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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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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放心油條] 一品修仙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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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4 00:18:47 |只看該作者
第九一零章 詛咒牌位,只是打個招呼

  毀滅的力量,在靈感宮裡,不斷的膨脹開,湮滅掉這裡飄動的諸多道紋與畫面。

  靈感大神官面色鐵青,這段日子壓制的怒火,終於徹底爆發。

  他雙腳立在原地,雙手張開,整個靈感宮內的力量,都被壓縮到身前,他調動的無數畫面,不惜一切代價的。

  讓那些東西,去消磨掉毀滅力量。

  因為這種最純粹的毀滅力量,除了躲避之外,只能硬抗下來,而他現在根本躲不了。

  忽然,他渾身一震,胸口有一道傷口,憑空崩開,鮮血飛濺而出,下一瞬,他後背的衣衫崩碎,背部的血肉無聲無息的化為齏粉,露出他的肋骨和臟器。

  他的腦海中,不斷的浮現出信息裡的那句話。

  「快把你的神器藏好,小心被人偷了。」

  他又驚又怒,周身浮現出的信息,化作洪流,盡全力壓制著毀滅風暴。

  他必須將這種毀滅力量,壓制在腳下的宮殿裡,絕對不能讓其再擴散一點。

  毀滅風暴一脹一縮,如同瀕臨死亡的心臟,還在做最後的堅持。

  十幾個呼吸之後,所有的毀滅力量徹底消失不見。

  靈感大神官,伸出雙臂,虛抱於身前,而他腳下,方圓數百丈之地,已經徹底化為了烏有,消失的乾乾淨淨。

  他枯立原地良久,等到後背的血肉慢慢的生長出來,長出一口氣,背後刷的一下,驚出一身冷汗。

  心中怒火,如同天空中的大日,熊熊燃燒,再也無法壓制。

  回憶了一下整個過程,他便後怕不已。

  他以為對方只是給他送一個信息,從信息裡看,這就是一個明晃晃的借刀殺人之計。

  但他自己也知道,若是他知道了這種關鍵的信息,是不可能不去利用的。

  送信的這個人,明知道這一點,所以肆無忌憚。

  而且這人必定是對他極為瞭解,對他的權柄也極為瞭解。

  埋在這個肆無忌憚,極其簡單的陽謀之下的,才是對方真正要做的殺招。

  對方知道,他深信自己的權柄,已經到了如同本能的地步。

  在發現玉簡的第一時間,必定會先行回溯察看,等到什麼都查不出來的,也必定不會丟了玉簡,而是將其當作一個可以握在手中的痕跡帶回天宮。

  在靈感宮之中,以這枚玉簡為中心,搜尋有關這枚玉簡的一切信息。

  對方也同樣知道,正是因為他太過依賴權柄,會本能的詳細他的靈感權柄,帶來的一切信息。

  所以,對方在抹去了痕跡的時候,同樣也抹去了玉簡上可能會散發出來的所有信息。

  比如,這枚玉簡內,其實埋著致命殺招。

  而這種隱藏的殺招,只要他不依賴權柄的力量去探查,只需要輕輕捏碎玉簡,就能用肉眼看到裡面隱藏的東西。

  這種放到別人那裡,誰都瞞不過去的小手段,卻正好可以瞞住他。

  靈感大神官後怕不已,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這種壓制不住怒火,被驚出一身冷汗的情況了。

  對方的確是一個借刀殺人的陽謀,篤定他知道了信息就一定會去做。

  但是,問題就在這裡,當他認定了這個答案的時候,就會本能的陷入到另外一個陷阱裡,利用他的先決條件。

  對方不是想讓他去死,起碼不會在女修死之前,讓他死。

  畢竟,若是他死了,刀都沒有了,怎麼借刀殺人?

  根本不用去思考,就會當作先決條件的簡單邏輯問題。

  但對方的陰謀,就藏在這個極其簡單,會被人本能忽略的邏輯陷阱裡。

  對方想讓女修去死,但同樣,也不想讓他活著。

  借刀殺人只是表象,若是能先殺了他,對方也一定樂見其成。

  所以……

  靈感大神官抬起頭,來到這座殘缺大殿的邊緣,遙望著太昊壺梁的方向。

  那個人,既然知道了神器的事,必定也已經將這個消息,送到了那位女修的手中。

  明晃晃的挑起爭鬥,揭露雙方的根底,可是他們再不高興,也還是只能被這個人當槍使。

  他與那位女修之間,永遠不可能和平共處,只要有機會,他們倆無論是誰,都一定會不惜代價的抓住這個機會,將對方置於死地。

  而現在問題又來了。

  他原本以為是府君,可現在,他又不確定了。

  說不是吧,他更不確定。

  對方看似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行為,卻讓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簡單說,誰做的這些事,他不知道了。

  是不是跟府君有關係,是不是府君的化身,他更不知道了。

  可他又毫無辦法,他自己也知道,想得太多,注定了會變成這個結果。

  遠處,有巡邏的金甲將士,還有幾個神祇趕來,靈感大神官揮了揮手,讓他們退走。

  而其他大神官不知什麼目的的問候,他也只是隨口搪塞了過去。

  等到沒人了,靈感大神官一揮手,被毀滅力量徹底湮滅的地方,開始重新修復。

  他邁步進入其中,一路來到這座大殿後方的大殿裡。

  上面的一座靈台上,以人族的傳統,擺放著一座座牌位。

  這些都是歷代靈感大神官的牌位。

  每一代的大神官,繼承的都是同一個名字,就比如靈感大神官、輝耀大神官。

  而拋開了這個繼承下來的名字、稱呼、尊號等等之後,他們原來叫什麼名字,他們原來的身份是什麼。

  在其他大神官那裡,從來都是不重要的東西。

  唯獨現任的靈感大神官這裡,明確的記載了過往每一任靈感大神官原本的名字,還給他們立下了牌位。

  說起來,這是記載過往先輩的功績,學習他們的長處,但是也要將他們的過失引以為戒,將他們的隕落,當作教訓。

  不管別人怎麼看,靈感大神官還是我行我素,不時的會來這裡站一站,提醒自己謹記教訓,絕對不能犯歷任靈感大神官所犯下的錯誤。

  此刻,他站在這裡,眼睛裡倒映出其中一個牌位。

  上書輝稚二字。

  這是其中一任靈感大神官的名字,當年輝稚的隕落,便是被人抓住了他太過依賴靈感權柄這一點,用了一個極其簡單,僅僅只能瞞過靈感窺探的小把戲,將其誅殺。

  靈感大神官站在這塊牌位良久,他這次就是犯了同樣的錯誤。

  轉而看向其中一塊牌位,上書素言二字。

  這不是以往的靈感大神官,就是他自己,現任靈感大神官。

  他給自己立下的牌位。

  說法嘛,就是表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從繼任靈感大神官開始,便已經將自身生死置之度外,一心只為了效忠太昊天帝。

  當然這種說法,太昊根本不在意,靈感大神官自己也未必在意。

  這就是用來給下面的人洗腦的雞湯。

  他伸出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牌位,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牌位上有一道裂痕,這是剛才毀滅力量擴散過來的時候,有一絲轟擊到了他的牌位上。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大概同樣的位置,也有一道還在慢慢恢復的裂痕。

  而牌位背後的損壞,已經隨著時間流逝,慢慢恢復了,可這一道裂痕,恢復的速度卻非常慢。

  這就是他手中藏著的神器,他的權柄之外的神器,他不會死的秘密。

  縱然有人知道他不會死,也不會猜到,他為什麼不會死。

  這個牌位,其實根本不是什麼免疫傷害的神器,這世上,的確有人可以做到,能擋下所有的傷害,但從來不會有一個神祇的權柄,可以做到完全無視所有的傷害。

  而這個牌位的權柄,也從來沒有人將其掌控封神。

  至少他都不知道,甚至都沒聽說過有這個權柄,在其出現的時候,靈感便得到了它。

  這是一件天然的神器。

  一件極其可怕的詛咒神器,只要將真名書寫在牌位正面,北面書寫上封號、名號、神名等更加詳細的信息。

  再毀掉了牌位,被書寫了真名的人,無論是誰,都會以毀掉牌位同樣的方式暴斃。

  靈感大神官查遍了所有的信息,都沒有找到任何記載。

  他推斷,這個詛咒牌位,其實很早的時候就有了,只不過每一次出現的時候,都會被人利用,利用完了之後,詛咒牌位便消失了,等待著下一次重塑成一個空白的牌位。

  每一次都是現身一次,便消失在時光的長河裡,而以往因為詛咒牌位而死的人,應該也都不是什麼有名的人,所以也都沒有了記載。

  自從得到這個牌位之後,他便開始利用他的靈感權柄,去研究有關詛咒牌位的一切。

  他的研究越來越細緻,得出的結論也越來越多。

  這世上的任何看起來極端,看起來絕對的東西,都必定會有對應的代價。

  就比如人族的一字訣,固然可怕,可能入門的人,鳳毛麟角,而每一個入門一字訣的人族,都必然會有極致的心緒所帶來的損傷,施展神通的時候,也必定要付出對應的代價。

  比如一些強大的保命之物,在其可怕的威能之下,也必定是要有一樣可怕的代價。

  就像有人知道他不會死,可以免疫傷害的時候,都會知道,他肯定是付出了極為可怕的代價。

  所以,詛咒牌位,擁有完全不講道理,不符合天地規則的可怕致死能力。

  就必定一樣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以極致的致死能力作為結果的話,對應的代價,便一定是極致的不死能力。

  靈感大神官以自身的研究,得出了這個結論。

  所以,他膽大妄為的將自己的名字,書寫在了天字第一號擊殺致死的詛咒牌位上。

  然後,他成功了。

  從那一刻起,詛咒牌位就成了他的致命弱點,詛咒牌位上受到的任何損傷,都會同步反應到他身上。

  只要詛咒牌位被徹底毀掉,他也會神形俱滅,死的不能再死了。

  但為了達到這種蠻不講理的結果,所要付出的代價,也是一樣極端。

  從這一刻起,除了詛咒牌位之外,任何方式都不能讓他受到一點傷害,他拿臉接誅心矛,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損傷。

  而這些,是按照正常的推演,得出來的結果與代價。

  但對於靈感大神官來說,結果是他得到一個極致不死的能力,付出的代價是給自己造出來一個極致致命的破綻。

  若是以前,他根本不在意這種致命的代價,因為詛咒牌位放在了靈感宮裡。

  放眼天宮,除了太昊天帝親自出手,來毀掉詛咒牌位之外,沒有人可以衝到靈感宮裡,精確的毀掉書寫了他名字的詛咒牌位。

  而太昊天帝若是想讓他死,也根本用不著這樣。

  這個所謂的極致致命的破綻,對於他來說,其實跟不存在沒什麼區別。

  這裡是絕對安全的地方。

  可現在,他不覺得了。

  有了現成的例子,告訴他,有人可以將力量延伸到靈感宮。

  還用了最純粹的毀滅力量,險些就毀掉了書寫著他名字的詛咒牌位。

  他已經感覺到了致命的威脅。

  牌位放在這裡,似乎已經不安全了。

  然而他也不敢將詛咒牌位隨身帶著。

  他已經不知道哪裡才是絕對安全的,掌控者靈感權柄,監察天下,得到的信息無以計數,知道的太多,見過的太多,所帶來的影響,便是他信不過任何人。

  他只信任自己。

  現在,除了親自蹲在這裡鎮守著詛咒牌位,任何方法,他都覺得不安全了。

  只要看不到,他都會感覺到,可能會有人,用別的辦法,再來一次足夠力量的襲擊,正好毀掉了他的詛咒牌位。

  哪怕對方並不知道詛咒牌位的事。

  這種危機感,如同一把致命的利劍,懸在他的頭頂,讓他覺得,隨時可能落下。

  ……

  秦陽潛入到不可界之內,在雲層之上,隨意的飄著,遙遙望著天宮的天門,試圖發覺什麼,再等著看看張正義什麼時候出來。

  他現在想要進天宮看看,看看他加的料,帶來了什麼後果,確認一下戰果。

  當然,他可沒覺得,靈感大神官被炸死了。

  這貨硬扛了誅心矛好幾次了,屁事沒有,區區毀滅球算個什麼啊。

  無論戰果如何,他都可以得到足夠多的信息,從細節裡,挖掘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他不信靈感大神官獲得了那麼不講理的傷害免疫能力,會不付出什麼可怕的代價。

  他的眼睛的確是瞎了,但這個是因為靈感權柄,這不是代價,而是他的眼睛,獲得了比肉眼更強大的進化,能看到的東西更多了。

  秦陽覺得,靈感大神官的傷害免疫能力,十有八九是來自於一件神器。

  若這個推斷是正確的,那他要付出的可怕代價,十成十也是跟那件神器有關。

  不管怎麼樣,反正肯定是極其致命。

  只可惜,他根本沒法確認到底是什麼神器。

  等了好久沒等到張正義出來,秦陽有些等不住了。

  他稍稍擴散了一點星隱籠罩的範圍,開始破解「靈感大神官不會死」的秘密,準備跟靈感大神官連線試探一下。

  反正現在自己一天不去騷擾他,他自己恐怕都不習慣了。

  開始破解那個秘密的瞬間,秦陽就感覺到,冥冥之中的聯繫開始建立。

  他能明顯的感覺到,這一次,靈感大神官似乎不是那麼淡定了,他變得有些狂躁,彷彿剛對線,窗口還沒加載好呢,立刻就開噴。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一柄誅心矛順著連線丟了進去。

  雙方聯繫所化的橋,隨著誅心矛衝過,徹底化為烏有。

  靈感大神官任由誅心矛洞穿自己的胸口,看著誅心矛消散,他又是驚出一身冷汗。

  他差點都把這個賤到骨子裡,沒事了就來騷擾一下的誅心星官忘了。

  這次沒死,著實是命大了。

  若是那個疑似府君,又疑似不是府君,似乎對他極為瞭解,知道他很多秘密傢伙,跟誅心星官合作。

  在那股毀滅力量爆發的瞬間,誅心星官又來騷擾的話。

  他可能根本沒法將那股毀滅力量影響的範圍,壓制的這麼小。

  當時只要再稍稍擴大一點點,稍稍再失控一點點,他的詛咒牌位可能就會被毀掉了。

  他現在無比慶幸,幸好來陰他的那個人,可能根本不認識誅心星官,更不知道誅心星官這個噁心人的玩意,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辦法,跟他建立了聯繫,可以不停的騷擾到他。

  ……

  秦陽可不知道,他只是一個試探性加的打招呼,差點就讓靈感大神官徹底完蛋了。

  騷擾了這麼久,靈感大神官已經快要心態爆炸,徹底忍不了了。

  就趁著這個機會,小小的打了個招呼,只是想要試探一下對方的反應。

  從對方的反應裡,判斷出他要付出的代價到底有多大,最好能有點思路,搞清楚他不會死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一步一步的積攢細節,推演情報,直到最後徹底弄明白。

  等到那個時候,就能做出一個對應的計劃,將其幹掉,然後將靈感權柄徹底封印到封神書裡。

  如此,也算是幹掉了太昊的一部分。

  一口氣吃不成個胖子,只能一步一步來,穩妥一點。

  畢竟,他還不能暴露自己。

  現在一人分飾好幾個角色,容易翻車,得悠著點。

  ……

  張有德還窩在一元宮,理論上,他從來沒出去過,最近也沒人來找過他。

  但這幾天,他學著秦有德出來溜躂的時候,聽說了一件事。

  上一層出事了,靈感宮出了點岔子,那天上層,不少人都感覺到了,似乎有什麼極為可怕的毀滅力量,在靈感宮爆發。

  因為之前接連三個大神官出事,太昊天帝似乎出門了,其他大神官似是也因為被人闖入過天宮,不太滿意靈感大神官代為監察天下,發號施令,現在這個消息根本沒人遮掩。

  天宮這邊,八卦很少,如今的事就是最大的八卦。

  張有德豎著耳朵聽著,忍痛學著秦有德撒幣,跟其他人打成一片。

  其實只是聽到了毀滅力量,他就已經猜到了,肯定是靈感大神官不知道怎麼的被秦有德陰了。

  他敏銳的開始拱火,自己當八卦聽,讓其他人去戳戳著說,他暗自把所有聽到的東西都記錄下來。

  聽著八卦,張有德瞥了一眼上層,大概也明白了,這麼詳細的八卦,要說沒其他大神官暗中放縱,怎麼可能啊。

  他樂見其成,樂呵呵的聽八卦,聽到一些地方,明面上勸兩句,這樣對靈感大神官不敬不好,暗示靈感大神官可能會知道,你們以後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可越是這樣,讓那些帶著任務來的傢伙,越是來勁了。

  張有德敏銳的發現了這些問題,趕緊暗暗記下,之後去給秦有德報信。

  秦有德能陰到靈感大神官,肯定是等著結果的吧。

  ……

  秦陽還在等,沒事了打個哈欠,給靈感大神官撥個騷擾電話。

  幾次之後,靈感大神官似乎已經把他屏蔽,壓根不理會了。

  秦陽來勁了,趕緊趁機破解。

  剛破解一點,靈感大神官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立刻繼續對線。

  秦陽樂在其中,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直到一個漂流瓶憑空出現,在他臉上炸開。

  緊接著,第二個漂流瓶出現。

  秦陽面無表情的飄在那裡,暫且繞過靈感大神官,開始研究十二的漂流瓶。

  新一波的漂流瓶轟炸開始了。

  這一次全部都是有關太昊世界的辛密信息,數量多不勝數,秦陽覺得,只要把這些全部消化掉,他可能就會一躍成為「太昊世界知道的最多的人」百強選手。

  一點一點的消化這些信息,一邊研究十二的漂流瓶。

  他實在是有些眼饞這個能力。

  他要是有這能力,漂流瓶炸死靈感大神官,權柄都給他撐爆了。

  等到漂流瓶徹底消失之後。

  秦陽整理著那龐大的信息,越看越是心驚,十二到底是什麼人啊,知道的這麼多。

  現在秦陽都會忍不住生出一個念頭。

  她不會就是太昊天帝本人吧,天帝有性別之分,而且是個女的這種設定,他現在也能接受。

  這個念頭閃過的瞬間,他就有另外一個大膽的想法,隨之回了十二一封信。

  「十二,我這有一個加密的信息,每一次我想破解的時候,都會被靈感對線,不知道你能不能悄悄破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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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4 00:19:07 |只看該作者
第九一一章 十二對靈感,哈哈哈哈哈

  「我現在很慌,很沒有安全感。」

  十二拿到了秦陽的信,這是開篇第一句話。

  雖然秦陽寫的時候只有寥寥幾句,後來他已經躺平不管了,反正不管怎麼寫,最後都會大變樣,還不如省點力氣,愛咋咋地吧。

  「到了太昊的世界這邊,一切都跟我想的不一樣,我那麼好的名聲,金子招牌的面子,在這邊用不了,實在有點不習慣了。

  上古地府的人要搞我,靈感大神官也要殺我,府君吧,還要搞事情。

  聽說太昊最近不在,我就會不由自主的想,你是不是就是太昊,或者太昊斬出的一部分。

  畢竟最近對於神祇越是瞭解,對所謂的權柄越是瞭解,就覺得,所謂的神祇,就跟我預想中的不一樣了。

  本來吧,我覺得神祇就是天生的神祇,是天地之間的一種生靈。

  可現在不覺得了,所以,太昊是不是本身也不是天生的神祇?他只是掌握著太昊權柄的生靈,甚至他最初的時候,有可能是人族?

  算了,你看看能不能幫我破解一條信息吧,我自己其實也能破解,但沒機會,我一開始破解,靈感大神官就來找我對線。

  我快煩死了。

  可是不解決靈感大神官,我在天宮裡什麼大的動作都做不了。」

  十二看著秦陽的沒有重點的嘮叨,反而看的津津有味,覺得這樣才是更好的,起碼她覺得好先生,其實還是有遇到煩心事的。

  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總比她什麼都做不了的好。

  信件的最後,還有一攤已經被墨染的地方,只能看到最前方,有幾個字。

  「靈感大神官不會死。」

  這些字跡後面,全部被污染。

  十二伸手拿出自己的大筆,輕輕的在被墨染的地方掃過,那些遮掩了內容的墨跡,開始慢慢的變化。

  十二手握大筆,輕輕一拖,便見紙上的墨跡飛出,在她身前幻化出一幅幅寫意的水墨畫。

  畫中顯現出來的,就是靈感宮的樣子。

  而其中一座宮殿裡,墨跡寥寥幾筆,勾勒出了靈感大神官的背影。

  似是察覺到了什麼,那個背影緩緩的轉過身,看向了十二。

  同一時間。

  靈感宮裡,已經有些心態爆炸,安全感跌落心理閾值的靈感大神官,面色微微一動,怒火開始自動燃燒。

  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又來了。

  誅心星官這個賤骨頭,有完沒完了?

  他隨著感知到的窺探,驟然轉身,向後望去。

  這一次,沒有看到誅心矛的出現,他順著感知,一路窺視過去。

  下一刻,他便仿若看到了一個璀璨無比的世界,看到了無盡的信息,在他窺視到的瞬間,灌入他的雙目之中。

  無數的畫面,無數的聲音,無數的文字,無數的玄奧,匯聚到一起,化作了最純粹不過的風暴。

  靈感大神官慘叫一聲,如遭重擊,後退一步,便見他的身軀還站在原地,一步退出,便有另外一個靈感大神官,從他的身體裡退了出來。

  再退一步,又是一個靈感大神官。

  連退三步之後,他的體內,一雙灰色的眼球,從他的體內飛出。

  緊跟著,雙耳、鼻子、嘴巴、腦子、最後還有一個圓形的光圈飛出。

  靈感大神官最前方的身體上,五官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但他依然還在承受著他根本難以匹敵的信息洪流,可他就是死不掉,甚至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他現在卻慌得要死,比之前詛咒牌位差點被毀,還要慌。

  他融入己身的靈感權柄,被強行轟了出來!

  他對權柄的掌控,開始不斷的削弱。

  以靈感權柄,去窺探對方,原來是什麼都窺探不到,可如今卻恰恰相反了。

  他的窺探到的信息,已經超出了他感知,龐大到如同席捲世界的信息風暴。

  跨越了極限之後,便成了什麼都感知不到,只能感知到那種可怕。

  不是靈感權柄太弱了,而是他太弱了。

  他根本沒法如同太昊一樣,完全掌握靈感權柄。

  失去五官的靈感大神官,還在掙扎著,卻什麼都做不了,緊跟著,他開始懷疑人生了。

  因為他的靈感權柄,竟然快要被撐爆了。

  最擅長捕捉信息,監察天下的權柄,卻要被信息撐爆了。

  他現在終於怕了。

  就算是太昊天帝,也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太昊天帝,只能罷黜他的位置,收回靈感權柄,也可以毀掉靈感權柄的具象,但太昊天帝也沒辦法以這種方式,粉碎凝聚的靈感權柄。

  陰謀,這就是一個陰謀。

  專門針對他的陰謀。

  誅心星官不斷的騷擾,就是為了激怒他,讓他徹底不耐煩的時候,再次被騷擾,便會主動拼盡全力,去窺探到對方,擊殺對方。

  現在真正的殺招來了。

  只要詛咒牌位不毀,他便永遠死不了,甚至永遠不會受到傷害。

  但他能保得住不死的前提,保證安全的前提。

  是他擁有靈感權柄,是天宮之中,監察天下的靈感大神官。

  當他不再是靈感大神官,不再擁有這個權柄的時候。

  他根本不可能借助現在的權柄和力量,保住詛咒牌位的秘密,也保不住詛咒牌位不會被毀。

  這是釜底抽薪啊。

  那現在出手的人是誰?

  太微天帝麼?

  不,太微天帝也不會擁有這種力量的。

  不,只可能是太微天帝了。

  那是什麼權柄的力量?

  群星?不對不對……

  這不是權柄的力量,這是另外一種力量。

  太微天帝歸來之後掌握的新力量麼?

  靈感大神官的念頭如同風暴,不斷的閃現,他拼盡全力想要去反抗,可結果,也只是對靈感權柄的掌控,越來越低。

  他滿心絕望的發現,到了最後,躺平了任由衝擊。

  反而才是能減緩衝擊,減緩權柄掌控削弱的最好方法。

  別的什麼都感受不到了,怒火早就沒了。

  只有絕望,徹頭徹尾的絕望。

  而雲台之上的莊園裡,十二繃著臉,神情愈發凝重。

  她吃力的握著大筆,帶動著紙上的墨跡飛出,那些墨跡在她身前,演化出水墨畫般的景象。

  她能感覺到,有股力量在阻止她窺探。

  那是靈感大神官的權柄。

  這些被墨跡遮掩的信息,都是靈感大神官以權柄遮掩的。

  想要窺探到,有倆辦法,一個是取巧,一點一點的破解,從墨跡之下窺探到碎片,再充足成完整的信息。

  這是鑽到桌子下面,窺探桌子背面銘刻的信息。

  另外一個,則是暴力的揭開遮掩,桌子都給你掀了,直接翻過來,大搖大擺的看,想怎麼看怎麼看。

  十二覺得自己輕敵了,本來還以為只是破解一個小信息。

  沒想到現在騎虎難下,只能掀翻桌子了。

  好先生拼盡全力,冒著生命危險來到了太昊世界,又潛入到天宮之中,如今好不容易才找她幫忙一次,還是她能做到的事情。

  那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好先生失望。

  慢慢的,紙張上的墨跡越來越少,凝聚出來的水墨畫圖像也開始越來越多。

  她看到了水墨畫開始在動,裡面出現了第二個人影。

  但她已經無心再去多關注了。

  等到所有的墨跡徹底被揪出信紙之後,她連忙一揮大筆,大筆裹挾著水墨畫,衝入到另外一張信紙裡。

  化作一副沒有文字的水墨畫。

  完事之後,十二趔趄了一下,坐在了椅子上,長出一口氣。

  緩了好半晌,才重新拿起筆,在另外那張信紙上寫道。

  「好先生,我盡力了,只能做到這一步了,靈感大神官用他的權柄遮掩了信息,我實在沒有辦法了。

  我只能破解了之後,讓你自己看了。」

  信件自動捲起,化作一片桃花花瓣,從莊園裡飛出,消失不見。

  ……

  靈感大神官身後的權柄,分散出的五官,身體內蹦出的人影,全部一個一個的縮回來,重新融入到他的體內。

  他呆呆的站立在原地,臉上那絕望的表情,還在維持著。

  好半晌之後,他才回過神來。

  終於結束了。

  對面那位可怕的存在,終於力有不逮了。

  他想邁出一步,身子一抖,直接栽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在他的詛咒牌位差點被毀的時候,他覺得不會再有什麼事情,讓他如此絕望了。

  沒想到,這才過去沒兩天,更絕望的事情來了。

  權柄差點在他最擅長的方向,被人強行轟爆!

  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身體什麼大礙都沒有,完好無損。

  可權柄卻出了問題。

  他對靈感權柄的掌控,暴跌了一個層次,不知道要用多久的時間,才能重新掌控回來。

  現在他深刻的體會到了。

  真正的上古時代,跟現在有什麼不一樣。

  為什麼上古時代,那些比他更強的先輩,卻還是會隕落。

  他現在有點怕了,想要在接下來活下去。

  那就只能成長的更快,讓其他人成長的更慢,或者讓他們都去夭折。

  ……

  「嘭。」

  秦陽面無表情的看著漂流瓶在自己臉上炸開。

  反正擋不住,也沒什麼傷害,習慣了就好。

  但這一次展開之後,卻不是文字書信。

  先浮現的是一段畫質極低的記憶。

  應該是西沙神祇曾經經歷過,後來卻不記得的一段記憶。

  西沙神祇的第一視角。

  他進入了靈感宮,見到了被打了馬賽克的靈感大神官。

  說了什麼聽不到,聲音的部分應該是已經損毀了。

  畫面到了這裡,就跟經費不夠似的,直接轉化為一些文字說明。

  靈感大神官遭人暗算,當時出手的人,又以湮滅之法,重傷了靈感大神官。

  西沙神祇是被派來,替靈感大神官驅除那股盤踞的湮滅力量。

  因為那股力量的根本,與西沙神祇掌控的戊土根基互為陰陽。

  可是等到西沙神祇來的時候,看到的卻只是原本應該有的損傷,已經自動恢復到了最後關頭。

  但是以靈感大神官的權柄和他本身的力量,卻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那種極為霸道的湮滅力量,縱然是掌控無盡狂沙,本質上同根的西沙神祇,也不可能完全無視。

  西沙神祇感知到,靈感大神官身後的桌子上,有一件神器在發揮作用。

  神器上的力量,將所有應該出現,無法免去的損傷,全部剔除。

  看到這,秦陽眉頭微蹙。

  現在可以百分之百確定,靈感大神官的不死能力,是來自於一件神器。

  但他掌握的神器,難道不是直接免傷麼?

  湮滅力量他倒是知道,十二轟炸的漂流瓶裡有介紹,是五行力量之中的己土,催發到極致之後的一種衍生力量。

  能比肩最純粹毀滅力量的一種力量,可以湮滅世間萬物。

  而這種力量所帶來的傷害,的確很強沒的說。

  但是,靈感大神官連誅心矛都能無視,怎麼可能不能無視湮滅力量?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靈感大神官受創在前,掌握了那件神器在後。

  所謂的暗算,十有八九就是因為要爭奪這件神器。

  對方敗了,靈感大神官贏了。

  在奪走了這件神器之後,靈感大神官掌握了這件神器,也是在這個時候,神器的力量,強行抹去了所有的損傷。

  事情可能就是這樣,而西沙神祇好死不死的,知道了這件事。

  但靈感大神官卻又不願意說是他自己恢復了,不是西沙神祇幫忙才恢復的。

  如此才利用他的權柄,遮蔽了這些信息,亦或者篡改了這些信息。

  西沙神祇已經根本不記得自己知道什麼了,但靈感大神官卻還是不放心。

  最後找到個機會,去坑死了西沙神祇。

  反正只是權柄換了一個人,最後掌控權柄的人,比原來的更強,還是在天宮之中。

  省略中間的過程,結果便是西沙神祇變強了,誰都沒吃虧。

  只可惜,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有一個秦陽。

  摸出了西沙神祇自己都不記得的記憶,更以此為聯繫,引的他窺視,建立了聯繫,賞了他一發誅心矛。

  不會死的秘密,還是暴露了。

  哪怕知道的人只有那麼幾個,但這已經不再是秘密。

  秦陽繼續向後看,信件最後,還有幾句十二的留言。

  「o(╥﹏╥)o好先生,我盡力了,可是靈感大神官太強了,他用他的權柄遮掩,我根本沒有辦法。

  我是不是太沒用了,這點事都做不好。」

  秦陽面色變幻,現在他百分之一萬確定。

  這個鬼漂流瓶,絕對會自動變化內容,到了這邊之後,還會根據看的人,自動排列,變成對方可以毫無障礙理解的文字。

  所以,不只是他的信會被更改,十二自己也沒辦法保證,書信的內容,跟她原本要說的內容一模一樣。

  不然的話,他可不信十二連顏文字都會了!

  秦陽看著信紙,咧著嘴哈哈大笑。

  什麼叫不患寡而患不均,什麼叫幸災樂禍。

  這就是。

  心理終於平衡了。

  所以,秦陽給回了個信。

  「你做的非常好,非常完美,不用自責,這個真不是你的錯,比我強多了,我一個字都破解不了,你很厲害了。」

  另一邊,十二收到回信,滿心歡喜的打開。

  但是一眼看到的便是:

  「哈哈哈……」

  繼續往下拉,一張桌子都放不下的長長信紙上。

  全部都是哈哈。

  而且還是字體大小不一,跳個不停的哈哈。

  到了信紙的最後,才看到不一樣的文字。

  「你讓老子先笑倆月再說,原來你也沒法完全控制內容。

  哈哈哈,你做的很好了,萬分感謝,你放心吧,我一定盡力救你哈哈哈……」

  十二看著信紙,有點懵,可是她還是鬆了口氣,忍不住瞇著眼睛笑了起來。

  好先生這麼高興,肯定還是幫到忙了。

  ……

  秦陽回了信,開始繼續琢磨。

  接下來要怎麼辦,神器的事徹底確定,但是什麼神器,究竟是怎麼做到讓靈感大神官免傷的,他還不能確定。

  十二在漂流瓶轟炸裡,給出的諸多信息,基本已經可以編纂出一本神祇百科大全書了。

  裡面每一個神祇所擁有的權柄是什麼,都有詳細的介紹。

  比秦陽自己在天宮裡搞到的情報詳細、全面太多了。

  除了神祇融合之外的權柄,也有很多,但根本沒有一個權柄是可以這麼不講道理免傷的。

  雖然這些極為相近的信息裡,沒有給出直接的答案。

  但秦陽卻已經從中得到了很有價值的東西。

  細緻的劃分,瞭解權柄,尤其是神器,讓他明白一件事。

  很多權柄,是根本沒法被神祇融合的,只能化為神器。

  而神器可以說是天地之間,最為公平的東西。

  有多強的神妙,就會有多強的代價。

  神妙與代價,坐落在天平的兩端,而這個天平永遠不會傾斜。

  而之所以這樣,還會讓人對神器趨之若鶩,便是那個神妙,實在是太香了。

  香到不可替代,香到可以忍受代價的存在。

  所以,現在秦陽可以確定,靈感大神官掌握的神器,必定是極端到了極致的存在。

  哪怕受了再重的傷勢,只要沒死,在掌握了神器之後,都會被神器從規則層面,直接強行恢復。

  而掌握了這個神器之後,任何攻擊,都可以直接免疫掉,秦陽甚至覺得,哪怕太昊天帝親自出手,靈感大神官的毛都不會掉一根。

  可以默認為,靈感大神官已經被規則保護著。

  正常情況,捅他一刀,他會流血,會死,中間這個過程,便是正常的傷害規則。

  但是現在對於靈感大神官來說,這個過程所代表的規則,從根源本否定了。

  不,不存在這麼強的東西,這是對於整個世界的否定。

  靈感大神官若是真的掌握了這種東西,他早就吊打太昊天帝了。

  想要做到這一步,只有整個世界來否定一個規則。

  關於這一點,秦陽有切身體會。

  整個亡者之界,否定了太陽的存在。

  太陽想要出現,便只能打破整個亡者之界。

  那不存在這麼強的東西,傷害卻還是不能出現在靈感大神官身上,是完全不合理的。

  也就是說,能傷害到靈感大神官的方式,不可能沒有。

  只是他不知道。

  秦陽閉著眼睛,不斷的回憶所有已知信息,不斷的整合。

  想到了西沙神祇的遭遇。

  靈感大神官為什麼非要費這麼大勁隱藏秘密。

  再想到,天平的兩端永遠是平衡的。

  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出現了。

  極致的不能傷害,對應的只有極致的可以被傷害。

  所以,那個神器就是關鍵。

  那個神器,十成十是可以將其致死的關鍵。

  他最大的致死破綻。

  秦陽往更極端的地方去想,是不是靈感大神官的本體,其實就已經是那個神器了。

  就像張正義不死的根本,是神凰血脈,再尋根問底,便是冥皇之位。

  想要真正的殺死張正義,只能褫奪他的冥皇之位,否則的話,再怎麼形神俱滅,常理裡死的不能再死,對於張正義來說,頂多換來一句敲裡嗎。

  問題又來了,他知道怎麼針對,也不知道那個神器是什麼。

  現在能確定的信息:

  一,靈感大神官不死,是因為神器。

  二,想要傷害到他,十成十是要針對那個神器。

  三,他將神器藏在了靈感宮。

  身為監察天下,掌握著靈感權柄的靈感大神官,只要他願意,就沒有人可以知道那件神器是什麼。

  甚至哪怕以上三個信息,全部丟出去。

  也不可能有人,可以在靈感大神官不知道的情況下,潛入到靈感宮,精準的找到那件神器,然後將其帶走。

  除了天宮之主太昊。

  而太昊似乎根本不在。

  秦陽掌握的星隱,只是借助金丹施展出的太微十星的法門,本質上根本不是掌握了太微的權柄。

  上一次,他的星隱神通,能被上古地府的人,用笨辦法發現。

  換做權柄掌控的九重來算,他施展的神通,頂多等同於掌控星隱權柄三四重而已。

  秦陽可不覺得這種程度,能在靈感大神官威勢最強的靈感宮裡,不被對方發現。

  被發現了,就只能硬槓。

  在天宮裡硬槓,結局十成十是一個死字。

  閉目沉思數日之後,秦陽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天門的方向,張正義這狗東西,還沒出來。

  嗯,也可能是不好出來。

  算了,就讓張正義在那蹲著吧,這樣,理論上,他秦有德,便是一直待在天宮。

  ……

  數日之後,枯坐在牌位前的靈感大神官,終於忍不住了。

  他站起身,準備先去解決外面的麻煩。

  他守在這裡,惴惴不安,惶恐不可終日,已經毫無作用。

  因為有更加釜底抽薪的辦法,可以不針對詛咒牌位,卻也能解決他。

  哪怕他在之前靈感乍現,明確的感知到,對方似乎已經不能用同樣的方法來騷擾他了。

  他也坐不住了。

  這一次沒有完蛋,歸根到底還是因為他本身的實力,和掌控靈感權柄的層次足夠高的原因。

  現在,短時間內,沒辦法跨越性的提升。

  那就只能讓對手沒法提升,或者去死。

  之前那個疑似府君化身的傢伙,送來的信息,已經可以用上了。

  去解決上古地府的人的過程中,太微麾下的星官,必定不會袖手旁觀。

  只要他們再出現,就能被他捕捉到痕跡,有了痕跡,有了信息,就有了可以解決的辦法。

  靈感大神官走出了靈感宮。

  敲響了警鐘。

  召集第二層的諸位大神官。

  「上古地府的人,上次潛入天宮,於天牢之中,獵殺了一位神祇。

  這一次,又避開了我的監察,將一件毀滅之物,借我之手帶入了天宮。

  天帝外出,我等也必須有所動作了。

  不然,他日天帝歸來,我等都會受到責罰。」

  靈感大神官面無表情的看著眾人,直接道出了之前的事,毫無遮掩的說出了自己犯的錯誤。

  說的明明白白,在場的其他幾位大神官,現在也沒法幸災樂禍了。

  不滿歸不滿,靈感大神官現在終歸還是代替天帝發號施令,算是諸位大神官的頭頭。

  他都這麼說了,其他的大神官也沒辦法看熱鬧了。

  靈感大神官環顧一周,將有關上古地府那邊人的情報說了出來。

  包括有關女修的情報。

  數日之後,天宮之門大開,靈感大神官,與另外兩位大神官,帶著數位小神祇一起,離開了天宮。

  這些小神祇裡,就包括了新晉一元神祇和新晉西沙神祇。

  而跟著一元神祇的人裡,就有套用秦陽身份的張正義。

  有靈感大神官在,張有德什麼也不敢做,也不敢悄悄的留下信息,生恐被抓個現行。

  隊伍浩浩蕩蕩的出門,甚至走出了不可界。

  秦陽想不發現都不可能。

  同樣,一直暗藏在不可界之外的秦陽,也看到了隊伍裡的張有德。

  同樣,親眼看到了好幾個神祇的樣子,包括靈感大神官。

  秦陽看到的第一眼,靈感大神官便向著他這個方向瞥了一眼。

  可惜,他對權柄的掌控削弱了一個層次,這裡又是不可界之外,他什麼都沒發現。

  但什麼都沒發現,卻也是發現了。

  靈感大神官暗暗冷笑。

  能在這裡做到這一點的,除了那位星隱星官之外,還能有誰?

  他當作不知道,繼續帶著人前進。

  等到隊伍走遠了之後,秦陽沒跟過去,而是念頭一動,換了個路人甲的身份,進入到了不可界內。

  一路快到天門的時候,正要換個身份進去,他的腳步忽然一頓。

  怎麼總感覺靈感大神官太反常了,他竟然走出了不可界?

  這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想了想,算了,何必親自去冒險呢。

  萬一裡面有坑,請君入甕呢,他進去了豈不是完了。

  秦陽拔下一根頭髮,化作一尊最強的分身,讓其化作一個小嘍囉的樣子,先去試探一下。

  分身扯了個慌,隨口說奉命前來,很容易進入了天宮。

  一路到了第二層入口的時候,面對金甲將士的阻攔,分身耷拉著的眼皮,忽然睜開。

  露出一雙灰色的眼睛。

  他面無表情的道:

  「繼續守在這裡,誰都不能上來。」

  鎮守的金甲將士,看到那雙灰色的眼睛,心裡一個咯噔,連忙低下頭,裝作什麼都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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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4 00:19:34 |只看該作者
第九一二章 信息陷阱,棺材本來的用處

  分身有些失望,這麼簡單就把人糊弄住了。

  不用想也知道,天宮裡面,恐怕早就被人滲透成篩子了。

  只不過最高層的神祇威勢太強,靠著足夠強的力量鎮壓著一切,這顆雷才沒爆開。

  真的有朝一日,神祇跌落雲端,可能所有埋好的雷都會在同一時間炸開。

  本來他還在苦思冥想,怎麼才能滲透到上一層雲台。

  變成神祇的模樣吧,完全沒戲,沒有權柄,變成神祇的樣子,哪怕偽裝的再像,也很有可能被人輕易拆穿。

  當然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能輕易進入上層雲台的,只有大神官之類的存在。

  只要他敢變成靈感大神官的模樣,在天宮之中活動,靈感大神官絕對會第一時間感知到。

  思來想去之後,變不成一個人,就只能山寨一下大神官的眼睛了。

  當時靈感大神官看過來那一眼,秦陽便看到了他那灰色的眼睛,印象極為深刻。

  本就是隨便試一試,成了最好,不成了也無所謂。

  沒想到,靈感大神官在天宮的威勢太強,鎮守第二層雲台的金甲將士,只是看到他的眼睛,看到他那副有恃無恐,學了個七八分像的高高在上,立刻趕緊低下頭。

  根本連懷疑都不敢。

  不,他們肯定會有疑慮,會驚疑不定,但他們不敢提出質疑。

  萬一來的真是悄悄回來的靈感大神官呢?

  萬一靈感大神官是有要事,不能聲張呢?

  無論這個可能性有多低,無論來人是假冒的可能性有多高。

  這些人都不會攔住人,提出質疑。

  沒人敢賭。

  分身覺得很沒成就感,能潛入進來,竟然還是借了靈感大神官往日裡積累下的威嚴。

  這就很難搞事情了。

  越過門檻,進入到第二層,直奔靈感大神官的靈感宮而去。

  他睜著一雙灰色的眼睛,一路上看到金甲將士,都是立刻低下頭,不敢直視,也沒有人會懷疑來人是冒牌貨。

  一路趕到了靈感宮,分身覺得這一切太過順利了。

  要是靈感宮裡,沒有陷阱,他就敢當場自爆。

  大搖大擺的從正門進去,什麼守衛都沒有見到,只有遍佈靈感宮上空的無數道紋,無數的虛影畫面。

  這裡是靈感大神官監察天下的核心,簡單說,就是監控整個不可界範圍之內的監控室。

  進入正門,前方便看不到一扇門了,所有的大殿,全部都是敞開著,只有一幅幅虛影畫面,混雜著無數的道紋,遍佈其中。

  這裡根本沒有陣法防護,沒有禁制陷阱,這些東西,就是靈感大神官的天然防禦,比什麼陣法都要強的多。

  若是強攻,必定會被靈感大神官第一時間察覺到,只有按照既定好的規則行事,才不會被認定為入侵者。

  秦陽看向了攔在身前的道紋,匯聚成的一副虛影畫面。

  上面有一株八片長長花瓣的藍色花朵。

  秦陽細細研究那些道紋,整體匯聚起來,大概就是一個鎖,而解開鎖的密碼,便是信息。

  回憶了一下,這株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藍色花朵,在十二給他的無數信息裡有,被他歸納到靈花靈草的行列裡。

  名為妖姬,對於人族可以是劇毒無比,也可以是大補的靈草,但對於神祇來說,卻是可以用來輔助修行的重要資源。

  而這一點,除了神祇之外,從來沒有外人知道,修士也從來不知道,有什麼天材地寶,是可以對神祇掌控權柄有幫助的。

  秦陽念頭一動,伸出手指一點,有關妖姬的信息,被他投入到這幅畫面裡。

  瞬間,前方的這幅畫面自動挪開。

  秦陽咧嘴一笑,靈感大神官可真有意思。

  明明在天宮之中,這麼安全了,還要整出來一個答題闖關的防護,他估計也是費了不少神,才想出來這種招數吧。

  可以最大限度的利用靈感權柄,別人看到了,也只會覺得他這是在參研靈感權柄,這裡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浮現的副產品。

  實際上呢,秦陽可知道,這是靈感在最大限度的做好防護,保護著對他有致命威脅的神器。

  遙望著前方密密麻麻,數不清楚的虛影,想要一路通過答題闖關進去,可是需要費不少神。

  而且用腳後跟想都知道,回答錯誤的後果一定是非常嚴重。

  ……

  靈感大神官出了不可界,他的權柄對這裡的掌控,暴跌兩三個層次,但只要他親自站在這裡,目光所及的範圍,其實也不會差太多了。

  而且哪怕在這裡,他對靈感宮的感知也不會削弱多少,那邊的任何不對,都會被他感知到,他也可以利用權柄,在極短的時間內回到靈感宮裡。

  每一個大神官的防護手段都是有的,而他的,卻是他覺得最保險的一種。

  不是以力量為防護,而是以信息為防護。

  知道了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他做的防護,不知道對應信息的人,是根本沒法穿過去的,再強的力量,也不可能瞞得過他。

  哪怕巔峰時期的星隱星官,也是如此。

  而且,破解信息防護,進入靈感宮內部,也是有時間限制的。

  第一個問題所對應的信息,是最簡單不過的,應該算是常識性的東西。

  而計時便是在第一個問題被破解了之後開始的。

  後面的問題會越來越難,很多都是根本沒有記載的,是他通過靈感權柄,監察天下的過程中,才挖掘出來的辛密。

  每一個問題,知道的人可能都是屈指可數。

  但是知道所有問題答案的人,普天之下,他自忖除了他之外,不可能還有別的人。

  若是在加上一個時間限制,那除了他之外,就不可能有人可以悄無聲息的闖入進去。

  只要他感知到任何異樣,都會第一時間趕回。

  所以,當然有陷阱了。

  只有千日抓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誰都懂的。

  與其惶惶不可終日,不如冒險一下,主動出擊,給對方一個機會。

  若是對方覺得這是機會,冒險前往天宮,那發現對方便是十拿九穩的。

  只要發現,對方就死定了。

  ……

  秦陽唏噓不已,幸好,他一直覺得情報是重中之重,哪怕無用的信息,也會在關鍵的時刻派上用場。

  就算是用不上的,也會化作積累,作為推演其他信息時的根基。

  看,跟十二交流了這麼久,最明智的選擇,便是從十二那獲得了海量的信息,絕大多數都是無用的信息。

  他現在絕對可以算是太昊世界,知道的最多的百強選手,知識面廣的很呢。

  什麼亂七八糟,可能有關辛密的事情,他都知道不少,尤其是曾經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湮滅在歲月裡,不為人知的歷史。

  越是歲月久遠的辛密,就越是容易消失,也越不容易被人得知,可能隨著時間流逝,連線索和痕跡都被湮滅了。

  從第一個所有神祇都能答上來的問題之後,後面的難度便開始直線攀升。

  而問題所處於的歲月,就越是古老。

  不過嘛,秦陽笑的更開心了。

  十二給出的信息,靠近現在的,還真不多,但過去的嘛。

  掃了一眼,秦陽便給出了第二個問題的答案,而後腳步不停,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每走出一步,就會回答好幾個問題,到了後面,速度越來越快,在做好了準備之後,看到問題的瞬間,腦海中就會浮現出答案。

  一路腳步不停的穿過了前面密密麻麻的阻礙,來到正面的大殿裡。

  做好了準備,就是這麼簡單。

  大殿裡亂七八糟的東西不少,有些也的確有神器的氣息,有些氣息像神器又像秘寶,有些則壓根就是秘寶。

  各種擺件,亂七八糟的更多。

  秦陽默默盤算了一下靈感宮的大小,自忖想要搜刮一遍,恐怕很難了,有些東西,可能他只要去動了,靈感大神官就會察覺到。

  可是他又沒法確定,到底什麼東西,才是讓靈感大神官獲得極致免傷能力的神器。

  順著大殿走了一圈,細細感應了一下這裡的所有東西,連塊地磚都沒放過。

  什麼都不能確定。

  順著正面的大殿,來到後面,便見後面緊貼在這座大殿牆壁的地方,密密麻麻擺放著不少的牌位。

  每一個牌位上都書寫著一個名字。

  秦陽一個一個的掃了一圈,回憶了一下腦海中有關神祇的歷史,這些名字,全部都是歷代靈感大神官的名字。

  僅僅靈感權柄,就換了不知道多少任主人了。

  尤其是在上古戰爭最慘烈的年代,百年之內,隕落過三位靈感大神官。

  那幾位可都是夠倒霉的,對權柄的掌控都沒有多好呢,就因為掌握的是靈感權柄,搞情報的,就一次一次的被人背刺。

  一直到了後期,能瞞過靈感大神官的權柄,將其擊殺的方法,逐漸用完了,也沒有新的方法出現的時候,靈感權柄換人的頻率才降了下來。

  一個一個數完,確認了這些歷代大神官的牌位都沒什麼問題,秦陽繼續開始轉悠。

  轉了大半天的時間,也什麼都沒確定,他還是什麼都不敢碰不敢拿,他只有一次拿走東西的機會。

  他實在沒法精確的確定一個,一步到位,徹底解決靈感大神官怕是不行了。

  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張口一吐,一顆加強版毀滅球被他吐了出來,隨手讓其懸在了半空中。

  繼續走到下一個地方,再次吐出一顆毀滅球。

  一連放下了十幾顆毀滅球之後,秦陽飛到半空中。

  同一時間。

  還在不可界之外的靈感大神官,面色微微一變。

  他的身上立刻浮現出一道神光,光輝與天空中的大日遙相呼應,眨眼間,他的身形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原地。

  秦陽伸出手指,打了個響指。

  啪的一聲清響,所有的毀滅球,都在同一時間爆開。

  純粹的毀滅力量,化作衝擊波,橫掃開來,灰黑色的力量,捲動著一切,化為齏粉,轉而因為太過強大的力量無法散開,化作一朵蘑菇雲升騰而起。

  秦陽站在高空,看著這一幕,莫名的感覺到一種毀滅的美感。

  人偶師可真是一個天才,將自身的防禦點加滿,為了彌補殺伐的缺陷,研究出這種最純粹的毀滅力量。

  有一說一,秦陽到現在還沒搞明白,這種毀滅力量的本質是什麼。

  但這不重要,好用就行。

  在毀滅球炸開的瞬間,天空中一道光暈落下。

  靈感大神官從中浮現出來。

  看著十幾個朵巨大的蘑菇雲升起,看著他那最大的靈感殿,還有擺放牌位的地方,在第一時間化為齏粉之後。

  他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幸好為了挖陷阱,詛咒牌位早就沒放在原位了。

  這個時候,他也看到了半空中飄著的秦陽。

  秦陽直視著他,面帶微笑,對他揮了揮手。

  「你好啊,靈感大神官。」

  靈感大神官此刻也無心理會秦陽了,只要來到了天宮,想出去就難了。

  他沒有管靈感宮的其他部分,而是一揮手,化出無數的虛影畫面,出現在了靈感宮盡頭的邊緣地帶。

  試圖在那裡擋住衝擊開的毀滅衝擊波。

  然而,這一次秦陽帶的可是人偶師秘製的加強版毀滅球,而且十幾顆毀滅球聯動,爆發出的威能,至少強了上百倍。

  靈感大神官在出手的剎那,便察覺到不對勁了,威能差距大太多了。

  一絲絲毀滅力量,衝破了他第一波釋放的阻礙,化作充斥著毀滅力量的勁氣,四散而去。

  下一刻,靈感大神官悶哼一聲,他站在原地,明明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可是他的一條腿瞬間消失不見。

  另外一條腿,伴隨著龜裂開來的裂紋,四分五裂,化作數十個大大小小的碎片。

  秦陽的瞳孔驟然一縮,轉瞬化作了十字,虹膜周圍也浮現出一圈銅環,目中神光爆射而出,看向了靈感宮後方。

  然而,他的目光,卻在第一時間,被靈感大神官阻攔了下來。

  那個方向,毀滅球爆發出來的威能餘波,也被爆發的靈感大神官,第一時間全部阻攔。

  秦陽咧著嘴,哈哈大笑。

  「原來是這樣啊……」

  他看著周圍圍堵而來的道紋,笑的肆無忌憚,伸出手對著靈感大神官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姿勢。

  「我第一次送來一顆,第二次就能送你十幾顆,第三次我會吸取教訓,把你整個靈感宮籠罩的所有範圍都炸了。

  我看你把你的神器藏在什麼地方。

  但是你敢隨身帶著麼?

  你敢讓其他人知道你的致命弱點麼?

  你還能信任誰?

  你除了這裡還能找到什麼安全的地方麼?」

  大笑聲中,秦陽的分身,沒有理會四方圍過來的道紋,而是直接一個猛子扎進了下方的毀滅浪潮裡。

  在最純粹的毀滅力量之下,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哪怕是秦陽放的毀滅球,毀滅球也不會對他另眼相看。

  瞬間,分身被毀滅浪潮絞殺的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留下。

  當那浪潮沖刷而過的時候,連所有的痕跡,所有的信息,都被徹底湮滅掉。

  靈感大神官面色鐵青,他還是盡力的捕捉所有殘留的痕跡。

  追溯這個人能抵達這裡的所有過往。

  力求能在毀滅浪潮徹底抹去所有信息之前,找到足夠多的信息。

  捕捉完這裡的信息之後,靈感大神官沉默著開始消彌毀滅浪潮的力量,將其一點一點的抹去。

  塵埃落定,靈感宮基本上已經消失,雲台之上空出來一大片,只有零零散散的一部分廢墟碎片還殘留著。

  他回溯捕捉到的信息,根本沒有這個人進入到靈感宮之後的信息。

  所有的畫面,直到這個人進入靈感宮之前。

  他壓根就沒有隱藏,而是大搖大擺的一路行來,沿途遇到的金甲將士,都被其唬住了。

  當看到對方的灰色眼睛時,靈感大神官尚且完好的肺,都快被氣炸了。

  他當然想過,對方可能會有什麼偽裝神通,會變化成別人的樣子,偽裝旁人的一切,讓人分辨不出真假。

  也有想過,有人可以潛入到靈感宮的方式,是偽裝了他靈感大神官的身份。

  但身為靈感權柄的掌控者,沒有人變成他的樣子,不會被他發現,不會讓他察覺不到。

  可萬萬沒想到,終歸還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對方根本沒變成他的樣子,只是借助著對他的瞭解,變化出一雙似是而非,完全不一樣的灰色眼睛。

  就大搖大擺的進來,利用他的威勢,把所有人都唬住了。

  靈感大神官回溯了對方的形成,有心想要遷怒其他人。

  最後還是忍住了,他也明白,以他往日的行事風格,恐怕就算是遇到了其他大神官,這個人也有大半的機會,可以安穩的來到靈感宮。

  回溯到對方進入天宮之前,所有的信息都消失不見了。

  再也沒辦法回溯。

  但這一次的沒辦法回溯,卻不是看到一片白茫茫,什麼都沒有。

  而是回溯出來的,只是那片天際原來的樣子。

  星隱星官!

  靈感大神官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這個名字。

  原來,那個疑似府君化身的傢伙,已經跟太微麾下的幾個星官湊到一起了麼。

  他放棄了繼續探查,沒有必要了。

  歷代星隱星官的行事風格,從來都是不會露出真容的,沒有人知道星隱星官究竟是什麼樣子,是人是狗,是什麼種族。

  除非這一代星隱星官來到天宮,甚至於來到靈感宮。

  否則的話,以他暴跌了掌控層次的權柄,根本不可能以碾壓的姿態窺視到對方。

  靈感大神官一揮手,磨滅了所有殘餘的毀滅力量之後,靈感宮開始自動重建。

  他漂浮在半空中,一路來到靈感宮的最後方,順著那看似已經出了靈感宮,實則還在靈感宮籠罩範圍的雲台,來到了靈感宮籠罩範圍的盡頭。

  他輕輕一揮手,雲霧散開,有一座小神龕,坐落在角落裡,這裡被密密麻麻的信息遮掩,同時也做出了防護。

  書寫了他名字的詛咒牌位,便坐落在小神龕裡。

  而此時,詛咒牌位的下半部分,一邊消失不見了,一邊破碎了。

  之前逸散的力量,匯聚成一絲絲毀滅勁力,如同無數的勁矢,爆射而出,無差別的覆蓋後方的一切。

  他做出的防護被洞穿,詛咒牌位被毀掉了一部分。

  幸好只是下半部分。

  隨著時間流逝,他沒有死,詛咒牌位也在自動恢復,他缺失的雙腿,也在不斷的自動恢復。

  可是他已經樂觀不起來了。

  詛咒牌位,的確給他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底氣,也讓他避開過好幾次必死無疑的殺招。

  但現在,詛咒牌位如同這個名字一般,帶給他的,便是無時無刻都在作響的死亡警鈴。

  他必須要想一個更好的辦法,來保護詛咒牌位了。

  第二次了。

  凡事有一二,便注定會有三四。

  那個人的狂笑聲,猶在耳邊迴響。

  他也相信,對方絕對有本事第三次潛入到這裡,第三次再次讓毀滅的蘑菇雲,在靈感宮升騰而起。

  而對方說的也沒錯,他的確不信任其他人,也不信任其他地方。

  他只信任靈感宮。

  ……

  已經來到不可界之外的秦陽,睜開了眼睛,打了個哈欠。

  接收著分身帶回來的記憶,感受著分身經歷的一切。

  四個字:收穫頗豐。

  可以從側面補全很多有關靈感大神官的事,加深對他的瞭解。

  同時也確認了一件事。

  他之前的好幾個猜測裡,有一個是正確的。

  靈感大神官不死的根源,不是那件神器才是能置他於死地的武器,而是勉強可以說是他的本體,其實已經是那件神器。

  他在靈感宮裡感受到的神器氣息,發現的那些像是神器又像是秘寶,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統統都是障眼法。

  給他傳達的只是一個錯誤的信息。

  他把神器藏在那一堆東西裡。

  可惜,分身的作風一向比較狂野,比張正義還肆無忌憚。

  只有一次選擇機會的時候,分身當然是選擇全部。

  直接全部毀了不得了。

  實在不行,毀不掉的話,也是一次最直接獲取關鍵信息的試探。

  分身已經捕捉到了所有有關神器、半神器半秘寶、純秘寶等所有氣息,甚至在靈感大神官受創的時候,都沒有再發現其他神器的氣息。

  這就是一個線索。

  那件作為靈感大神官致命破綻的神器,其實壓根就沒有神器的氣息。

  說不定看起來只是一件很普通的東西。

  可能只是腳下的一塊磚石,可能是隱藏在雲海裡的一朵雲霧。

  這一下,更難確定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了。

  除非他下一次,能直接將整個靈感宮,包括靈感宮擴散出來,方圓數千里,不,是上萬里之地的所有東西。

  都在一瞬間全部毀滅的乾乾淨淨。

  否則的話,他可能根本無法確定那個沒有神器氣息的神器,到底是什麼。

  秦陽眉頭緊蹙。

  以他的實力,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了。

  哪怕他揣上千八百顆毀滅球,也沒辦法在一瞬間做到這一點。

  分身其實就是吹牛逼,玩一手打草驚蛇,搞對方心態。

  實際上,秦陽自己也清楚,他已經沒有下一次潛入到靈感宮搞事情的機會了。

  靈感大神官又不是棒槌,怎麼可能不堵死所有的漏洞。

  而秦陽自家人知自家事,他有什麼本事,心裡還是很有數的。

  閉目沉思了良久,秦陽繼續做推演。

  先將靈感大神官可能得到的信息,全部羅列出來。

  再分析靈感大神官這個人,從無數的信息裡,拼湊出來他的詳細性格,行事風格等等……

  然後再繼續思忖自己要怎麼做。

  數日之後,他睜開眼睛,來到了不可界的邊緣,沉吟了良久,一步邁出,跨入其中。

  同一時間。

  靈感宮之中。

  靈感大神官周身,無數的虛影畫面,如同流水一般的閃過,他的身後,浮現出一個巨大的圓環,無數的信息,都在這裡匯聚。

  他以自身權柄,勾連了不可界。

  之前回溯的時候,他發現了星隱星官,可能就藏在天宮之外。

  也就是說,對方是在不可界之內的。

  不可界乃是太昊天帝所立,同時也是勾連著靈感權柄的一部分,所以任何達到要求的生靈,在穿過不可界的時候,都會被第一時間感知到。

  而現在,他便是用了一個笨辦法,暫時放棄其他地方的監察,將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不可界上。

  若是那位星隱星官對權柄的掌控層次,並沒有他掌控靈感權柄的層次高,那他就一定會在對方穿過不可界的時候,有所感知。

  忽然,飛速流逝的畫面裡,有一個畫面定格在他身前。

  不可界有一絲微不可查的波動,轉瞬即逝。

  靈感大神官的目中,驟然爆射出兩道神光,灰色的眼睛裡,開始倒映出那一片範圍的一切。

  他輕吸一口氣,面沉似水,瞬間消失在原地。

  他來到了天宮之外,回憶了一下對方來的方向。

  無數的信息在他腦海中閃過。

  有關星隱星官的一切。

  掌控一個權柄的神祇,歷來都是差不多了。

  因為他們都會最大限度的發掘權柄的力量,而權柄便影響著他們的行事風格,不知不覺的影響著他們的性格。

  歷代靈感大神官,隨著參悟越來越深,也都會變得跟他一樣。

  這一點,在保持著完整的情況下,是不可避免的。

  這跟人的極限和缺陷,並沒有太大關係。

  只是因為這是為了掌握更高層次權柄,所要付出的代價。

  星隱星官,歷代都是什麼樣的呢?

  從來不在人前露面,在所有人的感知裡,星隱星官都是不存在的。

  尤其是在掌握的權柄,邁入更高層次的時候,他們便會對這一點愈發自信,這就是他們最強的地方。

  但這種自信,換個詞,有時候也是一樣的。

  自負。

  靈感大神官推演著信息,做出推斷。

  星隱星官的這種自信,會讓他對自己有種絕對的自信,在這個位置,這個距離,沒有人可以發現他。

  縱然是發現他了,也絕對沒有人可以留下他。

  靈感大神官捫心自問,這一點正常情況下,其實也沒有錯。

  但是,有例外情況的。

  靈感大神官一揮手,附近的一切都開始發生了變化。

  這裡流淌的白雲,這裡的風,這裡的靈氣,這裡的一切,生靈都可以感知到,更加細微的,修士也能感知到。

  而他們感知到的一切,歸根到底,不是這些雲,這些風本身。

  而是這些雲或者這些風的信息。

  靈感大神官的身後,浮現出他的權柄具象。

  他揮動著雙手,改變了這裡的信息。

  而原本在天宮之中的靈感宮,也在他的動作之下,分崩瓦解。

  靈感宮化作了最純粹的信息,被靈感大神官調動著,出現在了天宮之外。

  而靈感宮出現之後,有關靈感宮的信息,卻都被他篡改,變成了白雲,變成了風。

  這一刻,所有人看到的、聽到的、嗅到的、感知到的,都只是空蕩蕩的天空。

  他布下了信息陷阱,等著星隱星官自己踏入這個陷阱。

  這一次,他收斂了心中高高早上的自傲,上一次的教訓,已經足夠了。

  現在,他要一次解決掉星隱星官。

  否則的話,有這個傢伙在,除非他日日夜夜親自窺視著天宮之門。

  不然,星隱星官不知道就會用什麼辦法,再次配合那個疑似府君化身的傢伙,潛入到天宮之中。

  ……

  秦陽催動著星隱神通,行走在不可界之內。

  他沉著臉,繼續向著天宮走去。

  他知道自己沒有機會再次潛入天宮了,靈感大神官肯定已經得到足夠的教訓。

  他也推演出,靈感大神官能回溯的消息裡,八成就有星隱星官插手的痕跡。

  因為沒有痕跡了,什麼都看不到了,對於靈感大神官來說,那就是星隱星官。

  若自己真的是星隱星官,自己會怎麼做?

  以這個為基礎,靈感大神官若是知道這點的話,他會怎麼做?

  分別帶入到各自之中,做出的事,要完全符合對方身份、行事風格、性格、最近的事帶來的影響、可能有的變化。

  秦陽覺得可以冒險一試了。

  如同上次一樣,他以星隱神通隱藏自身,停在天宮之外,比上一次稍稍遠一點的地方,窺視著天宮裡的一切。

  等待著可能會出現的變化。

  然而,當他停下來的這一刻。

  一聲禮讚出現了。

  「禮讚,太昊。」

  「大日之下,無所遁形。」

  高聲禮讚落下的瞬間,周遭的一切,便彷彿拂去了面紗。

  秦陽目中的風和雲,感知之中的風和雲,全部都在瞬間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則是靈感宮。

  他正站在靈感宮大殿裡。

  對面不遠處,便是一身長袍,雙手踹在袖中,含笑的靈感大神官。

  靈感大神官的灰色眼睛裡,倒映出來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

  哪怕他並沒有完全窺探到對方的一切,但現在,他已經可以清楚的感知到,星隱星官在哪了。

  很顯然,星隱星官對於星隱權柄的掌控層次,還不如他已經跌了一個層次靈感權柄。

  「太昊天帝座下,靈感大神官,見過星隱星官。」

  秦陽一言不發,轉身就逃。

  然而,下一刻,靈感大神官一揮手,無數的道紋,伴隨著聲聲禮讚,不斷的轟擊到他身上。

  他感覺到無數的信息,正在對他狂轟亂炸。

  「大日之下,無所遁形。」

  而那些信息,正在一點一點的瓦解他的星隱神通,要讓他的一切都顯現出來。

  若是被瓦解了星隱神通,他的偽裝,也必然會被轟破,讓他顯出原形,恢復到秦有德的身份。

  秦陽腳步不停,面對那些信息轟炸,免疫力出奇的高。

  他早就被十二鍛煉出抗性了,這點小場面,還沒法讓他躺平了任由對方把他按在地方摩擦。

  可是除了星隱神通之外,他現在根本不想用其他的神通,用了就是信息,用了就是暴露自己。

  念頭一動,他從海眼裡拉出來了凜冬之棺。

  揭開棺材蓋跳了進去,再直接蓋上棺材。

  所有的信息轟擊,都落在了凜冬之棺上。

  然而,那些力量對於身為神器的凜冬之棺,根本無用。

  同一個層次,專業不對口的情況下,牛頭不對馬嘴,當然無用了。

  凜冬之棺又沒辦法感受那些信息。

  一口冰晶棺材,橫衝直撞的衝向靈感宮之外。

  靈感大神官面色微微一變。

  在沒有看到的時候,他已經先一步感受到,凜冬權柄所帶來的氣息。

  仿若冬日降臨,寒潮墜地。

  現在他終於知道失蹤的凜冬神祇怎麼了。

  已經死了,凜冬權柄都被人奪走,不知被哪位大能,煉製成了一件神器。

  他針對神靈的佈置,瞬間失去了大半意義。

  而對方已經不再隱藏,窺視也失去了意義。

  他一揮手,一隻大手,在凜冬之棺衝出靈感宮的那一刻,將其握在掌中。

  下一刻,便見棺材蓋轟的一聲炸開。

  一個只能看到模糊輪廓的人影,雙手握著棺材蓋,重重的抽在了那隻大手上。

  嘭的一聲悶響,大手崩碎。

  而棺材蓋那從那個模糊的身影手中脫手,化作一道殘影,瞬間插在了側面的宮殿上。

  那模糊的身影根本不停留,一手握住冰晶棺材,身形一晃,直奔靈感宮之外。

  靈感大神官面無表情,雙手交錯著握在一起,頓時,無數的畫面,化作一片迷宮,交錯著擋在了那個身影的前方。

  那人手握棺材,將其當作了武器,一路橫衝直撞。

  冰晶棺材上的五個圖案,綻放著光華,將所有畫面虛影,強行凍結。

  靈感大神官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他覺得,現在他知道上次那個人,到底是怎麼穿過他的信息障礙了。

  就在其衝到大門前的時候,那裡的磚石玉柱崩碎,重新凝聚成一隻大手,死死的抓住了冰晶棺材。

  誰想,那模糊身影毫不猶豫的撒手,繼續直直的衝向剩下的虛影迷宮。

  那人伸手一指,前方所有的虛影畫面都開始飛速消散,上面所有的問題,都被他在一瞬間解答出來。

  眨眼間,對方衝出了靈感宮。

  從一個模糊的身影,化為虛無,消失的無影無蹤。

  靈感大神官再想要做什麼的時候,已經徹底來不及了。

  他完全沒想到,能有人做到這一步。

  在不借助權柄的情況下,就算是他,也沒辦法在瞬間解答出那麼多問題的答案。

  彷彿那些問題的答案,對於對方來說,已經成為了本能,完全不需要思考了。

  太快了,快到他什麼都做不了。

  靈感大神官面沉似水,一揮手,靈感宮,再次化作信息消失不見,在天宮之中重塑出來。

  站在大殿上,靈感大神官一揮手,冰晶棺材,還有飛到另一邊的棺材蓋,都飛了回來,在他身前,重新化作一口完整的棺材。

  完整的凜冬權柄已經破碎,但在這口棺材上,卻得以重聚,化作了一件完整的神器。

  這本來就是屬於天宮的東西,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天宮之手。

  靈感大神官,想要從這口棺材上,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比如是哪位大能,竟然可以用神器的權柄製作神器。

  可惜,完全無用,什麼都追查不到。

  他只能通過研究,來看看這件神器,到底有什麼威能。

  堅硬異常,身為神器,幾乎不可損毀,若是以其作為棺材,放在裡面的屍身,永遠不會腐朽,若是給一些需要肉身的人,當作最後的後手,實在是再適合不過了。

  靈感大神官收起了棺材,這個東西,只能作為一件神器收藏了。

  凜冬權柄破碎,恐怕以後很久很久,都不可能再出現一個凜冬神祇了。

  來到了後方,他將他的詛咒牌位,重新擺在了神台上。

  繼續思索著,應該怎麼保護他的詛咒牌位。

  忽然,他看到了擺在一旁的凜冬之棺,想到了之前的事。

  終歸還是準備不足了,可惜牽扯到詛咒牌位的事,他根本不願意去拉其他的大神官來幫忙。

  否則的話,星隱星官,怎麼可能,只是躲在凜冬之棺裡,便輕易的擋下了他所有的準備。

  正想著呢,靈感大神官盯著凜冬之棺,念頭開始不斷的推演。

  他一直沒有一個合適的東西,用來保護詛咒牌位,他手裡的確有其他神器,可是卻都另有玄妙,根本不適合作為保護的東西。

  而眼前這個凜冬之棺,越是推演,便越是覺得合適。

  將這口凜冬之棺,絕對可以輕易抵擋住那種毀滅力量,而將其放在靈感宮裡,將其與靈感宮融為一體,也不可能有丟失的風險。

  不能被摧毀,不會丟失,那藏在裡面的詛咒牌位,絕對會比現在要安全的多。

  起碼再也不用擔心被毀滅力量摧毀了。

  推演結束,靈感大神官,拿起詛咒牌位,將其放在了凜冬之棺裡,重新蓋上了棺材蓋。

  再調動靈感宮,凜冬之棺所在的地方,緩緩的下陷,凜冬之棺沉入其中消失不見。

  這一次,縱然是靈感宮再被炸了,凜冬之棺也絕對不會被毀掉,這是最安全的方式了。

  靈感大神官張口哈氣,一絲帶著寒意的氣息噴出,他的膚色都變白了不少。

  可是也就到此為止了,凜冬之棺,不是要毀掉裡面的東西,只是要讓裡面的東西,永遠不朽。

  他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

  不可界之外,秦陽忽然睜開眼睛。

  他笑了笑之後,慢慢的開始擺出了祭臺。

  而後沐浴更衣,淨身淨手,入靜沉心,摒棄一切雜念。

  數日之後。

  秦陽一揮手,數十件道器級別的祭器出現,分散在祭臺的每個角落裡。

  點燃一支祭香,雙手夾著祭香,面對著天宮的方向,躬身一拜。

  而後將祭香插在了香爐之中,仰天大喝一聲。

  「下葬嘍!」

  裊裊輕煙,衝霄而去,化作一聲普通的吆喝,穿越雲霄,化作難以具像話的喝令。

  被已經被秦陽完全煉化的凜冬之棺接收到。

  一絲靈光,在凜冬之棺上浮現,光暈籠罩到整個凜冬之棺,一絲莫名的變化出現了。

  靈感大神官在感知到那一絲變化之後,第一時間來到了這裡。

  他調動靈感宮,讓凜冬之棺顯現出來,但是,下一刻,他的面色就變了。

  靈感宮的四周,驟然浮現出四面巨大的冰牆,天空之上,也有一塊巨大的冰蓋,驟然浮現。

  冰霜囚籠,徹底將整個靈感宮包裹著,靈感大神官可以清晰的感應到,靈感宮之下,都已經變成冰面了。

  這一瞬間,他便明白了一切。

  可惜,現在一切都晚了。

  他完了。

  什麼是真正的極致?

  若說任何力量,作用在他身上,都是無用的,他可以免疫任何傷害,只有毀掉詛咒牌位,才能殺了他。

  這個其實是不準確的。

  更加準確的是,作用在詛咒牌位上的任何力量,任何力量!

  發生在詛咒牌位上的任何事情!

  都會同步作用在靈感大神官身上。

  凜冬之棺的核心不是凜冬權柄,而是作為一個棺材的作用。

  棺材是幹什麼的?

  承載著死人,下葬用的。

  而人族的死人,最害怕什麼?

  被人挖墳掘墓,揭開了棺材蓋。

  凜冬之棺,為什麼可以作為一些需要肉身之人的後手?

  就是因為下葬之後,除了裡面的人,自己掀開棺材蓋之前,保證了絕對不會有人可以撬開你的棺材。

  裡面便是一個完全封閉的其他世界,完全隔絕外面的一切,就算是信息都無法傳遞的極致封閉空間。

  而當這種事,發生在詛咒牌位身上的時候。

  便會強制性在靈感大神官身上同步觸發。

  他也落入到一個完全隔絕一切的封閉空間裡,以權柄為媒介。

  只要外面還有凜冬,只要凜冬還在,就永遠不會改變。

  靈感大神官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凜冬之棺,神情呆滯之極。

  他高高在上慣了,看信息,看問題,都已經習慣了作為大神官。

  早忘了,棺材是幹什麼的。

  在他的觀念裡,凜冬之棺,只是一個棺材形狀的神器。

  同一時間,天宮之中。

  巨大的冰棺,將整個靈感宮包裹在其中。

  轉瞬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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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4 00:19:59 |只看該作者
第九一三章 你是不是太昊,難做的張有德

  秦陽收起了所有的祭器,收走了祭臺,隱藏了自身,進入到不可界之內,等待著反饋的結果。

  凜冬之棺早就被他徹底煉化,也早就做了後手,那種感應,除非有人能抹除他對凜冬之棺的煉化,否則誰都別想斬斷這種感應。

  他每一次出手,當然都是想要解決靈感大神官,實在沒轍了,才會變成一次一次的試探,一次一次的催化。

  哪怕他現在也不知道,靈感大神官手中的不死神器到底是什麼。

  也並不會削弱他對那件神器的瞭解。

  只要搞清楚了最根本的規則,就有了對應的方法。

  這個方法是肯定有用的,有區別的只是他有沒有力量,有沒有能力用出這種方法。

  就比如,他知道利用亡者之界就能搞死太昊,百分之百確定。

  可惜,他沒能力,拖著太昊進入到亡者之界。

  秦陽站在天宮之外,靜靜的等候著。

  按照他的推演,靈感大神官只相信自己,也只信任自己的能力,這一點沒什麼可說的。

  秦陽自己最信任的也是自己,所有人都是這樣。

  而從靈感大神官失去雙腿時的表現,秦陽猜測,可能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受創了。

  所以反應特別大。

  凡事有了一次,就會帶來不安全感,兩次,安全感便會徹底崩塌。

  而秦陽也相信,靈感宮之中並沒有什麼能讓靈感大生滿意的東西,作為那個脆弱不死神器的保護裝置。

  所以,當自己冒著徹底暴露的風險,給他演示了一下凜冬之棺的堅固,演示了一下人可以鑽進去當完美的防禦寶物,再為了逃命,被逼無奈遺失了凜冬之棺時。

  靈感大神官面對凜冬之棺時,會怎麼考慮,會怎麼做。

  已經毫無意外了。

  本來他這麼做也無可厚非,他把不死神器放在裡面保護著,也沒什麼毛病。

  甚至於,凜冬之棺換成一個冰盒也好,冰罐子也罷,到這裡都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區別就在那正好是一口棺材。

  在秦陽眼裡,它就是棺材。

  在棺材的製造者秦老闆眼裡,也只是一口棺材。

  棺材才是主要屬性,其他的統統都是附加上去的。

  其他的步驟,秦陽還真的沒辦法控制靈感一定會怎麼做。

  他只是好死不死的,懂得祭天之法,還有一大堆祭器,那口凜冬之棺又是被他完全煉化的。

  他可以輕而易舉的補上最後一刀。

  於是,事情有點尷尬了。

  被下葬的凜冬之棺,便擁有著棺材的絕對特性。

  不被外力破壞,不會被撬棺,抵抗著時光的流逝,與外界徹底隔絕等等,所有的附加特性,都是為了棺材本身來服務的。

  所以,變成死循環了。

  靈感想要出來,就只能打開凜冬之棺,可凜冬之棺本身,就連同靈感宮一起被下葬了。

  不死神器呢,又被凜冬之棺保護著,絕對的安全,他想自殺都不可能。

  從此之後,只能不死不滅,永遠被困在靈感宮,永遠保持著下葬狀態。

  而所謂的下葬,按照棺材的用法,便是找一個地方下葬,有一個地方承載。

  土葬也好,懸棺葬也好,都是需要一個地方的。

  凜冬之棺葬在了靈感宮,靈感宮本身又會因為不死神器,強制進入下葬狀態,因為死循環的存在。

  所謂的埋葬之地,只能在這個死循環裡判定。

  判定結果便是不會有任何信息對外傳播出來。

  表現便是無法以正常的結果存在。

  如此,代表著消失在正常的感知之中,不存在於正常之中。

  到這裡,完成了究極進化,進化成薛定諤的靈感大神官。

  說他存在他就存在,說他不存在,他也不存在。

  ……

  天宮之中第二層雲台,亂成一團。

  那巨大的冰棺出現的瞬間,就有留在第二層雲台的其他大神官發現了。

  他們的目光落下,親眼看著靈感宮被冰棺封住,看著冰棺在讓人難受至極,難以理解的扭曲之中,徹底消失不見。

  原本的靈感宮,只留下一塊巨大的空白,什麼都沒有了。

  沒人能再感應到靈感大神官,甚至於連靈感權柄的存在,都已經再也感應不到了。

  一時之間,人心惶惶。

  哪怕其他大神官平日裡,其實頗有些看不慣靈感大神官,也不怎麼服氣靈感大神官來代替太昊天帝掌握話語權。

  但也只是如此而已了。

  他們頂多只是想要奪權,想要爭取變成說話聲音最大最有用的那個。

  再往深裡去想,陰暗到深淵裡,他們頂多是想靈感大神官去死。

  而靈感大神官隕落,也不過是再換了一任靈感大神官。

  新一任的靈感大神官,根本不可能擁有跟他們一樣的話語權,只能排在大神官裡的最末位。

  更有甚者,這個新任靈感大神官若是毫無根基的話,可能還不如一些老牌的其他神祇。

  可現在,靈感大神官沒了,靈感權柄也沒了。

  所有人都傻眼了。

  之前靈感大神官這邊發生的事,他們誰不知道啊,都一清二楚呢。

  只不過靈感大神官遮掩著,裝作只是小事,他自己可以解決,其他人也樂得看靈感大神官吃癟。

  一個個都隔岸觀火,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背地裡幸災樂禍的吃瓜。

  沒想到現在瓜太大了,吃到自己身上了。

  他們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上一次的事。

  太昊壺梁那邊出現了情況,壺梁碎片之間的聯繫,產生的神妙,隱隱有重聚的意思。

  一個大世界被發現。

  這是引起太昊天帝都親自過問的大事件。

  一個新的大世界,便代表著,天宮的威勢,可以繼續擴散到新的世界,一個可能比如今的大世界,還要更好的地方。

  讓太昊的榮光,照耀到新的大世界,代表的可不僅僅只是權勢,還有力量。

  他們自己的權柄,都可以變得更強一切。

  最主要的,這是恆久以來,難得一見的大變化,不但原本的階層,有了更進一步的希望,那些固化的階層,也能看到希望。

  細細算下來,有無數的好處。

  第一波開疆拓土,沒有派出小神祇,而是直接出動了兩位大神官。

  哪怕只是兩位繼承大神官之位,並沒有多久的新晉大神官,那也遠比一般的小神祇要強。

  一位輝耀大神官,佔據奶媽位置,能打能奶,一位黑鐵大神官,擁有黑鐵之軀,可以說是不死之身。

  這兩位縱然再出師不利,起碼也能穩住基本盤。

  可是誰想,這倆剛過去,就死的乾乾淨淨,連權柄都消失不見了。

  不是遺失了,也不是破碎了,而是被徹底剝奪,徹底消失了。

  這一點,在場的大神官,一個個都清楚的很。

  兩位大神官的神宮,都隨之崩塌,墜入凡間。

  但那時,也沒有這次靈感大神官這般,消失的如此徹底。

  他們現在已經不只是擔心太昊天帝歸來之後,若是得知這件事,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了。

  而是擔心他們自己。

  敵人已經反殺了過來。

  用一種他們完全不知道如何做到的方式,讓他們親眼看著,一位大神官連同權柄一起,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從來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

  而消失的這位,還是知道的最多,有能力監察天下的大神官。

  就算如此,敵人也還是能做到。

  那麼,對方用同樣的方法,讓其他大神官消失,豈不是更加容易一些?

  最開始損失的兩個權柄,是不是就是這樣被剝奪的?

  恐懼無聲無息的出現了。

  對未知的恐懼。

  尤其是這個未知,絕對可以解決他們的時候,恐懼更是難以抑制。

  餘下的數位大神官,圍在原本靈感宮所在的空白地帶,試圖找到任何有用的蛛絲馬跡,弄清楚敵人到底是怎麼做到這點的。

  究竟是什麼力量,可以做到這一點。

  可惜,他們什麼都找不到,也什麼都感知不到,所有相關的一切,都已經下葬,都已經消失。

  正在幾位大神官還在追查的時候,一團太陽真火從遠處疾馳而來。

  一個渾身都燃燒著太陽真火的人影,從火中走出,他那散發著赤金色光芒的眼睛,橫掃一圈,冷聲道:

  「你們忘了,靈感大神官此前去做什麼了?他為什麼會忽然回來了?」

  新任的真火大神官,語氣不怎麼好,對權柄的掌控更是一塌糊塗,到現在都還無法收斂太陽真火。

  可現在,已經無人在意了。

  他們都想到了,之前靈感大神官是帶著人,離開了天宮,甚至離開了不可界,親自帶隊討伐上古地府餘孽。

  而現在,靈感大神官忽然回來了,中了敵人的圈套,消失不見。

  那麼另外那邊,是不是也有什麼圈套在等著其他人?

  若是那兩位大神官,也被人用這種詭譎難測的邪法,讓其人和權柄都一起消失,徹底剝奪了權柄。

  那天宮之中,大神官便直接夭折了一半。

  大神官所代表的十大權柄,也會直接消失一半。

  大戰未啟,先折損一半的大神官權柄,後面還打個屁啊。

  若是太昊天帝歸來,為了杜絕這種事情再出現,八成會直接褫奪他們的權柄,將他們打落凡塵。

  以天帝的行事風格,被褫奪了權柄,基本等同於死亡。

  眾人面色變幻,陷入了兩難。

  現在離開天宮,去援助其他兩位大神官?

  那天宮怎麼辦?

  對方能潛入到天宮一次兩次,在失去了靈感大神官之後,必定可以再來三四五六七八次。

  若是對方又是調虎離山,準備對留守在這裡的大神官下手怎麼辦?

  這樣有可能又被剝奪一個或者兩個權柄。

  可若是不去,僅憑那兩位大神官,在不可界之外,能對付得了敵人嗎?

  結果也有可能是被剝奪兩個權柄。

  這種事可是發生過不止一次了,再次發生的可能,基本上可以斷定為必然。

  怎麼辦?

  他們陷入了兩難,這個時候,就又賤白白的想到了靈感大神官。

  若是靈感還在,起碼有個可以做決定,無論好壞都會把鍋背起來的人,他們頂多是照著做。

  思忖許久之後,新任的真火大神官,冷笑一聲。

  「一起去不得了。

  我等不給對方機會,那賊子縱然能潛入天宮,有通天手段又能如何?

  他什麼都做不了。

  相反,我等齊心協力,以壓倒性的優勢,先去解決了上古地府的餘孽。」

  有人開口,眾人稍稍沉思,立刻點頭。

  現在除了齊心協力,的確沒有別的辦法了。

  至於面子上好不好看,那也總比隕落的好。

  當外敵比己方強,會影響到內部每一個人,而他們卻只能對抗的時候,團結就自然而然的出現了。

  於是乎……

  留守在天宮的五個大神官,一起走出了天宮,直奔天宮之外而去。

  一直蹲在外面等一個反應的秦陽,覺得自己的計劃是不是都失敗的時候。

  終於看到反應了。

  當看到五大神官一起走出天宮,秦陽是真的愣住了。

  打死他都沒有想到過會出現這種情況。

  這些傢伙在幹什麼?

  他們是要幹什麼?

  掰著指頭算了算,他在大荒封了兩個大神官的權柄。

  靈感權柄也被下葬了。

  之前還有兩個大神官,跟著靈感一起出了不可界。

  剩下五個再出來,天宮豈不是根本沒有留守的大神官了?

  他們真的是做了一件完全出乎秦陽意料的事。

  我的媽耶。

  真是長見識了,從各種記載,各種傳說之中,還從來沒見過什麼大勢力,所有管事的全部出門,大本營一個說話算數的都沒有。

  就算是小門派,也從來不會說,從掌門到長老,所有的人全部出門,只留下一些弟子在門派裡。

  還是在明知道有人能潛入他們大本營,可以搞出來一個大新聞的情況下。

  越是大勢力,就越是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秦陽站在原地懵了好半晌,站在對方的角度,開了思字訣一瞬,才勉強理清思路和他們這麼做的邏輯。

  趁著這些人浩浩蕩蕩的衝出天宮之門,秦陽便施展著星隱神通,直接鑽進了天宮裡。

  一路潛入到第二層,看著已經徹底消失的靈感宮。

  而他來到這裡之後,就有一種冥冥之中的感應,有一件屬於他的東西,就在這裡,可是他看不到,也感應不到。

  不用想也能確定,就是他的凜冬之棺。

  計劃很完美的施行了,靈感也的確跟他預想的一樣做了。

  要說靈感是不是徹底完蛋了,也未必,沒有什麼是必然的。

  秦陽自己就有兩個方法,可以讓靈感重新從不存在之中歸來。

  一,最簡單的辦法,將這片天地的凜冬斬了。

  斬去了天時,凜冬之棺就會失去身為神器的威能,諸多特性也會隨之瓦解。

  消失的靈感宮,十有八九也會重新出現。

  但這麼做的代價,太過於高昂。

  讓一片天地連最基本的四季輪轉都不再有了,最基本的規則,會影響到的地方就太多太多。

  說不定會引起連鎖反應,帶來整個世界的崩塌。

  這裡跟秦禿頭的無冬之地,可是有本質區別的。

  第二,秦陽在這裡放棄對凜冬之棺的所有權。

  讓凜冬之棺重新化作無主之物。

  以靈感大神官的權柄,和他知道的東西,再加上凜冬之棺裡關著的不死神器,跟他也有著凜冬之棺也無法隔絕的聯繫。

  說不定哈,說不定他還是有不小的希望,可以將凜冬之棺納為己有,揭棺而起。

  確認了戰果,秦陽心裡踏實了不少。

  回憶著剛才五個大神官一起氣勢洶洶的衝出天宮,他的表情便有些怪異,頗有些啼笑皆非。

  這是被嚇壞了啊。

  又怕調虎離山之計,又不敢直接放棄出了不可界的那兩位大神官。

  最後就玩了這麼一手看起來跟失去理智似的的做法。

  不得不說,這些人裡還是有腦子轉的快的天才啊。

  他們這麼一搞,明面上還可以說是為了團結。

  可秦陽還真的拿他們沒轍了。

  至於天宮之中餘下的其他神祇,估摸著那些傢伙也沒當回事,死就死吧。

  估計上古地府那邊,面對這次突如其來的拼盡全力,恐怕也會損失慘重吧。

  那個女修未必會死,可她帶著兩個奇行種,指不定就完蛋了。

  七個大神官,嘖嘖……

  秦陽隱藏著自身,在天宮的第二層撒歡。

  本來解決了靈感大神官,他再潛入天宮,就會容易很多了,不用太過擔心會暴露,也不用太擔心暴露了基本就是去亡者之界找大嘴玩的結局。

  念頭一動,秦陽丟出去一個漂流瓶。

  這一次什麼都懶得寫了。

  這已經是一個成熟的漂流,已經學會自動填充滿內容了。

  ……

  十二還在整理似乎永遠也整理不完的記載。

  忽然,看到一片桃花瓣,從窗外的書上飄落,落在她的書桌上化作一張信紙。

  十二立刻滿心歡喜的跳了過來。

  「哈哈哈哈,你猜猜我在哪?

  不用猜了,我告訴你吧,靈感被解決掉了,我基本不用擔心潛入天宮,隨時會被人發現了。

  而且,所有的大神官,竟然都一起出門了。

  太昊也不知道去哪了。

  現在整個天宮對我來說,已經變成了無人鎮守的狀態。

  我剛從靈感宮舊址出來,順便看了看真火宮,那破地方,比靈感宮的防禦強太多了,直接用太陽真火籠罩著。

  快說,你的具體位置在哪?

  我現在就去救你出來,這可是萬載難逢的好機會,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十二驚喜不已,連忙回了一個簡短的信件。

  「就在雲台的最頂端,你小心點。」

  秦陽收到回信,立刻動身,開始在這裡尋找路徑。

  這一層雲台,便是十大大神官的居所。

  秦陽轉了一圈,也沒發現其他神祇的存在。

  按照這種佈局,看來在太昊眼裡,其他所有的神祇,統統都是一個層次的存在,無論真正的實力如何。

  考慮到之前見過的一個小神祇,秦陽甚至推測,其他所有的神祇,是不是都已經變成了那種工具人的狀態。

  太昊這是所圖甚大啊。

  再上一層,應該就是太昊的居所了。

  很快,秦陽找到了一道光梯,大日的光輝,從天際之上落下,化作一條長長的光帶,延伸向更高的地方。

  順著光芒之橋,一路向著太陽的方向前行。

  不多時,便見四周雲霧四起,太陽的光輝穿過雲霧,分化成七彩的虹光。

  當雲霧漸漸消散,他走上了更高一層的雲台時,就見那顆指引著他前行,光輝化作光橋的太陽,就懸在這一層。

  只是看了一眼,便有一種渺小感和無力感升騰而起,雙目都被那刺目的光華,刺的有些酸痛。

  秦陽耷拉著眼皮,拿出一些材料,現搓出來一副在別的地方,保證什麼都看不到的墨鏡,扣在了眼睛上。

  順著碩大的雲台,轉了好半晌,目力催發到極致,也什麼都沒有看到。

  「我到了第三層了,這裡除了一輪快要亮瞎我眼睛的太陽,就只有雲台了,別的什麼都沒有,我根本沒有發現你說的莊園。」

  十二拿到信之後,趴在窗前,伸長了脖子,想要發現什麼,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她也沒有看到秦陽說的那輪烈日。

  她有些慌了,連忙繼續去翻資料,她在前面已經查清楚了,她這裡絕對是靈台的最頂端啊,怎麼可能不是。

  翻了好一會之後,秦陽的第二封信來了。

  「你最好快一點,那些大神官隨時可能回來,我也隨時可能會被人發現,只要被堵在這裡,我肯定死定了。」

  十二確認再三,連忙回了一封信。

  「絕對就在雲台的最頂端,不會錯的,既然你沒發現,那只有更上一層了。」

  秦陽接到信,眉頭微蹙。

  沉默了一下,直衝而起,向著那輪烈日的頂端衝去。

  這輪烈日極為龐大,他的速度攀升至極限,以烈日為參照物,也只能感覺到緩慢的攀升。

  飛行之中,秦陽面沉似水,不由自主的開始琢磨。

  十二到底是誰?

  十二說的肯定不是假話,漂流瓶的特性,就如同權柄一般,是固定的,確定的,絕對不容更改的。

  對他是這樣,對十二也是這樣。

  他們之間是不存在謊言的欺騙的。

  秦陽覺得跟十二當漂流瓶友的時候挺舒服的,就是因為他可以不用再想自己要說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什麼。

  反正漂流瓶過去之後的話,必定都是真話。

  這種單純的關係,很讓人放鬆,也很讓人舒服。

  在別的地方,別的人那裡,是絕對不可能這樣的。

  比如,秦陽就不敢面對嫁衣的時候說,哎呀,嫁衣你好像挺平啊,而且你腳真大。

  活著不好嗎?

  可是在十二這裡,秦陽就敢肆無忌憚的幸災樂禍,哈哈大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所以,現在十二說,就在雲台的最頂端這句話,肯定是真的。

  那麼,問題來了。

  整個天宮,整個太昊世界,能站在最頂端的人是誰?

  毫無疑問,太昊天帝。

  是個人都能想到,都能確定的答案。

  秦陽之前就猜測,十二知道的這麼多,她是不是就是太昊天帝斬出來的一部分。

  比如有沒有這種可能。

  上古的時候,太昊天帝隕落,但是他的權柄卻無法被徹底毀掉。

  當太昊的權柄重新凝聚的時候,他其實已經變成裡一個人族的少女。

  她恢復了曾經的記憶,重新掌控了太昊權柄。

  可是成為人族少女的時候,所擁有的肉身、神魂、意識、感情,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與她不分彼此。

  她只能將這些東西斬出,卻又不能毀滅,毀滅了之後,便有了缺失。

  對於這一點,秦陽是最有發言權的。

  曾經中了枯心咒,他深刻的明白。

  人之所以是人,好的壞的,善惡觀念,統統都是人的一部分,永遠都沒辦法以簡單粗暴的非黑即白來判定。

  損失任何一部分,都不再完整,便有了缺憾。

  而這種缺憾,就會在一些地方,卡住了進步的道路。

  所以太昊只能將這些所化的少女十二,困在天宮之中。

  也只有這種情況,似乎才能說明。

  為什麼十二能在比太昊還要高的地方。

  為什麼太昊能容忍十二騎在他的頭上。

  因為她的本身就是太昊,她本身就是太昊最脆弱的部分,必須保護在最無懈可擊的地方。

  秦陽覺得,這似乎就是最完美的一個答案了。

  秦陽疾馳而上,面色平靜,一個念頭化作漂流瓶飛了出去。

  十二打開了信件。

  這一次的字,都變得極為工整,不再如同往日那麼潦草,也不似上次一般,大小不一,還會跳動。

  字裡行間裡,透露出來的,都是認真肅穆。

  「我正在往最高的地方衝,可能需要一點時間。

  我既然答應了你,來救你,那我肯定會來的。

  只是,我現在有些疑問,我需要你正面回答我。

  我發現你在比太昊的居所還要高的地方,這在太昊的世界,代表著什麼,我相信你肯定比我還明白了。

  我覺得,你應該就是太昊了。

  只是太昊斬出來的一部分。

  但是,這麼久了,你不是我的敵人,我知道你就是十二。

  我也不想用我的推測,就來蓋棺定論。

  我已經來了,現在回頭,也已經來不及了。

  所以,我想你正面回答我一次,你是不是太昊斬出的一部分?

  若不是,你可以確信自己不是麼?」

  十二認真的看著信件,認真的坐在書桌前,提起筆,認真的書寫。

  「我是人族,最純正的人族。」

  秦陽看著漂流瓶在臉上炸開。

  讀著裡面的信件。

  「(?_?)我是人族。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太昊為什麼要把我困在這裡。

  我知道他的秘密,他的大陰謀,可是我說不出來。

  我之前也在想,為什麼他不殺了我,那不是更好麼。

  可是,聽你這麼一說,我就不確定了。

  我以前也不記得我會這麼多東西,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莊園裡記載的那些東西,有很多種文字,我看到了就會懂得。

  甚至連那些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法門,我都能看得懂,知道那是什麼,怎麼分類。

  要不,你先別來了,太冒險了,等弄明白了再說。

  我已經在這裡困了很久很久了,再晚點也沒有什麼的。」

  看完信件,秦陽的面色有些複雜。

  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回頭,什麼也別管了,回頭再把有關十二的一切記憶都斬掉,權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也什麼都不知道,自己也什麼都沒答應。

  是不是這樣,才是最保險的選擇。

  欺騙一下自己,一切安全為主。

  可是這個念頭浮現出來的瞬間,秦陽就嘆了口氣。

  既然來了,還是看一眼吧,哪怕十二真的是太昊斬出來的一部分,那這個也只是她的出身而已,她也只是十二。

  到了今天,到了現在這一步,已經沒辦法回頭了。

  秦陽昂著頭,一路攀升上去,向著大日的頂端衝擊。

  他什麼都沒說。

  但另一邊,十二卻看到一朵桃花瓣,從窗外飛來,化作一封信。

  「就算是太昊挖的坑,他能花費這麼大代價,隨機扔漂流瓶,被我撿到,最後還花費這麼大代價,只是為了引我到這裡。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權當我逼格高到太昊都必須這樣小心翼翼的針對我了。

  你等著吧,等著我來救你出去。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被坑的話,那就等著老子百萬倍的還回去。

  尤其是你,對,說的就是你,你敢坑我,你就完了。

  不怕實話告訴你,這世上坑了我,還能歡快的蹦躂的人,全部都在亡者之界呢。」

  十二拿著信,輕輕撫摸著信件上跳躍的字跡,跟往日一樣,潦草之中帶著漫不經心。

  她抿著嘴,感動的兩行熱淚,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要不,還是先搞明白吧,萬一真的呢……」

  秦陽一路衝到了大日頂端,看著漂流瓶從上方墜落,砸到他臉上,看著裡面的內容,咧嘴一笑。

  舉頭看著那裡的七彩虹。

  七道虹光裡,他感受到了七種既然不同的力量。

  不用想了,這就是剩下那七個大神官的權柄,所代表的力量。

  被封神書封禁的兩個權柄不在了,在秦陽的意料之中。

  但是代表著靈感的權柄,竟然也消失了,就讓秦陽有些驚喜了。

  這代表著,哪怕不用封神書,其實也還是有可能,用其他的方法,將其權柄徹底剝奪。

  這個剝奪,不只是靈感大神官的權柄,還有太昊的力量裡,也不在有這種權柄了。

  有了現成的其他可能,應該還是被其他大神官親眼目睹的方式,那他以後就不用再太過忌憚,用封神書徹底封禁了太昊的權柄,會被太昊知道是誰幹的,知道封神書。

  只要能保證,在封禁大神官的權柄時,不被別人知道,是他幹的就行。

  差不多可以放開點手腳了。

  秦陽一直懸著的一顆心,稍稍放下了不少。

  那以後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耗費了這麼大代價,做出來一個專門針對太昊的封神書,不用怪可惜的。

  秦陽在研究怎麼跨越這七層虹光的時候。

  另一邊,不可界之外的荒海。

  戰鬥已經開始打響了。

  靈感大神官忽然臨陣撤走,明顯是有要事。

  對面陣中,那位繃帶人的額頭,繃帶忽然裂開,露出一隻滿是血絲,充斥著癲狂的眼睛。

  眼睛看向了不可界之內,他哈哈狂笑。

  「靈感大神官隕落了!絕對是隕落了!我已經感覺到了。」

  女修滿臉驚喜。

  「靈感怎麼隕落了?」

  繃帶人挖下額頭上露出的眼睛,將其拋出。

  瞬息之間,便見不可界的邊緣,一顆眼球浮現出來。

  眼球環顧四周,盯著不可界看了幾眼,然後慢慢的深入到不可界內,向著天宮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後,便立刻退回來消失不見。

  幾息之後,那顆眼球再次回來,沒入到他的額頭。

  繃帶人的笑聲更加張狂。

  「不只是隕落了,他的權柄我都感覺不到了,不可界被削弱了。

  不知道是誰,用了什麼方法做到的,但對方就是做到了。」

  遠處繃著臉的黑臉壯漢,也忍不住露出了笑臉。

  他們對不可界之內的滲透進度並不快,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為靈感大神官的存在。

  明明鬼幡裡已經有一個神祇作為主魂,已經可以污染不可界。

  只要有足夠的世界,他們甚至可以毀掉不可界,讓不可界的鎮壓,徹底消失不見。

  他們能滲透到不可界之內,能找到一堆內鬼帶路。

  這一點就是最不容忽視的重要原因之一。

  「有其他大大神官出來了,剩下的五個,全部出動了。」

  「動手,不惜代價,解決他們。」

  女修當機立斷,眼中殺機浮現,立刻準備徹底撕破臉。

  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既然沒靈感大神官了,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億萬陰魂鬼物,充斥天地之間,強行改變這裡的天象,讓這裡化作了陰魂鬼蜮,不見天日。

  剩下的兩個大神官,聽著對方肆無忌憚,生怕他們聽不到,如同雷鳴一般的對話,面色變了變。

  其中一個一臉蒼老的大神官,面色一沉。

  「所有人一起動手,擒賊先擒王。」

  昏黃的光輝,在他身上灑落,化作一條光芒通道,衝開了所有的阻礙。

  所有被光輝籠罩到的陰魂鬼物,氣息都在急速的衰落,有些鬼體,都沒有辦法維持,轉瞬崩碎消散。

  這是壽盡而亡。

  這些陰魂鬼物比之人族,至少綿長十倍的陰壽,也扛不住夕陽大神官親自出手。

  他的權柄,便是夕陽,只要被其籠罩到,壽元便會以超越極限的速度,不斷流逝。

  當壽元耗盡,任何生靈,都會迎來死亡。

  另外一個一身冰冷死寂氣息的大神官,腳踏這昏黃的光輝,直衝而去。

  下一刻,便見那位扛著鬼幡,渾身漆黑的神祇主魂,站在了昏黃的光輝之中,攔住了這位大神官。

  周遭所有的陰魂鬼物,都在不斷的衰落死亡,唯獨這個神祇主魂,毫髮無損,似乎也感覺不到一點傷害。

  壽元,對於神祇來說,已經失去了意義。

  尤其是對於已經化作鬼幡主魂的神祇來說,更是毫無意義,神通權柄對其來說,連撓癢癢都算不上。

  這邊打了起來,剩下的地方,也開始了亂戰。

  失去了靈感大神官的指引,又在不可界之外,再加上天宮權柄削弱,他們也未必能對方不惜代價的絞殺。

  女修一直站在後方,面帶微笑的看著廝殺。

  眼神裡帶著一絲蔑視。

  所謂的神祇,到底是什麼貨色,她太清楚不過了。

  靠著權柄,來獲得的力量,除非完全掌控一個權柄,否則的話,在她眼裡,這些神祇,這些大神官,都只是一些瘸腿走路的傢伙而已。

  只有上古之時,那些歷經了無數歲月,已經完全掌控自身權柄的神祇,才可以被稱之為神祇。

  這些?

  垃圾貨色。

  反倒是,後面小神祇,那些沒有權柄在身的傢伙,發揮的讓她另眼相看。

  忽然,她看向了在陰魂鬼物群裡,賊頭賊腦的張有德,正在那到處躲避著,瘋狂划水。

  女修的目光一凝。

  她一揮手,散去了遮擋住視線的東西,將自身的身形,完全暴露在對方的視野裡。

  她沒有理會其他神祇,而是盯著張有德,嘴角帶著一絲微笑。

  「原來你在這裡啊。」

  飄飄忽忽,略帶一絲驚喜的聲音,飄到了張有德的耳朵裡。

  他抬頭一看,看到那個女修,頓時面露苦色。

  完蛋了。

  他之前就知道要完。

  跟在天宮的隊伍裡,一起來討伐上古地府餘孽。

  想跑吧,之前有靈感大神官在,他哪敢做什麼吸引目光的事啊。

  可不跑吧,頂著秦有德的身份,又不能變臉。

  就秦有德之前幹的那些事,只要他會變臉被發現,到時候要他死的,肯定就不只是一邊的人了。

  一直藏著躲著,削減存在感,正琢磨著,要不狠下心,直接死了拉倒。

  大不了這個身份不用了,以後秦有德想去天宮了,讓他自己想辦法,讓秦有德自己也別用自己的身份了。

  誰想,還沒等他決定好,怎麼死才能死的自然一點,徹底一點的時候。

  就已經先被那個女修發現了。

  想到這,張有德一狠心,死,現在必須死,這個身份不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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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4 00:20:22 |只看該作者
第九一四章 百世修行毀於一旦,不能急功近利了

  這個時候,張正義已經顧不得要不要做的天衣無縫了。

  反正聽對面那些上古地府餘孽說的,靈感大神官已經掛了。

  十有八九還是死在了秦有德手裡,那還有什麼好怕的。

  就憑這裡的這些歪瓜裂棗,還能看穿他的能力不成?

  死,必須神形俱滅,死的徹徹底底。

  張正義毫無畏懼的瞪了女修一眼,心說,賤人,現在好好笑吧,讓秦有德以後在這裡都用不成自己的身份了。

  這仇結大了!

  老子大不了讓秦有德宰個十七八次洩憤,但是歸根到底,這口黑鍋還是你背起來的。

  秦有德這人,別人不瞭解,我還能不瞭解麼。

  有一說一,對自己人那的確是好,大方的不得了,什麼先天之物都敢拿出來送人,還不是跟人客套。

  他張正義自忖,自己絕對做不到這一點。

  可是呢,真要是跟秦有德敵對了,這傢伙的心眼,那小的連針尖都刺不過去。

  呸,什麼小啊,秦有德那就是小到沒有心眼了。

  尤其是自從當年秦有德中了枯心咒之後,這兩邊就越發極端了。

  得罪了秦有德,還想好過了?

  看看那位號稱監控天下,沒有眼睛,可是看到的東西比對面那個繃帶人還要多的靈感大神官,最後是怎麼死的。

  張正義已經有些幸災樂禍,這麼久了,秦有德好像還沒有什麼時候被逼的,連自己的身份都不敢用了。

  看你這個笑起來賊讓人彆扭的賤人怎麼死。

  再次看了一眼女修,張正義便感覺到,對方那看起來很彆扭的笑容,不知道為何,變得有些順眼了。

  抿嘴含笑,眉眼裡似乎都帶著淡淡的笑意,臉上都彷彿帶著一絲薄薄的光暈,細看之下,似乎連絨毛都在光暈之下顯現了出來。

  柔光濾鏡拉滿……

  只是看了一眼,張正義就覺得,心中莫名生出一絲怪怪的感覺。

  女修嘴角微微上翹,聲音輕柔,彷彿在人耳邊,帶著一絲微弱的熱風,輕輕耳語。

  「別害怕。」

  張正義面色變幻了一下,脫口而出。

  「我怕個錘子。」

  女修的眼神微微一變,她明明已經感覺到,對方有微弱的惡意浮現了,明明已經建立聯繫了,可是現在這人,卻不知為何,仿若毫無所覺。

  原本那一絲惡意,被引導之後,竟然也沒有繼續變大,與惡意一起浮現的力量,也並沒有什麼特別大的變化。

  到現在根本無法做到什麼大的改變。

  她果然沒猜錯,這個人是最特別的那個。

  她從來不信,一個人會沒有惡意,不會生出惡意。

  人族最強的地方,不是能做到不會心懷惡意,而是無論多負面的東西,都能有真正的強者,可以克制住自己的內心。

  張正義心裡感覺怪怪的,不知道為何,看這個女修越看越順眼了。

  但這不重要,反正他馬上就要神形俱滅。

  重要的是之後怎麼辦啊,秦有德好不容易來求他一次,最後他把事情辦砸了,甭管秦有德氣不氣,自己都感覺臉面掛不住。

  這次出來,一方面是為了避開他那實力越來越可怕,讓人無法理解,脾氣也同樣越來越可怕,無法揣測的師父。

  另一方面,就是為了證明自己,他已經可以獨當一面,有足夠的實力,不需要再做什麼勞什子特訓了。

  都堂堂冥皇了,卻還要在一天之內,被因為實力不夠,被人硬生生的拖死好幾次,還要不要面子了?

  張正義再次抬起頭,瞪了他莫名看著順眼不少的女修一眼。

  瞪我也沒用,狗東西等著秦有德來弄死你吧!

  最好能死的淒慘一點,神形俱滅,到了亡者之界,那就是秦有德的地盤,秦有德隨便傳個信過去,就能讓她徹底消失在生死兩界。

  這個念頭浮現的瞬間,張正義心神微微一陣搖曳。

  念頭一陣恍惚,回過神來,便莫名的生出一陣愧疚之意。

  這女修雖然感覺有點賤皮子,可就這麼死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不對不對,不應該這麼想。

  大家立場不一樣,怎麼能同情敵人呢,反正注定了尿不到一個壺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不能同情敵人。

  用不著愧疚,就讓秦有德去記仇吧,最好徹底斬斷恩怨。

  也不對,不能這樣,不能殺了她。

  必須要阻止秦有德。

  但他不行啊,實力不夠啊,秦有德可是他師兄,他的胳膊肘怎麼能向外拐呢。

  必須阻止秦有德。

  翻臉,跟秦有德翻臉。

  這個念頭浮現,張正義立刻滿臉苦笑。

  拿什麼翻臉啊,別看他現在繼任了冥皇之位。

  可他還記得,上一任比他強的多,懂得更多的冥皇鸑鷟,死的有多慘。

  明明是怎麼都不會死的存在,卻硬生生被秦有德砍死了,冥皇之位都丟了。

  愧疚之後,便是無力,無力之後便是絕望。

  複雜的心緒,徹底將張正義淹沒。

  女修有些如釋重負的笑了起來。

  終於有作用了。

  到底還是人啊,根本沒法在心中遏制住自己的惡意,那一絲微不足道的惡意,現在已經開始滾雪球似的擴大。

  但是她還是有些想要知道。

  為什麼在這個人,上一次根本沒有絲毫惡意?

  而這一次,卻也能保持沒有惡意這麼久?

  明明都開始交戰,明明都已經數次險些遭受重創,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最後是必死無疑的局面。

  這個人為什麼還沒有生出惡意,甚至她親自出手了,針對一個人,對方卻還能保持著很久,才生出一絲微不足道的惡意?

  為什麼?

  她要弄明白這件事。

  她並沒有發現,這個人用了什麼特別的神通法門,或者什麼秘寶來抵擋。

  而她看了好半晌,對方肯定也不是什麼心思純淨如嬰孩的人。

  也就是說,對方用的方法,可能別的人也可以做到。

  這就是巨大的破綻!

  她揮了揮手,面帶笑意,聲音在張正義的耳邊響起。

  「過來,我來幫助你。」

  腦海中諸多念頭,混雜成風暴的張正義,聽到這個聲音,行屍走肉一般,伸出雙手,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向著女修飛去。

  漫天陰魂鬼物,也在這一刻,主動讓開一條通道,讓張正義過去。

  等到張正義過去之後,後方的路,立刻被密密麻麻的陰魂鬼物堵死。

  那些想要跟著一起過來的人,轉瞬便被陰魂厲鬼淹沒。

  張正義飛到女修身前,眼神都變得有些空洞,臉上表情變幻,難以自拔。

  女修緩緩的伸出一隻手,撫摸到張正義的頭頂。

  「讓我來幫你吧。」

  霎時之間,女修的神通力量,被催發到極致。

  張正義腦海中翻騰的念頭,開始徹底進化到無法控制的地步。

  轉瞬,便固化為一個念頭:他想去死,最好死的徹徹底底。

  然而,當這個念頭固化的瞬間。

  立時崩碎消散。

  引發出後面的念頭。

  他現在死了,等於秦有德的身份掛掉,那秦有德以後肯定會來弄死女修。

  他又不想女修死,那就只能不死。

  唯有他現在不死,才是女修的一線生機。

  如此,才有希望,不讓女修跟秦有德結仇。

  這是對女修最好的一個辦法了。

  因為他根本阻止不了秦有德。

  他現在不能死,絕對不能死,他死了,秦有德的身份徹底掛掉,那一切就無法挽回了。

  張正義腦海中所有的念頭,愧疚、後悔、絕望等等情緒,凝聚到一起,化作的腦中風暴,最後徹底凝聚成一點。

  他現在絕對不能死!

  然而,女修的一隻手,輕撫在張正義的頭頂,心中愈發的凝重。

  她的確掌控到這個人了,她也沒察覺到對方到底用了什麼神通、秘寶,或者什麼其他別的方法,來抵擋住她的神通。

  可是對方的確擋住了。

  她明明已經激發到了最大,對方現在應該已經要自裁了才對。

  可是她卻感覺到,對方的念頭,不知為何,強行扭轉了她的掌控,變成了可怕到極致的求生欲。

  「你放棄吧……」

  「沒事的,不怪你的……」

  一聲聲讓人如沐春風的輕柔之聲,不斷的灌入到張正義的耳朵裡,伴隨著她輕撫著張正義腦袋的手。

  她的神通力量,對於張正義來說,已經造成了無法抵抗的碾壓。

  她還在不斷的感知,張正義到底怎麼擋住的。

  卻怎麼都搞不明白。

  她的神通,不斷的催促著讓張正義去死。

  可是神通越是強大,讓張正義心中的念頭,便是越發為她考慮。

  為她考慮的結果,便是他現在絕對不能死。

  在張正義心中,秦有德是不可敵的,他完全沒有辦法的。

  而秦有德若是想要解決女修,也是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的,無論中間的過程是什麼樣子的,她都死定了。

  除非這些是的開端,就不出現。

  也就是他不會死,秦有德的身份不會掛掉。

  但是偏偏,女修的力量越來越強,將他推向的目標,卻是讓他去死。

  如此不斷的滾雪球,永無休止的滾下去。

  張正義的面容愈發猙獰,七竅都開始淌出了鮮血,整個人都已經徹底崩潰,再這麼下去,早晚被自己的念頭折磨死。

  而他身體的情況,反饋回來,又會不斷的加大滾雪球。

  短短一炷香的時間之後,張正義徹底崩潰,所有的念頭都被徹底扭曲,進化到一個新的方向。

  既然已經完全無解,女修注定要死。

  與其死在秦有德手裡,死了都再無翻身的機會,縱然去了亡者之界,可能也要面對道門眾多先賢的趕盡殺絕,永世不得超生。

  不如,現在就死在他手裡吧。

  起碼死在他手裡,還有重新再來的機會。

  這樣才是對女修最好的選擇。

  張正義抬起頭,眼中淌出血淚,滿臉愧意,悲傷絕望到不能自已。

  他伸出雙手,在女修有些驚愕的眼神裡,一把將其箍在懷裡,仿若生離死別一般,用力的將其抱住。

  女修沒有反抗,心裡卻鬆了口氣。

  終於,終於徹底拿下了對方,雖然她什麼都沒有察覺出來,能確定的,可能就是這個人心志堅定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才能抵抗她的力量。

  張正義僅僅的箍住女修,滿心絕望,喃喃自語。

  「這也才是對你最好的……」

  話音落下,便見張正義的腳下,浮現出一朵盛世白蓮,純淨無比的白蓮花,蓮花瓣合攏,將張正義和女修一起包裹在裡面。

  張正義的心臟裡,亮起一枚血色的符文。

  他的神魂裡,一枚黑色的符文亮起。

  他的皮膚上,密密麻麻妖文浮現出來浮現出來,這彷彿一門經典的妖文,將張正義體表皮膚徹底佔滿。

  他的血脈開始不可抑制的燃燒……

  十幾種同歸於盡的法門,同時被激活。

  哪可怕的威勢,瞬間讓張正義的危險程度,成千上萬倍的飆升。

  一般修士,用這種同歸於盡法門,根本付不起多大的代價,因為這種法門,他們能掌握的程度,統統都是入門。

  唯獨張正義,可以將這些法門,當成正常的法門來使用,不斷的拉高熟練度。

  以至於到最後,他可以直接把代價拉滿!

  付出多大代價,獲得多少威能,這是常識。

  當代價拉滿時,所能獲得的威能,與一般修士施展時的威能相比,張正義施展的威能,會呈現出指數級的暴漲。

  哪怕他只是一個法相境界的修士,在這一刻,哪怕他抱著的是一個道君,對方八成也死定了!

  「這樣是對你最好的了……」

  張正義已經失去意識,卻還在喃喃自語。

  女修的頭髮都被嚇的炸起來了。

  這個人竟然要跟她同歸於盡!

  可是她偏偏一絲一毫的惡意,都沒有感覺到,她感覺到的,只是對方在全心全意的為她著想,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她想要逃,卻已經來不及了。

  想要阻止,可是感受到足足十幾種同歸於盡的法門,有幾種她知道是什麼,可是更多的,她也只能感覺到似曾相識,卻完全沒法在瞬間確定到底是什麼法門。

  而她也可以確定,其中至少有一半同歸於盡法門,所爆發出來的力量,大概率會帶著她一起完蛋。

  而且她已經不可能阻止法門的施展了。

  「鬆開!」

  她不死心的大喝一聲,可是張正義已經徹底崩潰了,對她的話毫無反應。

  眼看已成定局,她面色變幻,體內的力量驟然爆發,張正義箍住她的雙臂,直接崩斷,困住他們的巨大蓮花,也被轟出一個裂口。

  她的身形飛速的逃竄開,而蓮花之中,失去雙臂的張正義,也已經被擊成了重傷。

  他面容呆滯,眼睛還直勾勾的看著逃走的女修,身上的所有同歸於盡法門瞬間爆開。

  湮滅神魂的力量、燃燒血肉的力量,各種亂七八糟的力量,混雜到一起,爆發了不單獨一種強了數百倍的可怕力量。

  所有的力量,最後凝聚到一起,化為了灰黑色的光暈,無聲無息的擴散開。

  所過之處,所有的鬼物,統統被湮滅,白雲也好,靈氣也罷,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

  任何存在的東西,都被湮滅掉。

  灰黑色的球狀光暈,擴撒到數十里之後,立刻倒捲而回,在中心自我湮滅。

  霎時之間,方圓數十里之地,乾淨的如同被五大河的河水沖刷過幾百遍似的。

  而張正義,自然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數十里之外,逃出來的女修,渾身一震,身子都仿若變得模糊。

  七竅之中,黑色的物質,不斷溢出,一點一點的崩碎,湮滅在空氣裡。

  而她想要做什麼,卻已經什麼都做不了了。

  前方還在交鋒的繃帶人和黑臉壯漢,第一時間捨棄了戰場,出現在女修身旁。

  「大人!」

  黑臉壯漢面色大變。

  「不用看了,我沒大事,只是我的法門被破了,百世修行,毀於一旦。」

  女修的七竅之中,還在溢出黑色的物質,她恨恨的看著那片空白地帶。

  滿腔恨意,已經快要溢出來了。

  可是現在她連怨恨都找不到人了,對方已經死的乾乾淨淨,連痕跡都沒了。

  她的神通,是任何人只要對她有惡意,任何人傷害到她,都會不可抑制的被自己的惡意侵蝕,轉而孕生出截然相反的情緒。

  而到了如今,已經不可能有人可以傷害到她了。

  在對方生出惡意,生出殺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對方根本沒有機會下手了。

  哪怕對方是天宮之中的堂堂大神官,也會陷入到自我湮滅的結局裡。

  而她什麼都不用做,有這門神通護體就已經足夠了。

  但是,越是強大的神通,如同強大權柄一樣的神通,卻注定了不可能毫無代價,毫無副作用。

  人族最強的一字訣,都不可能毫無代價。

  她的神通代價,便是她不能親手傷害任何人。

  這就是箍住她脖頸的戒律。

  只要破戒,神通便會全線崩塌。

  神通越強,戒律便越強。

  當年她為了修成這門神通,不斷的流轉在人世,化作一個個最普通的凡人。

  恪守戒律,從生到死,連螞蟻都不會去踩死一隻,只為了博得一個一世善名。

  一世又一世,每一次都是投入到瀕死的孕婦體內,救對方一名,化作子女,忠孝一生。

  歷經百世苦難,人前人後,從來不敢有一絲半點的逾越,一世匆匆百年,歷經的苦難,卻遠比作為強者萬年所要經歷的還要更多。

  尤其是在恪守戒律的情況下,一生之中,索要承受的苦難,便注定了會遠超常人。

  哪怕大部分時候,都得以善終,可中間的過程,卻已經不可磨滅。

  越是到後面,便越是謹小慎微,恪守戒律已經成為本能,因為她也不想一朝失足,前功盡棄。

  歷經百世善名,遭受萬年苦難,終於修成。

  卻未曾想到,今日,卻破了戒律,廢了神通。

  當時她不出手就是死,出手了就不可避免的會傷到那人,注定了被廢神通,兩相害取其輕,她毫無選擇的餘地。

  甚至於,她到現在都還沒明白,為什麼最後會變成那樣。

  她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全心全意的為了她著想,最後會發展到拉著她同歸於盡。

  「走!」

  女修恨恨的低喝一聲,直接準備逃走。

  然而,她現在想走了,可是天宮那幫人,卻不這麼想了。

  他們已經感覺到,那五位大神官,即將趕到。

  七位大神官一起出手,戰鬥不會有什麼意外了。

  一邊人逃,一邊人追。

  局勢開始反轉。

  ……

  天宮的最高處,秦陽面對著那些阻攔的力量,眉頭緊蹙。

  七層虹光,攔住了去路。

  每一層都代表著一位大神官的力量,代表著太昊的權柄。

  第一層,是冰冷死寂的冷光。

  帶著著死星權柄,枯寂冰冷,蘊含著可以凍結一切的力量。

  秦陽一步跨出,邁入其中,他的五顆金丹同時亮起,開啟了高刷新頻率模式。

  在肉身被凍結之前,他已經將身體的狀態回檔,每一瞬都回檔一次。

  這一瞬的時間,便足夠他前進很遠了。

  至於消耗,這都不叫事,秦陽最不害怕的就是這種持續不斷的消耗,只要是能消耗自身力量抵消的,統統都不叫事。

  他平時的修行,全部都是在積攢,就是為了隨時能應對這種持續消耗的情況。

  輕而易舉的越過了枯寂冰冷的虹光範圍。

  進入到下一層,代表著真火大神官的權柄。

  濃烈的火焰,灼燒太過猛烈,靠著金丹回檔已經攔不住了,那種力量,會鑽入他的體內,灼燒一切,點燃一切。

  最主要的,耗下去划不來。

  秦陽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接觸了太陽真火。

  被動自然而然的觸發,開始讓他去適應太陽真火的力量,他體內的涅槃之火,也開始自動做出反應,似乎在驅逐太陽真火的力量。

  那是本能的排斥。

  秦陽有些意外,涅槃之火,竟然跟太陽真火互相看不對眼?

  這是什麼情況?

  以前似乎沒聽說過吧。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是嫁衣得到了火鳳劫灰,涅槃重生之後,帶動著他的涅槃之火做出了變化。

  也就是說,火鳳跟太昊之間有什麼大恩怨,他們之間已經不對付到,恩怨都滲入到了力量之中,見面就會排斥的地步麼?

  回頭回去了,一定要找嫁衣聊聊。

  有意識流派,也有記憶流派,萬一再出來一個跟天帝類似的傢伙,將自身最關鍵的東西,融入到屬於她的力量之中,準備重頭再來的傢伙。

  那他其實也沒有多意外。

  尤其是這股力量,是世界獨一份的時候,這種可能性更高。

  回頭去給嫁衣提個醒,最好徹底的檢查一下,把她的力量也洗一遍最保險。

  不過現在麼。

  秦陽邁步進入到太陽真火籠罩的範圍。

  被動神通自動發動,開始去適應太陽真火,體內的涅槃之火,也開始自動湧現出來,替他擋住湧向體內的太陽真火。

  這一關也過的比較容易。

  但是到了下一關,就明顯不一樣了。

  昏黃色的光輝,籠罩在前方,一股黃昏暮氣,撲面而來。

  這是對應夕陽大神官的權柄。

  邁步進入其中,只是一步,秦陽便立刻將邁出去的腳收了回來。

  只是邁入一隻腳一瞬,他的壽元便被燃燒掉了數百年,利用金丹回檔。

  燃燒掉的壽元,也沒有補回來。

  前方的光輝,純淨之極,仿若在黃昏時分,天邊投落下來的夕陽,美不勝收,卻又純淨之極。

  之前得到的資料,這一代的夕陽大神官,實力並不是多強,對權柄的掌控也並沒有多高。

  事實上,天宮這邊,換人頻率最高的,就是這位夕陽大神官。

  掌握這個權柄的,想要契合,跟修行了什麼,關係並不是特別大,只跟其本人有關。

  只有年歲不小,壽數已經走到了老年的修士,本身已經生出暮氣的人,才能契合夕陽權柄。

  但是在掌握到一定程度之前,權柄所帶來的壽數延續,非但不會加深,反而會加速。

  讓他們時時刻刻的保持著暮氣,如此才能在掌握權柄層次不夠的時候,一直保持著契合。

  這樣的結果便是哪怕成為了夕陽大神官,最後卻還是活活老死的結局。

  換人的頻率想不高都不可能。

  而這裡的昏黃色的光帶,其內蘊含的力量,絕對比現任夕陽大神官強的多的多。

  秦陽遙望著前方,前路漫漫,默默算了算自己的壽數,再加上可以補回來的壽數。

  長嘆一聲,丟出去一個漂流瓶。

  「本來我以為我可以闖過去的,沒想到,還是小看了太昊的權柄。

  以大神官的強弱,來判斷對應權柄的強弱,實在是有些愚蠢了。

  折在了我以為最弱的夕陽大神官,所對應的權柄。

  你先等著吧,我先去想辦法,把夕陽大神官解決了再說。」

  天宮的十大大神官,存在感最弱的,便是這位夕陽大神官。

  一方面是換人頻率高,大神官對權柄的掌握都不高,絕對都還在前三層徘徊。

  就算是對付外面的修士,若是實力差不多的對手,那夕陽大神官消耗掉對方壽數的速度,基本都只能算是毛毛雨,完全可以接受的。

  另一方面,夕陽大神官的權柄,對於同為神祇的存在,基本是毫無用處的。

  壽數對於不少神祇來說,是完全沒有意義的東西。

  這就讓夕陽大神官的處境有點尷尬。

  事不可為,秦陽果斷後退。

  他算過了,闖過夕陽神光籠罩的這一層,他的壽數要再翻五倍,估計才勉強夠消耗。

  而壽數這種東西,對於生靈來說,卻也是最無解的東西。

  所有修士,修行最根本的目的之一,就是延壽。

  他的力量,他的境界,哪怕利用太微的權柄化作神通,本質上也不足以抵抗這裡的夕陽之光。

  現在,他有些明白了,哪怕同樣的權柄,同樣的力量,在那些大神官手裡,和在太昊手裡,區別究竟有多大。

  完全用成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東西了。

  難怪太昊不在,這裡卻根本沒人鎮守。

  有七彩虹在,跟太昊親自鎮守也沒特別大的差別了。

  回頭再看了一眼七彩虹,秦陽毫不猶豫的加速離去。

  這又回到了最初的目的,解決太昊,就要先封了十大神官的權柄。

  想要闖過去,也要先封了夕陽大神官,順帶著,把其他大神官也一併解決了。

  不能急功近利了啊,可惜了……

  ……

  趴在窗前,伸長了脖子等著的十二,接到信之後,長出一口氣。

  「你還是先別來,你保證自己安全為先,我不急的。

  我已經在這裡不知道多久了。

  我再繼續整理一下這裡的記載,看看能不能找到別的方法。」

  ……

  同一時間,荒海的戰場上,火焰已經將一片海域蒸乾,黑臉壯漢和繃帶人,護著女修,獨戰七位大神官,節節敗退。

  鬼幡都已經破損,裡面的神祇主魂,都被打成了重傷,被迫回到鬼幡之中修養。

  就在快要到太昊壺梁的時候,意外出現了。

  真火大神官的腳步一頓,猛然回頭,看向了天宮所在的方向。

  「有人潛入了天宮,進入天帝居所了!」

  另外一邊,一位身形如同光人的大神官,立刻道:

  「我立刻回去。」

  「等等!萬一又是調虎離山之計呢?」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們現在都有些怕了。

  重點不是怕死,是怕他們死後,連權柄都遺失,被對方剝奪。

  「我一起回去吧,夕陽大神官也一起吧,上古地府餘孽,已經是強弩之末,不足為慮了。」

  簡短的商量,三位大神官化作流光,消失不見,剩下四位,繼續痛打落水狗。

  另一邊,秦陽已經從第三層走了下來。

  按理說,速度最快的那位光人大神官,若是一個人回來,可能會比靈感大神官回來的速度還要快。

  可惜,前車之鑒,三人硬是不敢分開回來。

  就怕對方對他們極為瞭解,知道最先回來的人是誰,早就挖好了對應的坑,等著光人大神官往裡面跳。

  等到三人趕回來的時候,秦陽已經蹲在天門內側了。

  天門洞開,三位大神官衝了進來,秦陽面色平靜的從旁邊,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天門。

  擦身而過的一瞬間,真火大神官身上燃燒的太陽真火,有一絲稍稍向著秦陽這邊波動了一下。

  瞬間,赤中泛著一絲金色的太陽真火,呼嘯而出,化作浪潮,無差別的向著四周擴散開。

  其他兩個大神官,都被太陽真火籠罩,而鎮守在這裡的金甲將士,轉眼便被燒成了灰燼。

  無差別覆蓋的火焰之中,隱約有什麼火焰覆蓋不到的地方閃過,轉瞬便消失不見。

  三位大神官衝出天宮,火焰伴隨著昏黃的光輝,向著那個一閃而逝的空白地帶,無差別覆蓋過去。

  轉瞬之間,前方數千里天空,便被火焰染成了赤紅色。

  可惜,這一次,什麼都沒有了。

  三人不死心的再次擴大範圍,不斷的試探了一圈,卻什麼都沒有感覺到。

  三人面色陰沉,轉身回到了天宮,開始大範圍搜查,勒令所有人,盤點是不是少了什麼。

  真火大神官和夕陽大神官來到了第三層。

  跪伏在第三層,二人齊聲叩拜。

  「禮讚,太昊。」

  然而,毫無回應,只有那輪巨大的烈日,懸在空蕩蕩的第三層。

  兩人圍著烈日,找了一圈,也沒有發現有什麼損失。

  真火大神官看著上方的七彩虹,沉聲道:

  「賊子應該是闖入那裡了,卻被太陽真火逼退,那時,我感覺到了太陽真火的波瀾。」

  ……

  天宮之中,鬧騰不休。

  天宮之門,懸立在高空,大門緊閉,不讓人進出。

  而天宮之門側面的玉柱上,隱藏了身形的秦陽,抱著手臂,靠在那裡,靜靜的等待著。

  回來的是真火大神官,而他剛剛被太陽真火燒了半晌,體內的涅槃之火還跟太陽真火槓了起來。

  跟對方擦肩而過,真火大神官體表燃燒著的太陽真火,會有反應,秦陽也沒什麼好意外的。

  對方無差別進攻,就是為了逼他出來,也不意外,反正這些傢伙,恐怕連那些小神祇,都不當人看。

  當然,最後,這些傢伙衝出來之後,立刻向著前方無差別進攻,唯獨漏掉了天宮之門,秦陽也一樣不意外。

  他們沒有人敢砸自家招牌,自家大門。

  秦陽就這麼抱著手臂,靠在天宮之門側面的玉柱上,等了足足三天的時間,他什麼都沒做,閉目養神,反正這裡日頭特別好。

  三天之後,只見點點光輝匯聚,在天宮之門前,匯聚成光人大神官。

  他打開了天宮之門,進入其中,天宮之門重新關閉。

  這時,靠著天空之門側面的玉柱,曬了三天太陽的秦陽,才睜開眼睛,打了個哈欠,瞥了一眼天宮之門。

  切,真當他瞎啊,不知道那位光人大神官,壓根就沒回去。

  他們想法倒是沒錯,秦陽壓根就沒走。

  只是他們也沒想到吧,秦陽一直在天宮之門這蹲著呢,一步都沒走遠過。

  才蹲了三天就沒耐性了,真是可惜了。

  要是換做他,身為神祇,無壽數之限,他能在這裡蹲到天荒地老。

  只要篤定潛入的人沒走遠,可能還藏在附近,那就一直蹲著,只要蹲到人湊齊了,或者蹲到太昊天帝回來了。

  那麼,就算是真正的星隱星官,也別想隱藏了。

  秦陽晃晃悠悠的轉身離去,不知不覺,星隱神通似乎都提升了一些了。

  既然有三個回來了,還有四個沒回來,那戰鬥肯定還沒結束。

  出去看看,能不能抽冷子封掉一個權柄。

  順帶著,再看看張正義是不是被人打死了。

  這貨現在用的可是他的身份,要是死了,以後在這邊自己就沒法用自己的身份了,那多不方便。

  不過,看情況,應該是天宮擁有碾壓一般的優勢,張正義這麼雞賊,肯定不會死了。

  ……

  海底剛剛復活,身體都還沒恢復好的張正義,便看到他佈置的防護徹底崩碎,上方的海水,被徹底蒸乾。

  太陽真火如同潮水一般湧來,轉瞬便將他燒的神形俱滅。

  不多時,另外一個後手,張正義再次睜開眼睛,感應了一下附近的情況之後,略微鬆了一口氣。

  這就是多佈置一點後手的好處啊,天災人禍,防不住的。

  以前哪能想到,會有一夥大神官在打架的時候,能把萬丈深的一片海域,徹底蒸乾。

  靜候著身體成長起來,張正義回憶著之前的事,有些納悶的撓了撓頭。

  當時中了什麼妖法,怎麼會覺得那個笑起來很彆扭的女修,看起來極為順眼。

  後面念頭被徹底扭曲,化作風暴的事,他已經不記得了。

  只記得最後抱住了那個女修,同時施展了十幾門同歸於盡的法門,跟對方同歸於盡,似乎還沒幹掉對方。

  一想起這個,張正義就氣的不行。

  弄掛了秦有德的身份,還沒幹掉對方,血虧。

  不過這樣也好,起碼他是真盡力了,希望秦有德別太氣了。

  ……

  太昊世界都快打出狗腦的時候,大荒卻還是一派欣欣向榮。

  紛爭雖然還有,可大勢力之間的紛爭,幾乎已經沒了。

  因為大勢力的地盤,基本都快全部變成大嬴神朝的疆土了。

  原本不少人都覺得這樣會固化,可惜,失去了紛爭,多了合作之後,天南地北的資源,都可以開始流通的時候。

  諸多強者,也願意拿出自己用不上的資源,去跟別人交換自己需要的資源的時候。

  交流開始頻繁的時候。

  因為統一所帶來的大紅利才開始了第一波爆發。

  壺梁島,嫁衣站在神樹之下,目光落在了神樹下方複雜之極的根系裡。

  除了鏈接上古地府世界和太昊世界那兩個之外,其他所有的鏈接,都被他借助大嬴神朝之力,徹底封住。

  「是時候開始做準備了,不能讓秦陽他們孤軍奮戰。」

  嫁衣低聲自語。

  蒙毅在一旁浮現,搖了搖頭。

  「現在就接觸,太過冒險了,哪怕不是巔峰時的天帝,也畢竟是天帝。」

  「我知道,所以第一步,是這個。」

  嫁衣指了指上古地府所在的那個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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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一五章 嫁衣的王道計劃,秦有德的摸魚願景

  大荒的統一,已經快要完成了。

  事實上,在最初的時候,可能還會困難點,但是,當大嬴神朝的疆域,已經囊括了大荒所有的土地之後,餘下的部分,什麼話都不用說,他們就開始慌了。

  哪怕心裡再不情願,也知道這是大勢,根本無法抵擋。

  有些勢力,已經提前來投誠了,只希望新帝給他們其他大勢力一樣的待遇,只是名義上的統一,納入到大嬴神朝的疆域,實際上還是自治。

  畢竟這樣,也總比有朝一日,被大嬴神朝騎臉,直接碾壓的好。

  之所以現在是快完成了,也只是因為疆域擴張的太快的話,根基容易不穩,嫁衣自身實力攀升的速度,會趕不上疆域擴張的速度。

  這會留下一些隱患。

  不過到了這會兒,嫁衣已經不準備等了。

  上一次的事,已經足夠驗證很多事情了,因為壺梁開始重新擔任起萬界之橋的職責,他們和上古天庭,甚至上古地府之間,就注定了不可能和平相處。

  甚至於,和談的機會都不可能有,

  對於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祇來說,你們這些人族,也配跟神祇談條件?

  全面戰爭沒有響起衝鋒的號角,可戰爭實際上卻早已經開始了。

  不爭分奪秒的做準備,最終的結局,可能是一敗塗地。

  嫁衣曾經是大嬴神朝的大帝姬,曾經統御過千軍萬馬,有些事,她比誰都清楚。

  也正因為曾經的戰績,能讓大荒的其他頂尖強者,能信任嫁衣,不僅僅因為嫁衣是神朝大帝,她是唯一一個,可能會在短時間內,境界與實力突飛猛進,有朝一日可以強到跟天帝扳手腕的人。

  畢竟,哪怕在上古的世界,個體實力也沒辦法決定整場戰爭的結局。

  真要是能那樣,誰能殺的起勁,誰能殺完就說了算不得了,可事實上呢,上古出了名的大煞星,沒有一個是左右結局的關鍵因素。

  如今,嫁衣也知道,大荒的實力也好,她的實力也罷,根本沒辦法去跟上古天庭的天帝掰腕子。

  不過,實力不夠的時候,該做的事情卻還是要做的。

  實力不夠的時候,也是有機會,做到實力夠的人也做不到的事。

  這是她這麼多年,從秦陽身上看到的東西。

  所以,她現在也要去做點什麼,哪怕能攪渾水也是好的。

  曾經的壺梁,破碎之後,再次重聚的時候,便是以大荒的壺梁為中心的。

  她要讓大嬴神朝的戰旗,豎立在諸天萬界裡,趁著秦陽讓上古地府和上古天庭打出狗腦的時候,先從周邊掃過去。

  當所有壺梁可以聯通的地方,除了太昊的世界之外,全部都是大嬴神朝的疆域。

  那個時候,哪怕她本身的實力,只是到了封號道君,也絕對有足夠的力量,跟天帝正面掰掰手腕了。

  一個人最擅長什麼,那就去幹什麼,在戰爭裡,胡亂插手,會死的很是淒慘。

  秦陽就不喜歡在朝會上,跟那些御史一樣,到處挑毛病噴,也不擅長統領大的勢力。

  別看現在幽靈號威勢這麼強,名聲這麼好,可以說一呼百應,那也不是秦陽親自去慢慢經營出來的。

  那是秦陽不斷撒幣,最後他秦有德的大名成了金字招牌,以至於現在,南海和東海,都習慣了,兩波勢力有什麼矛盾了,先找幽靈號從中周旋。

  就像前些日子,南海那邊有兩波勢力,在勢力範圍交界的地方,發現了一條靈石礦脈,按理說,一人一半不就得了。

  不,最後還是打起來了,誰都不服誰,最後還是幽靈號的素長歡過去丟下一句,一人一半不得了,好了,皆大歡喜了。

  秦陽現在去太昊那邊搞事情,這是秦陽最擅長的事。

  嫁衣知道自己最擅長什麼,那就是統領千軍萬馬。

  征戰!征戰!征戰!

  走最王道的路,積攢出足夠的底蘊,足夠的底氣。

  縱然秦陽那邊搞事情,也沒搞出什麼結果,最後全線敗退的時候,這邊也有足夠的實力,能兜得住底,不會全線崩塌,所有人都一敗塗地。

  第一步,便是先去上古地府那邊的人所在的世界看看,瞭解一下情況。

  若是太弱,直接平推了,這麼弱,估計連拖住太昊足夠的時間都不夠。

  若是太強,那就先滲透,不從正面對抗,最好讓他們不斷的去跟太昊耗著去。

  為大荒爭取足夠多的時間,可以去不斷的發育。

  最好的結果,就是上古地府那波人跟太昊,在最後兩敗俱傷,然後一抬頭,忽然驚喜的發現,除了他們的世界之外,其他所有的世界,都姓秦了。

  最壞的結果麼,不用去想最壞的了,真要是出現這種情況,在結果出現之前,他們都死了,也看不到了。

  到時候,就去亡者之界,跟著秦陽混,以圖有朝一日,從亡者之界反攻回來。

  秦陽走的時候,什麼都沒說,可嫁衣明白,這是秦陽想用最小的代價解決問題。

  她有心想告訴秦陽,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用最小的代價解決,最後卻什麼都沒說,默默支持秦陽去嘗試。

  而她只能用她最擅長的方式,構建好足夠兜底的底蘊。

  「叩見陛下。」

  衛興朝出現在嫁衣身後,低頭不敢直視。

  「衛卿,你執掌定天司,已經多少年了?」

  嫁衣背對著衛興朝,遙望著前方神樹,不悲不喜,似是隨意發問。

  可衛興朝的心裡卻忽然一個咯噔,面上神情不變,心裡卻開始有無數的念頭不斷的翻騰出來。

  身為定天司的一把手,他從哪一年執掌定天司的,當然是一清二楚,連多少天,多少個時辰,都能記得清清楚楚。

  可是,他也明白,帝心難測,當大帝忽然單獨問一個臣子,效力多少年的時候,這恐怕不是什麼好兆頭。

  念頭疾轉,衛興朝面色不變,沉聲道:

  「回陛下,臣已經記不太清具體多少年了,只記得臣這一生,都在定天司,為神朝效力。」

  嫁衣目光面色平靜,淡淡的道:

  「衛卿,幾百年過去了,你還是不明白,朕與嬴帝,到底有什麼不同。」

  衛興朝面色大變,連忙叩首在地。

  「臣萬死。」

  「站起來。」

  「臣不敢。」

  衛興朝話音剛落,便感受到威壓驟然落下,彷彿四面八方的壓力,都在瞬間壓在他身上。

  他連呼吸都不能了,眼球動一下亦不能,甚至於,他明明已經半步道君的修為,此刻全身修為,體內的真元,統統都被鎮壓。

  而這,還是新帝根本沒有借神朝之力的情況。

  衛興朝腦後發涼,心神狂跳,這麼多年了,他終於明白,新帝到底強到什麼地步了。

  所有人都覺得,是大嬴神朝急速擴張,導致的大嬴神朝強了,卻忽略了,新帝本身就是一個絕世天才。

  若不是在最好的歲月裡身陷囹圄,蹉跎數千年,如今本身實力,恐怕早就成就封號了。

  「有件事,需要定天司去辦。」

  嫁衣簡略了定了大方向,將第一步滲透的重任,交給了衛興朝的定天司。

  論滲透,大嬴神朝還真找不到更強的了。

  定天司的外侯,早些年滲透到大荒的各個角落,這些年,實在是太過太平,以至於定天司那些滲透的外侯,都快可以養老了。

  如今,給他們一個更大更有挑戰的任務,也省的定天司廢了。

  畢竟,後面的確還是要用到定天司的。

  衛興朝戰戰兢兢,感覺自己從頭到腳都在莫名發涼,他不知道這次給的任務,到底是算好還是算壞。

  衛興朝滿心焦慮,正要回去搖人開會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了什麼,他扭頭向著一側望去。

  只見蒙著眼睛,失去雙臂的蒙毅,站在那裡。

  衛興朝的腦海裡瞬間閃過兩個念頭。

  道門的守陵人。

  他打不過。

  道門現在基本已經站在明面上了,起碼對於頂尖的強者來說是這樣的。

  當年定天司還在追捕道門的人,雙方說起來,還是頗有恩怨的。

  可如今,他衛興朝只要敢在公開場合,繼續表述跟千年前一樣的觀點,他絕對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

  「見過蒙先生。」

  衛興朝老老實實的見禮。

  「老夫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你身為定天司的魁首,最是應該明白,現在跟往日有何不同,沒想到,你還是陷入窠臼,難以自拔。」

  衛興朝面色一怔,連忙再次揖手一禮。

  「還請先生指教。」

  「做好應該做的事,而不是去揣測新帝的想法,新帝讓你去做什麼,你只需要盡全力做到最好即可。

  新帝若是想要讓你去死,你現在已經死了。

  現在是大世之爭,爭的是所有人的活路,你沒有時間去揣測聖意了,接下來的事,恕老夫說句不動聽的。

  以你往日表現出來的能力,很難應對自如,但新帝還是交給你了,老夫也只能認為,是你往日為求自保藏拙。

  你也應該知道,亡者之界已經出現,他日若是大敗,我等所有人,便會在亡者之界相見,不會有人倖免。

  而到了那邊,便由不得神祇做主了。」

  蒙毅說完,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有些話,不適合大嬴神朝的人來說,但接下來的計劃,太過重要,蒙毅便忍不住出來點醒衛興朝。

  時代變了,當年衛興朝需要揣摩聖意,保證對嬴帝的忠誠的同時,還要讓自己不是那麼拔尖,沒有太多屬於自己的想法。

  但到了新帝這裡,就明顯不一樣了,新帝關心的是,這件事你做成了沒有,行的也接近軍中之法,有功必賞,有過必罰。

  這就是新帝能接受,朝會之時,羅大噴子時不時的搞出來一個大的。

  蒙毅離去,衛興朝站在原地沉吟良久。

  蒙毅說的這些,他其實也知道。

  只是他的一生,大半的時間,都處於伴君如伴虎的境地,在面對大帝的時候,已經小心慣了,實在是賭不起。

  賭錯一次就完蛋了。

  現在聽了蒙毅說了,他的一顆心也就放在肚子裡了,新帝給他的,的確是一次難度極高的大任務。

  知道歸知道,明白歸明白,但還是需要先安心。

  蒙毅的話,他還是信的。

  畢竟是秦陽的親師叔,如今地位也很高,聽說無論是山鬼,還是海族的鮫皇,亦或者是傳說中永夜之地裡的那位大神,都對這位失去了雙眼和雙臂的老人很客氣。

  畢竟,新帝不可能給他解釋這些,新帝只需要告訴他要做什麼就夠了。

  衛興朝老老實實的領了命,開始做準備,定天司裡的外侯,誰有能力,誰可信,誰想法多,誰什麼性格,他都一清二楚。

  現在要派誰上最穩妥,心裡已經有了腹稿。

  ……

  秦陽可不知道,大荒這邊,嫁衣已經要搞大動作了,他離開了不可界,準備去天宮和上古地府的戰場上轉轉。

  那邊只剩下四個大神官,帶著的小神祇,也可以忽略不計了。

  不是因為小神祇的實力,一定比大神官弱,而是他們帶去的,是新任的一元神祇別別子,還有新任的西沙神祇。

  這倆可不是太昊敕封的神祇,而是在秦陽的友好幫助下,奪得了權柄,他們根本沒有少什麼東西。

  別看實力比原來的小神祇還要強,可這倆貨啊,秦陽很確信,他們會划水划的誰都看不出來,指不定看起來還會特別盡力,受傷了還要帶傷上陣。

  而另一邊,有那個擁有可怕能力的女修,加上不知深淺的黑臉壯漢,還有逼死密恐的繃帶人。

  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說不定女修一個人,就能將倆三個大神官活活逼的自裁謝罪。

  現在過去,渾說摸魚,萬一有大神官被逼到自裁,他就趁機封了對方的權柄,然後甩鍋給上古地府的人。

  要讓他自己去一個一個的解決,到驢年也解決不完,尤其是到了後面,想要找機會,那可就難了。

  秦陽按照自己的推測,滿懷憧憬的趕到荒海。

  放眼望去,滿目瘡痍,一大片海域已經被蒸乾,附近海域的海水,化作呼嘯的海嘯,正在不斷的補充過來,天空中的水汽,重新凝聚,如同天空漏了一樣,暴雨化作洪流。

  秦陽找了半晌,也沒感覺到這裡還有戰鬥。

  繼續前進,都快到太昊壺梁的時候,才感覺到神祇的力量,正在那裡肆虐。

  秦陽一頭霧水,什麼情況?

  四個大神官,加上必然划水的小神祇,就能將上古地府的人壓制成這樣?

  看著趨勢,都快將他們逼的退出太昊世界了吧?

  大神官的權柄,可以擋得住那位女修的神通?

  不能夠吧,按照推測,上一任真火大神官,就是被女修的神通逼的自盡了。

  可現在的情況,跟他預想的完全顛倒了過來。

  本來還想渾水摸魚,最好能趁機撈一個大神官的權柄封起來。

  將可以剝奪權柄的黑鍋,徹底扣在上古地府這些人的頭上。

  反正他們說這是跟我們沒關係,你看天宮有人信不。

  秦陽隱藏著身形,加快了速度,這樣下去不行啊,上古地府的人若是被逼的退出太昊世界。

  他在這邊搞事情,就困難太多了,現成的背黑鍋的人,都沒了。

  他再怎麼樣,也只是一個人,頂多裝一下星隱星官,再裝一下誅心星官,順便再裝一下府君化身……

  先搞清楚什麼情況,必要的時候,穿上馬甲,當個好人,去幫上古地府這些人一把,畢竟,自己還是酆都大帝親封的往生部部長呢。

  快要靠近戰場的時候,秦陽發現了另外一個蹲在海底窺視的傢伙。

  當然,暗中窺視的不止一個兩個,但這個傢伙的作風,還有那姿態,總讓秦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細細窺視了半晌,基本上可以確定,這貨就是張正義,那股子說猥瑣吧,其實還真沒有,偏偏他就是能品出來猥瑣的味道,除了張正義,基本沒別人了。

  落入海底,秦陽悄無聲息的來到對方身後,一把抱住對方的腦袋。

  「等等,我……」

  「我知道,我先確認一下。」從對方那微微後仰的縮脖子動作,秦陽就確定了,就是張正義。

  不過,保險起見,確認一下。

  卡嚓一聲,擰掉了對方的腦袋。

  看著對方身死,秦陽再替對方接回腦袋,短短十幾個呼吸,對方猛的大吸一口氣,活了過來。

  「秦師兄,你怎麼發現是我的?這次我的偽裝,絕對沒有問題。」

  「從你撅起來的屁股,伸長的脖子看出來的。」

  「噢,原來如此,那我下次注意點,有些小習慣,的確改不了。」張正義嘆了口氣,說的跟那回事似的。

  秦陽冷笑一聲,看著張正義表演。

  「我記得,之前你可是用我的身份,跟著天宮的人,去討伐上古地府餘孽的,如今天宮佔盡優勢,基本是平推了。

  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用我的身份死的麼?」

  張正義訕笑一聲,心說,秦有德這狗東西,果然慧眼如炬,一見面就發現問題所在了。

  「秦師兄,這事,你還真不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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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4 00:20:57 |只看該作者
第九一六章 她為什麼要針對你,來一擊狠的

  秦陽笑了笑,搬出把椅子坐下,翹著二郎腿,伸手示意。

  「開始你的表演。」

  張正義乾笑一聲,這次倒也沒太怕了,這一次只是他實力不夠,他其實已經盡全力了。

  再說了,這不是有現成的背鍋人選麼。

  「秦師兄,你也知道,當時出來的時候,有靈感大神官在的,我實在是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什麼小動作,後來……」

  張正義就把後來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靈感大神官走了。

  他被女修發現,然後他不知道中了什麼邪法,最後自殺,傷到了女修什麼的。

  張正義說的很詳細,連他當時準備做什麼,怎麼想的都有,秦陽基本可以腦補出來當時的畫面了。

  秦陽抬了抬眼皮,遙望著太昊壺梁的方向,忍不住笑出了聲。

  難怪天宮的人跟打了雞血一樣,能如此輕而易舉的壓過去,到現在也沒感覺到有哪位大神官隕落了。

  原來是上古地府那邊,最大的依仗,女修的能力被廢了。

  而到現在為止,張正義還不知道,他在失去自我,已經被強行左右心智的情況下,莫名其妙的廢了女修的神通。

  哪位女修的神通,的確可怕了一些,全被動,直接作用到人的本身念頭上,她什麼都不用做,就能讓對手自取滅亡。

  但是問題來了,張正義自己都殺不了自己。

  女修默認的神通最終效果,永遠都不會在張正義身上出現。

  造成的結果,出現她意料之外的偏差,完全是必然的事。

  秦陽現在也沒法確定,到底是這個偏差,讓女修的神通陷入到悖論之中,最終自我崩潰,還是張正義觸發了,女修的神通所要付出的代價。

  目前來看,後者的可能性更高一些,那種完全不講道理,還是自動發動的被動反擊神通,代價自然也會非常的高。

  現在去思考女修的神通如何被廢,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重點是接下來應該怎麼做,原本的計劃,因為這種突發情況,完全沒了可行性。

  說真的,秦陽這次對張正義挺刮目相看的。

  雖然這貨是誤打誤撞走狗屎運。

  上古地府的人,目前是肯定不能讓他們去死的,也不能讓他們被逼的退出太昊世界。

  他們是目前最大最矚目,最拉仇恨的一個靶子。

  沒了他們,天宮就能騰出手來,慢慢的去找機會弄死誅心星官之類的傢伙。

  現在必須得拉他們一把,讓他們繼續當好最醒目的靶子。

  能這麼幹最重要的原因,當然還是因為上古地府來的這波人,跟天宮的實力就不在一個層次。

  不會存在,驅虎逐狼之後,又要正面去面對另外一頭同樣凶猛的惡虎。

  念頭紛紛擾擾,怎麼做,也得過去之後,先搞清楚情況再說了。

  不過,還有另外一件事,秦陽得問明白了。

  「過來,我問你個事,那個女修為什麼會不管大神官,卻先要來針對你這麼個小角色?」

  張正義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後背一陣涼氣,順著脊樑骨嗖嗖的往上竄。

  秦陽面帶笑容,站起身拍了拍張正義的肩膀。

  「張師弟啊,下次說故事的時候,不要留下漏洞,這樣特別不好,很容易帶來新的疑惑,情報就會不完整,關鍵時候會很致命的。」

  「秦師兄,咳,我是覺得這事不重要,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怎麼就得罪那個瘋女人了……」

  「是用我的身份,招惹到了那個笑起來很假的女修。」秦陽加了重音,標注了重點。

  眼看秦陽這次似乎並沒有要弄死他洩憤的意思,張正義老老實實的把進入太昊世界之初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秦陽點了點頭,欣慰拍了拍張正義的後頸,語重心長的道。

  「要先分清楚輕重緩急,不要總覺得的,你做錯什麼了,我就會把你弄死洩憤。

  你也不想想,我要是想弄死你,我何至於幫你繼承冥皇之位,讓你死的更肆無忌憚了。

  我見面了先弄死你一次,那也只是先確認一下到底是不是你。

  靠經驗是不夠的,得靠實實在在的證據。

  你也知道,這些神祇,總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權柄,說不定還有一些很強的能力。

  你要明白一點,你能偽裝成別人,不讓人發現破綻,那別人同樣也可以偽裝成你,一樣是難以發現破綻。

  你說,我除了先擰掉你腦袋,再給你接回去之外,還有別的靠譜的確認方法麼?」

  秦陽說的非常誠懇,張正義琢磨了一下,似乎還真是這個道理。

  他自認為現在的偽裝能力,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不是特別熟悉他的人,是根本不可能從別的身份上找出原來的痕跡的。

  而且,除了不死神凰之外,也的確沒別的百分之百確定的辦法。

  「看,別總覺得你師兄這人是不講道理,愛發洩私憤,那是你對我的偏見,起碼現在,我已經不是那種會被情緒左右的人了。」

  張正義一時半會,不知道如何反駁。

  「行了,我要先去忙了。

  噢,對了,你在這裡還有後手的吧?」

  「有啊,秦師兄,你要我幹什麼?」張正義沒多想太多,心裡也踏實了不少。

  「噢,我聽你說的,你現在境界不高,實力其實已經特別強了,一會兒,我要是去插手了,你就瞅準機會,給來一擊狠的,最好用上古地府那邊的馬甲。」

  說到這,秦陽微微一頓,再問了一句。

  「你可別說,你沒有上古地府那波人的馬甲?」

  「呃……」

  「行了,我走了。」

  秦陽轉身離去,張正義一個人撓了撓頭,心說,他師兄似乎什麼都知道。

  可是轉念捋了一下,面色微微一變,呸了一聲。

  秦有德這狗東西,還不是要他去死一次。

  每一次神形俱滅之後,等著身體重新長出來的時間,已經成了他最難受的時間段了。

  ……

  天空陰暗之極,可是在這陰暗之下,卻彷彿有一輪大日,肆無忌憚的綻放著光芒。

  刺目的光輝,似是要驅散陰霾,卻並沒有太大的作用,太昊壺梁裡,數不清楚的陰魂鬼物化作洪流,正在源源不斷的噴湧而出。

  在鬼幡的引導下,所有陰邪之物的氣息,強行匯聚成一股,直接改變了此地天象,讓這裡化作了無日之地。

  天宮來的大神官,想要在青天白日之下,借助穹頂之上的烈日,怕是沒什麼希望了。

  各方混亂之極,秦陽不敢催動瞳術窺視,已經無法感受清楚真正的戰況如何了,神祇的權柄氣息交雜,太過混亂。

  開啟了思字訣二檔一瞬的時間,強行映照出目前的情況,構建出來目前的情況。

  所有的人,在這一刻,都彷彿一副靜止的畫面,出現在秦陽的腦海之中。

  從太昊壺梁之下,源源不斷的陰魂鬼物湧出,應該是上古地府那邊的力量。

  黑臉壯漢出乎意料的強大,他的鬼幡,已經可以獨當一面,算作一個獨立的強者,而他本人,以肉身硬扛大神官的權柄威勢,竟然都能不落下風。

  其中一位全身都籠罩在赤紅色光輝之中的大神官,揮灑出的,也是針對體修的大日神光,正兒八經的大日神光,這個法門的源頭,便是來自於大日大神官的權柄。

  遠處,一隻融入到天地之間的眼睛,構建出了一方似虛似幻,卻也無比真實的幻境,強行困住了兩位大神官,他們的戰場也被左右在那裡。

  原本笑起來很假的女修,此刻卻面若冰霜,全身都散發著讓人發寒的殺氣,與死星大神官鏖戰。

  那片戰場,充斥著冰冷死寂的氣息,兩人的氣質似乎都差不多了。

  整體上看起來像是還有反擊的餘地,可惜,女修神通被廢,人家只來了四位大神官,他們就撐不住了。

  落敗也只是時間問題。

  最簡單的,那位繃帶人的眼睛,能短時間內困住兩位大神官,都可以送他一個強字了。

  想要困到黑臉壯漢和女修反殺一個大神官?

  那是想屁吃。

  至於其他小神祇,一元神祇和西沙神祇,果然是在划水,施展出的實力,頂多是比自保稍稍強一點,卻還沒到影響局勢的程度。

  念頭一轉,秦陽悄悄來到了黑雲之上,那裡的黑雲,裂開了一個裂縫,仿若有一隻綿延上千里的巨大眼球睜開。

  眼球倒映出來的畫面裡,還能看到裡面的倆大神官。

  秦陽隱藏著身形,直接衝入到巨大眼球籠罩的範圍。

  轉瞬便消失在原地,進入到繃帶人的眼球,營造出的幻境裡。

  還在努力困住倆大神官的繃帶人,嘴巴的位置,有一隻眼睛驟然睜開。

  眼睛裡,倒映出來一個模糊的水波紋,那是有人進入了幻境了。

  而他卻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只能從對方經過的痕跡裡,確認這一點。

  星隱星官。

  諸多念頭在心中閃過。

  星隱星官肯定知道,主動進入他以這顆眼球營造出的幻境裡,肯定不可能隱藏的那麼深了,那他為什麼還進去?

  他進去肯定不是為了救天宮的兩位大神官。

  那就是……

  繃帶人沉默著,什麼反應都沒有做,只當是沒看到。

  相比上古地府跟太微的矛盾,還是太微跟太昊的矛盾更大一點。

  他順著星隱星官走過時留下的痕跡,捕捉著對方的蹤跡,看著星隱星官慢慢的靠近一個大神官。

  那裡的空間都在扭曲,一切都混亂之極,星隱星官靠近了一點之後,默默的退去。

  轉而在幻境之中,奔向了另外一個大神官。

  那裡的力量,源源不斷的膨脹開來,似乎想要靠著純粹的力量,撐開幻境,可是他的力量,最後卻只是在繞圈地疊加,想要破開至少還需要不少的時間。

  繃帶人看著星隱星官慢慢的靠近過去,而後,他看到,星隱星官丟出來個什麼東西,純粹的毀滅力量爆開,可怕的力量,與這位大神官不斷膨脹開的力量碰撞到一起。

  頓時引起了連鎖反應。

  這一瞬間膨脹開的力量,變得混亂無比,瞬間的爆發,也暴漲了數十倍。

  眨眼間,便見繃帶人捨棄了一顆眼球,構建出的幻境,從一角開始崩塌。

  翻滾的力量,如同奔湧的岩漿,從這一角衝出,而那位大神官的本體,也順著力量一起,衝出了幻境。

  繃帶人面色微變,不等他做什麼,新的變化緊隨其後。

  原本那位大神官周圍,不斷膨脹開的力量,因為與毀滅力量碰撞,再引導著衝破幻境,等到他衝出來的那一刻,周身的力量已經微乎其微。

  星隱星官的身形,他也再次感受不到了。

  可就是在這一刻,一柄金色的長矛,在對方的身後驟然出現,一個手握誅心矛,面容方正剛毅,全身肌肉虯結的男人,忽然在那裡出現。

  對方手握誅心矛,一擊從後方洞穿了那位大神官的防護,可怕的力量撕裂了前方的一切阻礙,直接將那位大神官洞穿。

  繃帶人的眼神不變,心中也浮現出一絲了然。

  難怪星隱星官的蹤跡,會被他捕捉到,對方似乎也壓根沒想要瞞著他,原來是還帶著誅心星官。

  對方只是為了下手,會不會毀掉他的一隻眼睛,對方顯然是不在意的,若是能因此創造出機會,對方更會樂得如此。

  然而,就在誅心矛將那位大神官洞穿的瞬間,上方黑雲裡,只見一個上古地府的人,一步跨出,便強行跨越了十數里距離,直接出現在那位大神官身前。

  黑血從對方體內噴湧而出,如同粘稠的黑油,直接將那位大神官籠罩。

  死亡的氣息,開始浮現。

  瞬間,肌肉虯結的誅心星官面色一變,立刻後退一步,消失不見。

  下一刻,黑油一般的黑血,將被洞穿的大神官和衝上來的傢伙包裹在一起,化作一個黑球。

  黑色的死亡衝擊,終於爆發開了。

  黑色的光暈,化作一個球體,無聲無息的擴大,將方圓數十里之地都囊括進去。

  裡面的人影最先消散,而那位被誅心矛洞穿的大神官,一次重創剛至,又遭重創,身軀在黑色的光暈裡,一點一點的崩碎成齏粉。

  最後只剩下權柄的具象之物,被衝擊裹挾著,轟入了下方的大海裡。

  早就隱藏起來的秦陽,站在海底,看著擴散過來的死亡衝擊波,沉默了一下,任由身體,被黑色的光暈籠罩進去。

  他的皮膚,開始不斷的潰爛崩碎,直到最後,只剩下一副骨架的時候,才頂住了這股可怕的死亡力量。

  他伸出手,將一個赤紅色的圓球抓在手中,直接丟入到海眼裡,落入封神書裡封禁。

  跟預料的一樣,大神官的權柄,被封神書天克,封印的時候,一點難度都沒有。

  新的一頁上,出現了一個不斷翻滾的赤紅色圓球圖案,上面也出現了兩字。

  巨變。

  封鎮了權柄,秦陽悄無聲息的再次消失不見。

  要是幫他們解決了一個大神官,他們還不能頂得住,誰也沒轍了。

  一個大神官的權柄被剝奪,不信其他大神官還有心情繼續打下去。

  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秦陽默默調動金丹的力量,從骷髏狀態恢復了過來,細細回想了一下剛才的威能,忍不住有點頭皮發麻。

  張正義這狗東西,說讓他來個狠的,還真來狠的,為了做戲做全套,還真是連自己不放過的無差別同歸於盡法門。

  以前還真沒聽說過,極端的同歸於盡法門,還有什麼掌握深度的問題。

  現在是切身感受到了。

  別人施展出來,都是入門的威能,大家都一樣,自然也不存在法門威能不同的情況。

  可張正義施展的同歸於盡法門,起碼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法門威能,起碼要比尋常修士施展,在本質上高倆層次。

  連他秦有德的肉身,都沒法完全擋得住。

  這讓秦陽忍不住去想,張正義繼承冥皇權柄之後,幾百年時間,是不是就沒幹別的,時間全部都用來練同歸於盡法門了?

  有一說一,秦陽本來還真沒覺得事情會這麼順利,讓張正義來,也只是攪局甩鍋而已,讓他來一擊狠的,又不是讓他直接把巨變大神官給補刀補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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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一七章 張師弟是殺手鑭,左右為難的大神官

    秦陽覺得自己以前誤會張正義了,蒙師叔肯定也是誤會了。

    張師弟不是不求上進,幾百年混吃等死,這貨絕對是個天才,他研究出來一種獨屬於他的戰法。

    要說所有的搏命法門,其實本質上,都是頂尖神通,它們擁有頂尖不講理神通所擁有的一個共性,代價越大,威能越大。

    例如之前的女修,神通強大無比,代價也必定極為苛刻。

    女修的神通,跟張正義的同歸於盡法門,最大的區別,也只是女修有足夠的實力,可以掌控代價,讓代價不會直接出現。

    靈感大神官的不死神器,大概也都可以歸類到這一類裡。

    代價極高,卻可以讓代價不兌現。

    而張正義的同歸於盡法門,卻是完全不在乎代價,以直接兌現代價為代價,力求讓威能盡可能的拔高。

    每一種同歸於盡的法門,都可能在張正義手中,發揮出堪比那些頂尖不講理神通的威能。

    而這種法門,秦陽保守估計,張正義起碼掌握的數量,應該已經近百種了。

    若是他能在這條道上,繼續研究下去,一路走到黑,將每一種同歸於盡神通,都參研推演成為不講理神通。

    秦陽估摸著,在不高出兩個大境界的情況下,無論是誰,張正義可能都能找出對應的方法,拉著對方一起去死一次。

    沒有不死神凰神通傍身的人,在那種極端的傷害之下,死了恐怕就真的直接去亡者之界報道了。

    秦陽思來想去,覺得後面得給張正義好好聊聊。

    看他那樣子,自己都未必明白自己開創出一條截然不同的路,身為師兄,得給他指明方向。

    讓他朝著這個方向發展,哪怕境界提升的慢,那也無所謂。

    哪怕只有法相,也能噁心死道君,真要是等他晉陞成為道君,同歸於盡戰法研發到極致,那他就是天上天下第一臭狗屎……

    呃,這麼說也不太好。

    那就諸天第一噁心人,誰都不敢去招惹他。

    秦陽越想越覺得可以,他要是有不死神凰傍身,現在哪還用這麼費力,小心翼翼的,生怕掉坑裡被人坑死了。

    十大神官,有一個算一個,全部上去一個懷中抱弟殺,一波一個全部帶走。

    雖然他不會,但這也不重要。

    只要好好指引一下張正義,催促他好好修行,提升境界,未來大有可期。

    秦陽滿心振奮,自己這邊總算有個大殺手鑭了。

    蒙師叔的出發點可能有點不太對,但殊途同歸,最後的結果終歸是好的,既然蒙師叔不在,那接下來自己就得擔起身為師兄的責任,督促張師弟好生修行了。

    一想到,可能有幾十種不講理神通,可能會在自己這邊出現。

    秦陽的心情就好的不得了,當即決定,以後張師弟再做什麼,不過特別過分的就算了,比如用他身份在外面搞事,算了算了,多大點事。

    秦陽沒急著去看戰場上的情況怎麼樣了,見好就收,現在那邊就算真的再有一位大神官隕落,他也不準備過去了。

    能趁機剝奪封印一個權柄,還是能隨隨便便的剝奪封印兩個權柄,意義都是不一樣的。

    一個的話,天宮的人能參照的,便是靈感大神官究極進化的例子,那種需要慢慢佈局,結合實際情況,天時地利人和,一對一針對,才能做到的結果。

    畢竟之前哏屁的輝耀和黑鐵,天宮什麼重要信息都沒得到,只是知道這倆離開太昊世界,就被剝奪了權柄。

    而這一次的情況,跟靈感大神官的時候,又明顯不一樣。

    所有人看到的,感覺到的,只是巨變大神官被誅心大神官聯合星隱大神官偷襲,中途又蹦出來個第三方插手,解決巨變大神官的同時,差點把誅心和星隱一起幹掉。

    而之後,巨變大神官的權柄怎麼沒的?沒人會知道。

    他們只會根據前面的情況去推演。

    看,這下水夠渾了吧?

    只要秦陽自己不說,誰知道甲乙丙丁,被秦陽一個人包圓了大半。

    至於會不會有人想到,會有什麼人,有一個能力,或者一件神器,可以剝奪所有神祇的權柄。

    根本不會有人這麼想的。

    因為根本不可能出現。

    在亡者之界出現之前,可以剝奪、封印大神官權柄的事,都是不會存在的。

    太昊權柄代表的是太陽,而生者的世界,太陽是生靈存在的基礎之一。

    越是基礎的東西,越是不容篡改。

    亡者之界可以沒有太陽,那是因為那邊全是亡者,不需要以太陽作為生存的基礎。

    所以,秦陽覺得,自己當時隨便瞎扯淡,搞出來了一條世界的基礎設定,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正好契合,才能被直接通過演化。

    但同樣,秦陽也明白一件事,想要以封神書所代表的亡者之界規則,剝奪封印生者世界,最強的神祇之一的權柄。

    歸根到底,就是規則的碰撞。

    而不是太昊是火,他秦有德搞出來水就能澆滅。

    水能克火,火多水干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能壓的過去,是因為亡者之界的位格,絕對比現在的生者世界要高。

    只有這樣,「不會出現太陽」這條真理,才能非常有針對性的壓過太昊的權柄。

    本質上就是亡者之界跟生者之界的碰撞,而亡者之界這種新出現的世界,卻碾壓了生者世界。

    這是秦陽自己沒事幹往深層次推演的時候,得出來的結論,更深的地方,秦陽就不明白了。

    轉回來再看,站在天宮的角度,以現有的信息,結合本身的認知來推演的話,能得出來的結論,就只有一個。

    大的方面,沒啥說的,就是有人在針對十大神官,或者說,在針對太昊。

    但往細裡說,便是有人針對每一個大神官,都已經做好了一對一的計劃,如何解決十大大神官,還能剝奪封印大神官權柄的方法。

    所以,秦陽壓根沒準備太急功近利,一次一個最穩妥。

    這樣才能讓他們往錯誤的地方去思考,每一個大神官,都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思考,到底怎麼樣,才能解決他們的同時,剝奪對應的權柄。

    而不是所有人都站在一起,去思考同一個問題:有人能剝奪太昊權柄?

    十大神官的權柄加起來,勉強可以說是太昊的權柄,但反過來就不是了。

    秦陽小心翼翼的,維持著這個限度,讓對方思考的時候,不會去想的更大更強,不然他就什麼都做不了了。

    靠近戰場之後,秦陽閉著眼睛,以思字訣捕捉信息,構架出那邊的情況。

    巨變大神官隕落之後,尤其是沒見到巨變大神官的權柄具象之物,他們的確沒心情繼續打了……

    而上古地府那邊,雖然損失慘重,最頂尖的三個人,人人帶傷,此刻卻已經越戰越勇。

    接下來若是繼續,只可能是長時間的僵持,繼續下去則毫無意義。

    秦陽看了沒一會兒熱鬧,戰鬥便結束了。

    剩下的死星、大日、至曲三位大神官,果斷退走。

    餘下的小神祇,和那些連神祇都不是的傢伙,自然而然的被放棄了。

    秦陽瞇著眼睛,嘿嘿一笑,繼續抱著手臂看熱鬧,根本不去插手。

    那幾位小神祇,絕對都是誘餌,引誘暗中之人出手的誘餌。

    只不過這個勾實在是太直了……

    可能那幾位大神官也沒指望有什麼效果,純粹是不在意小神祇和其他人的性命,順手為之。

    大神官脫離戰場,上古地府那邊的人,裝模作樣的打了幾下,壓根沒有盡力誅殺,只是追在後面,似模似樣的吊著,似乎下一刻就能將那幾位小神祇幹掉的樣子。

    而別別子和新晉西沙神祇,也跟著一起裝樣子,看起來像是拼盡全力,才好不容易衝出來,最後還被對方死死咬著甩不掉。

    一路這麼鬧騰著,天宮剩下的人逃回了不可界,黑臉壯漢惱羞成怒,立刻讓鬼幡內的黑神祇開始污染不可界。

    秦陽全程看熱鬧,要不是自己就是甲乙丙,差點就信了他們。

    秦陽仰望著天宮,眼巴巴的等著天宮能出來個人,繼續跟上古地府的人幹架,可惜,現在壓根沒人出來了,也沒人管不可界被污染。

    ……

    「怎麼管?根本管不了。」

    真火大神官全身燃燒著火焰,頗有些暴跳如雷的意思。

    「之前事態緊急,我已經去天帝居所察看過了,輝耀的權柄不見了,靈感的權柄也不見了。

    現在你們誰能攔得住不可界被污染?一直堵著麼?但被污染的部分,已經不可逆了。」

    「巨變也不在了。」一旁一道扭曲的人影,緩緩的開口:「四位大神官的權柄,被剝奪了,已經四位了!」

    死一般的沉默之後,坐在大椅上的大日大神官,沉聲道。

    「之前的事,至曲和死星應該都看到了。」

    「我感受到了。」骷髏頭腦袋的死星大神官,眼睛裡燃燒著火焰,聲音冰冷的如同在掉冰碴子。

    「我推測,是太微天帝麾下的星官,與上古地府的人合作了,但是他們之間也還有矛盾,相互之間毫不在乎,只不過我等是他們共同的敵人而已。

    另外,我覺得,最後出手擊殺巨變,順勢剝奪權柄的人,根本不是酆都大帝一系的,而是府君一系的人。」

    府君倆字一出,在場的幾位大神官心裡齊齊一個咯噔。

    死星大神官冷笑一聲。

    「若是府君,能針對我們每個人,找到剝奪權柄的辦法,大家應該都不意外吧。

    他沒辦法剝奪天帝的權柄,卻有對應的方法,可以剝奪我等的權柄,剝奪的如此徹底,只要我等盡數隕落。

    天帝的威勢,自然也會被削弱到前所未有的境地。

    他曾經沒有辦到的事情,現在已經有希望可以辦到了。」

    眾人面色陰沉,一個個都知道,事情的發展有點不受控制了。

    他們現在還敢單獨出天宮麼?

    出了天宮,就意味著可能會踏入到對方早就佈置好的陷阱裡。

    可若是不出天宮,對方是不是也有對應的方法?

    靈感怎麼消失的,他們都是一清二楚,而現在失去了靈感大神官,便相當於遮住了他們的眼睛,對於信息的捕捉,情報的搜集,會在瞬間暴跌到無法接受的地步。

    因為之前有靈感大神官的存在,天宮九成以上的情報,都是來自於靈感宮。

    再者,不出天宮,就只能坐視上古地府的人,污染不可界,一步一步瓦解天宮的威勢。

    偏偏他們還不能不管,天宮能威壓一界,從來不在乎不可界之內的修士如何,也從來不擔心會出什麼大事,最大的依仗不是他們的實力,而是不可界。

    不可界幫他們省下了所有需要操的心。

    最關鍵的一點,太昊天帝不在。

    去了哪,他們每人知道,鬧成這樣,太昊也沒回來,為什麼?他們也不知道。

    就像他們不在乎不可界之內的修士,不在乎下面的傀儡小神祇。

    太昊也同樣不在乎他們。

    哪怕他們身負的權柄,是太昊敕封的,哪怕他們的權柄被剝奪,太昊也會受到直接的影響。

    他們都知道,太昊天帝在乎的只是最終的結果,而不是過程之中的得失。

    所以,太昊天帝怎麼想的,連這些大神官都不知曉。

    擺在他們面前的,是進退兩難的局面,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更穩妥的辦法了。

    「讓下面的人去吧。」

    ……

    秦陽整天眼巴巴的看著,看著不可界被污染了之後,出現的缺口越來越大,也沒等到大神官出現。

    不可界之內大大小小的勢力,來了不少演子,跟上古地府的人你來我往的演了幾場之後,一個個全部都「重傷」逃遁,一個強者都沒隕落。

    不可界是困住他們的桎梏,毀掉了對他們也是好事。

    大家又不傻,前面有神祇被誅殺奪權柄,現在不可界又有被毀掉的趨勢,他們這個時候怎麼可能來拚死抵抗。

    秦陽打著哈欠,一邊在海眼裡研究新封印的巨變權柄,順便再研究研究太微十星的神通,要是研究的差不多了,下次就再穿一個馬甲出來。

    給其他人一個信息,太微天帝正在加大力度。

    正在這慢慢耗時間呢,一個漂流瓶,無視了星隱神通的隱藏,直接砸到他臉上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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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一八章 快被砸崩潰了,韓·信邪·安明

    秦陽沒急著關注內容,而是立刻開了思維加速,去捕捉這個漂流瓶的一切。

    要說現在他除了張正義的不死神凰之外,最羨慕的能力是什麼,十二的漂流瓶能力,絕對是排在第一的。

    出則必中,無視空間,無視阻礙,毫無道理可言。

    可惜,學不會,連研究點頭緒都研究不出來。

    又是一次毫無收穫之後,秦陽也沒在意,繼續老老實實的看信。

    計劃的路線,已經定好了。

    一點一點的蠶食,解決掉十大大神官,削弱太昊的同時,打開通往十二被困地方的路。

    所有的目標整合到一起,其實就是一件事了。

    這一次信裡的內容,沒有閒扯淡,密密麻麻的全部是情報。

    有關十大大神官,最為詳盡的情報。

    比秦陽自己查到的詳細太多了。

    按照十二所說,這些信息裡面,有不少都是在莊園裡有記載,她卻根本無法書寫出來的。

    秦陽估摸著,應該是因為靈感大神官進化成了薛定諤的大神官,少了一個最關鍵的權柄,才會讓限制放開了一些。

    所謂的十大神官,被太昊敕封,他們的權柄,他們的名字,他們的實力,還有對權柄的掌控程度,全部都與最直白的稱呼息息相關。

    這一點跟其他神祇是完全不一樣的。

    比如說輝耀,代表著朝陽,但是若是當年的輝耀大神官自身的實力,還有對權柄的掌控到了高層次,所掌握的神通和名字,都會隨之進化。

    若是當年的輝耀大神官,掌握到了破曉神通,說不定就能從奶媽位,一躍成為金牌輔助位。

    神通出現之後,什麼法門都會被化去。

    這就是大神官的進階之路。

    再比如靈感大神官,進階到盡頭,對權柄的掌握,一躍來到最高的九重,他便會有另外一個稱呼。

    全知。

    太陽之下,再無秘密。

    所以,掌握靈感權柄的大神官,只要是開啟大戰,基本都是仇恨拉滿,死的最快,知曉這些辛密的巨佬,沒有一個希望看到全知大神官的出現。

    包括其他兩位天帝。

    他現在見到的這些大神官,對權柄的掌控,基本也就是在四五六層轉悠,而如同新任真火大神官這樣,連自身力量都無法掌控的,對權柄的掌控,撐死帶第二重。

    偏偏對於神祇來說,對權柄的掌控,才是最直接提升力量層次的,若是真遇到那種完美契合的傢伙。

    掌握程度、實力等各方面的攀升,還真有可能跟頓悟似的,一日躍遷數層。

    十二給出信息,提醒秦陽。

    對待神祇,最應該關注的,就是對方對權柄的掌控程度,大神官自身實力的影響,並不是最重要的。

    秦陽自己也知道,其實也發現了,到了道君級別之上,純粹的力量碰撞,已經很難分出勝負了。

    倆大佬開戰,要麼就是僵持下去,打個十年八年,倆人還都好好的,低頭一看,小弟被打死一堆了。

    要麼就是被人抓住破綻,一口氣平推過去。

    看了一遍十二給的情報,心裡也慶幸,得虧這些大神官,得到權柄的時間,可能並不是太久。

    不然的話,當初輝耀和黑鐵倆貨,就能平推大荒了。

    尤其是黑鐵,那個噁心人的權柄,錘不死打不爛,真到了高級之後,十有八九會變成跟張正義一樣噁心人的存在。

    能先集合整個大荒頂尖強者的力量,先干死這倆,可以說是夢幻開局了。

    現在又搞死了靈感大神官,情況看起來非常好,但絕對不能飄了。

    時刻警惕陰溝裡翻船。

    拿出小本本,秦陽列出剩下的六位大神官。

    真火、死星、夕陽、神光、大日、至曲。

    他在亡者之界裡,見過一位曾經的死星大神官,看其行事風格,狠辣陰損,現在這一位,估計也差不多。

    真火大神官,掌控太陽真火,沒什麼明顯的弱點,但新任的這位太弱,走到哪燒到哪,除了正面戰鬥,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大日大神官,差不多也是正面戰鬥的類型,暫時忽略。

    神光大神官,算起來的確是挺難纏的,但現在這位,對權柄的掌控應該不高。

    以上四位,權柄在穹頂之上具現出的力量,秦陽自問都可以嘗試著硬抗下來。

    現在要對付的,在大神官裡,存在感最低的夕陽大神官。

    對他的威脅反而是最高的。

    他的權柄,對神祇之外的所有生靈來說,都是完克,只要是有壽元限制的生靈,壽元便是最大的破綻。

    得想辦法,封了夕陽大神官的權柄。

    而至曲大神官的權柄,在穹頂之上具象化出的力量,應該也是天塹一般的阻礙。

    也是必須需要解決的,只是不知道至曲大神官對權柄掌握到什麼層次了。

    思來想去之後,秦陽將自己的推斷化作一個漂流瓶丟了出去。

    十二接到回信。

    看著裡面的推斷,眉頭皺到一起。

    「我要知道,有關其他六個大神官更具體的情報,你能搞到麼?

    實在不行,也要有夕陽和至曲這兩位,最詳細的情報。

    他們現在的實力,對權柄的掌控程度。

    還有若是有其他歷代大神官的情報,無論多少,只要是有的,儘管砸過來,砸不死我,死的就是他們倆。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太昊去哪了,你知道麼?」

    十二翻身去翻書。

    數日之後,還在原來的不可界所在之地,看兩波演子演戲的秦陽,再次迎來了漂流瓶轟炸。

    他躺在海底,面無表情的看著一個個漂流瓶在臉上炸開。

    默不作聲的將所有情報都收集起來。

    這些全部都是歷代大神官的情報,有些部分,可謂是詳盡之極。

    秦陽不知道那該死的漂流瓶又自動改了什麼東西,讓十二這麼瘋狂的砸情報。

    硬生生的挨了倆月漂流瓶砸臉之後,秦陽的臉都木了,嘴角抽動一下,似乎都變得很難。

    哪怕這種傷害,對他來說,連撓癢癢都算不上。

    要不是有研究的動力在,他現在肯定已經被砸的崩潰掉了。

    歷代大神官的情報,太多太多,秦陽只能踩著點用思字訣,去整理那些情報。

    整理完歷代大神官的行事風格,找出來每一種權柄對應的大神官,基本一樣或者相似的地方,來推斷現任大神官的行事風格等信息。

    全方位的瞭解了之後,才好制定計劃。

    幾個月之後,秦陽都沒冒泡。

    而不可界之內,卻已經亂起來了。

    張正義再次回來之後,久久沒見到秦陽有什麼動作,再看到不可界之內的亂局,手就忍不住了,開始去搶救性考古。

    天宮的大神官,沒有再親自出手了,反而派出小神祇來抵擋,整天打的熱火朝天。

    上古地府、不可界之內的門派、小神祇、各種覬覦權柄的強者,各方都有各自的心思,那叫一個亂。

    但這一切,都跟秦陽沒什麼關係,秦陽還沉得住氣,慢慢等著。

    等著十二的漂流瓶什麼時候砸完。

    ……

    大荒,定天司第一波派出人,已經定下了。

    毫無意外又是定天司的頂樑柱,韓·一品外侯·定天司唯一的好人·定天司毫無爭議的人緣最好·東海南海經略大使·見秦陽必倒霉·信邪·安明。

    實在沒轍,在定天司聲名狼藉的年代,韓安明就是定天司最後的良心。

    而這些年來,老韓的名頭一個接一個的掛上,最後卻硬是還沒走出定天司,主要職位還是掛著定天司一品外侯的名頭。

    實在是衛興朝捨不得。

    所有對外的事情,定天司裡,韓安明是乾的最好的一個,哪怕他白瞎了神朝鷹犬的名頭。

    到了今天……

    「安明啊,為師年紀大了,又坐在定天司首尊的位置,你也知道,有些事,為師是沒那麼多選擇的。

    如今大荒一統已經是定居,我定天司的存在,就沒有原先的價值了。

    而這一次,承蒙大帝信任,給我等一個新的任務,這是證明定天司存在價值最關鍵的一步了。

    為師……」

    衛興朝拉著韓安明的手臂,雙目泛著水光,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為師實在是不放心你去,但事關重大,你的能力最強,為師和大帝最信任的也是你……」

    「師尊,我明白,我都懂,我現在就出發了。」韓安明乾笑一聲,有些頭大。

    衛興朝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

    哪怕韓安明早就說了,不會脫離定天司,衛興朝還是不放心。

    這幾百年,定天司的名聲越來越好,韓安明起碼佔據一半的功勞。

    衛興朝還在打感情牌,而韓安明已經在東張西望,頗有些警惕的察看附近的人,全身的力量,都處於緊繃狀態,似乎隨時就要發動。

    衛興朝打著感情牌,心裡卻暗暗感歎。

    當年一直沒扭轉韓安明,明裡暗裡一直護著,沒讓韓安明被社會毒打,最後徹底變得更定天司裡的其他人一樣。

    算是他當年幹過的少數好事了,沒想到如今,卻成了最大的收穫。

    而且,看看他這個弟子,任何時候,都是如此警惕。

    如此讓他離開大荒,心裡起碼也踏實了些。

    想到這,衛興朝還是忍不住叮囑了一句。

    「可千萬要保重啊,若是事不可為,先保住性命,從長計議,大帝那邊,我會去解釋的。」

    「師尊珍重。」

    韓安明鄭重的揖手長拜,轉過身之後,來到了秦陽構建的橋邊,再次左右窺視了一下,確認秦陽根本不在之後,才放下心裡的一顆大石頭,跳入了橋樑之中,逆行而上,向著上古地府所在的世界前行。

    眼看韓安明消失,蒙毅無聲無息的出現。

    蒙毅點了點頭,頗有些讚歎。

    「你當了一輩子的定天司首尊,作孽無數,唯一積的那麼點德,就是這位弟子吧,當真是個俊傑了。

    方纔我觀他,精神緊繃,全身力道隱而不發,恐怕是已經感應到老夫的存在了,實為難得。

    只是他這境界,去另一邊,怕是還有些不太夠了,你就放心他一個人去?」

    「當然有準備了,我還等著安明給我送終呢,但這種機會,太過難得,我不可能給別人,而且,安明的能力,也的確是最好的。

    不放他出去闖蕩,讓他把握住機會,那不是保護他,而是害了他。」

    衛興朝的面色頗有些複雜。

    蒙毅說的的確沒錯,他這一輩子,因為執掌定天司,明裡暗裡什麼孽沒造過,現在能拿得出手的,會被人稱讚的地方,也就是韓安明瞭。

    ……

    天際陰暗,不見天日,充斥著陰詭的氣息,陰氣旺盛到已經凝成霧氣的地步。

    韓安明的身形在這裡無聲無息的出現。

    他的脖子上,掛著一個玉符,隨著他腳踩在大地上,立刻將他所有的氣息都遮蔽了起來,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週遭數不盡的陰魂鬼物,鬼哭狼嚎之聲不絕於耳。

    韓安明定了定心神,手握玉符,慢慢的向著外面走去。

    這枚玉符,出自魁山山鬼之手,還有數位強者,在上面加持了東西,贈予韓安明的。

    也就是老韓,才有這個待遇,要是衛興朝,那幾位強者,不吐他一臉,罵一句什麼玩意,都是給面子了。

    全面遮蔽了氣息,隱匿了身形的韓安明,行走了十數日之後,才走出了這片充斥著陰邪之氣,鬼物難以計數的範圍。

    走出來之後,自此抬頭望去,依然是黑夜,只不過黑雲消散之後,卻能看到一輪坑坑窪窪的銀月掛在天際之上。

    月華如水,不斷的淌下。

    韓安明細細感應了一下,發現這裡所有的植被,似乎都在吸收月華的力量。

    找了個山洞,將其封閉之後,韓安明才拿出來一個錦囊。

    手腕一抖,錦囊裡一道烏光落下,化作一個大鬼。

    大鬼形如常人,可是面色慘白如紙,眉心還有符文印記。

    韓安明看了看手中錦囊,將其丟給大鬼。

    「我們來幹什麼,來了什麼地方,早就跟你說過了,長輩好意,我不能拒絕,如今錦囊也還你,我不太願意,靠著脅迫逼你做什麼,你若是想走,你便走吧。」

    大鬼沉默了一下,將錦囊還給韓安明。

    「我若是走了,你便會立刻折返,我最終還是死路一條。

    我若殺了你,同樣也是死路一條。

    不,應該說,我死了都不可能安生了。

    我還不如跟著你,搏一個功績,縱然死了,到那邊了,起碼秦陽也不會虧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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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一九章 世界變化太快,幫忙帶個信

  身為一個全程都在走正道,靠自身修行,而不是靠吞噬壯大自身的大鬼。

  走到今天,著實太不容易了一些。

  鬼物的陰壽,雖然比之正常人族綿長數倍到十數倍,可修行的速度卻也遠遠比不上正常的人族修士。

  當然,這是走正道的鬼物,若是肆無忌憚的相互吞噬,跟養蠱似的整出來的大鬼,基本都跟野獸差不多,空有實力沒有靈智,而且大多都是半途就會夭折。

  大鬼從鬼坑裡的一個小鬼,得白鬼的指導,慢慢的成長起來,最後卻也因為那白鬼神經病似的作為,強行揠苗助長,讓他前途盡毀,潛力幾乎耗盡。

  他也沒怨過,頂多就是滿心絕望。

  跟幽冥聖宗和浮屠魔教打打打,最後又陷入了僵持。

  直到忽然之間,大荒變天了。

  秦陽復活,搞到大荒這片天地,都得先發個問卷調查,問問大家同意不。

  他哪敢不同意!

  換個別的死人,鐵定就是為天地所不容的不祥,冒頭就弄死你,哪跟你廢話這麼多。

  能強到影響天地本身,大鬼就覺得,這個所謂的問卷調查,也就是走個過場,還是留下點善緣算了,反正他的影響也不大,直接沒啥猶豫的,直接同意。

  果然,後面世界變化的太快,快到已經超出他的反應極限。

  大嬴神朝的女帝,威臨天下,目光所及之處,盡數俯首。

  浮屠魔教剛有點要跳一跳的意思,聽說就有三位道君到了浮屠魔教拜訪,發生了什麼不知道,反正沒打起來,浮屠魔教最後還挺高興的,樂呵呵的歡迎大嬴大帝的目光蒞臨南蠻之地。

  鬼都不知道大荒什麼時候這麼多強者了。

  緊跟著,定天司的首尊衛瘋狗來找他,本來是準備強行收他的,將其以馭鬼之法掌控,送給他弟子當護法。

  鬼知道為什麼衛瘋狗的實力都比傳說中強了這麼多。

  然後有個失去雙臂的瞎老頭出現了,把他救了,心平氣和的給他講了好半晌的道理。

  他現在因為揠苗助長的事,潛力近乎耗盡,這輩子都沒什麼希望突破法身極限,成就道君。

  但是呢,有條路擺在他面前,順應大勢,跟大嬴神朝混。

  要是覺得臉面上掛不住,那就換個說法,跟道門當代門主秦陽混。

  事情辦好了,秦陽肯定有辦法解決他的困境。

  就算是真有意外,中途隕落了,那也別怕,亡者之界出現了,道門歷代強者,化作不祥,集體去了亡者之界。

  而秦陽也是唯一一個能從亡者之界回來,還能復活的人,在亡者之界的地位,可比在大荒高多了。

  講了半晌道理,大鬼就認慫了。

  覺得你說的好有道理,配合,必須配合。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知道了,是要去跟著韓安明辦事。

  定天司最後的良心,他還是知道的。

  現在來到這邊,大鬼就知道,為什麼要選他了。

  因為這邊,就是鬼魅的世界。

  整個大荒,鬼物之中,走正道,實力還可以,也不是極端瘋子,根底也不是在什麼大勢力裡,跟上古地府亦沒有大牽扯的。

  目前只有他一個。

  「放心吧,既然決定了,就不會後悔,真出了事,那也是生死有命。」

  大鬼神情平靜,反過來安慰了一下韓安明。

  走出了山洞,頭頂的銀月,照耀著大地,太陰之氣濃郁之極,整個世界,都仿若陰魂鬼物的樂園。

  似乎根本見不到活著的生靈。

  「接下來要做什麼?需要我做什麼?」

  韓安明沉默了一下。

  「把這裡變成大嬴神朝的疆土。」

  「……」

  大鬼眼皮一跳,硬生生忍住了轉身就走的想法。

  話音落下之後,韓安明緩緩飛起,飛到高空之中,俯瞰下方的世界。

  按照情報,這裡可能是上古神山壺梁的一塊碎片,應該是化作了一個海中島嶼。

  可是此刻望去,目力所及的天際,也沒有看到半點海洋的跡象,反而地氣蒸騰,證明此地就是陸地。

  這裡的這塊碎片,壓根沒坐落在海上,而是落在大地上。

  這是好事,起碼人在大地上的優勢比較大,若是四周都是茫茫大海,鬼物的優勢便會發揮到極致。

  隨著時間推移,銀月慢慢西斜,天地之間充斥的月華,慢慢的潰散,陰氣慢慢下沉,而陽氣開始上升。

  到處都有的活躍陰魂鬼物,也都漸漸的消失不見。

  大鬼指了指遠方。

  「那裡,我感覺到活人的氣息了。」

  「走吧。」韓安明丟下這句話,想了想,又安慰了大鬼一句:「你不用太擔心了,我們的目的,只是佔據腳下這座可能是壺梁碎片的山脈,後面的事,單靠我們的力量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大鬼暗暗鬆了口氣,剛才他已經做好準備,去亡者之界報道了。

  ……

  嫁衣的擴張計劃,已經開始正式展開。

  而遠在太昊世界的秦陽,挺屍了多久,自己都算不清楚了,他就像是一條快要被曬乾,卻還能搶救一下的鹹魚,無意識的抽搐一下。

  面無表情的臉,已經真的沒法做出表情了,徹底麻木了。

  最後一個漂流瓶已經消失,但秦陽還是在海底躺了三天時間,才木著一張臉,緩緩的爬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明明感覺十二的漂流瓶,跟以前沒什麼區別,可造成的效果,卻有了明顯的變化。

  十二變強了。

  發現這種情況,秦陽就會忍不住去想,十二是不是跟太昊有密切的關係。

  第一個漂流瓶是在輝耀和黑鐵完蛋之後收到的,而靈感和巨變剛完蛋,她就變強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失去了四位大神官的權柄,束縛的力量削弱了,反應出來的結果,便是十二能滲透出來的力量變強了。

  暫時不能確定過程,只能確認結果。

  等到以後去見到十二了再說吧。

  又花費了一些時間,整理了一下腦海中的情報,針對剩下那六位大神官,每個人都做出了詳細的情報推演。

  結合現有的情報,將他們的性格、行事風格、本身的力量、權柄的掌控、戰鬥風格等等,全部都做出了詳細的推演。

  力求還沒開始戰鬥,就已經先在腦海中,盡可能的去推演出所有可能會出現的情況。

  一個月之後,秦陽走出了海底,遙望著天宮。

  接下來,最先要解決的目標,夕陽大神官。

  這個是必須要解決的。

  至於第二關鍵的至曲大神官,實在沒轍的話,也可以先按下。

  闖過穹頂之上的阻礙,只有夕陽大神官是必須要解決,不然他也毫無辦法。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秦陽靜靜的等候著戰局變化。

  不可界已經有一半被污染,隨之化為烏有。

  不可界之內的鎮壓,其實已經沒什麼太大的意義,這才過去沒多久的時間,就有人因為失去了壓制,境界自然而然的進入了道君境界。

  這一次,天宮沒有派人來摘取成熟的果實。

  因為他們派出來的小神祇,還沒來得及幹什麼呢,就先被人宰了。

  權柄被奪,但是奪走權柄的人,融合失敗,當場失控,走火入魔,暴斃而亡。

  這一幕,給不少有想法的人潑了盆冷水,同樣,也讓天宮的人鬆了口氣。

  前面倆強行弒神,奪權柄繼任神祇的人,並不是常態。

  秦陽聽說這些消息,略有些遺憾,他當時被十二的漂流瓶風暴鎮壓,什麼都做不了。

  要不然的話,他絕對願意去做個好人,幫對方繼任權柄。

  不過從這件事,也給了他一個佐證,哪怕小神祇的權柄,只是在封神書裡過了一遍,並沒有被徹底封印。

  也依然可能是最關鍵的程序。

  沒有走這個程序的權柄,就很難被隨便剝奪繼任。

  中間這個過程,到底是因為什麼,秦陽自己也不太清楚,後面還得繼續找機會試試,補充一下案例。

  中間這段時間,不能著急,但也不能沒事幹。

  於是乎,秦陽隨便開了個馬甲,遊蕩在各個戰場,每次戰鬥結束的時候,都會頂著殘存的餘波,去給戰死的好漢收屍。

  甭管什麼身份,遇到了就是緣分,每位送一口棺材。

  收屍了幾天之後,終於在一位法身頂峰的強者隕落之後,引起人注意了。

  戰鬥結束,秦陽剛出現,趕過去的時候,立刻停下來,抬起頭向著前方望去。

  黑臉壯漢抱著手臂,站在那裡,饒有興趣的看著秦陽。

  「煉屍麼?」

  「不,純粹收屍而已。」秦陽拿出棺材,正要收殮的時候,看了一眼黑臉壯漢:「閣下是來收繳戰利品麼?」

  黑臉壯漢也不矯情,直接點頭。

  秦陽為所謂的笑了笑,一揮手,這位身亡的強者,所有法寶和儲物戒指,秦陽都給他丟了過去。

  然後一揮手,拂去屍身上殘留的力量,拿出一些材料,純手工替屍身恢復殘破的身體。

  一整套程序下來,就差一個超度了,秦陽看了看黑臉壯漢,暗嘆一聲,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強點的,有了摸屍的想法,現在沒法直接走完程序了。

  算了,就這吧。

  蓋上棺蓋之後,秦陽收起屍身,轉身對著黑臉壯漢微微頷首,轉身就要離去。

  可是一回頭,卻見黑臉壯漢攔在了他的去路上。

  秦陽呲牙一笑,拿出一口棺材。

  「你也想要麼?我可以免費送你一口棺材,真正的頂尖手藝人打造。」

  黑臉壯漢莫名的感覺腦後一涼。

  他沒感覺到什麼惡意,也沒感覺到殺意,但是這個奇怪的傢伙的笑容,卻總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

  說是極其危險吧,他又沒感覺到危險。

  說不是吧,他卻感覺自己彷彿已經躺進了那口棺材裡。

  念頭疾轉之後,黑臉壯漢後退一步,側開身子,意思是不攔著你。

  秦陽收起棺材,再次呲牙一笑。

  「我最近的確比較忙,你不要的話最好。」

  秦陽邁步離去,等到走遠了,黑臉壯漢眉頭微蹙,剛轉過身,秦陽的聲音又在他身後響起。

  「人族身亡之後,就只剩下最後一個淒慘的事了,曝屍荒野,無安眠之地,卻無可奈何。

  我只是沒忍住,才來替人收殮,幫人下葬。

  僅此而已。」

  黑臉壯漢回頭看了一眼,卻什麼都沒看到,他面色有些凝重。

  他昨天就注意到這個奇怪的傢伙了。

  本來是覺得這人只是一個邪道,可是一天過去之後,卻發現,對方壓根不是煉屍的邪道。

  尤其是那手收殮入殮的功夫,明顯是極為精通此道。

  經他之手入殮的人,無一例外,怨氣盡消,面容平和,恍如沉睡一般,頂多只能感受到一點屍身自然而然孕生的死氣。

  他見過的,無人能出其右,唯有聽說過的一個人,有神通可以做到這一點。

  兩天之後,黑臉壯漢來到一個宗門的祖地。

  看著一座新立的墳塋,一揮手,墳塋自動裂開,露出裡面的棺槨。

  瞬間,一個小禁制被觸發。

  兩行光字在墳塋上方浮現。

  「挖墳掘墓,斷子絕孫。」

  「擾人沉眠,不得好死。」

  黑臉壯漢沒理會光字,打開棺材之後,只見裡面有一個身穿殮服,雙手交疊在腹部的屍體,屍體面容平和,怨氣一點也沒有,除了面色蒼白點之外,幾乎跟沉睡的活人一樣。

  黑臉壯漢伸出手,觸碰了一下屍身,眼中立刻閃過一絲失望。

  原來那個人真的不是府君。

  府君的神通,將人超度之後,遠比眼下這具屍體的超度程度徹底的多。

  這具屍身,是被人用高超的葬法超度的,什麼神通都沒有用。

  他一揮手,將墳塋重新合攏。

  當墳塋重新合攏之後,便見又一個小禁制被觸發。

  「知途迷返,善莫大焉。」

  「大發慈悲,饒你狗命。」

  黑臉壯漢看著光字,不由的笑出了聲。

  現在他確定了,之前見到的那個傢伙,肯定不是府君的化身。

  的確只是一個性情比較特別的人族而已。

  不用太過關注了。

  遠在萬里之外的秦陽,抬起頭遙望著遠方,搖了搖頭。

  「還真去挖墳掘墓了啊,傻不傻,這世上又不是只有府君的神通,可以超度人。

  憑我的手藝,早晚要寫出來一部葬門真經,不靠技能超度,也能達到同樣的效果。」

  感嘆完,秦陽拿出大筆,在這具屍體的掌心,留下一個印記。

  點上靈香,秦陽欠身一拜,喃喃自語。

  「兄台,你無人收殮,可是我幫你完成後事的,讓你幫忙帶個信試試,不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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