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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開荒] 妖女哪裡逃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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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8 00:17:06 |只看該作者
第0470章 太欺負人了

  妖市裡面一團亂糟糟的時候,凰君凰無幻正撲扇著翅膀從空中降落。

  她剛在城外訪友歸來,所以心情甚佳,不過當凰君在那四株月桂樹之間的妖市入口落地時,卻望見前面一個人。

  這個人穿著一身六道伏魔中郎將的服飾戰甲,正撅著屁股把頭探入妖市裡面。

  凰君看到這六道司的人,心情就不怎麼好了,她語聲很不客氣的說道:「你是誰?要進去的話就快點進去,杵在這裡做什麼?」

  李軒的軀體一抖,怎麼都沒想到凰君會出現在自己的後面。

  他當即回過身,悄悄抓住玉麒麟脖頸上的韁繩的同時,訕笑的看著凰君:「在下見過凰君殿下,今天真是好巧。」

  怎就這麼巧呢?

  想到現在妖市裡面的一片狼藉,李軒就一陣發愁。

  「李軒?是你!」

  在望見李軒的時候,凰君的瞳孔頓時收縮,幾乎變化為豎瞳。可她還是壓制住了怒火:「給我滾!我這裡不歡迎你。沒看到我寫的字嗎?狗與李軒,呵呵!你還把這些字給抹掉了--」

  此時的凰君甚至還有點小得意,看來自己最近修行有成,火氣下來了不少。換在往日,她看到這傢伙就得火冒三丈。

  「總而言之就是滾!別讓我再看到你。別以為護著你的女人多,我就不敢拿你怎樣,惹惱了我,一樣把你燒成灰!」

  凰君卻忽然感覺不對,她的遠山眉蹙了蹙:「你一直堵著門口做什麼?給我讓開!」

  李軒不由暗暗一嘆,心想該來的還是得來。在凰君越來越凌厲與懷疑的目光注視下,李軒終還是猶猶豫豫的把身體讓開到一側:「那個,凰君你別生氣。我對天發誓,這次我真的什麼都沒做,這裡面的一切都與我無關,我這次就是來找你談生意的。」

  凰君則凝神看著自己的妖市,然後她的臉像是覆蓋上了一層寒冰,周身的赤紅火焰就「騰」的一聲冒起了三丈。

  凰君的口中,則是語無倫次的呢喃:「第三次了!已經第三次了,事不過三,我不想的,我不想的。我得壓住脾氣,對!不能發火,我的涅槃神焰還沒有融煉完成,可是忍不住,忍不住!」

  李軒一看就知道情況不妙,他急忙騎上玉麒麟,同時嘗試挽回:「凰君息怒!凰君!這事真與我關係不大。我是來找你換東西的,我帶來一尊『多臂明王』,材料是梧桐神心,有人說你可能需要這東西。」

  凰君卻根本沒注意聽,她的眼睛耳朵,都噴出了赤紅色流焰,凰君看向李軒的眸中,則滿佈殺機:「兩次重修,花了我一百二十七萬兩!整整一百二十七萬兩!你還讓我三個多月都沒收入。是可忍,孰不可忍!李軒,我凰無幻與你拼了!」

  李軒決定先下手為強,旁邊的伏魔金剛當即就是一撲,往凰君的方向抱了過去。

  可凰君的身影卻已化為一團火焰散開,騰起到空中。於此同時,四道赤紅色的光束,往李軒方向轟擊。

  那『先天涅槃赤焰神光』勢能融滅一切,直接就在李軒的立足之處熔出了一個巨大的熔岩深坑。

  不過李軒早就離開原地了,玉麒麟正帶著他的人風馳電掣般的往北面跑。

  他擔心凰君的涅槃神焰波及百姓,所以準備走朝陽門直接出城,把這凰君引到野外去,然後想辦法將之甩掉,或者找其他的天位求援。

  不過這位凰君顯然還是有點理智的,沒有將她的火焰大肆播灑,只是用凝聚成束的『先天涅槃赤焰神光』轟擊李軒。

  可即便如此,街道上還是被燒出了幾十個熔岩坑。

  幸運的是因蒙兀南侵,兵鋒直指唐山之故,北京城在申時初(下午三點)就開始全城宵禁,街道上一個行人都沒有。

  所以這些熔岩坑儘管焰力驚人,卻沒有波及無辜之人。

  讓李軒發愁的是,身後那道赤紅光影,已經越追越近。之前還被他甩開一百多丈的,可僅僅三十個呼吸不到,就已追到五十丈內。

  至於李軒的『伏魔金剛』,雖然已學會了雷遁,可此時卻已被他們甩得影子都看不見了。

  李軒渾身發寒,只能催身下的玉麒麟快點:「小麟怎麼這麼慢?快點跑!這都火燒屁股了,怎麼還慢吞吞的,小麟你到底行不行?人家是百鳥之王,你也是百獸之長,怎麼能輸給她?」

  夢清梵聽了之後就白眼一翻,有點想要把背上的李軒一腳踹下去的衝動。

  她想人家是飛在空中的百鳥之王,自己是奔跑在地上的神獸,身上還扛著一個男人,速度能一樣嗎?

  且鳳凰在百鳥中的速度,也是坐五望四的存在。

  神禽中速度最快的是『三足金烏』,而排在第二位的,就是金翅大鵬。

  可『鵬』是『鳳』的古字,《說文》曰:「鳳飛,群鳥從以萬數,故以朋為朋黨字。」

  鳳凰與龍屬一樣,有著眾多的變種,而『金翅大鵬』正是其一。由此可知,鳳凰的遁速是何等的迅捷。

  可就在這個時候,夢清梵感覺到自己的臀部處一陣灼痛。她一聲嘶鳴,本能的就踏空而起,瘋狂的往前狂奔,勢如閃電雷鳴。

  此刻她心裡是欲哭無淚,心想原來燒的不是李軒的屁股,而是自己的。

  這一刻,夢清梵也有了不顧一切,直接化形與後面的凰君拚命的衝動。可終究理智還在,仔細權衡片刻之後,她還是壓下了這念頭。

  --燒一下臀部只會痛,可一旦現行,那會丟死人。

  「你逃不掉的!」凰君凰無幻依舊是越追越近,她身上的火焰都轉化為赤金顏色,在太陽映射下現出五彩流光,色澤璀璨,額外的美麗。

  可與此同時,她轟出的『先天涅槃赤焰神光』也更加危險。

  那些赤紅色的光束在地面上稍稍照射,就是一個碩大的熔岩坑洞。且密密麻麻,一瞬間就是二十多發。

  李軒不禁頭皮發麻:「凰君,我真是來找你做生意的,我有梧桐神--」

  「去死!」隨著凰君的語音,一團赤紅色火柱陡然從玉麒麟的腳下衝起。

  此時幸虧玉麒麟的腳下一踏,周圍的時序暫時凍結,一人一獸才免了被燒成火炬之災。

  李軒又再次嘗試勸說:「妖市裡面的事,真與我沒關係,我就只是探進去一個頭--」

  「天誅!」隨著凰君一聲輕哼,雲空中猛地一道赤紅色的『先天丙火神雷』劈下。

  這一道雷霆,玉麒麟沒能完全避開,李軒被電的渾身顫慄,一身的焦味。這個時候,李軒也來火了:「你有沒有完?再對我動手動腳,我就叫人了!」

  凰君就想起了那天晚上,將她的虛空小世界幾乎拆掉的幾個女人,就更加的火冒三丈。

  「呵,你叫啊!把你的幾個女人都叫過來!別以為我不知道,她們都不在京城,你現在叫破喉嚨都沒用!」

  她感應過這幾個女人的靈機,敖疏影與薛雲柔都不在,唯一一個虞紅裳,現在的情況也很不好。

  可就在這個時候,遠處一把門板一樣的大斧飛空而來,它急速旋轉著,帶著一團紫色的雷霆,竟以遠超過凰君的速度,直接墜落在凰君的前方。

  那磅礡的罡力與斧芒,竟然將李軒與凰無幻之間的天地強行分割,使得凰無幻的遁光像是撞了一面牆,前進不得。

  此時朱明月的身影也出現在東南側,他面含狐疑的踱步走了過去。

  「凰君怎得惱怒至此?敢問我這部下,何處惹怒了你?」

  凰無幻一聲輕哼,她用爪子往下一抓,就強行撕開了朱明月的罡勁:「滾!今天誰都別想護住他,我非殺了李軒不可!」

  「你想要殺誰?」隨著這一句,天空中又落下一桿方天畫戟。無盡的寒力,將整片街道都凍結。

  江雲旗的身影也出現在天空,蹙著眉滿含疑惑的看著遠處那隻身姿形態無不華麗絕美的鳳凰。

  他萬分不解,李軒怎麼又把這位凰君給招惹了?

  「冰雷神戟?」

  凰無幻的面色發青,眼眸微冷:「你也要幫他是嗎?可這個李軒,我今天非得剝了他的皮!你們誰來都沒用!」

  她的雙翅一張,一瞬間無數火羽,往李軒方向飛空墜落。

  可就在此刻,天空中一道宏大的劍光橫削而至。僅僅一劍,就使那無數的火羽都歸於寂滅。

  然後一位身穿著帝王冠冕的身影,出現在東北方向。

  那是從東面戰場歸來的景泰帝,他御空而至,也同樣飽含惑然之意。

  「凰君緣何震怒至此?又為何要殺朕的靖安侯?」

  他的語氣雖然很客氣,可周身卻九龍環繞,一股劍意死死的鎮壓著凰無幻的元神。

  凰無幻氣焰頓消,一身火光在三大強橫天位的鎮壓下,已經收縮到了身周三尺。

  她心裡只覺委屈極了,兩眼都快掉下眼淚,心想這是在欺負人吧?有後臺就了不起嗎?

  娘親啊娘親,你怎麼就這麼狠心,這麼早就棄孩兒離去,讓孩兒在塵世受盡委屈?

  「那個--」李軒此時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將須彌戒裡的『多臂明王』取出來,高高舉起:「凰君,我真是來做生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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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8 00:17:20 |只看該作者
第0471章 江含韻的基本力

  「你該早說清楚的!」妖市之內,凰無幻詳細詢問了部屬之後,對李軒的態度依舊是不爽之至。

  的確就如李軒所說的,這傢伙只冒出一個頭。

  --可這個頭就是一切的災禍的源頭啊,混蛋!

  不過看在李軒手裡的『多臂明王』份上,她還是決定忍一時之氣--這絕不是因這傢伙的後臺多。

  「這東西我的確用得著,你想要怎麼換?」

  「一件同等價值得仙器,還有,我想從凰君手裡換取天地胎膜。」

  李軒對凰君的財力其實是暗含懷疑的,只因這位的窮困已經是世人周知。

  為了重建妖市,凰君可是在京城中到處借錢。

  「天地胎膜,可以!」凰君想了想,就直接從乾坤袋裡掏出了兩塊輕紗一樣的薄膜,丟給了李軒:「不過我手裡只有這兩片。還有,你想要什麼仙器,可以自己挑!」

  她大袖一揮,總數七件仙寶,浮現在她的身後。

  凰無幻盯著李軒手裡的多臂明王,眼眸裡面放著光,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這東西拿到手。

  神木梧桐的神心就很罕見了,這神心還被眾多信徒的信願香火奉養。對於鳳凰族裔來說,價值就更非同一般了。

  有這東西在,她的涅槃神焰的進階提煉,會簡單得多。

  李軒則吃了一驚,居然是兩片嗎?他忽然有點明白,凰無幻為什麼會這麼窮了。

  「怎麼說呢?感覺我這邊還是稍微有點虧了--」

  李軒話一出口,就發現景泰帝、朱明月與江雲旗的目光,都有些無語的往他看了過來。

  這兩片天地胎膜,那是任何一片都可單獨作為主材料,煉製仙器的。

  尤其凰君的家宰鶴老,看李軒的神色尤其兇惡。剛才是凰君開口的太快,他想攔都攔不住,否則怎麼會讓這傢伙佔這麼大的便宜?

  李軒注意到綠綺羅的神色也很不善,於是又語聲一轉:「可誰讓我這人心善大方,那就這樣成交。」

  他為示自己的大方,主動把『多臂明王』交了出去。

  就在凰無幻愛不釋手的把玩那佛像的時候,李軒的目光也在眾多仙器中流連。

  然而他就在心裡道了一聲「操」字,心想怎麼都是女人的款式?比如那件仙器級的明光戰甲,胸寬腰細,李軒他穿不上啊。

  還有那什麼紫砂長裙、金步搖與金簪款式的--他除非去轉修無垢寶典,否則真不敢穿戴上去。

  唯獨那手鐲可以考慮,雖然也是女子的款式,可李軒心想只要自己藏在袖子裡面別人就看不到。

  或者先換一件神威最強的,然後找其他人換。

  就在此時,江雲旗忽然神色一動:「李軒,幫我把那戰甲換過來,這東西有點意思,含韻她正好用得著。這件仙寶,算我欠你的。」

  李軒的神色微動,當即把目光往那件明光戰甲看了過去。隨後他的眼中,也現出了璀璨光澤。

  這件仙寶,還真的很適合江含韻。

  ※※※※

  李軒返回靖安侯府的時候,江含韻已經把藥浴的水給燒好了。

  值得一提的是,江含韻選擇藥浴針灸的地點不在醫館,而是在李軒的房內。

  偌大的藥桶裡面,全是濃黑的藥液,像是泥漿一樣,不過氣味卻很好聞,含著一股自然清香。

  旁邊的江含韻,則拿著一根根足有手指長的金針,在用酒精,雷霆與火焰消毒。

  「你先把衣服脫了躺進去,這次的施針有些複雜。」

  李軒心中有些發毛,可還是乖乖的坐入進去,任由江含韻給他施針。

  他知道江含韻的針灸其實很不錯,得了江雲旗的真傳。只需江雲旗定下施針的順序,江含韻都能夠完美的達成。

  事實上,只要是不涉及需要思考的問題,江含韻都能做到最好。

  隨著江含韻一枚枚金針刺入李軒的體內,李軒當即就一口黑血吐出,裡面甚至還摻雜著黑色的內臟碎片。

  --那是沉積在他體內的淤血,還有在李遮天與阿失帖木兒刀意壓迫下壞死的部分內臟。

  這針灸的效果立竿見影,當江含韻將第三十六根金針,從某個不可言說的部位刺入,李軒就發現自己的一身氣血都被調度起來,快速循壞,將那些沉浸在他體內的刀意,暫時逼離了自己的五臟六腑。

  此時江含韻也走入到藥桶裡面,在他的身後坐了下來,開始以家傳的雷法煉體術為李軒拔除刀意。

  「用你的浩然正氣護住自己的內臟腦髓。」

  隨著江含韻的聲音,一道黑色的氣芒,就從李軒的體內穿透出去,直接將旁邊一面牆壁,打出了一個孔洞。

  此時的李軒,則微微訝異:「力與電合,含韻你居然真的做到了?」

  他感覺到江含韻掌控的雷霆,大不同於以往。

  裡面不但有著雷電,還有著『力』,且大小由心,隨心變化。

  還有這女孩的雷法武意與力之武意,絕對到了魄境中品的層次!

  否則她沒法這麼輕描淡寫,將李遮天已經達到魂境的武意驅逐出來。

  「你上次說雷電產生的電磁力,是四大基本力,也是力量的一種,可以嘗試雷與力合。我試了試,就做到了。」

  江含韻略有些得意的說著:「我還發現了引力確實存在,可還沒能融入自己的武道當中,可應該快了。至於什麼強核力,弱核力,我還沒發現。

  不過李軒你說得應該是對的,我們人的力量,實質都是來自於你說的這幾種基本力。」

  李軒不由發懵,心想江夫人還真沒有吹噓。江含韻的習武天資,還真的是非同尋常。

  明明這女孩的腦瓜子,也就比普通人強那麼一點點。可一旦涉及武道,連這麼複雜的事情都能搞懂。

  李軒心想自己搞不好還得跟江含韻學,他知道四大基本力是『引力、電磁相互作用力、弱相互作用力、強相互作用力』,還知道這些基本力,似乎可以通過場統一,可完全不明白該怎麼將之與武道結合在一起。

  此時李軒不知道的是,在這江南醫館的小院裡面,江雲旗正背負著手,神色默默的仰望天空。

  那一對銀白畫戟插在他身邊,在輕輕顫動。

  良久之後,江雲旗一聲嘆息,斂起了心中的暴躁之意。

  原本給李軒針灸,驅逐刀意,他的幾個弟子也可以做。雖然過程有點扎眼,涉及幾個私密部位,可有事弟子服其勞嘛,男人與男人之間沒那麼多講究。

  可結果還是被那傢伙給佔了便宜去!

  江雲旗想到今日早晨,女兒聽說李軒受傷的時候,那倉惶、擔憂與堅持的神色,就不禁苦笑不已。

  心想果然是女大不由爹--

  江含韻在李軒的房中,一直忙到接近凌晨時分,幫他驅逐了大概七十縷刀意。

  這只是李軒體內沉積的刀意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那兩人的刀意攪合在一起,還有之前在『長安衛所』一戰,瓦剌王子博羅納哈勒與黑衣斗笠人的些許武意遺留。江含韻需要抽絲剝繭,一縷縷的分離驅逐,就既需要強大的武道,也極考驗耐心。

  所以在持續三個時辰之後,江含韻已經疲憊已極。

  可接下來她還是打起了精神,與李軒合修《神天雙元法》。

  李軒的傷不止是在肉體,還有神魄。如果不盡快治癒,會成為永久性的沉痾。

  而《神天雙元法》不但是頂級的雙修法門,也是絕好的療傷秘法,對肉身與元神都有很好的恢復作用。

  可此時他們之間的合修,卻不再是裨益雙方。而是江含韻用她的氣血與神識之力,幫助李軒溫養。

  等到《神天雙元法》一輪過後,江含韻就再支撐不住,直接往後一倒,沉沉的睡了過去。

  李軒急忙探手一抄,把江含韻的嬌軀抱在了懷裡。

  看著女孩那嬌艷而又疲憊的面孔,微微顫動的睫毛,李軒竟升不起半點壞心思,他在江含韻的眉心間落下一個吻,然後就將她放在自己的床上,也蓋好了被褥。

  --儘管對於強大的武修來說,被褥就是個裝飾品。

  之後李軒就拿出了兩張『天地胎膜』,這天地胎膜一大一小。大的足有九丈見方,小的只有三丈三尺左右。

  可如果李軒將法力灌入進去,這兩片天地胎膜都可以放大。

  之前在妖市裡面的時候,李軒曾以驗貨為名試過。大的可以放大到九十畝見方,小的則是三十三畝。

  這還是李軒法力不足之故,等到他修為達到天位,還可以繼續放大。

  李軒將這兩片薄膜放在手裡把玩感應了一陣兒,就心想這絕對不是什麼『天地胎膜』,而是在某些特殊條件下,比如宇宙大爆炸時才能形成的合成物質。

  此時的他,卻陷入遲疑:「綺羅,你說我該用哪片?」

  「你自己選。」綠綺羅搖著頭:「大的以後威力更大,可相應的,你投入的財力也會更多幾倍。小的投入少,威力也小,到大天位境界,你就得更換。

  忘了說了,以『天地胎膜』作為劍圖根基,也會讓你的劍陣擁有強大的防禦力。圖越大,防禦力也就越強。」

  李軒心想那還選什麼,綠綺羅話裡話外都是讓他選大的。

  此時綠綺羅又道:「可無論你選哪件,另一件都需煉化了,給你的文山印吞掉,這對它有極大好處。」

  就在這個時候,文山印滴溜溜的飛入房裡面。那器靈傳達給李軒一個意念,就只有兩個字--想吃!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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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9-18 00:17:39
第0472章 威權日重

  四月中旬的京城,春暖花開,陽光燦爛,栽植在東長安街御道兩旁的桃樹,都開了滿樹的花朵。

  從東長安街南側的登雲樓六層放眼望去,只見滿是花紅柳綠。

  李軒此時就坐在窗前,一邊喝著茶,一邊神色淡然的望著窗外的桃花。

  而在他對面坐著的,是一位方面大耳,莊嚴肅穆,披著金色袈裟的和尚。

  這座酒樓裡面許多人都認得這位,乃是京城中首屈一指的大寺『大隆善佑護國寺』的方丈『唯真』大師。

  可此時這位的面色卻是略顯青沉,眸光也是陰翳無比。

  另一側,則是襄王虞瞻墡的長子虞祁鏞。這位大約二十歲,身高七尺,穿著一身王世子的四爪蟒袍,姿容英武俊朗,氣質溫潤儒雅。

  「冠軍侯似乎很喜歡桃花?」虞祁鏞搖著折扇,微笑的著看李軒:「孤在城外小湯山有一座山莊別業,不但有溫泉三口,還栽了滿院桃樹。每當春暖花開之際,風景美不勝收。可惜孤常年在藩,享受不到。

  如果冠軍侯喜歡,孤可將這一溫泉別業以三萬兩轉賣於你。冠軍侯日常帶家人去泡泡溫泉,賞賞景還是很不錯的。」

  『冠軍侯』,這是李軒新的侯號。

  此時距離蒙兀南侵之戰,已經過去兩個半月了。

  那一場大戰,大晉追亡逐北,在張家口與山海關一帶陸續斬殺蒙兀鐵騎達十五萬眾,又出兵草原,掃蕩三百里而還,擄掠牛羊三十七萬頭,戰馬九萬匹。

  又有韃靼一部男女六萬人內附,被安置在朵顏三衛原本的牧區『會州』,被天子賜名為『昌明衛』,成為大晉在北方新的屏障。

  至於原本盤踞此地的朵顏衛,已經被大晉軍馬驅逐,只能收縮回到全寧一帶。

  之後朝廷為給李軒議功一事爭論不休,朝中首輔次輔各據一方爭執不休。

  首輔陳詢認為南口關一戰對大晉有救亡圖存之功,理當重賞;次輔高谷則認為重賞可以,卻需合乎規矩。尤其李軒以六道司成員之身,於五軍都督府與京營兼職一事,不但是在太祖一朝後沒有前例,且影響深遠,朝廷當慎而又慎。

  而朝中附從陳詢的固然極多,贊同次輔的,卻也同樣是聲勢浩大。

  其中不乏清流眾人--這些宿儒固然欽佩理學護法的為人,讚嘆李軒的功績,可對於規矩卻很看重。

  最終天子親裁,寫下了『冠軍』二字,不但秩同國公,後代子孫還可以『靖安侯』位世襲罔替。

  這『冠軍』侯號雖然還是比不上直接冊封國公,卻已足顯尊隆。而之前李軒雖也封了侯位,卻是降等世襲。

  自然,就李軒的功勳來說,這一賞賜絕不過分。

  讓人吃驚的是天子竟然允了陳詢所請,命冠軍侯李軒出掌京營『神機左營』,任職『神機左營』提督。

  神機營是京營的核心精銳之一,配備有火槍,火銃,火炮,火箭等等火器,人員四萬,分為前後左右四營。

  除此之外,李軒還被授予中軍都督府『都督僉事』,以及中軍都督府『斷事官』。

  『都督僉事』是中軍都督府的副職之一,雖然是從二品的武職,卻位高無權。

  按照太祖與太宗時的規矩,中軍都督府有多個『都督僉事』。遇到戰事,他們就會掛『總兵』與『副總兵』印,統領地方衛軍出征。

  而在土木堡之變後,于傑執掌的兵部威權日重的當下,『都督僉事』一職就更不算什麼。

  不過中軍都督府的『斷事官』,卻是權柄極大。

  『中軍斷事官』只是五品,卻執掌中軍的『刑政獄訟』,也就是軍法。

  而中軍都督府轄下,不但管理著地方衛所軍將近七十萬人,還包括有『京留守中衛』、『神策衛』與『應天衛』這些名義上的天子親軍。

  此外『中軍斷事官』,還是『五軍斷事官』之首,節制前後左右四軍,在所有軍中的『刑政獄訟』事務上,都有著最終的決定權。

  當天子的這一旨意下達,當時整個朝廷都為之物議沸騰,許多人都不解首輔與天子的用意。

  可襄王世子虞祁鏞對於首輔陳詢的深意,卻有著較深的體會。

  其一,自土木堡大變之後,五軍都督府居然罕見的抵禦住了兵部的侵權。

  景泰初年以來,由於天子對于傑的信任無疑,五軍都督府的權柄陸續為兵部奪取,其中也包括了衛所軍的軍法處置。

  可自從李軒上任,軍中的刑政獄訟,就對兵部的意見置若罔聞了。

  可見首輔陳詢的這一舉措,明顯有制衡于傑之意。

  其二;這就涉及到京師與宮城戎守的問題了。

  就襄王世子虞祁鏞所知,自二月李軒任職,又執掌『神機左營』以來,原本因太子虞見濟『重病』而在京營水面下洶湧激盪的暗流,就消停了許多。

  尤其『神機左營』一部三千人,被調至紫禁城北面的『萬歲山』與『內教場』戍守一事,就更可見陳詢的用意之深。

  可如此一來,也養出了一個身任六道司、京營與五軍都督府三方職位,且都執掌重權的怪胎。

  所以即便地位尊隆如襄王世子虞祁鏞,也不得不對之禮敬三分。

  而今日他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正是因對方掌握的軍權,還有其人背後那日漸龐大的勢力與影響力。

  「小湯山的溫泉山莊?」李軒果然有點動心,心想這放在現代,那是大亨級的享受啊。

  三萬兩的價格也非常便宜,據他所知,小湯山那邊的溫泉山莊,都是豪華如同皇室行宮。

  可隨後他就搖頭:「多謝世子厚愛,可惜末將囊中羞澀,無此福緣。」

  虞祁鏞聞言就暗暗嘆息不已,他知道就在半個月前,朝中決議以分期付款的形式,用總計價格七百五十萬兩紋銀,買下了神器盟孔雀山莊那門射程三百五十里的大炮,命名為『神威無量大將軍炮』。

  據說未來朝廷如果財力充足,還打算從神器盟再預訂三門--這可是總計三千萬兩的大生意。

  而只要是消息靈通的人,誰不知這『神器盟』孔雀山莊,就是李軒給自己女婢拿下的產業?

  所謂的『囊中羞澀』,想必只是推托之詞。這是關係不到,不願接受他的饋贈。

  他卻不知此時的李軒,卻是滿心的苦澀。

  外人只道他最近發了一筆橫財,又拿著朝廷與六道司的三份薪金,還有侯爵的薪俸,想必是富得流油,可誰又能知道他現在就連坐騎每天的吃食,都得靠著幾個女孩的資助呢?

  他搖了搖頭,轉而把目光看向旁邊的和尚:「末將公務繁忙,不能在此久留,還是說正事吧,世子今日邀末將至此,可是為了這位『唯真』大師?是來為他說情的?」

  那唯真大師的眉頭,頓時就微微一蹙,眼現嗔怒。

  僅『說情』二字,就可知李軒對他毫無尊重,且隱含著羞辱之意。

  此時以他百餘年精修的佛學涵養,也不由生出無明之怒。

  昔日即便宣宗在世時,對他這個『大隆善佑護國寺』的方丈也是禮敬有加的。

  可眼前這個後生,卻竟敢對他如此無禮!

  襄王世子虞祁鏞則依舊笑靨如花,言辭姿態都讓人如沐春風:「主要還是久未與冠軍侯見面,孤這裡怪想念的。恰好『唯真』大師求到孤這裡,也就順水推舟,約謙之你出來聊聊,喝酒聽戲。」

  此時虞祁鏞的神色一肅:「謙之,還請給孤一個薄面,你們兩家本無恩怨,何必要鬧到這個地步?」

  李軒搖著頭:「世子的面子,末將哪裡敢駁?可想必世子也知我在六道司的處境,所以該解決的事情,還是需要解決。」

  他神色淡淡的吹著茶盞裡的水,語聲則毫無波動的問唯真:「那麼日後六道司一切有關於本人與神翼都之議,唯真大師與您的那位師弟,想必都會高抬貴手吧?」

  襄王世子虞祁鏞聽了之後就一陣苦笑,知道這位話雖然說得好聽,實則是半步不讓,一點面子都不給。

  不過虞祁鏞本身對此就不報什麼希望,故而也不覺惱怒,更沒有為唯真赤膊上陣,繼續勸說的打算。

  李軒與『大隆善佑護國寺』的恩怨,是來源於最近六道司內部的鬥爭。

  他身邊這位『唯真』大師,正是六道司外聘的元老之一。

  其人的師弟『唯性』,也是六道司的元老之一,在六道司效力已達一百四十年之久。

  而最近兩個月內,六道司元老會屢次通過議案,打壓伏魔天尊朱明月、李軒與神翼都一事,京城中只要是有點根基的權貴,都能得知。

  可這位大晉冠軍侯,顯然不是好惹的。

  這位年前鎮壓神器盟的時候,就顯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能耐。

  此時名位更高,勢力更強,手段就更如雷霆霹靂。

  就在兩個月前,京城幾乎所有經營水路的富商,都被迫斷絕了對『大隆善佑護國寺』的供奉香火。

  然後這位更狠絕的手段,是直接掐住了『大隆善佑護國寺』的僧牒發放,又令朝廷僧錄司嚴查在寺僧人違規枉法諸事,一日之間抓捕七十多位僧人入獄。

  同時他又慫恿數十家百姓狀告『大隆善佑護國寺』侵佔宅田--此事確有其事,『大隆善佑護國寺』建於前元,最初只有十畝地,可現在卻已佔地一百五十畝。其中絕大多數的地皮,都是逼迫周圍居民搬遷得來。

  以往這些小民畏懼『大隆善佑護國寺』的聲勢,無人敢與之抗爭。

  可如今有了冠軍侯在背後撐腰,此案已在京城中鬧得沸沸揚揚。

  如果虞祁鏞的消息沒錯,大理寺那邊的判決結果,應該會很不利於『大隆善佑護國寺』。後者不但得退回土地,還得賠付巨量的銀錢。

  可這樁事,與他虞祁鏞何干?能把這位冠軍侯約到這裡坐下談,他就已經是盡到交情了。他難道還能為『大隆善佑護國寺』,去得罪李軒?

  接下來究竟是否能夠和解,化金戈為玉帛,還是得看『唯真』大師自己怎麼談。

  只是這位『唯真』,此刻卻是對李軒怒目以視:「六道司之事,老衲全憑公心訣斷。如今冠軍侯卻欲以勢脅迫,是何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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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8 00:17:52 |只看該作者
第0473章 趕盡殺絕

  「公心?有功不賞,剋扣用度,就是你所謂的公心?」

  李軒一聲嗤笑,眼神不屑:「說到公心,本侯又何嘗不是呢?我總得給自己的部下討一個公道,要一個交代。」

  「阿彌陀佛!」唯真方丈的神色凝然,他雙手合十,目光冷冽道:「這就是靖安侯你咎由自取了,如果不是靖安侯你以六道司的身份貿然參與蒙晉之間的戰事,去守那南口關--」

  他的語聲卻戛然而止,只因這個時候,不但李軒看他的目光含著諷刺之意,就連旁邊的襄王世子虞祁鏞也皺起了眉頭。

  唯真方丈知道這位大晉的皇室皇孫,在這樁事上的立場也是偏向大晉的。

  尤其最近兩個月,因太子虞見濟的病情始終不能好轉,景泰帝又沒有其他子嗣,朝中已經有了引『宗藩入繼』之論。

  而這位襄王世子,目前是呼聲最高的人選。

  前代宣宗,只有嫡子正統帝與庶子景泰帝兩個兒子。

  如今上皇正統帝膝下倒是有包括前太子虞見深在內的十幾個兒子,可以景泰帝的性情,肯定不希望皇位落入上皇正統帝之手。

  此時與皇家血脈最近的,就是這位襄王世子虞祁鏞。這位的父親『左宗正,襄王』虞瞻墡,就是前代宣宗的五弟。

  所以唯真方丈接下來就語聲一轉:「六道司的傳統與規矩,已經維繫千載,不容有變。靖安侯只需退出六道司,自可天下太平。」

  李軒失笑,淡淡的喝了一口茶:「為何不是你們師兄弟退出六道司?至於什麼傳統與規矩,當初創建六道司的幾位前輩,可沒有說不能助朝廷抵禦外敵,請問這是誰定的規矩?你唯真定的?

  為了你們口中的規矩,就可以坐視北直隸百餘萬百姓遭遇兵災,坐視蒙兀人使用各種邪法?然後還得伸著脖子任他們宰割是嗎?」

  「你!」唯真方丈臉現怒容:「六道司的人員多為方外之人,我等誅除邪魔可矣,豈能干涉世俗之事?

  這就是千載以來,六道司的存身之道。我禪宗有三千僧人在為六道司效力,老衲不能不為他們的前途謀算。」

  李軒哂笑:「我卻與天尊的想法相近,如果六道司沒法維護百姓,有違當初創立時的初衷,那也就沒必要存在了。

  至於你所言的禪宗弟子,天尊沒攔著他們退出六道司。所謂不合則去,如果六道司做事不合他們心意,儘管離開。

  你也別說的這麼大義凜然,十二年前,因你們元老會連續七道禁令而喪生草原的禪宗弟子就達一千三百人。你唯真借助六道司三千禪宗弟子謀的私利,需要我一一道來?」

  他微一拂袖,止住了唯真方丈的言語:「你我之間也勿需再談。你們要維護你們的規矩,我李軒也有我秉持的道。你唯真可以為了規矩不惜一切,李某自然也可以為我心中的道,毀了你們的『大隆善佑護國寺』。」

  唯真方丈此時已氣悶無比,嗔怒已極:「李軒你敢!你這般作為,就不懼得罪我佛?」

  「看來大師的修行不到家,諸佛修行有成,四大皆空,多半不會與我計較。」

  李軒微微一笑:「再說了,我如今連法王都斬了一個,還怕什麼得罪你佛?還有,『大隆善佑護國寺』侵佔民宅,僧人枉法,這哪一樁不是確有其事?我為你們佛門清理門戶,難道還有錯了?」

  唯真方丈看李軒的目光,竟是陰森無比:「看來是談不攏了,只希望冠軍侯不要後悔。」

  李軒則是拂了拂袖,一副全不在意的神色。

  而就在唯真大師鐵青著臉走出這座『登雲樓』的時候,襄王世子虞祁鏞就一聲嘆息:「這是何苦?冠軍侯,這位唯真大師在佛門中根基深厚,信徒廣大,他是不會輕易低頭的。冠軍侯你這麼逼迫,效果只怕適得其反。」

  李軒則笑看著虞祁鏞:「我聽說襄王府每年都給大隆善佑護國寺供奉一萬兩銀錢香火?還在寺裡面供養了一尊菩薩?」

  襄王世子虞祁鏞一怔,然後苦笑道:「那是孤的母妃所為,她是護國寺的虔誠信徒。」

  李軒就點了點頭:「最近大理寺的人查到證據,大隆善佑護國寺的一些僧人,與一些女香客有了苟且之事,甚至穢亂眾多信徒的後奼女眷。相信這消息不久之後,就會廣為人知。」

  「啊!」襄王世子虞祁鏞不由吃了一驚,面色發白。

  他心想如果大隆善佑護國寺真發生這種事,那麼他母親的清名都會被連累。

  這甚至會影響到他自身。

  虞祁鏞有些懷疑李軒這是血口噴人,栽贓陷害,可又沒法確定。

  且以李軒如今掌握的力量,他要說大隆善佑護國寺的僧人行穢亂之舉,他們哪裡還能洗得清?

  且這樁事,他找人去大理寺問問就知道了。

  「多謝冠軍侯提醒,此事孤回府就做處置。」

  虞祁鏞隨後又眼現異澤,試探著問:「不知冠軍侯對近日朝中所謂『藩王入繼』一事,是如何看的?」

  李軒就面色一滯,然後神色淡淡的放下茶盞:「還能怎麼看?此事只能由天子決斷。末將取的是天子俸祿,唯知奉天子之命行事。」

  虞祁鏞聞言,就不禁若有所思。

  而此時就在距離登雲樓五十丈處,唯真大師走上了停在這裡的一輛馬車。

  車內只坐著一人,正是他的師弟唯性大師。這位的身形相貌卻是枯瘦如柴,脖頸上掛著一串碩大如拳,骷髏形狀的佛珠。

  「師兄沒能說通嗎?」唯性大師只看自己師兄的臉色,就知情況不妙:「那個豎子,還是欲與我『大隆善佑護國寺』為敵?」

  「那孽障的性情,狂狷之至!」唯真方丈一聲冷哼,眼中的怒火依然未能消退:「如今之計,只能與之魚死網破。我稍後就致信兩位伽藍上師,請他們出面處置。」

  所謂『伽藍上師』,也就是成就了『伽藍』果位的高僧大德。

  武修有天位六境,佛亦有六大果位--伽藍,羅漢,金剛,菩薩,佛,佛祖。

  伽藍上師,也就相當於武修的小天位。

  唯性大師就微一頷首:「此人性情,類同於魔,確需降服不可。」

  可於此同時,唯性大師的眼中也閃過了一抹憂色。

  能夠成為六道司的元老,都不是消息閉塞之輩。

  那位冠軍侯雖然只是七重樓境的修為,可其人本身的戰力,卻已壓過了許多第四門。

  圍繞在其身周的勢力,也是極其的強大。他與羅煙合璧的『天擊地和陽陽神刀』就已非常可怕,此外還有好幾名天位都與此子同氣連枝。

  唯性大師擔心,他們即便請來了禪宗兩位伽藍上師,也未必就降得住此子。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洪朗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師尊,師叔,弟子有要事請見!」

  「法如?」唯真方丈認出這聲音,正是自己在朝廷『僧錄司』任職的弟子,他不由微微錯愕:「你上來說話。」

  隨後一個四旬左右,鬍鬚虯結的中年僧人也走入進來,他的面色發苦:「師尊,大事不妙。就在三日前,禮部五位給事中聯名上本,請朝廷廢除師尊的『禪宗首座』之號。」

  唯真方丈的臉,當即就微微一白。

  他可以不在乎大隆善佑護國寺的香火銀錢,也不懼賠錢退地,卻不能不在乎朝廷冊封的『禪宗首座』之名。

  --這是他統御天下禪宗的根基。

  唯性大師也抓住了法如和尚的手:「三日前的事,你為何到現在才說?」

  法如和尚就苦笑道:「通政司主官已經換人,前南京國子監正權頂天調任通政使。這本奏折是由他親自過手,所以弟子不得而知。如非今日天子召集內閣議論此事,我依舊被瞞在鼓裡。此外我聽說,這次結果只怕很不妙。」

  唯真方丈與唯性大師,頓時面面相覷,臉色都難看無比。

  如果他們有時間佈置,自然有辦法讓內閣的幾位大臣為他們說話。

  可問題就在於李軒,沒給他們反應的時間。

  至於天子及內閣諸臣,對他們的態度,唯真方丈自家心中有數。朝中諸臣對於他這個『禪宗首座』,已積蓄了極多不滿。

  「此外還有三事。」那法如和尚又繼續說著:「一件是順天府,又有七百多民戶遞上狀紙,狀告我大隆善佑護國寺侵佔民田達二千七百頃。」

  唯真方丈的白眉,頓時再次一緊。

  之前經由順天府、刑部與大理寺三層審理的,只是侵佔民宅案。北京城內,宅基地寸土寸金,即便公爵府邸,也不過是二百到三百畝的規模。

  大隆善佑護國寺擴展到現在的規模,他的前代幾位方丈確實花了不少心思。

  除此之外,大隆善佑護國寺的城外還有達六千頃的良田。其中一些土地的來路,確實不太清白。

  「第二件是大理寺,我們被抓進去的同門,有人招出他們曾有淫穢信徒後宅,與女香客苟且的淫行。」

  此時法如和尚又抬起眼看了兩位臉色蒼白的長輩一眼:「第三件,是昨日少林寺方丈入京,冠軍侯曾與其密會三個時辰。」

  唯真方丈聽到這裡,口裡就驀地一口黑血吐出,他從牙縫裡面吐出聲音:「豎子,你竟欲趕盡殺絕!」

  唯性大師也是唇角旁溢出血絲,他知道李軒的目的,竟是欲行釜底抽薪之事。

  天下禪宗,歷來都將禪宗祖庭,嵩山少林寺的方丈視為首腦。

  可自從前元入主中原,元帝敕建『大隆善佑護國寺』,冊封護國寺方丈為『禪宗首座』。這天下禪宗的權柄,就逐漸落入到他們護國寺一脈手中。

  而如今,這位冠軍侯與少林寺方丈密會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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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8 00:18:07 |只看該作者
第0474章 堂尊爭奪戰

  登雲樓,當李軒從第六層走下去之後。一直恭立在襄王世子虞祁鏞身後身後的一位內侍,就皺著眉頭,看向了樓梯口的方位。

  「這個冠軍侯,他有些不識抬舉。殿下您都這麼折節下士了--」

  可此人語音未落,虞祁鏞就直接一個耳光摔在了他的臉上,發出「啪」的一聲清脆聲響。

  「口無遮攔!當朝冠軍侯,也是你一個沒卵蛋的東西能說的?回去之後,去自領十棍,這是罰你對當朝大員口出不遜。」

  那位內侍頓時捂著臉,有些不知所以:「殿下?」

  他只是為虞祁鏞抱不平而已,三個月來,他家的殿下七次約見李軒,可要麼被後者直接拒絕,要麼就是像幾天這樣,油鹽不進,綿裡藏針,應付了事。

  襄王世子虞祁鏞則負手走到了窗旁,看著李軒從樓裡面走出去,眼中滿滿都是無奈之意。

  「怎麼就這麼沒眼色?你當這位冠軍侯,與我之前見過的那些所謂軍中重將相同?」

  那位內侍,也皺了皺眉:「可即便皇甫元機,在大人您面前也是畢恭畢敬的。」

  --那可是前代輔國公之弟!

  年初的時候,隨著皇甫玄機鋃鐺入獄,如今輔國公一脈就以皇甫元機為首腦。

  虞祁鏞聞言就一聲嗤笑:「皇甫元機,他算什麼?都比不得這位冠軍侯一根手指。」

  他想那皇甫元機,哪裡能與這位相較?

  輔國公家的老三皇甫玄機在其全盛之時,都被那位冠軍侯直接鬥跨。而皇甫元機,無論其權柄、聲勢與手腕,都遠不如他的三弟。

  而自從此人擔任了中軍斷事官,這北京滿城勳貴,誰不對其忌憚三分?

  以往兵部尚書于傑雖然也在嚴整衛所軍紀,可終究是差著一層名義,不能直接發力。

  可如今這位冠軍侯上任不到三個月,都還沒做什麼,衛所軍中的綱紀就為之一肅。

  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冠軍侯乃是理學護法,一身浩氣都快紫到發白,其人的性情也肯定是剛正不阿,鐵面無私的。

  一旦有案子落到這位手上,那肯定是沒好結果。

  就更何況這人的身後,還站著一個天師府,一個誠意伯府,一個長公主府,一個神器盟,一個江南醫館,甚至還有整個長江水族!其勢力深不可測,

  「既然此子如此重要,殿下方才何不以利誘之?」那內侍又不知死活的出著主意:「這些武夫就沒有不愛錢的,三五十萬兩,一百萬兩,總有個價。」

  襄王世子虞祁鏞聽了之後又苦笑不已,他想如果可能的話,自己甚至願拿襄王府一半家財,來換取李軒一諾。

  如果有冠軍侯竭力相助,他的大業就成了至少三成。

  問題是這位哪裡能是錢財能夠打動的?人家一手掌著水路,一手掌著神器盟,哪裡會缺錢?

  「你不懂,這位冠軍侯--」

  虞祁鏞猜說出幾個字,就微微搖頭,心想自己跟一個不懂事的內侍說這些做什麼?

  虞祁鏞已經有了將此人更換的想法,可又覺此人的服侍極為周到,何況一個隨身內侍,蠢一些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李軒走出酒樓之後,就往遠處唯真方丈那輛馬車方向看了一眼。恰好那邊也有兩道蘊育無限殺機的森冷視線,在往他注視。

  雙方目光交匯了片刻,這馬車就緩緩啟動,往西面方向緩緩駛去,

  這個時候,羅煙與樂芊芊,也從酒樓裡面走了出來。

  她二人身份不夠,所以剛才是在五樓開了一桌酒席等候。

  「看起來是談崩了?」羅煙走到李軒的身邊,她看著那馬車的眼中同樣含著冷意:「我看這個唯真下來的時候面色很難看,滿眼凶光。此人絕不會輕易退步,也一定會籌謀反撲。」

  樂芊芊也猛點著頭:「大人你得小心,禪宗乃天下佛門之首,信徒比之淨土宗還要廣大。如今僅武僧數量,就達六萬。六道司中佛門四位元老,禪宗就佔了三席,天位也好幾名。」

  李軒聞言就笑:「怎麼,你們擔心我會輸給他?」

  「那倒不會,問題是我們沒有時間了。」羅煙神色凝重的搖著頭:「畢竟後天就是議定朱雀堂尊人選之日,還有,今年伏魔天尊手裡八百個大功的權限,也快要用罄了。」

  就在半月前,現任朱雀堂尊龍鬚虎與南方一隻偽天位級的大妖爆發大戰。

  雖然龍鬚虎成功將這大妖擊退,可本身也因此戰舊傷復發。事後龍鬚虎主動提出退位,請總堂另擇賢良。

  原本這『朱雀堂尊』之位,仇千秋是十拿九穩的。元老會將仇千秋調至於朱雀堂,就是有意讓仇千秋接任龍鬚虎之位。

  可如今因李軒的牽連,導致了此事出現了變數。

  元老會已經有人提出了替代仇千秋的人選,且很有可能會在後日的元老會議中通過。

  羅煙不認為那個唯真方丈,會是李軒的對手。

  可一個元老的更換,過程極其繁瑣,即便李軒把那兩人拉下來,也至少得三、五個月後,那個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何況元老會對李軒的打擊,還不止如此。

  此時神翼都所有資金與物資供應,還有敘功、陞遷等等,都被元老會死死的卡住,

  現在神翼都人員的敘功,完全是靠朱明月的權限撐著。

  思及此處,羅煙就只覺氣悶無比,恨不得拔刀砍人。

  要依她原來的性情,就直接殺了過去,斬了唯真與唯性的人頭。

  可羅煙卻知六道司的問題,是沒法用暴力解決的。

  以朱明月極限時達到『大天位』戰力的能耐,都足以橫掃整個六道司,可這位不一樣得忍著,步步為營?

  「不需要這麼久的。」李軒的眸中現著譏色:「這一百多年來,這位唯真方丈挾六道司之勢制衡禪宗諸脈與朝廷,又以禪宗首座身份來掌控六道司三千禪宗弟子,玩著左右平衡的戲碼。

  我如今只需破除其一,就可讓他的平衡木玩不下去。何況我從沒把希望寄托在他們兩人身上,這次對他們下手,其實別有目的。」

  羅煙就有些疑惑的看著他:「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李軒看著她欲言又止,隨後搖頭:「此事以後再說,現在時機未至。來,看看這是什麼?」

  他拿出了一張請柬,這兩個女孩面前晃了晃。

  羅煙直接搶到了手中,然後就更加狐疑道:「墨長生?這是誰?」

  這請柬的內容,是一個自稱墨長生的人,請李軒晚上至山味樓見面喝酒,

  「那是當代墨家鉅子!」樂芊芊的眼仁中就頓時現出亮澤:「此人也是六道司的外聘元老之一。」

  羅煙頓時明白了:「墨家準備向你妥協了?」

  「具體還得談。」李軒一聲輕笑:「六道之中,獨以墨家最弱。我以勢脅迫,以利誘之,何需擔心他們不妥協?」

  其實也有理念相近的緣故,墨家秉持的思想『兼愛非攻』,與朱明月還是很接近的。

  墨家主張『非攻』,並不等於非戰,他們尤其注重『自衛』。

  唯因如今墨家勢弱,在朝廷的打擊下只能苟延殘喘,所以不願失去六道司這個最後的根基。

  兩位墨家元老在戰略選擇上,也就更加的保守謹慎。

  何況墨子故去至今已有幾千年,他的那些後輩又能在多大程度上,堅守墨家的『道』呢?

  而如今神器盟因『超電磁炮』的緣故,從兵部那邊要來了大量訂單。此時只需稍微分一點,都可令墨家鉅子三思了。

  樂芊芊頓時神色欣喜道:「如果能夠拿下墨家的兩票,我們在元老會就能穩拿八票了。接下來只需在法家那邊拿下一票,至少可以成相持之局。」

  在樂芊芊看來,這很容易。

  法儒一體,當世中的法家與儒家,早就不分你我。

  哪怕是現在,他們其實已有很大勝算。

  據她所知,佛家四位元老之一『步蓮華』,就出身於嵩山。如果李軒說服了少林方丈,那未必不能爭取此人。

  此時李軒卻已騎上了玉麒麟:「走吧!我們回衙門。」

  他說的衙門,是中軍斷事官衙門。

  李軒現在有三個辦公地點,平時最常去的就是中軍斷事官衙門。原因很簡單,這邊他就是老大,上面沒人管。

  其實李軒更喜歡在六道司,可如今六道司內部的氣氛他很不喜歡,所以就連神翼都的部分事務,也被他移到了那邊。

  也就在李軒策騎走上御道的時候,他對面也有一行人在緩緩行來,為首的一位穿著緋紅色的官袍,五官方正,身姿挺拔,氣質則端肅冷峻。

  可羅煙在望見此人的瞬間,就俏臉微微一青。她幾乎本能的握住了袖中的紅袖刀,一身氣息也變得冷冽起來。

  李軒察覺到了羅煙的異狀,他順著羅煙的視線看了過去,然後就現出了了然之色。

  「冠軍侯!」

  冠軍侯秩同國公,位達一品,所以那位紅袍官員主動抱拳,打了一聲招呼:「真巧!」

  此人的言辭寡淡,沒有任何親近之意。

  李軒也同樣淡笑著回以一禮:「柳侍郎。」

  他眼前這位,正是當朝吏部侍郎柳宗權,也是昔日炮製巡鹽御史夏廣維貪贓案的主謀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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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8 00:18:21 |只看該作者
第0474章 我被包圍了

  那位吏部侍郎柳宗權與李軒打過招呼之後,就帶著他的一眾隨從離去了。

  此時羅煙的氣息,卻依舊冷冽無比。她死死的咬著下唇,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沉寂異常。

  「別這樣,煙兒。」李軒側目看著羅煙這模樣,心裡頓時就有點揪心難受。

  「且再忍耐幾天。關於你父親夏御使的事,我已經開始做了。」

  「開始做了?什麼開始做了?」羅煙一時沒聽清,然後她就詫異的看著李軒:「軒郎你是說,你已經在查我父親那樁案子?」

  「不是查,而是在做。」李軒搖著頭:「你父親的案子,我手裡已經捏了不少證據。背後究竟有些什麼人,什麼緣由,都一清二楚。

  所以接下來就是做,時間就在這些天,你看著就可以,你家那些仇人,我會一個個讓他們罪有應得。」

  羅煙的眼裡,頓時就閃過了一抹亮澤,緊繃著的小臉又放鬆了下來:「嘖,我還以為你忘了呢。總算還有些良心,不枉我幫你這麼久。」

  這近三個月來,李軒在朝中的威權漸重,每天處理的事務也逐漸繁重。

  李軒身邊的人裡面,最辛苦的是樂芊芊,然後就是她羅煙了。神翼都的事,幾乎是她一肩挑著,幾乎沒一刻停下來。

  李軒見狀不由嘿的一聲:「事關岳父青白,煙兒你的血仇,我怎麼可能忘?只是因時機未至,所以暫做隱忍。我入京後根基未穩,權位未固,貿然動手,只會自取其辱。直到現在,才有一定的把握。」

  羅煙就不禁暗暗「啐」了一聲,心想你叫誰岳父呢?

  可隨即她又有些患得患失,擔心起了李軒。

  當初她父親那樁案子的參與者,要麼是財雄勢廣,要麼是高官顯貴。如今時隔十年,這些人的實力聲勢,只會更勝當年。

  羅煙又擔心李軒會兜不住,被自己牽累。

  此時的李軒,卻發現樂芊芊一直在回望身後,神色有些不對。

  「怎麼了芊芊?」李軒略有些奇怪的看了過去:「你一直在看柳宗權的那個書僮,這人有什麼不對?」

  「那不是書僮,是個女人。」

  樂芊芊答話的時候,還在看著後面:「奇怪的是,她一身的元氣都被封了,身上也似乎被釘了鎮元釘。我看她的眼神,似乎在向你求助。」

  李軒於是也很訝異的,往那吏部侍郎柳宗權看了過去。然後他就發現這位柳侍郎,也在回頭看著他。

  兩人目光接觸,就彼此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點頭一笑。

  李軒又順勢掃了柳宗權身側,那個面貌俊美,彷彿女子般的書僮一眼。就後他就手按著刀,若有所思道:「你說得對,這個書僮的確有點古怪,」

  不過他卻沒怎麼在意,這個柳宗權,他遲早也是要下手的。

  那個時候,他自然就可知這書僮的究竟。

  李軒不知道的是,吏部侍郎柳宗權回過頭時,就皺起了眉頭,目中現出狐疑之意:「五靈之體?你確定他是五靈之體?」

  「我的靈念感應是這樣,柳師叔不信,可以自己想辦法驗證。」

  在柳宗權身側,那五官絕美的書僮青白著臉道:「此人雖然未達天位,可他身具的五靈質量極高。他的血液元神,應該可以幫你打開樂山大佛臟器洞的封印。」

  柳宗權則神色定定的看著他這個師侄女:「我當然會驗證,如果不是,你該知道後果。你如果不想受萬靈噬魂之苦,就別跟我耍花招!」

  可說完這句之後,柳宗權就覺一陣頭疼無比。

  --這個冠軍侯可不好招惹,之前他們師兄弟四人,就是敗於李軒之手。

  他的師兄九燈與懷璧,更是間接的死在李軒手中。

  如果此人真是五靈之體,那情況會非常棘手。要想將此人帶到樂山大佛前開啟封印陣,勢必得費上許多周章。

  可柳宗權的臉上,依舊現出了一抹興奮的紅潮。

  自從那日他開啟臟器洞寶藏未果之後,柳宗權一直在尋找開啟臟器洞封印的『鑰匙』。

  然而五靈之體世間罕見,哪怕在修界,也是數十年才得一出。

  只有那些未來修至大天位與極天位的高人,或有動機補全五靈。

  可這個層次的修士,他是無論如何都奈何不了的。

  而如今,李軒與他背後的那些天位,雖然是一個極大的麻煩,可柳宗權終究是看到了一線希望。

  這讓他那三位師兄弟的性命,不至於成為一個笑話。

  ※※※※

  於此同時,在遠去的一輛馬車上,唯真方丈正端於靠座上,閉目養神。

  唯性大師則手持著一張剛收到的信符,略有些憂心地看著自己的師兄。

  「說吧,又出了什麼事?」唯真方丈睜開了眼,目光依舊犀利睿智,炯炯有神:「我唯真屹立於世一百七十載,見過多少大風惡浪?沒這麼容易被人擊倒!」

  唯性大師就無奈的說道:「是墨家,有人看到墨長生入京了。」

  「墨長生?」

  唯真不由眸光一凝,再次現出了冷冽殺機。

  墨家在六道司共有兩位元老,墨長生就是其一。不過這位身為墨家鉅子,常年奔波在外,主持墨家諸事。而此人在元老會的一票,都由他在六道司效力的師弟,當代『魯班』班海潮來掌握代投。

  此人在這個時候入京,唯真哪怕用腳跟想都能知其用意,他卻不屑的一聲冷笑:「早知道這兩票靠不住,他們師兄弟二人,本就更贊同朱明月的主張,只是擔心朱明月徹底執掌大權之後排除六道弟子,使六道司獨立於『佛儒道法兵墨』六道之外自成一家,所以才捏著鼻子附從你我。

  可兩個月前,李軒卻借助神器盟,將所有有關於傀儡機關的材料價格,都抬升了兩到三成,又將出售傀儡的價格,降低一成。這可以說是捏住了墨家的命門,他們豈有不妥協之理?」

  唯性大師就一聲嘆息:「如此一來,李軒手中就穩據八票。如果仇千秋成為朱雀堂尊,我們的形勢會更加險惡。」

  唯性心中略有些感慨,他原本與仇千秋交好,彼此曾是並肩作戰過的好友。

  可既然此人隨了李軒與朱明月,那就只能是勢不兩立,你死我活了。

  唯真方丈聽了之後,就笑了起來,眼含譏諷:「穩據八票?你哪裡來的這個錯覺?如果那個豎子也這樣想,那麼他會敗得很慘。」

  唯性大師的眼神一亮:「師兄你的意思是,李軒那邊的幾票會有人倒戈?莫非是儒門?」

  「這你就不需管了,你需得知道,一個人的立場與心思,時刻都在變化。」唯真唇角冷挑:「這豎子手段凌厲,勢如雷霆,確有幾分能為,可惜在六道司的根基還是差了些。」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乘坐的馬車緩緩停下。

  唯性大師往外看了一眼,知道他們的目的地已經到了。

  這是『忠國公府』,當今大晉排名前三的勳貴。

  靖難之時,初代輔國公皇甫神機之父『河間王』皇甫玉,因輔助太宗統軍與救駕之功,被太宗評定為靖難功臣第一。

  可皇甫玉早死,在皇甫神機成長起來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內,初代忠國公都是天下武臣之首。

  二代忠國公虞勇同樣權傾朝野,在正統十年之後,代替初代輔國公皇甫神機執掌五軍都督府。可惜這位,也戰死於草原。

  如今是三代忠國公虞儀,由於其父在土木堡統軍戰敗,喪師辱國之故,至今未能在軍中擔任實職。

  不過此人卻已是六道司的元老之一,其父虞勇早在十五年前,就將兵家元老的位置,傳到了虞儀的手中。

  唯真方丈則走下馬車:「走吧,我們去會一會這位忠國公。因皇甫玄機一事,神器盟與大同走私軍械案,北方將門大多都對李軒心懷不滿。這位忠國公的立場,想必不會有變化。可有些事,還是得攤開來說。」

  ※※※※

  這個時候,李軒正看著立在中軍斷事官衙門前的三個侍女,一陣頭皮發麻。

  第一個侍女,穿著鵝黃色的衣裳,她首先朝著李軒一禮:「長公主殿下讓我來詢問,大人您今日是否回府,什麼時候回去?」

  這是虞紅裳的侍女,就在兩天前,虞紅裳正式從宮中搬離,入住長樂公主府。

  值得一提的是,天子不知何故,竟然還賜予了虞紅裳『開府』之權,可以在府中自辟官吏。

  第二個侍女,則穿著一身道袍,做道童打扮,她的話幾乎一模一樣:「少天師讓我問大人何時歸府,她說您如果不回去,那麼天師她就來尋你。」

  這是薛雲柔的貼身道童,兼半個弟子。

  昨日午時,薛雲柔從天師府回歸,在李軒『冠軍侯府』旁邊的道觀入住。

  第三個侍女,則是江南醫館江夫人身邊的人,她木著臉道:「小姐她說這兩晚剛好得空,可以幫大人您拔除刀意,修習神天雙元法。」

  李軒聽了之後,就只覺頭疼欲裂,他想自己這三個月當中,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修煉一門分身大法!

  今天這情況,讓他怎麼管理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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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8 00:18:44 |只看該作者
第0476章 六合誅仙劍圖

  李軒左思右想,還是決定用緩兵之計,他當即把臉一板:「去轉告你們家的主子,我這幾日公務繁忙,哪裡有時間回府?讓她們等著。」

  然後李軒就目不斜視,腳步虎虎生風的走進衙門,一副軍情緊急的模樣。

  後面的羅煙見狀,就「嗤」的一笑:「好嘛!堂堂的冠軍侯府,都變成龍潭虎穴了。」

  她原本是想要再諷刺幾句的,可想到李軒在為自己的事情甘冒風險,在苦心孤詣的佈局籌謀,就又心軟了下來。

  李軒則心想那可不就是龍潭虎穴嗎?現在他都不敢回去了。

  他面上則當做沒聽見,步生風雷的走入進去。

  然後李軒趁著羅湮沒注意,在衙門裡面找找了自己以前的貼身長隨,現在的伏魔都尉李大陸,偷偷吩咐道:「剛才門外那三個女孩兒你看見了?你稍後快馬出去,分別追上她們,注意是『分別』,別讓其他的女孩看見。你幫我送她們一點小心意,然後再幫我探一下口風。」

  他想還是得想辦法各個擊破--

  李大陸就無語的放下了手邊的公務,朝李軒伸出了手。

  李軒知道他是要錢,卻只能虎著臉,眼睛一瞪:「幹麼?有什麼花銷,你就先墊著!等著彭富來,或者張岳他們回來再還你。」

  這樁事,他不好開口問羅煙要。

  樂芊芊那邊倒是可以,可如今這丫頭與羅煙形影不離,不太好糊弄了。

  李大陸就想彭富來與張岳,現在也是窮鬼兩隻,他們有個屁的錢?

  可自家少爺對他恩重如山,他李大陸一個奴僕出身的人,如今卻混到了伏魔都尉,全是靠李軒提攜。

  李大陸只能唉聲嘆氣,捂著自己癟寡的錢袋,從後門走出了中軍斷事府衙門。

  李軒也為自己的囊中羞澀長吁短嘆,他甚至在想,這近三個月的時間裡,這北直隸,甚至整個北方地面都未免太平靜了。

  那些黑榜上的魔頭大妖,都出奇的老實,一個冒頭的都沒有。

  如今整個大晉國土除了南邊有一點波折之外,其餘地方都難得的迎來了長達數月的安寧。

  可這讓他怎麼賺取銀錢?那些魔頭大妖的人頭,哪怕沒法從六道司內部拿到功勳與賞銀,也可從刑部與地方官府換取銀錢的。

  可是這三個月來,竟然一個都沒有,一個都沒有--

  不過這種情況,李軒其實也能理解。

  隨著蒙兀人敗逃,損兵折將十餘萬。此時整個大晉的國勢國力,都在快速恢復。

  不論是六道司,還是大晉朝廷,也都有更多的餘力去應對邪魔妖類。

  就比如他與羅煙,陽陽神刀早就飢渴難耐啦!

  這個時候,只要這些妖魔還有些腦子,都會選擇蟄伏一陣兒,避開這段朝廷聲勢正盛之時。

  李軒思及此處,就又看向了自己的身後,那張懸飄於虛空之上的『六合誅仙劍圖』。

  『天地胎膜』有著強大的虛無特性,而以天地胎膜制做成的『六合誅仙劍圖』,也就天然的可以藏於『虛實有無』之間。

  就像是『神翼』的那些絲線,不用的時候隱藏著,用的時候則將劍圖展開,並在九丈方圓與九十畝之間隨心變化。

  在這『六合誅仙劍圖』內,此時共有六口劍器,它們全都是『極品』階位,分鎮六方--

  其中有一口是羅煙贊助的;一口是薛雲柔贈予的;一口得自於虞紅裳;江雲旗也將當初斬殺『懷璧』得來的那口劍給了他。

  還有一口,是之前李軒贈給樂芊芊的那口。

  她說自己已用不著了,就還給了李軒。

  李軒本來很不好意思,不過當他發現樂芊芊手裡有了一件新的極品劍器,也就心安理得的收了下來。

  那劍明顯是為樂芊芊量身打造,比之懷璧的那口,更合適得多。

  然後李軒自己花了三十餘萬兩紋銀,合同『蔽日虛無刀』與『玄冥至陽梭』這兩件法器,從北京的黑市換來了一口。

  此時這六口劍,正在劍圖中遵循著特定的規律,在四方上下盤旋舞動。其中每一口,都帶動數量近三十的劍氣,蜂擁如雲。

  說實話,李軒對這『六合誅仙劍圖』的威力,其實是再滿意不過的。

  可它唯一的缺點就是耗錢。

  那六口極品法劍,倒是沒費他什麼錢,全靠朋友們的義氣。

  唯獨裡面的那些『六合斬仙劍氣』,李軒按照綠綺羅的吩咐,每一枚都融入了一些增加鋒銳度與劍威的奇特金屬。

  這消耗就大了去,其中每一枚劍氣,都需要至少六千兩銀錢的材料。

  如今這劍圖裡的一百七十縷,就消耗了一百餘萬兩。然後他現在的須彌戒裡,大概還有著再凝練二百五十縷劍氣的材料。

  --就是這些東西,將李軒從神器盟得來的那些分紅,還有朝廷賞賜的銀錢財貨,都花得河乾海盡。

  李軒這麼大的投入,自然不僅只為了綠綺羅那輕飄飄的幾句話,而是他確確實實,看到了『六合誅仙劍圖』的前景。

  僅僅是現在,它們的威力就已極端強大。未來別說是獨抗萬軍,便是斬仙弒神,也一樣輕而易舉。

  關鍵是這劍圖,還真不需要他花時間修行。

  李軒每天只需要花半刻時間,將肺中生出的庚金之靈凝聚劍氣,再煉入那些材料,直接丟進去就可以。

  這『六合誅仙劍圖』內部的劍陣循環,自然就可以幫助他提純,凝練,蘊養--且裡面劍氣數量越多,提純強化的速度也就越快。

  李軒不後悔把錢花在這上面,可兜裡沒錢這種事,也很讓人苦惱。

  他有點埋怨經手此事的冷雨柔,幹麼一買就給他買這麼一大堆?分批買不行?

  李軒懷疑那傢伙就是故意的,說什麼一次買多點,優惠的力度也就越大,可其實別有用心。

  李軒瞭解母親的這個侍女,最是冷面腹黑。他嫂子素昭君那麼聰明的人,也就只在冷雨柔身上吃過虧,不得不守了好幾天的空房。

  就在李軒回到自己的書案,一邊處理著公務,一邊琢磨著,怎麼在近期搞到一筆錢的時候。

  張岳就面含喜色的匆匆走入了進來,他的身後,則隨著一位穿著繡衣衛百戶服飾,千嬌百媚的少女。

  --那正是張岳的相好,出身魔門魅女的宮小舞。

  之前此女被神翼都外聘為術法顧問,可在年初元老會生變之後,她術法顧問的身份就被六道司剝奪。

  可此時的李軒,早已手腕通天,六道司混不下去,李軒就在繡衣衛給她找了個職司,直接在那邊任了百戶。

  如果不是李軒堅辭,左道行甚至還準備給宮小舞署了實職,在魏白龍的麾下管理一個百戶所。

  可李軒只是想讓宮小舞領一份薪俸,掛一個官身,讓那位國舅與太后忌憚幾分而已。

  那邊雖然答應不對宮小舞報復,可該防的還是要防。

  「謙之你看這個!」張岳神色興奮的將一份宣紙遞給李軒:「芊芊還真是神了,這隆福寺果然有問題。」

  李軒將張岳手中的宣紙拿過來,然後就眼神微凝,發現這是隆福寺的僧人名冊。

  他不明白張岳,將這僧人名冊給他做什麼,可上面用硃砂圈起來的兩個人名,卻引起了李軒的注意。

  「多吉才仁,扎西貢布?他們是誰?聽起來像是藏人喇嘛?」

  說來這隆福寺,也是京城中唯一的一座番(喇嘛)、禪(和尚)同駐的寺院。

  此事源於五天前,樂芊芊查閱卷宗,發現年前十一月到十二月,隆福寺附近三里內共有三家向六道司與順天府報案,懷疑家人是為妖魔所害。

  結果屍檢之後,卻發現三位死者,都是腦瘤發作所致。

  那個時間段,正值京城妖魔作亂最猖獗的時候,這三起誤報的案件,又分別位處於三個不同的校尉轄區,也就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可樂芊芊卻將之與太子暴病案聯繫在一起,同樣是腦瘤,同樣是急性發作,且三家都與隆福寺有著眸中程度的關聯,故而認定隆福寺頗為可疑。

  李軒百事纏身,也就只能令張岳幫他去查一查究竟。

  其實是依靠宮小舞,這個張岳的賢內助,已經在這三個月數十樁案件中,贏取了他的信任。

  此女聰慧異常,再怎麼複雜的案件,在她手裡都能迎刃而解。

  現在的情況就很奇怪,李軒的兩個兄弟,張岳明明是最能打的,可如今卻是他身邊的辦案小能手。

  彭富來明明是最聰明的,卻成了武力擔當。

  如今神翼都如果遇到什麼實力高強的妖魔,也不需要羅煙與孫初芸出手了,把彭富來支稜過去,保準兒人到妖除。

  雖然老彭他好像很苦惱,很不情願的樣子--

  「他們是藏人的喇嘛上師,也就是所謂的『仁波切』,是入京來為西藏的金瓶法王請封的,在隆福寺掛單。」此時宮小舞就肅然躬身道:「景泰十二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兩人回藏時入住通州驛站。」

  李軒的眼神微亮,立時就開始翻閱卷宗。

  樂芊芊就在旁邊提醒道:「在太子卷宗的第二百九十七頁,當時太子身邊的近人交代,太子殿下曾經隔著五丈距離,與他們搭過幾句話,還向他們討教過幾句密宗佛法。」

  她又斜目看了宮小舞一眼,心想這位的記憶力,也超群拔俗。

  在時隔三月之後,有關於太子暴病一案的卷宗,已經繁浩無比,達三百萬字,可宮小舞卻能記得這微小的細節。

  李軒按照樂芊芊指點,已經翻到了這一段,他眼神微凝:「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可疑之處?」

  「他們在隆福寺的後院種過一些黑曇花。」宮小舞神色冷肅的答道:「我找人問過,這是一種青藏一帶才有的藥材,可以讓人的血脈賁張,不過藥性卻不是很烈。

  在青藏一代的高山之上,許多人會遭遇呼吸困難的情況,藏人服用黑曇花燒製成的粉末就可改善,或者將之製成香囊隨身佩戴。放在中原地帶使用,能夠補腦醒神,可卻偶爾會讓人腦仁生疼,甚至阻塞經絡。

  除此之外,它也被藏人用來養一種鬼神,叫作『大黑天靈神』,專攻人的腦髓。可這東西是否與太子的暴病有涉,我就不清楚了。

  還有,金瓶法王的冊封,在去年十月就已完成,他們卻在臨近除夕時才動身回歸,需知藏人也有藏歷春節,時間與我們中原差不多。

  據隆福寺的僧人說他們本該是在十一月動身返藏的,可兩人中的扎西貢布,卻忽然暴病,在隆福寺拖延了一個月才啟程。」

  此時樂芊芊,則若有所思:「說起來,太子那些天的隨身香囊中,也有一種粉末,一直未能辨明來源。太醫院那邊認為是金絲菊的粉末,藥性就是補腦醒神,可也有藥師認為是這某種曇花。」

  李軒已經坐不住了:「我們去隆福寺看看,樂芊芊你等彭富來回來,讓玄塵子護衛去找太醫院,讓他們查查看,那香囊裡面的粉末是否黑曇花。

  再問問他們,黑曇花此物,是否有可能引發腦瘤?還有那『大黑天靈神』,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張岳就神色興奮的詢問道:「此事是否需要上告天子?」

  他知道景泰帝對這樁案子一直關注有加,朝堂內部也頗多非議,讓李軒承受了不小的壓力。

  如今此案現出一線曙光,太子暴病,真有可能是被人毒害,張岳自是興奮已極。

  「這八字都沒一撇呢!」

  李軒斜了他一眼後又想了想:「可以告知一聲左都督,讓『烏思藏千戶所』查一查這多吉才仁與扎西貢布這兩人。」

  雪區雖有『烏思藏都指揮使司』與『朵甘行都指揮使司』兩個,可其實朝廷只是對其施以羈縻之策,並不參與實際管理。

  六道司在那邊,也沒有任何分支機構。

  唯有繡衣衛,在那邊設立兩個千戶所,監控那邊的兩大都司,九位法王。

  李軒要查這兩個喇嘛上師,就只能通過繡衣衛的渠道。

  ※※※※

  隆福寺在紫禁城東北面,距離位於承天門前,中軍都督府的中軍斷事官衙門大概有十五里。

  說來此處距離太子虞見濟入主東宮前居住的王府也很近,只隔了兩條大街,十條胡同,大概五里左右。

  當李軒到來的時候,已經是入夜十分,隆福寺的大門已經落鎖。

  李軒沒有等他們開門,直接御空飛身入內。而此處的方丈玄同大師,也從裡面迎了出來。

  他不但對李軒執禮甚恭,對這一行人擅自闖門沒有絲毫不悅。

  隆福寺是朝廷建造的寺廟,隸屬於鴻臚寺,是朝廷指定,專用於招待各地喇嘛番僧的所在。

  玄同大師身為隆福寺方丈,身份自是極高的,可他又如何敢得罪李軒?

  同為佛門一脈,玄同大師對於『大隆善佑護國寺』最近的風波惡浪都看在眼裡,也知道此事的始作俑者,正是他眼前的這位冠軍侯。

  李軒一行人,很快被帶到了一排僧捨之前。

  「多吉才仁與扎西貢布兩位同修,之前就是住在這裡。」玄同雙手合十道:「這些僧舍都是用於招待藩客,所以在他們離去之後,這裡面都沒有住人。」

  李軒已經疾步走入了進去,然後就眉頭微皺。這裡面被打掃得很乾淨,甚至一點灰塵都沒有。

  玄同看了看他的臉色:「此間日常都有人打掃,不過我曾聽這裡的灑掃僧說這兩人是難得的規矩人。

  他們離開的時候,竟然將房間收拾得乾乾淨淨,與其他的番僧大不相同。」

  李軒用護道天眼觀望了片刻,在兩間房裡面沒找到任何線索。

  之後又來到了寺廟的後院,查看此處的花園。他放眼四望,然後往西面的角落裡走過去。

  這裡栽著大概五十朵『黑曇花』--李軒在趕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瞭解過黑曇花的大致模樣了。

  「原本他們在這裡大概栽了一分地的黑曇花,為此付給寺廟裡兩千兩紋銀。這原本不合規矩,可他們請來了鴻臚寺的官員說項。」

  玄同大師面容有些發愁,從李軒的神色,他本能的就感覺到情況有些不妙。

  所以他此刻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對了,十一月份這些黑曇花花開之後,有一些香客看花朵好看,擅自採摘了一些回去。這兩位同修非常生氣,還與看護花園的僧人大吵了一架。

  之後他們離開的時候,將這裡的『黑曇花』全都毀去了。現在的這五十朵,是我們寺廟的僧人偷留下的種子,自己種的。」

  李軒蹲了下來,睜開『護道天眼』仔細凝望。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遠方傳至:「怎麼樣?冠軍侯你查出了什麼沒有?」

  李軒側目望去,發現來者果然是繡衣衛都督同知左道行,這位正神色匆匆的從遠處飛遁過來。

  李軒毫不覺意外,事涉太子暴病一案,此人不被驚動才怪。

  不過此刻,李軒只能搖頭:「非常可疑,可暫時沒有確鑿證據。我已讓人去查了,那三樁因腦瘤暴死之人,是否與那兩名番僧,還有這些黑曇花有關。這附近,又是否有其他腦瘤發作的案例。還有這些黑曇花,也得帶回去給太醫們看看。」

  李軒隨後反問:「都督你那邊可有收穫?」

  左道行就苦笑道:「烏斯藏距離京城數萬里,我們要查那兩人的根底,怎麼也得三五日。

  還有,你的那個小助手已經到了太醫院,他們正在設法查證那些粉塵是否是黑曇花,可這也需要兩到三天時間。

  李軒就不禁暗覺無奈,也就是說,必須要到兩天之後,他們才能確定這黑曇花是否與太子的暴病有關。

  他隨後又想這樣也好,兩天之後,他剛好將仇千秋升任堂尊一事處理妥當。

  那時正可全心全意,應對太子暴病一案。

  就在這刻,李軒的神色微動,看向了這後院的另一側。他的面上,頓時現出苦笑之意:「左都督稍候,我有事去去就來。」

  李軒說話的時候,就已身化遁光,飛向了隆福寺一側的密林。

  左道行沒去理會,他臉色冷肅:「來人!封鎖隆福寺,將隆福寺所有上下人等,全數拘押看管!」

  玄同大師聞言,當即臉色發苦,他就知道這情況不對。

  唯獨就不知他們隆福寺,到底是扯入什麼樣的大案,竟然到了要被全數拘押下獄的地步--

  此時一起飛入密林的李軒與羅煙,已見到了墨家鉅子墨長生。

  這人三旬左右的年紀,穿著一身麻布衣裳,腳踏芒鞋,看起來就彷彿是鄉下農夫。唯獨五官很俊俏,有著能使任何人都覺親近的特殊氣質。

  可此時最吸引李軒視線的,還是墨長生身後,那一具若隱若現的機關傀儡。

  此時的墨家已無天位,墨長生也只是偽天位級的武修。可這位與當代『魯班』,卻各自執掌著一尊天位機傀。

  這兩尊天位機傀,不但李軒眼饞,冷雨柔也很想一窺究竟。

  「恕老夫冒昧!」墨長生首先致歉,他面上微含著自嘲之意:「老夫在山味樓那邊實在坐不住,所以直接找了過來,還請冠軍侯不要見怪。」

  李軒當即回禮:「怎敢?這是晚輩的錯處才對,晚輩失約,勞鉅子久候了。」

  之前他與墨長生約定在申時末見面,可結果因這臨時的突發事件,不得不推遲些許。

  結果這位墨家鉅子,竟然直接找上門。

  可與此同時,李軒也感覺奇怪,這位墨家鉅子怎麼會這麼沒有耐性,連一兩個時辰都等不了?

  墨長生看出了他的疑惑,無奈的一嘆:「事關我墨家存亡,墨某不能不如此焦躁。」

  他抬手之間,就將一張信符送至李軒的身前:「冠軍侯看看此符,就知究竟了。」

  李軒拿著這張符感應了一遍,就啞然失笑:「不過是小事,李某一張金箭符文就可解決。保證墨前輩的這些門生弟子,甚至那些工具貨物,都完整無缺。」

  墨長生半信半疑,心想他這邊,可是一整個基地五百多人,價值三十萬兩的各宗財貨,都被河南內緝事廠的人查抄。

  而內緝事廠,素來都與李軒不怎麼對付。

  可墨長生隨後就想到李軒的一身浩然正氣,這位浩意純正,紫氣東來,料必是不會在這件事上騙他。

  墨長生微一頷首:「墨某信你!後日的元老會議,我墨家的兩票,唯冠軍侯馬首是瞻。只是--」

  他語聲一頓,神色凝然的提醒:「你得小心唯真,這和尚很不簡單。據我所知,此人與儒門、道家的幾位元老,都有極深勾連。冠軍侯您手中的幾票,未必穩當。」

  羅煙聽到這裡,就下意識的看向李軒,眼裡有著擔心之意。

  李軒則唇角微揚,神色成竹在握:「鉅子放心,此事已在李某意料之中。」

  他的眼中,竟現出了期待之意。對於後日的元老會議,李軒已是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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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8 00:18:58 |只看該作者
第0477章 元老會議

  儘管李軒等人,沒有在隆福寺尋到太多線索,可他依舊在這邊忙到了深夜時分。

  太子一案牽涉極大,干係大晉朝局,李軒不能不慎重行事。

  期間他甚至感應到了景泰帝的靈機,這位竟然直接飛凌至隆福寺的上空,遙空看著寺內,由此可見這位天子,對此事的上心程度。

  內閣與順天府、刑部等等,隨後也遣人來問了情況。

  李軒在這邊詢問了一些人的口供,這些人都與多吉才仁,扎西貢布有過直接接觸。

  然後繡衣衛排查發現,隆福寺附近另有兩人因腦瘤致死,只是因其家人未起疑心,沒有報案。

  李軒根據繡衣衛詢問的口供得知,這兩家人,一家在隆福寺的東院牆外擺過攤;一家在十月的時候,去隆福寺上過香。

  這情況就非常可疑了,雖然李軒還無法確定,這五位腦瘤病人是否與『黑曇花』有關,又是否兩位喇嘛上師所為,可隆福寺有疑點這樁事,沒有疑問。

  此時李大陸也回到了李軒身邊。他辦事非常利落,已經將李軒想要知道的事情,打探得清清楚楚。

  「據公主殿下的女官說,前日你因公務沒有返回侯府,公主殿下就在後院練了半天的劍。據說當時劍氣四溢,把寫著李軒的木人都削了十幾隻,斬成粉碎!

  她說公主好不容易搬過來,就是為方便與你見面的,可結果你一天都沒露面。」

  「然後昨日中午,薛少天師去與公主殿下見了面,她們當時雖然和和睦睦,可少天師回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好像是公主向少天師炫耀了什麼東西,薛少天師她很生氣。」

  李軒就不禁「啊」了一聲,一腦門的冷汗,他大概知道什麼緣故了。

  「再就是江南醫館,江夫人依舊在山東訪親,還沒有回來。江校尉她是真的閒下來,所以想要幫你拔除刀氣來著。」

  李軒就不禁長吁了一口氣,心中慶幸不已,這最糟糕的情況還沒有到來。

  然後他眼中就現出凝思之色,想著破局之法。

  不過接下來的這兩天,李軒還真沒時間返回冠軍侯府,僅是隆福寺各方面的排查,他就得忙上一陣子。

  時間就在李軒忙碌中度過,一晃就到了景泰十三年的四月十九日。

  這一天,整個六道司總堂的氣氛無比凝重,所有進出六道司的人員,都是愁眉苦臉,心事重重。

  李軒卻不慌不忙,他在中軍斷事官衙門處理完所有公務,直到未時四刻的時候(下午二點),才來到了六道司。

  六道司的元老會議,將在未時六刻開始。

  李軒不是元老,沒有參與的資格,可他身為伏魔中郎將,卻可列席旁聽。

  當他抵達的時候,這裡已經有九位元老在坐。朱明月則坐於長老會的上首,眼瞼微斂,目不斜視。

  而在旁聽席上,左副天尊赫然在列。

  後面還有最近與李軒交情漸篤的赤雷都指揮使,伏魔中郎將朱赤靈,青雷都指揮使木薔薇。

  「謙之你怎麼這時候才過來?」朱赤靈一邊打招呼,一邊看著前方十八把元老交椅:「我看今天的情況很懸,關於你們神翼都請功、撥款的那些議案,應該是能過的。如果元老會連這都要攔著,老朱肯定得翻臉掀桌。

  可仇千秋升任朱雀堂尊一事,多半是過不了。老朱與老仇以前可不是一路人,不會盡死力。」

  「老朱也是你叫的?」

  這是左副天尊,他斜目看了過來,那冰冷的神色,使朱赤靈的軀體一縮。

  左副天尊又把目光看向李軒,對於這位,他的眼神則有些複雜,隨後左副天尊一聲冷哼:「你與朱天尊都一樣,都是操之太急,也過於偏激。」

  說完這句,他就沒再理會李軒,把視線看向別處。

  也就在這之後,唯真方丈穿著一身金紅相間的袈裟,滿面紅光的從外面走進來。唯性大師,則亦步亦趨的隨在他的身後。

  二人望見李軒,瞳孔都微微一收。

  唯真在經過李軒身側的時候,面色平靜的駐足:「中郎將查封了我『大隆善佑護國寺』還不夠,聽說前夜還拿下了『隆福寺』?」

  李軒則面色淡淡的側目看著此人:「怎麼?方丈很關心此事?」

  唯真不置可否,他定定的看著李軒:「老衲已告諭我禪宗諸脈,今日之後,天下禪宗,都需將你冠軍侯視為佛敵!」

  李軒聞言啞然失笑:「大師還當自己是禪宗首座?朝廷取締你『禪宗首座』封號的諭旨,前日應該就到了方丈手中。

  對了,我聽說少林方丈已經準備在嵩山召集禪宗大會,不知方丈是否有幸參與?」

  --且哪怕真被天下禪宗視為『佛敵』又如何?他李軒何懼之有?

  唯真大師不由在袖中捏緊了拳頭,他隨後就長吐了一口氣,道了聲佛號:「阿彌陀佛!希望稍後冠軍侯,還能夠笑得出來。

  你的神翼都,老衲今日必定要取締不可。至於仇千秋,老衲也定不會讓此等品行有虧,碌碌無能之人,登上我六道司的高位!」

  說完這句之後,這位就微一拂袖,往前方走去。

  唯性大師則用刀一般的目光,冷冷的橫了李軒一眼,這才追隨著他師兄腳步,走向他的坐席。

  當唯真與唯性二人在前方落座,那門口處,就又傳來了一陣喧嘩聲響。

  李軒側目看了過去,發現一位一身金色六道伏魔甲,身披大氅的高大身影,正從門外走入進來。

  此人三旬年紀,身高八尺,細腰闊背,鼻如玉柱,口似丹朱,一身血氣雄渾異常,步履之間則似含風雷。

  「這就是六道司的元老堂?有意思!」此人游目四望了一眼,就哈哈大笑,語聲豪邁:「沒想到我梁某,也能有幸成為六道元老,真是倍感榮幸。」

  朱赤靈看著此人,頓時眉頭大皺,有些不爽:「這傢伙是誰?還挺囂張的。」

  木薔薇則語聲淡淡:「前任玄武堂伏魔中郎將梁源,他還有個身份,當今鎮朔大將軍,京營左都督,武清侯梁亨的親弟!半年前曹性元老坐化,兵家的這個元老席位就由他頂上。」

  朱赤靈聞言一愣:「中郎將接任元老,這不合規矩吧?」

  「據說是唯真大師親自舉薦。」木薔薇的目中,閃過了一抹嘲諷之意。

  李軒則是神色微肅的,看著跟在梁源身後的一人--那竟是本該被鎖在大理寺牢獄中的皇甫玄機。

  「冠軍侯的神色看來很意外?」

  皇甫玄機就在李軒身邊坐了下來,他臉上現著笑意,卻無比僵硬:「得虧家母至宮中求告,又有梁大將軍幫我在陛下面前求情,我皇甫玄機才能從這場牢獄之災中脫身。」

  李軒眼中的疑惑,頓時就消去了些許。

  皇甫玄機的母親,也就是河間王妃,初代輔國公皇甫神機的母親。

  傳聞這位河間王妃年輕時也是巾幗英雄,修為曾經達到偽天位境界。

  如果是這位親自出面,那即便天子也得三思。

  至於梁大將軍,應該就是指鎮朔大將軍,京營左都督梁亨,這位又為何與皇甫玄機攪合在一起?

  不過梁亨、梁源本就是北方將門,京城勳貴的一員,這沒什麼好奇怪的。

  「可憐家母在『天人五衰』之年,還得拖著病體入宮向陛下求告。」

  皇甫玄機看李軒的目光,含著無窮恨火,語聲則彷彿是發自九幽地底:「冠軍侯之賜,我皇甫玄機沒齒難忘!」

  他又笑了起來,目光略含得意,也含著嘲諷:「我皇甫玄機自問能耐有限,還沒法回報冠軍侯的大恩大德。今日就只能以這場六道司的元老會議,略表敬意。」

  李軒注意到此人腰間掛著客卿的印牌,然後就搖著頭,不再搭理了。

  他原本想要把這傢伙趕出去了事,可對方既是以客卿的身份進來,李軒也無可奈何,只能忍著對方的聒噪。

  而旁邊的木薔薇,則有些憂心的看著李軒。她預感到今日這場元老會議,怕是有一場針對李軒的狂風惡浪。

  隨著所有十八位元老都齊聚於此,全數落座,上首處的朱明月終於睜開眼,目光灼灼有神:「未時六刻已至,那就開始吧。今日先議神翼都報功一事,之前神翼都上下屢立功勳,計功樓主評定有五百六十七個的大功,元老會未曾批覆。今日--」

  此時端坐於右側最上首的唯真,卻忽然插言道:「朱天尊,眼下我六道司的當務之急,不是朱雀堂的堂尊人選嗎?蛇無頭不行,兵無主自亂。議定朱雀堂尊人選,才是我六道司第一緊要的大事。」

  伏魔天尊朱明月,就定定看了唯真一眼。大概一個呼吸之後,朱明月才微微頷首:「也好,那就議議吧。據我所知,朱雀堂現任的副堂主仇千秋就很合適。

  仇千秋幾十年來功勳無數,修為也達偽天位,一旦執掌朱雀堂鎮堂仙寶,足可與天位抗衡。以他的能為,足以鎮壓朱雀堂與江南地域。」

  唯真則唇角微揚:「我這裡卻另有人選!六道司內監查使石心!」

  這滿殿之中,頓時一陣嘩然聲響。

  木薔薇也不禁再次看了李軒一眼,內監查使石心,正是李軒在六道司不多的幾位大敵之一。可他卻沒從李軒的臉上,看到任何異色。

  那伏魔天尊朱明月的眉頭,反倒是緊緊一皺。對唯真提出的人選,似乎有些意外。

  「在座的各位,應該沒有其他人選了。」唯真方丈見狀灑然一笑:「朱天尊,諸位都是日理萬機的大忙人,沒多少時間浪費在這裡,不如現在就開始投票?」

  朱明月掃了眾多元老一眼,隨後微一頷首:「那就開始投票,按照往日的規矩,都不記名,票高則得,就先從仇千秋開始。」

  此時在場的十八位元老,都拿起了身前的一張玉符。

  他們的中央的一張寬約三丈的玉質圓桌,桌面之上,則游蕩著十八隻『陰陽魚』。

  投票的結果就將在『陰陽魚』上顯現,同意為白,不同意為黑,

  朱明月語落之際,那圓桌上就有三條『陰陽魚』已經變化為黑色。

  也就在這一刻,朱明月忽然目光一凜,看向了前方。

  在場的眾多元老,也感覺到了門口的騷動。然後他們就見門外一位穿著四品服飾的紅袍御使,正手執金令,帶著大批的禁軍兵丁與繡衣衛,從大門處闖入進來。

  門外的六道司守衛也試圖阻攔,可卻顧忌這御使手中的金令,還有旁邊隨行的繡衣衛千戶魏白龍,竟是束手束腳。

  「本官奉天子之令,來此捉拿要犯!」

  那正是新上任的左僉都御史韋真,此人手持金令,大踏步的走入進來,在望見唯真之後,就眼神一亮:「護國寺唯真,你的案發了!本御使奉天子令,將你拿下訊問!」

  整個元老堂內,頓時一陣轟然震響。

  唯真面色蒼白,第一時間就往李軒看了過去。

  兵家元老梁源,則眉頭大皺:「荒唐,這可是六道司!你們都察院也能管到這裡來?」

  左僉都御史韋真則是笑容自若,用鷹一般的目光看著唯真方丈:「此人十二年前,夥同一眾豪商敗壞朝廷開中法(鹽法),以過期軍糧,腐爛被服,以次充好,算是土木堡之敗元兇之一。

  事後為掩蓋罪行,誣陷栽贓巡鹽御史夏廣維!本御使已經掌握確鑿罪證,怎麼?堂堂的六道司,準備藏污納垢不成?」

  所謂『開中法』是大晉的鹽法,由太祖制定,朝廷募商人往邊軍輸糧換取鹽引,憑引領鹽運銷於指定地區,稱為開中。如此一來,可以節約大量輸送軍糧物資的損耗,

  旁邊的魏白龍,則是神色漠然:「十一月份,此人曾與喇嘛多吉才仁、扎西貢布論經。這兩位番僧,或與太子暴病一事有涉。」

  唯真死死的瞪著李軒,他的唇角,再次溢出了一絲血痕。他沒想到,這個豎子居然狠絕至此!一點都不留餘地。

  坐在李軒身側的皇甫玄機,也是一陣錯愕。他也沒想到,李軒還有著這樣的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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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8 00:19:14 |只看該作者
第0478章 罪魁禍首

  當左僉都御史韋真帶著眾多禁軍將士,闖入元老堂內的時候,羅煙與樂芊芊都在外面等候。

  她二人都是跟著李軒過來的,可進入元老堂的門檻,卻是『伏魔中郎將』。

  不過羅煙一直都在聽著裡面的動靜,她近日從自家的寶庫裡面取出了一件之前沒法使用的神物,神通法力又有增進。那隔絕元老堂的絕音法陣,攔不住她的神念感應。

  「誣陷栽贓巡鹽御史夏廣維--」

  羅煙一聽到這句話就坐不住了,她直接閃身,如光電一樣闖入到元老堂內。

  幸在這個時候,元老堂的守衛,注意力都在左僉都御史韋真,還有繡衣衛千戶魏白龍為首的眾多外人身上。

  對於遁法無雙的羅煙,還有後面跟進來,同樣身影迅捷的樂芊芊,都沒怎麼在意。

  羅煙進去之後,就定定的看著那唯真方丈,眼裡現出錯愕之意。

  她從來不知道,這位『大隆善佑護國寺』的方丈,居然也與她父親夏廣維的案件有涉。

  這一刻,她忽然想起前日,李軒對她說的那幾句話。

  --這次對他們下手,其實別有目的。

  --時間就在這些天,你看著就可以,你家那些仇人,我會一個個讓他們罪有應得!

  「煙姐你不知道,中郎將一直都在暗中追查你父親的案子。就案情來說,此人才是夏伯父被冤殺的罪魁禍首。」

  樂芊芊在羅煙的耳旁小聲道:「昔日太祖太宗設開中法,是為供應邊境軍糧。卻被那些豪商鑽了空子,用腐敗陳糧,甚至是虛報糧草數量,套取朝廷頒下的鹽引。

  這位唯真方丈,你別看他一副高僧大德的模樣。可其實養著兩房外室,有著三個私生子,孫兒都八九個了。在其家中,良田足達三千頃,家財億萬,都是靠販鹽得來。他有六道元老、護國寺方丈的身份,無論做什麼買賣,都是無往而不利。

  十二年前,也先大敗晉軍,追殺正統帝至土木堡。土木堡以東十二城之所以反叛投敵,就是因他們的糧倉都是空的。他們守不住,也擔心朝廷追責,所以乾脆叛投了事。

  可你父親早就在追查此案,也掌握了不少證據。恰好于傑主軍,擊退蒙兀,朝廷開始嚴查軍中貪腐案與王振案。此人乾脆借他的身份居中聯絡,糾結眾多豪商,賄賂官員,將你父親誣為王振一黨--」

  樂芊芊說到這裡的時候,羅煙就已經將一雙紅袖刀握在了手裡。她目眥欲裂,瞳孔猩紅,一口銀牙則幾乎磨碎。

  「畜牲!」

  羅煙想到了全家七十五口被捕拿下獄,還有母親帶著她千里逃亡的那一幕,想到了母親鬱鬱而死的那一晚。

  成年之後,她一直都在壓抑著復仇的想法,只因知道自己實力不夠,貿然出手,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持續數年之後,這種對情緒的壓抑已成為她的本能,以至於讓羅煙懷疑自己,是否已淡忘了這份仇恨,忘記母親死去時那張青白的臉,忘記了全家老幼七十五顆人頭。

  直到這刻,羅煙的所有情緒都爆發出來,只覺一股熔岩火漿在她體內燃燒,要將她的五臟六腑都燃燒殆盡。

  樂芊芊早料到了,直接一把環抱住了羅煙的腰。

  「煙姐別這樣,中郎將就是擔心你按捺不住,所以在得知真相之後,才沒告知你。煙姐,中郎將的性格你還不瞭解?

  他既然出手了,那就一定是雷霆風暴,橫掃一切,不會給敵人半點喘息的機會!也一定會讓煙姐你舒心快意,報仇雪恨。」

  說到這裡,樂芊芊就明顯感覺到羅煙的掙扎稍稍減弱,她才神色微鬆,繼續在羅煙耳旁輕聲細語:「唯真方丈這個人很關鍵,他人脈廣闊,執掌的禪宗勢力廣大,又背依六道司。

  他一方面被眾多豪商奉為首腦,一方面則勾結著眾多官員。如果要用什麼來比喻的話,那就是蜘蛛網上的『蜘蛛』。只要除去了此人,這張網就可癱瘓大半。

  中郎將也是藉著這次的機會,讓他們麻痺大意,把注意力集中在大隆善佑護國寺,在六道司內部的這場爭鬥,暗地裡則已尋到了幾個鐵證。他說只是讓這些人血債血償,還不怎麼痛快,必須得洗清夏伯父的冤屈,讓這些人身敗名裂--」

  李軒的目光,則與唯真方丈遙空對視。他唇角則是微微上揚,透著一抹冷諷之意。

  「唯真方丈,請隨我去詔獄走一遭吧。」左僉都御史韋真手持金令,大剌剌的走到了唯真方丈的面前:「怎麼?你莫非想要拒捕?」

  韋真的眼裡,閃現著幾分警惕之意。他面前的唯真,一身佛元罡氣都盡數勃發,身後則現出了『天鼓雷音如來』像,氣息極度的危險。

  韋真不認為此人,敢在這強者雲集之地做出些什麼,可此時該防的還是要防。

  唯真的面色陰晴不定,隨後他竟笑了起來:「老衲自無拒捕之意,也願意配合韋御史。可六道司的元老會議關係天下安危,也不能耽誤,這票還是得投的。老衲欲將我這一票,委託給我師弟唯性代投。」

  赤雷都指揮使朱赤靈聽了這句,當即就不滿道:「你一個犯罪之人,還投什麼票?」

  他對這個唯真方丈頗為惱火的,感覺此人丟了六道司的臉面。今日這一幕,簡直是他們六道司的奇恥大辱!

  「老衲還未被定罪,何來犯罪一說?」唯真神色淡淡的掃了朱赤靈一眼,然後又看向了朱明月:「且即便被定罪,按照六道司的規矩,也得元老會議定之後,才能取消老衲的元老之職。

  天尊大人,不知老衲之言可對?」

  朱明月面色青沉,他對唯真這副神態做派,極其不滿,可他在稍作凝思之後,還是點頭道:「規矩是這樣,不過在議定朱雀堂尊人選之後,本座就會提議元老會將你除名。六道司的清名,容不得玷污!」

  「不愧是天尊大人!」唯真方丈微微一笑,將手中的玉符,交給了唯性。

  然後他又神色從容自若的看向韋真:「韋御史,魏千戶,能否法外容情,在這裡稍稍等一等,讓老衲看完這次投票的結果?如得二位開恩,老衲感激不盡!」

  左僉都御史韋真就不禁青著臉,一聲嗤笑。心想這位護國寺的方丈,是真以為自己臉大如盤?什麼人都會賣他面子?

  不過就在他拒絕之前,李軒卻忽然語聲淡淡的開口:「韋世叔,你就讓他留下來吧。我其實也想看看他事後的表情,是何等的精彩。」

  唯真方丈就有些愣神,略有些不解的看著李軒。

  聽著李軒的話,他莫名的就有了些心慌,心想這個豎子,難道是認為仇千秋還有勝算?

  唯真在心念中快速的復盤計算,這才逐漸定住了心裡那抹燥意與不安,面色也漸漸恢復平靜。只因他無論怎麼算,都不認為自己會輸。

  甚至朱明月取締他元老職位的議案,通過的可能也微乎其微。

  左僉都御史韋真則與李軒對視了一眼,然後他就一聲輕笑:「也好,那就等一等!」

  李軒的佈局籌備,他大多都親身參與,對李軒自然有著十足的信心。

  伏魔天尊朱明月那邊,則已把目光轉向了眼前的白玉圓桌,還有桌面上那些黑白二色的陰陽魚:「諸位,請繼續!」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候,桌上又有四條陰陽魚轉為黑色。

  唯真的眼中,頓時就現出了些許笑意。

  在他的計算中,仇千秋今日能夠拿五票,就已算是多了。

  旁聽席上的皇甫玄機,臉色也漸漸鬆緩了下來。

  李軒以夏廣維一案,直接將唯真送入大理寺牢獄之舉,雖然出乎他們的預料之外,可就投票的情況來看,今日的大局,依然在他們的掌握中。

  可這兩人臉上的笑意僅僅維持了片刻,就一點點的僵硬。

  在他們的視線中,那些陰陽魚一條條的翻白,接下來竟沒有一條轉化為黑色。

  直到最後一條陰陽魚,也轉化成白色。整個元老堂一時沉寂如死,眾人都不禁錯愕萬分的看著這一幕。

  尤其皇甫玄機,他看著那圓桌,眉心幾乎緊皺成了一個『川』字。

  他想這怎麼可能?這沒道理,仇千秋哪來的這麼多票?

  唯真則是眼現凶光,在十七位元老的臉上來回掃望。

  他在猜度這十七人當中,到底是誰走了票?是誰背叛了他?

  朱明月的面上,也同樣現出了幾分訝色:「朱雀堂尊第一人選仇千秋,十一票同意,七票否決,現在開始為第二人選石心投票--」

  可就在這刻,那旁聽席忽然有一人站起,身如洪鐘:「天尊!屬下以為這投票的情況不對,怕是有人動了手腳。」

  朱明月聞聲看去,發現那人乃是青龍堂的一位伏魔中郎將,身屬禪宗的法信上人。

  朱明月的瞳孔,頓時就微微一凝,目中流露出一抹怒意:「你在質疑這次的投票有人舞弊?你可有證據?」

  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一股無與倫比的神念威壓,開始覆蓋殿堂。

  法信上師首當其衝,感覺自己的元神都幾乎被碾碎,他面色發白:「屬下並無證據,只是猜--」

  此時的朱明月,已發出狂獅一樣的震吼:「沒有證據,你也敢在元老堂中喧嘩咆哮?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

  這一瞬,那法信上人就如遇重錘轟擊,整個人拋飛數丈,狠狠轟撞在了後方石牆上,七竅都溢出鮮血。

  「天尊息怒!」唯真方丈忙上前兩步,站到了朱明月的正前方,他雙手合十:「天尊息怒,法信他只是對投票的結果無法置信,所以口不擇言,還請恕法信魯莽之罪!稍息雷霆之怒。」

  接下來,唯真又抬起了頭,眸似幽火的看著朱明月:「天尊與此間諸位都是得道高人,誠實君子,是絕不可能舞弊的。不過接下來關於石心的第二輪投票,能否採取記名方式,以示眾人之疑?」

  唯真心想他還沒有輸!

  朱雀堂尊之位,由票高者的。給仇千秋投票,未必就會否決內監查使石心!

  且即便是輸,他唯真也要輸一個明明白白!

  也就在此刻,唯真聽見了後方一聲清朗的笑聲。

  那是李軒,他正神色悠然的從座位上振衣而起:「天尊!既然唯真上師都這麼說了,您大可應其所請。其實屬下也想看看,給石監查使投票的,究竟是哪幾位元老。」

  唯真聞言一愣,驀然轉身回望。

  他與李軒遙空對視,二人的視線,此時就彷彿兵刃對轟,似有火花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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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8 00:19:29 |只看該作者
第0479章 塵埃落定

  朱明月冷冷的看著李軒與唯真方丈兩人,心想真是胡鬧。

  六道司一直以來的規矩都是如此,涉及人事任命的投票都不記名,哪裡能說改就改?

  「天尊!」此時兵家元老梁源竟也開口響應:「我也請天尊允其所請,這次就用記名制。」

  他的聲音壯如洪鐘,同時用惡虎般凶狠的目光掃視著在座的諸人:「不記名投票的規矩,是防鼠輩嫉恨,可我們六道元老都堂堂正正,何懼之有?」

  「說得極有道理!」那是一位儒家元老,他拂鬚一笑:「就用記名制吧。天尊大人,人言可畏,既然有人說這次的投票有舞弊之嫌,那還是得慎重對待不可。」

  朱明月神色微動,他的目光也在眾多元老的臉上環視了一圈:「那麼各位元老以為呢?記名與不記名,全由你們自決。」

  結果在場的十七位元老,倒是有九人都贊同記名投票,其餘幾人,都是默不作聲。

  朱明月見了之後就微一頷首:「那麼這次就特例特辦,記名投票。諸位請開始,這次就不用這件法器了,直接說你們的意見是贊同或否決便可。」

  羅煙聞言,不由再一次全身緊繃,死死的握住了自己袖子裡面的一對紅袖刀。

  樂芊芊這次卻沒有用力抱她,她在羅煙的耳旁輕聲道:「這個和尚很蠢,他不用記名投票還好,用了記名後更加難堪。

  其實中郎將也想看看究竟是誰走了票,原本我們預計是十三票的,還是有人臨陣變節。」

  可此時十七位元老,都陷入了沉寂當中,他們面面相覷,眼神凝然慎重,現場的氣氛則既顯壓抑,也含尷尬。

  片刻之後,兵家元老梁源首先開口,他雙手按著扶手,眼現睥睨之色:「怎麼都不說話?罷了!就由我們兵家先拋磚引玉。梁某以為內監察使石心,是最合適的人選。忠國公,你覺得呢?」

  忠國公虞儀同為兵家元老,就坐在梁源的身側。他聞言之後,卻沒有即時開口,而是遙目與旁觀席上的李軒對視了一眼。

  須臾之後,這位才眼瞼微斂:「虞某以為,這石心常年都在內堂任職,從未出掌過地方事務,不太合適。」

  「你!」兵家元老梁源不禁吃了一驚,完全無法置信的看著忠國公虞儀:「虞儀你瘋了!你與皇甫家可是姻親。」

  虞儀卻神色淡淡,把目光移向了別處。對於唯真方丈與皇甫玄機那含著質問不解的視線,都置若罔聞。

  羅煙的眼中,也不禁現出錯愕之色。

  在她預料中,兵家的這兩票一定是屬於石心的。

  「是他們的消息滯後了。」樂芊芊解釋著緣由:「虞儀一直在謀求復出,已經從天子與兵部那裡謀得南京守備這個位置。可如今中郎將大人執掌五軍斷事官,又是南直隸將門出身,他豈敢與中郎將為敵?

  皇甫家是他家的姻親不錯,可那是他們祖輩的事情,皇甫家現在也幫不了他什麼。故而中郎將只需遞一個名刺過去,就可讓忠國公三思而後行。」

  忠國公虞儀之後,是兩位法家元老,這兩人同時也是儒生。他們對視了一眼,都乾脆利落的否決了石心。

  「我二人以為,石心任職內監查使期間,無法做到不偏不倚,常有以私害公之舉,不適合為一堂之尊。」

  接下來是墨家兩位元老,墨長生就更言簡意賅:「我們兩人投的是仇千秋。」

  兵法墨三家,都只有兩位元老。接下來的儒家,卻有四位。

  這四位大儒同樣一點猶豫都沒有,都齊聲否決,其中一人更是冷笑著道:「內監查使石心,無論能力,人品,聲望,功勳,都遠不如仇千秋。

  此人也配出掌朱雀堂?唯真方丈,你將石心推出來,怕還是私心作祟吧?」

  這個時候,唯真方丈已經手足冰涼。如今只剩下八票未投,可現場卻是一比九的局面。

  接下來的道家,至少有兩票是屬於李軒,堂堂的龍虎山天師府,不至於連這點控制力都沒有。

  這就意味著,今日他們的敗局已定!石心最多也就能夠拿七票。

  唯真方丈不由目含冷焰,在儒家四人與法家二人當中掃蕩。

  他想自己最終還是輸在這幾票上面,這儒法二家六票,竟然無一倒戈!

  雖然他從沒有在這幾人的口中得到確實的承諾,可唯真認為有阻止朱明月破壞六道司傳統的大義脅迫,自己也給出了他們想要的東西。

  --為了掌控今日的元老會,他甚至連上品法器都許諾出了四件,財貨將近九十萬兩,以及各種六道司內部職位的私相授受。

  唯真自料這六人當中,他怎麼都能撬動三五位的,可結果與他想像的大相逕庭。

  如今看來,李軒這個『理學護法』的身份,威懾力與影響力,遠比他想像的還大。

  唯真方丈心中明悟,看來記名投票之舉,還是有些魯莽。

  不記名,這六人還有投票給他的可能。記名投票之後,這六人絕無與李軒翻臉對抗的勇氣。

  接下來是道家的四位元老,就果如唯真方丈所料,其中有兩票否決了石心。

  另外兩人,一家是出自北京白雲觀,歷來都與朝廷勳貴關係深厚;一位則是出自道門散修,也不在乎龍虎山天師府的權威,所以投了贊成票。

  最後是佛門,代表淨土宗與小乘佛門的兩票,同樣投給了石心。

  只是局面到了這地步,已經於事無補。

  唯真方丈心內絞痛,宛如萬蟻噬心。

  可接下來,唯真方丈卻看到了讓他難以置信的一幕。

  他的師弟唯性大師長身站起,雙手合十:「石心其人鷹視狼顧,心胸狹窄。吾與師兄認為,此人別說是統轄大半個南方的朱雀堂尊,即便內監查使一職,石心也是不合格的。」

  「師弟?」

  唯真方丈心緒寒冷如冰,轉過頭面色呆滯的看著自己的師弟。

  他忽然意識到,在之前的投票中真正背叛他們的,一個是忠國公虞儀,一個竟是自己的師弟!

  這是為何?師弟唯信與他同拜一師,都是『大隆善佑護國寺』的一員,不該對自己鼎力支持嗎?

  為何唯性卻在這個時候,在他的背後捅上一刀?

  這一刀可說是直入腹心,讓他痛徹心肺!

  旁觀席上,皇甫玄機的臉色也是忽青忽白的變幻。

  眼前的這一幕,他事前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這是怎麼回事?」羅煙同樣不解的看著樂芊芊:「唯性不是這唯真的師弟嗎?我聽說唯性大師一直以來,都對唯真唯命是從,亦步亦趨。」

  樂芊芊則是唇角微揚:「唯命是從,不意味著他心裡就沒有不滿,唯真在內私吞寺產,在外胡作非為。以往唯真能夠讓『大隆善佑護國寺』的聲勢產業都蒸蒸日上,唯性再怎麼不滿也能忍耐。

  可如今『大隆善佑護國寺』的局面,你以為他還能夠忍得住?唯真現在的一應所為,已經不是為維護大隆善佑護國寺,而是他自身的權位性命。

  自從煙姐你的身份洩露,唯真就在元老堂興風作浪,處處針對中郎將與你。他的目的,可不是為了維護什麼六道司的傳統與規矩,只是不願中郎將的權勢繼續擴張罷了,這對於他與他身後的那些人來說,將是滅頂之災。

  剛好這次蒙兀人的南侵,給了他發難的機會--」

  而就在樂芊芊悄悄對羅煙解釋之際,上首處的朱明月,則用含著憐憫與厭惡的目光看了唯真一眼,然後用飽具威嚴的語聲道:「十三票贊同!五票否決!即日起,仇千秋升任伏魔總管,出掌朱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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