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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oybear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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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七月未时]大魏讀書人 -(完結)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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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5 22:01:2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八章:可怕的幕后

    大魏京都。

    離陽宮。

    滾滾才氣至東而來,連綿三千里。

    浩浩蕩蕩的才氣,震撼人心。

    如聖光一般,映照天穹,光芒四射,淹沒了一切。

    大魏京都所有百姓都沉默了。

    人們靜靜看著這一切。

    之前所有的異象忽然消失,而現在眾人徹底明白為什麼了。

    因為所有的異象,凝聚在了一起,形成了這無與倫比的異象。

    才氣東來三千里。

    這是何等的可怕。

    十國大才沉默了,他們的嘴張了又張,想要說些什麼,可面對這樣的異象,他們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了。

    十國才子們徹底升起了一種無力感。

    之前,許清宵作詩,他們可以說是洩題。

    如今許清宵作詩,他們可以從中挑刺。

    但現在,七詩傳世,他們還有什麼理由去反駁許清宵,去反駁大魏。

    即便當真幕後有人,可那又如何?這也能證明大魏的儒道實力啊。

    七詩鎮十國,才氣東來三千里。

    十國才子眼神中的銳氣徹底沒了,他們心中的傲氣也被許清宵打沒了。

    無力感升起,許清宵彷彿是一座神山一般,聳立在眾人心中,聳立在所有文人心中。

    寂靜。

    寂靜。

    寂靜。

    這一刻,每個人心中都出現了一座神山,文壇上的神山,而許清宵立在神山之上,他的背影,如聖人一般,讓他們只能仰望。

    十國大才們的心氣沒了,如抽絲一般,每一個人臉上都顯得落寞,他們準備了數年,來參加太平詩會。

    為的,就是希望在太平詩會上,力壓一切。

    可結果呢?

    大魏衰敗,文壇沒落,卻出了一個許清宵,一個萬古妖孽啊。

    人們安靜,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了。

    「許兄,驚天之才。」

    「許兄,氣吞山河。」

    「七詩鎮會,才氣東來三千里,某,服了!」

    下一刻,大魏文人們傳來聲音,他們徹底底底服了許清宵,一人作七首千古傳世之詩,這如何不讓他們服氣啊。

    如此才華,五千年不出一位。

    這一刻,不知為何,所有人腦海當中,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許清宵會不會當真成聖啊。

    離陽宮外。

    陳正儒等人望著這三千里才氣,不由捻著鬍鬚,他實在是忍不住讚歎一聲萬古大才。

    只是很快,陳正儒的目光,卻緩緩落在了孫靜安身上。

    今天發生的事情,甚至是昨日發生的事情,其實有幾個地方有問題,最大的問題就是孫靜安。

    他太過於偏袒十國了,雖然看似站在大魏王朝的角度,包括站在大魏文宮的角度。

    但實際上有些問題,這種問題普通人看不出來,無論是文宮大儒,亦或者是說其餘尚書都看不出來。

    然而自己敏銳地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因為自己既是大儒,又是朝堂尚書。

    孫靜安雖有些固執,而且獨尊朱聖,在乎大魏顏面,在乎文宮顏面,可不至於如此強硬,目睹有文宮儒者自廢明意,而不出手製止。

    雖然說那個文人也有些衝動,讓孫靜安下不了台,但事情不該鬧到這個程度。

    這個孫靜安。

    有問題。

    包括這次太平詩會,也有問題。

    「堂堂文宮,竟無幾人能進十佳。」

    「孫靜安額外反常,明知會招惹眾怒,可卻一意孤行。」

    「守仁因戶部之事離開,三商指名點姓要他赴宴。 」

    「還有.華星雲在這次太平詩會,也無任何表現。

    天下百姓來說,許清宵贏得了好名聲。

    但對很多人來說,大魏整體實力的確不行,實實在在下滑了,並且這幾個問題,剛好湊在了一起。

    想到這裡,陳正儒沉得住心氣,他沒有輕舉妄動,敢插手太平詩會之人,想來是一位大人物,而且還是一位.隻手遮天的人物。

    懷寧親王做不到。

    各地藩王也做不到。

    京都當中,有能力能做到的,也少數。

    他沒有繼續深挖下去了,必須和女帝談論這件事。

    否則僅是自己一人,根本招架不住幕後之主。

    陳正儒不語,臉上始終掛著笑容,在旁人看來,他是在慶祝許清宵。

    至於不遠處。

    孫靜安望著東來的三千里才氣,除了一開始的震驚之外,剩餘的便是平靜與深思了。

    而人群中的華星雲,目光也是平靜,平靜如水一般,理論上以他的才華,以他昔年的身份地位,見到許清宵這般驚天之大才。

    照理說會憤怒,亦或者是說有些其他情緒,可華星雲沒有,一點都沒有。

    有的只是平靜。

    太平詩會很詭異。

    從頭到尾都很詭異,彷彿幕後有一隻手,安排一切,只可惜的是,許清宵的出現,打亂了一切計畫。

    十國大才們還愣在原地,只怕一時半會,是無法徹底回過神來了,大魏文人們則是彼此給了對方一個眼神,他們結伴離開,似乎是有什麼事情要協商。

    細細聽去,一些聲音響起。

    “李兄在等我們,一起去吧。”

    “有事商議,若沒事,一同過去。”

    “走吧,一起去喝點酒。”

    大魏文人們彷彿有些心照不宣,不過有一批儒生們也想跟過去,但想了想卻沒有動身,數量不多,十餘人,但都是大魏文宮比較優秀的儒生。

    同時。

    京都醉仙樓。

    三千里的才氣,讓房內眾人皆然無言。

    三商代表有些發愣地看著這驚世才氣,至於顧言雖然很快恢復平靜,但眼神中的震撼,卻無法遮掩。

    許清宵喝了口小酒,坐回了原位,目光落在晉商代表身上,讓其繼續說下去。

    掃了一眼窗外的異象。

    晉商代表微微停頓,但很快他繼續開口。

    「只要按照之前的價格,再往上提升一成,族長還是願意冒著百姓之怒,提前收割,不過請顧尚書放心,這筆銀兩一定會給予百姓。」

    他如此說道,說出一個讓戶部根本不可能接受的價格。

    「再提升一成?」

    「那就是一萬六千五百兩白銀一架水車了?」

    顧言面容上沒有半點表情,只是語氣平靜,朝著對方這般問道。

    「恩!少一分都不行。」

    後者不敢直視顧言的眼神,但回答還是沒有拖泥帶水,少一分都不行。

    「呵。」

    顧言輕笑一聲,他沒有說話,只是自顧自地飲了一杯酒。

    「三位,少一分都不行嗎?」

    此時,許清宵開口,他面上帶著笑容,如此問道。

    說實話,許清宵沒有想到,這三大商竟然敢這般開口,不但不降價,而且還又提了一成,這還當真是.厲害啊。

    這底氣,要說沒有兩大王朝在背後,他還真不信。

    「給的價格,不可能少,但族長也明白,此事利國利民,所以族長願意舉商會之力,報效大魏,願意分期而付。」

    晉商代表開口,說的十分慷慨。

    只是這話一說,不知為何,許清宵心中莫名覺得有些噁心。

    分期都整了,看來這群人是真覺得吃定大魏了。

    「如何分期?」

    許清宵詢問。

    「一萬六千五百兩一架,大魏需求五萬架,這便是八萬兩千五百萬兩白銀。」

    「我等三商,願意為大魏延期二十四月,每個月只需支付我等三千四百三十七萬五千兩白銀即可。

    緩出聲,道出他們的計劃。

    八萬二千五百萬兩白銀。

    真要支付,國庫還倒欠兩千五百萬兩。

    再者這裡面可沒有算上人力搭建等等費用,如果算上這些費用的話,十萬萬兩白銀勉強夠用。

    五十郡,十萬萬兩白銀,比之前設想的五萬萬兩白銀,貴了足足一倍。

    好啊。

    當真是好啊,這群商人當真是會打算盤,這如意算盤打的,連他這位戶部尚書都不由稱讚。

    還折騰出一個分期模式,一個月三千四百三十七萬五千兩白銀,對比八萬萬兩白銀來說,還真的不多。

    但要知道,真答應下來了的話,每個月三千四百萬兩啊,大魏一年收入也不過一萬萬兩白銀。

    許清宵不說話了。

    因為他已經徹底明白,對方的意圖了。

    顧尚書也在這一刻起身,他掃了一眼三大商,隨後舉起酒杯道。

    「三位,當真是大魏良商啊。」

    顧言舉杯,隨後一口飲下,轉身走人。

    許清宵連話都不說了,跟著顧言離開。

    因為已經徹底談崩了,對方根本就不打算好好談價,反而不斷加價,甚至拿出分期這種東西來糊弄戶部。

    這當真是把戶部當豬看啊。

    「顧大人,顧大人。」

    三人起身,想要說什麼,可看著顧言如此堅決地離開,最終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坐回原位,彼此之間,互相給了一個​​眼神。

    這個眼神古怪又複雜,說開心吧,一點都不開心,但說難過吧,也一點都不難過。

    離開醉仙樓。

    許清宵隨著顧言坐上了回去的馬車。

    馬車內,顧言依舊沒有大發雷霆,而是看向許清宵道。

    「守仁,說說看法。」

    顧言平靜出聲,詢問許清宵,想聽一聽許清宵的看法。

    「顧大人。」

    「清宵覺得,這晉商,徽商,趙商,是想要與我們合作,但還是如之前說的一般,有人給他們開了一個無法拒絕的價格。」 「

    只是會有些冒險,他們不敢輕而易舉接下,所以提高價格,若是大魏答應,他們欣喜若狂,可若是大魏不答應,他們就只能賣給對方。當利益達到某種程度,就算是殺頭的罪過,他們也敢嘗試。

    三大商的表現行為,完全是想要與大魏合作,只是對方開的價格太高了,如果大魏只是用原價來購買,他們捨不得巨大的利潤。

    「恩。」

    「你看的很仔細,也很透徹。」

     “只是,眼下是死局,三大商掌握重要材料,而價格他們不愿降下,戶部也不可能答應他們價格。”

     “水車之事,只怕難如登天啊。”

     “守仁,老夫知曉你心系天下百姓,但很多事情,不是有想法就行。”

     “明日還是起一道奏折,告知陛下,將此事暫時擱淺吧。”

     顧言很滿意許清宵的回答,因為他看的很透徹,可滿意歸滿意,眼下的的確確碰到了一個死局。

    商會不願低價賣。

    戶部不願高價買。

    這買賣就做不成,誰來了都沒用,除非用皇權壓制,但真動用了皇權,勢必會引來可怕的動盪。

    所以這是一個死局,戶部被架在了火上,進不是,退也不是,難辦啊。

    馬車內。

    許清宵聽著顧言所說,他不由沉默,腦海當中浮現一個又一個的念頭。

    過了一會,許清宵開口道。

    「顧大人,事情還沒結束,有轉機。」

    許清宵如此說。

    此話一說,顧言不由略顯好奇了。

    他身為戶部尚書,明白很多事情,也知道這背後牽扯了許多勢力,眼下所有的事情,無非就是一個高價一個低價,這是做生意最簡單的事情,也是最大的麻煩。

    聽許清宵這個口吻,似乎有了應策之法了?

    「你有辦法?」

    顧言問。

    「應該是有。」

    許清宵緩緩回答。

    但這話一說,顧言驚訝了,他是知道許清宵敢說有,就一定是有。

    「你能將價格壓到多少?」

    顧言直接問道,也不繞彎了。

    「具體金額不知,原本想著讓三大商會一二成賣給我們,現在看來不行了,估計是我們定價的五成,最多五成吧,不然他們也不樂意。」

    許清宵說出價格。

    而顧言整個人有些宕機了。

    馬車內,顯得異常安靜。

    顧言看向許清宵,其眼神就好像看見鬼一般。

    五成?

    定價的五成?

    七千五百兩的五成?那不就是三千七百五十兩白銀?

    現在人家開的是一萬六千五百兩白銀啊,你讓三大商開出三千七百五十兩白銀的價格?

    人家腦子有問題還是你腦子有問題?

    如若,現在換做任何一個人坐在自己面前,除非是女帝,不然不管是誰,敢跟自己說這樣的話,顧言絕對上去就是兩耳光。

    這簡直是癡人說夢。

    試問一下,一樣東西原本可以賣出一萬六千五百兩白銀,可讓你以三千七百五十兩白銀的價格賣出去,在你知道其價值的前提之下。

    誰願意?這不是白給嗎?而且還是虧本白給啊,一點利潤都沒有就算了,還得虧本。

    相當於虧個三成左右,因為七千五百兩白銀是戶部的價格,他們的成本價肯定沒這麼高。

    看著顧言不說話,許清宵又淡淡吐出兩個字。

    「包郵。」

    聲音響起,顧言有些皺眉,他不理解這是什麼意思。

    「免漕運。」

    許清宵換了個方式,一瞬間,顧言沉默了。

    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三千七百五十兩還免漕運費?

    守仁,你是不是被才氣沖傻了?

    顧言吞了口唾沫,等過了一會,心情平復後,才繼續開口。

    「守仁,你有什麼計謀?可不要亂來啊。」

    顧言有點怕,怕許清宵對大魏商人直接開刀,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寧可不要這樣搞。

    斬番商,是因為番商惹了民怨,而且說來說去是異族人,不給他們臉又能如何?

    可斬大魏商人不行,這開不得玩笑,後面牽涉到的是什麼?是整個大魏上上下下,無論是百姓或權貴,都牽涉到了。

    除非他們找死,比如說你手上有他們通敵的證據,否則的話,不能動。

    「顧大人,您放心,清宵不會衝動。」

    「我有計劃,只是暫時不能和顧大人您說,但有一件事,顧大人一定要幫我,否則的話,清宵這計劃施行不了。 」

    許清宵這般說。

    「你說。」

    顧言詢問,倒也乾脆。

    「擬一道奏摺,由戶部昭告天下商戶,大魏需推廣水車工程,欠缺銀兩,望大魏商人,慷慨資助。」

    許清宵平靜道。

    「商人資助?」

    顧言有些好奇了,這種事情倒不是什麼大事,因為第六次第七次北伐之時,也做過類似的事情,甚至國家有危難的時候,也會發布這種公告。

    希望各地商人能夠資助一番,但一般來說往往是權益交換,真心願意資助的人不多,撐到死一百萬兩白銀,這還是極大的商會,而且出於其他目的。

    剛捐贈百萬兩白銀後,回頭又藉此去賺取百姓錢財。

    而大部分的商會,捐個幾千兩萬兩比比皆是,甚至有的商會一年收入幾百萬兩,卻捐贈一百來兩。

    這意義不大,反而有點損失國體。

    「恩,而且限制在京都內,京都之外不要說,就在京都內,但允許各地商戶來京捐贈。」

    許清宵繼續。

    「限制京都?」

    顧言這回更加不理解了,京都權貴是多,有錢人也多,但越有錢越摳門,更何況捐贈大魏?

    要說戰爭時期還好說一點,畢竟國破山河,很多商人也會受到波及,所以不得不捐,可現在也算得上是太平盛世,讓這些商人捐贈,幾乎不可能。

    再者,捐贈之後,也沒有好處,無非就是戶部送點牌匾之類,當然捐的最多,比如說最高記錄,一千七百萬兩,武帝賞了幾個字,不過不是牌匾,只能貼在家族內堂。

    有意義是有意義,但意義不大。

    故此,顧言實實在不理解許清宵的想法。

    「大人,總而言之,您這樣做就好,其餘的交給許某。」

    「七天之內,我讓三大商會,爭先恐後提供材料。」

    許清宵出聲,他語氣之中充滿篤定。

    望著許清宵滿臉的篤定,再加上這信之鑿鑿的語氣,顧言心中充滿著好奇,可許清宵不說,他也沒有過多詢問了。

    七天!行,那就看看許清宵這七天后,到底用什麼辦法,讓三大商虧本給銀。

    過了一會,馬車來到守仁學堂。

    「顧大人,一路慢走。」

    許清宵從馬車走了下來,朝著出來相送的顧大人一拜。

    「早點休息。」

    顧言點了點頭,而後回到了馬車內。

    踏!踏!踏!

    待馬車前行,許清宵也吐出一口氣,他轉身進入學堂,開始準備計畫。

    只是待許清宵走入學堂後,茶桌上,一道熟悉的背影出現。

    「陳尚書。」

    許清宵有些好奇,他沒想到陳正儒竟然在守仁學堂內等待著自己。

    「下官許清宵,拜見陳尚書。」

    許清宵快步走去,朝著陳正儒一拜。

    「守仁,莫要行禮。」

    陳正儒起身,托住了許清宵。

    「陳尚書,這般時辰,您?有要事?」

    許清宵好奇了,這個時辰,天都黑了,怎麼陳正儒突然出現?

    深夜造訪,估計是很重要的事情。

    「守仁,可能要出事了。」

    陳正儒壓著聲音,緩緩出聲。

    這話一說,讓許清宵不禁皺起眉頭。

    堂堂大魏丞相,吏部尚書,文宮大儒,這種人物見慣了風浪,任何事情在他面前,可能都是一件小事,而他說出事,那一定是大事。

    「尚書大人,入房說?」

    許清宵請對方入房。

    「好。」

    陳正儒直接走進許清宵房。

    待入房後,許清宵微微抬手,八荒鐘出現,浩然正氣瀰漫周圍,形成了一種類似結界的東西,可以防止他人窺視。

    「如此文器,當真不凡。」

    望著八荒鍾,陳正儒忍不住讚歎一聲,但今日他有重事來尋許清宵,故此沒有多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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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大人,何事?」

    許清宵不浪費時間,直接開門見山道。

    「守仁,老夫問你,這次太平詩會,你有什麼感覺?」

    陳正儒詢問許清宵。

    「大魏文壇的確沒落。」

    「但沒落的有些古怪,清宵不知大魏文壇的實力,可再不濟,十佳文人,除第一天外,往後就一二人入列,即便是第一日,也不可能只有五人。大魏文宮,也不在乎大魏 。

,這三個問題給他的感覺最嚴重。

    堂堂大魏文宮,哪一個不是各地天之驕子?再者還有四大書院,相當於大魏四大頂尖學府,裡面的每一個人,都是擁有儒道天賦的存在。

    是開竅讀書人,可在太平詩會上,竟然一個都沒有入列,到頭來還是靠自己力挽狂瀾。

    可以想像到,如果自己沒有出現的話,大魏這次就丟臉了。

    還自稱什麼儒道正統,聖人一脈?全是笑話。

    「恩。」

    「大魏文壇的確有些下滑,這也正常,畢竟受到北伐影響,然而,即便是再受到影響,也不至於太平詩會這般不堪。」

    「至於十國大才,他們的確的確有些古怪,若換上一屆太平詩會,爾等見老夫,必禮拜無比,眼神之中,都會帶有敬重。文人,也是各種討好,但今年不一樣,他們略顯狂妄。

    沒有做錯,即便是大魏做錯了,他們也不會提前退場。

    「為何?」

    許清宵問。

    「朱聖源自大魏。」

    「故天下文人,視文宮為聖地,大魏文人為聖人門徒。」

    陳正儒說到這裡的時候,顯得無比驕傲,同時也無比自信。

    而這一點,許清宵也不得不承認。

    聖人的影響力有多誇張?

    自己言語,根本不是辱聖,也不是對聖人不尊重,說到底是不想走朱聖一脈,而是選擇自己開創屬於自己的學派,這其實也沒什麼問題。

    至少在朱聖沒有成聖之前,有許多人開創過自己的學派,而朱聖學派也是從當時一路殺出來的。

    但自從朱聖成為第五代聖人之後,所有學派統統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一種狂熱,天下文人的一種狂熱。

    朱聖的人格魅力,許清宵不可否認,甚至換句話說,如果自己在那個時代,就算帶著無數詩詞,估計也不敢與聖人爭輝。

    這就是聖人的魅力。

    自然而然,陳正儒這番話,許清宵相信,也認同。

    但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這次太平詩會,問題就大了啊。

    還不等許清宵繼續詢問,陳正儒則又開口,將今日太平詩會來龍去脈說給許清宵聽。

    包括孫靜安如何訓斥大魏文人,又是如何偏袒十國大才之事,說的清清楚楚,沒有一點偏袒自家大儒,也沒有一點摸黑。

    只是將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說出。

    待陳正儒說完之後,許清宵的眉頭是越皺越緊。

    “不對!”

    “這完全不對。”

    “孫靜安,是文宮大儒,他尊奉朱聖,明意聖道,立言維聖,著書傳聖,性格有些冷漠。”

    「對於大魏儒生或許會有一些冷傲,這很正常,可在這種情勢之下,他不應該這般做,也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做。」

    「激怒文宮儒生,到頭來並沒有任何好處,雖維護的是大魏顏面,但有些過了。

    知道孫靜安傲,而且固執死板,但身為大儒,年齡也擺在這裡,不可能如此愚蠢,各種袒護十國大才,而訓斥大魏文人。

    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完全不符合一位大儒所作所為,即使是個正常人,都不會這樣做啊。

    許清宵自言自語,他在分析。

    而陳正儒沒有說話,待許清宵百思不得其解之時。

    陳正儒的聲音響起了。

    「有人企圖剝離文宮。」

    陳正儒的聲音很平靜。

    但這平靜之言,在許清宵耳中,卻如同驚雷一般。

    下意識他是否決的,可結合陳正儒所說,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

    可許清宵還是忍不住出聲。

    「剝離文宮?」

    他吞了口唾沫,他眼神之中充滿著不可置信。

    大魏文宮,誕於五百年前,朱聖之時。

    大魏京都為何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文宮先顯,最終遷都此地,這就是聖人的威望。

    自此,從那一天后,大魏文人皆稱聖人門徒,走到異國他鄉,都昂首挺胸。

    而如今過了五百年了,文聖已經逝去,可文宮卻一直留在此地,後世人不斷用才氣蘊養文宮。

    可以說,大魏上上下下的百姓和文人,最大的驕傲,不在於軍事能力,也不在於富裕能力,而是大魏出了一位聖人。

    古今往來多少鼎盛王朝?有幾個王朝出過聖人?

    這是精神上的絕對驕傲,是每個大魏百姓驕傲的事。

    但現在陳正儒告知,有人想要剝離文宮,相當於奪走這個儒道正統,這怎麼可能?

    「陳儒,這不可能。」

    「朱聖在京都悟道成聖,如何剝離?」

    許清宵已經不用大人稱呼了,而是用陳儒,代表著用儒生的身份交談此事。

    「可朱聖遊歷諸國,傳過聖人之道。」

    「聖人之爭,其實一直都有,只是大魏自朱聖之後,也出過無數有才之人,壓制天下文人。」

    「例如太平詩會,否則,若是大魏文宮一旦式微,便會有人爭搶正統之說。

    讓許清宵有些啞口無言了。

    是啊,朱聖是在大魏京都悟道,而且還是大魏子民,可問題是,儒道本身就是教化天下,任何人都可以學習儒道,只要有一顆讀書的心。

    自然朱聖也會到各國傳道,將自己的學派發揚光大,這是每個聖人都會做的事。

    而這樣的做法,會引來許多爭議,不能說他是你們國家的人,就是你們國家的聖人,因為聖人沒有國界之分。    聖人自己也是如此說。

    而聖人正統代表著就是儒道正統,誰要是成為了儒道正統,對於國家來說,是一種精神上的強盛,民意凝聚,對國家發展有極大的幫助。

    這是精神上的爭奪。

    「敢謀算文宮,這是何等人也啊。

    許清宵出聲。

    他實在是想不到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

    如果大魏文宮被剝離了。

    對大魏來說,是致命打擊,不弱於再開啟兩次北伐,

    而且是現在的情況下,再開啟兩次北伐。。    ​     ​」

    「但可以知道的是,這個人的背景,很恐怖,十個懷寧親王都做不到。 「

    陳正儒出聲,他也不清楚是誰,不過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個人身份極其可怕。

    十個懷寧親王也比不過一個他。

    許清宵沉默。

    他感覺陳正儒應該是有人選,只是他不敢說而已,也不能告訴自己,這種事情被自己得知了,不是一件好事。 」   

  「如若真有人想要剝離大魏文宮的話,不應該這般吧? 」

    「這太明顯了。 」

    許清宵還是搖了搖頭,不願相信是這個事實。

    「不! 」

    「正是因為如此明顯,才能確定對方的心意。 」

    「而且你知道為何如此明顯嗎? 」

    陳正儒如此問道。

    」為何? 」

    「水車嗎? 」

    許清宵第一個反應是詢問,但馬上聯想到了。

    「是的。 ”     “水車工程。 」

    「此物利國利民,可讓大魏逐漸恢復鼎盛,再者還有一個原因,讓他們不得不出手,不得不如此急迫。 」

    陳正儒點了點頭,不過還有一點許清宵忽略了。

    「什麼? 」

    許清宵好奇道。

    「歷經苦難的大魏,出了你這位萬古大才。 「

    陳正儒一字一句。

    這一番話,他沒有半點誇贊,而是發自內心的言論。

    水車工程,固然利國利民,讓一些人感到了威脅,但真正讓他們不得不出手的原因    。    ​

   絕世文章,怒斥大儒,大鬧刑部,怒斬郡王,懲惡除姦,民心所向,水車工程,利國利民,如今更是在太平詩會上,七詩鎮十國,才氣東來三千里。

    哦,還加上二十歲入學不過一年的六品正儒。

    隨便一件事情,都可讓人成為風雲人物。

    許清宵一個人,做了這麼多事情,這才二十歲啊,如若再給許清宵十年的時間,

    大魏該會變成怎樣?用腳指頭想都能想到啊。

    “不過你放心,他們暫時不敢動你,至少現在不會動你。”

    “甚至,他們願意拉攏你,但老夫今日與你說這麼多,並不是想要拉攏你,只是簡單的告訴。”

    「因為老夫相信你,你為百姓立言,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老夫看在眼裡,你心系大魏。」

    「心繫天下百姓,老夫當初立言也是為天下百姓,所以老夫無條件相信祢。

    「多謝陳儒誇贊。」

    許清宵感謝,這話他沒有謙虛。

    「只是,眼下陳儒覺得該怎麼辦?」

    許清宵問陳正儒,知道了這麼多事情,也該找個辦法解決。

    「靜觀其變。」

    「老夫已向陛下啟奏,徹查孫靜安,他已經露出馬腳,如若上蒼恩澤大魏,或許能阻止這場劫難。」

    「守仁,今日與你說這麼多,是讓你心中有所預防,還有,以後若是沒事,來大魏文宮。

    「學生明白。」

    許清宵點了點。

    但許清宵還是有些好奇。

    「孫靜安身為大儒,剝離文宮之事,他若是參與,豈不是不得其位?」

    許清宵對這個有些不理解。

    這可是大儒啊。

    做這種事情,天地會允許嗎?

    然而陳正儒搖了搖頭道。

    「守仁,你還是不懂儒道,成儒者,需明意立言,這天下沒有什麼對於錯,一切都是遵從天地法則,自然之道。」

    「而且大魏文宮一直是如此,朱聖一脈的大儒,他們其實根本就不在乎國家,因為在他們心中,聖人第一。

    為官。

    ​毫不猶豫地選擇離開。半聖,也涉及其中,你明白嗎?

    而許清宵瞬間恍然大悟了。

    原來大儒還分這兩種的啊,一個是靠自己,為天下百姓或蒼生,或順自然之道,應天命,這種大儒就是天地認可,而類似於孫靜安這種。

    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朱聖,所以才能成為大儒,畢竟朱聖之道,是天地認可,而他們傳播朱聖之道,也算是順了天意,至於怎麼做,那是他們的事情,天地也管不著。

    所以可以推斷出,大魏文宮有兩股勢力。

    明白了。

    這就是沒讀書的後果啊。

    沒事還是要去藏經閣多看看書。

    「行了,守仁,這幾日好好休息,太平詩會只怕也辦不下去了,十國大才沒心思赴宴了。」

    「你好好休息,還有,注意華星雲,他絕對不是表面那麼簡單,懂嗎?

    讓許清宵注意一下華星雲。

    「好。」

    「陳儒慢走。」

    許清宵沒有遠送,而是目送陳正儒離開。

    待陳正儒離開後。

    此時此刻。

    大魏京都。

    文宮內。

    一處密室當中。

    一道淡然無比的聲音緩緩響起。

    「計畫失敗。」

    「他顯露了。」

    「讓其為朱聖,做最後一件事。」

    聲音響起。

    很快地一道年輕的聲音回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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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一柄利劍,震懾朝野,一張底牌,天下畏懼

    夜彌天穹。

    三千里的才氣,自東懸掛而來,所以整個大魏京都顯得有些古怪。

    東西天穹上懸掛才氣,映照如晝,然而南北卻如黑夜一般,群星璀璨,顯得有些古怪。

    大魏宮廷。

    養心殿內。

    女帝靜靜坐在龍椅上。

    殿中,一道黑影出現在其中。

    「陛下,根據黑雲閣暗中調查,大魏文宮有所異動,有二十七位文人,於太平詩會之前,時常文宮聚集,在密謀他事。」

    「此番陛下壽誕,大魏京都湧入大量身份不明之人,其中有白衣門影子,也有異族探子相互交換情報。

      接觸,尤其是晉商,徽商,贛商,密切與安禿國有交易來往。

      “水油,藤木,鐵礦生意最為頻繁,根據密探回報,安禿國給予了三大商極高的價格,以致于三大商產生猶豫,不愿得罪大魏,但也不想放棄這筆生意。”

      “數日前,突邪王朝更是派人前往七大仙宗,送上各類賀禮,換取一些秘法,涉及到一品之秘。”

      “初元王朝正在搜尋朱圣手札,同時初元王朝一元武癡,極有可能在十年內突破至一品武道境。”

      黑影的聲音響起,語氣極為平靜,將一些極為重要的情報說出。

    黑雲閣,是大魏的情報機構,安插一些重要之地。

    大魏有兩個情報機構,一個是錦衣天衛,負責各地督查,一個是黑雲閣。

    錦衣天衛是明面上的情報機構,而黑雲閣則是陰影中的情報機構,安插許多探子與臥底,直接效命於陛下。

    只是黑雲閣於武帝時代就沒落了,那時候天下動亂,黑雲閣也被策反了許多,雖然都效命皇室,可屬於自己的人,卻不多,只有一小部分。

    這也是她創辦錦衣天衛的原因,她需要一股更強大的情報機構,專門盯著各地藩王,大魏儒臣,包括文武百官。

    可惜的是,錦衣天衛出現之後,各方勢力都想要染指,紛紛插手進去,導致錦衣天衛雖然成立,人數也不少,可真正效忠自己的人,並不多。

    女帝明白自己需要一股什麼力量,一股擁有不俗的實力,並且無條件效忠自己,不會被其他人收買。

    可是這種人有嗎?幾乎沒有,就好比錦衣天衛,明明是自己一手創建,可到頭來呢?不是這個國公安排個兒子進去,就是那個郡王安排自己的手下進去。

    美曰其名是為了擴建錦衣天衛的實力,可這種話是騙騙孩子還行,糊弄她?這可能嗎?

    一個不完全效忠自己的組織,就是一個廢子。

    養心殿內。

    女帝目光無比平靜,她注視著後者。

    對方沉默不語,靜靜等待。

    過了良久,女帝的聲音響起。

    「朕,知道了。」

    當女帝的聲音響起,後者開口。

    「陛下萬歲,屬下,告退。」

    後者身影消失。

    大殿內,便只剩下她一人了。

    不過也就在此時,一道聲音響起。

    「陛下!顧尚書送來加急奏摺,請陛下觀閱。」

    是趙婉兒的聲音,她拿著奏摺,身姿卓越,盈盈走來。

    接過奏摺,女帝將奏摺打開。

    隨後又將奏摺合上。

    「陛下,顧尚書說了什麼?」

    趙婉兒為女帝捏肩,同時這般詢問道。

    「讓京商捐銀。」

    這不是什麼大事,女帝直接說出,同時閉上眼睛,享受著這短暫的放鬆。

    「那陛下是否同意?」

    趙婉好奇問道,這種事情不算什麼,可以詢問,不會惹來陛下惱怒,甚至平時陛下也會問問自己的意思。

    「水車工程,沒必要讓京商捐贈,即便是讓京商捐贈,也沒有什麼效果。」

    「待會讓人回覆顧言,此事不允。」

    女帝如此回答。

    讓京商捐贈?能捐多少銀子?

    一萬兩還是十萬兩?了不起一百萬兩,又能如何?人家捐贈了一百萬兩,你還要給人家好處,如此一來,完全沒有必要。

    她有些好奇,顧言為何會提出這種要求?沒有必要啊。

    「奴婢明白。」

    「不過,顧大人說,此事是許清宵提出來的。」

    趙婉兒提醒了一句,這不是顧言提出來的事情,而是許清宵許守仁提出來的事情。

    「許守仁提出來的?」

    女帝緩緩睜開眼睛。

    「是的,陛下。」

    趙婉兒點了點頭道。

    「允了。」

    下一刻,女帝淡然開口,直接答應下來了。

    趙婉兒:「.」

    雖然不知道女帝為何聽到是許清宵提出來的主意就直接答應,但趙婉兒明白的是,許清宵如今可是大魏風頭最盛之人。

    陛下如此,也算是情理之中。

    「那奴婢待會便讓人去通知顧大人。」

    趙婉兒緩緩出聲。

    女帝點了點頭,就沒有多說什麼了。

    只是她的腦海當中,一直浮現三件事。

    水車工程,自然是頭一件大事,其次是文宮之事,最後便是北伐之事。

    這三件事情,是大魏如今面臨的選擇和危機,三商那點勾結,逃不出她的法眼。

    只不過這件事情,她沒有辦法解決。

    強硬一點?三商背後的人,可不是等閒之輩,自己但凡敢強硬一些,估計各種聲音都會響起,再者這件事情大魏不佔理。

    畢竟商人逐利,買賣買賣,人家賣這個價格,大魏給不起,然後直接動手,誰會答應?至少三商背後的群體不會答應。

    而且各國都看在眼裡,大魏是王朝,一舉一動都是被天下關注,做錯任何一件事情,都會引來天下的罵聲,做對了一件事情,往往並不能宣傳出去。

    說來說去,還是沒有兵權,若是所有兵權都在自己手中,那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事了。

    至於大魏文宮的事情,也是一件麻煩事,這是一個訊息。

    精神上的壓制,有時候比國力上的壓制更為恐怖,藩王造反,不管是誰勝了,大魏終究還是皇室一脈的。

    而若是文宮真的分離,這就不是一件小事了,抽掉了大魏的骨髓,此後除非再出現一位聖人,不然的話,對大魏來說不亞於再來七次北伐。

    這涉及到了很多。

    但好在的是,大魏文宮內有一批正直的大儒,有他們在,想要分離大魏文宮,有不小的難度,至少再自己沒有做錯什麼大事的情況下。

    他們沒有機會可乘。

    無非搞一些破壞罷了,比如說太平詩會,故意放水,想要依靠十國大才來打壓大魏文壇,從而創造機會,營造自己登基之後所帶來的負面影響。

    這種手段,她遇到太多次了,所以她壓根不在乎,只要沒有傷及根骨就好。

    至於北伐之爭,這件事情還早,幾乎不用去想。

    「朕,還是需要一批忠心之人啊。」

    說來說去,女帝再次閉上眼睛,她需要一批真正為她效忠的人,並且要保證這批人只會對自己忠心,絕對不可能會忠心別人。

    只可惜,這種人很難找,培養死士這種意義不大,因為她不需要死士,需要的是一批遊走在朝廷與百姓當中,一把鋒利的寶劍。

    至於會不會傷到自己,這一點她不在乎,能成帝王者,沒有那麼多顧忌,忠心排名第一,能力排名第二。

    其餘都無所謂。

    大約過了一刻鐘後。

    大魏宮廷將顧言的折子送了回去,已經批閱,允許此折。

    已是卯時。

    顧言得到折子後,連早朝都沒有參加,親自去擬寫捐贈告示,不足半個時辰,他反覆觀看,確定無疑後,便讓戶部印刷複製,貼在京城之中。

    一切做完,顧言不由望著微微亮起的天穹,眼神之中既是好奇,也充滿一些擔憂。

    他好奇許清宵到底會用什麼辦法解決此事。

    也擔心許清宵會不會做錯一些事。

    而此時。

    守仁學堂內。

    許清宵也在思索一些事。

    眼下的危機,已經全部浮現出來了。

    有人明擺著就是想要阻止水車工程,而且不惜天大的代價。

    大魏文宮也浮現了危機,自己的個人安危,也是一個大問題。

    這些事情,自己必須好好理清楚,也要好好的梳理。

    找一個應對之法。

    否則的話,自己完全就是受限於其。

    自從自己進入京都之後,所遇到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大鬧刑部,怒斬郡王,斬殺番商,太平詩會。

    哪一件事情是小事?

    每一件事情都是大事,而且每一件事或多或少都為自己帶來了許多麻煩。

    得罪了大魏文宮尊朱聖一脈的大儒。

    得罪了懷寧親王。

    得罪了諸多藩王。

    也得罪了大魏不少權貴。

    更因為自己過早入品,也引來了妖魔注意,唯一的好事就是,有大魏文宮在,自己不離開大魏的情況下,基本上不需要擔心妖魔來找自己麻煩。

    以上種種事情,必須要有一個了結。

    而自己也無法一次又一次解決麻煩後,又一次陷入新的麻煩,這樣對自己極為不利。

    要有一個對應之法。

    這就是許清宵思索的問題。

    而所有的問題,總結在一起就是一句話。

    敵在暗,我在明。

    敵人全部藏在暗中,一個個都是老陰逼,這就是問題核心。

    所以自己不能這樣下去了,在這樣下去就是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我需要一股勢力。」

    「一股可以製衡朝堂和民間的勢力。」

    許清宵很快便明白自己眼下欠缺的是什麼。

    一股力量。

    而這一股力量,必須要鋒利,鋒利到讓六部害怕,鋒利到讓大魏儒生害怕,也鋒利到讓大魏權貴以及所有藩王都害怕。

    而這一股力量,許清宵腦海當中瞬間浮現出來答案了。

    【閹黨】

    是的,就是閹黨。

    大魏的太監,是奴才,沒有任何地位的奴才,也可以稱之為奴隸。

    他們在宮內習武,因為沒有了命根子,故此修練更加投入,所以宮內有許多太監實力都不俗,只是平時用不上他們。

    有錦衣天衛和御林軍這種勢力存在,根本用不著太監來做護衛工作。

    所以太監們的職責,除了平日的端茶遞水,和各種消息通報,剩下的職責就是擋箭,萬一有人真要刺殺陛下,他們就是出來替死的。

    而且,大魏太監們,根本不受待見,皇帝視為奴才,文武百官也視為奴才,京城裡所有人都笑話這群太監,沒有命根子的人,還是正常人嗎?

    基本上送入宮中的太監,都是家中窮苦無比,亦或者是一些老太監們在外面收養的一些棄嬰。

    否則的話,正常家庭誰願意自己的孩子去皇宮當太監?

    也正是因為如此,這些太監們極度自卑,也極度希望得到別人的認可,但沒了命根子,誰會認可他們?就連女人都不會認可他們。

    而這一點,他們知道,所以他們很希望有朝一日,能人前顯貴。

    畢竟越是沒有什麼,就越想要表現什麼,這也是不少男人都要吹噓某某東西非常牛的原因。

    女人相反,女人通常是貶低,比如說什麼,這麼大有什麼用?看起來不醜嗎?

    這是人性問題。

    而天下人都沒有註意到的細節,許清宵注意到了。

    太監勢力,是一股極為強大的勢力,他們擁有實力,而且身居皇宮,一個個心思縝密,不縝密的早就死了。

    而且因為身體缺陷問題,他們內心有些畸形,當然不是說所有的太監都是如此,但大部分一定是這樣的。

    再加上常年受到文武百官的冷眼和鄙夷,他們比誰都想要翻身。

    最最主要的是,他們會效忠陛下,而且是死忠於陛下。

    原因很簡單,太監是什麼?天之家奴,他們不可能把控朝廷的,除非是特殊環境。

    太監沒有後代,不可能造反。

    天下人畏懼太監,但內心絕對不會與太監成為一路人,這是本能上的瞧不起,表面上可能喊一聲公公,背地裡可能就是一句陰陽人爛屁股。

    而他們的權力,他們的榮耀,他們一切的一切,都是陛下賞賜。

    國家破滅了,敵國之人可不會放過這些太監,尤其是禍國殃民的太監。

    畢竟文臣武將降服之後,可以幫自己管理國家,幫自己去外面打仗,​​一群太監有什麼用?賣主求榮的人,有那位帝王喜歡?

    以上三點,只要是有腦子的太監,都會懂。

    所以這群太監,只會無腦支持皇帝,除非說皇帝一點作用都沒有,那他們可能就會欺主,但如果是這樣的皇帝,太監欺不欺主是其次,文武百官會不會欺負?各地藩王會不會欺負?

    這些都是問題。

    那麼再圍繞皇帝的情況下,他們一心一意會去為皇帝辦事,會形成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讓他們去蒐集什麼情報,他們便會去收集什麼情報。

    讓他們去殺誰,他們就會去殺誰,甚至衍生到後面,那個黨派勢力大,女帝不好出手壓制,那麼這些太監們自己就會去調查,發現對方的問題,直接拿出來公開處刑。

    貫穿古今,其實真要回頭去看看,自古以來,太監禍國殃民的確不少,可他們背後的人是誰?不就是皇帝嗎?

    無非是有些皇帝的的確確被蠱惑罷了,但大部分的皇帝,都是在幕後指揮,殺誰與不殺誰,都是他決定的,太監有什麼資格決定?

    就好比劉勤,魏忠賢,任憑他們權勢如何滔天,什麼八虎,什麼九千歲,到頭來還不是死在一張聖旨之下。

    所以,如果能好好利用太監這股力量,這對大魏來說,簡直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寶劍。

    尤其是對現在來說,這一把寶劍,絕對不會傷到大魏,只會為大魏女帝剷除異己。

    真有傷自己的時候,完全可以重新鑄造一把新的寶劍,這太監群體彼此之間也有爭鬥,畢竟這群人根本不會在乎情面不情面。

    說他們是唯利是圖的小人,一點都沒有形容錯,而小人利用起來,則極其簡單。

    閹黨。

    一定要培養出閹黨。

    「如若閹黨真能形成,可以為我解決太多事情了,三商之事,一切來龍去脈,都可以調查的清清楚楚。」

    「大魏權貴,所有人的行為舉止,也盡在我眼前,無需擔憂,也無需提防。

      貪,我越容易控制,陛下也越容易控制。

      我反水,就是死路一條。

     無比的劍,很難噬主,但對我來說,可不一定,我需要謹慎謹慎謹慎再謹慎。

    可是有,但自己也必須要擁有底牌。

    可以壓制閹黨的底牌。

    如若有朝一日,這群閹黨敢反水,那自己直接弄死他們。

    畢竟閹黨終究是陛下的勢力,無非是眼下可以幫到自己罷了。

    而培養出自己的勢力,這一點很麻煩,自己是戶部侍郎,也不是什麼超級權貴,雖然是個子爵,然而跟大魏的那些權貴比起來。

    自己連屁都不算,人家底蘊有多強?自己底蘊是什麼?說好聽點子爵,說不好聽點,連入門都算不上。

    所以如果自己要培養屬於自己的勢力,十分之難。

    但很快,許清宵忽然想到了一樣東西。

    「我怎麼把這玩意給忘了!」

    「嘶!真的有點蠢。」

    許清宵一拍大腿,他覺得自己實實在在有些愚蠢了。

    他忘了一樣東西,而這樣東西,是一張超級底牌,一張只要成長起來,就可以讓任何勢力忌憚的底牌。

    就算是陛下,除非確定跟自己撕破臉,否則的話,這張底牌能讓陛下也不敢找自己麻煩。

    而且這個應策之法,也十分簡單。

    甚至說,相當簡單。

    想到這裡,許清宵開始在宣紙上瘋狂寫字,制定自己這個計畫。

    如果這個計畫成功,莫說與大魏文宮和大魏權貴為敵了,就算是再加上整個朝堂文武百官,許清宵都不怕了。

    大約半個時辰。

    大魏京都。

    街道當中。

    李守明喝了口藥湯,後從家中走了出來。

    他昨天自毀明意,儒道之路徹底廢了,而且身體也受到了一定的反噬,需要藥湯來彌補。

    對於昨日的衝動,李守明沒有任何後悔,如若說真要後悔的話,他唯一後悔的地方,就是一點,那就是沒好好罵一罵孫靜安。

    身為文宮大儒,不偏袒大魏文宮的學生,他可以理解,但處處偏袒十國大才,導致大魏受辱,這一點他無法接受。

    可憤怒歸憤怒,生氣歸生氣。

    但沒有任何意義了。

    畢竟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明意儒生,做不到許清宵那般,以千古詩詞辱罵大儒。

    也凝聚不出什麼才氣東來三千里的異象。

    自己不過是個普通人,曾經還好一點,是個儒生,現在就是個普通人。

    想到這裡,李守明不由抬頭看了一眼那三千里的才氣,心中稍稍有些安慰。

    曾經他對許清宵有所抱怨,甚至一度認為許清宵狂妄無比,可今日他太理解許清宵了,也太明白大魏文宮的情況了。

    他甚至覺得有些內疚,不了解許多事情的情況下,對許清宵產生敵意,而反過來看看,許清宵只懟過大儒,對他們並沒有什麼惡意。

    相較之下,兩者氣度,完全是天壤之別啊。

    或許,這就是大才吧。

    李守明走在街上,心中如此想到。

    而此時此刻,數十道身影突然出現在李守明身旁。

    「李兄,你沒事了吧?」

    「李兄,好了嗎?」

    「李兄,你昨日實在是有些衝動啊。」

    數十道身影出現,這些人都是大魏文宮的學生,他們本來相聚在一起,打算去酒樓談一些事情。

    但沒想到在路上見到了李守明,當下自然一個個湊了過去,詢問李守明的狀態。

    畢竟曾經都是同學,李守明如今自廢儒道,脫離大魏文宮,可他們並沒有嫌棄,也沒有劃分界限,原因無他,說到底還是孫靜安昨日做的有些過分。

    李守明只是衝動一些,但這衝動不是無腦,反而是有骨氣,有血性,自然眾人特意過來詢問。

    「還好,並沒有什麼大礙。」

    「昨天的事情,就不說了吧。」

    見到眾同學走來,噓長問短,李守明心中還是有些暖意的。

    不過對於昨日的事情,他並不想繼續商談,免得牽扯眾人。

    「有什麼不能說的,孫儒本身就有些做錯了。」

    「就是,如若不是許兄,昨日我等臉面都要丟盡了。」

    「李兄,說實話,昨日你自毀儒道後,我也想加入,但我沒有你如此勇氣,說起來還是慚愧啊。就算是重新回到明意境都難,否則的話,我昨日也決然自毀儒道。

    幾位大儒,要不了多久,孫儒就會表態。

,自毀儒道,但他們還是沒有勇氣,畢竟他們身為讀書人,就是要提升儒道品級。

    否則的話,這輩子就只能去教教書了,沒什麼作用,畢竟儒者,不說未來榮華富貴,可至少受到不少人的尊重,這讓他們十分難以捨棄。

    但也有人詢問李守明,如果孫儒給階梯下的話,李守明願不願意回來。

    「不去了。」

    李守明態度很堅決,自己已經自毀儒道了,也沒必要再回大魏文宮,以後若是沒事的話,就會老家縣城,當個教書先生也不差。

    此話一說,眾人紛紛嘆息。

    而就在此時,又是一批學生走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些怒色。

    「吳兄,你們這是怎麼了?」

    陪伴在李守明身旁的儒生不由好奇,詢問這些人發生了何事,怎麼臉色一個個如此難看。

    後者快步走來,看到李守明後,微微有些沉默,但最後還是開口。

    「文宮給了結果,孫儒無過錯,說李兄有些偏激,但文宮也願意給李兄一個機會,只要向孫儒道歉,允許李兄回歸文宮。」

    他臉色難看道。

    昨天自李守明自毀儒道後,他們心中是又氣又難受,所以今日很多文人都去文宮,為李守明鳴不平,希望文宮給個交代。

    但沒想到的是,文宮給出的交代是這樣的交代。

    認為孫儒維護大魏顏面,沒有任何過錯,反倒是李守明不尊大儒,有些偏激,不過文宮倒也沒有訓斥李守明什麼,畢竟再訓斥的話,就有些過分了。

    最後給出一個選擇,只要李守明向孫儒道歉,這件事情就此揭發。

    這個結果,讓諸多文人有些接受不了了。

    但這個結果,也是文宮高層下達的,也就是說沒有任何更改的可能性。

    眼下李守明還願意回去,低個頭就沒事了。

    但都已經自毀儒道,誰還會答應這個啊。

    「竟是這般結果?當真是可恨啊。」

    「說實話,這次文宮所作所為,讓我感到寒心。」

    「李兄固然有些偏激,可說到底還不是因為」

    他們憤憤不平,可說到這裡,被李守明攔下了。

    「好了,諸位兄台心意,李某心領了,不要再說下去了,否則會給你們帶來麻煩。」

    李守明開口,他讓眾人不要繼續說下去了,否則要惹出一些其他是非。

    此話一說,眾文人皆然沉默。

    而就在此時,另一道聲音響起。

    「還有一件事情,十國大才準備今日回去,他們輸的很徹底,不願再參加太平詩會了。」

    有聲音響起,一時之間大魏文人有些不悅了。

    「不願再參加太平詩會?做夢吧他們?前幾天那麼囂張,現在還有兩天時間,他們不參加了?」

    「這怎麼可能?我都已經做好今日謔諷他們,他們今日離開京都? 」

「    想什麼呢?

    這十國大才,這幾天耀武揚威,如今被許清宵打怕了,結果就想要跑?

    他們如何願意?

    昨天都被三千才氣震撼,所以他們來不及諷刺,就發現十國大才溜走了。

    都想著今天晚上好好諷刺回去。

    但沒想到的是,人家直接跑了?雖然被嚇跑了,也是一件好事。

    可他們不爽啊?

    這就好像去黑店吃飯,被老闆各種訌詐,各種威脅,甚至是各種言語上的辱罵,自己剛亮出身份,老闆就跑了。

    這爽嗎?一點都不爽好吧。

    「沒什麼不允許的,請示文已經交給了孫儒,而孫儒也與諸位大儒協商國,已經允許了,接下來兩日,太平詩會就是我等參與,空缺的各國大才,會讓更多讀書人入內填補。

    但這話一說,眾人更忍不住生氣了。

    “又是孫儒,當真可惡。”

    “慎言啊。”

    “慎個屁言,我今日也不去了。”

    “我也不去了。”

    “這太平詩會,也太窩囊了。”

    他們出聲,實實在有種被噁心到的感覺。

    眾文人議論紛紛,而後更是相約,去他們家中商談此事。

    「諸位,我先告辭吧,想一個人靜靜。」

    然而人群中的李守明卻嘆了口氣,他向眾人告辭,也不想理會這些事情了。

    此話一說,眾人到沒有挽留,畢竟發生這種事情,讓李守明一個人靜靜也挺好的。

    如此,李守明獨自離開,而眾文人看著離開的李守明,心中莫名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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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5 22:18:33 |只看該作者
   很快。

    大約兩刻鐘的時間。

    李守明走著走著。

    卻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守仁學堂外。

    望著樸素無比的守仁學堂。

    李守明對許清宵更心生欽佩,文宮諸多文人都說許清宵狂妄無比,可對比一下,文宮之奢華,再對比一下許清宵如此大才,學堂卻如此樸素。

    這愈發讓他覺得,愧疚許清宵。

    想到這裡,李守明不由朝著守仁學堂走去。

    踏入學堂,李守明的聲音響起。

    「請問,許守仁,許大人可在?」

    平緩的聲音響起。

    下一刻,一道人影走來,是楊虎。

    「先生是何人?」

    楊虎看了一眼李守明,看得出李守明身上的儒袍,所以顯得比較客氣。

    「在下李守明,是大魏文人,想來拜訪許大人一番,還望閣下通報,如若有所打擾,請許大人莫要怪罪。」

    李守明如此說。

    「好,先生等一下。」

    楊虎沒有多想,直接轉身去通報。

    而守仁學堂內。

    許清宵已經將所有計畫全部排列好了。

    接下來只需要等待執行,那麼一切的麻煩,都會在短暫時間內徹底解決,並且自己還能擁有兩股極強大的勢力。

    一個是陛下的。

    另外一個,則是自己的。

    但就在此時,楊虎的聲音響起。

    「大人,外面有個叫李守明的人找您有事,見不見?」

    楊虎直接問。

    而許清宵有些好奇了。

    李守明?他知道這個名字,昨天太平詩會上自毀明意之人。

    是個有血性的讀書人。

    只是他找自己做什麼啊?

    不過想了想,許清宵平靜道。

    「見。」

    說完此話,許清宵將這份計畫記在腦海中,下一刻又放入燭火上燃燒。

    等燃燒乾淨後。

    許清宵走出房門,剛好下一刻,李守明已經出現了。

    「李某,見過許守仁,許大人。」

    見到許清宵,李守明第一時間朝著許清宵一拜,顯得恭恭敬敬。

    「見過李兄。」

    許清宵也回之以禮,如此說。

    「慚愧,慚愧。」

    「許大人乃是戶部侍郎,又是六品正儒,這一句李兄,喊的李某無比慚愧啊。」

    李守明由心而道。

    「李兄客氣了,來,喝茶。」

    許清宵請對方落座,也很好奇對方找自己有什麼事。

    「坐就不必了,今日前來,主要是想向許大人致歉。」

    「以前,是李某愚昧無知,聽信他人蠱惑,對許大人產生怨意,今日幡然醒悟,故此登門拜訪,特意向許大人致歉,

    還望許大人寬宏大量,原諒李某愚昧之罪。

    這話一說,許清宵有些驚訝了。

    他還真沒想到對方來找自己,竟然是為了道歉。

    這人還是有點良心啊。

    知道錯了,就改。

    不錯,不錯。

    「李兄言重。」

    「先入座吧。」

    許清宵拉著李守明落座下來,倒不是真的如此寬宏大量,而是許清宵現在需要用人,尤其是文人。

    眼下這個李守明好像還不錯,所以先聊一聊,看看是不是真心的。

    「許大人,慚愧啊。」

    李守明落座下來了,可神色還是顯得無比慚愧,自己這般,卻沒想到許清宵如此對自己,能不讓人慚愧嗎?

    「李兄實實在言重了,其實許某並沒有不尊聖人,只是許某有自己的道罷了,朱聖之道,許某也學習,深感敬佩,但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道。」

    「不適合就是不適合,可沒想到被一些人惡言相交,敗壞許某名聲,但這些都無所謂,許某堅信自己的道,就行了。。

    這話倒不是客氣或討好對方,而是真心實意。

    他從來沒有不尊重過朱聖。

    只是自己不適合。

    總不可能逼自己學習朱聖之道吧?

    「李某曾經不明白,可現在明白了。」

    「所以特意前來,也是為了致歉,還望許大人原諒,否則李某心不安啊。」

    李守明如此說道。

    「小事一件,許某不會記在心上,這一杯茶,就當泯恩仇了。」

    許清宵微微笑道,舉起手中茶杯,而後一飲而盡。

    「許大人,寬宏大量。」

    得到許清宵的諒解,李守明不由眼眶濕潤,同時他也一口飲下杯中茶水。

    很快,李守明不由繼續問道。

    「許大人,其實我一直很好奇,您這個心學,到底是什麼意思?」

    恩仇泯滅後,李守明也問了一個問題。

    許清宵的心學到底是什麼。

    「其實就是字面意思,知行合一。」

    「知道錯了,就要去改。」

    「明白道理,要去實踐。」

    「這天下人,為何有自哀自怨之人?其實要不是就是不知道理,要嘛就是不去實踐道理 。

的理解,不代表真正的心學。

    而李守明卻顯得有些若有所思。

    他沉默不語。

    坐在許清宵面前,陷入了沉思。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一刻鐘。

    半個時辰。

    一個時辰。

    最終,眼神有些迷離的李守明,忽然目光清亮了起來。

    「我感覺好像知道了什麼,但又有些迷糊。」

    「但我覺得,這條道我很有興趣。」

    「許大人,我可以加入你的學派嗎?」

    「只要你不嫌棄我自毀儒道,我願意加入您的學堂,成為您的學生。

    而此話一說。

    許清宵卻微微一笑。

    「我既立學,自然接納每一位學生。」

    「如若你真心願意,朝我三拜九叩,入我心學,從今往後你便是守仁學堂大師兄。」

    許清宵開口,他並不在乎對方自毀儒道。

    而隨著許清宵這樣回答。

    李守明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朝著許清宵跪下。

    行三拜九叩之大禮。

    他入心學。

    重新開始。

    而就在此時。

    懸掛東西三千哩的才氣,陡然之間,爆射出一束文氣,如同真龍一般,湧入了李守明體內。

    而這般異象,也引來不少人關注。

    李守明的傷勢,也在一瞬間痊癒。

    而滾滾的才氣沒入體內,一瞬間,他恢復了七品。

    只不過需要重新明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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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5 22:45: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章:闡述心學,地涌金蓮,面圣,棋顯

    學堂當中。

    李守明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天穹之上,三千里的才氣,爆射出一束光芒,落在他身。

    原本失去的才氣,統統回來了。

    在修復自己自毀儒道的傷勢。

    這.不可思議。

    儒道自毀,基本上這個人就斷絕此路,除非有大儒為你重新塑造根基,亦或者是說,你作出千古名詩,同時重新明意。

    否則的話,自毀儒道,就是斷絕這條路的未來。

    但現在,自己拜入許清宵的門下,竟然分享到了許清宵的才氣,修復了所有傷勢,重新續上了這條路。

    「不要多想,明意。」

    也就在此時,許清宵的聲音響起,提醒對方不要多想,快點明意,也免得出事。

    隨著許清宵聲音響起,李守明也不敢胡思亂想了,開始思索'知行合一'是什麼意思。

    每個人對知行合一都有不同的理解。

    這很正常,只要你理解的意思,不離開主旨,有其他的想法沒有任何關係。

    知行合一,最粗淺點來說,就是要么先明白'道理',再去'實踐',最後透過自己的方式,去做好的事情,這也就是'致良知'。

    不是說,我想殺人,我就去殺人,而是一個人十惡不赦,你可以勸說他從善,也可以直接殺了這種惡人,如果你覺得讓他從善,能順你的心,你就勸說。

    如果你覺得這個人的確是該死,你便可以殺他,但不能踐踏律法,不能違背道德,懲惡除姦不能與律法混為一談。

    而更深層的意思,許清宵也只是觸碰到第二層,那就是先行後知,致良知。

    蘊含的道理很深,而且每個人對心學的領悟都不一樣,闡述心學的根本,是許清宵要做的事情,但對方如何領悟,許清宵無法干涉。

    只能說盡可能的將自身理解說出,讓大家自己去理解。

    不過,隨著自身才氣,分享給李守明後,一種更玄之又玄的能量湧入了體內。

    這種東西,不是才氣也不是浩然正氣,亦不是民意,很古怪但對自己無害。

    也就在同一時刻,破邪兄的聲音響起。

    「賢弟,這是傳道之力,你可以理解為信仰之力,對你未來踏入聖道有巨大的好處,而且此物的效果,不弱於民意,可以凝聚於丹田之下,遮掩魔種。

    信仰之力?他未曾想到,這竟然會是信仰之力,而且這種東西,可以遮掩魔種氣息,對自己踏入聖道有巨大的好處。

    這很不錯啊,完全划算啊,自己分享才氣給自己的學生,後者成為自己人,自己還可以獲得信仰之力,並且還能解決當前的燃眉之急,簡直是一舉三得。

    果然,好人有好報。    許清宵心中感慨。

    他甚至巴不得再來一批人,本身這三千里才氣,他就不想要,最起碼現在不想要啊。

    擁有這麼多才氣,只會對自己造成麻煩,先不說自己儒道一路升級實在是有些快了,就說對異術的壓制,讓許清宵也是萬分頭疼。

    如果再納入這三千里才氣,估計不是大儒也是大儒了,到時候修練異術說不定還會使修為倒退。

    所以自己不能繼續提升儒道實力了。

    而現在將才氣給予自己的學生,換取信仰之力,這筆買賣無論如何都划算。

    再者自己第二個計劃,光是靠自己一個人完全做不到,必須要大量的人才,而且必須要文人,普通人幫不上任何忙。

    所以許清宵莫名期盼著,有更多人來自己學堂,拜師學習。

    而守仁學堂發生的一切,也正在被外界注視。

    最先反應過來的便是文人,這懸掛於天穹上的三千才氣,如今是整個大魏百姓都津津樂道的事情。

    有人好奇,許清宵若是吸收這麼多的才氣,會不會直接成為大儒,甚至是天地大儒。

    畢竟才氣東來三千里啊。    這得多誇張?

    百姓們好奇,文人們也好奇,所以一個個爭先恐後地朝著守仁學堂走來。

    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就如此,一個,兩個,五六個,十幾個,幾十個,上百個文人出現在了守仁學堂外。

    他們的目光,紛紛落在了才氣之中。

    但令所有人好奇的是,不是許清宵再吸收才氣,而是熟人。

    「李兄?怎麼回事李兄吸收才氣?」

    「這是怎麼回事啊?李兄怎麼吸收了許守仁的才氣?」

    「難不成是許兄出手,幫李兄重續儒道?」

    「有這個可能,李兄昨日在離陽宮自毀儒道,有傲骨血性,說不定得到了許兄的欣賞,如今為他重續儒道。

    「這般想到,孫儒當真是越來越過分,自許兄怒斥嚴儒,我等便對許兄有所仇視,平日里不屑與其為伍。」

    「甚至編排詩詞羞辱許兄,可沒想到許兄不記於心,反倒是幫助李兄,這等胸懷,我等望塵而嘆啊。

    一瞬間,不由連連發出感慨之聲,他們認為許清宵以怨報德,擁有聖人般的胸懷。

    一時之間,更是慚愧連連。

    而後,越來越多的文人聚集而來,百姓們也紛紛出現。

    他們好奇圍觀,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大約一個時辰後。    終於,李守明的聲音響起了。

    「吾乃李守明,於離陽宮中,自毀儒道,然,遇守仁先生,曉知行合一,悟大道心學,再度明意。」

    「今日,吾李守明,在此立言,尊奉心學,傳至餘生,知行合一,願天下懂得道理,明悟良知。

    李守明的聲音響起。

    他的聲音,一開始不算很大,只是傳遍了整個街道,因為這是明意。

    只是下一刻,他的聲音,卻傳遍了這片區域,尤其是傳達到了大魏文宮。

    因為他立言了。

    願尊奉心學,願意將心學傳給每一個人,直至自己餘生最後一刻,也願天下人都懂得道理,明悟心中良知,做對的事情,明白錯的事情,行善而不怨。

    剎那間,滾滾才氣再次墜下,湧入他體內。

    而學堂之外,數以千計的大魏文人們卻傻愣在了原地。

    李守明從自廢明意,親手毀了自己的儒道,又僅僅不到一天的時間,加入了心學,成為了許清宵的門徒,竟然直接突破七品,直達六品,立言正儒。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啊。

    重修回來已經算是極其不可思議的事情,更進一步,這簡直是個奇蹟。

    所有文人吞嚥著唾沫。

    昨日在離陽宮,他們看著李守明自毀儒道,既是惋惜又是憤怒,可敢怒不敢言為的是什麼?

    無非就是他們廢不起,一旦廢了,他們這些年的書就白讀了,不僅如此,他們未來可能還會遭到文宮的打壓。

    譬如說去縣城教書,誰敢要一位得罪過大魏文宮的讀書人啊?

    誰想要?你要嗎?

    種種因素之下,他們不敢說話,縱然心中有怨,也只能憋著,自己嚥下去。

    但現在,李守明不但恢復儒道品級,甚至更上一層樓,讓他們莫名產生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李守明的聲音在大魏文宮內響起。

    正在靜心讀書的孫靜安忽然一愣。

    再聽完這番話後,他眼神顯得有些冷漠,而後揮手,在虛空中寫下一行字。

    有學生自毀儒道,選擇加入其他學派,這種事情很少發生,因為明意之後,基本上是不會有人自毀儒道的。

    一般來說都是在明意之前,選擇自己的學派,所以跳來跳去也很正常。

    大魏文宮如果詳細劃分,其實有五種學派,代表著五位聖人,而四大書院當中,學派就更多了,但大多數都是老一輩的學派。

    一些上古大儒的學派,或是一些半聖亞聖的學問。

    只是學派數量多,但門徒卻很少,跟朱聖一脈比,完全沒有一點可比性。

    李守明的立言,帶著一種洩憤之意,昭告大魏文人,自己已經離開大魏文宮了,也不需要大魏文宮可憐自己。

    自己加入了心學,也更上一層樓。

    說挑釁,有這麼個意思。

    但也沒什麼好問題,畢竟是你們大魏文宮先做的不對,後面也不願承認錯誤,非要讓家給你們道歉,如今李守明立言,也沒什麼好說的。

    但很快,孫儒的聲音隨之響起。

    「既已脫離大魏文宮,選擇其他學派,從今往後,李守明自文宮除名,此等背叛朱聖之儒生,文宮儒者,不可與其來往。」

    孫儒的聲音響起,他沒有訓斥,也沒有辱罵,更沒有叫囂,而是表達了自己的態度,也算是代表大魏文宮進行表態。

    而孫儒言語之中還是帶有警告的味道,李守明離開了大魏文宮,這個沒問題,但在他眼中,李守明已經算是背叛了朱聖,所以不允許任何朱聖一脈的讀書人。

    再與李守明有任何瓜葛,這就是最直接也是最簡單的打壓手段。

    最主要的是,這種打壓還沒有任何問題,畢竟學派之爭就是如此,你選擇背叛朱聖,那讓朱聖門徒跟你斷交,也很正常。

    就好像如果李守明是他的門徒,忽然背叛了他,許清宵也不會對李守明有好感,包括心學徒也不會對李守明有好感。

    但這件事情其主要原因,並非是李守明主動離開,而是因為但孫儒不公。

    事出有因。    而且還有一句話讓他們極度不舒服。

    文宮儒者,不可與其來往?

    憑什麼?自己的確是文宮儒生,但李守明又不是敵國間諜,又不是說侮辱了朱聖,憑什麼不可以來往?

    這有點噁心人了,限制他們的自由。

    這一點讓他們相當不舒服,甚至是有一種命令的口吻,很是讓人反感。

    孫儒的聲音響徹在這條街道,守仁學堂內,許清宵也聽得出孫儒這語氣之中的威脅,也帶著一種莫名的高高在上。

    「呵。」    學堂中。

    許清宵冷笑一聲,這個孫靜安從一開始就各種針對自己,如今惹下眾怒還不知錯,說他蠢吧,他不可能蠢,畢竟能成為大儒,不可能沒腦子。

    但說他不蠢,那就是有其他目的,如陳正儒所說的一般,有人想要將大魏文宮剝離出去,而孫靜安已經露出了自己的馬腳,是一顆明子。

    這種人,與商人沒有什麼區別,一個逐利,一個逐名罷了。

    想到這裡,許清宵也給予反擊了。

    「吾乃許清宵,大魏正儒,創辦心學已有三月,今日,廣收儒道門徒,入我心學者,可享無盡才氣,但凡明意儒生,如若毀意,吾必以無盡才氣,為其續道。

    誰入我心學,一起分享這無盡才氣,要是有明意儒生,願意自毀儒道,加入心學,他便以無盡才氣,為其續道。

    這話別人不敢說,他許清宵敢說。

    腦海中還有五千年文明,還怕區區一點才氣的消耗?

    這就是許清宵的底氣,只要他願意要多少才氣有多少才氣,給自己的門徒,換成信仰之力,一舉多得何樂而不為。

    而且一旦人多了,自己的計劃,也方便施行,再加上學派的壯大,對自己來說有千千萬萬種好處,別說虧了,完全就是血賺。

    果然。    隨著許清宵這話一說,大魏文宮內,有不少大儒皺眉,他們本來不想參與此事,可隨著許清宵之聲響起,還是不由去找文宮真正的大儒,與他們協商,不希望把事情徹底鬧大。

    否則的話,很有可能會引來麻煩,真正的麻煩。

    文宮內,孫靜安再聽到這話後,並沒有露出怒色,相反他很平靜,但目光卻注視著守仁學堂的方向。

    「許清宵。」    「你太自以為是了。」

    「你以為這樣做,就會有人入你學堂嗎?你小瞧了聖人,也高估了自己。」

    「而且,若你真拉攏大魏文人,你這就是急著找死啊。

    【異術】【辨法】

    守仁學堂。    伴隨著許清宵這番話響起。

    一時之間,不少已經滿肚子怨氣的文人有些動搖了。

    他們不是因為許清宵願意分享才氣而動搖,而是因為脫離大魏文宮,就意味著自己要自廢儒道,這就是拿前程賭氣啊。

    可許清宵現在願意分享才氣,就不擔心自己前程出問題,如此一來,他們為何不動搖?

    也就在此時。    李守明再一次開口了。

    「諸位。」

    「李某鬥膽說幾句。」

    「太平詩會,我等起初也算是禮讓十國,不失大魏禮儀之邦。」

    「可十國文人,對我大魏不尊不敬,有錯在先,文宮孫儒,卻百般偏袒 。

    「我自廢儒道,從未後悔,今日習得心學,更上一層,但我心中依舊敬重朱聖。強安我身。也不可能了。

    一時之間,眾人不禁回憶起這幾天發生的事。

    十國文人憎惡的面容,也一個個浮現在腦海中。

    當下有百姓忍不住開口。

    「還等什麼?一定跟著許大人學啊,你們也不想想看,許大人是誰?未來的聖人。」

    「再者,許大人甚麼時候虧待過自己人?這孫儒寧可幫外人也不幫自己人,

    許大人那一次大鬧,不是為了自己人?這群文人還猶猶豫豫,簡直是有些愚蠢。

    但這一句話,卻如同閃電一般,在眾人腦海中閃過。

    是啊,別的不說,許清宵護短能力是天下第一,誰欺負他的人,許清宵從來沒有退縮過。

    再對比孫儒的行為,兩人簡直是天一個地啊。

    一時之間,眾人也不再猶豫了,一個個走進了守仁學堂。

    「學生吳啟子,自廢明意,願入心學,拜先生為師,還望先生不棄。、」

    「學生週浦,自廢明意,願入心學,拜先生為師,還望先生不棄。

    只是許清宵沒有直接收下。

    而是望著陸陸續續走進來的學生,微微一笑。

    「既立學,自然廣收門徒,只是爾等還並非心學何物,今日我便闡述心學之道。」

    「待闡述過後,爾等細細體悟,如若願意,明日再來拜師,免得後悔。

    他不需要虛偽的門徒,而是需要真正明白心學,想要加入的門徒。

    一時憤怒之下的選擇,往往會讓人後悔,冷靜之後,再選擇加入,才是核心。

    果然,許清宵這番話說出。

    眾人對許清宵的看法又變了許多。

    照理說許清宵立學,廣收門徒,尤其是針對大魏文宮,這換做任何人都會選擇收人。

    畢竟一旦收了,他們即便是後悔也沒用,話都說出去,再後悔誰還敢要他們?

    可許清宵沒有收,反倒是闡述心學,讓他們理解,從而再選擇是否加入。

    光是這等氣量,就不是他們能夠比擬的。

    這才是真正的立學者啊。

    「我等多謝先生。」

    下一刻,更多的文人入內了,他們朝著許清宵一拜,無論未來是否選擇加入心學,都無法改變許清宵在他們心中的地位了。

    過了片刻。    許清宵開口,闡述自己的心學之道。

    「人生在世,除皮囊之欲,便為精神之欲。」

    「我輩讀書人,學習道理,明悟道理,因此懂得道理。」

    「心學者,為知行合一,致良知。」

    「先知再行,先行再知,知曉萬物之理,為人之道,殺生之道,等等無盡也。則為根本與歸宿,一切向善,一切有良知而唯心,一切先知而唯心 。

    許清宵將心學之理,盡可能用簡單的方式去闡述。

    太高深的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需要時間去思索,但光是這些,就足夠眾人理解好一陣子了,或許光是先知而行還是先行而知,可能會困擾他們一輩子。

    但無論是先行而知或先知而行,都繞不開最後三個字,致良知。

    學堂當中。    才氣瀰漫。    一朵朵蓮花綻放。

    許清宵傳道,自然有才氣湧現,這些都是東來三千里的才氣,形成了異象,演化學堂之景。

    可以幫助學生領悟開竅,也能烘托許清宵的形象。

    而此時,越來越多的文人聚集此地了。

    他們認真聆聽許清宵闡述心學。

    眾人的表情,也充滿著困惑和驚訝。

    因為從來沒有人這樣講課,許清宵用的是一種自想法,拋出觀點與核心,讓自己去思考和領悟理解。

    而朱聖之學,猶如條框一般,但最開始的朱聖之學,並非如此,是後來一代又一代的大儒,去自我闡述,自我理解,所以改變了許多。

    以致於許多文人學習朱聖之道時,常常要從模仿開始,比如說縮衣節食,比如說言行舉止,等等都需要注意。

    讓思維加固。

    可許清宵,卻解開了他們的枷鎖,讓他們的思維,自我衍生,自我領悟,從而自我明白屬於自己的'心學',無論是怎麼去知行合一,但致良知這三個字,便鎖住了最後一道防守線。

    不可能是說,我想殺人我就殺人,我想打劫就打劫。

    足足兩個時辰。

    許清宵幾乎是一句話都沒有,進行了兩個時辰的傳道。

    而兩個時辰後。

    許清宵這才緩緩停下,他喝了口茶,學堂當中已經站滿了人,不少人更是站在學堂之外,臉上都充滿著思索。

    有人苦悶,想不明白。    有人時而笑時而皺眉。

    有人則眼中露出興奮與激動之色,彷彿領悟了什麼一般。

    不管如何,許清宵都無所謂。

    他起身,所有異象消失。

    他要去一趟宮內,有些事情還需要處理,準確點來說,還有蠻多事情要處理,也沒有時間在這裡耽誤了。

    該說的都說完了,也的確要走了。

    「先生,您要去哪裡?要徒兒跟您一同去嗎?」

    看著要離開的許清宵,李守明頓時起身問道。

    「不用,守明,幫師做件事情。」

    「這是我的侍郎令,去刑部一趟,讓他們去一趟兵部,通知兵部把守大魏京都各個通道。」

    「不允許十國才子離開,太平詩會還沒結束,如若提前退席,到要說我大魏怠慢了 。

    「請先生放心。」

    李守明接過許清宵的侍郎令,同時不由繼續問道。

    「可如若這十國才子死活不去赴宴該怎麼辦?」

    他好奇問道。    「不赴宴?你就自己看著辦!」

    「想怎麼做,便怎麼做。」

    「倘若大魏文宮的人找你麻煩,無需理會,你如今已是心學弟子,用不著他們管你。
   
    十國大才想要跑的事情,他也聽說了。

    罵完人就想跑?

    有這麼好的事?

    如若不是眼下有這幾件急事,許清宵這幾日倒是會去赴宴,噁心噁心十國大才也行。

    但現在事多,許清宵自然不會去赴宴。

    許清宵這番話,說起來有些隨意,可傳入眾人耳中,卻莫名顯得很霸氣啊。

    望著手中的侍郎令,李守明有些發怔。

    自己這老師,當真是狂。

    不過如此性格,李守明莫名覺得很不錯。

    至少比待在大魏文宮好百倍。

    「孫靜安啊孫靜安,若是你今日再敢說我一句不是,我定要讓你當眾出醜。」

    李守明心中自言自語。

    而下一刻,有人回過神來,發現許清宵已經消失,不由開口詢問李守明心學之事。

    而李守明也認真回答,細心將自己的理解說出,與對方印證。

    一時之間,整個守仁學堂出現了各種討論之聲了。

    此時。

    大魏宮廷。

    許清宵取出藏經閣令,走入了宮廷內。

    他刻意勞煩引路的公公,幫自己尋一個人來。

    很快,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現。

    李賢。    李公公。

    李賢看起來二十二三歲的樣子,不過已經是七品武者,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證明,男人要是沒了那玩意,的確能加強某些能力。

    「許大人!」    「許大人!」

    「您找奴才有什麼事?」

    李賢一路小跑而來,看到許清宵後,顯得無比諂媚。

    「李公公。」

    「許久不見,想與李公公聊聊。」

    「也免得生了感情。」

    許清宵溫和一笑,讓後者有些驚訝。

    「許大人,您對奴才實在是太好了。」

    「您現在貴為侍郎大人,卻還惦記著奴才,這讓奴才,該怎麼回報啊。」

    李賢是真的感動。

    一開始認識許清宵時,許清宵是個才子,但即便是個普通才子,身分也比自己高。

    後來許清宵一次又一次震撼了大魏,又一次又一次的升遷官職。

    如今已成為了大魏戶部侍郎。

    兩人之間的差距,可謂是十萬八千里,平日里他都跟一些太監吹噓,自己認識許清宵,來烘托自己的地位。

    但沒想到,許清宵居然還念著他,這如何不讓他感動。

    “李公公,何必說這種話?”

    “我等都是人,無高低之分。”

    許清宵依舊是面帶溫和,只是這種簡單的話,更讓李賢感動,幾乎差點落淚。

    他們是閹人,是奴才,在大魏宮中就是下等人,走到外面去連人都不算,卻不曾想許清宵如此大才,而且身份如此崇高,一口一口李公公。

    真的很是感動啊。

    「許大人,承蒙您厚愛,奴才實實在在無以為報,不過許大人您放心,只要您用得上奴才,奴才一定會為您鞍前馬後。」

    李賢也沒多說,既然許清宵如此看重他。

    祂也不會讓許清宵寒心的。

    「李公公言重了。」

    「我聽聞李公公有一個弟弟在京都,好像已經到了上學的年齡,如若李公公不嫌棄的話,就送到我哪,讀書學習吧。」

    許清宵再次開口,又送了一份大禮。

    「去您哪裡學?」

    「嘶!」

    「許大人,您.您不是再開玩笑吧?」

    李賢真的有點懵了。

    如今大魏誰不知道,國公侯爺們的孩子,都在許清宵的守仁學堂上課。

    那可是真正的權貴私塾啊。

    自己的確有個弟弟,也到了上學的年齡,錢是有點,但在京都也就夠上個普通私塾。

    去許清宵學堂上課?

    這!何德何能啊。

    「李公公,我許某說話,從來都是有一說一,當然如若李公公不願,那也無所謂。」

    許清宵認真說道。

    看到許清宵這般認真,李賢直接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雙眼落淚道。

    「許大人,您對奴才實在是太好了,奴才爹娘死的早,就這一個弟弟,現在是嬸嬸帶著,奴才不奢求自己弟弟能過的多好,讀點書,以後做點生意,娶個

    媳婦,為我家留個後,我就心滿意足了

    。喊著道,他這話的確發自肺腑,真不知道該怎麼回報。

    「李公公。」

    「起來吧。」

    「一件小事而已,不過有件事情,還真需要李公公幫忙。」

    許清宵攙扶李賢,隨後微微笑道。

    一聽這話,李賢頓時激動了。

    「請大人明說,只要奴才能做之事,一定不推辭。」

    許清宵讓自己幫忙,他願意!

    而且無比願意。

    不然欠下這麼多的恩情,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忙。」

    「李公公,隨我來。」

    許清宵帶著李賢往藏經閣的方向走去,他步伐很慢,同時壓著聲音道。

    「李公公,許某問你三個問題,你先回答。」

    許清宵說。

    「請大人直說。」

    李賢擦了擦眼淚,這般問道。

    「第一,李公公想不想掌握權力?」

    許清宵開口就是這麼一句話,直接把李賢問到了。

    想不想掌握權力?

    那肯定想啊。

    但太監有什麼權力啊?最多就是下人中的上人罷了,指揮指揮點新來的太監而已。

    可面對許清宵的詢問,李賢愣了一下後,還是立刻回答。

    「想。」    這肯定想啊,誰不想掌握權力?

    「你想不想成為人人敬畏的存在?比如說百官?王子?當然不包括陛下和我。」

    許清宵再次問道,但額外要補充一句,除了自己和女帝。

    「百官?王子?」

    李賢吞了口唾沫,不過身子有些發抖。

    百官在他眼中,如神明一般。

    親王那簡直就是神明中的神。

    讓他們怕自己?敬畏自己?這可能嗎?完全不可能啊。

    但面對許清宵這般表情,李賢還是說出自己的內心話。

    「想!」    雖然這很大膽,但他還是忍不住回答。

    「那李公公,李某最後問你一個問題。」

    「如若想要得到權力與世人敬畏,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你願意付出嗎?」

    許清宵的聲音,極其平靜。

    但這平靜的背後,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李賢沉默了。

    他靜靜地看著許清宵。

    極大的代價?

    但卻能換到無與倫比的權力,和世人敬畏的眼光。

    李賢沉默,他在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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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會兒後,李賢終於回過神來了。

    「許大人!」

    「奴才李賢!除了有個親弟弟以外,再無親人,我知曉奴才這種人,連許大人一片指甲蓋都比不上。」

    「可奴才是一個記恩之人,許大人對我恩重如山,沒有像他人一般瞧不起奴才,反而與奴才客客氣氣。陛下之外,定    將竭盡全力,幫助許大人 。

    在地上,砰砰砰地一直磕頭,他不蠢,能在宮裡做事的人,怎麼可能會蠢?

    此時此刻,他明白許清宵的意圖是什麼了,故此他很激動,非常的激動。

    他明白,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雖然不知道許清宵會用什麼辦法。

    但他知道的是,他絕對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絕對不能錯過。

    所以他跪下磕頭,向許清宵表達忠心。

    「李公公,言重了,言重了。」

    「今日主要還是找陛下有些事商議。」

    「只是恰好想到一些這種事情,就問問李公公。」

    「不過李公公這番話,許某有些感動,李公公,倘若有一天你發達了,千萬不要忘了許某。

    「許大人,您放心!如若有朝一日,奴才熬出頭了,無論是不是與您有關係,您都是我的大人。」

    李賢認真無比道。

    而許清宵只是為他擦了擦額頭上的血,緊接著便換了個方向,朝著養心殿走去。

    對於李賢。

    許清宵挺看重的,別看年輕,但吃過的苦肯定多,你挑個老一點的太監,雖然聰明心細,但也是老油條,不好掌控。

    年輕點好啊,吃過苦,有野心,而且更好控制,如果等到有一天,自己控制不了了,有的是辦法對付。

    再加上他還有一個親弟弟,入自己學堂,換句話說,這就是一種間接性交易。

    利益捆綁也好,互相幫助也好,總而言之,李賢這個人很適合當自己的棋子。

    不過真想要培養出閹黨,絕對不可能直接讓李賢上位。

    而是先讓陛下選人,讓李賢好好活著就好,最好是低調一段時間,然後再慢慢推薦,不然直接推薦李賢。

    女帝會答應嗎?

    這點許清宵不知道,而他也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往後的日子,好好修練武道,多讀書,任何事情不要插手,不要輕易得罪人,知道嗎?」

    許清宵交代一些事情給李賢。

    後者認真記下許清宵說的每一個字,牢牢記在心裡。

    然而朝著養心殿走到一半時,趙婉兒忽然出現了,得知許清宵要面聖,她便親自引路,而李賢就自動告退了。

    等李賢走後。

    許清宵與趙婉兒一路閒聊。

    面對趙婉兒,許清宵倒沒有太多的想法,這是女帝身邊的侍女,聊聊天可以,真要利用起來,還是別了吧。

    大約半刻鐘後。

    許清宵來到養心殿外。

    趙婉兒入內通報。

    很快,她有走了出來。

    「許大人,陛下宣您入內。」

    聲音響起。

    許清宵緩緩踏入養心殿內。

    時隔一段時間,再次面聖,許清宵沒有絲毫緊張,比前幾次更為鎮定了。

    「臣,許清宵,見過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許清宵出聲,朝著女帝一拜。

    「愛卿免禮。」    女帝的聲音響起。

    而後繼續開口。

    「許愛卿,今日找朕,有何事?」    女帝問道,開門見山。

    「陛下!」

    「臣,今日臨時面聖,是為鑄劍而來。」

    許清宵望著紫紗後面的女帝,如此說道。

    「鑄劍?」

    「鑄什麼劍?」    女帝語氣平靜。

    「殺伐之劍。」    許清宵回答。

    「怎麼一個殺伐?」    女帝依舊平靜。

    「殺姦臣!伐亂黨!誅藩王!平禍端!」    十二個字。

    從許清宵口中緩緩說出。

    而當這十二字落下。

    女帝眼中難免不由閃過一絲異樣。

   「愛卿繼續。」

     她沒有多想,聲音依舊是高冷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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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殺伐之劍天子之劍民心之劍官商之路

   養心殿。

    女帝讓許清宵繼續開口。

    而許清宵也沒有廢話。

    「陛下,臣鬥膽直言,如今大魏王朝,風雨搖擺,國家社稷,面臨種種危機。」

    「故此,臣這些日子,寢食難安,整日思索,甚至連太平詩會都不願參加。」

    「就是在思索此事,而就在昨日,臣想到了鑄劍之事,為大魏王朝鑄造一柄殺伐之劍

,誅藩王,平禍亂,大魏朝廷,自有奸臣,貪污枉法,,竹難書,然大魏情報機構極差,各地之事,官官相護,百惡呈一事。

大世,為陛下效力,收集天下一切情報,事事成書,陛下只需一觀,便可閱天下之事

    。

    緊接著許清宵繼續開口。

    「而朝堂當中,亂黨林立,如今雖文武尊上,可難保未來不生變動,黨派之爭,對朝堂不利,也對大魏不利,更對天下百姓不利,需還之朗朗乾坤。 」

    「故此,此劍,剛正不阿,血濺三尺,伐亂黨群禍,穩定王朝之安定,也護住陛下皇權,臣認為,大魏的朝廷,只允許一個聲音響起,這個聲音,便是陛下的聲音。

    王朝論,盛世百家,亂世一言,皇帝搞一言堂不見得是一件好事,但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至少在亂世當中,國家動盪,最好只有一個人的聲音,這樣的話,大局上不會出任何錯誤。

    即便真錯了,也總比你一句我一句,最後進退兩難,被慢慢拖死吧?

    自古以來,許多王朝都是被拖死的,慢性死亡,畢竟正常情況下,按照皇帝的意思,即便是再暴君,也不希望百姓受苦啊。

    而許清宵這番話一說,女帝實在忍不住驚訝了。

    她美眸深處,閃過一絲震撼之色。

    因為許清宵說的事情,就是她一直想做的事情。

    如今大魏搖搖欲墜,而朝堂爭鬥不休,很多事情,自己有心無力,她時常希望自自己可以真正掌控大魏。

    這不可能,朝堂,商會,權貴,藩王,哪一個會真心聽從自己?

    想要真正做到大統一,太難了。

    可許清宵敢說,能為自己掃蕩朝堂一切,只有自己一人之聲,這如何不讓她震撼。

    只是她沒有繼續說話,而是靜靜地看著許清宵,等待下文。

    而對許清宵來說,朝堂的發展,遲早會變得複雜起來,如今大魏是遇到了危機,可一旦由衰轉盛。

    那麼大魏朝堂,必然會出現許多黨派。

    六部尚書都老了。

    陳正儒也已經六十五歲了,再有幾年也到了頤養天年的時候,需要退位,讓給更有才俊的年輕人出現。

    這是每個時代必然發生的事情,新舊交換,無非是現在大魏還需要他們穩住大局。

    可女帝年輕啊。

    現如今也不過二十來歲,她身為帝王,還可統治八十年,一百歲時也會退位,畢竟帝不可久坐,可以用靈藥續命,但一個帝王如若統治王朝超過百年。

    會引來各種不詳,這是天地不容。

    退位之帝,也不能插手朝政,否則會引來更大的麻煩。

    所以未來的路,更加艱苦,現在若是不處理好,以後會惹來更多麻煩。

    不只是對女帝,對自己也不好啊。

    至於自己是不是黨派?

    我許清宵是讀書人,什麼黨派不黨派,我一心向著陛下,非要安個罪名,那我就是皇黨,服不服?

    閹黨,一定要出現。

    而且不用太急,計劃出來就好,哪怕是一顆種子,也要在女帝心中種下。

    等到閹黨成立之後,才是自己大展宏圖之時。

    這一把劍,不只是陛下的殺伐之劍,也是他許清宵的殺伐之劍。

    「陛下,至於誅藩王,平禍亂,就更為簡單了,當朝堂統一,各地藩王即便是再想動彈,也要掂量掂量,而陛下可以讓此劍,懸於其頭,令其    恐慌,順從者交出兵權,逆從者,無需陛下出手,這把劍也會自己落下

    。    當然藩王之亂肯定不可能這麼輕鬆解決,許清宵也只是用詞誇張。

    想要解決藩王之亂,有個招特別管用,千古第一陽謀,只是這招許清宵不打算現在拿出來。

    畢竟大魏現在內憂外患,拿出來就是逼著藩王造反,需要等大魏穩固之後,再拿出來裝嗶。

    這個陽謀要是拿出來,許清宵就不相信女帝還會如此冷靜。

    的確,女帝表現的頗為平靜,她更加明白藩王之亂有多複雜,幾乎無解,要從各方面打壓,甚至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她不會輕易動手。

    否則牽一發而動全身,帶來的麻煩會更多。

    「其二呢?」

    「愛卿接著說。」

    但女帝繼續問。

    「回陛下,其二便是,此殺伐之劍,可奠基.天子之劍!」

    許清宵說到這裡的時候,目光清澈無比,望著女帝。

    「天子之劍?」

    「何為天子之劍?」

    女帝更加好奇了,這殺伐之劍,就已經如此吸引了,沒想到竟然只是為了引出天子之劍。

    「天子之劍,乃為大魏神器,安內伐外,當殺伐之劍染血之時,天子之劍便可鑄出。」

    「到時,陛下之言,便是天子之劍,劍之所向,睥睨天下,莫說北伐,即便全面開戰,也未嘗不可做到,此劍,可讓大魏一統山河,日月同輝。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更是攥緊了拳頭,目光堅定無比道。

    一統山河!

    日月同輝!

    許清宵畫大餅的能力幾乎是滿級,饒是大魏的女帝,再聽完這天子之劍後,也莫名心動了。

    雖然知道很難,而且很有可能是一張大餅。

    可還是令她心動。

    因為她終究是人,不可能沒有一點慾望,相反她的慾望更大,只是她知道克制,明白有些事情是可以做的,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做的。

    「殺伐之劍。」

    「天子之劍。」

    不知為何,女帝總覺得還缺少了什麼,但她想不出來。

    看著女帝眼神中一絲絲思索,許清宵面色平靜。

    其實他真正的計劃,是三把劍。

    閹黨對應殺伐之劍。

    女帝對應天子之劍。

    而還有一把劍,至關重要,這一把劍,才是核心,真正的核心。

    而這一把劍,可以抗衡殺伐之劍,也可以抗衡天子之劍。

    此劍名為'民心之劍'。

    是的,就是萬民信仰。

    當殺伐之劍變得無比鋒芒之時,就需要天子之劍來壓制,而當天子之劍鋒芒無比之時,那麼自己這把民心之劍,可以壓制一切。

    因為皇帝再強,再有能耐,他依靠的是天下百姓。

    所以無論是暴君還是明君,都明白一個道理,殺多少臣子都沒關係,徵戰多少年也沒關係。

    但不管如何,不能得罪天下百姓。

    一旦得罪了天下百姓,任你王朝不朽,任你帝王如神,到頭來終究是長河中的一朵浪花。

    無非就是大了點罷了。

    得民心者,得一切。

    而這一把劍,是許清宵為自己準備的,他不知道未來到底如何,能否抽身而退,亦或者能否運籌帷幄。

    所以給自己買一份保險是最好的。

    民心之劍,不鋒利,但重若泰山。

    只是,這一柄劍,必須要自己掌控,這是自己最強的底牌,沒有之一。

    「愛卿。」

    「殺伐之劍,如何鑄成?」

    女帝開口,她沒有去幻想天子之劍,但對殺伐之劍很感興趣,因為她現在的確需要一把這樣利器。

    「回陛下,此劍,需要滿足三個條件。」

    「其一,他們對陛下必須絕對忠心,換句話說,他們眼中只有陛下,容不得半個人,一旦陛下式微,他們也會跟著式微,陛下強盛,他們也會跟著強盛。

    黨,都不能加入。

    可此話一說,女帝微微皺眉。

    許清宵說的這三點,她自然知曉,但問題是,她也再尋找這種人才啊。

    只是找不到。

    如若能找到的話,還需要許清宵開口嗎?

    「許愛卿,可有人選?」

    下一刻,女帝開口,詢問許清宵是否有人選?

    但此話一說,許清宵直接搖了搖頭。

    「臣,木得。」

    許清宵直接否決了。

    讓自己挑人選?說句不好聽的話,現在建議了,女帝大喜,可回過頭仔細想想,會不會覺得自己有問題?

    還有自己跟李賢聊天,難道沒人看到?宮中眼線極多,外面的事情,或許女帝察覺不到,但宮中的事情,誰察覺不到?

    如若不是之前和李賢有所交情,許清宵也不會提這個事。

    這把殺伐之劍,必須要由女帝親自打造,自己不能參與,最多只能給點建議,而等劍出鞘之後,自己就可以藉來使一使了。

    無論李賢說的多好聽,也無論李賢如此感激自己,就算自己對他有救命之恩,到頭來抵得過自身榮華富貴嗎?

    不是許清宵把人性想的太惡劣,而是人性本身就是如此,不管做什麼事情,提防一手一定要有,無論是對黨派,還是對女帝。

    大家都是圍繞著自己利益,沒有利益,一切都是空談妄想。

    聽到這話,女帝實實在有些一愣。

    本以為許清宵說了這麼多,會告訴自己答案,但沒想到的是,關鍵時刻許清宵說沒有?

    女帝沉默。

    她看向許清宵,眼神略顯複雜。

    只是過了一會,女帝繼續開口。

    「那許愛卿有何建議?」

    女帝繼續問。

    她不相信許清宵一點都沒想法,或許有什麼顧忌,但鑄殺伐之劍,對自己來說的確是件好事。

    所以她才會繼續詢問。

    「陛下,臣對這個倒不是很了解,畢竟能同時滿足以上三點,臣一時想不到。」

    「不過,類似於婉兒姑娘這種,倒是不錯,但婉兒女常伴聖旁,就有些麻煩

    了。所以只能隱晦的提一句,至於女帝能不能理解,那就是她的事了。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上了。

    隨著許清宵出聲,趙婉兒卻有些驚訝,她沒想到許清宵竟然會推自己,不過這也算是一種誇贊。

    只是對趙婉兒來說,這看似是一句誇讚。

    但女帝卻不由好奇了,她莫名想到了什麼,但一下子沒有想到。

    也就在此時,許清宵的聲音再度響起。

    「陛下,臣,還有一件事情啟奏。」

    許清宵出聲,提第二件事了。

    「何事?」

    女帝問。

    “關於水車之事。”

    「水車工程停滯不前,只因三商漫天要價,臣有一計,可將價格壓制三成,只是需要陛下出手。」

    許清宵出聲,說出第二件事情。

    就是水車之事。

    「壓制三成?」

    女帝的聲音在大殿響起,這次她難以保持鎮定了。

    「是戶部原價的三成。」

    許清宵再說出一個消息。

    「愛卿請說。」

    女帝面容上還是十分平靜,心中帶著好奇和不解,她想不明白,許清宵為何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三成?還是原價的三成?

    這怎麼可能?

    「陛下,臣以為,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何況這些唯利是圖的商人?」

    「可對商人來說,有時候錢財不代表一切,尤其是對這三大商會來說。

    ​他們,臣可以保證,水車原材,三成價格即可買下,而且還能免除漕運。

    「想擁有,卻一直擁有不了的?」

    女帝好奇了,商人逐利,除了銀子以外,他們還需要什麼?

    感受到女帝的疑惑,許清宵平靜開口。

    「官職!」

    聲音落下。

    趙婉兒第一個驚愕,臉上滿是震驚。

    官職?

    給商人?

    這.有點離譜吧?

    然而,女帝卻面無表情,沒有任何驚訝,反而陷入了思索當中。

    許清宵不說話,等待女帝開口。

    想要讓這些商人寧可虧本,也要給予朝廷,就必須要開出一個讓他們無法抗拒的價格。

    而錢,大魏沒有。

    但官職,有沒有還不是陛下一句話嗎?

    終於,女帝的聲音響起了。

    「給商人官職,代價未免有些大了吧?」

    女帝沒有否決,而是看向許清宵,如此說道。

    在她眼中,官職可不是說給就給的,而且給商人官職,其影響也很大,因為自古以來,商人就不可能有官職。

    當朝為官的,哪一個不是靠讀書靠實力上來的?而商人,說好聽點叫做經營有道,說難聽點不就是投機倒把嗎?

    若是給他們官職,必然會引來各方反對。

    「不!」

    「陛下,臣並非是說,給這些商人官職,而是開闢一條新的官路,可為皇商。」

    「而皇商者,無須給他們權力,因為他們也不需要權力,只需要給他們相應的身份地位即可。

    「陛下,臣舉個例子,燕京城有一富商,為博取美人一笑,一夜花費百萬兩白銀,世人皆以為,這富商貪圖美色。」

    「可實際上,這富商為的是炫耀,炫耀自己的財力,    當然美色也很重要。

    之言,可能陛下每日用膳,都比不過這些富甲巨商,所以他們已經沒有多大追求 。

    對他們來說,這只是本性罷了,他們的人生已經沒有任何追求,但如若在此時,陛下打破千古傳統,開闢一條單獨的商官之道。

    出行儀仗,這些商人

    只怕會蠢蠢欲動,只要在承受範圍之內,他們必會求之。之不完的銀兩,請陛下定奪。

    而且也分析的頭目是道。

    商人賺了錢,最希望什麼?還不是衣錦還鄉,得到別人的認同。

    但不管是大魏還是突邪,亦或者是初元,甚至說天下就沒有幾個國家,會提高商人的地位。

    小販是過日子的,這個沒什麼,但大商人都是被仇視的,仇富是一件很普遍的事。

    所以這些商人為了反擊,為了證明自己,為了得到認可,一夜花百萬兩,或是不把錢當錢,其實就是一種報復。

    甚至修橋修路,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有個好名聲。

    可再怎麼做,有朝廷頒布的官位好嗎?

    百姓再怎麼不認可商人,可朝廷都認可了,能有什麼說的?

    而對於商人來說,他們用盡心思去討好各地官員,為的是什麼?不就是想要賺取銀兩嗎?但現在自己當官了,雖然沒權利,但身分擺在這裡啊。

    以後遇到點事,也不至於說非要去求人,大家都是體制內的人,你有什麼資格瞧不起我?又有什麼資格來抓我?

    如若再加上儀仗出行,試問一下,官老爺出去的排面大不大?這些商人們眼不眼紅?九匹馬拉車是殺頭的罪,那七匹馬呢?五匹馬呢?

    再給套訂製的官服,這群商人還不樂瘋了,天天跑出去裝嗶?

    許清宵這一點,就是抓住商人的需求。

    無論是面子,或是地位,亦或是他人的認可,這些東西都是商人現在急需的。

    銀子可以慢慢賺,今年虧一點,明年賺回來就行了,但面子就不一樣了。

    「重新開闢一條商官之路嗎?」

    「如何設定?」

    女帝問道,她有些感興趣了。

    「回陛下,臣基本想法倒也簡單,如大魏朝廷一般,十品至一品,以捐贈銀兩為主,十品捐贈一萬兩白銀交給朝廷,賜令不賜服,而後五萬兩九品,十萬兩八品。

    「二十萬兩七品,五十萬兩六品,一百萬兩五品,五百萬兩四品,一千萬兩三品,五千萬兩二品,一萬兩一品。」

    許清宵如此回答。

    「一萬萬兩,一品官職?」

    女帝再沉思。

    而趙婉兒卻露出驚容。

    畢竟不給一丁點權利,就給你一個虛名,好聽一點罷了,就收人家一萬萬兩?這相當於大魏一年的國稅收入啊。

    「陛下,這不算多,從三品開始,設百位,二品設二十位,一品設六位,每十年競價一次,價高者得,只多不少。」

    許清宵繼續說道。

    「十年一次?」

    趙婉兒又震驚了,而女帝也微微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一個虛名,一套官服,一些令箭,這些東西成本不要幾百兩銀子,賣人家一萬萬兩白銀?還十年一次,不行就換人?這還真是狠啊。

    感受到陛下的沉默。

    許清宵繼續開口,怕陛下覺得少了。

    「陛下,官職的價格,不能再提高了,畢竟這些商人也不是傻子,所以等大魏繁榮起來後,再把爵位拿出來。」

    「但爵位就是錢財購買了,而是為國效力,譬如說修橋修路,解決當地百姓的生存之道,提供各種崗位,然後再給予爵位。落個好名聲。

    官職只是賣錢,相當於賺取稅銀,而爵位不一樣,必須要利國利民,這樣也算是為國家出力。

    當然想要幹到王子這個程度,就要加許多困難上去了,讓你有挑戰性。

    其實這就跟打遊戲一樣,你滿級了,六神裝了,一定會覺得沒意思,這時候給你開個新地圖,保證你激情滿滿,至於說以後會不會又枯燥。

    那沒關係啊,你後面有無數人巴不得你趕緊滾蛋。

    一旦到了那個時候,內捲就開始了,商人們卷死,受利的是誰?不就是大魏王朝嗎?

    你修橋?我就修路!

    你修橋修路,我解決就業率。

    你修橋修路,解決就業率,我他娘的開荒廢田,全部身家砸出去,你拿什麼跟我鬥?

    而且這樣做還有一個好處,官職給了,天下商人就算是自己跳進了體制內,進了朝堂,很多事情,就身不由己了。

    身為大魏官員,你把材料賣給敵國?你這不是通姦賣國你是什麼?

    但沒有進朝堂,那就是商人逐利,皇帝不喜歡也沒辦法,畢竟從原則上來說,買賣不分國界啊。

    所以,許清宵這一招,也是陽謀,而且還是無解的陽謀,挖了一個深坑,等待著商人跳進去。

    當然也不是沒有好處,加入了皇家商會,還怕沒錢賺嗎?在外面嚷嚷一句,我是皇商,又有面子,百姓又相信你。

    至於你去坑蒙拐騙?那沒事啊,組個內部巡查小組,讓吏部,刑部,儒家一起出動,再加上閹黨暗中調查,你敢亂來,我就一刀砍下去。

    你不亂來,賺你該賺的銀子,享受該享受的人生,何樂而不為?

    所以,這一招,許清宵想到之後,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天才啊。

    龍椅上。

    女帝沉思。

    她自我思索,許清宵所說的一切,都是錢財銀兩,這些東西大魏急缺,是實話。

    但她感覺,許清宵這話裡有話。

    單單只是銀兩的話,許清宵不會開口的,她知道。

    銀兩!

    商人!

    官職!

    女帝自我思考,就在突兀之間,她腦海當中閃過一道光芒。

    剎那間,女帝瞳孔放大了一些。

    因為她徹底明白這個提議藏著什麼了。

    將大魏商人拉進大魏朝廷之中,建立一個獨立的商會,從今往後就沒有什麼五大商,八大商了,只有一個大魏皇商。

    這當真是高啊。

    女帝猛地站起身來,她看向許清宵,心中之震撼,如翻江倒海一般。

    大魏王朝,其實很早的時候,就盯上了商人,想要管控商人,但這些商人何其聰明?

    哪裡不知道一旦被大魏管控,就面臨許多危險,再加上他們背後的勢力也不允許他們如此。

    所以每當提出管控商人時,都會引來許多問題,甚至歷代皇帝,動過刀子,可結果呢?刀子還沒下來,大魏就發生了許多戰亂。

    明眼人都知道,是有人在背後搞事。

    所以這刀子遲遲不落,而新朝,自己也知道許清宵遲早會動大魏商人,但她也在提前佈置。

    但沒想到的是,許清宵竟然想出了這個辦法。

    挖了一個天大的坑,讓大魏商人高高興興地跳進來。

    高。

    高!

    當真是高明啊。

    再看許清宵,面上平靜如水,可眼神當中明明藏笑意。

    這許清宵,當真是萬古大才啊。

    這到底是什麼人啊。

    為什麼如此聰慧啊。

    按耐住心中的激動,女帝直接開口。

    「許愛卿,商官論,朕允許了。」

    「賜你龍符,此事,由大魏六部全力配合於你,再給你先斬後奏之權,此事過後,大魏商會一旦形成,由你主導調遣。

    她將大魏龍符再次給予許清宵,並允許許清宵調遣六部,讓六部來配合許清宵處理此事。

    一旦做好了,許清宵就是大魏商官指揮使,主導調遣一切,身分極高。

    「臣,領旨。」

    許清宵朝著女帝一拜。

    不得不說,女帝當真聰慧啊,才不過半刻鐘,就猜到自己想要做什麼。

    也看穿了這件事情的核心是什麼。

    挺好的,許清宵還真怕皇帝不知道。

    是的,這個商官體系。

    其根本在於大魏商人,而不是區區的銀兩錢財。

    因為大魏遲早會繁榮昌盛,而這些商人也會跟著吃紅利,事沒做事,力沒出力,白白享受這麼多,許清宵會答應嗎?

    可商官體系一旦搭建,前期給大家一種,大魏缺錢了,給我銀兩,我給你官職,讓你裝一波嗶的錯覺。

    一旦到了中期,那就是利潤分配,進行整合,商人在一起最大的問題就是競爭,可到了中期,大家都加進來了,想走是不可能走的。

    老老實實聽我安排,誰去做這個,誰去做那個,大家分配來,每個人都賺錢,而且還不用發生矛盾,自然而然國家省事了,商人們也滿意了,都賺到錢以後,就會發現,這大魏商會真的好啊,然後又開始琢磨,自己能不能提升點官職啊。

    商官雖然沒實權,但這是對大魏朝廷來說啊,而對大魏商會來說,這官職會沒有權利?真當就給個虛名?

    許清宵這招,就相當於是開了個補習班,設立個班長一樣,補習班的班長在學校肯定沒啥用,但在補習班就是人上人了。

    所以到了中期,商人們就會內捲起來,競價買官,算是給大魏打工了。

    至於後期,那就更好了,監督,管控,巡查,一樣一樣盯死你們,老實給大魏打工吧,想走?抱歉,你身為大魏的官員,你居然想叛國?來人,抓他入獄。

    這招啊,這招叫做請君入甕之螳螂捕蟬。

    也正是因為如此,女帝才會這般激動,不然的話,真為了點銀子,說實話她不見地會答應,因為.丟人。

    「許愛卿,禦膳房做了一些不錯點心,待會帶點回去吧。」

    女帝開口,她的心情在此時格外愉悅,許清宵算是給她解決了一件天大的麻煩,如果這個殺伐之劍能說的更仔細一些,那就是兩件天大的麻煩。

    如此能臣,自己當真大魏有福,祖宗有靈啊。

    「多謝陛下。」

    許清宵倒也平靜,甚至有點不太開心了。

    這就示好了?你的傲嬌呢?你的冷漠呢?陛下,我還是喜歡你那種心如止水的模樣,你這般俗氣,讓臣有些接受不了啊。

    許清宵心中略顯得意。

    而女帝並不知道許清宵再想什麼,只是察覺許清宵一直看著自己,讓她莫名想到另外一件事。

    過了一會兒,趙婉兒送來了點心。

    許清宵也就告退。

    而隨著許清宵離開後,女帝也收回了心思。

    她還在思索關於殺伐之劍的事。

    絕對的忠心。

    還需要有一定實力。

    膽大心細,心狠手辣。

    女帝微微蹙眉,心狠手辣是她加上去的,原因很簡單,做大事的要是不心狠手辣,做的成大事嗎?

    優柔寡斷,只會影響局勢。

    可上哪裡找這種人?而且要為自己辦這麼多事,就必須是一個群體,絕對不是一兩個人這麼簡單。

    唉。

    女帝心中感慨,不由起身,朝著外面走去了。

    她打算去散步。

    只是剛走到門外,門外的太監,立刻跪在地上。

    「陛下,馬上就要下雨了。」

    太監跪在地上,提醒著自己要下雨了。

    望了一眼天色。

    的確有些黑雲。

    可下一刻。

    女帝的目光,不由落在了這太監身上。

    等等。

    忠心,實力,聰慧,心狠。

    女帝望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太監,一時之間,彷彿想到了什麼.

    而同時。

    皇宮內。

    趙婉兒相送許清宵出宮。

    許清宵提著一個盒子,這是皇室點心,一路上也和趙婉兒有說有笑。

    隨著見過幾次面,大家互相熟絡後,自然而然就沒有了之前的那種陌生隔閡。

    而且兩人的話題,也扯到了婚嫁上,許清宵的對話就比較凡了,什麼自己要本事沒本事,要錢財沒錢財,哪裡敢談婚論嫁。

    「許大人可是不知,太平詩會之後,宮裡不少女眷都愛慕許大人。」

    「只要許大人願意,宮中所有女子都願意嫁給許大人,倒貼銀子都願意,許大人當真是謙虛啊。

    「唉,宮中女眷雖多,可真正絕色又有幾個?要是能有婉兒姑娘這般漂亮,許某倒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許清宵行方式十分開放,其實就是現代人那套,什麼含蓄不含蓄。

    捫心自問,倘若有一個長相極其漂亮的女人,最絕的還是處子,那個男人不喜歡?

    如果不是異術的問題,許清宵不說三妻四妾,最起碼得找幾個紅顏知己吧?

    男兒在世,功名,權力,紅顏,不就是為了這三樣東西?要是身邊沒個紅顏,豈不是無聊透頂?

    但!異術的問題不解決,許清宵不敢碰別人,萬一出了事,可不是小事啊。

    這也是為何許清宵在這方面比較抗拒。

    怕害人啊。

    但對許清宵來說,這就是一句凡爾賽加誇人的話,但對趙婉兒來說,莫名有些小臉紅了。

    「許大人,真是說笑了。」

    趙婉兒聲音都有些緊張,對於自己的長相,她肯定是有信心的,只是自己年紀還小,常伴君身,自然而然不會往這方面去想。

    如果換個人說這話,趙婉兒都會覺得是輕薄自己。

    可許清宵的確不一樣。

    又年輕又俊俏,而且還有這般大才,連陛下都不由誇讚過許多次,朝廷上下除了個別一批人以外,誰不誇許清宵?

    換誰誰不喜歡?

    「好了,婉兒姑娘,你早些回去吧,要下雨了,許某先走了。」

    來到宮門。

    許清宵朝著婉兒姑娘揮了揮手,隨後便離開了。

    望著離開的許清宵,趙婉兒不由露出一抹甜笑,也不知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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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5 22:59:58 |只看該作者
   而此時。

    走出皇宮後。

    許清宵沒打算回去。

    而是朝著桃花庵走去。

    大約三件事情。

    第一,找白衣門的傢伙碰個面。

    第二,找一趟白衣姑娘,上次的事情,還是得道歉。

    第三,再找張如會談點事。

    所以還是有點忙。

    望了一眼天色,有些黑雲,似乎要下雨了。

    故此許清宵加快了點步伐。

    從大魏宮到桃花庵,大約只需一刻鐘的時間。

    許清宵加快了些步伐,半刻鍾便來到了桃花庵。

    再來桃花庵。

    許清宵大方很多,這就跟去喝茶一樣,第一次大家都很緊張,怕被發現,瑟瑟發抖。

    可到了第二次以後,就好多了。

    許清宵再入桃花庵,一些迎接的侍女,再一次震驚​​,而後如之前一般,全部湊了上來。

    還好柳姑娘第一時間趕到,算是救場了。

    「見過許公子。」

    柳姑娘朝著許清宵盈盈作禮,美眸中有遮掩不了的笑意。

    「柳姑娘客氣了,敢問白衣姑娘今日在否?」

    許清宵笑道。

    「在,不過白衣姑娘已經說了不見客。」

    「不過,許公子不一樣,我差人去問問,許公子也好稍加歇息。」

    柳姑娘如此說道。

    而許清宵點了點頭。

    「恩,我先休息一會兒,就去聚賢宴吧。」

    找白衣姑娘是第二件事,先把第一件事情解決再說吧。

    跟著柳姑娘前進。

    許清宵很快來到聚賢宴。

    而就在此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又響起了。

    「許兄真不喜歡來這種地方。」

    「上次是有事。」

    「你們別不信,天下所有男子皆好色,我許兄一點都不好色。」

    王儒的聲音響起,不算很大,但也絕對不小了,至少剛進來許清宵就聽到了他的聲音。

    而聽到這番話後。

    許清宵微微一愣。

    莫名覺得尷尬。

    也就在此時,王儒發現眾人都不說話了,皆然看向身後。

    不由自主也看了過去。

    好傢伙。

    當看到許清宵的身影後,王儒胖臉有些沉默了。

    「王儒兄,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真是來辦事的。」

    許清宵笑容一些牽強。

    他解釋不清楚啊。

    但每次來這裡都能遇到王儒,這傢伙怎麼就這麼喜歡來這種地方啊。

    哦,估計是能白嫖,畢竟跟掌櫃的認識了。

    聽到許清宵的解釋。

    王儒此時此刻,有些五味雜陳。

    但許清宵稍微給了一個眼神,王儒察覺到了,當下有點數了。

    「許兄,那我先陪朋友,待會去學堂找您。」

    王儒開口,他不想去打擾許清宵,而許清宵點了點頭,也朝著王儒幾位朋友拱了拱手,算是見過,也是給王儒面子。

    也就在此時。

    一道身影忽然緩緩走來。

    出現在許清宵面前。

    正主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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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5 23:20:45 |只看該作者
一百四十二章:原告是許清宵,審案是許清宵,判案的也是許清宵

    桃花庵。

    聚賢宴。

    一道身影緩緩出現在許清宵前。

    來者穿著桃花庵的侍衣,諂笑著看向許清宵。

    「許公子,需要為您準備什麼嗎?」

    是宴廳中的雜役。

    他的出現,在別人眼中看來,是一種討好,這很正常,沒有半點不妥之處。

    而此人,也正是白衣門的內應。

    除了他,許清宵真猜不到是誰了。

    上次來桃花庵,接觸的人不過就是柳姑娘,白衣,王儒,還有一個他。

    柳姑娘不是,是的話早就聯絡了,白衣姑娘也不是,不然不會那麼傻啊,至於王儒,要是他的話,許清宵直接舉報,不為別的,太無聊了。

    玩反轉也不能這樣玩啊。

    而這個雜役,很有嫌疑,符合幾個要點,平平無奇。

    但即便是如此,許清宵還是有些牙疼,白衣門的這群傢伙,當真是有些問題。

    非要走這種與眾不同的路線。

    不按套路出牌,照理說應該是某某花魁,然後自己賦詩一首,自己入內交談,可沒想到的是,一個打雜的。

    「準備一些果酒小食,去靜心宴為我送來,勞煩了。」

    許清宵看了對方一眼,而對方也看了許清宵一眼,兩人雙目對視,瞬間交換了一些信息。

    既然要跟這人碰面,自然不能待在這裡,去靜心宴最好。

    「好,許公子稍等。」

    後者會意,當下離開,而柳姑娘則帶著許清宵前往靜心宴了。

    靜心宴十分安靜,是雅間。

    柳姑娘安排的是一個雙人雅間,怕許清宵有好友要來。

    待安排好後,柳姑娘也十分識趣離開,去找白衣姑娘了。

    「勞煩柳姑娘了,待會若是白衣姑娘願意見我的話,一炷香後通知許某,許某有些事要想一想。」

    「還有勞煩柳姑娘告訴掌櫃一聲,許某有事找他,等我見完白衣姑娘後,會去找他

    。

    「恩,許公子放心,奴家會安排的好的。」

    柳姑娘點了點頭,眼中含笑離開。

    待柳姑娘走後,許清宵這才收回了目光,而後靜靜等待了。

    一小會。

    終於,輕微的腳步聲響起。

    下一刻,雅間被推開,小二緩緩走了進來,端著幾個小菜和一壺果酒,緊接著又將門關上。

    「許公子,菜上好了。」

    小二將東西擺在許清宵面前,面上帶著笑容。

    「說吧。」

    「有什麼事。」

    許清宵開口,沒有看桌上的東西。

    此話一說,小二倒也沒有任何驚奇,而是壓著聲音道。

    「許公子,這是上面給你的信。」

    小二取出一封信,遞給許清宵。

    接過信封,許清宵拆開觀看。

    信中內容極多,許清宵認真觀看。

    大約幾十個呼吸後,許清宵看完了這信內容。

    內容很簡單,跟自己猜想的一般,白衣門想要拉攏自己,願意給自己一個非常高的身份,一同推翻女帝統治,建立新的大魏。

    將書信放在一旁,當下書信自我燃燒,化為白霧。

    而小二的聲音也跟著響起。

    「許大人,上面非常看重您,小的可是聽說過,門主對你極其欣賞。」

    「自你寫出絕世文章後,上面就一直非常關注您,如若您加入我們,榮華富貴什麼,太太膚淺了,未來大魏的丞相之位,可就是您的了。

    他是個接應,在白衣門的地位不算低但也不算高,自然而然對許清宵諂媚。

    畢竟許清宵是誰?大魏的萬古大才,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驚天動地的,這等人才若是被吸納白衣門中,對白衣門來說,簡直是天大好事。

    當然了,他也不蠢,知道想要拉攏許清宵進白衣門,一定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否則人家放著正兒八經的戶部侍郎不干,跑來跟他們造反?又不蠢。

    「容我思考,過些日子,再與你們交接。」

    許清宵出聲,你讓自己現在就說答應,那不是把人家當傻子嗎?

    猶豫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至於為什麼不嚴厲拒絕?

    說句實話,現在已經樹敵這麼多了,總不可能一直樹敵下去吧?總要交點朋友吧?

    不搞點自己的勢力,早晚得完蛋。

    真要現在拒絕,估計人家有一大堆手段來找自己麻煩,退一步,暫時合作也不是不行,他們利用自己,那自己也完全可以利用他們。

    大家互利互惠,豈不美哉?

    當然白衣門這個組織,如若有的選,許清宵一定不會碰。

    「好,許大人,上面給您時間,只是不要太長就好。」

    「還有一件事情,許大人,吳言交給您的東西,可否交於我們。」

    小二笑道。

    「恩。」許清宵從懷中拿出當初吳言交給自己的小冊,他早就一比一還原做好了。

    「多謝許大人。」

    「許大人,容小的再說幾句,您別覺得煩。」

    「我等並非是什麼造反組織,而是為推翻不公,我等也一直在尋找武帝遺子,如若尋找到了,便會揭竿而起,所以您照樣還是大魏的臣子,沒有任何背叛。

    「再者,許大人,我等的勢力,比大人想像中要大很多,這是上面讓我交給您的,如若您需要我等為您做任何事情,只需要將此令拿出,我等門徒會在第一時間找您,得知您的要求後,也會立刻請示上面。

    吹的天花亂墜。

    而許清宵不由開口道。

    「那行,幫我刺殺懷寧親王,這傢伙遲早會來找我麻煩,如若殺了他,我願意加入白衣門。」

    許清宵隨口說道。

    但話一說完,後者微微皺眉,再認真思索。

    讓許清宵有點懵了。

    堂堂大魏親王,你還真敢想?玩真的?

    「大人,刺殺懷寧親王有些困難,但想要針對他做些事情,倒也不難,當然如若大人非要懷寧親王死,小的請示一下上面。」

    對方一本正經道。

    「算了,算了,說說而已,行了,過些日子我會再來找你,一個月內,沒什麼事不要來找我,有什麼事更不要來找我。」

    許清宵沒什麼說的了,白衣門的事情,可以暫時放一放。

    沒什麼事,最好不要來找自己。

    「是的,許大人,對了許大人,小的叫吳彰怡,大人,小的告退了。」

    吳彰怡如此說。

    「恩,哦,對了,我再問你一件事。」

    「你在這裡當內應,是上面安排的?」

    「我指的是你身分。」

    許清宵忍不住問道。

    按正常套路,這種造反組織,在京都留的內應,不應該是什麼花魁,或是什麼美人嗎?

    怎麼安排個小二啊?

    「回許大人,那倒不是。」

    「上面本來一開始是安排個美人,來這裡當內應,可小的不同意啊,小的想到了三點。」

    「第一,許大人身為儒道書生,可能不喜美色 。

     過大人您,知道您的學派叫做知行合一,聽人家說,就是想到就做,所以小的就自告奮勇說了出來 。

     接應了,大人,您看我這資質還行嗎?

    許清宵:「.」

    好傢伙,這吳彰怡當真是臥龍啊。

    還加入學堂?

    知行合一被玩成這個樣子了,屬實厲害。

    「有事我會來找你。」

    「慢走。」

    許清宵沒有給予回答,只是簡單說了一句。

    後者也沒多想,直接告退了。

    待他走後,許清宵不由揉了揉太陽穴,還好白衣門對自己比較柔和一點,不至於太強硬。

    許清宵都已經準備好白衣門上來就是兩個選擇,合作給你好處,不合作你死。

    要是這樣的話,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很不錯的是,這個造反組織還是有腦子,跟聰明人打交道有好有壞,好處就是,自己可以迂迴,面子上掛得住,壞處就是每一步都要謹慎,走錯一步都不行。

    「閹黨啊閹黨,你們可要快快發育起來,等你們一旦發育起來了,我的日子就好過了。」

    許清宵絕對不打算露面,他一定會各種抨擊閹黨,表面上我與閹黨勢不兩立,背地裡諸位公公,給爺殺。

    眼下只要等水車工程一旦實行,自己就要全心全意培養這批閹黨了,各種特訓都要整一遍,一個都不能少。

    大約過了半柱香後。

    終於,柳姑娘的身影出現。

    「許公子,白衣姑娘已經妝飾好了,您隨時可去,掌櫃讓我轉告您一聲,好好暢玩,不用等他。」

    柳姑娘如此說。

    「好,勞煩了。」

    許清宵聽到這話後,立刻起身,而後打開房門,隨著柳姑娘去找白衣姑娘了。

    宮內的盒子,許清宵拿在手中,柳姑娘很細心,自然知曉這是什麼東西,心中也不由羨慕白衣。

    就如此。

    許清宵再次來到白衣女孩房門之外。

    「許公子,奴家先退了。」

    柳姑娘開口告退。

    「勞煩。」

    許清宵拱了拱手。

    很快,待柳姑娘走後,許清宵敲了敲房門。

    聲音不大,但很快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緊接著房門打開。

    白衣姑娘立身在房中,如第一次見面一般,給人一種十分清美的感覺,眉宇間略顯嬌弱,今日依舊是穿著一件白紗衣裙。

    如羊脂白玉般的肌膚,鵝蛋臉,柳葉眉,臉上有淡淡的粉飾,精緻清美。

    「許某見過,白衣姑娘。」

    許清宵朝著對方微微一拜,上次鬧了個烏龍,許清宵心中有些愧疚啊。

    「許公子言重了。」

    「許公子,請進。」

    白衣姑娘請許清宵入內。

    許清宵微微一笑,走入房中,而後將手中的盒子放在桌上道。

    「白衣姑娘,這是我從宮裡帶來的點心,禦膳房精心而作。」

    「上次的事情,是有一些誤會,具體是什麼誤會,許某就不好說了,此物就當做是賠償白衣姑娘了

    。

    此話一說,白衣姑娘頓時有些驚訝了,隨後連忙開口。

    「許公子,此物奴家收不得,皇室的東西,奴家一清倌人,怎能配上。”

    「還有,許公子,奴家沒有生氣,也不敢生氣,許公子上次那般,肯定是奴家有地方沒做好,該致歉的是奴家。」

    白衣姑娘有些驚訝,她未曾想到許清宵今日找自己,竟然是登門道歉,而且還帶來皇室點心,這怎麼不讓她驚訝啊。

    「不不不。」

    「白衣姑娘,沒有什麼配得上配不上,再說了是許某錯了,就是許某錯了。」

    「白衣姑娘,來,先嚐一點,看看皇室的東西好不好吃。

    盒子裡有八塊糕點,顏色不同,正方方。

    對於這種糕點,許清宵沒什麼興趣。

    而白衣姑娘還想要拒絕,可許清宵直接拈起一塊道:「手,伸來。」

    白衣姑娘伸出手來。

    許清宵直接放在她玉手上。

    「吃吧,別浪費了,看你挺瘦的,要補充營養,這麼瘦以後生孩子肯定吃虧。」

    許清宵認真教育。

    這還真不是輕薄,畢竟屁股大一點的容易生孩子,但身子骨也要胖一點,太瘦了生孩子很麻煩,大魏醫療水平也就那樣。

    就算配合一些靈藥,也只能說降低風險,自身身子硬才是王道。

    但這話一說,白衣姑娘小臉不由一紅,微微低下頭,望著掌中的糕點,抿了幾口,不好意思直視許清宵。

    看著白衣姑娘吃糕點,許清宵還是有些感慨,古代女子就是溫柔啊,吃個東西都是抿的,非常注意形象,就是小舌頭不怎麼靈活,不過也正常,挺不錯的。

    再想想有些女人,吃個東西不說沒形象,而且動不動哈哈大笑,嘴巴張的特別大,跟要吞人一樣。

    恩,這麼一想,溫柔一點還是好,太奔放的不太好,不然正在認真插花時,突然來一句,爽不?

    啊.這。

    打量著房內,許清宵看了一下,微微搖了搖頭。

    「白衣姑娘,你這房間佈置的有些不太好啊。」

    「你穿著一件白衣,房內也掛著一些白紗,雖然不知道姑娘為何如此喜歡白色。」

    「但這樣顯得有些古怪,就好像靈堂一樣。

    這白衣姑娘很清冷,不是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而是一種不涉世事的清冷,有點提防心還有些孤寂。

    非要說直接點,就是有點玉玉症。

    已經將手中糕點吃了一半的白衣姑娘,不禁抬起頭來,她美眸看了看周圍。

    於她的審美觀來說,這個還行,沒什麼問題。

    只是許清宵如此開口,她馬上點了點頭道。

    「恩,許公子,奴家明日讓丫鬟置換這些。」

    白衣姑娘如此說。

    「那倒不至於,看女孩個人喜好吧,許某也只是隨口一說。」

    許清宵開口,緊接著起身,來到窗邊。

    天穹已經佈滿烏雲,細細落下雨水,伴隨著微風而入,吹動了髮梢,桃花庵臨江,一艘艘船遊動。

    聽著雨聲,許清宵負手而立,緩緩開口道。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野徑雲俱黑,江船火獨明。」

    「曉看紅濕處,花重錦官城。 「

    許清宵緩緩開口,他不凝聚絲毫才氣,只是簡單念誦,壓制住了本該出現的異象。

    而房內的白衣姑娘,她是桃花庵的清倌人,而且還是頭牌,不僅是因為人長的絕美,更主要的是才藝極佳。

    喜愛讀書,若論知識不弱於一些才子,無非是女子無法凝聚才氣罷了。

    至於為何不能凝聚才氣,這個就沒人知道。

    許清宵這一首詩,她自然聽得懂。

    詩詞優美,而且應景,尤其是那一句,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更是讓人莫名感覺到一種難以言說的意境。    這首詩當為天下絕詩。

    白衣姑娘有些發怔,她望著許清宵的背影,眼神之中滿是好奇。

    許清宵為何隨口便能作出如此絕詩啊。

    這到底是個.什麼人啊。

    她震撼,同時也對許清宵的才華感到敬佩。

    只是她不善於表達內心的想法,如若換做其他清倌人,只怕此時應該誇讚上去。

    但她卻有些難為情。

    而當許清宵緩緩轉過身來時,白衣姑娘更是低著頭,吃著掌中的糕點。

    「白衣姑娘,許某有個事挺好奇的啊。」

    「你們都沒有姓,只有名,那什麼時候才有姓啊?」

    許清宵開口。

    他來這裡主要目的是道歉,然後再送點小禮物,不要怪罪自己。

    所以打算待一會兒,總不可能送完東西就走吧?這不是顯得更古怪?

    如果不是一時之間想不到什麼好的詩詞,許清宵還打算寫首詩給白衣姑娘。

    也當做是一種賠罪了。

    所以眼下有些無聊,許清宵好奇詢問。

    「回許公子,奴家的姓,必須要由人贖身之後,才能得之,當然若是有才子願意賜姓,也不是不行。」

    白衣姑娘如此說道。

    「贖身?」

    「敢問一聲,贖您需要多少銀兩?」

    許清宵問道。

    清倌人贖身也是正常的事情,畢竟桃花庵養了這麼多年,請來許多大家來培養琴棋書畫,花費也不小。

    「一百萬兩白銀左右。」

    白衣女孩平靜回答。

    許清宵:“.”

    你大爺的,動不動就一百萬兩白銀?這誰給的起?除了一些大財主之外,誰給的起?

    不過在女人面前,許清宵還是不想顯得自己太過於尷尬。

    「一百萬兩嗎?倒也不貴,只可惜許某沒有。」

    「不過白衣姑娘,如若許某有朝一日有錢了,會來贖姑娘,也算是一種賠罪。」

    許清宵認真說道。

    別看清倌人很優雅,其實這是黃金年齡才可以傲視一點,可到了三十歲以後,必須要嫁出去,如果嫁不出去的話,就必須要在桃花廬做一輩子。

    說來說去,清倌人的命運,也就是比勾欄女子要清白的多罷了。

    真正的權貴,或者是大家族,是不允許後人娶清倌人的,納妾還差不多,但妾的身份地位,可比正室要差太多了。

    不但身分低,而且妾的命運也很慘,在家中得受正室各種欺辱,下人們也不會當回事,即使是老爺寵幸又能囂張幾年?

    甚至權貴之間,更是互相把妾室換著來,這種事情完全不是什麼醜聞,封建社會就是如此,不想接受也沒辦法。

    畢竟在古代男性地位是靠自身鮮血拼下來的,一旦戰爭起來,上戰場的基本上都是男子,女人留在家中,這一點就沒的說。

    當然窮人是沒有資格擁有妾的,以前許清宵經常看到有人說,想回到古代,三妻四妾,洗洗睡吧,窮人無論身處何處,都面臨著找不到老婆的問題。

    有錢人不管在哪裡,該是如何,就是如何。

    所以如果能為白衣姑娘贖身,那自然是最好的,畢竟保持完璧之軀,再給白衣姑娘一筆錢,讓她自己好好過,也算是一個善緣了。

    只是白衣女孩聽到許清宵要為她贖身,莫名之間心臟亂跳。

    她對許清宵有仰慕,但還沒有情愫,說喜歡許清宵,不可能,但對許清宵有莫大的好感。

    開口就是為自己贖身,的的確確讓她有些緊張和不知所措。

    在她眼中,贖身其實就是變相的把自己買了回去,當妾室。

    然而許清宵並沒有想太多,隨後問道。

    「白衣姑娘,平日喜歡什麼?」

    許清宵問。

    「弄弄樂器,看看書,許公子呢?」

    白衣姑娘問。

    「我?平日喜歡插插花,看看書,讀讀春秋。」

    許清宵認真。

    「插花?許公子竟有這般愛好?」

    白衣姑娘有些好奇了,這不是女子喜歡的事嗎?

    「是啊,比較雅緻,不過許某插的花,一般都是比較漂亮的。」

    許清宵淡然笑道,隨後喝了口茶,他也就是碰到這種不諳世事的女子才會隨口說幾句話。

    平日里,還是比較嚴謹的。

    不得不說,與女子獨處一室,的的確會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畢竟食色性也,自己又不是有障礙的男人,無非是有所顧忌,總不可能連說幾句話都不行吧?

    「原來如此,公子當真雅興。」

    白衣女孩認真說。

    只是她嘴角有點殘渣,是吃糕點吃的,略有些強迫症的許清宵,不由下意識伸出手,為她抹去這一點殘渣,免得不美觀。

    只是當碰到白衣姑娘的嘴角時,許清宵敏銳發現,對方的體質很冰,冰涼無比,似乎沒什麼熱度一般,一看就是身子骨不好。

    而白衣姑娘卻瞬間滿臉血紅,瞬間低下頭,下意識往後退了一下,心臟跳動的更快了。

    「白衣姑娘,糕點我留在這裡,你沒事吃點,還有一件事情,雖然我現在不能為你贖身,不過早晚會幫你的。」

    「提前送你一個姓,就叫洛吧,洛白衣,挺不錯的。

    而白衣姑娘聽到許清宵要走,立刻站起身來,精緻漂亮的小臉蛋,依舊紅彤彤的。

    「許許公子,您就要走嗎?」

    白衣說話都有些小結巴。

    「下次來找你。」

    許清宵笑著點了點頭,也沒有多想什麼,直接離開。

    而白衣望著離開的許清宵,心中莫名有些異樣滋味。

    等許清宵完全離開後,白衣將房門關上,坐回自己的床榻上,心情無比的緊張,明亮有神的美眸,更是顯得有些傻萌。

    「他剛才碰了我。」

    「洛」

    「洛白衣」

    白衣女孩坐在那裡,小心臟不斷跳動,同時不由自主地念著這個名字。

    而此時。

    走出房中的許清宵,正準備去找張如會。

    然而一陣聲音卻忽然響起。

    「本皇子相約白衣姑娘四次,白衣姑娘拒絕我四次,現在你告訴本皇子,她已經相約別人?難道是看不起我本皇子?」

    「本皇子身為司龍一族皇室,爾等百般阻絕,是否瞧不起本皇子?

    原本聽到這聲音,許清宵到不覺得什麼,只是聽到白衣姑娘四個字,許清宵還是止步了。

    「各位客人,當真誤會了,並非是我等瞧不上諸位,而是桃花庵內有規矩,清倌人見與不見,由他們決定。」   

    「奴家已經轉告白衣姑娘數次,可白衣姑娘皆然拒絕,奴家也沒辦法啊。

    「沒辦法?」

    「一群婊子而已,當真把自己當做什麼了?」

    「就是,就是,空皇子來你們這裡,是給你們面子,爾等卻敬酒不吃吃罰酒。」

    「信不信空皇子直接向    陛下參本,查封你們的店鋪?

    「本皇子就不信,她不會接受?本皇子想要得到的女人,莫說是清倌人,就算是大魏公主,也不是得不到。」

    「區區一個大魏女子,還是一個娼女,拒我四次,就真不怕本皇子發飆嗎?

    話也極難聽嗎,張口娼女,閉口婊子。

    一剎那間,許清宵的目光冷下來了。

    倒不是為了白衣姑娘,而是這群人言語之中帶著的囂張,讓許清宵莫名不爽了。

    吱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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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5 23:21:12 |只看該作者
    下一刻,許清宵將房門推開。

    雅間內。

    七、八個異族坐在其中,數十位看似護衛的人,手持刀器,保護身後。

    看到許清宵突然闖入,一瞬間殺氣騰騰。

    為首的異族,皮膚黝黑,人高馬大,長相不能說醜陋無比,但有點醜,留著鞭子,穿著厚衣,盡顯蠻夷之風。

    至於周圍幾個人大差不差,只是旁邊幾個就是番商了。

    「大膽!你是何人?」

    「滾出去!」

    幾道聲音響起,是護衛們的聲音,直接讓許清宵滾出去。

    然而許清宵目光蘊含冷意,直視為首的異族皇子。

    幾個番商看到許清宵後,則顯得魂飛魄散,立刻起身讓這些護衛將刀放下。

    「快快收起,這是戶部侍郎,許守仁,許大人。」

    「快,快收起來,莫要亂來。」

    幾個番商看到許清宵,比看到鬼還害怕,直接讓這些護衛收起刀。

    拿刀對著當朝戶部侍郎,這不是找死嗎?

    要是其他侍郎還好,可面對許清宵,純粹就是找死。

    司龍皇子看到許清宵後,卻不由皺眉,眼神深處閃過一絲厭惡。

    但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意和凶悍。

    倒不是他瞧不起許清宵,而是許清宵進來就是冷冰冰的目光,他自然不會露出好眼神。

    「大魏京都,誰允許爾等持刀的?」

    許清宵的目光,落在了這群護衛身上。

    一句話說出,場面頓時冷了下來。

    「許大人,許大人,誤會,誤會,他們是空皇子的護衛。」

    「許大人,為您介紹下,這位乃是司龍皇室,二皇子,名為空。」

    「是啊,是啊,許大人,誤會,誤會,都是誤會。

    別人或許不怕許清宵,不可能不怕。

    許清宵殺番商的時候,那場面他們歷歷在目。

    「司龍一族,馬上的異族,一族善騎射。」

    許清宵緩緩開口,他知道司龍一族,這是異國,善騎射,十分凶悍。

    此話一說,眾人點了點頭,幾個番商更是笑呵呵的。

    「原來是司馬龍空啊。」

    許清宵繼續開口,沒有任何笑意,只是平靜提了一句。

    「司馬龍空?」

    眾人有些好奇,但很快明白許清宵的意思了,司龍是族名,馬是形容擅長騎馬,空是他的名字。

    文化人就是不一樣啊。

    但可還來不及讚歎許清宵的文采。

    許清宵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大魏京都,除京都官差之外,嚴令禁止攜帶私器刀兵,爾等應該不是第一次來大魏吧?」

    「此番過錯,理當仗刑五十,但本官念在爾等是為陛下祝壽,一人掌嘴五十。

    但這句話,卻冰冷無比。

    空皇子聽到這話,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了。

    其餘幾個護衛更是怒氣沖沖地看向許清宵。

    讓他們自己掌嘴?

    許清宵配嗎?

    「許大人,可否給我一個面子?」

    但最終,空皇子還是開口,希望許清宵給他一個面子。

    「我數三聲,若不掌嘴五十,便是不尊大魏朝廷命官,扣押刑部大牢半年,現在是陛下壽誕,嚴加處理,起步一年。」

    「提醒一下,本官是從刑部出來的。    ​

    「你!」

    空皇子想要發怒,可幾個番商瞬間壓住了空皇子,而後怒斥這群侍衛道。

    「還不趕緊掌嘴!」

    「不想死的話,就聽我的。」

    他聲音冷冽,兇惡無比地喊道。

    他們可是知道許清宵是什麼人了,真要鬧起來,殺了這群侍衛又能如何?

    人家連郡王都敢殺,莫說幾個侍衛,許清宵真殺了這位皇子,他們都信。

    侍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說實話不願意是不願意,可他們也看得出來,這幾個番商很認真。

    於是乎,但深吸一口氣,自己掌嘴了。

    啪啪啪。

    掌嘴的聲音很響,在空皇子幾人耳中,極為刺耳。

    然而在許清宵耳中,聽起來就很美妙了。

    果然,人和人的快樂是不能共享的。

    「空皇子,許某在這裡提醒你三件事情。」

    「第一,如若許某再聽到你說大魏女子如何如何的這種言論,許某會親自斬你首級。」

    「第二,這裡是大魏,空皇子在自己國家做什麼,許某管不上,可若是在大魏敢有任何一點逾越,該抓就抓,該罰就罰。眼神再看著我,不然我抽你,信不信! 」

    許清宵目光愈發冷冽,望著空皇子這般說道。

    這傢伙眼神充滿兇惡,恨不得把自己殺了一般。

    有本事就動手。

    郡王親王自己打不過,一個番邦皇子自己還打不過?

    再敢瞪自己,邦邦兩拳上去,打的你娘都不認識你。

    如此霸道的言語,讓空皇子肺都要氣炸了。

    這也太囂張了吧?

    比自己要囂張無數倍啊。

    自己在自己國家也不敢這樣囂張,這許清宵區區一個戶部侍郎,憑什麼敢這麼囂張?

    憑什麼?

    「許大人,許大人,空皇子不是跟您生氣,他們那邊就是這樣,對別人尊重就是瞪著別人,風俗不一樣,風俗不一樣。」

    「許大人,你也有雅興來這裡啊,那個那個,今日許大人的帳單,我來付,我來付。

    而許清宵看著迎客女子,不由開口。

    「你繼續處理,我的費用,讓他們付,我給白衣姑娘打賞了五千兩,到時候讓他們給你,你送給白衣姑娘。」

    「而且無論如何,清倌人們不想接客就不要接客,誰要是敢強行,直接報官,刑部直接拉出去斬首,本官倒要看看,有沒有人敢在大魏的國土上撒野。

    種番邦蠻夷,就不要接待了,一點文化都沒有,跟野豬沒什麼區別。

    番話,說的極難聽。

    番商們低著頭訌笑,不敢回答。

    至於這些異族,卻一個個眼睛冒火了,一口一口番邦蠻夷,一句一句野豬。

    這是奇恥大辱啊。

    若不是這幾個番商攔著,他們真的很想上去劈死許清宵。

    「走了。」

    許清宵轉身離開。

    他完全路過,聽不得這種異族滿嘴噴糞。

    侮辱白衣也就算了,直接侮辱大魏女人,真是可笑,這種人連豬狗都不如。

    要不是大魏現在不願興戰,許清宵恨不得把這種人直接砍了,死一個少一個禍害。

    「許大人慢走。」

    迎客女子心中無比激動,但明面上還是很平靜,只是眼中笑意遮掩不了。

    許清宵方才的確很霸道,但這種霸道,讓人內心愉悅啊。

    待許清宵走後。

    空皇子死死看著這幾個番商,咬牙切齒,用自己國家的語言出聲。

    「為什麼,要這樣?」

    他幾乎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的。

    「皇子殿下,這個人不一般啊,招惹了他,小的可以保證,咱們沒有一個人可以活著離開。」

    番商哭喪著臉,他也討厭許清宵啊。

    可有什麼辦法?

    許清宵是誰?

    如今大魏風頭最盛之人。

    陛下信任。

    六部器重。

    六品正儒。

    天下大才。

    列侯之友。

    國公之侄。

    怎麼招惹?你說怎麼打?許清宵罵他們,他們沒話說,可要是敢罵許清宵。

    原告是許清宵,審案的是許清宵,判案的也是許清宵。

    你跟他玩?您這不是送死嗎?

    空皇子沒有說話了。

    而是死死地看著已經消失的許清宵。

    最終咬牙道。

    「走!」

    說完這個字,他起身離開,怒火沖天。

    但就在這時,番商立刻拉住對方,有些怯弱。

    「殿下,咱們還是待會走吧,萬一出門碰到,不太好。」

    空皇子:「.」

    他拳頭死死攥著,發出咔咔之聲,可如此怒火。

    卻只能自己吞下去!

    氣啊!

    好氣啊!

    大魏憑什麼這麼囂張?

    許清宵又憑什麼這麼囂張?

    等過一些年,我司龍一族的鐵騎,必然踏平大魏京都,到時候所有女人統統都是我們的奴隸,許清宵,我要拿他的頭骨來裝尿。

    空皇子心中怒吼。

    而同時。

    許清宵已經見到張如會了。

    張如會在雅間等待許久。

    看到許清宵後,頓時起身敬道。

    「見過賢弟!賢弟,玩的可否開心?」

    張如會面上帶著笑容,讓許清宵不由心頭微微皺眉。

    這啥意思?

    什麼叫做玩的可否開心?

    你這裡有什麼玩的?

    但這些心思,許清宵收起,而是一臉認真地說。

    「張兄,有一樁大生意,乾不干!」

    聲音響起。

    張如會驚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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