一禮,的確是應該的。

  但是,不應該的是他應該先行禮,秦陽回禮。

  布冥白心裡感嘆了一下,此刻才切身感受到秦陽的不一樣。

  半點盛氣凌人,半點倨傲都沒有。

  布冥白受了一禮,面色一正,先正衣冠,收起折扇,而後揖手一拜,起身之後,手捏獨屬他的印訣,很是鄭重的道。

  「道門,布冥白,見過門主。」

  秦陽微微一怔。

  啥?

  我啥時候成門主了?

  道門還有死人當門主的傳統?

  還有,這貨是道門的?

  那之前跟他一夥的那些,一看就是狠角色的傢伙,也是道門的?

  秦陽感覺這短短一句話裡,信息量有點大了。

  這些傢伙,上次就認出來自己了。

  卻裝作不認識。

  現在怎麼又忽然來找他了?

  布冥白拿出大鬍子給的光球,雙手捧上來。

  「門主,此乃祖師囑咐我,親手交到門主手中的。

  此乃祖師在門主留下的牌子上,參悟出的功法,還有我等同門,參悟出的其他法門,整合完善之後,所化的《永恆煉獄》法門。

  只可惜如今已經完善的差不多,下一次完善,所需時間恐怕比較長。

  只能將此尚且不完美大門,先行交予門主,還望門主莫要嫌棄。」

  布冥白語氣很謙虛,姿態也放低了一個身位。

  秦陽看著光球,整個人都懵了。

  「你先等等,先給我說說,什麼情況?什麼我留的牌子?」

  他留什麼牌子了,只有那個當好人留下的牌子唄。

  從那個警示牌裡,竟然能參悟出法門?

  秦陽腦子不太夠用了。

  悄悄的施展思字訣,再加上各種法門,能用的都暗中用了一下,確認自己並沒有陷入幻境之中。

  秦陽更懵了……

  布冥白倒是從善如流,覺得這是門主要知道他們都做了什麼,自然沒什麼保留的,將他們的經歷都說了一遍。

  秦陽越聽越懵,腦袋上蹦出來三個問號。

  「???」

  我這麼厲害,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思索再三,秦陽還是覺得,得實話實說。

  謊言總有拆穿的時候,他雖然不是傳道人了,也不是門主,可跟道門之間,終歸還是有點香火情的。

  醜話說到前頭,省的以後揭穿了,弄的裡外不是人,讓人家覺得他在利用道門的人。

  大家又不是仇人,也沒恩怨,反而有些掛念,這樣的話,秦陽就真的沒法,揣著明白裝糊塗,憑白去從人家那拿好處,覺得有了大助力。

  活著的那些年,他遇到什麼事,什麼敵人,可都從來沒找道門幫過忙。

  蒙師叔是蒙師叔,道門是道門,秦陽分得清。

  「我覺得,這裡面肯定有誤會,雖然我也想有這麼厲害,但我這人,一向是實事求是。

  首先,我不是門主,甚至連傳道人都不是了。

  我都死了,蒙師叔的期望,我只能辜負了。」

  「門主……」布冥白大為震驚。

  秦陽伸出手,攔住了布冥白。

  「其次,那個牌子,我只是心地善良,不忍旁人落入其中,才立下牌子作為警示,聽勸的人,自然能逃得一命。

  那什麼特效,什麼玄妙,都跟我沒關係,有一說一,我也沒有那個能力。」

  「祖師說了,這是門主特意引導,順應演化而出的。」

  「我真沒有!

  再一個,我真沒什麼暗示,真的沒有,這都是你們腦補出的誤會,完全是誤會。

  這一切都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是你們厲害。」

  秦陽實話實說,有一說一,要是有人想來對付他,他把對方忽悠到找不到北,坑蒙拐騙完全沒壓力。

  可布冥白上門送好處,言辭懇切,姿態放的這麼低。

  秦陽就沒法心安理得的臭不要臉了。

  「不,祖師說了,若非門主一路前行,趕在了演化之初,便抓住了機遇,若非門主佈局,等到我等抵達的時候,那裡除了純粹的永恆煉獄之外,什麼都不會有,也無從參悟。」

  布冥白很倔,他不信秦陽說的話,就信自己看到的。

  不要聽人怎麼說,要看對方怎麼做。

  想到這,布冥白忽然悟了。

  他想起來大鬍子臨走都是會後,說的那句話。

  隨機應變,務必辦妥。

  只要能把這個東西送給門主,看著辦就行。

  念頭一動,布冥白笑了笑。

  「門主,你說是就是吧。

  這個法門呢,祖師說了,要是沒門主,我們根本不可能參悟出來的。

  也沒辦法得到一個現成的洞天福地當駐地,這個東西,乃是投桃報李。

  哪怕不是門主,換作別人,我等也應該這般做。

  這並非贈予,而是門主應得的……唔,應得的報酬。

  門主若是不收,我等憑白得了門主的好處,卻一毛不拔,著實心難安。」

  「真跟我沒關係,我也不是你們的門主,道門什麼時候有死人當門主的規矩了?」

  「是是是……」布冥白打著哈哈,一臉我信了的表情:「門主說的對,這的確是誤會,門主只是天生心地善良,立下牌子警示他人,急公好義,大公無私,所以,現在我們得了好處,總得勻給門主點吧。」

  「……」

  秦陽苦著臉,這特麼叫什麼事了。

  我門你大爺!

  只要一抬頭,看到布冥白那特敷衍的演技,就想跳起來錘爆他的狗頭。

  這個瓜皮,怎麼就不信我呢。

  啥意思?

  我就不能當個好人了?

  我死了之後,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當大聖母了,不行麼?

  不行啊!

  布冥白雙手捧著光球,遞到秦陽面前。

  「門主,這是你應得的報酬,無論是誰,都應該得到的。

  你要是不拿,我等念頭不通達,恐怕會凝為執念,化作不祥。

  道門沒有這般辦事的,你一定要收下。」

  「我不是門主……」

  「是是是,我明白,門主,你快收下吧,這個真的跟你是不是門主沒關係,你要是不收,我沒完成祖師交代的事,只能一直跟著門主了。」

  「我……」秦陽洩氣了。

  認輸。

  這瓜皮贏了。

  他伸出手,拿到了光球。

  「等等,先說好,我不是門主,按你說的,這只是報酬,與其他無關。」

  「門主說的對。」

  秦陽拿到光球,懶得再糾正了。

  他現在下定決心了,以後遇到每一個危險的地方,他都要立個牌子!

  證明他真的只是善心發作,什麼暗示,什麼佈局,統統都沒有!

  將光球收起,當著布冥白的面,秦陽現場弄出來個牌子,插在銀河邊。

  將銀河的設定標注,再畫個血紅色的骷髏頭,表明極度危險。

  「看到了吧,我只是做個警示牌,提醒一下後來者,我只是天生心地善良,別的什麼都沒有!」

  布冥白看著那手很有特色的字,忍不住笑出了聲。

  「是,門主說的對,門主的確是道門裡難得一見的仙葩。」

  還心地善良,快拉倒吧。

  道門裡歷代強者,會心地善良到這種地步的人,連成為不祥的機會都沒,不,錯了,是成為強者的機會都沒有。

  能到這般境界的,一個大聖人都沒有,只不過,心中多有堅守底線,從不逾越而已。

  底線只是底線,聖人則是上限。

  「門主,我的任務已經完成,要回去給祖師覆命了,就不叨擾門主了。

  門主若是有任何需要,儘管開口。

  告辭。」

  布冥白拿出折扇,捲起黑風,呼嘯而起。

  秦陽一臉憂愁,這叫什麼事啊。

  活人沒有信任了,這死人之間,連基本的信任都沒了麼?

  他活著的時候,可是說什麼都有人信的。

  怎麼現在,說啥都沒人信了。

  揣著光球看了看,裡面的確有一個法門。

  名為永恆煉獄。

  稍稍看了幾眼,秦陽不禁生出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人才啊!

  這些大佬,到底是怎麼從那個警示牌裡,參悟出這種東西的。

  我還是不信,肯定是那個布冥白忽悠我。

  不過,就算不是,他們怎麼參悟出來的?還佔了永恆煉獄當駐地。

  這道門的駐地,是不是就沒正常過,傳統麼?」

  稍稍看了一會基礎的功法,蘊含五層境界。

  但按照裡面說明,這個法門,推演完善到極致,應該是有七層。

  只不過最後兩層,需要大量的時間來推演,這需要等永恆煉獄繼續演化之後,才能推演出來。

  這需要大量的時間,現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狀態。

  「七層……」

  秦陽覺得這個「七」肯定不是巧合。

  他用先天蟲殼,融入寶物裡,七顆就是極限。

  所以。

  這又是一個側面的證據,證明先天蟲殼,就是先天之物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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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四章 一顆金丹吞入腹,遇水搭橋才是正常

  有了現成的本土法門,百分之百契合亡者之界,沒道理不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融入到自身的修行之中。

  以此法門修行,遍佈整個世界的死氣,便會如同靈氣一般,可以被利用,轉而化為真正獨屬於個人的力量,不再是簡單粗暴的利用死氣。

  這一點很重要。

  有了這一點,就有了進步的空間,本質上的提升,直觀點,便是境界。

  開始好好參悟永恆煉獄,參悟的差不多了之後,秦陽便有些猶豫了。

  此法,的確很強,參照的乃是永恆煉獄,那個鬼地方,若是演化完全之後,必定是亡者之界一等一的絕地。

  因為力量對於能不能脫離絕地,影響並不大。

  如今秦陽猶豫了,便是因為,此法修行之後,跟亡者之界的契合,便會瞬間達到百分之百。

  而他的修行體系,以先天之物為根基,諸多經典為骨架搭建起來。

  融入法門,化入自身修行體系之中,的確沒什麼問題,絕對是可行的。

  若是不融入,便可能會有衝突。

  若是完全融入,就要面對一個新的問題。

  他完全融入到亡者之界裡,深度融入之後,再想超脫出去,便會難上加難。

  有朝一日,他若是回到大荒,回到生者世界,他便會跟生者世界有一個巨大的割裂,可能會比尋常的生死割裂還要嚴重的多。

  那個時候,就相當於,他一個亡者之界的土著,入侵生者的世界一般,整個世界的力量,都會來壓制他,制裁他,被天地針對的無形天劫,恐怕就是最基礎的操作。

  沉思了良久之後,秦陽繼續參悟,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緩和一下,留點餘地,不能把事做絕了。

  來來回回將法門參悟了數遍之後,秦陽拿出一粒蟲殼,忽然有了想法。

  永恆煉獄之法,本質上,是在體內化出煉獄的七層玄妙,以此為法,走的是師法天地的路子。

  但根本的核心思想上,卻依然是走的修士的根本法,損不足而奉有餘,強者愈強。

  也就是納萬物於己身,成就己身,一切都是為了讓自身本身,得到進化,得到加強。

  秦陽現在覺得,若是他摒棄修士的根本法。

  修行法門,不是納萬物於己身,會如何。

  不納入己身,卻還要增強自身實力境界,這種思路,很早就有人族的大佬想過,還試驗過。

  但很顯然,最後這種思想,落敗了,成為了旁門左道。

  這種方法,戰力強橫,提升也快,但有個無法忽略的缺點,對於修士自身的提升和進化,遠遠比不上正常的根本法。

  造就的結果,便是壽元的提升,遠遠比不上根本法。

  所以,以這種思想法門,作為根基的修士,強則強矣,卻都如煙花般,轉瞬即逝,不得長久。

  最典型的,便是以這種思想作為根本的器修分支,萬年磨一劍的劍修,他們在劍修之中,都是最極端的存在,他們所有的修為,所有的力量,都在自身的本命劍器上。

  戰力著實強的可怕,越階殺敵,逆行伐上,不過尋常之事,可惜缺點也很明顯,劍在人在,劍毀人亡,而且壽元比之同階修士,能有個十分之一的,都算是特別會養生了。

  秦陽摸索著一枚蟲殼,他想到了一種,可以將蟲殼融入自身,卻又可以修行永恆煉獄,又能將其融入自身修行體系,一舉數得的方法。

  便是摒棄修士的根本法,走旁門極端之法。

  但這個方法,得蟲殼給力了。

  反正他都死了,也不需要提升壽元,目前還沒看到有關死人陰壽的設定,反正肯定會很長很長。

  「試試吧,反正試試又死不了人。」

  開啟了思字訣,再次參悟了片刻,再靜心凝神月餘,一切都調整好之後,秦陽趺迦而坐,一臉平靜,掌心捧著一枚蟲殼,開始以此為媒介,修行永恆煉獄。

  他的身後,一個封閉的圓環虛影出現了。

  第一層,構建煉獄根基,構建出一個封閉的循環。

  隨著秦陽的修行,他一生的經歷,都開始化作電影膠片一般,一點一點的融入到圓環之中。

  如同他已經陷入了永恆煉獄,開始不斷的循環。

  等到虛影不斷的凝實,無限套娃徹底穩固之後,圓環虛影開始慢慢的縮小,融入到那枚先天蟲殼之中。

  空蕩蕩的蟲殼內,如同化出一個世界,不斷的循環往復,不增不減,自成體系。

  蟲殼慢慢的飄起,落在秦陽鼻前三寸的地方,死氣不斷的匯聚到其中,秦陽體內的死氣,也不斷的溢出,灌入蟲殼,而後伴隨著循環,化作一種灰色的力量,回到秦陽體內。

  如此體內體外,構建出一個大循環。

  完成大周天修行。

  等到七次大周天完成,蟲殼已經開始散發出暗金色的光芒,連原本的缺口都消失不見了,變得圓潤無缺。

  秦陽張開嘴巴,暗金色圓球,沒入他口中,一路沉入到他的道基。

  化作一顆明珠,點綴在中心。

  秦陽結束了修行,心裡感覺怪怪的。

  難怪之前覺得他現在的作為,好像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一顆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如今以蟲殼作為緩衝,永恆煉獄的修行,全部都納入蟲殼,而他偏偏還能用,能修行,能提升境界。

  而同樣的,以永恆煉獄的修行為橋樑,他也能將蟲殼,納入道基,融入到自身修行之中。

  雖然這個融合,跟他想的堅不可摧,拔根頭髮都能當道器用,有點不太一樣,起碼的確是融入了。

  秦陽感受了片刻之後,頗有些啼笑皆非。

  永恆煉獄的修行,原本走的是修自身,表面上看起來,更像是外道的脈輪修行路數。

  第一層修的根基,便如同海底輪。

  但他現在,卻以外物,加上自身雄厚的根基和強大包容性的道基,強行彌補了外道缺陷。

  弄的更像是他給小說家的小說裡說的金丹修行之法。

  而且還是不倫不類,不知道算內丹還是外丹的東西。

  也就是他的道基,包容性高到普天之下獨一份的程度,根基穩固雄厚到難以置信,換個人,怕是早把自己玩死了。

  所以,最後還是因為以前把根基弄的強到差點憋死自己的地步,如今才有了瞎搞的資本。

  秦陽想明白這些,掃了一眼落灰很久,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推開的白玉神門,一時有些不知道說什麼了。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有了本土法門作為橋樑,哪怕是鑲嵌進去的,那在那顆金丹還鑲嵌在道基上的時候,他跟此界的契合,便是百分之百,再無窒礙。

  稍稍運轉永恆煉獄,截取了其中一段,再以灰色的力量貫穿手指,小拇指最上面那截已經變成蜂窩白骨的地方,緩緩的恢復了正常。

  這不是血肉衍生,更像是逆轉,強行逆轉他消失的血肉。

  確認了消耗,和恢復的速度,稍稍對比之後,秦陽直接脫了鞋,坐在銀河邊緣,將雙腳放進去泡腳。

  過了幾息之後,拿出來看了看,小腿的下半截和雙腳,已經化為如玉般的白骨。

  腐蝕的速度,比恢復的速度略快,不過沒關係,起碼的確可以用被動硬生生的去適應了。

  「老哥,要泡腳麼?」

  「……」小說家默默的離秦陽遠了些,緩緩的搖了搖頭:「學不會,不學。」

  秦陽一臉可惜的嘆了口氣,躺了下來,頭枕著雙手,靜靜的泡腳。

  要說死了,其實還是有好處的,比如,泡腳的痛苦,完全可以忽略不計,時間長了,還感覺挺爽的。

  感覺到被動,時時刻刻都在起作用,什麼都不用做,泡泡腳就能變強,抗性也在變強,比費時費力的輕鬆太多了。

  秦陽讓永恆煉獄持續運轉,躺在那開始抽空參悟一下落灰的白玉神門。

  反正現在時間足夠多了,慢慢熬吧。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在這種強力的腐蝕下,被動似乎也在慢慢變強,抗性的提升,讓他恢復的速度開始慢慢提升,最終變得比腐蝕的更快。

  抬起腳,雙腳一點變化也沒有了,乍一看,還以為是銀河水對他沒作用了。

  眼看如此,秦陽索性脫了衣服,光屁股趴在岸邊,大半個身子都沒入銀河水裡。

  ……

  永恆煉獄裡,幾個人圍在一起。

  布冥白匯報完任務,有些疑惑的問了句。

  「祖師,門主似乎被困在河邊無法前進了,還有,門主立個牌子,是賭氣的,還是又有暗示?」

  「那銀河似乎已經演化到後期了,再做什麼,應該也無用了。」大鬍子搖了搖頭,意思就是你這次沒想錯,門主就是在賭氣隨便胡扯。

  想了想之後,大鬍子對一旁的另外一人示意了一下。

  對方點了點頭,一隻手摀住左眼,再落下手時,他的左眼眶已經空空如也。

  他將一顆眼球,放到了面前的土台上,眼球看了布冥白一眼,立刻開始倒映出一幅幅畫面,這就是布冥白之前走過的路。

  片刻之後,眼球裡倒映出來的畫面,定格到了銀河的河邊。

  瞬間,幾人都沉默了。

  畫面裡,一個說的極度危險的警示牌,立在那裡,血色的骷髏頭印記,似乎都要淌著血來警示他人了。

  而警示牌旁邊……

  秦陽脫了衣服,跟泡澡似的,雙臂趴在岸邊,大半個身子都在銀河水裡,看他那表情,似乎都快睡著了。

  忽然,秦陽睜開眼睛,神情肅穆,瞳孔化作了十字,虹膜周圍,化出一圈銅環,眼中神光爆射,似乎已經察覺到窺視了。

  他從河裡蹦出來,瞬間穿上衣服,警惕的四下窺視。

  金光溢出,那顆眼球上,都開始浮現出裂紋。

  拿出眼球的道門成員,連忙伸手一抹,眼球裡倒映出的畫面盡數消散,他重新將眼球塞回去,左眼卻腫成了泡,都沒辦法睜開了。

  布冥白砸吧著嘴,喃喃自語。

  「我就知道,門主忽悠我都懶得用心了……」

  這次連大鬍子都沉默了。

  秦陽從水裡跳出來那一剎那,他看的清清楚楚,秦陽的皮膚光滑,甚至還有點反光,半點被腐蝕的痕跡都沒看到。

  說實話,這一次大鬍子自己都有看不透了。

  他給門人說的話裡,的確有不少,其實是胡扯的,目的嘛,一方面就是要這個門主,最後能心甘情願的當門主,真心實意才能換來真心實意。

  他是真的非常看好秦陽,不止是看好秦陽的未來,更看好秦陽的現在。

  另一方面,自然是為了讓門內更團結了。

  身為門主,當然要深不可測點,各方面都要足夠強,才能讓門人信服。

  不然的話,嘴上不說,大家心裡對那個看起來挺弱的門主,會有多少尊敬,只有自己知道了。

  很多事,大鬍子心裡其實還是門清的很,但話不能說透。

  可現在,他覺得,秦陽著實有點高深莫測的過了。

  那幅畫面的衝擊力,太有說服力了,比他說破嘴的效果都要好,他現在什麼都不需要說了。

  ……

  「老哥,你真不跟我過去麼?我不介意背你過河。」秦陽的確是這麼想的,大家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沒道理不帶小說家過河。

  「算了,過不了的,你只能自己過,這河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我若是進去,必定屍骨無存,你的過河之法,我又學不會的,我就送你到這裡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

  「你留在這邊,不無聊麼?」

  「你多給我留點書吧。」

  「行吧……」秦陽嘆了口氣,搜腸刮肚,翻出記憶最深處的東西,硬是搜刮出來不少小說,一股腦的塞給小說家。

  「我這實在沒什麼東西了,這些有好有壞,你就湊合著打發時間吧,實在不行了,你就自己寫,寫完了,把相關記憶斬了,自己重新看,也是個不得已的辦法。」

  小說家想說,那種斬記憶的法門,可不是誰都會的。

  話到嘴邊了,變成了三個字。

  「多保重。」

  秦陽脫光了衣服,都塞進海眼裡,一個猛子扎進了銀河裡,向著對岸游去。

  看著秦陽消失在銀河裡,小說家回到岸邊,靠在秦陽給的躺椅上,喝著秦陽給的小酒,緩緩的閉上眼睛,嘴裡含糊不清的呢喃。

  「秦陽啊,一路順風,可別消失了,你若是化為虛無,這世界便太沒意思了。」

  ……

  數月之後,已經站穩腳跟的道門眾人,留下了不少鎮守宗門,大鬍子帶著數人,來到了銀河邊。

  等到他們來的時候,秦陽已經不見了,小說家還在岸邊閉目看秦陽給傳過來的書。

  「見過小說家。」

  「見過道門諸位先賢。」

  「不知,我們門主……」

  「秦陽老弟啊,他過河去了,我過不去,就不過了。」

  「冒昧問一句,閣下可知,門主是如何過河的?」

  「別問我,我就看到他在那泡了很多天,然後就游過去了,什麼法門都沒使用,我也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小說家張嘴就開始胡扯。

  別人不知道,他把秦陽的經歷,當成故事看過,肯定是能猜到秦陽怎麼做到的。

  但這點,可沒別人知道,誰也拆不穿他。

  道門眾人,眼見小說家似乎沒有跟他們多聊的意思,也不糾結了,開始在河邊研究銀河。

  說要當後盾,起碼得有當後盾的能力吧,萬一秦陽在那邊遇到什麼事了,他們連個河都過不了,所謂的幫忙,不就真成了嘴上說,實際什麼都不做了。

  可是研究了很久,他們也沒想到怎麼過河,他們的法門,強大的特別多,但就是沒有一個是有辦法過河的。

  過了好些天之後,小說家看完一本書,睜開眼睛一看,這些人還在,他便忍不住說了一句。

  「你們難道都想學秦陽,游過去?

  我看你們都是高高在上太長時間了,忘了身為一個人,想要過河,應該怎麼做了。

  秦老弟還真的沒說錯,你們都只會向上看,從來不會向下看。

  秦老弟什麼法門都沒用,跟一個凡人一樣,游了過去,你們不會也想想別的辦法?」

  懟了幾句之後,小說家翻了個身,繼續眼睛一閉,繼續在腦海中看書。

  道門幾人相視苦笑,對小說家,還是必須保持基本的尊重的,再說,人家這話也沒說錯。

  他們所有的法門,都對這條銀河沒有作用,那麼,對於這條河來說,他們跟凡人沒什麼區別了。

  問題來了,一個凡人,想要過河,應該怎麼做?

  最簡答不過的問題。

  一,游過去。

  二,乘船渡河。

  三,遇水搭橋。

  游過去很顯然不行,他們又不是秦陽,學不來。

  乘船吧,他們沒有在接觸到銀河水之後,不被腐蝕,還能浮起來的造船材料。

  那就只剩下最後一個了,遇水搭橋。

  而搭橋的話,要麼搭建一座,不用接觸銀河水,但是也能扛得住下墜力量,不墜入河中的橋。

  要麼,就是摒棄了所有的法門,用最純粹的技藝,建造一座跨河大橋。

  所需要的山石土方,這不是有現成的麼。

  岸邊多得是,不能當作修士用的材料,卻也能不被銀河水腐蝕掉的石頭。

  「試試吧。」大鬍子感慨一句。

  想當年,人族式微的時候,可不就是這麼做的麼,遇到問題,第一時間想到的,也不會是修士的法門,而是最純粹的技藝。

  造橋大業,轟轟烈烈的開始了。

  而銀河對面,峰巒疊嶂,群山並起。

  群山之中,山巒仿若活了過來,不斷的變化著位置,每一座山上,似乎都有截然不同的東西顯化出來,危險氣息,撲面而來。

  除此之外,秦陽還看到,群山之中,似乎還有什麼鬼東西在活動。

  再次看到了會動的東西了。

  秦陽蹲在邊緣的一座山頭上,遙望著前方綿綿群山,謹慎的停止了前進,繼續翻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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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五章 世界知道了,歹毒山裡的故人

  翻開故事書,果然沒有在已經定下的設定裡,找到眼前這片綿延群山的設定。

  秦陽沒感覺有什麼意外的,他都快習慣了探索地圖了。

  看到那些如同活著一般,不斷變化蠕動的群山,第一反應不是群山活了,而是這狗地圖,肯定是還在加載。

  如今看來,果真如此。

  而沒有定下的設定裡,都是在不斷變化的,不再變化,卻還沒有定格的設定裡,也找不到符合這片群山的東西。

  秦陽掃了兩遍,也沒有找到,只能暫時放棄。

  反正故事書是肯定不能拿出來的,拿出來了之後,想要將那些已經不在變化,卻還沒定下的設定,再做點補充,便沒有辦法了。

  蹲在邊緣,秦陽耐心的等了好幾天,不斷的觀察、總結,用不需要故事書的辦法來自己找出規律所在。

  數天之後,再次看到一個鬼影在其中一座山上閃過,秦陽那筆在小本本上做了記錄。

  「第十七次了,肯定不是我的幻覺,而是有什麼東西,比我還要先一步抵達這裡。

  亦或者是這裡衍生出來的本土死靈。」

  秦陽標注出來兩個可能,思忖再三,還是覺得,都不太可能。

  地圖都還在加載,不可能這麼快就孕育出本土死靈。

  這個世界的演化,沒這麼快。

  那肯定是外來的死靈。

  如此又出現一個問題,秦陽自忖,他的速度肯定是最快的。

  從一開始便是。

  亡者之界開闢的時候,整個世界只有他一個人,他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甚至還有可能,左右了開闢的方式。

  如今從銀河游過來,肯定沒有人比他更快。

  那個銀河,雖說沒有吹的那麼厲害,但也僅僅差了一點點而已,秦陽的水身,都無法融入,只能靠被動,再加上本土的法門,還有本土的先天之物,重重因素加在一起,才能去強行去適應。

  旁人不可能有這種條件的。

  能飄在銀河上渡河的材料,都沒有孕育出來呢,渡河更不可能。

  那麼,只剩下一個可能了。

  群山之中出現的鬼影,是不知道什麼原因,直接越過了前面的路程,空降在裡面的。

  而故事書裡,也沒有相對應的東西出現。

  本來秦陽以為,死靈第一步會出現在黑海,然後越過天幕,抵達苦海,乘坐渡船,渡過無邊苦海,才能抵達陸地。

  可是如今回頭看了看,已經化作真理的設定裡,還真沒找到,所有死靈,都必須走這個流程的設定。

  所有的真理,都只是設定了單獨的一個東西,或者一個地方。

  設定出來的地方,一般也都沒有怎麼破解的說明。

  永恆煉獄如此,銀河亦是如此。

  苦海還是他做了補充設定,才算是有了基本完善的限制,和明確的渡海之法。

  排除其他可能,秦陽也只能推測。

  不是有人在他之前出現在前面了。

  而是前面地圖加載出來之後,才有死靈,空降到那裡。

  回憶了一下來到亡者之界的經歷。

  秦陽想到了,當初陸地出現的畫面。

  那恍若大筆勾勒,從寫意化作真實的出現方式。

  仔細回想,在回憶了一下萬里山河圖對照一下。

  那筆鋒,的確特別像。

  再考慮到以畫入道的人,放到上古,恐怕也就畫師一個人。

  畫師的技藝出現了,畫師本人卻沒出現。

  如此,再結合他現在的推測,秦陽推測,可能的確會有死靈,會空降在一些地方。

  尤其是對整個世界演化,有貢獻的死靈,可能更是如此。

  有了這條隱藏設定的話,也的確比較平衡一點。

  畢竟,按照原本的設定,基本上古地府就將亡者之界包圓了,其他人有什麼想法,從一開始就會被斷絕了去實施的可能。

  亡者之界是以眾生的願力為引,催生出來的。

  那眾生的想法,必然會影響到演化。

  比如,絕大部分的生靈,無論是人族還是其他異族,都不會想要上古地府去包圓。

  再者,道門的那群鬼才,卻讓他明白了一件事。

  壓根不存在絕對的絕地。

  這裡尚未演化完成的危險絕地,可能就是真正給第一波前驅的大機緣。

  跟想像之中不太一樣的機緣。

  畢竟永恆煉獄那種邪門地方,都能參悟出來本土法門,還能佔了當駐地,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想到這,秦陽忽然想到了在永恆煉獄裡遇到的那位倒霉蛋。

  之前他還真沒多想,自然而然的認為,是那位老兄渡過苦海過來了,然後先遇到了永恆煉獄,陷入了進去。

  算算前後時間,有了可以渡海的苦海擺渡人,不斷有人來,也挺正常的。

  他中間又不是全速前進往前衝,本身就是在瞎晃悠,走走停停的,純屬撞大運似的等著碰到什麼。

  現在再想想,那個倒霉蛋,是不是根本不是做渡船過來的,而是在永恆煉獄形成之後,直接空降在裡面的。

  嘖,那他真的不是一般的倒霉。

  若真是如此的話,又有問題來了。

  為什麼只有他一個人空降在永恆煉獄裡?

  以永恆煉獄的情況,不可能有第二個人跌入進去了,因為進去之後,想死都難。

  秦陽再抬起頭,看著前方群山中再次出現的鬼影。

  忽然生出一個似乎挺合理的想法。

  那個永恆煉獄,不會就是通過那個倒霉蛋的想法,才演化出來化為真實的吧。

  若是這樣的話,似乎就完美解釋了,對方為什麼會在他之前,出現在永恆煉獄,為什麼會有空降。

  這一系列推理,似乎一下子形成完美閉環了。

  但……

  這個太慘了吧。

  那位老兄,到底是有多想回到過去,重新開始,這得多大的執念,才會影響到亡者之界的演化,最後出現一個能滿足他想法,卻會無限套娃的鬼絕地。

  提到執念,秦陽又開始自我懷疑。

  是不是他最開始的想法,也是不太對的,不是願力,而是執念麼?

  不對,亡者之界本身,肯定是因為願力。

  但這裡的種種詭譎,則可能是因為執念。

  大願力,大執念。

  一念至此,秦陽抬起頭,感覺整個世界,忽然都變得清晰了點,演化的速度似乎也變快了點。

  秦陽撇了撇嘴。

  「果然如此麼,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便是世界知道了,世界亦明白了。」

  這狗崽子世界,忒不是東西,非得有人去明確的指引方向,它才能有了一個明確的方向,哪怕本來就是向這邊的,卻一直在猶猶豫豫,不斷的試探變化。

  跟眾籌寫書的小說家似的。

  呸,什麼似的,本來就是!

  這個世界本身就是眾籌演化的世界,跟小說家一個狗德行,也沒什麼好意外的。

  撇了撇嘴,秦陽抬起腳,走向前方的群山。

  心裡默默告訴自己,這不是危險的絕地,而是不一樣的機緣,他身為先行者的機緣,雖然危險了點。

  跟臭豆腐一樣,臭是臭了點,但好吃啊,瑕不掩瑜。

  有了前面的經驗,秦陽覺得還是拼一下吧。

  說到底,還是不往前走,就沒路了,不拼一下,怎麼復活,怎麼回去。

  踏入群山,原本好似還在加載調試的地圖,忽然就變得清晰。

  山中青草依依,微風拂面,甚至還感覺到了陽光照在身上的暖意。

  秦陽驚喜的抬起頭,天上什麼都沒有。

  「沒太陽哪來的陽光?

  說了沒太陽,但是沒說不能沒陽光,就能有陽光麼?

  這特麼不是低級的鑽空子麼!」

  秦陽有股無名怒火升騰而起,他的設定,世界的第一條設定,竟然被人鑽了空子!

  怒火剛剛升起,便被一陣劇痛打斷。

  低頭一看,微風吹動青草,青草劃過他的小腿,仿若帶著鋸齒的利刃劃過,他的小腿上,立刻多了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殷紅的鮮血,從傷口中淌出,滲入泥土之中,化作養分,滋養著青草生長。

  腳下的青草,飛速的生長變高,隨著微風吹拂,劃過他的大腿,劃過他的膝蓋。

  秦陽念頭一動,催動法門,讓雙腿恢復,可是轉瞬,便又被切開。

  而那青草,已經切到他的臀部了。

  再見到一根青草,直接向他胯下斬來,秦陽心頭一驚,連忙向前走出一步。

  前方都是只能到小腿肚的青草,而身後的,已經有半人高。

  落地,腳心一陣鑽心劇痛傳來,低頭一看,雙腳和小腿在瞬間便血肉模糊。

  吸納了他的鮮血,青草便開始繼續瘋長。

  為了不被閹了,秦陽只能踏著青草,不斷的前行。

  感受著鮮血流淌,劇痛鑽心,秦陽莫名生出一種,他活過來的錯覺。

  能流出鮮血,能感受痛苦,還能曬到太陽,雖然最後一點是被人鑽了空子。

  秦陽不斷前行,一邊四下張望,想要找到,剛才看到的鬼影。

  可惜,沒看到人。

  要是讓他知道,是哪個混蛋的執念,弄出來這麼惡毒的地方,非當一次好人,送對方一個飛灰煙滅。

  越想越氣,秦陽一邊行走,一邊瞅了一眼故事書。

  故事書裡,果然在已經不再變化,卻在閃爍的設定裡,找到了對應的東西。

  山中有青草,有陽光,青草如刃,隨微風,斬入者身軀,痛徹心扉。

  這不知道,是誰的執念,如此之強,弄出來這片乍一看非常愜意,實則歹毒異常的地方。

  秦陽咬牙切齒的拿出牌子,將設定寫在牌子的下面,然後再在牌子最中央,寫上三個大字。

  「割雞山。」

  走到山頭,將牌子立在那裡。

  再用大筆,在故事書上,補上了這座山的名字。

  反正改變這座山的根本設定是不行的,我加個不影響設定本身,卻能一目了然,能提醒其他人的名字,不過分吧。

  看了一下其他設定,沒什麼需要更改的,將故事書拿出來一瞬。

  確定裡設定,這座在感知之中,有些飄忽的山,算是徹底定下來了。

  秦陽忍著劇痛,掐著被割雞的極限,多曬了會太陽,這才一步一步離開這座山。

  「這般歹毒,肯定是有切身之痛的人族,別讓我看到他,不然我非打死他不可。」

  過了割雞山,便是一座飄著鵝毛大雪的山。

  雪花緩緩的飄落,萬籟俱寂,空氣裡飄動著寒氣,似乎都帶著一股清甜,輕輕一嗅,意識便為之一清。

  在踏入之前,秦陽便知道,這鬼地方,肯定不會像看起來那般美好。

  果然,進入之後,寒氣入骨,讓他的身體越來越僵,飄落的雪花,恍若刀鋒,輕而易舉的破開他的皮膚。

  秦陽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他那可以靠臉吃飯的帥臉,已經被刮花了,頭髮都被斬斷了,又花又禿。

  秦陽默不作聲,對這裡的歹毒已經習以為常了。

  默默的翻了翻故事書。

  拿出牌子,先寫上山的名字。

  毀容山。

  抄了一遍原本的設定,強催動氣血,點燃火焰,控制著愈發僵硬的身體,走到了山頭,將牌子立下。

  繼續前進。

  「不管這人是誰,我一定要打死他!」

  繼續前進,後面全部都是,看起來世間美好,實則歹毒無比的山頭。

  更歹毒的是,本來他走直線,就能走過去的,可是這些山頭都在不斷的變化位置,弄到最後,他只能一口氣將所有山頭都走一遍。

  每一次進入其中,都仿若活了過來一般,既能感受到生者世界的美好,又必須感受那種痛徹心扉,讓他腦後發涼的歹毒東西。

  割雞山後,毀容山,再後面,林木蔥蔥,實則會剝皮的剝皮山。

  滿地狗尾巴草,初入其中,會癢的恨不得回去剝皮,然後狗尾巴草上的尖刺,會刺破皮膚,瘋狂生長,變的跟長滿尖刺的狼牙棒一樣……

  還有滿是油炸香味的山間小鎮,實則進去之後,每一步落下,腳下都會是炸著油條的油鍋。

  ……

  一連走過了三十六座歹毒山,終於,來到了最後的懸崖邊。

  這裡有一個一身布衣的男人,坐在懸崖邊,呆呆的遙望著遠方。

  似是感應到有人出現,男子滿臉驚喜的回過頭。

  「青衿!」

  當看到來人之後,他臉上的驚喜,頓時化作了濃濃的失望。

  秦陽面色大變,塑料黑劍瞬間握在掌中,周身氣息直線飆升。

  他是想破了頭,也沒有想到,在這裡見到的,竟然是嬴帝。

  嬴帝會出現在這裡,也就代表著,他曾經超度的人,原本都徹底消失了,連化為不祥的機會都沒有,可是隨著亡者世界出現,他卻空降到這裡了。

  面對秦陽的如臨大敵,嬴帝卻滿臉失望的轉過了頭,似乎沒興趣理會秦陽。

  秦陽一拳打在了空氣上,氣勢慢慢的回落,他來到懸崖邊,看著嬴帝那張可以算是刻骨銘心的臉。

  「你還認識我麼?」

  嬴帝壓根沒理他,繼續枯坐在懸崖邊。

  「青衿是我姐,你認識我麼?」

  這一次,嬴帝回頭了,他上下打量著秦陽,緩緩的搖了搖頭。

  「不認識,你知道青衿去哪了麼?我找了她好久,找遍了她最愛去的地方,都沒有找到。」

  秦陽認真的盯著嬴帝看,看了好一會之後,才緩緩的收起塑料黑劍。

  「我不知道,她去哪了,不過,她應該會來的。」

  「那就好……」嬴帝鬆了口氣,繼續坐在懸崖邊,遙望著遠方發呆。

  片刻之後,他化作了石雕,被風風化成塵埃,消失不見。

  秦陽看向遠方的割雞山,他感覺到了,嬴帝在那裡再次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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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3 00:12:21 |只看該作者
第八三六章 讓世界感受美好,大佬化解執念的方法

  秦陽站在懸崖邊看了好久,愈發覺得,這個亡者世界的存在,可能並不是生靈們想的那樣,是一個歸宿。

  更可能是無休止的折磨,這些傢伙,去承受這種折磨,恐怕就是為了,這些痛苦和折磨裡,存在的那麼一丁點的渺茫的希望。

  秦陽不覺得嬴帝是在裝傻,他的執念,化作了三十六座歹毒山,這一點是偽裝不了的。

  事實上,嬴帝是不是在裝傻,已經不重要,他剛才的表現,已經算是表達態度了。

  秦陽也不想再跟他結怨了,人死債消,人死了,被超度了,那麼以往的恩怨,便一筆勾銷,從此煙消雲散。

  只要嬴帝的執念不是要宰了自己,那麼,他裝不裝傻,都不重要。

  剛才著實反應有點大了,實在是嬴帝算是他遇到的最強的一個對手,基本完全不可敵。

  尤其是嬴帝死的時候,到底有多強,秦陽自己其實也沒感覺到。

  反正當時一個全圖沉默,嬴帝就是個靶子,他爆種之後,付出了自己的命,才在最後一劍捅死了嬴帝。

  這也只能從側面反應一下。

  真要是沒有全圖沉默的限制,再遇到嬴帝,秦陽覺得,自己被對方單手捏死的概率會非常高。

  如今感覺到,嬴帝再次從割雞山開始,再次走一邊,再次去承受那折磨,只是為了保留一絲希望。

  秦陽唏噓不已,沒想到啊,這個冷酷無情的傢伙,最大的執念,竟然是他還是太子的時候的太子妃。

  還肉麻到弄出來三十六座他媳婦曾經最喜歡去的地方。

  可惜啊,這些美輪美奐的地方,如今都變成了既歹毒又痛苦的折磨。

  秦陽一點都不擔心嬴帝哪天會走出來。

  執念之所以是執念,就是求不得,放不下。

  能這麼容易放下,就不是執念了。

  唏噓完,秦陽想到他立的那些牌子,不由的有點尷尬。

  萬一嬴帝看到他媳婦最喜歡的地方,都變成了割雞山,毀容山之類的名字。

  會不會怒火直衝腦門,過來錘爆他的狗頭。

  若是這樣的話,豈不是又結新怨了。

  他的本意可不是如此,純粹是為了立下個警示牌,警示後來者而已。

  秦陽覺得,自己還是先等等。

  一方面,先確認一下,萬一不行了,趕緊跑路,反正嬴帝被執念所困,這裡便是他的囚籠,他走不出去的。

  另一方面嘛,當然是因為道門那群鬼才幹出來的事。

  秦陽覺得,既然當初尚在演化中的永恆煉獄,被他誤打誤撞的引出來了演化玄奧,牌子化作了可以參悟的玄機。

  那麼這些歹毒山,也都是他立下牌子之後,才被故事書認定為既定設定的。

  牌子應該也已經融入到了演化之中,化作了歹毒山的一部分。

  既然道門的鬼才,能從中參悟出法門,那麼他不求能參悟出什麼經典,能隨便參悟出來點百分之百契合亡者之界的秘法神通也行。

  當然最重要的,歹毒山的束縛性遠不如永恆煉獄,只要能扛過痛苦,就能隨便過。

  有一說一,過程雖然痛苦了點,但這三十六座歹毒山,的確跟生者世界沒什麼區別,他在裡面跟活過來了一樣,活著的時候,能感受到的一切,在那裡都能感受到。

  這一點很重要,對於很多死靈來說都很重要。

  秦陽蹲在懸崖邊,吹著冷風,感受著勁風吹面,他的皮膚開始皴裂,臉蛋上都多了兩坨高原紅。

  等了很久之後,才見嬴帝再次走了一遍歹毒山。

  他滿身傷痕,近乎不成人形,等到步入最後一座懸崖山的時候,他便瞬間恢復了原狀,繼續坐在懸崖邊,遙望著遠方發呆。

  這次連理都不理秦陽了,仿若根本沒看到秦陽似的。

  等到嬴帝再次化作石雕,被風化成齏粉,秦陽果斷轉頭,往回走一遍,完了再去重走一遍歹毒山。

  往回走,秦陽便發現了截然不同的感受。

  歹毒山裡的歹毒東西,竟然都消失不見了,仿若真的變成了美輪美奐的人間美景,他也好似活過來了,可以感受到這裡的一切。

  只是,當他回過頭,想要繼續向前看的時候,那美景,便會再次便會他熟悉的歹毒山。

  向前看,向前走,永遠是痛苦的。

  沉溺過去的美好,沉淪其中,卻太容易了。

  秦陽慢慢的向回走,仔細感受這裡的一切,感受著陽光撫面,感受著細雨綿綿,感受著風雪之中,萬籟俱寂,心也會跟著安靜下來。

  這便是嬴帝心中,最美好的回憶。

  秦陽都開始忍不住要沉溺其中,在這裡,他感覺他還活著。

  要是這裡再有各種麵食,有充滿煙火氣的烤肉,有水嫩多汁的靈果,有……

  他估計就真的忍不住,會沉淪此地,再也不想離開。

  可惜,人生在世,吃喝二字,沒有吃喝,美景有個錘子用。

  就算是油鍋山上,都是只能聞,吃不到嘴裡,喪心病狂。

  一路重新走到了割雞山,秦陽正好看到,一陣微風吹來,漫天齏粉,飛速的凝聚,化作一身布衣的嬴帝,他一步一步走過割雞山的每一寸草地。

  他的雙腿,已經血肉模糊,他卻恍若未覺,依然保持著那一絲希望,不斷的打量所有地方,希望找到他想要找到的人。

  包括山頂加了特效的牌子,他都沒有多看一眼。

  等到嬴帝走後,割雞山重新恢復了原狀,秦陽沉下心,再次重走割雞山。

  先感受美好,再重新翻手割雞山的歹毒,這種痛苦和折磨,簡直是翻倍。

  秦陽現在多少能感同身受一點了,但這不重要,他要的是參悟那個已經開始冒神光的牌子。

  環繞著割雞山,不停的走,目光卻一直放在牌子上。

  那一手自成風格的字裡,竟然真的有玄奧浮現,只是盯著看了一會,便心有所悟。

  秦陽卡著青草觸及要害的邊緣,一步一步的圍著割雞山打轉。

  學著嬴帝,一步一步的走完割雞山每一寸角落之後,心頭的感悟,也差不多到極限了,但是不知道為何,這種感悟,根本無法化成一個秘法神通。

  開了思字訣一瞬,重新捋了一遍,才發現,參悟的東西,想要化成神通,明顯不夠。

  繼續向前走,一座又一座的,重新走過去,感受的痛苦也越來越強,到了後面,秦陽都不得不開了狂暴,再不時的開一下思字訣,加速參悟。

  重新走到了最後的懸崖邊,再次重新參悟完之後。

  開啟思字訣三息的時間,將所有感悟融合,一門神通的雛形,開始在心頭孕育出來。

  秦陽回頭望去,嬴帝還在不知疲倦,不知痛苦,永無休止的走過一遍又一遍。

  秦陽嘆了口氣,他倒是想向前看,一次倒著走都沒走過,可惜,他的前,不是忘卻,不是接受事實,而是找到青衿。

  確認神通開始孕育之後,秦陽從懸崖邊,一躍而下。

  想像中的墜落沒有出現,他躍出的瞬間,便已經站在了平地上。

  身後便是綿延不知道多遠的歹毒群山。

  這次走出來似乎很容易,參悟神通也不難。

  不過,秦陽卻知道,嬴帝肯定是永遠學不會了。

  其他人再來,恐怕也參悟不出來什麼。

  想要參悟出牌子裡的東西,必須要走兩遍歹毒山的,第一遍走過去之後,必須回頭,倒著走一邊,去感受那裡純粹的美好,然後再立刻重走,讓痛苦加倍,感同身受了,才能真正的參悟出來東西。

  所以,嬴帝不倒著走,哪怕這些東西是因為他所化,他真的放下正事,去參悟也未必能參悟出來什麼。

  而其他人,第一次走過去歹毒群山,誰瘋了,還倒著走一遍。

  這就是機緣,牌子他已經立了,沒道理還得手把手教怎麼獲取機緣。

  有毅力有決心的死靈,發現了牌子,自然會去做,能不能參悟出來,那就看他們自己了。

  現在秦陽有點理解,為什麼大佬留給後人的機緣,總愛不說人話,不說清楚,搞的玄之又玄,非得讓後人去猜去碰運氣。

  現在就是大佬給後人留機緣的現場。

  出了歹毒山,秦陽沒急著走,他重新梳理,準備將新神通徹底搞出來。

  三十六座歹毒山,每一座山都是一部分,全部參悟完了,才能化作一個神通。

  幾天之後,秦陽睜開眼睛。

  這個新神通,也並沒有什麼出乎他意料,沒有名字,卻是能讓死靈如同活過來一樣,感受美好的同時,再感受數十倍的痛苦折磨反差。

  簡直歹毒。

  琢磨了一會之後,秦陽靈機一動,開了思字訣,重新參悟,重新衍生。

  他把這個神通,還有之前的感受,全部加進去,再衍生出倆神通。

  一個能讓死靈如同活過來了一樣,能感受世間的一切美好。

  一個能讓其感受世間的無窮痛苦折磨。

  「完美,參悟了一個,附送了兩個。」

  他一向是個好人,當然不能只讓世界感受痛苦,一定要盡力讓世界感受美好。

  拿到了神通,秦陽遙望著前方,心裡開始瞎琢磨。

  要是他曾經超度的人,若是執念太深,生前也足夠強的話,是不是也會跟其他人一樣,空降到這裡,演化出一個個絕地。

  嬴帝還好說,這貨雖然強吧,但他要做什麼的時候,對比其他黑心怪,其實還挺堂堂正正的,他的執念,挺無害的,也能理解。

  但另外倆狗東西,可就未必了。

  紫霄道君和葬海道君。

  秦陽敢保證,這倆死了都要死扛著幾千年的狗東西,肯定是執念深重,以他們的實力,絕對可以空降到這裡。

  而且這倆狗東西的執念,也肯定不會像嬴帝那般無害。

  倆堂堂封號道君,最後栽在一個小修士手中,要說最大的執念變成了要弄死他,秦陽倒是一點也不意外。

  尤其是紫霄,還有臉說人家葬海是奸佞小人,秦陽倒是覺得葬海起碼大氣點,紫霄反而是個內裡陰險毒辣,表面上謙謙君子的貨色。

  除了被他超度的強者之外,秦陽現在更擔心另外一件事。

  若空降到絕地裡的人,就是絕地誕生的緣由,那麼會不會有人,在記憶復甦之後,以大毅力大智慧,化去了自身的執念?

  若是這樣的話,他們就能走出來了。

  雖說執念沒那麼好化解,但每個人的執念也是不同的。

  就像永恆煉獄的那個倒霉蛋,他自己已經察覺到他陷入了無限套娃,他想解脫,但是他卻陷入了死循環,越是想改變,卻越是深陷其中,這本身就是他的執念。

  再比如說,嬴帝的執念,就是找到青衿,在那裡找不到,便無法化解,青衿出現在那裡的可能,可以忽略不計,嬴帝自己開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亦可以忽略不計。

  每個執念都不同的話,出現一些,可以有其他辦法化解的執念,也並不是不可能。

  畢竟,若是每個空降的,都會被困死在自身執念所化的絕地裡,僅此一點,就不符合世界的演化,畢竟,沒有什麼事是絕對的。

  絕對就意味著沒有變化。

  沒有變化,所謂的演化,就進行不下去了。

  等等……

  想到這,秦陽忽然停止了思考,他抬起頭,看著天空,想了想,不對,生者望天,亡者應該是望地,他又看向大地陷入了沉思。

  這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他知道的,世界就會知道,那麼,他想到的,是不是本身就是在幫助世界演化。

  他想到了這個對世界演化更完善有好處的東西,是不是世界轉眼,就會給他整出來一些,可以跳出絕地的死靈?

  秦陽一臉糾結,不用想,肯定會有了!

  小說家眾籌寫出來的狗世界,不抄他對世界演化有利的點子才怪。

  ……

  一處大地上,血雨飄搖,滿是腥氣,各種顏色的鮮血,混入雨中,墜落到地面,血雨匯聚成流,流入窪地,慢慢的匯聚出一方湖泊。

  血水中,慢慢的凝聚出一個一身破爛道袍的道人,道人手握殘破的拂塵,身後背著一把鏽跡斑斑的鐵劍。

  他孤立血湖之中,片刻之後,血湖之中的血水,凝聚出各種奇形怪狀的東西,有人有獸,有大有小。

  道人收起拂塵,取下背上背著的鏽劍,雙目血紅一片,開始不斷的將這些傢伙,全部再殺一遍。

  殺完之後,血水再次重新凝聚出來,道人不知疲倦的繼續大殺特殺。

  隨著時間流逝,慢慢的,道人的記憶開始復甦,他眼中的殺機慢慢淡去,多了一點理智。

  但他沒法停下來,停下來就會被反殺,他只能永無休止的殺戮下去。

  慢慢的,他認出來了,這些人都是他殺掉的人。

  他的眼中,理智越來越強,意識恢復的越來越多,他開始思考,怎麼破局。

  他嘗試了除了殺戮之外其他的法門,都沒法用。

  他開始思索,如何去做。

  入靜,以靜入道,以無極化太極,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默念靜心咒,沒有效果。

  不過不重要,他要的只是靜心。

  無法停止的殺戮,讓他難以靜心,他不驕不躁,繼續默念沒有了玄奧的靜心咒。

  不知多久之後,他的一顆心開始沉靜了下來,殺戮已經無法讓他的心中出現漣漪。

  入靜,反照自身,從無到有的開始。

  他明白了,他死了,這裡是亡者的世界,腳下的血湖,是他的執念所化。

  等到再殺了一遍之後,道人心境攀升,他於殺戮中,取到了靜,他也終於開悟。

  既然這些都是他生前斬過的敵人,那麼在這裡殺有什麼作用,既然這裡是亡者之界,那麼他的敵人,是不是也會落入這裡。

  走出去,將他們再斬了即可。

  一念之後,所有血水演化出來的敵人,全部消散,可是他卻還是無法走出血湖的範圍。

  「執念難解,果真如此。」

  道人也不意外,他盤膝而坐,靜靜的坐在湖面上,繼續入靜,繼續思索。

  良久之後,道人睜開眼睛,他的記憶不斷的復甦,這個時候,他想起來,早很久很久之前,他還沒修行的時候,快要餓死的時候。

  吃到了一碗油潑麵,面是偏粗的棍棍麵,很勁道,辣子很辣,也很香。

  他現在很想再吃一次。

  道人的思緒,慢慢的開始被這碗油潑麵佔據。

  時間一點一點的推移,他雙目無神,嘴巴微張,站起身之後,一步一步的順著血湖走了起來。

  他一步一步的走到血湖的邊緣,停頓了許久之後,一步邁出,跨出了血湖的範圍。

  上了岸之後,道人的氣質,立刻大變,滿身殺氣,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瞬間,便仿若化作了一個道袍破舊,身形消瘦的窮道人。

  他邁步走向血湖不遠的地方,蓋出來一間土屋,隨手將鏽劍插在地上,丟棄在一旁,再也不管不問。

  他選了塊地,用雙手刨土耕地,等到耕更好地之後,張口一吐,一顆顆種子落入到土中,取了血水澆地,之後便蹲在田邊,靜靜的等候著。

  道人化解不掉己身的執念,但是他入靜之後,開悟了卻也不是沒收穫的。

  他明白,血湖是他最大的執念,困住他的也是最大的執念,這是心牢。

  想要走出來,要麼徹底化解血湖所代表的執念。

  要麼,就讓血湖變得不是最大的執念。

  最後入靜,靜候,直到他想要吃一碗油潑麵,慢慢的演化,變成他最大的執念,他便走出了血湖。

  可如今,他走出了血湖,卻也化解不掉油潑麵的執念了,他可以自由活動,但他最大的執念,會讓他去想辦法吃到一碗油潑麵。

  相比血湖的執念,吃一碗油潑麵這種執念,起碼沒有實質化的牢籠將他困在裡面。

  只可惜,這個世界,永遠不可能長出來麥穗了。

  ……

  秦陽結束了修行,順著荒野繼續前進。

  不知道多久之後,他察覺到了遠方有異樣。

  他來到一片血湖旁邊,神目一開,立刻看到了遠處岸邊,有一座極為眨眼的土屋。

  他來到土屋旁邊,看到一個道袍破爛,身形消瘦,卻很面善的道人,正在兢兢業業的種田,哪怕田裡連個綠苗都看不到。

  秦陽看了看那座瞎子都能看到危險氣息的血湖,又看了看道人,看著道人,很隨意的在血湖裡取水。

  秦陽砸吧了下嘴,暗罵一聲,這狗世界不會真的這麼玩吧?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真的出現了個走出自身執念絕地的大佬麼?

  思來想去,秦陽遠遠的拱了拱手。

  「在下秦陽,見過前輩,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道人抬起頭,一臉和善。

  「啥前輩不前輩的,貧道俗家姓蕭,名字忘了,道號忘了,你是哪來的娃子,快走快走,這地方怪怪的,很不安全。」

  「噢,原來是蕭真人,失敬失敬。」秦陽客氣了一聲,準備先問問再說:「不知蕭真人,這是在幹什麼?」

  「種麥子,種好了,磨成麵,做油潑麵吃,麩子還能去餵雞……」道人絮絮叨叨,似乎什麼都安排好了,哪怕現在連麥苗都沒。

  「噢,你沒蔥沒油啊,怎麼做油潑麵?」

  「……」道人呆立當場,喃喃自語:「是啊,沒有蔥啊。」

  秦陽翻了翻庫存,翻了好半晌之後,翻出來一根蔫了吧唧的大蔥,遞給道人。

  「不太新鮮了,留著湊合能吃。」

  「這多不好意思。」道人在道袍上擦了擦手,想要又不太好意思,思來想去,他跑到院中,拔出那把鏽劍:「貧道這啥都沒,這把破劍,你找個鐵匠鋪賣了,也算是……」

  道人說到這,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說下去了。

  秦陽眼睛一亮,他向來是不以貌取人,更不以貌取物的,這個鬼地方,能出現一把鏽劍,肯定不是這個世界演化孕育的。

  死了都能被這位大佬帶過來,肯定是什麼了不得的異寶,而且十有八九是對方性命交修之物。

  想了想,秦陽還是沒伸手,這種東西,他拿到手了也未必有用,有用了不太合適,在對方記憶沒有復甦的時候,用一根蔫了吧唧的大蔥換走,基本可以算是結怨了。

  相比之下,遇到個看起來挺好說話,執念也如此奇怪,挺無害的大佬,還是結交一下比較好。

  哪怕秦陽總覺得,旁邊凶氣滔滔,看起來極度危險的血湖,就是因為這位道人才演化出來的。

  可惜這點沒啥現成的證據支撐,總不能人家在湖邊,執念是想吃碗油潑麵,就說人家是從裡面走出來的。

  怎麼看,油潑麵都跟這座血湖扯不上一點關係。

  謹慎起見,秦陽開始悄悄的翻了翻故事書。

  在文字已經不再變化,可是還在閃爍的設定裡,找到一條跟血湖相關的。

  上次看還沒有,應該是才出現的。

  「無數生靈死後的怨念、真靈、鮮血所化,血湖之中,孕生血靈,血湖不乾,血靈不死,擅入者,不死不休,直到闖入者,融入其中,化作血靈。」

  很顯然,不管這座血湖,是誰的執念所化,對方生前都是一個狠人。

  再看看,身形枯瘦,人也很實在的道人,怎麼都沒法把道人跟這座血湖扯上關係。

  不過,秦陽還是覺得,謹慎一點的好。

  這位大佬,能從血湖取水,又在血湖邊安家,權當血湖就是因為他而出現的好了,小心無大錯。

  就算最後確認不是,跟一個執念是油潑麵的無害大佬交個朋友,也是極好的。

  「前輩太客氣了,一根蔥而已,不值當,前輩快點收回去吧。」

  「這不行,吾輩修道之人,不能憑白受人好處。」蕭真人很執拗,非要把那把鏽劍塞給秦陽。

  秦陽沒轍,只能先接過來,等下再說。

  繼續翻了翻庫存,翻出來些靈麥,遞給蕭真人。

  「前輩,我這有些靈麥,你試試?」

  「不行,貧道要自己種。」蕭真人依然很執拗。

  「我說實話,前輩別不高興,這個鬼地方,種不出來的,沒有靈田,沒有陽光,你澆地的水,怨念殺氣太重,用不成的。」

  「貧道也沒辦法,只能先試試,貧道必須自己種麥子。」蕭真人似乎也知道,這樣不太靠譜。

  秦陽想了想,想到了嬴帝的歹毒山。

  那個鬼地方,雖然歹毒了點,但有一點,絕對算是這個世界的另類。

  所有進入其中的修士,都會變得如同活過來了一般,歹毒山裡也跟生者世界沒什麼兩樣,陽光雨露,一應俱全。

  要說有什麼地方有可能,似乎也只有那裡,可以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去試一試。

  「前輩,你順著我來的路,往回走,你要是能看到群山,你去那裡可以試一試,那裡雖然有點危險,可那裡有陽光,有雨露,有風雪,有不知道算不算植被的植株。」

  「噢,那貧道去試試。」蕭真人一聽,連忙從土裡刨出來一堆種子。

  秦陽眼睛微微一瞇,看著那些種子,心裡忽然有些明白了。

  那些種子,就是油潑麵的執念。

  現在秦陽越來越相信,這座血湖,就是蕭真人的執念所化。

  若是以這個為先決條件的話,逆推回去,補全細節。

  秦陽就得出一個結論,蕭真人是用一個更大更強的執念,去化解了另外一個執念。

  當血湖不再是他最大的執念時,血湖自然困不住他了。

  可是走出了血湖,卻會陷入到另外一個更大更強的執念之中,這個執念比前者更難化解。

  乍一看,就是飲鴆止渴的做法。

  但如今,看著那些種子,秦陽覺得,若推測是真的,蕭真人怕是從一開始就有了明確而完整的計劃了。

  在亡者的世界裡,吃到一碗油潑麵,成了困住他的執念。

  他再順勢將這個執念化作了小麥種子,然後將其當作正常的小麥來種。

  只要最後正常成熟,他收割了之後,磨麵做麵,再吃到嘴裡,就成了將自己的執念再次吃了回去。

  用他油潑麵的執念,去化解了油潑麵的執念。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依然是用執念化解執念的路子,可這樣的話,似乎還真的行。

  所以,最後所有的難點,就只剩下一個,在生者世界裡,隨便找個人都能完成的問題。

  怎麼種出來小麥。

  這個不難,難的是在亡者世界裡,種出小麥。

  而秦陽現在給了他一個以目前的情況,算是最靠譜的方法。

  蕭真人收拾了東西,一抖拂塵,很是真誠的對秦陽作揖。

  「指引之恩,不敢相忘,貧道身無長物,貧寒如洗,如今,只剩下此拂塵……」

  「別,真人這是打我臉啊,真人什麼時候吃到了油潑麵,到時候,你要是還看我順眼,再遇到的時候,順手提攜我一二就行。

  這東西,我是真不能要,我已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絕對不能要。」

  說著,秦陽趕緊趁機將鏽劍也還回去。

  他看了,這鏽劍在他手裡,真的只是一把鏽劍,什麼威能都沒有,拿著也是浪費。

  蕭真人很不好意思,想了想,伸出一隻手,點向秦陽的眉心。

  秦陽能看到對方的手指點來,對方的動作也不快,似乎很隨意,可是這個簡單的動作,卻給他一種避無可避,渾然天成的感覺。

  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已經一指點在他的眉心,一些信息,也自然而然,半點突兀都沒有的,直接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貧道思來想去,你這娃子,送我蔥,又給我指引了路,這破銅爛鐵,的確有些拿不出手,貧道身無長物,所會的東西,現在也只有一門最普通的靜心咒。

  最後還是只能欠著你了,哎……」

  蕭真人有些遺憾,可是很顯然,現在他只想吃到一碗油潑麵,不可能因為不想欠人情,就放棄了。

  「哈,真人太客氣了,什麼欠不欠的,既然你這麼說了,那這些你一定要收下。」

  秦陽翻箱倒櫃,從落灰的垃圾裡,到處翻騰。

  翻騰出一口都生鏽的鐵鍋,一只大碗,再狠下心,用庫存的其他東西裡,搾出來二兩植物油,乾辣椒鹽什麼的自然也不會缺,最後再摸出來一截神木當柴火。

  反正除了麵之外,其他的東西,都盡量給備齊了。

  欠一點是欠,兩點也是欠,這次蕭真人倒是沒太客氣。

  秦陽想了想,總覺得還缺點啥。

  「真人稍等,我再找找。」

  繼續翻騰,從最早的時候的儲物袋庫存裡,翻出來一頭發了芽,又乾枯的陳年老蒜。

  「吃麵不吃蒜,滋味少一半,條件有限,真人就湊合一下吧,也算是湊個味兒。」

  蕭真人眼睛一亮,小心的接過這頭打算,還用力量,將這頭大蒜不跟外面的力量接觸。

  畢竟,這頭大蒜,都幾百年了……

  幸好後來用的儲物戒指比較高級,這蒜才沒徹底腐朽化為飛灰。

  也就是秦陽念舊,什麼都不捨得扔,反正有地方就放著唄,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用上。

  整個亡者之界裡,怕是再也沒法從其他人那找到這種東西了。

  論稀缺程度來算,秦陽現在的身家,絕對算是亡者之界首富。

  蕭真人拿了一堆東西,跟秦陽告別,前往嬴帝的歹毒山。

  等到蕭真人遠去,秦陽蹲在血湖邊看了看,再次立下一個警示牌。

  做完這些,秦陽順手看了一下蕭真人給的靜心咒。

  靜心咒這種爛大街的東西,養氣期的小修士,都是人手一本。

  不過考慮到是大佬給的,秦陽還是仔細的看了看。

  靜心咒跟他手裡的不太一樣,但本質上卻沒太大區別。

  秦陽略有些失望,按理說,大佬特意給的,覺得有價值的東西,肯定不應該如此了。

  看完靜心咒的全文之後,秦陽忽然來了精神。

  沒想到後面才是真正的大收穫:靜心咒附帶的講解。

  這講解其實沒什麼,不過卻給出了一條路子。

  應該就是蕭真人的修行之路,修行理念。

  而這種方法,特別適合,沒有修行法門的,由無到有的時候。

  沒有法門,便修道,修境界,不修法力。

  入靜,以靜入道,直接悟道,以無極為始,由無到有,修的是純粹的境界,純粹的感悟,純粹的道。

  等到悟道之後,法力自來,諸多秘法,只要是低於悟道境界的,便可信手拈來。

  因為先悟的,便是諸多秘法的本質,而後再去將其化作可以展現的法門。

  這一切,便都是以一個「靜」字,為根基的。

  看似連法門都算不上的靜心咒,此刻卻成了開啟一扇大門的鑰匙。

  秦陽睜開眼睛,唏噓不已。

  他當時要是臉皮再厚點,收了鏽劍和破拂塵,恐怕就不會見到這門靜心咒,也見不到附帶的講解了。

  這事,說到底,還是好人有好報。

  他給蕭真人說那麼多,其實還真沒想撈好處,真的只是想交個朋友,混個臉熟。

  這種能想出來連環計,去化解自身執念的大佬,能混個正面交情,都是好的。

  不過,秦陽覺得,這位大佬最可怕的地方,並不是去想到這些。

  而是他在被執念心牢困住的時候,還能去參透執念,能去想著怎麼化解執念。

  這第一步,才是最難的。

  比想到方法,要難得多。

  比如,之前見到的死靈,壓根就邁不出這個第一步。

  ……

  蕭真人來到了歹毒山,他進入群山,不理會這裡的歹毒,順著歹毒山走了一圈,這裡果真跟秦陽說的一樣,他想要的一切都有。

  而且,這裡似乎更像是活人的世界,半點死氣都沒有。

  稍稍弱點的死靈,怕是進入這裡,都會被憋死。

  蕭真人來到了割雞山,發現這裡最適合,可是這裡沒法種,雜草生長的太快了。

  他重新參悟,順著歹毒山,來來回回走了一趟,參悟秦陽立下的牌子,明悟這裡的本質,參悟出一個神通。

  豁免歹毒山一切的神通。

  於是乎,這裡對於他來說,就真成了一個活人世界。

  他在割雞山,拔掉了一分地的青草,取雨露澆灌大地,燒青草柴木,落入田地,養了許久的地之後,他才小心翼翼的,種下了種子。

  嬴帝還在一遍又一遍的感受痛苦,看到了蕭真人,也只是在最開始問了一句,見沒見過青衿,之後便相安無事,誰也不理誰。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

  小麥種子,長出了麥苗,蕭真人以自身法力,籠罩這一分地,直接模擬出正常的自然環境,又在毀容山,取了大雪,蓋在麥苗上。

  日子一天一天的流逝,在他的模擬下,冬去春來,冬雪融化,滋潤麥苗,春去秋來,長勢算很差的麥穗,慢慢的變黃。

  收割,磨麵,取出各種工具,蕭真人挽著袖子,和麵揉麵餳麵,煮麵切蔥花放辣子麵,最後熱油一潑,香味出來了。

  蕭真人端著大碗,蹲在田邊,吃著大蒜就麵,臉上的笑容就沒停下來過。

  雖然材料都不太好,但就是這個味道,就是他記憶裡的味道,材料和做法都不怎麼好,卻就是忘不掉的味道。

  他大口大口的吸完一碗麵,身上的氣息,也開始在不斷的變化。

  從那破廟苦道士的氣質,慢慢的化作一個得道高人,身上破爛的道袍,破損處都在慢慢的恢復,枯瘦的身形,也慢慢的恢復了正常。

  當他嚥下最後一口麵,他的眼神也徹底變了。

  心牢崩塌了。

  他笑了笑,沒有動,繼續端著碗,把最後幾塊蔥花扒拉到嘴裡,似是回味的站起身,收起了那些材料,包括那半根蔫啦吧唧的大蔥,最後兩瓣已經風乾的乾蒜。

  他站起身,遙望著血湖的方向,正衣冠,揖手一禮,躬身長拜。

  「化解執念之恩,貧道定當銘記於心。」

  而後,他又走出來,一揮手,將他覆蓋在天地上的力量收回,田地裡瞬間長出了密密麻麻的青草。

  他來到還在不斷走動的嬴帝那,揖手一禮。

  「借道友執念所化之地,化解了執念,貧道不勝感激,貧道一言,贈予道友,你要尋人,不若走出去試試,等待不若主動出擊,一家之言,供道友參考,告辭。」

  話音落下,蕭真人一步跨出,若雲卷雲舒,山風吹拂,自然而然,可他的身形,卻在幾步之後,消失在歹毒群山。

  嬴帝依然在自顧自的走,一點反應都沒有。

  ……

  秦陽蹲在血湖邊,等著牌子有反應,可惜這次很明顯不行,他都沒進去,牌子也沒插入到血湖裡,血湖徹底演化出來之後,他也毛都沒參悟到。

  等到演化完全,血湖之中,不時能看到,血水凝聚,化作一個個形態各異的血靈,他們遊走片刻之後,便重新崩散,融入到血湖裡。

  這個地方惹不起,殺氣太重,思來想去,還是別進去了。

  秦陽繞開血湖,繼續前進,走在路上的時候,他不時的翻一翻故事書。

  陸地就算大,也總不至於也是無邊無際,都是些執念所化的絕地吧。

  若是這樣的話,這個亡者世界,就真的只是讓亡者有個落腳,不,有個繼續遭受折磨和危險的地方麼?

  那苦海上的苦海擺渡人,為什麼會存在?

  除了空降過來的死靈之外,那些渡海過來的,他們來到這邊能幹什麼?

  上古地府費了那麼大勁,一個謊言,讓整個世界所有的生靈,都陪著一起起舞。

  總不至於只有一個擺渡人的角色存在吧。

  還是,因為他來的太早了,現在只演化到,那些絕地出現的地步,剩下的還都沒有出現呢。

  大地的邊際在哪?只是演化出絕地,目的是什麼?

  想著想著,秦陽開始默念靜心咒,靜心靜思,不去再想。

  省的狗世界又抄他的點子。

  默念了一會兒之後,秦陽低頭看著大地,暗嘆一聲,蕭真人的入靜,比他想的要難得多,越是不想,就越是去想。

  現在,他又忍不住去想其他東西。

  當年上古地府崩滅,諸多大佬都隕落了。

  有些死了還死扛著,有些則是徹底死了,那些沒有希望復活的,想來都會出現在亡者之界裡。

  那麼,那個擁有跟他的拾取技能很相似神通的府君,是不是也會出現在這裡?

  他倒是挺想見見這位府君的。

  一直因為這個技能被人誤會,他是府君的往生之身,秦陽的確很想看看,對方的神通,到底是什麼。

  要說往生,那是不可能的,這貨再牛,也不至於先往生到自己的前世,再往生回來,然後自己半點記憶都沒有,什麼都沒有繼承,反而自己前世的記憶還保留著。

  但這個沒法跟別人解釋,解釋了,別人反而會更加覺得你就是府君。

  哎呀你看,你還不承認,你都往生過不止一次了。

  ……

  大地上,一座座絕地,不斷的出現,有強有弱,空降到陸地的死靈越來越多。

  隨著時間流逝,變化也開始出現。

  有的絕地,已經沒有出現在故事書上了。

  而有的死靈,他們的執念,沒有化作絕地,可是執念卻會讓他們去做這件事,比困住身體,還要可怕的心牢,執念左右了他們的意識和思想,哪怕有些已經記憶復甦了。

  而這種死靈,更不會出現在故事書上。

  除了絕地之外,自然的演化,也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東西。

  秦陽開始碰到的,也已經越來越多。

  ……

  銀河邊,轟轟烈烈的造橋大業,已經進行了不短的時間,無法勘探河中環境,他們只能不斷的試探。

  一座從河邊延伸到海面上的石橋,已經修建了近百丈了。

  這是那群鬼才第三十八次嘗試,也是目前為止,修成的最長的一座尚未垮塌的石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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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3 00:12:38 |只看該作者
第八三七章 沒有執念的大執念,讓世界去吃屁吧

  秦陽遊走在這片不知多大,不知邊際,甚至不知道前路有什麼大地上。

  見到的執念所化絕地,越來越多,遇到的死靈也越來越多。

  這些死靈的執念所化絕地,跟他們生前強弱,似乎並沒有太大的關係,反而跟執念本身有直接關係。

  秦陽每到一處,便立下一塊警示牌,能參悟神通的,他便稍稍停留,參悟一下法門,或是秘法,或是神通,或是功法,每個都不一樣。

  同樣的東西,參悟出來的結果,有時候也不一樣。

  遇到的人越來越多,可是秦陽卻越來越焦躁,他以為前路並沒有多遠,哪怕這個世界似乎非常非常大。

  可是他都忘卻了時間,忘了遇到的死靈,遇到的絕地有多少個了,反正一個作記錄的小本本已經寫滿了。

  他才忽然如夢初醒,發現自己似乎已經走了好久好久。

  內心裡愈發焦躁,他要這樣走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秦陽停了下來,開始靜心凝神,默念靜心咒,不斷的嘗試著入靜,他需要冷靜的思考,不能讓焦躁影響到他的判斷。

  可是,越是不動,他便越是焦躁,難以入靜。

  他只能放棄了,繼續朝著前方,繼續前進,在不斷遭遇絕地的過程中,嘗試著去入靜,這是以動入靜。

  無法放空大腦,化作無極時,那便另闢蹊徑,專注去做一件事,當所有的思緒和注意,都凝聚到一起的時候,再以動入靜。

  秦陽一言不發,眼神似乎都放空了,可他所有的注意力和思緒,都開始慢慢的凝聚到絕地上。

  他走過一個又一個的絕地,見到一個又一個的死靈,立下一個又一個的警示牌,參悟各種玄奧。

  忽然有一天,秦陽感覺自己好似忽然化作了外人,恍如冷眼旁觀的,站在第三個人的視角來看自己,心中波瀾不起,半點漣漪也沒有。

  不喜不悲,不傷不嘆。

  他卻明白,這不知道耗費了多久,他終於入靜了。

  那種焦躁,終於徹底消失的一乾二淨。

  心思澄淨如洗,一種終於從迷糊之中醒過來的感覺,油然而生。

  回頭望去,所有立下的牌子,似乎都如同繁星點點,在他的感應之中出現。

  那點點繁星,點綴在這片大地上,他一路行來,看似走的直線,實則一直在兜圈子,從一個絕地走到下一個絕地。

  如今入靜之後,才反照自身,能發現這些。

  趁著入靜,秦陽去看了看故事書。

  看著那些已經出現的設定,密密麻麻,比他預想之中還要多的多。

  其中有一條設定,閃爍不定,空降在一堆設定的最前方。

  這個東西似乎很早很早就有了,可是他卻從來沒有注意到。

  而這條設定,也是極少數,直接有名字的東西。

  也是秦陽最為熟悉的一個名字。

  「黃泉。」

  無人可渡,唯人自渡。

  秦陽合上故事書,睜開眼睛,打量著這片荒蕪的世界。

  忽然自嘲似的笑了笑。

  在他最初的印象裡,黃泉這倆字,從來都不只是黃泉河。

  但現在他似乎,也被上古地府的佈置潛移默化的洗腦了,覺得黃泉,就是黃泉河。

  腳下的大地,就叫做黃泉。

  黃泉路也好,當作地名也好,隨便吧。

  那些身負大執念的死靈,死後可以空降到黃泉,因為他們有大執念。

  但困住他們的不是黃泉,而是他們自己的執念。

  執念,就是他們的入場券,但同樣,也是他們跨越黃泉的路。

  秦陽現在才明白,為何他一直走,一直走,前方只有永無休止的絕地。

  因為他壓根不是靠著有執念才來到這裡的,他是直接強行適應了銀河,強行渡河而來。

  他不是憑藉入場券進來的,自然也沒有路。

  但若只是如此的話,也無所謂,只要有大執念,一樣沒什麼區別。

  現在的問題是,他也沒有大執念。

  沒有大執念,便無從化解大執念,自然也走不出這八百萬里黃泉。

  或者說,沒有大執念,就是他的心牢。

  哪怕他拿著故事書,看到了設定,其實也會視而不見,存在的牢籠好破開,不存在的心牢,卻連發現都會變得極難。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人是很難發現自己的問題的,這就是障。

  他一直覺得向前走,總會走到前面,他是先行者,這裡其實才剛開始演化,什麼都還沒演化好,現在只是出了個框架,還沒開始渲染呢。

  其實,早就開始渲染了。

  那些化解了大執念的死靈出現。

  然後他後來卻再也沒有見到過這些死靈。

  那些沒有化出絕地,卻有大執念的死靈出現。

  他一直向前走,卻都沒有再看到不一樣的東西,只是永無休止的,遇到一個又一個的絕地。

  這些都是跡象。

  窺探到跡象,發現變化,再有故事書作為參考,推演出真相,他擁有著最好的條件了,不應該看不出來。

  他自信這種情況下,尚未演化完全的世界,不可能擋住他的眼睛。

  但最後,他被一葉障目了,障目的不是世界,是他自己的心障。

  他從最開始覺得哪不太對,再到覺得愈發焦躁,便是因為他察覺到了,可是卻無法抹除掉心障,無法發現心障,再驅除迷霧,看到真相,只能愈發焦躁。

  直到入靜之後,才終於擺脫了一葉障目。

  一切瞬間都變得清晰了。

  秦陽自嘲的笑了笑。

  先入為主的確不是好習慣,太自信自己認為的事,有時候可能真不是好事。

  越是大佬,越不容易堪破,越自信越聰明,反而越容易深陷這種無法察覺的困局裡。

  「哪個瓜皮,搞出來這麼陰的東西?怎麼看都是為了攔住不走尋常路,卻還能影響到大局的大佬。」

  秦陽冷靜下來之後,開始自省,從亡者之界開啟。

  不,是從他進入黑海開始,一切似乎都太順利了。

  在虛無之中待了沒一會,亡者之界便開闢了,進入亡者之界之後,更是拿到了故事書,又有了可以補充設定的大筆。

  掌控了船票的發行權,第一個渡過苦海,抵達大地,拿到了大地上孕生出來的第一樣東西,而且是跟亡者之界裡第一個出現的生靈有關的先天蟲殼。

  輕鬆渡過了萬物不浮,可溶萬物的銀河。

  這一切都太順利了,所以,他覺得,他開始掌握大局了。

  忘了最初只是想掌握一點點主動,不至於以後什麼都是被動的。

  也太小看上古地府的佈局了。

  他們耗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時間,忽悠了所有的生靈,忽悠到自己都相信的地步。

  那無數年的時間裡,上古地府裡的諸多大佬,可能都已經思忖過無數種可能。

  再加上後來明顯還有別人參與,人人都可以來做設定。

  那種只能靠著潛移默化來做的無聲博弈,已經進行了很多很多年。

  集結眾生之思,怕是能將所有能想到的,想不到的東西,都囊括進去了。

  這種情況下,沒人能比得了所有人一起。

  區別只是,最後真正演化的時候,會捨棄什麼,演化出什麼。

  所以,在明知道故事書不可能囊括所有設定的情況下,太過迷信故事書,肯定會吃大虧。

  有的是明明可以算設定,但是又能被排除在設定之外的東西。

  秦陽坐在地上,陷入了沉思。

  他要怎麼破局。

  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從一開始就不入局,可若是這樣的話,就沒法前進了。

  秦陽想到了小說家。

  這貨到了銀河邊的時候,就停下來不過河了,他是不是那個時候就知道了什麼。

  要說,沒有大執念,小說家肯定算是了。

  他書寫出的故事,已經化出了亡者之界,順順利利的以亡者之身入道,一生最大的成就,再也不可超越的成就達成了。

  哪怕這個過程是眾籌寫出的故事書,他也肯定沒什麼大執念了。

  這禿頂憨憨,那個時候,其實就已經猜到,後面可能會怎麼演化吧,以這個狗世界的尿性,那個時候,可能就已經抄了這個點子,記在小本本上,算作完善演化的備用選項吧。

  秦陽這種投機取巧渡河的傢伙,怎麼看都是漏洞,他能用故事書補全設定,風水輪流轉,被當作漏洞補全也是必然。

  既然已經入局,那就想想怎麼破局吧。

  指引別人化解執念,幫別人解脫,最後自己其實也跟那些人沒什麼區別。

  他也是被心牢困住的死靈而已。

  秦陽心裡挺不爽的,他怎麼就沒大執念了。

  他的最終目標,就是成為巨佬,看看巨佬站的位置,看到的風景有什麼不一樣,是不是那個高度,看彩虹都跟常人不一樣。

  難道常人看到七彩虹,他們看到的是色彩爆炸?還是他們吃個炸雞,都能吃出來八百多種味道?

  這咋就不算大執念了,雖然對力量的追求,沒一般修士那麼強。

  就算以前的不算,死後的怎麼就不算了,他就覺得先天蟲殼,絕對是先天之物,不接受反駁。

  他自己都覺得要魔怔了。

  再有,想要復活,不算麼?他想復活的念頭可是很強很強的。

  思忖再三之後,秦陽不得不無力的承認,他似乎還真沒有那些大佬的大執念。

  他不像嬴帝那般,會心心唸唸,被超度了,空降亡者之界,也依然忘不掉他媳婦。

  也不像蕭真人那般,為了在亡者之界吃到一碗熱騰的油潑麵,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拿出小本本看了看,記錄下來的那些死靈,他們的執念,似乎都真的可以算是大執念。

  若是化解了大執念,沒有了大執念,就能走過黃泉,那沒有大執念,憑什麼就要被困在這裡?

  先弄出來一個大執念,再去化解了,這不是走形式麼。

  想出來這條設定的人,肯定是上古地府裡的某個大佬,而且肯定是人族。

  再一想想,在人族這樣似乎也沒什麼不正常的。

  秦陽閉目苦思,發現他似乎陷入了僵局。

  若是沒有大執念,就是他的大執念,那麼,看似只需要誕生一個大執念即可,就能化解。

  可這樣,走的就是蕭真人的路子,以一個更強的大執念,去化解前一個大執念。

  但之後,他卻需要再將這個新誕生的大執念也化解了才行。

  而這種方法,需要的便是入靜,入靜之後,從無到有的演化出一個大執念。

  乍一看很可行。

  但問題來了,他見過太多身負大執念的死靈,他們完全陷入其中,一心障目,身陷心牢,從意識到想法,所有的一切,都會深陷其中。

  他實在不想進入那種狀態,完全失控的狀態。

  其實還是有種方法可以冒險一試,所謂的執念,目前來看,是建立在記憶上的,只是這點不太確定。

  若是他孕生出一個大執念,再以塑料黑劍斬滅了這個大執念,不知是否可行。

  只是想到這,秦陽立刻停了下來,盯著大地看了看。

  「狗東西,你肯定已經記錄下來了,對不對?」

  繼續入靜,靜修,靜悟。

  良久之後,秦陽心有所悟。

  不可能沒有辦法解決,那麼除了從無到有之外,這裡的事用這裡的方法解決,應該也是可以了。

  他瞬間想到了先天蟲殼。

  感受著那顆金丹,綻放著光華。

  秦陽再次拿出一顆蟲殼,是時候修行永恆煉獄第二層了。

  他化解不了這種不是大執念的大執念,那換個思路,為什麼要化解,留著不挺好麼。

  但這樣又沒走程序,換個想法,誕生出真正的大執念,再將大執念,斬出自身,將其丟到別的,可以承載的地方不就行了。

  旁人的大執念,化作了絕地,可他有百分之百亡者之界孕生的先天蟲殼,將絕地化入到先天蟲殼裡不就得了。

  入靜,他不想陷入那種完全失控狀態的念頭,自然而然的滋生。

  同時,開始修行永恆煉獄的第二層,所有的力量,都納入到這顆先天蟲殼裡。

  良久之後,秦陽心中關於沒有大執念的念頭,和不想陷入擁有大執念,完全失控的念頭一起。

  交錯起伏,如同虛無之中,劃出混沌,再從無到有化為,化作太極。

  這時,秦陽取出塑料黑劍,面無表情的斬過自身。

  將這兩種念頭一起斬出,混入到永恆煉獄的第二重之中,一起納入到先天蟲殼裡。

  蟲殼化作一顆透明的圓球,其內虛無與混沌交替而生,每一次交替,力量都會變強一分。

  秦陽心頭一清,看著眼前這顆圓球,仿若卸下了包袱。

  他張口將新的金丹吞下,再次抬起頭,遙望遠方的時候,莫名發現了一條似乎是屬於他的路。

  時隱時現,似有似無,跟他此刻的執念一樣,說不出來到底是有還是沒有,秦陽自己都分不清了,這個只會抄點子的狗世界能分清楚個屁。

  他知道了,世界就知道了,但現在,讓世界去吃屁吧。

  秦陽邁步向前走去,身形在黃泉之地,時隱時現,跟掉幀了似的,形象也開始越來越模糊,直到最後,徹底消失在黃泉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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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八章 奈河之上奈何橋,船長出現在我夢裡了

  銀河邊,道門的一堆鬼才,先行尋找到可能合適的地方,再開始造橋,一連試驗了上千個可能可以造橋的地方。

  大部分時候,頂多十幾丈的距離,要麼垮塌,要麼前方難以為繼。

  事到如今,終於造出來半座聯拱橋。

  所有的材料,都是用的河邊的石頭,這裡的石頭,算是唯一不會被銀河溶掉的東西,而且他們也沒有別的材料。

  以強壓壓制,烈火灼燒,純粹的力量,弄出來他們想要的形狀,而後全部都以榫卯結構拼接,完成之後,整體渾然一體,連個縫隙都看不到。

  站在半座石橋的盡頭,已經可以看到對岸,若是後半段的河中情況,試探出來的結果沒有太大意外的話,這座讓一堆鬼才耗費了不知道多少年多少心力的石橋,應該就可以造出來了。

  這座石橋上,一個符文都看不到,是最為純粹的技藝,而技藝,也是在這裡完全不受影響的。

  技藝利用的,是整個世界構架出來的最基礎的規則,這些都是世界的根基構架,存在的根本。

  一般修士不會注意到這些,也不會在意,比如,為什麼所有東西,都會掉到地面這種問題,本質是什麼。

  如是這種最理所當然的問題。

  銀河岸邊,小說家躺在躺椅上,也不看書了,改看道門的人去造橋。

  「嘆為觀止,不虧是道門。」

  隨著時間流逝,建橋大業,進展的越來越快,本身就有技藝,再加上群策群力,不斷的試驗了很多次之後,每一個細節,都被深挖到了目前的極致,做到了能做到的極限了。

  看起來很是簡單,什麼雕琢都沒有的石橋,慢慢的延伸向對岸。

  當最後一座橋墩落下,組裝出最後一座橋面,道門的死靈,一腳踏入對岸的瞬間,整個世界似乎都微微一震。

  未知的變化開始了。

  尚未被完全確定,還在閃爍的設定,自動開始出現了新的東西。

  過銀河,入黃泉,可從石橋過。

  這是除了靠著大執念,空降黃泉之外,第二條完全符合規矩的進入之法。

  因為造橋,並沒有違反演化,用的只是最純粹的技藝。

  沒法否定,只能納入其中,將其化作合理。

  但這樣,尚未演化完全的設定,便會陷入到自我矛盾之中。

  走石橋過來的,符合演化,但若是入黃泉的人,沒有大執念怎麼辦?

  如何過黃泉?

  抵達了黃泉,卻也會繼續被困在黃泉之中,沒法繼續前行。

  世界的演化開始繼續,道門的一堆鬼才,也算是幫世界補全設定了。

  不過,沒什麼關係了,八百萬里黃泉,內涵絕地無數,每一個絕地又自成一體,其內空間沒有苦海那般無邊無際,算下來其實也非常非常大了。

  這裡足夠後來者折騰很長很長一段時間。

  道門打通關了銀河,接下來就看這些鬼才怎麼打通關黃泉了。

  ……

  經歷了各種扭曲和掉幀之後,周遭的一切,變得如夢似幻,色彩斑斕,無數顆光球,充斥著整個世界。

  上不著天,下不著地。

  秦陽撓了撓頭,不應該吧,這次他應該不是第一個走過黃泉的人,沒道理還沒渲染好吧。

  但若是渲染好了,不應該是這幅鬼樣子吧。

  他差點以為他落入了虛空之中。

  意識鑽進海眼裡,繼續翻故事書。

  剛翻開,便注意到,黃泉的設定出現了變化,出現了可從石橋入黃泉的設定。

  秦陽一臉問號,石橋?

  等等,有人在銀河上搭建了一座橋?

  那個鬼地方,怎麼搭建成一座橋的,哪來的材料,哪來的……

  「嘶……」

  秦陽倒吸一口冷氣,那群鬼才,不會是發現過不了河,就搭建了一座橋吧?

  說他們是鬼才都是謙虛了。

  石橋,黃泉,這倆個關鍵詞連在一起,秦陽不由的多了點聯想。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奈何橋。

  徒呼奈何的奈河,奈河之上奈何橋。

  失敗,當時就應該把那個銀河,命名為奈河,一語雙關。

  看著那條閃爍的設定,秦陽樂呵呵的發笑。

  這狗世界怕是也沒想到吧,有人能在那建一座橋,這下無可奈何了吧,只能捏著鼻子忍了,將其納入設定裡。

  一想到這個,秦陽便立刻拿出大筆,給這座橋一個官方承認的名字。

  忍不了,這座橋要是不叫奈何橋,還能叫什麼才能顯得有文化?

  給了一個名字,甭管石橋本來叫什麼,反正現在在世界這,就叫奈何橋,不接受反駁。

  改完之後,神清氣爽,雖然這次算是有些越俎代庖了,橋又不是他造的。

  就在秦陽加了名字之後,大鬍子立在橋頭,看著這座橫跨陰河的橋,再看著滔滔銀河,腦海中自然而然的出現一個名字。

  奈何。

  當這個名字出現之後,他稍稍一琢磨,不知為何,總覺得沒有比這個名字更合適的了,彷彿這座橋本來就應該叫這個名字。

  一念起,大鬍子伸手一招,飛來一塊石碑,落在橋頭,他伸出手指,凌空虛點,石碑上石屑紛飛,比劃銀鉤,兩個鋒芒盡收的古字出現了。

  是奈河,也是奈何。

  立下石碑之後,大鬍子這才看向了遠處伸長了脖子看熱鬧的小說家。

  他不可能莫名的生出這種感覺,世界也不會給這座橋命名,這不是演化出來的。

  肯定是有人起的名字,有這種能力的,似乎就是這個不顯山漏水的小說家。

  小說家見大鬍子看來,豎起一個大拇指,很是認同的道:

  「奈何,好名字,我剛才看到這座橋,腦海中便自然而然的浮現出這個名字,沒想到我們想到一起了。」

  大鬍子再認真的看了一眼小說家,點了點頭。

  「所見略同。」

  小說家樂呵呵的瞇著眼,看著這座橋,別人不知道,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當他的腦海中出現那倆字,還能給他一種本該如此,無可更改的感覺,除了秦陽添加上去的之外,不會有別的可能了。

  不過,有一說一,秦陽這次起的名,的確是大爆發似的的發揮,跟正常水平,簡直是天差地別。

  ……

  起好了名字,秦陽開始翻設定,看看有沒有過了黃泉之後的設定出現。

  沒什麼好意外的,最大的設定,沒有出現,應該是還不完善。

  但是再看看眼下好似無盡虛空,卻有無數光球浮動,色彩斑斕的世界,總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閉目回憶了好一會,才停在了記憶的一角。

  當初施展入夢術的時候,意識會路過一段色彩斑斕,充斥著一個個光球的地方,只不過他施展入夢術,會有明確的目標,也會出現一條路。

  而眼下所在的地方,除了沒有一條路之外,似乎跟施展入夢術的過程,區別不大。

  遊走在這片不知上下左右的世界裡,看著那一顆顆光球,秦陽總覺得,那裡面就是一個個夢境。

  但他又不敢去貿然試探,鬼知道到底是什麼。

  順著感應一路晃悠,晃著晃著,終於發現了一個不太一樣的。

  這不是一顆光球,而是光暈構建成的書。

  秦陽圍著轉了好幾圈,別的都是或大或小的光球,憑啥就你不一樣,就你特殊,這不明擺著告訴別人,快來我這。

  剛想到這裡,書籍緩緩的打開。

  第一頁上,開始浮現出一副畫面,就是秦陽剛來到大荒,睜開眼睛的畫面。

  還是第一視角。

  秦陽瞇了瞇眼睛。

  「有完沒完?又來窺視我的人生?當我的永恆煉獄是白修煉了麼?」

  他修成永恆煉獄第一層,便是在先天蟲殼裡構建出一個自身的永恆煉獄,將自己的人生,完全納入其中,再將化作金丹的先天蟲殼吞下,鑲嵌在道基上。

  這便是修成了永恆煉獄法門,便可以隨意進出永恆煉獄的本質,因為永恆煉獄裡,再也無法演化出他的人生了。

  甭管這個東西是什麼,秦陽都不能忍了。

  當時剛死,小說家的書上,開始出現他的人生,他甦醒過來之後,要說不想錘爆小說家的狗頭,那顯得太虛假了。

  也就是後來發生的事,算了,不跟這個禿頂死宅計較。

  現在還有人想來,還是一口氣從最開始的時候開始,這是想幹嘛?

  秦陽默默運轉永恆煉獄的法門,第一層開始輪轉,他的人生在金丹之中不斷的演化。

  金丹的光暈一層一層的瀰散開,化作一個循環,永無休止。

  霎時之間,那本書上不斷浮現出的畫面,停住了。

  畫面上的秦陽,戴著自製的口罩,自製的簡單防護服,背著一具被草蓆捲起來的屍體,面色煞白,哆哆嗦嗦的向前走。

  然後,畫面開始倒流,出現的畫面開始不斷的消失。

  等到所有的畫面都消失,秦陽在運轉永恆煉獄的第二層,第二顆在虛無和混沌之間不斷轉化的金丹,也開始綻放光芒。

  秦陽伸出手指,一點灰濛濛的光暈飛出,沒入到書中。

  化作空白的書頁,開始如同掉幀一般,頻繁閃爍,每一頁都在不斷的在混沌和虛無之間轉化,似有似無。

  等到書頁慢慢的消失,只剩下一個空殼還殘留了下來。

  秦陽伸出右手,觸碰到書殼,技能毫無反應。

  「啥意思?想要演化我的人生,你卻跟我說,我的人生跟我沒關係?不屬於我?」

  下一刻,技能有了反應。

  秦陽沒有猶豫,直接將其拾取了。

  看著手中不是實物,如同光輝鑄就的書殼,秦陽撇了撇嘴。

  「暴露了吧,一個空書殼,難道還有自己的意識,同意認主麼?

  這是屬於誰送給我的?不出來露個臉麼?」

  毫無反應。

  「沒反應麼,那我自己來了。」

  秦陽一手觸碰著書殼,念頭一動,施展入夢術,意識瞬間沒入其中。

  純白的世界,什麼都沒有。

  秦陽環顧左右,很快就發現了極遠的地方,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逝。

  他一路追了過去,沒追到對方,只是看到一個自帶馬賽克的背影。

  但在這裡,他發現了一扇門,一扇書籍模樣的大門。

  念頭一動,手中出現一把黑劍,秦陽殺氣騰騰的踹開了門,打量了兩眼,略有些意外。

  這環境,好像是他的幽靈號船艙裡啊。

  秦陽拎著黑劍,進入其中,一個人都沒見到,一路轉了一圈,才在一間船艙裡,看到了被陣法防護著,呼呼大睡的王百強。

  秦陽伸出手,觸碰了一下陣法,手卻直接穿了過去。

  他穿過陣法,來到王百強身邊,伸出手輕輕拍了拍王百強,依然是直接穿了過去。

  但王百強也一個激靈,忽然睜開了眼睛。

  「船長?」王百強有點茫然。

  「狗東西,你現在在睡覺,是不是你在演化我的人生?是不是我死了之後,也出現在你的書上了?」

  「啊?船長,真的是你啊。」

  「什麼真的假的,我問你話呢,老實回答。」

  「我剛才的確是扛不住了,睡了過去,但是睡著之後,是誰的人生,我實在是沒法控制,我真不是有意的。」王百強老老實實的回答。

  說實話,他有些嚇到了,秦陽都死了,現在又忽然出現在他面前,打斷了他被動去體驗他人人生。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他自己都沒辦法做出選擇,也沒辦法阻攔,卻被秦陽阻攔了。

  怎麼秦陽都死了幾百年了,這差距卻越來越大了。

  「剛才是不是你引我過來的?」

  「我剛才一直在睡覺。」

  秦陽琢磨了一下,回憶了一下,以他心中無碼的功力,剛才看到的那個驚鴻一瞥,還自帶馬賽克的背影,還真不是王百強。

  無論是體型還是步態,都不一樣。

  而現在,他出現在這裡,用的還是入夢術,自然不可能是真實的幽靈號裡。

  「大荒那邊現在情況怎麼樣了?有什麼事發生麼?」

  「一切都還算正常吧,沒什麼大事發生,要說大事,就只有一件算吧。

  一百多年前的時候,永夜之地的太陽,之前升起了一次,雖然只是一小會的時間就再次陷入黑暗,那邊肯定發生了什麼大事,可是現在誰也不知道。」

  「大嬴神朝呢?」

  「挺正常啊,現在算是大荒最平穩的時候了,大勢力之間的摩擦都基本沒有了,噢,要說大事,還有一件,海族的小公主消失很久了,海族那邊因為這件事,都起了內鬥了,傳聞說,小公主消失是因為內部傾軋。」

  秦陽撇了撇嘴,就那些廢柴,能無聲無息的讓小七消失?太抬舉他們了。

  秦陽問了一堆問題之後,轉身離開,臨走的時候,補了一句。

  「以後沒事了多睡覺,少研究點陣道,你看你,都多少年了,還是這點修為,都沒什麼大進步,我一百多年就法相了。」

  從大門裡退出來,看著大門無聲無息的消失,秦陽看著純白世界,喊了一聲。

  「你是不是當我傻?以為把王百強拿出來擋槍,我就能信了?

  這鬼地方,跟入夢的過程基本沒什麼區別,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

  夢師,快點出來,別不好意思,當年怎麼說,我也是在念海裡幫你解脫了,讓你有機會直達亡者之界,你現在跟我玩捉迷藏,什麼意思?」

  然而,任憑秦陽喊破嗓子了,也什麼反應都沒有。

  ……

  東海,幽靈號裡,王百強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先檢查了一下做的防護,完好無損。

  然後再拿出他的法相之書看了看。

  根本沒有出現新的故事。

  他心神一震,呆呆的愣了好半晌。

  「剛才的夢,竟然是真的?媽呀,船長出現在我夢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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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3 00:13:08 |只看該作者
第八三九章 托夢帶來的影響,你不出來我就不走了

  王百強趕忙爬起來,冷靜了好半晌之後,回憶著剛才夢裡的所見所聞,每一個字都細細回想,生怕忽略掉了什麼。

  秦陽沒吩咐他做什麼特別的事,只是讓他以後沒事多睡覺。

  看了看沒有任何變化的法相之書,王百強忽然有了主意。

  就算秦陽不說,他也準備之後再睡覺試試了。

  這麼多年了,這是他睡的最舒服的一次,雖然做夢的時候遇到了秦陽,而且說著說著就被揶揄,可夢裡,他起碼是他自己。

  這一點對於王百強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從很早之前,他就不敢睡覺,抗拒休息,黑眼圈濃的到現在都化不掉,就是怕有朝一日,他睡著的時候去體驗別人的人生,醒來之後,真的變成了別人。

  翻來覆去的翻著法相之書,王百強樂此不彼,彷彿翻上一年,也不膩味,以往他可是不怎麼喜歡看這個東西。

  「真的沒有新的故事,也沒變成別人的人生,我還是我。」

  翻了好一會之後,王百強才戀戀不捨的收起了法相之書,船長說了那麼多,雖然沒特別讓他做什麼大事,可該做的還是要做的。

  聽船長的意思,以後似乎還能在夢裡見到他,要是以後睡覺,都不會再變成別人,那見到船長也沒什麼不好的。

  王百強衝出了他的房間,著急忙慌的衝到溫雨伯的房間。

  「二船長,我剛才做了個夢。」

  「你又扛不住睡著了麼?」

  「不是,我夢到船長了,船長在我的夢裡,跟我說了很多,問了我很多問題,但是很多問題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你慢慢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溫雨伯微微蹙眉。

  「我這次沒變成別人,我夢到秦陽船長了!秦船長!」

  溫雨伯面色一變,立刻坐直了身子。

  「慢慢說。」

  想了想,溫雨伯又道:

  「你等一下。」

  說罷,溫雨伯又招來了幽靈號的核心成員。

  從影帝到黑皮,還有素長歡等人。

  如今的幽靈號,跟秦陽接手之前,除了幽靈號本身之外,什麼關係都沒有,當年幽靈號上的人,集體哏屁,秦陽從一個光桿司令,將幽靈號發展到現在,代表著一個勢力。

  秦陽這個名字,基本就是跟船長綁定了。

  溫雨伯接手了幽靈號,成為了新船長之後,雖然實力弱了點,但大家其實也沒什麼不服的,畢竟秦陽後來不太管事的時候,都是溫雨伯來掌管的。

  那個時候,就有船員戲稱溫雨伯是二船長。

  而這個稱呼,等到溫雨伯真正繼任船長的時候,也依然延續了下來,溫雨伯自己也讓別人這麼稱呼自己。

  溫雨伯自己都認為,在幽靈號,能被稱之為船長,有資格扛起這個稱號的,只有秦陽。

  東海和南海如今流傳的傳說中,秦船長已經快被神化了。

  修為高,實力強的大佬,傳說很多,可是要想讓絕大部分人都神化你,除了你能帶著大家一起發財,雨露均沾,能讓整個東海和南海都能得到好處,還真沒別可能了。

  一眾老資格到齊了之後,王百強才把他夢到的事說了一遍,一字不差的複述。

  「嗯,說著說著,就插兩句陰陽怪氣,不太著調,的確是船長沒錯。」溫雨伯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船長不是死了麼?」黑皮坐在地上,啃著一塊跟石頭差不多的骨頭,一臉茫然。

  「啃你的骨頭,你不懂。」溫雨伯呵斥了一聲。

  「噢。」黑皮應了一聲,繼續老老實實的啃骨頭,這根骨頭,可是一位深海凶獸的龍骨,極為珍貴,特別扛餓。

  「既然船長想要消息,那麼立刻聯繫陳皮,他舒舒服服過了幾百年了,現在也該幹點活了。」

  溫雨伯根本不懷疑王百強遇到的是不是秦陽,而且,不管是不是,先做好準備,就是最好的應對之策。

  「我去吧。」

  一身黑裙的素長歡坐在影帝身旁,摸著影帝的腦袋,自顧自的說了一句。

  此話一出,連黑皮都停下了啃骨頭的動作,悄悄縮了縮脖子。

  溫雨伯張了張嘴,想說沒必要吧,可話到嘴邊了,硬是說不出口了。

  現在幽靈號上,實力最強的,沒任何懸念,是那個已經看不出黑狗形狀的影帝,反正只要影帝出手,無論是誰,從來沒覺得牠費力過。

  第二強的,餓的眼珠子發綠的黑皮,可惜這貨太不穩定了,不是被逼急了,真的到了絕境,溫雨伯都不敢讓黑皮餓到眼珠子發綠。

  這倆只能算底蘊,不能算戰力。

  而明面上最強的,便是這位幽靈號大管家,素長歡。

  當年那位爐鼎妖女出身的柴火妞,現在已經一身生人勿進的冷清氣息。

  自從秦陽把她帶回來,卻沒把她當爐鼎的時候,她就執拗的認定了她是秦陽的人了,不當爐鼎,當個婢女也好,大管家也好,留在這就行,哪怕秦陽對她沒什麼意思。

  自從秦陽死後,她便穿上一襲黑裙,盤起了頭髮,後面更是得覺悟,以自身為爐鼎成就己身,脫胎換骨,徹底擺脫了妖女的身份,實力突飛猛進。

  後面一百年前,為了維護幽靈號,維護秦陽的名聲,把東海一個島嶼勢力,搞的經濟崩潰,讓他們買個玉稻都要花費數百倍的代價,稍稍好點的資源,更是壓根買不到了。

  別人狗急跳牆打上門的時候,這個平時不顯山露水的嬌小姑娘,直接衝了上去,硬是一一己之力,打殘了數十個高手,為首那個嘴臭秦陽的傢伙,更是被當場活活打死。

  如此一戰成名。

  到了現在,整個幽靈號上的人,都有些怵這位大管家。

  如今有了船長的消息,船長又想要信息,素長歡要做什麼,誰也攔不住。

  「素姑娘啊,你去我倒是不攔著你,你這是殺雞用牛刀,陳皮這傢伙,現在雖然有點飄了,可整合情報,探查情報的事,他還是做的最好的,你可別一不小心,把他給打死了……」

  溫雨伯放輕了語氣,好生勸說了一下。

  「嗯,放心好了,還需要他做事。」素長歡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

  離開幽靈號,素長歡來到東境,找到一座坐落在山巔,十幾層高的茶樓,神情冷清的直接轟開了最高一層的防護,破開一個大洞走了進去。

  其內金碧輝煌,各種佈置奢侈之極,胖了一圈的陳皮,躺在一張獸皮上,旁邊還有四個婢女伺候著。

  要說搞情報的,自然是最來錢的,尤其是大勢力的人,基本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嬴神朝這邊,壓根不理他們。

  「素姑娘……」

  看到素長歡,陳皮嚇的臉都白了。

  他剛抬起手,便見素長歡冷眼瞥了他一眼,拿出一把剔骨刀,隨手一丟,剔骨刀便直接洞穿了陳皮的這隻手,將其釘在了獸皮上。

  「素姑娘,不至於吧,我只是收了點買情報錢,不能夠……」

  「別廢話,這張紙上,所有的情報,我都要,現在就要,有問題麼?」

  陳皮接過知,神情有些怪異,大部分都是些尋常情報,甚至可以說不算是情報的東西,知道的人太多了,自然就不算情報了。

  他收起心中驚駭,眼看素長歡不是為了來宰他,揮手讓婢女離開。

  「問題倒是沒什麼問題,基本都是現成的情報,就是有一部分,可能……」

  「嗯?」

  「馬上就能拿到手,最多一個時辰。」

  陳皮拿出個玉符,將其催動之後,傳了出去。

  素長歡冷眼瞥了陳皮一眼。

  「船長一向不會虧待自己人,但是對於外人,也從來不會心軟,我希望你記住這一點。

  你賣情報的事,沒人會管你,但是你也別忘了,你能安心躺在這,是為什麼,該你做的事,做好就行,其他的沒人會理你。」

  一個時辰之後,素長歡拿到十幾枚玉簡,再也不說什麼,直接踹塌了一面牆,化作遁光飛走。

  陳皮沉著臉坐在原地,給手上敷藥,一邊琢磨,素長歡為什麼會親自來,除了跟船長有關的事,還有與幽靈號有關的大事,她從來不會管別的破事,也從來不會走下幽靈號。

  陳皮琢磨著素長歡多說的那幾句話,越琢磨越冷靜。

  他當然知道,他現在的舒心日子是為什麼,所以他在任何場合,哪怕是自己,都認定了,情報網是船長的。

  也正因為這樣,才會有真正的大勢力大人物,會給一點面子。

  哪怕船長已經隕落幾百年了,但只要他敢有逾越,有二心,他執掌的所謂情報網,一夜之間就會分崩離析。

  包括他本人,都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陳皮思忖良久之後,也想不出來個所以然,可謹慎起見,還是親自去督導。

  將那張紙上列出來的東西,全部重新過了一遍,再讓手下去搜集更新,弄到更全面,更深入的情報。

  而後,他帶著這些情報,乘坐樓船飛舟,親自前往東海,給幽靈號送去。

  ……

  黃泉岸邊,素長歡邁步行來。

  他來到一個滿頭銀髮,滿身暮氣的老人身邊,跪坐在他的身後,恭恭敬敬的行了個大禮。

  「長歡見過崔老祖。」

  老人望著黃泉,一動不動。

  素長歡低頭自言自語。

  「王百強做夢夢到了船長,他說船長問了他很多事情,其中就有關於崔老祖的,我特地來轉述。

  這一次,王百強沉睡之後,他的法相之書上,沒有出現任何故事。」

  此話一出,崔老祖的身子微微一振。

  素長歡繼續自語。

  「以下是船長對王百強說的原話:

  這邊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又破有荒,連顆雜草都見不到,嘴都嘗不出味道了,還曬不到太陽,簡直要命。

  你們能活著,就好好活著,別急著過來跟我團聚,反正我是一定要回去的,死都要回去。

  還有,你回去了,去替我看看我崔師父,我崔師父最疼我,他年紀大了,就怕他急著來跟我團圓。

  萬一到時候我回去了,他來了,又見不到,那多尷尬,再說,這邊能熬個屁的湯,我回去了,我要把我缺的湯,都補回來。

  你說,我崔師父,天縱奇才,這才情和天賦,要是我也有,我當年一隻手就把嬴帝按在地上摩擦。

  唔,算了,這句話不算,吹的太狂了,改成兩隻手好了。

  反正,我回去的時候,要是沒看到我崔師父成就道君,我就錘爆你的狗頭。

  為啥?你說為啥,我現在費勁力氣也只見到了你,除了給你說還能跟誰說?要是沒有,肯定就是你不辦事!」

  素長歡絮絮叨叨了一堆,一次不差的複述了一遍。

  「船長雖然已經走了,但我一直堅信船長會回來的,而現在,我比任何時候都要確信。

  而船長最敬重的,最擔心的,便是老祖,我想,船長一定不想在回來的時候,見不到老祖了。

  還望老祖勉為其難,就算是為了船長,也要保重自己。」

  素長說完之後,叩首一禮,安安靜靜的離去。

  滿頭銀髮的崔老祖枯坐黃泉河邊,臉上已經佈滿了老人斑,眼睛都變得有些渾濁。

  哪怕秦陽臨走的時候,專門給自己辦了個葬禮,專門開解了一下崔老祖。

  可崔老祖還是承受不住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打擊,哪怕提著一口氣,也依然日漸消沉,時間越久,他便越是如此。

  他自己都扛不住了,枯坐黃泉河邊,便是為了提一口氣,按照秦陽說的,多活些日子,想要觀摩黃泉變化,早日進階。

  可惜,這有些事,由不得人的。

  嘴上說的好好的,心裡也自認為夠堅強了,可真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的時候,那心緒,就不是人能控制的了。

  崔老祖渾濁的眼睛裡,泛起一絲水光,他望著黃泉,聲音都有些哽咽的喃喃自語。

  「長歡這孩子,不會騙我的。

  秦陽,他一定會回來的,我還得給他熬湯,他的技藝太差了,別人又熬不出來那個味兒。

  我還不能死,我之前答應秦陽了,我得活著。」

  他那口一直強提著,卻提不起來的心勁,如今算是注入了新的力量。

  他身上開始浮現出黃泉的氣息,身後一條濤濤黃泉虛影浮現出來,與身前的黃泉形成共鳴。

  崔老祖本就天縱奇才,才情名聲,在早年就已經出了南蠻。

  若非早年有變故,他也不至於一蹶不振,蹉跎那麼多年,這次再受打擊,已經徹底扛不住了。

  他知道,那些話,不是旁人能說的出來的,只有秦陽會這麼說。

  那一定就是秦陽。

  人活著,靠的就是心勁,心勁沒了,人也就快沒了。

  崔老祖一不求成仙作祖,二不求稱王稱霸,就求一個徒弟平平安安,不白髮人送黑髮人。

  這就是為什麼秦陽特別心疼崔老祖的原因。

  如今,一口心勁提起來,崔老祖身後的黃泉虛影,慢慢演化到極致,就見黃泉河中,滾滾黃水,化作浪潮,奔湧而出,沒入到崔老祖身後的黃泉虛影裡。

  虛影也慢慢的凝實,如同化作了真正的黃泉河。

  他的氣息,也開始直線攀升。

  他什麼都不缺,天賦不缺,積累不缺,領悟不缺,就差那最後的心勁,讓意志堅定,一切都擰成一股繩,方可勇猛精進。

  黃泉河中,擺渡人的渡船緩緩行來,他遙望著崔老祖,揖手一禮,權當祝賀。

  ……

  「夢師,你出來啊,你出不出來?不出來我就不走了,反正我現在都死了,我閒得渾身發癢,都恨不得數數我身上到底有多少根毫毛了。

  正愁找個事做呢,我完全耗得起,咱們就慢慢耗著,看誰能耗過誰。」

  秦陽單手支著腦袋,側臥著飄在那裡,很是敷衍的乾嚎了一聲。

  托夢都出來了,這裡要不是夢師的力量融入亡者之界搞出來的,他就敢把自己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之前看到的那個驚鴻一瞥的背影,不是夢師才怪。

  這些大佬,一個個的,想法都特別多,也不知道他們的腦袋都是怎麼長的,怎麼就能想到那麼遠。

  能佈局這麼深遠,怎麼還死了?

  十有八九就是後人吹的,再腦補出來的。

  喊了不知道多久,依然沒什麼反應,秦陽站起身,撇了撇嘴。

  「你真不出來是不是,那你別怪我瞎搞啊。

  你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我過了黃泉,就來到這,你還能幹什麼?

  是不是想要掌握這裡的權柄,在這裡成神啊?

  我可告訴你,我也會大夢真經的,也是能跟你搶的,再把我逼急了,你信不信我讓這裡變成誰都無法掌控的地方?

  啥人麼,我就是想跟你聊聊,看把你嚇的,至於不?咋了,不敢見人麼?

  你不出來我就走了啊,你別後悔!」

  秦陽轉身離開,一回頭,就見純白的世界裡,出現了一個自帶馬賽克的人影。

  「既然都出來了,怎麼還遮遮掩掩的?」

  對方身上的馬賽克緩緩消失,化作一個齊劉海長頭髮,一襲長裙的嬌小女子。

  女子臉上帶著一絲無奈,嘆了口氣。

  「你至於麼?」

  「這是你的真身?」

  「這地方誰能用假身?」

  「嘶……」秦陽倒吸一口冷氣。

  我的媽呀,夢師竟然是女的,這貨竟然騙了所有人,難怪不敢露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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