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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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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放心油條] 一品修仙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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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4 00:24:27 |只看該作者
第九三零章 靈感的最終,幫忙帶個口信

  太昊的身軀,崩碎成齏粉,在秦陽的指尖滑落,消散在世間。

  秦陽滿心怒火,也隨之熄滅。

  他的掌中,只留下兩個光球,一個光球裡,有一朵蘊含著奇特氣息的桃花。

  秦陽捏碎了光球,手握桃花,細細感應了一下。

  裡面蘊含著極為龐大的信息,所有的信息整合到一起,便是一門最完美的三身術。

  名曰三天帝。

  第二個紫色光球,捏碎了之後,卻也只是一本書。

  一本名為渡劫之路的書。

  本以為是什麼技能書,沒想到卻只是信息,更加詳細的信息。

  太昊的渡劫計劃書。

  秦陽稍稍掃了幾眼,利用十二那裡得到的龐大信息,結合自己的知道的信息,推演出來的結果,基本沒有大問題。

  太昊有好幾個計劃的備選選項。

  太昊的確是自知在生者世界,必死無疑,注定了要被風劫之後的水劫湮滅。計劃書裡最簡單的便是殺戮,屠滅除了他之外所有的生靈,對於人族,哪怕不完全滅族,也要將人族龐大的種群數量,削減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地步。

  掀起大戰,讓戰亂不斷的擴大,進行削減生靈的大計劃。

  看起來是最容易的一個計劃。

  他可以有足夠的時間,來慢慢進行。

  第二選擇的計劃,是在亡者之界出現之後才徹底定下的優先選項。

  他想要去亡者之界避開結局,向著亡者之界滲透,就是太昊最先開始的。

  但事情卻有點尷尬,亡者之界不能有太陽。

  偏偏太昊本身的權柄,就是太陽。

  生死兩界,都沒他的活路。

  於是這個時候,排在第三,他自己都沒覺得會成功的一個備選計劃,讓他看到了成功的契機。

  大神官的權柄被人剝奪了。

  而且還是一次兩個。

  他培育出來,用來掙脫天帝枷鎖的仙草,也忽然看到了長成的希望。

  最妙的是,他作壁上觀,發現了一件最妙的事。

  能剝奪大神官權柄的人,竟然就是十二聯繫的人。

  那還用再思考麼?

  一個最完美的計劃,瞬間就出現了。

  慢慢的等著,什麼都不用做,等到那十個本身就不強的大神官,全部被人解決,權柄全部被剝奪。

  等到秦陽費盡力氣,耗盡心機,終於將十個大神官的權柄全部剝奪,來到了雲頂之上解救十二的時候。

  再開始收割勝利的果實就好了。

  逼迫十二爆發出最強的底蘊,身為人的最強烈的情感,讓仙草跨越最後一步,徹底長成。

  他便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輕而易舉的掙脫了天帝之位所帶來的可怕桎梏,成為一個掌握這天帝力量和權柄,卻不是天帝的強者。

  順帶著還能把仇恨拉爆表。

  能死了,那就悄悄的去到亡者之界,以一種超脫的姿態,在那個更大更強的世界,一步一步的走上世界之巔。

  對手太弱,他死不了,那也無所謂,目的已經達成,他還可以繼續重新選擇以後的路。

  每一種可能,他都有對應的備選計劃,可謂是周密之極。

  只可惜,還是不瞭解人。

  真恨極了一個人,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絕對在死亡之上。

  雖然對於秦陽來說,一向是能乾脆俐落幹掉最好,別玩什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把戲,萬一對方被折磨到最後,忽然爆種了呢?

  再說了,現在幹掉一個敵人,就是送他去亡者之界而已,哪怕只剩下執念,但萬一呢?

  萬一有大佬能走出來呢,又不是沒有過先例。

  最後還得費勁巴巴的在小本本上記一筆,惦記著以後還得去亡者之界再徹底解決一次。

  去的晚了,又怕人家積累足夠,忽然頓悟,一日之間,連勝九級。

  這麼一看,累不累啊。

  能一次徹底解決,最好還是不要留後患的好。

  所以了,太昊還是不瞭解人,不瞭解秦陽。

  怒極的秦陽,只會想要徹底解決他,而不是殺了他。

  雖然正常情況,徹底解決就等於殺個神形俱滅。

  秦陽掃了幾眼,確認並沒有特別關鍵的遺漏,暫時便不再多關注了。

  超度了太昊,也沒摸出來太昊的權柄。

  秦陽一點都不遺憾,反而高興的不得了。

  被太昊權柄綁死的太昊,出現在亡者之界,想想就讓他心裡舒暢了。

  秦陽來到自己的白玉神門前,拿出掌中的桃花,將其輕輕的推到桃樹上。

  桃花化作點點粉色的微光,沒入到桃樹之中。

  「十二,這是你的東西,現在物歸原主了。」

  微光在整株桃樹上浮現,流轉之後,遍佈整顆桃樹,眨眼間,枝頭上便開滿了朵朵桃花,花香四溢,淡淡的仙草氣息,如同春風拂過。

  秦陽的心神都在瞬間變得平靜了,過度使用思字訣所帶來的副作用,也無聲無息的消彌。

  已經化作枯骨,就等著看完熱鬧,遲遲不肯嚥下最後一口氣的秦禿頭,也仿若迴光返照,恢復了點精神。

  府君得那一絲仙草之氣拂過,身形也再次恢復了人形。

  這裡的滿目瘡痍,都以一種無法理解的方式,不斷的恢復正常。

  被秦禿頭斬開的世界壁障,也重新恢復了,天空上的疤痕,緩緩恢復。

  「好先生,你說,我現在算什麼?」

  十二的聲音,直接在秦陽的心中響起。

  恢復了冷靜之後,留下的只是滿心的疑惑和茫然。

  秦陽拍了拍桃樹的樹幹,咧嘴笑了笑。

  「你知道的比我都多,應該不用我教你吧。

  人族從來不是以血脈、樣貌、身形等一系列東西來斷定是不是人族的吧。

  你自己覺得你是人族,那你就是,別人說的不算。」

  「那我就是人族,人族的十二。」十二連忙回了句。

  秦陽滿懷欣慰,笑著點頭。

  「嗯,對,你就是人族,誰說不是,我就送他去亡者之界,接受世界的教育,扭轉一下錯誤的觀念。」

  秦陽安撫好了十二,心裡還在琢磨著,接下來,應該怎麼安置十二。

  一株長成的仙草,若是就這麼擺在這裡,只要不是傻子,都會動心思。

  死亡也不可能阻止的貪念。

  府君和秦禿頭走過來,一起看著秦陽的白玉神門,還有長在白玉神門之上的桃樹,神情都有些怪異。

  「你這神門,還沒推開吧?」秦禿頭不知是在笑什麼,像是在幸災樂禍。

  「的確挺難推開的,到目前為止,也只推開過一次。」

  「……」

  瞬間,倆看熱鬧不嫌事大,幸災樂禍的傢伙,齊齊沒了聲音。

  秦禿頭用乾枯的手指,指了指遠方,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仿若失了智的靈感大神官。

  「這個傢伙,你準備怎麼處理?我的力量已經耗盡,只能撐著一口氣不洩,看看熱鬧。」

  「處理什麼?為什麼要處理?噢,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等下再說。」

  秦陽看了一眼十二。

  「十二,我給你換個地方住怎麼樣?」

  說著,秦陽拉過來黑玉神門,隨著黑玉神門打開,裡面冷冽黑暗的氣息傳來,核心的地方,似乎還有來自死亡的氣息。

  沒等十二回答,秦陽默默的關上了黑玉神門。

  「要不,你就先委屈一下,住在我的白玉神門,但是你可別把自己獻祭了,以後也別這麼幹。」

  「好先生,我很喜歡這裡,我可以住在裡面麼?」

  「你喜歡就行。」

  得到了秦陽的應允,盛開的桃樹,慢慢的沒入到白玉神門,神門的正面,多出來一株桃樹的浮雕。

  秦陽感應了一下,嘖嘖稱奇。

  他都沒想過能推開的白玉神門,現在卻被人輕而易舉的滲透進去,不開門也能住在裡面了。

  想想他的白玉神門的構成,蘊含無數的玄妙,想來十二應該是挺喜歡裡面的環境。

  就是不知道,裡面對於她來說,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

  暫時安頓好了十二,秦陽走向了靈感大神官。

  靈感已經傻了,世界觀崩塌了。

  太昊天帝被人當著他的面,活活砍死,死無全屍。

  他已經感覺到了,那顆永不熄滅的太陽,已經徹底消失了。

  秦陽來到靈感面前,很是鄭重的揖手一禮。

  「多謝大神官傾力相助,這次的確多虧了大神官,關鍵時刻,裡應外合,否則的話,太昊天帝可能現在還站在雲頂之上,俯瞰蒼生。

  有大神官在,是我秦有德的運氣,以後只要大神官別跟我作對,咱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

  天大地大,大神官盡可去的。」

  靈感大神官呆呆的立在原地,他緩緩的昂起頭,再也看不到第三層的那輪烈日,也感受不到太昊的榮光。

  他沒有管秦陽不知是真誠還是陰陽怪氣的話,他哆哆嗦嗦的喃喃自語。

  「這……天帝,怎麼就沒了?」

  「噢,你問這個啊,其實現在說說也沒什麼了。」

  秦陽拋開十二的事,簡略的實話實說了一下過程,著重稱讚了一下,靈感大神官最後一刻的神助攻。

  要不是有靈感大神官,裡應外合。

  以他的實力,全力爆發,就算有秦昆的柴刀在手,能以斬冬之法,斬了此地的冬,已經是強弩之末。

  再揭開凜冬之棺,已經是完全沒轍了。

  還要靈感大神官把握住機會,關鍵時刻,揭棺而起,重新讓靈感權柄出現在世間,重新給了太昊靈感權柄的力量,同時也讓他重新套上了天帝的枷鎖。

  秦陽巴拉巴拉的簡略說了一遍,中間還著重提了,太昊的計劃,就是要讓他們十大神官去死。

  然後,他的話還沒說完,靈感大神官的表情便裂開了。

  逃出生天的喜悅,還沒出現,就被更大的絕望壓的茫然失措,喘不過氣來,此刻再被壓上了最後一根稻草。

  他的身形轟然炸開。

  可是,卻不見半點鮮血,轉瞬之間,他炸開的身體,便重新恢復了原樣,連根頭髮都沒有傷到。

  心態爆炸,信念崩塌,認知顛覆,所有的一切都失控,卻還是能完好無損,別說想死,想要破個皮都不可能。

  他轉過身,恍若行屍走肉,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靈感宮,口中含糊不清的不斷重複。

  「是我害了天帝……」

  「是我害了天帝……」

  太昊天帝都沒了,其他九大大神官也沒了,他這個靈感大神官,存在的意義,是什麼,沒有了。

  他面若死灰,雙目裡不見半點活人的生氣,一步一步的來到凜冬之棺旁邊。

  棺材蓋已經被揭開,書寫著他名字的詛咒牌位,完好無損的放在裡面。

  他拿出詛咒牌位,依舊在不斷重複著那句話。

  重複了半晌之後,他捧著自己的詛咒牌位,自言自語。

  「是靈感權柄,桎梏了天帝,若是靈感權柄也不在了,天帝是不是就能回來了……」

  「別想了,他已經去了亡者之界,不會因為現在失去了權柄桎梏,就能回來了。

  你的職責已經卸下了。」

  秦陽跟在後面,補了一句。

  靈感大神官聞言,勃然大怒,雙目裡泛著血絲,怒視秦陽。

  「胡說,一定可以的!」

  他低下頭,看著手中的詛咒牌位,再次低聲念叨。

  「一定可以的。」

  話音落下,便見他手中的詛咒牌位,無聲無息的化為齏粉,徹底消散在世間。

  而靈感大神官的身軀,與詛咒牌位同步,神形俱滅。

  最後只留下一個光團,靜靜的懸在那裡。

  府君湊過來,伸長了脖子看了一眼,嘖嘖稱奇。

  「詛咒牌位啊,沒想到還能見到第二次,又是被人拿來反著用,心懷僥倖,真是瘋了。」

  「你以前見過?」

  「我的本尊見過一次。

  當年我的本尊,剛說過別讓他知道,誰敢對人族用枯心咒。

  剛說完還沒幾年呢,就有個膽大妄為的傢伙,以為靠著詛咒牌位就能安枕無憂了,還敢跳出來蹦躂,徹底把本尊惹怒了。

  然後,本尊找到了他的詛咒牌位,將其毀的徹徹底底,以至於到了最後,本尊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宰了誰。」

  府君的化身說完,指了指靈感大神官留下的權柄。

  「你不收了麼?」

  「收啊。」

  「你不怕太昊真的在亡者之界出現了?」

  「那算我倒霉!」

  秦陽斜了府君的化身一眼,張口將靈感權柄所化光團吞下,反正就是不拿出來封神書。

  「你可真夠小心的!」

  「呵呵……」

  看府君這癟犢子,伸長了脖子的樣子,就知道他想要幹什麼。

  打死都不可能把封神書拿出來,這狗東西有本事,就直接窺視到他的海眼裡,那他也認了。

  秦禿頭緩緩的走了過來,他身上的死氣,都已經徹底消散完了。

  他瞥了一眼府君的化身,撇了撇嘴。

  「府君大人,聽我一句勸,這傢伙陰險狠辣,看起來卻人畜無害,對自己人呢,還行,你要是招惹到他,就不一樣了。

  你最好別招惹他,不然的話,我覺得你恐怕沒機會復甦了。

  他絕對有本事,在你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把你所有的化身一一斬滅了。」

  「秦師父,你當年樹敵太多,肯定是因為你這張嘴。」

  「呵,有本事來打死我。」秦禿頭嗤笑一聲,不以為意。

  「行了,我時間到了,我走了,想去亡者之界好久了。」

  「等一下!」秦陽拿出一個玉簡,遞給秦禿頭,恬著臉道:「秦師父,你既然要走了,順帶著幫忙帶個口信唄,順帶著還能給你介紹點人認識,畢竟,那邊酆都大帝勢大。」

  秦禿頭拿起玉簡一看,神情一怔。

  玉簡裡,密密麻麻,好幾百條口信。

  尤其是最後一條。

  到了那邊之後,廣而告之,太昊已死,有可能出現在亡者之界了,還附帶著太昊的高清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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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4 00:24:42 |只看該作者
第九三一章 連自己都騙不了,用不到送人總行吧

  秦昆面色頗有些複雜的隨風消散。

  秦陽很鄭重的揖手長拜,為秦昆送行。

  也不知道秦昆能不能把口信帶到,需要帶的話比較多,好不容易逮住一個自己想要去亡者之界,實力還足夠強的人,只能給他薅禿了。

  再一個,秦陽也的確是給秦昆鋪路,不敢說全部,但亡者之界那邊,多少還是有些人願意給他秦有德面子的。

  畢竟,就秦昆這個嘴,再加上他足夠強,當年砍死的人數不勝數,每一個在當年都是足夠強的存在。

  如今他要去亡者之界,他所有的敵人,可能都在那邊出現了。

  這麼久過去了,可能已經有一些死靈,掌握了一些實力了,萬一秦禿頭過去之後,實力不咋地,一時半會沒適應過來,被人打死了,可就真死了。

  甭管之前秦禿頭藏在他身邊,想要幹什麼,這次能活下來,還真是全靠了秦禿頭,一口氣爆發出所有的庫存力量,一刀把太昊砍死了。

  在這種爆發之下,秦禿頭剩下的唯一選擇,就是去亡者之界報道。

  所以別管是不是秦禿頭自己想要去亡者之界,自己想要砍死太昊,這事吧,的確是秦禿頭救了他,還給了他補刀的機會。

  一碼歸一碼,秦陽還是分的很清楚的。

  所以那些口信裡,有不少的部分,都是給秦陽的熟人帶的話。

  大意都是要是以前跟秦禿頭沒什麼生死大仇,那就給個面子,別把剛去的秦禿頭打死了,順便給秦禿頭說點亡者之界如今的情況,讓他心裡有點逼數,別看到以前的敵人就炸毛,到處砍人。

  這貨能陰能苟是沒錯,可惜,秦陽看他那樣子就知道,真要是有什麼被他砍死的故人來敘舊,這貨絕對忍不住。

  算了,不管了,能做的都做了,攔不住。

  所謂口信,最關鍵的另一點,當然就是去散播一下太昊的事。

  說真的,他還真的挺怕太昊會在亡者之界出現的。

  雖然按照他的推演,理論上,以太昊天帝的身份,被他的超度,直接送到亡者之界,跟亡者之界的第一真理有了正面的直接衝突。

  除非這貨能強到直接更改亡者之界存在的基礎,否則的話,太昊現在肯定涼透了,連他的權柄都涼透了。

  這個時候,再剝奪封印了最後的靈感權柄,已經無關緊要。

  但秦陽研究了一下《三天帝》之後,還是覺得這法門太邪了。

  這是他得到的唯一一部不是以三什麼身為命名的三身術。

  為了這個所耗費的代價,已經不可能再複製一次了。

  天帝隕落,權柄化入人族血脈,復甦之後,得到了人族的靈性和創造力,又將其斬出,給其指引了一個方向,埋下一顆種子。

  秦陽第一次看到十二的臉時,一眼就認出來,雖然髮飾、神情、眼神都不一樣,可那個五官,卻跟當年黃泉裡的那位少女一模一樣。

  那個時候,秦陽還以為是三身隕落之後,她的靈性被太昊找到了,剝奪了之後化作仙草的養分。

  直到十二給出了不少信息,秦陽才發現了前後關係是完全不對的。

  太昊在人族身上復甦之後,苟了很久很久,結合所有的信息,秦陽代入到太昊的角度,才勉強能理解。

  最關鍵的一點就是,歲月失去了意義之後,最終的終點,就彷彿在眼前了。

  太昊可能嘗試過很長一段時間,最後卻失敗了,不得不承認,哪怕他在人族身上復甦,也無法如同一個真正的人族頂尖強者一樣。

  所以他斬去了靈性,斬去了屬於人的一切,重新化作了天帝。

  他的那一絲被種下了方向的靈性,化作了最初還不是三身道君的少女。

  中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太昊種下的種子,生根發芽,年輕的三身道君,創造出了最初級的三身術。

  從低級的三陰身之類的三身術,破綻極大,邪門之極,修成者沒有一個好結果。

  再到更高級的,三命身,三世身……

  直到最後,衍生出最完美的究極三身術:三天帝。

  到了這裡,三身寶術的所有缺陷,都將不再是缺陷。

  秦陽覺得,三身術不祥,修成者無一例外,都沒有好結果,可能就是因為最終執棋子的人是太昊的原因。

  而掌握著仙草的太昊,根本不擔心三身術會有什麼意外的變化,最終演化出的三天帝,一定是出現在他手中的。

  結果從一開始,就被他掌握在手中,過程對於他來說,便不再重要。

  三身道君不重要,仙草不重要,因為三身道君引出的事件不重要,因為三身道君而死的修士亦不重要,十二不重要,秦陽亦不重要。

  那不是冷酷,也不是狠心了,他只是沒有心,他只是漠然,不在乎。

  這就是高高在上的天帝。

  秦陽只是代入一下,就覺得渾身冰冷。

  他想到當年中了枯心咒時分化出的殺手秦陽,區別只是殺手秦陽還是覺得自己是人,行事也只是以秦陽自己為第一而已。

  把自己的身份代入到太昊,再換上殺手秦陽,只是想想,秦陽就覺得渾身寒毛炸立。

  不過還好,現在算是塵埃落定了,太昊求仁得仁,徹底貫徹了修三身術的人,沒有一個善終的定律。

  至於十二到底是怎麼來的,秦陽已經不打算想了,從十二想要獻祭掉自己,來成全他的時候,這種問題就已經不重要了。

  十二堅信自己是人族,那秦陽便堅信她就是人族,誰說不是就讓他接受世界的毒打。

  躺在雲台上,秦陽雙目無神的望著蔚藍的天空,腦海裡亂七八糟的念頭不斷的閃過。

  府君的化身湊過來,盤著腿坐在旁邊。

  「以後你準備做什麼?」

  「還沒想好,事情發展的有點快,比我預期的計劃,還要快太的多,被趕鴨子上架了。

  以後啊,我覺得不出意外的話,可能就是對上太一了。」

  秦陽自嘲了笑了笑。

  「接下來我要說,我跟太一其實沒什麼恩怨,大家可以坐下來聊聊,可能也沒人會信了,我自己都覺得這話太扯淡了。」

  三位天帝,太微在還剩下一口氣的時候,被他拉著同歸於盡了,權柄都被當作材料用了。

  太昊的計劃本來已經成功了,被他利用塔香點燃了生機,再堵死了他的路。

  兩位天帝都被他補刀補死了。

  這三位天帝之間再不對付,哪怕是恨不得掐死對方,在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太一也絕對不會相信,他秦有德不是專門針對天帝。

  雖然憑良心說,秦陽一直實在自保而已,說破天了,那也是個人恩怨,壓根扛不起種族大義的大旗。

  秦陽雖然不要臉,心裡卻還是有點數的。

  可惜,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現在說什麼大實話都不會有人信了。

  他現在若是站在山巔,搖旗吶喊一聲,絕對能輕而易舉的拉出來一支反天帝的大軍,所有反抗天帝的人,哪怕是那些上古的巨佬,可能都會心甘情願的出現在他麾下。

  秦陽嘆了口氣,很認真的看著府君。

  「我說,我其實壓根沒想過跟天帝作對,也沒你們那麼崇高的理想,你信不信?

  我現在很天真的想,要是有一天能見到太一,我們坐下好好聊聊,和和氣氣的。

  正所謂君子和而不同,就算理念不一樣,坐下談談,說不定就能找到一個兩全其美之策,那不挺好麼。

  打打殺殺的有什麼意思,我真不想再跟太一對著幹了。」

  府君愣了愣,上下打量著秦陽,嗤笑一聲。

  「你這話連我都說服不了,還想騙到別人?」

  「你信我,我真不是專門針對天帝的,我只是一個小修士,你不知道,太昊被削弱到極致的實力,都讓我感覺到一種絕望,獻祭一切都不可敵的絕望,我都做好了去亡者之界報道的準備了。」

  「哈哈哈哈……」府君笑的前仰後合,跟失心瘋似的。

  「……」

  秦陽面色一黑,滿心絕望。

  徹底完了,太微的事,可能也有人知道,當年覺得已經死了,行事那叫一個肆無忌憚。

  萬一太微的事也被人傳開了,那他頭上就會被扣上一頂永遠都摘不下來的高帽。

  他所有的稱號裡,最前面就會加上一個「天帝終結者」的響亮名號。

  哪怕跟那位太一天帝,從來沒見過面,仇恨卻還是會直接拉滿。

  「哎,你這具化身裡知道的事似乎挺多的,有關太一的事,你知道多少?」

  「還說你想跟太一坐下來聊聊?等到他死了,再坐下來聊麼?」

  秦陽無言以對,說啥都沒人信了,他也懶得解釋了。

  「噢,對了,我現在提到太一,他會感知到麼?」

  「不會,太弱的,他感知不到,太強的,除非刻意,否則他也感知不到。」

  「那就好……」

  「其實說起來,太一,算是三天帝裡,唯一不贊成太昊計劃的,三天帝之間,分歧也很大。」

  「什麼叫算是?」

  「簡單說就是,太一只是覺得這個計劃不好,並不是站在人族這邊了,若是證明計劃可行,他也會支持太昊,他們根本不會在乎人族死活。」

  秦陽開始跟府君聊太一的事,秦陽只是想要瞭解一下。

  府君卻覺得,秦陽已經開始著手準備弄死太一了,自然是有什麼都說什麼。

  倆人蹲在雲頂瞎扯的時候。

  天宮的第一層,卻還是死一般的安靜。

  那些被剝奪了靈性,剝奪了人性的小神祇,在沒有得到命令的時候,一個個還是繼續宅在自己的宮邸,不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專心去參研權柄,力求能掌握到更高的層次。

  哪怕現在十大神官加上太昊,都被一窩端了,他們也並不在意。

  可惜,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永遠都不可能完全掌握權柄,他們只是太昊用來承載權柄的工具人。

  太昊到死,都沒在意過這些小神祇。

  ……

  之前的戰鬥,天宮震動,秦禿頭一刀,斬破了大世界,只要是不瞎的人,都能看到。

  荒海之上,回去療傷的女修,遙望著天宮的方向,眼中帶著深深的忌憚。

  「秦昆果然來了!」

  「大人,我們要……」黑臉壯漢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要什麼要?」女修瞬間炸毛,冷眼瞪著黑臉壯漢:「現在過去麼?過去幹什麼?送死麼?」

  黑臉壯漢果斷閉嘴不說話了。

  「你以為府君的化身,對我等客氣,秦昆也會這般客氣麼?

  你以為府君的一個化身,就能壓得住這個瘋子?

  他若是看到我們,我們統統都得死,府君的化身也攔不住。

  先退到壺梁島,等著。

  若是秦昆來了,我們直接離開此界,若是他懶得理我們,那我們再行計劃。」

  女修退的乾脆俐落。

  她已經壓制不住內心深處,已經化為恐懼的忌憚。

  太昊的氣息出現,她便知道,太昊一直都在。

  可是當秦昆那一刀之後,太昊的氣息便慢慢消散,發生了什麼,她已經不想去猜了。

  惹得起府君,惹不起秦昆。

  女修沒想著趁機佔便宜,只想著秦昆別來找她。

  還在污染不可界的黑神祇,也被帶著匆匆離去,一溜煙的跑完了。

  ……

  這個時候,動盪最大的反而是不可界之內的那些勢力。

  那霸道無匹的一刀,擊穿天宮,斬開世界壁障,讓天帝的氣息都消失,他們都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天宮第一層,別別子從一元宮裡走了出來。

  身為神祇,他感知的最為清楚,十大神官沒了,天帝沒了。

  他難忍心中激盪,遙望著雲台之上,喃喃自語。

  「張道友,你看到了麼。」

  ……

  所謂的張道友當然看到了,他一邊在府君這套信息,一邊也沒閒著乾聊,開始遊蕩在第二層和第三層,向十二詢問著,可能會存在的寶物,到處搜刮。

  「你要這些東西幹什麼?」

  「你不懂,我是個俗人,再說了,我用不到,回去送人也行,我手下不少人靠著我吃飯呢。」

  秦陽把破碎的靈感宮,直接連窩端了,一邊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頭問了句。

  「你在這邊有沒有留下什麼寶物?要是有典籍最好,我這人最喜歡看書,什麼書都看。」

  「沒有。」

  「那之前那個上古地府碎片裡,有你的洞府麼?」

  「沒有。」

  「那其他人的洞府呢?」

  「秦陽,你還是體面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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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二章 驚神訣,奪了他們的世界

  「你誤會了,我是體面人,發掘遺跡,考古探寶的事,我從來不幹的,一般東西我還真的看不上。」

  府君盯著秦陽看了看,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還真沒從秦陽的話裡聽出來什麼虛假的地方。

  想了想,府君指了指他出來的那個秘境。

  「我也不太清楚那裡具體有什麼,你若是想長長見識,那你就去吧,估計沒什麼好東西,上古地府的遺留,還是有一些的。」

  聽著府君的話,秦陽聽出來了別的意思。

  「你這是要走了麼?你只是一個化身,要去哪?」

  府君指了指天穹之上。

  「秦昆沒收住力道,一刀斬開了天穹,我們所在的此界,等同於在那一刻,直接暴露在外面,有足夠的信息傳了出去。

  若是旁人,我倒是不擔心有誰會注意到,可秦昆的力量嘛,對此敏感的人怕是不少。

  很可能會有人將目光投向這裡,我準備先去看看,誰先發現,我就過去轉轉,試試能不能攔著點。

  否則的話,太昊隕落,十大神官被剝奪權柄,餘下的那些跟行屍走肉無二的神祇,便是一塊大肥肉。

  此界也是一塊巨大的誘餌。」

  說到這,府君頓了頓,稍稍想了想之後,轉頭看向秦陽。

  「你接下來會留在這裡麼?」

  「我留在這裡幹什麼?我又不想稱王稱霸。」

  「呵……」府君嗤笑一聲,肆無忌憚的嘲笑:「到了一定境界,有了一定地位,再加上你做出來的事,有很多東西不是你不想要就完了,有的是人會拼了性命不要,也要奪下來塞給你。」

  說到這,府君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忽然沉默了下來,片刻之後,他拍了拍秦陽的肩膀。

  「我走了,你可別死了,你比你自己想的更重要,你要是想要什麼東西,此界我是不知道有什麼特別有價值的東西了,其他地方,我倒是知道幾個,可能有我化身的地方,你要是去喚醒了其他化身,可以問問他們,不會有化身吝嗇的。」

  「算了,我就說說而已,我是體面人。」

  「……」

  府君欲言又止,最後拱了拱手,化作一道血光,沖天而去。

  秦陽嘆了口氣,拿出小本本看了一眼。

  還化身呢,他的化身都不知道被誰砍死好幾個了。

  而且,這化身與化身之間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這次見到的府君化身,明顯是更像人一點。

  不知道府君當年化身不知道多少個,是主動分化萬千?

  還是當大風災來臨那一刻,他這種頂尖強者首當其衝,當場被天地大勢撕裂,被迫分化出來這麼多化身?

  秦陽其實有很多事,想要問問這個看起來沒那麼狗的府君化身。

  可惜,這個府君化身,似乎根本不想跟他說太多東西,而且似乎真的是有急事,出去看看什麼的,純屬不走心的藉口。

  秦陽也沒打算多問。

  反正他的確沒打算在這裡長待了。

  接下來一段時間,太昊世界恐怕會變得非常亂。

  但恐怕大部分修士都會對這種亂樂見其成。

  以往被不可界鎮壓,晉升通道被徹底堵死,如今不可界被摧毀已成定局,所有的俊傑,也不用擔心看不到希望。

  最強的那一波強者,以後也不用再被太昊剝奪那一絲靈光,成為一個行屍走肉。

  近的看,遠的看,都是好事。

  但秦陽卻能預料到,這些人怕是沒法和和氣氣的迎接這種改變了,各懷心思的人,太多太多,攔不住,他也不想攔著。

  斷人前路,可比殺身之仇更大。

  最後再看了一眼空蕩蕩的第二層雲台,秦陽轉身離去。

  路過一元宮的時候,看著從那裡走出來的別別子,秦陽想了一下,還是沒露面。

  還是保持個美好的印象吧,誆了別別子這種人,要是現在蹦出來,說什麼我這是為了大局著想,秦陽自己都覺得臊得慌。

  但是也不能不管不問了,當初別別子可是背著投靠太昊的名頭,入了天宮。

  寫下一個信息,丟給了別別子,轉身離開了天宮。

  別別子看著半空中忽然出現的一個小紙條,伸手一抓將其抓在手中。

  「別別子道友,太昊帝崩,神官盡薨,爾之夙願,終得雲開之日,往後日久天長,旁人難解道友初心,道友必為眾矢之的。

  道友未曾倒在天帝的恐怖之下,吾不願道友倒在撥雲見日之時。

  若道友不棄,可前往壺梁島附近靜候,他日會有人帶道友離開此界。

  這世上可不止一位太昊,還望留得有用之身,萬分珍重。」

  別別子拿著紙條,四處張望,想要看到是誰給他的信息,可惜他什麼都看不到。

  他抹了抹眼睛,內心一陣說不上來是酸楚還是什麼的心緒湧上來。

  從當年入天宮,他其實就已經準備迎接死亡了,如今太昊隕落,他深知當年他的行徑,會引來其他人多大的反噬,他已經做好了等死的準備。

  因為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無用的了,沒人會信,哪怕有人幫他說,也不會有人信,在此界所有人眼裡,他就是個叛徒。

  手握紙條,別別子沉吟了一下,回到一元宮中,帶走了這裡的所有典籍,該收拾的都收拾好,毅然決然的離開天宮。

  出了天宮,入海之後,深潛到一元重水層,便沒誰能在海中抓住他了。

  秦陽蹲在天宮外面,看著別別子聽了勸,離開了天宮,沒去跟其他人費勁的解釋什麼,秦陽也暗暗鬆了口氣。

  他可是太明白人這種生靈是怎麼回事了,這種時候,不會有人相信別別子的故事,他們只會相信別別子是叛徒,等到下面的人攻上天宮的時候,別別子絕對是第一個被弄死的。

  他還生怕別別子不聽勸,最後還激將了一下,看來效果還行。

  秦陽走出天宮沒多遠,就見下方山頭上,有人搭了一個涼亭,上方飄著一列靈光化作的大字,靈力波動不斷的擴散開來,要多明顯有多明顯。

  「姓秦的,你大爺。」

  一個一臉作死相的小胖子,正躺在裡面閉著眼睛打盹。

  秦陽默不作聲的落到涼亭裡,手剛搭上去,便見這人瞬間出現在涼亭另一邊。

  「秦師兄,你沒死啊?」

  秦陽現出身形,黑著臉坐在那裡。

  張正義腆著臉湊上來。

  「我就知道秦師兄你肯定死不了。」

  「別廢話,有點事交給你去做,你去太昊壺梁附近,找到別別子,看他願意不,要是願意了,就把他帶到大荒。

  他要是不願意,還想貢獻光和熱,那就讓他等等,以後有合適的地方了,再帶他去,最近就在深海避避風頭。」

  「就這點事?」

  「還有,你要是回大荒了,順便把這邊的情況,給你師父說一下,太昊已經死了,十大神官也沒了,只剩下一些行屍走肉的小神祇。

  這邊除了本地的勢力,還有酆都大帝的人之外,也沒什麼大事了。」

  秦陽交代了半晌,眼看張正義似乎沒什麼興致,面不改色的補了一句。

  「府君說,那個上古地府的碎片所化的秘境裡,有不少上古地府的遺留,問我要是想要的話,儘管拿去別客氣。

  我是沒這個閒工夫,你要是辦完事了,沒事幹,那你就去探索一下吧,有什麼都是你的。」

  「得嘞,秦師兄你放心,事兒肯定辦的漂漂亮亮,我現在就去。」

  張正義原地復活,精神大振,一步跨出,人便消失在原地。

  「狗東西。」

  秦陽笑罵一聲,自己找了個地方,開始整理一下收貨。

  有一樣東西,他挺想要的,就在靈感宮裡。

  第二層雲台上,其他大神官的宮邸,早就墜落雲端,崩碎四散,唯獨靈感宮,在崩碎之前,被秦陽連窩端了。

  當時在靈感宮裡,可是看到了不少好東西,靈感大神官為了隱藏詛咒牌位,可是費盡心機了。

  這些寶物,用不到的,回去送人,至於典籍,秦陽就要自己留下來了。

  尤其是當初聽十二說的,驚字訣的典籍,就在靈感宮裡收藏。

  說什麼都要拿到手,能不能修成,以後看緣分吧。

  把靈感宮裡東西,分門別類的整理好,各種典籍也整理好之後,很輕鬆的就找到了驚字訣的典籍。

  本體如同一幅畫,捲起來隨意擺放在一堆畫卷裡,若非伸手觸碰到的瞬間,秦陽就察覺到一字訣所特有韻律,他還真沒法確定。

  打開卷軸,畫卷上漆黑一片,看起來就像是用墨,塗滿了所有的地方,細細感應,漆黑一片,什麼韻律都感覺不到,空空蕩蕩。

  只有屬於一字訣典籍所特有的韻律在,別的什麼都沒有。

  秦陽開啟思字訣一瞬,才終於感應到一個信息。

  「驚神訣。」

  左看右看,也沒什麼特別的,若非這個信息是十二給的,靈感宮裡,也只有這一件明顯是一字訣典籍的東西。

  他只是感應卷軸,恐怕都只會將其當作某種一字訣力量影響下的畫卷。

  「果然,我就知道沒這麼簡單……」

  暗嘆一聲,收起了卷軸,留著以後慢慢參悟吧。

  真要是這麼簡單就能參悟出來點什麼,靈感大神官就不會這般隨意的丟在那裡了。

  比當初拿到思字訣的時候難太多了。

  至於親眼目睹秦昆施展怒字訣,以一介死人之身,砍死太昊,餘威擊穿此界,那一絲印入他心田的神韻,更是連找都找不到了。

  若非當初秦昆借的是他的怒火,秦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絲神韻,他的眼睛都不會覺得自己學會了。

  算了,隨緣吧,而且大部分一字訣,能不學會,最好還是別學會了更好,入門的代價太高了。

  ……

  秦陽難得偷閒,覺得可以鬆口氣的時候。

  太昊壺梁,繃帶人閉上了額頭上浮現出的一隻眼睛。

  「可以很確定了,太昊隕落,秦昆強弩之末,最後一擊之後也隕落了,府君的化身也離開了。」

  「加大力度,調動兵力。」女修當機立斷,立刻準備開始來摘取勝利的果實。

  「大人,最近出了點亂子,有一位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大鬼,開始在那邊東征西討,很是猖狂。」一旁的黑臉壯漢,沉著臉匯報了新消息。

  「終歸是鬼族之屬,不用管他,繼續調動兵力來這邊,難得的好機會,不能放棄了。」

  黑臉壯漢點頭應命。

  最近新來的那些鬼物裡,帶來了這個消息,他其實也不太在意。

  亂子一直都有的,沒有紛爭,億萬鬼物,哪能僅僅靠著月華修行變強,只不過這一次,明顯是出了意外,億萬鬼物裡,孕育出來一個很特別的大鬼,聽說還是走的正道。

  但這也不重要,鬼族之屬,皆不能超脫鬼幡掌控,若是此大鬼能成長起來,統領億萬鬼物,那也是好事。

  他們在這邊瘋狂調兵,準備大幹一場,摘了桃子。

  另一邊,沒有太陽,只有一輪銀月的世界裡,韓安明已經帶著大鬼,整合出來一批不小的力量了。

  同一時間,張正義也見過了別別子,別別子不想去什麼安全世界,他等著再有發光發熱的地方,繼續去當高級臥底。

  給他信息的人說的沒錯,太昊沒了,還有太微和太一呢。

  張正義悄悄回到了大荒,蒙毅和嫁衣一起,聽著他說這邊的事。

  只是,聽著聽著,倆人的表情就變得有些怪異了。

  他們還在這備戰了,現在就告訴他們,太昊已經死了,十大神官也死了……

  「正義啊,你再說一遍。」蒙毅有些懵。

  「再說一萬遍,也都是這,秦師兄不知道從哪拉來的大佬,實力是我見過的所有人裡,最強的一個,太昊肯定死了,他沒死,我師兄哪能閒的開始讓我去探索遺跡了。」

  嫁衣沉默了良久之後,幽幽的嘆了口氣。

  「到底還是什麼忙都沒有幫上啊。」

  等到張正義離開,嫁衣一揮手,在身前顯現出神樹之下的景象。

  她指了指秦陽造出來的橋,橋上的力量波動不斷溢出,表明有了大隊人馬正在不斷的過橋,前往太昊世界。

  「酆都大帝的麾下,已經開始搶秦陽的戰果了。」

  蒙毅搖了搖頭,他聽明白了嫁衣話裡的意思。

  「老朽覺得,秦陽可能並不在意……」

  「秦陽不在意,也不能讓別人搶了。」嫁衣一指橋,從太昊世界這邊,指向了另一邊:「也是時候開始了,他們去奪秦陽的戰果,那我就先斷了他們後路,奪了他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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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三章 有事大家一起上,只緣身在此山中

  三天之後,大荒不少大勢力裡,能做主的大佬,齊聚到壺梁島。

  嫁衣一襲耀眼的帝袍,神情淡然,他看著來的人,很是簡單粗暴的道:

  「大嬴要去征伐他界,其內陰魂鬼物眾多,環境與大荒迥異。

  大嬴的前哨已經抵達,頗有成效,不過,如今的大嬴,不喜歡吃獨食。

  諸位有誰願意前往,可以給你們七天的時間考慮。」

  衛興朝在旁邊笑瞇瞇的走出來,跟著補充。

  「諸位,如今大世,我等皆為大荒之民,或多或少的,咱們之間都有私交。

  可以告訴你們的是,秦大人已經先一步冒險前去往太昊天帝所在的世界,而且戰果赫赫。

  太昊天帝應當已經隕落。

  如今,我們新發現的一界,應當是曾經酆都大帝的麾下,他們正在太昊之界攪動風雲。

  大帝不能坐視他們來摘桃子,所以呢,就想先去他們那邊轉轉。

  大家聯繫到一起,或多或少的都是跟秦大人有關的,秦大人什麼性子,大家都知道,從來不吃獨食。

  這次呢,風險是肯定有的,可收益也是跟風險一樣大。

  老規矩,到了那邊,疆域是大嬴的,諸位所在之地,皆為大嬴疆土,可是呢,大嬴依然不會干涉你們如何經營。

  領地內的資源,按勞分配比例,最是公平不過,會不會讓諸位吃虧,大家心裡都有數。

  誰願意來,願意出多大的力量,不強求,不勉強,願意派人來跟著觀望一下,都完全沒有問題。

  諸位好好考慮一下。」

  衛興朝的話音剛落,端著茶杯,慢條斯理品茶的崔老祖,將茶杯放下,淡淡的道:

  「不用考慮了,黃泉魔宗參與,老夫也會親自過去。」

  嫁衣微微頷首,算是致謝支持。

  崔老祖當然淡定了,他是最先知道所有內情的人之一。

  秦陽的親師父,最敬重的一位師父,本身實力足夠強,地位足夠高,再加上學識淵博,堪稱修仙界的專精科研人員。

  嫁衣當然不會瞞著了,有秦陽什麼消息,只要不是壞消息,都是有什麼說什麼。

  崔老祖現在看起來淡定,剛得到消息的時候,比誰都炸。

  秦陽才多大點本事,都敢潛入到太昊世界了,最後還整死了十大神官,坑死了太昊天帝。

  事情的結果特別好,崔老祖也就不說什麼了,心裡要說不擔心也是不可能的。

  現在聽說,秦陽九死一生整出來的桃子,竟然有人要去摘了。

  對天帝沒辦法,對你們這些不如天帝的貨色,還能沒轍了不成?

  還有什麼說的,整就完事了。

  站在私人的角度是這樣,站在黃泉魔宗的角度,那更不能放過。

  一個滿是陰魂鬼物的世界,天地環境絕對算是黃泉魔宗的大半個主場了,這種好地方,要是不參合一腳,簡直愧對黃泉魔宗的祖師爺。

  至於疆域歸大嬴,那是多大點事,如此對他們的限制,頂多也就是他們沒法立下神朝而已。

  反正他們走的是門派之路,壓根不可能去立下神朝。

  換算過來,也就等同於:大嬴要去宰了一頭豬吃肉,你們有誰想來分豬肉不?

  那還有什麼可考慮的,至於風險?

  要是大嬴把完全沒風險,只有好處的事,擺在他們面前,他們恐怕就沒人敢伸手了,反而會惴惴不安,覺得大嬴神朝是不是要翻臉了。

  於是乎……

  南蠻之地三大魔宗,黎族九支,便當場拍板,要人有人,要什麼有什麼,統一整合力量,戰時統一指揮,那都是旁枝末節。

  幾萬年了,終於出現了一次擴張地盤,大力發展的好機會,沒人會放棄。

  畢竟,以大荒目前的局勢,誰敢挑起戰亂,誰就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韙,妥妥的找死。

  短短幾天,各路強者集結。

  有覺得那邊環境合適的,就大力出人出力,覺得不合適自己勢力的,那也多少出點力,派點高手,再派點弟子去歷練一下,長長見識。

  雖然大嬴的女帝沒說,可大家心裡卻都門清,以後必然還有別的機會。

  以如今大嬴的行事風格,吃獨食是肯定不會的,有好處大家一起並肩子上,中間要遭遇的風險,大家也分攤著一起扛。

  這個模式,大家都很滿意。

  這個時候,大荒各個勢力之間,那叫一個和諧,本來大環境變好了之後,大家各自的發展都在不斷加快,互通有無之後,發展可比以前閉門造車好太多了。

  現在又有了新的發展方向,被大嬴拓展出來了,那往日裡為了爭一條靈石礦脈,都打的頭破血流的兩波人,自然都是笑嘻嘻的挽手坐下來了。

  短短一個月,人力物力,各種補給,各種必要的東西,都匯聚到了壺梁。

  若是算上花費在路上的時間,這效率簡直是高到恐怖了。

  這一次,嫁衣算是真真切切的看明白了,為什麼秦陽手下的勢力,發展的那麼快。

  外部的壓力,能感受到的,只有最頂尖的那一波強者,可這種可能會有大風險,卻還有大利益的事,能感受到的,就是從上到下的所有人了。

  一個月,大荒遠征軍出發。

  從秦陽造出來的橋上,直奔銀月的世界。

  來的人裡,有五位道君,八大勢力,那些只派來幾個人的,例如妖國來湊熱鬧的小金龍,只帶了幾個大妖,都是不算在大勢力裡的。

  一行人浩浩蕩蕩,五位道君衝在最前面。

  出現在銀月世界的瞬間,便第一時間,強行鎮壓橋頭,堵死了有人可以過橋的路,也鎮壓了所有可能逃走的路線。

  一位位大荒的高手,接連出現。

  感受著這裡的天地環境,幽冥聖宗的現任宗主,完全憋不住了,嘴都笑歪了。

  以前跟鬼坑裡大鬼爭個什麼勁啊,簡直是有病,自從歸順大嬴之後。

  看看,看看吧,一個堪稱加大無數倍鬼坑的大世界!

  就算是全部送給他幽冥聖宗,他們幽冥聖宗都得先撐死個千八百次。

  隨便喝點湯,都夠他幽冥聖宗全速發展萬八千年。

  自閉了很久的輪轉寺,來了幾個大和尚,現在正閉著眼睛,不斷默唸經文,讓自己平靜下來。

  跟屍骨脈爭什麼爭,隨便在這裡超度個百萬十萬陰魂鬼物,都足夠修成佛骨金身了。

  幾個大和尚睜開眼睛互看了一眼,沉聲一喝。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一聲佛號,金光揮灑,鎮守在橋頭的幾個鬼神,連句狠話都沒說出口,便被幾個心神搖曳的大和尚強行超度,一身冤魂厲鬼的氣息,也被強行化去。

  衛興朝笑呵呵的看著這些都快忍不住的高手們,當然也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鎮守跨界出入口的力量,很大程度上,可以反映出來這裡的中堅力量是什麼層次了。

  封號道君級別的鬼物,肯定沒有,道君層次的,估計也沒有,數量最多,最砥柱中流的層次,大概是道宮到法身之間。

  但鬼物先天有缺,太容易針對,同境界很難是人族的對手。

  所以,預期風險開始降低,而收益以目前的情況看,並沒有降太多。

  眾人想不樂觀都很難了。

  「諸位,具體的細節,我們可以慢慢的來,可大的方向,諸位可別忘了,穩紮穩打,莫要貪功冒進。」衛興朝提醒了一句,也沒太強勢。

  他的任務又不是控制住這些強者。

  反正誰不想好好合作,那就踢出去,以後都沒他什麼事。

  衛興朝沒理會這些人,也沒管他們開始了瘋狂的掃蕩鎮壓,他一揮手,帶來的一大堆每天閒的只剩下喝茶修行的外侯,各自分散開。

  這些人沒急著衝出去刺探情報,而是先開始搞基建,在這裡建立大本營,先將此地的控制權,牢牢的把握在手中。

  等第一步先穩住了,再開始大範圍的擴散,刺探情報。

  遙在十數萬里之外的地方,一方陰森恐怖的石殿裡,韓安明拿出一個玉珮,玉珮上浮現出一絲流光。

  他來到大殿門口,遙望著橋頭的方向,輕吸一口氣,神情有些振奮。

  「我師尊來了。」

  「衛老狗?」大鬼撇了撇嘴,頗有些不屑。

  「我師尊既然來了,便代表著,大嬴已經開始大規模進攻了。」

  聽韓安明這麼一說,大鬼立刻一個激靈。

  「這麼快就開始了?」

  「對,我現在要過去一趟,前面搜集的情報,至關重要,尤其是此地有人族聚居的事,必須要先行匯報上去。」

  當天空中的銀月,落下山頭,陰冷之氣驟減之後,韓安明被大鬼親自護送著出發。

  攻略銀月世界的事,如火如荼的展開了。

  ……

  太昊世界之外,府君的化身行走在虛空中,他來到一處地方,默默盤算了一下時間,靜靜的等候數日之後。

  便見虛空之中,一塊上古地府的碎片,急速飛來。

  他化作一道血光,沒入到這塊碎片裡,這裡已經化為一片廢墟,死寂一片,連個鬼影子都找不到。

  他輕車熟路的來到一座大殿廢墟裡,一腳踹開了其中一根石柱,裡面有一顆石化的眼球滾了出來。

  他伸出一根指頭,輕輕一點,便見石頭眼球,迅速的褪去了外層的石殼,化作一顆漆黑的眼睛。

  「幸好我還記得幾個化身在什麼地方,沒想到你還真的在附近。」

  府君化身長出一口氣。

  那顆眼球懸在半空中,盯著府君化身看了一眼,又化作了一個面容冷冽的化身。

  兩人對視到一起,信息開始共享,片刻之後,面容冷冽的化身,點了點頭。

  「由你來做主比較合適。」

  話音落下,他便崩碎,重新化作一顆眼球,沒入到府君化身的右眼裡。

  鮮血化身的右眼一陣翻騰,最後兩個化身合二為一,再也不分彼此。

  他的右眼裡,閃過一道靈光,倒映出來的畫面,驟然一變,正是繃帶人此刻所在之地的畫面。

  「無事,只是先試試而已,你繼續忙你的事,記住了,不要讓秦陽死了。」

  繃帶人的一顆眼球一閃,倒映出秦陽的畫面。

  秦陽正坐在雲朵上,吃著瓜看戲,下方正是上古地府碎片所化的秘境。

  秦陽似有所感,抬頭看了一眼,呲牙一笑,做出一個口型。

  「再看戳瞎你的眼睛。」

  繃帶人瞬間移開了視線,將目光投射到一個一襲長裙的女子身上。

  府君化身共享著視線,他的眼睛微微一瞇,神光流轉,霎時之間,那女子周圍所有的人身上,都開始浮現出一層形態各異,顏色各異的微光。

  那是生命本身的靈光,所有修士所擁有的氣場。

  形態、顏色、大小,在這隻眼睛裡,都跟對方的生命本質有著直觀的聯繫,他的眼睛,可以通過這個,看到別人所看不到的東西。

  可是,唯獨這個女子,什麼都沒有。

  沒有微光,沒有顏色,沒有氣場,沒有靈光。

  「什麼意思?」

  繃帶人沒說什麼,只是忽然間瘋狂拉高了視角。

  大地在他眼中不斷的縮小,河流化作了細線,山脈化作了微不可查的起伏,所有的細節,都在這一刻褪去,只能看到大片大片整體的顏色。

  但是就在這時,府君看到了。

  大地之上,仿若有一隻展翅十萬里,燃燒著黑色火焰的巨大黑鳳凰,印在大地上。

  這便是那人的靈光,那人的氣場,生命的本質所化。

  不是什麼都看不到,而是對方的生命本質所化的形場,實在是太大了,大到看到對方的人時,就看不到這個氣場的地步。

  正所謂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便是如此。

  「鸑鷟!」府君化身一驚,再次望去,仔細看了半晌:「不對,不是鸑鷟。」

  「我的個天,鸑鷟死了!?這是新任冥皇!」

  「你說這人是秦陽師弟?」

  府君化身震驚不已,他的左眼,他沒有帶走,也沒法帶走,那只左眼有自己的任務,根本不是他這個化身能左右的。

  沒想到,現在還有了意外的驚喜。

  府君忍不住再向著秦陽那邊看了一眼,下半部分,黑到什麼都看不出來,但是上半部分卻是刺目的七彩神光,一株桃樹在神光之中搖曳。

  下一刻,府君便看到有一個漂流瓶,從那裡飛出來,瞬間跨越空間,在他面前炸開。

  秦陽的怒喝聲也隨之在耳邊炸響。

  「說了再看戳瞎你眼睛,沒完了是吧?」

  一道刀光閃過,府君悶哼一聲,連忙閉上眼睛。

  一絲絲鮮血順著他的眼角滑落,同一時間,繃帶人身上的一顆眼球也隨之炸開。

  府君捂著右眼,低聲嘟囔。

  「秦昆也真是的,教他一招刀法就算了,還給他柴刀幹什麼。

  看看他現在都變成什麼樣了,不就看了一眼麼,至於這麼大火氣。」

  這下他也不敢亂看了,他在秦陽那什麼都看不到,無形無質,只是純粹的光,上白下黑,連人形都沒有,道果也看不到,誰知道這個傢伙現在到底算什麼。

  ……

  秦陽仰頭看向天空,那裡就是曾經被秦昆劈開的地方。

  本來他以為是那位繃帶人在窺視,沒想到,十二說對方來自於太昊世界之外。

  「十二,能發現是誰在窺視麼?」

  「不能,我也不知道對方是用什麼神通窺視的,我這裡沒有記載。」

  「算了,暫時不用管了,你繼續忙你的事吧。」

  秦陽沉著臉,也沒了繼續摸魚,看這裡的人打打打的心情了。

  看來府君說的沒錯,秦昆當時發力太猛,沒辦法收住力道,現在還真的有人,從那裡來窺視了。

  能讓十二都不知道是誰,用了什麼神通窺視的,那一定是上古的巨佬之一了。

  他那一刀,明顯也沒讓對方受到什麼大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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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四章 傻乎乎的太一?徹底消失的不可界

  「真是可惜了……」

  秦陽頗有些遺憾的收回了目光,跟十二聯手的第一戰,可能還沒戳瞎對方的眼睛,以後還得再研究研究。

  以窺視的目光為引,讓十二借助他丟出一個不講道理的漂流破,以此人為製造出來一個靶子,他只需要跟著指引,去攻擊靶子就行了。

  優點嘛,非常明顯,他也算是間接的擁有了一部分十二的能力,只要對方敢給出指引,那他沒看到人,基本也能出手打擊。

  缺點也很明顯,命中率著實有點差了,而且還只能用他自身的力量,想要投射過去百八十顆毀滅球,暫時是看不到可能了。

  不過缺點什麼的都是小問題,從無到有的跨越,才是最關鍵的。

  十二看起來是挺喜歡白玉神門內的環境,住的也挺開心的,不能隨便出來,也覺得挺好的。

  畢竟,身為一株長成的仙草,很大程度上,可以給一個修士一步登天的機會。

  若是仙草本身與修行契合,與道果契合,消耗掉仙草之後,一步跨越成為封號,甚至超越封號道君,都是很有可能的。

  上古的時候可是有過先例的。

  秦陽自己是從來沒想過把十二當作材料消耗掉了,就要防著別人眼紅打十二主意。

  有關仙草的事,能壓就壓住,實在壓不住的時候,那就只能走最後一條路了,大範圍無差別清洗,把所有有關仙草倆字的一切,都全部洗掉。

  收起了休息一段時間,好好修行一下,參悟所得的心思,秦陽進了上古地府碎片所化的秘境裡,找到了還在忙著發掘考古的張正義。

  這貨這段時間,簡直是樂不思蜀,挖出來有價值的寶物不多,可是有價值的信息,卻特別多。

  而張正義最喜歡的反而就是這些有價值的信息。

  所有有關上古的事情,對他來說,都是有價值的,哪怕是一個符文,所以,這貨最近開心的不得了。

  頭一次去考古的時候,是得到了全方位支持的,秦陽支持,府君也放了話。

  於是乎,這貨整天樂的跟個傻狍子似的,總是說幸好來跟著秦師兄混,沒待在大荒。

  秦陽找了一圈,在一個沒什麼人的廢墟裡,找到了還在拓印廢墟上符文的張正義。

  「張師弟?」

  張正義沒急著理秦陽,蹲在那小心翼翼的取下了套在石柱上的金箔,石柱上失去威能的符文,全部被拓入了金箔裡,石柱也隨風消散,化為齏粉。

  「秦師兄,看我發現什麼了!」

  張正義抖了抖手中的金箔,言語間頗有些興奮。

  「這裡曾經是一個叫做風波台的地方,記錄了上古最後的記錄。」

  「嗯?風波台?」

  張正義一揮手,數百個金箔片,出現在前方,一塊塊金箔片湊到一起,化作一副殘缺的記載。

  「有些地方已經找不到了,不過大體上卻能看懂一些,上古的時候,他們記錄都是以符文來記載,本身就蘊含著力量,這麼多年了,也依然能保存下來。

  其內蘊含的其他含義,一時半會可能參不透,可大體意思,我已經轉譯出來了……」

  秦陽看著眼前這塊像是破了不少小洞的巨大金箔上的記載。

  「我認識這些符文。」

  「呃……那師兄你先自己看看。」

  上面的記載非常多,有時候一個符文,結合前後內容,都可能表達出很複雜的信息。

  張正義說的的確沒錯,符文失去力量之後,的確會損失部分含義,理解起來也必須結合上下才行。

  這些記錄顯示解釋了風波台是什麼地方。

  上古的時候,大風劫醞釀,徵兆愈發明顯的時候,上古地府建立了風波台,這是酆都大帝和府君一起建立的。

  主要是為了監測所有的徵兆,發現所有的變化,尋找阻止大風劫降臨,或者緩解大風劫降臨的辦法。

  後來積累下來的信息越來越多,阻止的辦法沒找到,可緩解的辦法卻有了很多種。

  府君的觀點,便是集合眾生之力,眾生之念,眾生之願,開闢出亡者之界。

  那個時候,還壓根沒有亡者之界的概念,死了便是死了,頂多是殘留下來一部分,化作別的東西,比如最常見的鬼物。

  更具體的信息,這裡沒有說明,只說了觀點。

  開始的時候,整個上古地府,的確是跟著府君的計劃來的,從最上層開始,所有的人都開始有了亡者之界的觀念。

  所有人都對亡者之界有自己的猜想,慢慢的,從上到下,所有人都開始堅信有這麼個地方。

  計劃進展的的確挺順利的,前期鋪墊,難度也比想像的低,因為這是所有生靈本能會去在意的事情,願意有這麼個地方。

  但最後,問題出現了,鋪墊到所有人都相信的時候,卻根本沒有人能驗證,是不是真的有這麼個地方,唯獨府君自己一直堅定不移。

  量變沒有引動質變,那最後的結果,跟沒有便沒有什麼區別。

  分歧開始出現了,酆都大帝開始選擇別的路,再加上上古天庭也開始走他們選擇的道路,分歧變成了爭端,爭端變成了不可調和的巨大矛盾,波及整個上古的大戰便開始了。

  太昊的計劃,最簡單粗暴,除掉所有會對天地有所消耗的生靈,不僅僅是人族,而是上古百族,盡數去死。

  停止了變化,停止了大的消耗,一切都會穩固下來,穩固在這個點,哪怕不會變得更好,起碼也不會變得更壞,只要一直維持下去,就算在無盡的歲月裡,找不到更好的辦法,那也不會更差了。

  太微最開始的時候,也是偏向府君的計劃,甚至還出過力,可惜後來,見不到量變引起質變的可能,便徹底放棄了府君的計劃,轉而開啟了一個名為群星的計劃。

  具體這裡也沒有記載。

  秦陽想到太微的結局,這貨的計劃,恐怕壓根就沒有施行出來吧,反正現在壓根看不到太微掀起的風浪。

  至於太一,上面卻沒有詳細記載他的計劃,只說了太一最初也挺中意府君的計劃,後來便開始支持太昊的計劃。

  乍一看,這貨還不如太微,起碼人家太微有自己的計劃,在努力的尋找一條出路。

  太一這個,怎麼看都是一會兒:大哥說得對。

  再過一會兒:二哥說得對。

  回憶了一下有關太一的記載,就連十二這裡的記載,太一都只是一個上古天庭,或者說三天帝的忠實捍衛者。

  太一也是在大風劫降臨之間,就被人打死了,陷入了沉寂,在那個時候,他是太昊理念的堅定維護者,尤其是對於人族,惡念極大。

  曾經一人獨戰數位十二師,還阻止過醫師封師,最後被打死,也跟醫師有直接關係。

  秦陽暗嘆一聲。

  他是真的沒想跟三天帝死磕,可是結合所有的信息來看,太一恐怕也不會放過他。

  或者說,太一誰都不準備放過。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半步都退不得。

  至於,太一是不是復甦了,秦陽現在很確定,太一復甦了。

  太昊復甦之後,悄咪咪的苟了幾萬年,才重新站出來走上了前台,而太昊還是被大風劫來臨之時的天地大勢撕碎的。

  他都能這麼早復甦,秦陽不信在大風劫來臨之前就先掛掉的太一,會沒有復甦。

  甚至有可能,太一已經復甦了很久很久了,只是不知道在哪個大世界復甦的而已。

  在壺梁破碎,上古崩滅的前提下,太一被困在某個大世界,一直找不到其他大世界,到也說得過去。

  畢竟按照記載,當年所有的一切,都被大風劫撕裂,原本的虛空會越來越大,不斷膨脹,一塊塊大世界之間的間隔,在虛空之中也會越來越遠。

  想要在那無盡虛空之中,碰運氣似的找到一個世界,簡直是癡人說夢。

  秦陽掃完了所有金箔,上面有價值的信息不少,零零散散記載了不少東西,有關太一的也不少,只是破損的地方不少,很多東西都遺失了。

  秦陽拿出小本本,默默摘錄下來有關太一的事情。

  一,這貨能死在大風劫來臨之前不太久的時間段。

  倒霉蛋?

  不,秦陽現在學乖了,整個上古,有名有姓的,絕對沒一個心思單純的傢伙,也沒有這種純倒霉蛋。

  起碼天帝是肯定不會是純倒霉蛋。

  秦陽更傾向於,太一察覺到大風劫的降臨,已經勢不可擋,他先去死了避劫。

  死遁避劫這種事,秦陽見過好幾次了。

  這貨八成是瞅準了好幾個十二師成員,好不容易湊到一起開個小會的時候,很是囂張的衝過去,一腳踹開了會議室大門,掀翻了他們的桌子,還把房子燒了。

  仇恨拉滿之後,被幾個暴怒的十二師成員,活活圍毆致死。

  死遁脫身,等到大風劫橫掃天下,連天地元氣都撕裂,天地重新穩固下來之後,再悄咪咪的睜開眼睛,出來繼續搞事情。

  大哥說的對完了,又來二哥說得對,傻乎乎的跟著一起幹,仇恨卻被當大哥的全部拉完了。

  現在提到屠滅計劃,任誰想到的,就是太昊,沒人會覺得太一怎麼樣。

  秦陽拿出筆,默默的畫了一個圈。

  這貨絕對是個老銀幣,任何一個天帝,都不可能符合這種印象。

  可以狠辣,可以無情,可以漠視,唯獨不可能不自我,不可能傻乎乎的只知道跟著別人走。

  就算他跟太昊的理念相同,也不可能給人一種太一是跟著太昊幹活的印象。

  收起了小本本,秦陽拍了拍張正義的肩膀。

  「好好幹,最好多找點有關太一的記載,或者跟太一身邊的人,有關的記載都可以,任何能扯到太一的事都行,這很重要。

  這邊你探索完了,可以去酆都大帝那波人的地盤,那邊說不定也會有些。」

  秦陽斷了讓張正義出去搞事的心思,就讓他發揮特長,好好考古吧。

  走出秘境,秦陽悄悄的在陸地所在的範圍遊走了一圈,不可界已經快要徹底消失了。

  不可界之內的鎮壓和限制,變得越來越弱了。

  來到不可界最後還沒消失的地方,秦陽盯著那裡出神。

  這就是太一已經復甦,最直接的證據。

  不可界跟三天帝息息相關,想要造成這種效果,必定是跟他們的權柄有直接的關係的。

  如今太微涼了,太昊涼了,不可界卻還是沒有直接消失,那必定是太一的存在,還在支撐著不可界。

  秦陽耷拉著眼皮,意識出現在白玉神門前。

  「十二,若是不可界真的是太一的存在,在支撐著,那你接觸到的話,很有可能會被察覺到的,我並不需要如此急功近利。」

  「有些感覺,沒法形成記載,但是我記得太昊對太一的一個感覺,他似乎特別不信任太一,頗有些忌憚。

  好先生,我覺得這不是急功近利,我們必須要做準備了。

  我並不害怕被他發現,我也不害怕冒險。」

  秦陽想到那個快要徹底消失的不可界,沉吟了片刻之後。

  「再等等,穩妥一點,等到不可界即將徹底消失的那一刻,我們再試試。」

  這一等就是三個月的時間。

  不可界被黑神祇污染,已經只剩下最後數里了。

  越是到後期,不可界消失的速度便越來越快,按照推測,這最後數里,頂多還有三十個呼吸的時間,就會徹底消失。

  白玉神門懸在秦陽身後,桃樹的根鬚探出,纏繞在秦陽身上,而秦陽的一隻手探出,接觸到不可界。

  以秦陽為媒介,十二接觸到了不可界。

  霎時之間,秦陽的眼中,仿若有萬花筒盛開,他看到了璀璨到無法形容的世界。

  另一邊,有一個無法形容的存在,仿若永恆存在一般。

  秦陽看到,一隻眼睛在無盡的璀璨裡睜開。

  一個念頭,跨越了無盡,直接與他的眼睛對視到一起。

  下一刻,便見秦陽手握塑料黑劍,所有的力道驟然爆發,一絲不屬於生者世界的韻律浮現,一劍斬出。

  那一絲剛跟他對視到一起的念,便被斬斷。

  同一時間,那一絲被斬斷的念,被一片桃花瓣包裹著,拖入到了秦陽的白玉神門之上。

  十二興奮的聲音,也在秦陽的腦海中響起。

  「好先生,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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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五章 我等著你,太・臭不要臉・一

  當十二的略顯小興奮的聲音,在秦陽腦海中響起的瞬間。

  不可界剩下的最後一部分,也在同時消失不見。

  那一絲聯繫,被徹底斬斷,落入到這邊的那一絲念,也被永遠的留了下來。

  秦陽以塑料黑劍斬斷,十二配合白玉神門,將那一縷念捕捉,化作一片桃花瓣。

  縱然對方有通天的本事,他也不可能找回這一縷念了,也別想追蹤過來,知道是誰怎麼做的。

  按照傳說,那恍若天地戒律一般的限制,乃是三天帝聯手整出來的。

  他們倒是想要做的極端一點,直接斷了人族的傳承,可惜他們做不到。

  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之後,也只是做到了「道不可妄洩,法不可輕傳」的限制。

  人族的修士,到了一定實力,領悟足夠的話,也是有能力直接寫下經典寶冊的。

  但這種限制,多少還是有不小的效果,翻開往日的典籍,稍稍算算就能知道,有多少經典,是永遠的失傳了,消失在歲月裡。

  在大荒的時候,秦陽自己所在的時代,就已經見證過類似的事了,經典寶冊遺失了,最後的傳人隕落,也沒有能力留下經典寶冊,那基本就等同於徹底失傳了。

  也就是道門這種,將薪火相傳,當作第一要務,為了這個目標,什麼臉面都可以不要的門派,才能在歷經磨難之後,依然頑強的留下傳承。

  可惜,道門的經典,也流逝大半了。

  不可界作為這種限制的加強版具象化存在,其內蘊含著的,便是三位天帝的力量。

  三天帝若是涼了,不可界也會慢慢的消失,只不過所需要的時間,可能會比較長而已。

  被黑神祇污染,只是加快了這種速度。

  秦陽看著白玉神門上的那片桃花瓣,基本可以確定,這一絲念,就是來自於太一。

  方才讓十二借助她的能力,去深挖不可界信息的瞬間,就引起了反應。

  而且在那無窮信息裡,幻化出的那隻眼睛,蘊含著亙古不變,恍若永恆的神韻,除了天帝之外,秦陽就沒在別人那見過。

  親自過手過兩個天帝的權柄了,除了天帝,沒人比他更瞭解天帝的權柄。

  「十二,你怎麼樣?」

  「我沒事,控制住了。」

  白玉神門之內,一方特效拉滿,到處都是抽象的世界裡,唯有一個鳥語花香的精緻小莊園是存在的。

  桃樹依然扎根在小莊園的中心,但是這一次,十二卻不會被困在房子裡,連院子都走不出去。

  只要她願意,她可以在這裡隨意的走動。

  小莊園裡,最大的就是一間書房,密密麻麻的擺放著大量的典籍,十二的書桌上,擺著一片閃爍著微光的桃花瓣。

  「控制住了就好,若是有被追蹤到的風險,那我們寧願不要,安全第一,你要知道,若是被太一知道了你的存在,事情會非常麻煩。

  哪怕他本身對仙草並沒有特別大的貪念,只要他把這個消息傳出去,就不需要他來動手了。」

  秦陽提醒了十二一句,生怕十二為了幫他而逞強。

  「沒事的,好先生,我覺得我可以嘗試一下,難度的確很高,比太昊的念,難度還要更高一些。」

  十二盯著書桌上的桃花瓣,躍躍欲試。

  太一的念,裡面蘊含著龐大的信息,說不定就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信息。

  而掌握信息,則是走向勝局的必要階梯。

  「破解完了,你記得不要看,記住了麼,你千萬不要看!」

  「嗯,我明白。」

  十二還是有些不太明白,但她明白要怎麼做,秦陽怎麼說,她照做就對了。

  哪怕她這裡的庫存的記載特別多,多不勝數,有些事情她也是沒法理解的,她能知道法門,能理解那些法門的內容,卻也無法去嘗試那些法門。

  很多事都是不親身嘗試,根本沒法理解的。

  十二雙手虛捧著那片桃花瓣,院子中央的那顆桃樹,開始逸散出一縷縷氤氳之氣,不斷的沒入到這片桃花瓣裡。

  慢慢的,桃花瓣開始在桃花瓣和紙張之間不斷的變化,再漸漸的,桃花瓣的一部分化作了信紙,上面開始浮現出文字,一點一點的破解出來。

  十二閉著眼睛,沒有去看上面的內容,也沒有接收內容,只是純粹的利用仙草的力量,去破解內容。

  數日之後,桃花瓣的最後一部分,也化作了信紙,十二將其送出窗外。

  被破解的信息,直接出現在秦陽的腦海之中。

  一幅畫面,轟的一聲炸開。

  秦陽的意識,出現在一片虛空之中,一方畫卷在他的腳下展開。

  畫卷之上,山川大地不斷浮起,化作真實的世界,腳下一座綿延千里的巨大城池,拔地而起。

  模糊之中,一個個人影開始出現,吆喝聲叫賣聲,也隨之出現,天際之間,道道神光流轉,靈力波動浮現。

  轉眼間,這裡便仿若化作一個活生生的世界,將他囊括在裡面。

  秦陽行走其間,可以看到大街小巷上活躍的人群,不只是人族,還有一些明顯是其他種族的,也有異人,行走其間,似乎也沒有誰感覺到意外。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跟修士息息相關,凡人和修士之間,相處的似乎也挺好。

  秦陽能感覺到,他要找的中心,就在這幅畫卷的中心,那個目光的主人就在那裡。

  他沒急著去,而是在這座城池,還有城池附近遊走了起來。

  這是一段記憶的畫面,恍若真實存在的記憶畫面。

  秦陽覺得,若是沒有十二,他看到的,恐怕也只是一個單純的平面畫面,鏡頭還只是聚焦在重點的那種。

  而現在,十二破解完成之後,就能來一次沉浸式的體驗了。

  當時他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以塑料黑劍斬出,恐怕太一也沒有料到,他會被斬落一絲念,還會被人抓住困住,再破解了隨意察看。

  這裡的一切,應該就是太一當時看到的,或者太一就在這裡,無意識納入的無用信息。

  但這也只是對太一無用而已,秦陽覺得,非常有用,通過這個,就能大致分析出來,太一那邊的世界,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秦陽念頭一動,直接開了二檔思字訣,整個世界的時間流速,驟然暴漲到極致,乍一看仿若一片混沌的光芒在微微閃爍。

  秦陽的念頭混入其中,卻根本不受這種加速的影響,他被裹挾著一起加速。

  親眼一步一步走過這幅畫卷的每一個角落,當這段記憶輪轉完,繼續重新開始的時候,秦陽繼續跟著轉。

  聽著這裡的人,在記憶的這段時間裡說的每一句話,看著他們翻開的書籍裡,看到的每一個字,尋找任何可能有信息存留的地方。

  建築上的符文、文字的變化、社會結構的構成、勢力……

  千里城池,加上城池之外數千里,每一寸角落,在這段時間裡的所有一切,秦陽都沒有放過。

  龐大到極致的信息,在秦陽這裡匯總,這不到一日的記憶時間裡,秦陽已經做到了足夠的瞭解。

  他現在比這裡所有的人,都瞭解這裡的一切。

  等到將這不到一日的記憶,循環了不知道多少遍,秦陽覺得已經可能再也挖不出來什麼信息的時候。

  他才來到城北的一座高樓裡。

  這裡就是這幅畫卷的中心點,那個目光投射過來的地方。

  九層樓閣,按照收集到的信息,這裡是一個叫做十方神朝的勢力,勢力很龐大,佔據的地方,也是這座城池裡最好的位置。

  若是在神朝帝都,這裡應該就是宮城所在之地。

  進入高樓,一層一層的向上,順便挖掘出這裡的一切。

  到了最高一層,一個人影趺迦而坐,孤零零的坐在空蕩蕩的第九層裡。

  秦陽念頭一動,手中出現了塑料黑劍,唰唰唰的幾劍下去,在他看到那個人影的前一刻,便將那個黑影,斬成了一個黑色的影子。

  對方是人是狗,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都不在意,反正就是不給對方反向窺視的機會。

  哪怕是在記憶的畫面裡,窺視到對方記憶裡真身存在,也會被感知到,來反向追蹤,秦陽可是吃過虧的。

  但只要不看到,不對視到,那就不會引起反應,這點在太昊身上驗證過的。

  那個沒有了形象,只能看到一個模糊人形的傢伙,自顧自的道:

  「我見證了太微的權柄,從此暗淡下去,再無光華。

  我也見證了大日的光輝,不再耀眼到無法直視。

  我想,太微這個天真的傢伙,還有太昊那自大的蠢貨,已經敗了吧。

  太微便算了,可太昊這一次又是怎麼隕落的,連權柄都暗淡了下去?

  我著實太好奇了,難以自抑的想要知道。

  你是如此急不可耐的尋找我的蹤跡,想來應該是人族又出了什麼俊傑人物吧。

  若是上古的故人,應當不會如此急躁。

  太微和太昊的隕落,都跟你有關係吧?

  可惜,如此天驕,我卻沒法看到,當真是一大憾事。

  你斬落我這一絲念頭,可曾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麼?

  不若我親自來告訴你吧,我在十方界。

  坐落在大地之上的十方神朝,最中心的帝座,我便坐在那裡。

  我是十方神朝的永恆帝尊。

  你應該知曉我曾經的另外一個身份,上古天庭的太一天帝。

  人族的天驕,你來吧。

  我等著你。」

  那個黑色的影子自顧自的說完這些話之後,便忽然湮滅消散,第九層樓閣裡,變得空空蕩蕩。

  秦陽走出高樓,外面的一切,還在不斷的循環這一日,唯獨少了太一本身。

  念頭一動,離開了畫卷。

  秦陽睜開眼睛,便看到自己身前,有一卷畫卷緩緩的合攏起來。

  秦陽想要將其重新投入白玉神門保存,想了想,斬出一個夢境,將其單獨存放了。

  秦陽眉頭微蹙,跟預料的有很大差別。

  的確是太一沒錯。

  若是沒有十二插手,他斬落的那一絲念頭,恐怕除了太一專門帶給他的話之外,什麼信息都不會得到了。

  而且在傳話結束之後,那一縷念應該也會直接自行湮滅。

  只不過被十二破解了,最後自行湮滅的,只是太一最核心的念頭,附帶的信息卻沒有湮滅。

  跟預想最大的不同,太一竟然建立了神朝,還成了神朝帝尊。

  十方界,十方神朝……

  這個所謂的十方神朝,哪怕沒有一統十方界,將十方界的每一寸土地,都化作他們的疆土。

  恐怕也跟大嬴神朝在大荒差不多了。

  太一真是臭不要臉,堂堂天帝,竟然來玩神朝了。

  以前不是大力支持太昊的理念,覺得應該屠滅其他所有種族麼?

  尤其是視人族為螻蟻,漠視到極致。

  如今竟然化人,來建立神朝,自己當人族神朝的大帝。

  臭不要臉!

  現在還直接表明身份?

  表明身份有什麼用,只要過去,就是跟一個世界為敵,還是客場作戰。

  秦陽只需要稍稍腦補一下,現在敢有誰從天外侵入大荒,說要殺了大嬴神朝的大帝,這個人會有什麼結果。

  他就明白自己去十方界,會有什麼結果了。

  秦陽的臉拉的跟驢臉似的,黑的恍若鍋底。

  他現在是真感覺沒轍了。

  太一以後改名太不要臉算了。

  只要太一以人族大帝的身份,隨便好好經營,穩住了十方神朝的基本盤,那麼,神朝的恐怖加持,便可以直接加持在他身上。

  神朝不滅,加持便不會滅。

  而一個被神朝之力加持,本身還是天帝的傢伙,自身實力會發揮到什麼地步?

  這還怎麼玩?

  秦陽感覺有點頭皮發麻,他以前還真的沒想過這種情況。

  當一個天帝,能放下那近乎融入到權柄裡的固有觀念,放下點身段,再不要臉之後,想想就可怕了。

  挑明之後,秦陽也沒轍了。

  現在就像是在他還只是個小修士的時候,要去搞死本尊尚在離都,而且還是全盛時期的嬴帝。

  秦陽有些悶悶的離開,中途看到荒海上亂戰不斷,也懶得理他們。

  打吧打吧,狗咬狗一嘴毛,讓他們打去。

  悄悄的回到了大荒,秦陽蹲在神樹的頂端,獨角仙鎮守在這裡。

  秦陽有些憂愁,這次若是要跟太一幹架,就沒法用最小的代價解決了。

  不僅僅要解決太一本身,還要解決十方神朝。

  若只是解決太一本身,那還是有希望來尋找破綻。

  可是要解決十方神朝,就只能一板一眼,靠著硬實力來懟了。

  而有這個希望的,只有嫁衣,只有大嬴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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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5 00:13:24 |只看該作者
第九三六章 心裡有數的獨角仙,正好是我擅長的事

  秦陽有點小糾結,蹲在神樹的頂端,看著獨角仙,擺出了小桌子,上了一壺七花釀。

  「有時候還真挺羨慕你們的,雖然沒有天生九竅,修行起來麻煩了些,也很少有系統的法門,大部分都是靠血脈來傳承。

  化成人形吧,也要經歷災劫,從痛苦之中,化形而出,這才擁有了九竅,修行速度可以大幅度提升。

  之後大部分時間,也都無心他顧,老老實實安心修行,一心向道,學個其他法門吧,難度還比人族高……」

  趴在對面的獨角仙,眨巴了一下眼睛,一口老槽哽在喉頭,硬是忍著沒說出口。

  這叫羨慕?

  要不是打不過你,還在你的地盤跟著你混,老子現在就跳起來,錘爆你的狗頭!

  獨角仙拉長著眼睛,念頭一動,操控著酒杯,飲下了一杯毒酒,趕緊轉移一下注意力。

  「雖然磨難多,可你們就不會想那麼多,天塌了有個高的頂著。

  大部分時候也不用擔心會被人針對,也就是少數時候,需要防著被人宰了當材料。

  哪像人族,什麼事都給整成複雜的。

  本來大家你看我不順眼,我也想把你弄死,大家真刀真槍的幹一架,分個勝負,決個生死,乾淨利索,多好。

  誰輸了誰去亡者之界報道去,哪像現在。」

  獨角仙飲了杯毒酒,甕聲甕氣的道:

  「秦大人可是出師不利?」

  「那倒沒有,前面去辦的事,整體上算是有驚無險,最後順利全部解決了。」

  「……」

  獨角仙沒忍住,又喝了一杯毒酒,不想跟秦陽說話了。

  他也看出來了,秦陽就是心念不通達,純粹是為了找個不會多嘴的人,隨便抖一抖負面情緒。

  放眼整個壺梁島,這裡最不會多嘴的,也就只有鎮守神樹的大蟲子獨角仙了。

  性子沉穩,不惹事,從不多嘴多問。

  獨角仙飲下毒酒,再次暗讚了一聲,到底是大世界,就是不一樣,他以前可就見不到這種寶物。

  算了,看在毒酒的份上,老老實實的捧哏吧,畢竟,就算有啥意外,他也是只能跟著秦陽一條道混到黑了。

  「那大人為何憂愁?」

  「我忽然發現一個注定成為敵人的傢伙,有個很大很大的勢力,比大嬴還要大的勢力,對方的實力呢,也遠比我強的多。

  我人單力薄,只是一個小修士,壓根沒可能搞掉對方的勢力。

  我轉了一圈,發現最後只能來找新帝一起了。

  可是呢,說實話,我挺不希望看到我的人,去冒這種大風險的,到時候大勢裹挾之下,注定了沒有一個人能獨善其身。」

  「這世上本就無人能獨善其身。」獨角仙繼續偷偷喝毒酒。

  「這不一樣的,我可不是那種有巨大野心的人,我自己想怎麼瞎搞就怎麼瞎搞,可若是開了某個頭,便等同於強行裹挾所有人,跟我一起向著一個方向狂奔,再無回頭之路。

  說難聽點,便是我這人就喜歡小桌小飲,狠不下心玩那種一將功成萬骨枯的路。

  真要是讓新帝也開始出手,讓整個大嬴神朝都一起被裹挾,那敗了,便是所有人跟我一起去亡者之界報道。

  我對自己能下的了決心和狠心,可真要是下狠心,讓自己人去送死,真不行。

  所以,有時候倒是挺羨慕那些神祇的,沒心沒肺的,也不會因為這種事念頭不通達……」

  獨角仙再次悄悄飲了杯毒酒,眼睛眨巴了一下,又乾巴巴的重複了一遍。

  「秦大人,沒有人能獨善其身的。」

  「道理我都懂,問題是我覺得自己扛不起這個責任,我這人啊太善良,天下人都知道,大荒第一大聖母名副其實,這話要是反過來,就是不想背鍋,不想得罪人,再說難聽點,就是難堪大任。」

  獨角仙眼珠子悄悄斜著瞥了一眼,似乎有些緊張的再次灌酒。

  「秦大人,喝酒。」

  秦陽身後,一襲朱色長裙的嫁衣,長髮披肩,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秦陽身後了。

  獨角仙緊張的身後的翅膀都縮回去了,顫顫巍巍的伸出兩隻前足,一個端著酒壺,一個端著杯子斟酒。

  給秦陽斟滿酒之後,眼睛又微微向上斜了一下,期待秦陽能發現這種小動作。

  整個大荒,不能得罪第一的,當然是秦陽,跟著秦陽混,最是舒服,因為秦陽事不多,待人寬厚。

  第二不能得罪的,便是大嬴神朝的大帝,至於原因麼,拳頭足夠大這一條就夠了。

  之所以大嬴神朝的大帝排第二,那是因為得罪了秦陽,便等同於同時得罪了大嬴大帝。

  別看獨角仙天天蹲在這鎮守神樹,可他蹲在這也不是什麼都沒幹,為了鎮守神樹,總得似的留意著風吹草動吧。

  以神樹為中心,方圓數萬里之地,都是他的警戒範圍,這麼多年了,早就熟悉人族的處事方式,也一不小心聽說了很多事情。

  所以,例如誰不能得罪這種重要的事情,獨角仙心裡特別有數。

  一不小心聽的東西多了,就聽說了一些不該聽到的八卦。

  眼看大帝壓根沒出聲,秦陽也有些發愁,竟然也沒注意到,獨角仙也不敢點出來,稍稍使個眼色,已經是極限了。

  可惜,他一個大蟲子,鬼才能看懂他的眼色。

  秦陽再次端起酒杯的時候,嫁衣一步邁出,來到了小桌的側面。

  獨角仙連忙退後幾步,高聲道:

  「臣下,見過大帝。」

  「無需多禮。」

  「臣下忽然察覺到神樹之下有一絲異動,請大帝見諒,臣下先行告退。」心裡特別有數的獨角仙,立刻找個了挑不出毛病的藉口。

  雖說神樹之下,現在天天都有可以算是異動的事情,小心點總不能說是錯的。

  「嗯。」嫁衣應了一聲。

  獨角仙瞬間消失在原地。

  秦陽的酒也瞬間醒了,乾笑一聲。

  「嫁衣,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剛到。」嫁衣很自然的笑了笑,坐在秦陽側面,拿出一壺酒,給秦陽斟滿:「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也是剛回來。」

  秦陽笑的有點乾,他這次是真沒發現嫁衣來了,他壓根沒察覺到絲毫危險。

  除了他的肉身本能都沒覺得有危險之外,恐怕也是因為嫁衣現在的境界,已經超出他不少了。

  難怪他剛才感覺到有一絲似曾相識的淡淡香味浮現,卻沒想起來是什麼。

  嫁衣給自己斟了一杯,舉杯道:

  「這是我自己釀的酒,年份還有點短,你嘗嘗。」

  秦陽一飲而盡,入口順暢,卻有火辣之氣暗藏其中,轉瞬便蒸騰而起,若是實力弱的,怕是一口就會被活活燒死了。

  「太昊世界的事,張師弟已經給我們說了,這個時候回來,是那邊進行的不順利麼?」

  「也不是,是太昊掛了之後,我在那邊覺得沒什麼意思了,就回來了。」

  「嗯,回來了也好,我也正好有點事跟你說一下。」

  「嗯?你說。」

  「本來想跟你商量一下的,不過之前出了點意外,沒法等了,我已經派人去了上古地府所在的銀月界,聯合了大荒的勢力,斷了他們後路與增援,順便準備以壺梁為中心,把銀月界化作大嬴的疆土。」

  嫁衣說的很平靜,可是這話裡話外,都透著一股木已成舟,堅定之極的意思。

  「呃……」秦陽有點懵,張正義咋沒跟他說過這些事?還是這狗東西也不知道?

  「大荒雖然平穩了,整體上全部化作大嬴神朝的疆土,已經是沒有什麼阻礙了,但是這個本身,是因為太昊的存在,帶來的危機感逼迫著達成的,事到如今,也已經沒有辦法回頭。

  不少勢力都在銀月界幫忙,我不能讓他們白出力,只能按照以前的路子,給他們拓展的機會,近來發展的還可以,他們都在加大力量的投入。」

  嫁衣說的四平八穩,就像是嘮家常一樣的說著這些事,這些好像都不怎麼重要的事。

  秦陽聽了個大概,其實就明白了。

  明面上說的是,外來壓力壓迫著大荒的人投靠,現在外部壓力沒了,只能轉移矛盾了。

  而且好死不死的還挺順利,大家都獲利不菲,這個時候,誰都別想斷大家財路,死亡都不行。

  所以呢,她也沒辦法,只能被動承受著,讓大嬴神朝的疆域越來越大。

  實際上呢,秦陽也明白,嫁衣這是在找一個更穩妥的後路,用來兜底。

  只要大嬴神朝的疆域範圍足夠大,她的實力也足夠強了,那麼便不會存在一敗塗地,全線崩潰的時候。

  就像太不要臉,有十方神朝當作底氣,除非有絕對的實力,一口氣送他去亡者之界,否則的話,還真沒辦法一次就讓太一敗的徹底。

  同樣的道理,放到自己這邊也是一樣。

  只要體量足夠大,承受風險的能力也會跟著提高。

  像搞死太昊那種玩法,在太一身上再來一次,已經不可能了。

  事實上,能搞死太昊,很大程度上也是太昊自己想死。

  「銀月世界裡面也有人族生存,可環境不太好,那邊已經有門派開始駐紮,事情應該會挺順利。

  獨角仙也說過了,神樹勾連所有的壺梁碎片,已經找到其他界了,而且也已經有人跨越來到大荒。

  大嬴不能被動防守,避而不戰也不是大嬴的作風。

  所以,沒跟你商量,這事也已經沒法阻攔了。

  有朝一日,神樹也很有可能會連接到太一的世界,終有一戰,不若先行積攢力量。

  把神樹連接到的所有大大小小的世界,統統化作大嬴的疆域,至少他日有些許底氣。」

  嫁衣不緊不慢的將她的計劃說了一遍。

  秦陽想說什麼,一時也不知道如何說了。

  他跟獨角仙扯淡的時候,嫁衣肯定到了,說不定從他剛回來,嫁衣就察覺到了,只不過過來之後,發現他在瞎扯,就站在他身後靜靜的聽著。

  現在先一步說出來這些,就變成了這一切都是她主動去做的,而不是秦陽要去做的。

  這意義就不太一樣了。

  一個是他秦有德,去推動大勢,裹挾所有人去剛太一和十方神朝。

  一個是嫁衣去做這些事。

  誰主導的,便是誰扛起了這個大旗,扛起來責任。

  而且在他回來之前,嫁衣就已經在做的,意義又不一樣。

  秦陽沉默了。

  嫁衣給他斟了一杯酒,展顏一笑,笑的很淡。

  「你還記得麼,很早之前,我們就說過,我們的目標都是一樣的。

  但你做你擅長的事,而我做我擅長的事。

  我現在能做的,只是去踏平銀月界,我聽張師弟說過,酆都大帝的人,似乎還殺過他一次,也讓你的身份在那邊都沒法用了。

  你呢,就做好你擅長的事。

  要不然,你來做大嬴的大帝,這些事都交給你做?」

  「呃……」秦陽瞬間破功,連忙擺手:「趕緊拉倒吧,我不行的,我這人天生就領導不了別人,我在大燕掛了個德帝的名號,弄的我現在都不敢去大燕,我要是去了,雲帝怕是會歡天喜地的把帝位給我,他自己跑路。」

  「哈哈……」嫁衣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想想秦陽這除了看書研究東西曬太陽之外,似乎根本坐不住。

  身上掛了個禮部侍郎的名頭,到現在去禮部任職的時間,掰著指頭都能數過來。

  真讓秦陽坐上帝位,一個月大小朝會的忙活,永遠有忙不完的事情,絕對得把秦陽逼瘋了不可。

  她現在就特別理解,為什麼大帝都愛留下一尊帝君法身處理朝務,著實是太過繁雜,事情太多了。

  若是什麼事都親力親為,次次朝會不落,就別想修行了。

  秦陽沒什麼好說的了,事情已經到這,嫁衣路都開始鋪了,想不這樣也沒轍了。

  就像嫁衣自己說的,這事不只是危險,更是裹挾了很多人的利益,不可能停下來了。

  現在也不是藏著掖著的時候了,秦陽只能把太一嘲諷他的事說了一遍。

  秦陽不用說明白,嫁衣便立刻明白現在要面臨什麼情況了,她展顏一笑,身上透出一絲當年領兵交鋒時的銳氣。

  「這些事,你不擅長,反而是我擅長的,交給我就好,他日定會踏平他的十方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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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七章 往事如煙,送個大禮

  看著嫁衣眼中迸發的銳氣,秦陽不由的覺得,嫁衣可能真不是吹個牛逼,來安慰安慰他。

  雖然他挺想哈哈大笑一聲,嘻嘻哈哈的補一句:你口氣比腳氣還大。

  可惜這話,剛過了腦子,就被他掐滅了。

  未戰先怯,動搖軍心,放到任何地方都會被活活打死。

  困難是有,但不能自己先露怯了。

  嗯,嫁衣這個氣勢就挺不錯的,起碼心志堅定。

  相比之下,自己還是當不了大佬啊,心態不太行。

  秦陽端起酒杯。

  「我敬你一杯,等著有朝一日,大嬴的戰旗,可以插遍諸天每一寸土地。

  我也不求能橫著走,只要別有誰整天惦記著要弄死我就行,很樸素的小願望。」

  「會有那麼一天的。」嫁衣舉杯,看著秦陽的眼睛,說的很認真。

  「不用太當真……」秦陽趕緊回了一句。

  「我們的時間其實還非常多,現在只要控制著,別讓神樹打通了十方界就行,我們有大把大把的時間,慢慢來完成目標。」

  秦陽其實挺怕嫁衣在帝位太久,變成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大帝,雖說坐在這個位置,太過懷柔了並不好,想要達成最終目的,有些時候可能還會是拖累。

  但秦陽就是不太想嫁衣變成那樣,哪怕最後失敗了也不想她變成那樣。

  這要是按照嬴帝、或者天帝的行事作風,秦陽的那個小願望,想要達成,恐怕就是將所有對秦陽有惡意的統統宰了。

  那剩下的自然不會整天惦記著來弄死他了。

  秦陽自己,倒是覺得,把太一送走,剩下的大大小小的勢力,性格各異的巨佬,都變成自己人,那不就沒人要弄死他了麼?

  很多時候,秦陽自己就是這麼幹的。

  大家能變成自己人了最好,全天下都是我的人,誰要是對他有什麼惡意,那也只能憋在肚子裡,憋不住的那也只能憋死拉倒,起碼能自己掌握自己的死亡。

  看,這個願景多和諧,多美妙。

  這才能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

  不然的話,宰了師父,還有徒弟怨恨你,宰了徒弟,說不定還有身在其他勢力的伴侶怨恨你,宰了伴侶,又招惹到其他勢力。

  一個套一個,尤其是在加上亡者之界的存在,這怕是會永無休止的套下去,再無徹底化解的可能。

  最好就是從根源上解決,師父都成自己人了,那徒弟也就不會怨恨了,見你的時候還得客客氣氣的給師叔見禮。

  妙不可言吶。

  秦陽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眼看嫁衣看過來,秦陽把自己的美好想法,給她說了一遍。

  嫁衣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希望你的願望能成真吧,這可比征服難多了。」

  「沒事,夢想還是要有的,不然跟鹹魚有什麼區別,誰還沒點天真的念想了,太現實了不太好,甭管機會有多大,念想還是要有的。」

  秦陽不以為意,能不能成,跟他敢不敢想,不衝突。

  跟嫁衣坐在神樹頂端聊了一天之後,蒙毅才出現在這裡。

  許久不見,蒙師叔變得愈發鬼神莫測,動靜之間,切換的極為順暢,速度快到不可思議,秦陽第一時間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站在面前了。

  而且動用的力量微乎其微,洩露出來的波動,更是可以忽略不計。

  這恐怕還不是蒙師叔巔峰的情況。

  當時蒙師叔召喚出他的雙手,將局部的時間拉長,秦陽可是羨慕了好久。

  可惜,又是一個永遠都不可能學會的能力。

  這是蒙師叔兩次引動禁忌時光之河,玩命之後僥倖沒死,才擁有的一點能力。

  便是上古巔峰時期的天帝,都沒有一個對時光之河有過想法,有這個想法的,古往今來,也就蒙毅天賦異稟,看了一眼卻沒死,只是丟了雙眼。

  「噢,有德,你也回來了啊,那正好,你崔師父,還說等你回來了,讓你去一趟黃泉魔宗。」

  蒙毅樂呵呵的假裝才發現。

  秦陽心說,甭說一個生靈從神樹之下的橋上跳下來,就算是落下一絲真元,你們怕是都會第一時間知曉,我回來了,你們會不知道?

  那鬼地方表面上沒什麼鎮守,可整個大荒,警戒最嚴密的地方就是那裡。

  哪怕是他以星隱神通,都不可能完全瞞得住。

  那裡除了嫁衣的力量之外,他已經察覺到十幾個熟人的力量,包括燭龍、應白、蒙師叔、崔師父……

  真有什麼絕世強者,從橋上落下,來到了大荒,絕對會在第一時間被大荒的頂尖強者強勢圍觀。

  心裡這麼想,嘴上卻不能說,秦陽客客氣氣的見禮。

  「蒙師叔可知道崔師父找我幹什麼嗎?」

  「黃泉魔宗的新任掌門祭典。」

  「謔,那我倒是趕巧了。」秦陽有些意外,黃泉魔宗新任掌門,很久都沒出現了。

  黃泉魔宗上下,不說十成十,起碼有九成九的高層,想要他來當這個掌門。

  可惜,秦陽沒這個想法,崔老祖也順著秦陽的想法,也不想讓秦陽來當。

  以秦陽如今的地位,再來當這個掌門,對黃泉魔宗來說,未必全是好事了。

  「巧什麼巧,都等著你回來呢。」

  「哈?」秦陽有些意外,這下想不去都不行了:「那行吧,我過去看看。」

  告別了嫁衣,秦陽跟蒙毅一起出發,前往黃泉魔宗。

  半路上,蒙毅才給說了一下最近的情況。

  攻打銀月界的事,進行的比預想的順利很多,而且那裡的環境,特別適合南蠻之地三魔宗,幽冥聖宗在過去之後,便毫不猶豫的設立了分部,準備在那邊建立宗門。

  看那意思,似乎還是準備將宗門重心都放在那邊了。

  浮屠魔教被收拾了好多次,現在也明白,大勢所趨,他們現在只能跟整個大荒一條心。

  而那邊太大了,三魔宗根本吃不下,以後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的利益衝突,相反合作起來,大家都能多吃點。

  所以,這種情況下,黃泉魔宗就必須有一個正兒八經的宗主,來當領頭人了。

  崔老祖實力是強,可是崔老祖不太管事,平日裡的管理也不太行,如今黃泉魔宗,都是當年的真傳趙榮輝,一直在代理宗主之位。

  從幾百年前,他就已經開始接手接管宗主的一些事情,慢慢的過渡過來之後,繼任宗主之位,本就是順理成章的事。

  只不過趙榮輝一直都是有實無名,實際上,大家現在的稱呼,早就是宗主了,可這個儀式,正兒八經的繼任,到現在還沒開始。

  尤其是秦陽復活之後,這個繼任儀式就更是一直拖下去了。

  繼任祭典上,沒秦陽在,哪說得過去?

  這要是傳出去,先不提外人怎麼想,恐怕黃泉魔宗內部,都有不少人會胡思亂想了。

  如今勢態到這裡了,黃泉魔宗分成兩波,開個重要分部,沒個名正言順,正兒八經的宗主是肯定不行了。

  秦陽正好回來,那還有什麼好說的,趕緊操辦起來。

  秦陽聽蒙師叔說完,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只能趕緊過去露個臉,到了今天這種地步,秦陽和崔老祖若是不在繼任大典上露面,那趙榮輝便是名不正言不順。

  指不定會為以後埋下什麼禍患,最直觀的一點,說不定以後銀月界那邊的分部,都會有人生出別的小心思。

  秦陽念頭一轉,基本就了然了大半。

  去吧,正好了了一樁心事。

  被蒙毅一路拖著,橫跨死海、南海而來,總共也用了不到一天的功夫。

  看這樣子,還是蒙毅壓根沒出力,要花點時間跟他解釋一下目前局勢。

  來到了黃泉魔宗,遙遙望去,便見宗門裡魔意森然,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門派,凶悍之氣,相隔數千里,都能感覺到氣息在撲面而來。

  「看來這些年發展的還不錯啊。」

  秦陽滿臉欣慰,怎麼說他也算是黃泉魔宗弟子呢。

  進入了黃泉魔宗,其內大致情況,並沒有特別大的變化,只是力量更強,防護更強,強者更多了,內部拓展的也更大了。

  秦陽一步跨出,來到了當年喝酒的崖邊。

  這裡已經有個人在這裡了。

  留長了鬍子,人看起來也沉穩了許多,面容跟當年的趙榮輝相差不遠,可那股子桀驁不馴的勁兒,卻收斂了大半。

  實力進步也挺大,現在已經法身了。

  秦陽只是看了一眼,心裡便踏實了不少。

  當宗主的,脾氣太大,太過桀驁,終歸不是好事,還是稍稍沉穩一些好,不會意氣用事,不然可沒法擔得好黃泉魔宗的擔子。

  趙榮輝看到秦陽,哈哈一笑,隨手一甩,丟給秦陽一個看起來頗有些年份的葫蘆。

  「我就知道,宗門說該辦祭典了,你肯定是回來了,你要是不出現,像什麼話啊。」

  「你知道的倒是多,實際上,我昨天才回來。」

  「我還知道你回來之後,肯定會來這裡的,這是我外出的時候,找到的酒,到你死了,都沒有機會跟你喝,等到現在,終於等到你。

  當年喝了你的醉生夢死,如今這個酒叫往事如煙,喝多了還會忘卻前塵,我覺得跟你的醉生夢死特別搭。

  現在我來請你。」

  趙榮輝似乎對自己找到的這種酒,頗有些得意。

  秦陽不禁莞爾,趙榮輝還是當年的趙榮輝啊,只不過是成熟了點而已。

  「那我得好好嘗嘗。」

  琥珀色的酒液倒出,入口凜冽,往事不由的浮上心頭,化作酒中百味,複雜到讓他根本辨別不出來,這酒到底是什麼味道的。

  轉瞬之後,那百味便如同輕煙一般,逐漸變得模糊,慢慢的沉澱下去。

  「真是好酒啊,跟我的醉生夢死,的確特別搭調,可惜我的醉生夢死,最後一點都送人了。」

  趙榮輝拿出一塊玉簡丟給秦陽。

  「這是我找到往事如煙酒的地方,當年九死一生,意外所得,如今繁務纏身,也沒機會去了,你若是得空,自己去拿點吧,那地方對於你來說,應當沒太大危險。」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秦陽哈哈一笑,收起了玉簡。

  他還真的對這個往事如煙特別感興趣,去搞點當收藏,遇到什麼大佬了,拿出來招待。

  兩人重新坐在當年的地方,繼續喝酒,大家其實也都沒什麼變。

  趙榮輝了卻了一樁心事,秦陽心裡也舒坦了,對黃泉魔宗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倆人喝著酒,訴說著被往事如煙勾起的往事,趙榮輝說他這些年的經歷,秦陽吐槽了一下亡者之界是連屎都見不到的地方,鄭重的勸了勸趙榮輝,能活著可千萬別死。

  喝了兩天酒,鐘聲響起,祭典即將開始。

  趙榮輝先一步前去,秦陽閒人一個,只要露臉了,當個工具人站在那就行,什麼都不需要他幹。

  祭典進行的很順利,崔老祖作為現在地位最高的老前輩,宣佈了趙榮輝正式成為有名有實,無可爭議的宗主。

  這個時候,秦陽坐在那道:

  「宗主,你還記得我當年說過的話不,等你繼任宗主的時候,我送你一份大禮。」

  不等趙榮輝說話,秦陽屈指一彈,一點流光飛出,懸在趙榮輝身前。

  神光慢慢的收斂,只見一本厚厚金屬大書,懸在他面前。

  上面的氣韻流轉,蒸騰而起,在秦陽的催動之下,在高空中化作一條奔騰不息的黃泉大河,強大的威壓,驟然落下。

  在場眾人裡,除了修成黃泉秘典的人之外,盡數被強行鎮壓。

  「黃泉寶冊!」

  有人忍不住驚呼出聲。

  他們都以為黃泉寶冊早已經遺失了。

  沒想到今日重見天日了。

  眼看有人望來,秦陽聳了聳肩。

  「宗主繼任大典,少了這個終歸不完美,別看我,我是從別人手裡搶回來的。」

  至於是從誰手裡搶回來的,秦陽不說,也沒人敢問了,只要這個結果是好的就行。

  意外的驚喜出現,黃泉魔宗的氣氛頓時燃燒了起來。

  沒有黃泉寶冊的黃泉魔宗,終歸是不完美,哪怕如今崔老祖其實已經整出來第一卷的寶冊了,那跟原版的還是有很大差距。

  而且,就算是去黃泉支脈觀摩,也不是誰都能跟崔老祖一樣。

  秦陽丟出來寶冊,便繼續退了回去當雕像工具人。

  還能咋說?

  說這黃泉寶冊早就成壓箱底落灰的東西,他上次死的時候都忘了這茬?

  算了,還是維持著高深莫測的形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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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八章 書寫經典寶冊,對抗太一的方法

    秦陽本來還擔心崔師父會不會問一下,然而最後,誰都沒提,誰也沒問。

    秦陽大部分時候,自己都沒有那種大佬的心態,絕大多數時候,也都沒覺得自己已經成大佬了。

    其實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的秦陽這種死了都能從亡者之界爬回來的大佬,能找回黃泉寶冊,並不是什麼令人驚訝的事。

    甚至還有高層偷偷瞥了一眼高深莫測的崔老祖,覺得崔老祖一直沒說舉行繼任大典,可能就是因為要先找回黃泉寶冊。

    這才能補全黃泉魔宗的一大遺憾。

    畢竟,你黃泉魔宗連黃泉秘典都要失傳了,還怎麼以「黃泉」冠名。

    如今皆大歡喜。

    上上下下都挺高興的,趙榮輝如今有名有實,上下也挺服,缺憾也補全了,接下來黃泉魔宗內部,起碼不會有什麼看得見的大隱患了。

    秦陽也暗暗鬆了口氣,算是了結了一樁心事。

    當年那黃泉寶冊,他本來就沒太在意,誰知道最後真的寶冊,兜兜轉轉的,最終還是落在他的手裡了。

    倒也不是他有什麼別的想法,這寶冊一直壓箱底落灰,到現在才算是想起來。

    這個秘密,秦陽決定爛在肚子裡了。

    表面上,他依然是那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看著魔宗內的年輕人,有些是滿眼的敬畏,有的是敬仰,有的則是狂熱,大有一千年後,我也能這樣的意思。

    算算時間,算上死亡狀態的世界,他也差不多有一千歲了。

    歲月不饒人啊,甭說這些新弟子了,就連黃泉魔宗裡的高層,他都認不全了。

    祭典還進行七天,秦陽當了一天的工具人雕像,露個臉之後,便不再參加了。

    閒來無事,順著地下錯雜繁亂的地下迷宮,一路來到了陰河邊。

    這裡只剩下一個祭壇,當年還在這裡的枯骨擺渡人,也已經不在,陰河內也不見什麼陰魂鬼物,這裡已經徹底荒廢。

    秦陽走上祭壇,坐在那靜靜的看著陰河,摸了摸腦袋。

    他現在怎麼說也算是大荒的大佬了,故地重遊,指頭縫裡留下來點好處,留在這裡當做機緣,留給後來的有緣人,也算是正常操作。

    一念至此,秦陽就有點忍不住了。

    開始翻騰自己的收藏,亂七八糟的東西不少,大部分東西對他來說其實沒有什麼大用了。

    翻出來葬海秘典的寶冊,想了想,又收了回去。

    純粹的葬海秘典,修行起來的風險,可不算低,若是稍稍不知分寸,十有八九會把自己給葬了。

    萬一他把葬海秘典的寶冊丟在這,養出來一個大魔頭,首當其衝受到影響的,就是黃泉魔宗。

    還是算了,以後看誰介於順眼和不順眼之間了,就把寶冊丟到他們門派下面,等著有緣人拿走。

    黃泉魔宗怎麼說也是自己門派,還是穩妥一點的好。

    一念至此,秦陽拿出了材料,練出一本金屬寶冊,準備開始書寫紫霄道經。

    他能有今天,紫霄道經居功甚偉,有了這個,才有了以後。

    但是偏偏紫霄道經本身,並不是什麼威能強大的法門,只能算是基礎,用來當做機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誰拿到了,就等同於給對方一個完美基礎。

    第一個字落下,秦陽便察覺到,天地之間,仿若有一股無形無質的勢,壓在了他的身上。

    這股力量在阻止著他繼續寫下去。

    第二個字落下,那股力量的強度便直線暴漲,重重的壓在他身上的同時,還開始鎮壓他的神魂。

    腦海中,仿若有天地之音,不斷炸響,妄圖給他洗腦。

    「道不可妄洩,法不可輕傳。」

    三個字寫出來,阻礙越來越強,隱約之間,有去撼動他的道基之勢。

    秦陽面色平靜,手也不抖,穩穩當當的一個一個的寫出來。

    當寫到一半的時候,他心頭一沉,明顯感覺到了,那股力量開始牽動天地之力,準備強行將他鎮壓。

    秦陽面無表情,腰身挺直,恍若未覺。

    然而,書寫了半部紫霄道經的空白金屬寶冊,卻轟然破碎,化為齏粉,材料本身所蘊含的神韻,都被強行湮滅掉。

    秦陽晃了一下脖子,嘴角帶著一絲微笑。

    「也不知道太一也掛了之後,這種限制會不會徹底消失。」

    「不過,時代變了啊,三天帝。」

    秦陽翻手拿出了融入了七顆先天蟲殼的大筆,重新換了一種更好的材料,重造了一本空白的金屬寶冊。

    這一次,下筆如游龍,筆尖騰挪轉躍,一個個字符不斷的落入其中,那股阻攔的力量,出現之後,落入大筆,卻似泥牛入海,大筆什麼反應都沒有。

    一炷香之後,金屬寶冊上已經遍佈了一個個泛著光暈的符文,其內神韻自行流轉開來,演化成一本經典寶冊。

    已經徹底失傳的紫霄道經的寶冊。

    翻看著紫霄道經,秦陽想了想,在前面寫上了封面。

    紫霄道經四個大字,旁邊補了一列小字:第一卷。

    完事了又在後面,補上一段話。

    大意是紫霄道經已經失傳,我秦有德僥倖獲得了第一卷,哪怕只有一卷,我也不忍心看著經典失傳,只能冒著危險做出寶冊。

    可惜一直沒找到後面的卷,而我才疏學淺,實在沒法補全後面,若是有緣人走了狗屎運,撿到了這本經典寶冊,那你自己想辦法補全吧。

    只是一卷,紫霄道經已經是全天下最好的奠基法門,無出其右者。

    寫完之後,秦陽神清氣爽了。

    當年他得到的時候,只有一卷,還發愁了好久,哪會想到,這見鬼的紫霄道經,壓根就只有一卷。

    不能讓他一個人承受這些,誰拿到了,就讓誰也跟著發愁吧。

    他隨手拔出一根頭髮,丟出去化作一個分身,分身將經典寶冊吞下去,走到祭臺上,化作一尊雕像,含笑俯瞰著前方。

    下方地面上,也浮現出一行字。

    「見到前輩,要懂禮貌。」

    秦陽看了一眼自己的雕像,心滿意足了。

    要是連基本的禮貌都沒有,那還想要機緣?

    沒留下點什麼狠辣手段,直接打死他,都算是他秦有德心地善良了。

    想想當年應龍之門開啟的時候,不懂禮貌的直接打死。

    隨手丟下幾個禁制,秦陽轉身離去。

    大筆似乎能扛得住三天帝設下的限制,那還有什麼好說的,以後有時間了,就把他會的所有經典,統統寫成經典寶冊。

    以後肯定能用不得上。

    最好還是分成卷寫,一卷一本寶冊。

    等到大嬴神朝,開始征伐諸天的時候,嫁衣手握的就是大棒,他秦有德握著的便是糖果,還是最甜的那種。

    念頭飛速流轉之間,秦陽就拓展延伸開,想到了很多很多東西。

    眼神也開始越來越亮。

    想著想著,忍不住笑出了聲。

    看了一眼自己的雕像,秦陽大笑著離開。

    隨便來轉了一圈,想要留點機緣,回饋一下,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了。

    出了地下迷宮,秦陽陪了崔老祖幾天,跟老人家敘敘舊,喝喝湯,品品酒。

    三天之後,秦陽還沒說什麼,崔老祖便先開口了。

    「秦陽啊,為師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不過,你該忙什麼就去吧,不用在我為師這耗著,為師應該還有很久好活。」

    秦陽想說什麼,最後忍著沒說,叩拜告別。

    「師尊,那我先走了。」

    離開了黃泉魔宗,秦陽拿出小本本,列出了計劃。

    嫁衣說的沒錯,大家最好都是做自己擅長的事情,專業的事情專業的人來干最好。

    領兵作戰,掌控偌大神朝,秦陽是幹不來了,不過,他有能幹的來的事。

    悄咪咪的來到太昊世界,找到了張正義。

    「這邊諸多大勢力,過往存在過的大勢力,曾經掌握過經典法門的勢力,祖地都在哪,你知道多少?」

    「大概不少吧……」張正義一頭霧水。

    「具體點。」

    「大概九成吧。」

    「你還挺謙虛的。」秦陽嗤笑一聲,騙鬼呢,都來這邊這麼多年了,才九成?

    怕是那些已經滅亡上萬年的勢力,祖地在哪,都被他找到了九成了。

    「別廢話,趕緊帶我去,我要去替那些亡者超度一下。」

    張正義驚的眼睛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秦師兄,你什麼時候也開始……考古了?」

    「瞎說什麼呢,是你去考古,我可沒這本事,我只是去超度一下亡者。」

    「……」

    張正義有心反駁一下,最後看到秦陽眼睛裡閃爍的光芒,似乎有點危險。

    算了,不跟秦有德這個狗東西計較。

    於是乎,秦陽施展星隱神通,帶著張正義一起,雙劍合璧,一路席捲整個世界大大小小的祖地,尤其是曾經有什麼經典法門傳承的,更是一個都沒放過。

    張正義對一般寶物也沒興趣,考古完了,還會幫人修個墳。

    秦陽眼界更高,什麼都不拿,還真的只是去超度一下亡者。

    搜刮一下曾經存在的,如今已經失傳,或者還沒失傳的經典。

    以前他自己又不想學那麼多,學了只會讓白玉神門越來越強。

    現在已經徹底放棄治療,白玉神門也不打算推開了,而且經典,他還能用大筆寫下來了化作經典寶冊了。

    那,那些經典的價值就會不斷拔高了。

    倆貨正事不幹,橫掃了太昊世界的祖地,十二對這邊也瞭解,諸多信息補充過來,秦陽和張正義再推測一下漏網之魚,將其一網打盡。

    短短一年多時間過去,太昊世界恐怕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存在不祥了,也不會有什麼強者死後,屍身屍變的情況出現了。

    秦陽零零散散搜刮到的經典和神通,四十多門,其中超過一半,都是太昊世界已經失傳的。

    沒理會這邊的鬧騰,讓他們繼續打去,秦陽帶著張正義,悄悄回到了大荒,繼續超度亡者的大業。

    搜刮各種失傳的法門,主要是經典,還有經典級別的神通。

    摸出來技能書,秦陽便拍到自己的腦袋裡,以後有時間了慢慢寫下來,化作經典寶冊。

    張正義這次算是一口氣考了個爽,也不用擔心會死亡,考古之中,修行境界都在莫名其妙的飛速提升。

    悄悄的折騰完大荒,秦陽立刻馬不停蹄的帶著張正義,來到了銀月界。

    悄悄的在這邊轉了一圈,見了一下衛興朝,從他這要到了銀月界目前的情報,秦陽立刻帶著張正義離開。

    這個世界,不知是不是酆都大帝特別選出來的。

    這裡只有一輪上古銀月,沒有日昇月落,只有月升月落。

    陰魂鬼物繁多,卻都不成氣候,不成勢力,大部分地方都有各種陰魂厲鬼,少部分地方,卻有人族聚居。

    只不過最近,銀月界的人族,跟大荒來的勢力,鬧的有點不太愉快。

    他們實力的確比不上大荒來的這波人,可是強者也的確有,他們對大荒來客,不太歡迎。

    而大荒這邊呢,對付陰魂鬼物倒也罷了,對付這些人,就有些束手束腳了。

    尤其是幽冥聖宗,更是一個都不捨得下死手,在他們看來,這邊的人族,天長日久受到這裡環境的影響,簡直是天生的幽冥門徒。

    隨便拉出來倆凡人,可能就有一個的資質,超過了幽冥聖宗挑選弟子的資質下限了。

    這種情況下,以後要在這邊發展,收納門人的時候,自然是挑選這邊的最合適,不說全部都是這邊的,起碼也要佔據不小比例了。

    秦陽沒管他們,也沒急著去人族的地盤轉悠,帶著張正義,開始清掃銀月界。

    先去的就是各種鬼物盤踞的野外地界,墳塋遍地,陵寢無數。

    但凡有點實力的鬼物,住的都是陵寢。

    一路悄悄的掃過去,秦陽的收藏,開始不斷的增加,隨著秦陽在這裡的時間越來越長,十二也開始自然而然的獲取這裡的信息,反過來將這些信息給秦陽。

    至於白玉神門越來越強,算了,放棄治療了。

    反正據十二所說,白玉神門越來越強,她居住在白玉神門裡,能力也會越來越強。

    再次將一個長毛的大粽子超度了,摸出來一本紫色的技能書之後。

    張正義終於忍不住了,雖然一路考古下來,他的確特別爽。

    「秦師兄,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看你考古的時候,境界似乎提升的挺快的,我這是在幫你,以後機會還多著呢。」

    「你別誆我,我是問你要這麼多經典神通幹什麼?」

    「你忘了我之前在道門什麼身份麼?」

    「門主?」

    「不是這個。」

    「傳道人?」

    「嗯,就是這個。」秦陽點了點頭,眼睛裡開始放光:「嘿,我算了算,大半經典,和同級別的神通,都失傳了,那我就找機會,把這些全部挖掘出來,將其寫成寶冊。」

    「哈?」張正義有點傻眼。

    「到時候,大嬴不斷擴張,征伐諸天,我便傳道諸天,雙管齊下。

    就算大嬴這邊進展不順利,那我慢慢等,等他個幾萬年,等一個時代,等到諸天所有的門派,全部都是我的門徒。

    我看限制了人族傳道的天帝,還剩下的太一,還拿什麼跟我鬥,估計他的十方神朝,內部就先反了他了。

    他當那一界人族的十方帝尊,那我就當諸天人族的傳道道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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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5 00:14:15 |只看該作者
第九三九章 布道天下,收個蠢徒弟

  正所謂,君子報仇,十萬年不晚。

  放到八百年前,秦陽肯定不會這麼想,他都未必能活那麼長。

  站的位置越高,想法就會慢慢的變了,就比如現在,秦陽已經有些理解,為什麼上古的那些大佬,一個個做什麼計劃的時候,都是以萬年為單位的,有些更是以整個時代為時間單位。

  如今的局面,注定了會將整個過程所需要的時間,拉的很長很長。

  秦陽也已經開始拉長了時間尺度來思考問題了。

  三天帝耗費心力,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搞出來了限制。

  僅僅兩個大世界過來,秦陽差不多已經能推算出來。

  上古之時,傳承的經典,或者是被列入不可輕傳限制的神通、秘法,到了今日,至少也有八成是徹底失傳了。

  這個徹底失傳,起碼也要是當世再無任何一個人修成,也沒有經典寶冊。

  沒有失傳的那些,起碼也有過半,境況很尷尬。

  就比如紫霄道經,全天下目前只有秦陽一個人修成,本來也沒有經典寶冊。

  正常情況下,想要留下傳承,只能期待秦陽實力足夠強的時候,選定一個傳人,將法門傳下去。

  當他起碼到了封號道君境界之後,才有可能寫下經典寶冊,永久的留下來這份傳承。

  這是正常情況,而例外情況,目前為止,似乎也只有秦陽手中書寫出亡者之界設定的大筆了。

  只有這個寶物,可以在最根本最核心的層次上,壓過三天帝一起設下的限制。

  要是秦陽現在掛了,大荒近萬年來失傳的經典,恐怕又會添加好幾種。

  這麼一算,如今還在正兒八經傳承著,暫時看不到失傳跡象的經典,對比上古時代,估計連一成都不到。

  再推算一下修成經典的修士數量,那比例差距更是沒眼看了。

  再對比一下上古時期的頂尖強者和現在的。

  那個時候的十大神官,隨便出來一個,都是能跟巔峰十二師過過招的人,最菜的都能一隻手捏死他秦有德。

  跟現在的十大神官一比,後者簡直就是十個劣質水貨模型。

  所以說,不談立場,但看這件事,那三鱉孫天帝,憋的這個壞,效果是真的好,可比實打實的幹架效果好多了。

  長久以往,人族頂尖強者的數量會越來越少,真有什麼超出尋常的天才,冒出來一兩個,能創出經典級別的法門,那對整體也不頂事。

  如今的環境,已經很難孕育出這種級別的強者了。

  那種百家爭鳴,經典不斷出現的日子,如今的時代和天地大環境,已經沒基礎了。

  但是,也正因為這樣,這個環境,卻成了秦陽的機會。

  布道天下的機會。

  讓全天下說話聲音大的,拳頭大的人,全部都變成自己人的機會。

  進而,讓所有人族,都變成自己人的機會。

  打打殺殺,靠霸道征伐天下,不服的全部弄死,秦陽覺得,這個實在是不太適合自己。

  結仇太多了,想曬個太陽睡一會,都得睜一隻眼睛,這樣活的太累了,活成孤家寡人了。

  秦陽可不想要這樣的日子。

  帶著張正義來到了銀月界的人族聚居地。

  這地方,一眼望去,地面上基本看不到什麼建築,都是廢墟。

  生活在這裡的人族,大部分都是生活在地下,靠近地底火脈的地方。

  也只有那種地方,是絕大多數陰魂鬼物都不喜歡來的。

  火煞之氣太重,對陰魂鬼物不太友好。

  站在高空打量了一會兒,也沒看出來什麼,循著氣息,找到了一個入口,帶著張正義潛入進去。

  剛進入其中,就見一個青面獠牙,上半身凝實,下半身飄忽,披頭散髮的厲鬼,掐著一個十四五歲少年的脖子,將其按在石壁上。

  少年面色已經變成了絳紫色,不住的翻白眼,眼看著就要被活活掐死了。

  秦陽本來準備出手了,最後又停了下來。

  他看到那少年手中握著一張黃符,卻沒有用出來,而是含糊不清的低吼著。

  「哥,是我……」

  張正義沒心沒肺,習慣了生生死死,他對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更別提別人了,他看了看秦陽,眼見秦陽沒出手,他也揣著手看熱鬧,反正他是知道,他這個師兄,整天吹噓自己心地善良,其實大部分時候,還真是如此。

  秦陽帶著張正義,施展者星隱神通,站在那裡靜靜的看著。

  秦陽的聲音傳入到少年的耳朵裡。

  「這是你哥死後所化的陰魂麼?」

  少年被掐的不斷翻白眼,意識都有些模糊了,壓根沒理會秦陽的話。

  秦陽屈指一點,一絲微不可查的力量沒入到少年手中的黃符上,上面的符文被強行更改,威能暴漲至少三個品階。

  「我將你手中的黃符加強了,你只需要輕輕貼在他身上,就能將其擊殺,灰飛煙滅。

  是要活下來,還是寧願被掐死也不願出手,全看你自己了。」

  少年抬了抬握著黃符的右手,口中還在艱難的低吼。

  「哥,是我啊……」

  他眼中淌著淚,直接將右手握著的黃符丟在了地上。

  「你不出手,你就真死了。」秦陽再次出聲,落下的黃符,也重新回到了少年的手中。

  少年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他的掙扎也越來越模糊,可是他還是再次將黃符丟了,似乎還在害怕自己的本能,會沒忍住將他哥打的灰飛煙滅。

  三個呼吸之後,只聽卡嚓一聲,少年的身體仿若軟了下來一般,再也不在掙扎,頸椎骨都被這個厲鬼硬生生的捏斷了。

  「呃……」張正義有些愕然的看了秦陽一眼:「秦師兄,他死了。」

  「我知道。」秦陽神情平靜的點了點頭,散去了星隱神通。

  秦陽向著那個厲鬼瞥了一眼,一個眼神,便讓那厲鬼遭到鎮壓,直接鬆開少年的屍體,趴在了地上,哼唧一聲都做不到了。

  秦陽從海眼裡調出一絲塔香的煙氣,拍入到少年體內,將他的生機重新點燃。

  同時一絲真元,灌入他體內,趁著他還沒活過來,將他的身體修復過來。

  片刻之後,少年猛的喘了一口氣,忽的一聲從地上坐了起來。

  少年的眼神恢復了焦距之後,先看了一眼前方趴在地上的厲鬼,又看了看秦陽,連忙爬起來行禮。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小傢伙,你給我師兄磕個頭,算你血賺,你剛才真死了,是我師兄把你從亡者之界拉回來的。」

  張正義嘖嘖有聲,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個少年恐怕只是以為他自己暈過去了,這個時候,不趕緊出來給解釋一下,更待何時。

  少年倒是挺機靈,一聽這話,立刻給秦陽叩頭道謝。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秦陽指了指那個厲鬼。

  「這是你哥?」

  少年看著那個厲鬼,面色有些複雜的點了點頭。

  「回前輩,這是我哥,我親哥,前些天被鬼物所傷,重傷不癒而亡,死後也化作了厲鬼……」

  「你難道不知道,這種程度的厲鬼,根本毫無靈智可言,六親不認,嗜血嗜殺,最先殺的便是至親,你喚不醒他的,你死了,也喚不醒他,只會讓他徹底化作厲鬼,走上邪道,有朝一日,自我毀滅。」

  「不,我哥開始的時候,還認得我的。」少年有些倔強。

  「寧死也不願意出手麼?」

  「那我寧願死了。」

  「你死了也改變不了什麼的。」

  「起碼心裡踏實。」倔強的少年,這會兒似乎也沒那麼緊張了,槓起來還頗有點氣勢。

  秦陽咧著嘴直笑,張正義在旁邊撇了撇嘴。

  秦陽伸出手,拍了拍少年的腦袋。

  少年的眼神有點空洞,也不敢動,不知道為何,他頂撞了這位前輩,這位前輩卻笑了。

  「你哥死了幾天了?肉身尚在麼?」

  「十三天了,屍體已經下葬了。」少年呆呆的回了句。

  「那可惜了,過了頭七,哪怕肉身尚在,縱然是我也毫無辦法了,只能將你哥超度了,送他去亡者之界,那裡才是亡者的歸宿。」

  少年回過神,眼看秦陽脾氣似乎很好,眼神也很平和,他的膽子也慢慢大了起來。

  「前輩,真有死後去的地方麼?」

  「有啊,所有生靈死後,都會出現在亡者之界,他們會記得生前的事情,起碼不會變成這等毫無靈智的邪物,這是正途。」

  少年一聽這話,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厲鬼,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以頭觸地。

  「請前輩慈悲,幫我哥超度。」

  「你倒是會順桿子往上爬,行了,起來吧,帶路吧。」

  少年在前方帶路,被鎮壓的厲鬼,也是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面飄著,少年時不時的回頭,欲言又止。

  「不用想了,他毫無靈智可言,也不記得曾經的一切,只不過被我鎮壓了而已。」

  少年眼中最後一點希望之火,徹底熄滅,悶頭在前面帶路。

  不多時,來到一座洞穴,石壁上一個個坑洞,裡面擺放著一口口,遍佈符文的棺材。

  少年爬到其中一個坑洞上,自己用繩子,一點一點的拉出來一口爛木頭製成,做工粗糙到橫不平豎不直的棺材。

  他費力的扛著棺材,將棺材扛到秦陽面前。

  「前輩,這個就是我哥的屍身。」

  秦陽點了點頭,一個念頭,便見棺材上遍佈的符文盡數湮滅,棺材蓋自動掀開。

  裡面有一具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屍體,胸口有三道爪印,肋骨都斷開了,這年輕人,生前估摸著也就剛築基的實力。

  秦陽取出香爐,取出一支靈香,以自身陽氣搓燃之後,雙手夾著靈香,對著屍身一拜,將靈香插入香爐之中。

  瞬間,那面目頗有些猙獰的屍身,漸漸的變得平和,屍身上的屍氣、煞氣、鬼氣,都自然而然的消散。

  那個跟來的厲鬼,也漸漸的化為烏有,徹底消失不見。

  少年在旁邊看著,一副滿心疑問的樣子。

  秦陽貼心的給他解釋了一下。

  「他死的時間不久,化為鬼物的時間也不久,跟屍身的聯繫還很大,只需要將其屍身超度,他便會自然而然的消散,你哥也會到亡者之界報到。

  前路漫漫,雖然在那邊也可能會消散,可終歸還記得自己,記得你,而不是作為一個毫無靈智的厲鬼,有朝一日灰飛煙滅。」

  「前輩,你別蒙我,我見過超度……」少年顯然有些不太相信,超度這麼簡單,超度就能做到這些事。

  張正義忍不住道:

  「小傢伙,見識少就要多問,而不是否認,實話告訴你,這世上,能承受我師兄一拜而不被超度的亡者,屈指可數。」

  以秦陽如今的實力,需要秦陽在不使用神通,走正常超度路線,火力全開來超度的亡者,沒有一個是叫不上來名字的。

  秦陽沒理會張正義,看著少年。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蜍葉。」少年老老實實的回答問題,他不知道秦陽有多強,可是張正義那句話,卻讓他有了一個大概的概念。

  那就是秦陽可能比他只聽說過的強者還要強的多。

  「願意拜我為師麼?」

  蜍葉愣了下來,半晌沒反應過來。

  愣了倆呼吸之後,才猛的一個激靈,趕緊跪下拜師。

  「弟子蜍葉,拜見師尊大人。」

  「為師姓秦名陽,字有德,你記清楚了。」

  「是,師尊。」

  「你想學什麼?只要你想學,為師基本都能教你,我可以先教你奠基的法門,等你築基之後,你再來告訴我。」

  蜍葉卻毫不猶豫的道:

  「師尊,弟子想學超度。」

  「哈哈哈……」秦陽大笑:「你倒是有眼光啊,行。」

  片刻之後,蜍葉還在用繩子,咬著牙,費力將他哥的屍身重新安葬。

  遠處,張正義打量著這個資質很一般的少年,頗有些不解。

  「秦師兄,你怎麼忽然想要收徒弟了,還是這麼個傻不愣登的徒弟,是不是太草率?」

  秦陽笑了笑,反問道:

  「當年我若是變成那等毫無靈智,嗜血瘋魔的邪物,你會不會出手殺我。」

  「為啥不會?我當然忍痛下死手,送你去亡者之界。」

  張正義毫不在意的滿口胡謅,只是說著說著,他自己反而沉默了下來。

  秦陽看著蜍葉,平靜的道:

  「我若是放出消息要收徒,來排隊的人,能從壺梁排到離都。

  我要天資好的,整個大荒天賦最好的人,他們都會自己上門。

  我要最聰明的,各個勢力也會盡全力,找到最聰明的送來。

  這世上聰明人太多了,我反而看這種有點蠢的順眼一些。」

  張正義一時有些無言以對。

  秦陽不以為意,本來就是要開始傳道,能在這裡見到,便是蜍葉的緣法。

  能讓秦陽看的順眼,就是他最大的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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