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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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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輝煌戰狼] 末世圖騰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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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18 01:23:18 |只看該作者
卷十 黃金時代 第十八節 星火

  山姆•尼科爾斯算到一半的時候,女僕又帶來了另一位客人。這位客人是一名身著黑色工作裝、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

  見到鐵渣後,中年男子躬身行禮,自我介紹道:「我是長城公司機械動力甲技術部的工程師,名叫秦鋒,很高興能為您服務。」

  鐵渣點頭回禮,接著伸手示意對方坐下。坐下後,男子取出一份輕薄的圖冊遞了過來,並解釋道,「鐵渣大人,這是我們的産品,請您過目。」

  接過圖冊,鐵渣翻開隨意看了一眼,頓時瞳孔一縮,仔細地看了起來。長城公司提供的機械動力甲款式,竟然和他在英靈殿穿過的極為相似。再看型號,上面赫然寫著:「雪狐、飛鳥、石柱。」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三個名稱就是對應當年的「曙光、夜鶯、巨象」。霎時間,一股親切感湧上心頭,激蕩著他渾身的血。

  這就是聖狼守護者的動力甲,先祖的榮光。

  圖冊只有三頁紙,每頁都是一款機械動力甲的介紹。鐵渣很快就看完了,隨即放下畫冊,面朝秦鋒,臉色淡然地要求道:「簡單說說。」

  「我們公司生産的動力甲主要有三款,分別是常規型的雪狐,偵查型的飛鳥和防禦型的石柱。」

  「我有一萬二千金的預算,準備定制三套,你有什麼建議?」鐵渣問道。

  「暫時沒有建議,我們必須綜合客戶的身高、體重,實際作戰風格和持續負重行走能力等數據,才能給出合理化的建議。」秦鋒回答。

  「說具體點,需要什麼數據?又為什麼需要?」鐵渣隨意看了眼正趴在茶几上計算的山姆,問道。

  秦峰解釋道,著裝者的體型越大就意味著動力甲越重,而持續負重行走能力則代表著裝者關閉發動機時,能堅持行走的距離,至於作戰方式,和著裝者的個人習慣有很大關係,比如有些習慣於靈活作戰的人,就不適合穿著太重的機械動力甲。

  「山姆朋友,哈雷工業不需要這些數據嗎?」鐵渣問道。

  「這……」山姆停下筆,遲疑了片刻,然後回過頭看了眼秦峰,有些不屑地說道,「長城公司的技術落後,所以才需要如此複雜的數據。」

  面對山姆的輕視,秦峰並沒有生氣,只是溫和地笑了笑,說道:「我承認哈雷工業的機械製造工藝遠超長城公司,但在機械動力甲方面,你們不過是新手而已。」

  山姆哼了一聲,卻沒有反駁。哈雷工業的內部文獻有記載,當年北方重工拆分的時候,機械動力甲的資料庫留在了長城公司。誰也想不到,兩百年後的今天,機械動力甲居然重新投入生産了。在這方面,哈雷工業幾乎是從零開始研究。雖然他們擁有製造靈能動力甲的經驗,也擁有很多長城公司沒有的專利技術,但機械動力甲的實際應用方面的資料卻少得可憐。因此,他們只能推出單一型號的機械動力甲,然後慢慢收集應用數據,再做調整。

  「鐵渣大人,請恕我冒昧地問一句……」說到這裡,秦鋒看了山姆一眼,然後面向鐵渣,誠懇地問道,「您在哈雷工業有多少預算?」

  「三萬。」山姆剛想開口說什麼,鐵渣就直接回答了。他相信一向處事沉穩、性格謹慎的沐雨鈴蘭不會介紹那些不靠譜的人過來。

  秦鋒低著頭,思考了好一會,然後說道,「鐵渣大人,我建議這次的定制,由長城公司和哈雷工業合作完成,我們之間可以取長補短……」

  「不行!」山姆失聲叫道,又馬上想起主人還在一旁,連忙轉過頭,面朝鐵渣解釋道,「大人,長城公司的故障率太高,屬低端製造業,我們之間沒法合作。」

  「如果我堅持呢?」鐵渣淡淡地問道。

  「這……」山姆猶豫了起來,來這裡之前他就被告知,這是聖殿公主親自安排的任務,而且明確表示了,要給予這位貴賓「視同隆巴爾家族成員的禮遇」,這可是哈雷工業對待客戶的最高禮遇,即便是違禁的商品,也要盡全力滿足。

  「我相信,在我們合作的過程中,哈雷工業也能收穫良多,畢竟哈雷工業沒有機械動力甲的相關資料,不是嗎?」秦鋒緩緩勸說道。

  「好吧……」山姆嘆了口氣,說道,「請稍等,我需要請示一下上司。」

  鐵渣伸出手,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得到他的同意後,山姆站了起來,走到大廳的一角,摸出通訊器撥打了總部的語音……

  片刻之後,山姆回到沙發前,朝秦峰伸出手,說道:「祝我們合作愉快。」後者連忙握了上去,重複了前者說的話。能和首屈一指的哈雷重工合作,正是彼此學習的好機會。

  接下來,鐵渣在秦峰的要求下做了一系列的測試。等後者搜集完數據後,鐵渣又提供了王虎的通訊方式,讓他們直接聯繫,搜集相關數據。

  時至下午三點,秦峰和山姆向鐵渣請辭,返回駐地進行後續的工作。

  送走兩人後,鐵渣獨自一人出了門。穿過庭院,走到門口的時候,兩名守衛齊齊朝他立正行禮,問候道:「大人,請慢走。」

  鐵渣點頭回禮,走出幾步後,又返回來問道:「對了,這裡有車嗎?」

  「有的,在車庫裡。」衛兵指著下方一個疑似地下入口的卷閘門說道。這裡是一處高地,大西洋公館建在高地上,下方是草皮和花石砌成的道路。接著,鐵渣在守衛的帶領下,來到卷閘門前。守衛上前刷了下磁卡,卷閘門立即發出「嘟嘟嘟……」的聲響,緩緩向上卷起,

  走進地下車庫,這是個長方形的地下空間,足有兩百多平方米大小。一眼望去,停著數十輛不同款式的機車、跑車、越野車。

  「閃電豹、雌虎、烈火雄鷹、哈雷五號、RC王子、風鈴火、破風隼……」看著一排頂級機車,鐵渣整個人都呆滯了。幾曾何時,這些天價車都是他在雲端的夢想。放在七、八年前,這裡的每一輛都值得他用半條命去換。當然,似乎現在也值得……

  隨後,他挑了一輛RC公司的頂級機車「風鈴火」,跨上去啓動了電源,接著油門一擰,在細微的發動機聲中,悄然沖出了車庫,然後沿著冷訫湖畔疾馳而去……

  一小時後,鐵渣駛過一段鄉間小路,來到郊區的一棟老舊樓房前。停好車,走進門,和看門的老頭打過招呼後,鐵渣乘上電梯,來到烏木長者的辦公室前。

  「咚咚咚……」鐵渣輕輕地敲了敲門。

  「啊……」裡面先傳出一聲哈欠,然後傳出一個老人的聲音,「請進。」

  得到允許後,鐵渣推門而入。此時,烏木長者正坐在沙發上打瞌睡。看到他進來後,連忙起身迎上來,抓著鐵渣的手臂,看了又看,感嘆道:「哎呀,孩子,又長高了,不錯不錯。」

  聽到這隨口而來的客套話,鐵渣差點翻了下白眼。他自己知道,自從上次見面到現在,他連一毫米都沒有長高過。接著,烏木長者替他倒了杯茶,然後坐了下來,問道:「孩子,在學院的生活還習慣嗎?」

  「我之前去了黑暗叢林,現今在五號沙漠的提爾要塞……」隨後,鐵渣就將他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向烏木長者緩緩說來。

  大約半小時後,聽完鐵渣的敘述,烏木長者摸了摸鬍子,說道,「你發展得還不錯,但我們始終是神廟一脈……」長者頓了頓,繼續說道,「最好不要跟別的信仰走得太近……」

  「嗯。」鐵渣鄭重地點了下頭。只是現在有些身不由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過……」烏木長者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道,「年輕人嘛,能借的勢就借一借,只要能保持本心,還知道自己是誰,還記得自己姓氏就行了……」

  「長者,我這次來,是因為碧青藍……」接著,鐵渣又將他和碧青藍的矛盾告訴了烏木長者。

  「青藍那丫頭……」聽鐵渣說完,烏木長者搖了搖頭,沉吟道,「不好勸啊……」

  「怎麼了?」鐵渣皺了皺眉頭,問道。

  「唉……她從小就固執,認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會來……」烏木長者想了想,說道,「等會我請示遠古大先知,讓他出面勸勸,應該不會再難為你了。」

  「應該?」鐵渣抓住字眼問道。

  「呃……應該……」烏木長者老臉一紅,尷尬地笑了笑。

  「這樣的人,也能做靈蛇聖女嗎?」鐵渣問道。

  「這個……」烏木長者緩緩說道,「你有所不知……」

  自聖戰之後,遠古一脈分成了三大分脈,十二支脈。現今除戰熊一脈外,靈蛇一脈、角犀一脈都是自己選出聖童或聖女來代表自身的形象。青蛇部落是蛇族七色部落的首領,再加上碧青藍天資聰穎,血脈優秀,所以被選為這一代的靈蛇聖女。說到底,她不是遠古神廟選出來的,遠古大先知只是精神領袖,並沒有實權。

  說到這裡,烏木長者長嘆一聲,「遠古一脈,如今是一盤散沙,日漸微落,或許用不了多久,古老傳統就會消散,子孫不才,令先祖蒙羞啊……」說著說著,長者已是老淚縱橫。

  「失散的人心,就沒有辦法凝聚嗎?」鐵渣遲疑道。

  「有!」烏木長者重重地吐出一口氣,擲地有聲地說道,「星火燎原,輝煌崛起,先祖的榮光就會重回人心。」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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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18 01:23:34 |只看該作者
卷十 黃金時代 第十九節 決定

  聽著烏木長者的話,鐵渣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這段時間以來,他已經充分地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和無力。在黑暗叢林的時候,若是沒有沐雨琴心及時趕到,以及戰爭的突然發生,估計他就會被艾倫•魯道夫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在風沙堡的時候,若不是伊娃•格林出手相助,他此刻就算還活著,估計也沒了大半條命;再到農場的時候,若是尤歌•隆巴爾晚到一分鐘,估計他就已經成為一具屍體了,不知道被丟在了哪個角落裡,正發著臭,爬滿了蛆。

  不是他不想努力,而是他實在太渺小了。越是懂得這個世界規則,他就愈發地感到自己的無力。他只是個鐵山鎮裡,靠撿垃圾長大的小人物,他拿什麼跟整個銀城世界的規則對抗。在這學院裡,除非他安安穩穩的做個小人物,躲在竹籠街的宿舍裡,過著上課、放學、吃飯、睡覺的日子。

  一旦他想參與銀城世界的競爭,擁有自己的團隊,就要面臨和銀城貴族的衝突和源自地位差距的矛盾。然而,在這個地方,如果沒有錢,沒有權勢,他就寸步難行,哪怕是一個小小的銀城貴族,也能整得他無計可施。因為銀城貴族是一個强勢群體,而他只是一個出身低微的地面人,天然地站在了銀城貴族的對立面。除非他放下尊嚴,卑躬屈膝,出錢又出力,以卑微的身份融進那個圈子裡。

  這幾天來,他是親身體會到了權勢所帶來的便利。看著那成百上千名聖殿騎士跪成一片,想到自己被他們其中兩名,像落荒的野狗般追殺,他就感到莫名的悲哀。

  輝煌一脈還剩下什麼?一個個躲在角落裡不敢出頭的火種家族,還有這些風雨飄搖,自身難保的盟友……

  他很想說服自己,去追逐那個「平等的,在基因鏈中共享先祖的榮光」的信念。可那是多少代人的夢想?兩百年過去了,他們還剩下什麼?當眼中的世界越來越開闊,當他懂得越來越多,就彷彿離那夢想的距離越來越遙遠。

  他自認為不是個貪生怕死的人,也不是個毫無毅力的人,只是現實讓他太絕望了。最讓他可悲的是,神廟的信仰,就連最基本的團結都做不到……

  懷著這樣的心情,他離開了遠古神廟駐中部大陸的辦事處。臨走前,烏木長者悄悄告訴了他一個關於碧青藍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可以對後者起到一定的制約作用。最後,烏木長者反復强調:「說到底,你們都是自己人,內部矛盾儘量內部解決,別鬧大了。」鐵渣點頭致意,隨後告別了烏木長者,跨上機車,穿過鄉間的小道,駛過繁華的中心街,開進圓桌武士之門,然後回到了大西洋公館。

  儘管他走的時候沒有吩咐,但廚娘還是做了一桌豐盛的晚餐等他回來。可美食雖好,他卻吃得索然無味,寥寥幾口就吃不下了。兩位老女僕似乎能感覺到小主人的心情低落,既沒有開口詢問,也沒有冒然安慰,都默默不語地站著。

  「哢噠……哢噠……哢噠……哢噠……哢噠……哢噠……」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夜幕在鐘擺輕微的機械聲中悄然降臨,大房屋各處的石面壁燈緩緩亮起。柔和的燈光灑在四周的工藝品和家具上,反射著晶瑩透亮的光圈。

  許久過後,鐵渣走出大房屋,在庭院裡中散著步。

  和風吹來,帶著淡淡的花香,令人心曠神怡。抬頭望那漫天星辰,彷彿聽到了那穿越時光的聲音。

  「你的目的是活下去,僅此而已。」

  「你一定要有耐心,我們已經等待了兩百年,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就算再等兩百年!乃至兩千年!我們都不在乎!」

  恍然間,他似乎找到了方向。既然現在沒有明確的目標,那就好好活下去,並且活得好一點……

  他一向是個很簡單的人,想清楚了就不再猶豫。當他再次回到屋內時,目光已不再迷茫。從酒櫃裡挑了一支dr3651年份的希瑞斯莊園海妖,要求女僕打開瓶塞,斟上四杯後,他舉起酒杯說道:「來~祝我們以後相處愉快。」

  兩名老女僕和廚娘雖然弄不明白小主人為何忽然心情變得舒暢了,但這肯定不是什麼壞事,於是欣然舉杯回應。

  喝完酒,一陣倦意襲來,鐵渣爬上小閣樓,和衣躺在床上,很快就沉沉睡去。

  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鐵渣早早就起了床,在鳥語花香的後庭院裡鍛煉身體。這裡有個長約五十米,寬約三十米的大水池。站在池邊望去,池水清澈見底,沒有一絲雜質。若是放在鐵山鎮的時候,可能比他蓄水池裡的飲用水還純淨。微風吹過時,水面漣漪輕輕,晨光輕灑,好一幅悠然愜意的景象。

  上午十點過五分,沐雨琴心和伊娃•格林笑語嫣然地結伴而至。進屋後,兩女竊竊私語,朝鐵渣拋來一串媚眼,然後招呼也沒打,就直接進了盥洗室。不一會,她們換了一身「緊貼著身體的內衣」就出來了。這時,她們依然沒跟鐵渣打招呼的意思,出來後就打打鬧鬧地跑向了後庭院,不知道做什麼去了。

  鐵渣原本坐在沙發上,看著老女僕剛燙好的晨報,瞧見兩女神秘兮兮的樣子,自然好奇地跟了過去。

  與此同時,沐雨琴心正摟著伊娃的肩膀,在她耳邊悄聲說道:「小黑臉好奇心重,肯定會跟過來。」

  「你可真瞭解他。」伊娃督了一眼屋內的身影,低聲回答。今天早上剛吃完早餐,沐雨琴心就跑上門來,提議今天到鐵渣這游泳,並說鐵渣在北荒長大,又是貧民出身,肯定沒見過游泳池,自然也不會游泳。

  在來的路上,沐雨琴心就計劃好了,怎麼把鐵渣引到泳池邊上,再怎麼把他弄下水,或是騙下水,趁機好好捉弄一番。

  來到泳池邊,兩女魚躍而下。

  「撲通~」「撲通~」

  接連兩道清脆的落水聲,兩條倩影潛入水中,隨即又浮了上來。嬉笑聲中,兩女互相潑水,追逐打鬧著。那白如凝脂的皮膚沾著水珠,在明媚的陽光下晶瑩剔透,彷彿兩朵出水芙蓉般,嬌俏可人。

  鐵渣走到泳池附近的沙灘椅旁,放下報紙,坐了下來,悠然自得地曬起了太陽。

  沒過多久,沐雨琴心覺察目標沒有靠近的意思,就游到岸邊,拍了點水花上去,叫道:「兄弟~要不要下來玩玩~」

  「不了,你們玩你們的。」鐵渣神色淡然地說道。

  「來嘛~」沐雨琴心誘惑著,那聲音是說不出的慵懶隨意,彷彿快要睡著了似的。

  「我不會游泳。」鐵渣誠實地說道。

  「姐姐教你嘛~」沐雨琴心說道。

  「後門的衣櫃裡有男士的泳褲,深藍色的……」伊娃游過來了說道,「這可是公主親自為你挑選的,可別辜負了她的一番心意。」

  「嗯。」說完,鐵渣起身離開了沙灘椅。

  看著鐵渣走進屋內的身影,沐雨琴心帶著玩味的笑容說道,「小丫頭~真會騙人~」

  「還不是跟你學的~」伊娃白了她一眼,回嘴道。

  「明明就是你帶壞我的~剛來學院的時候~小晴可是一張白紙~」沐雨琴心嘟著嘴說道。

  「呀~剛來第一天就私藏武器,打傷五個男生的……」伊娃抬高脖子,揚起尖下巴,加强語氣說道,「白紙!」

  「那是他們先對我吹口哨的好嗎?不教訓一下怎麼行?」沐雨琴心舉起拳頭,爭辯道。

  「哦~是這樣啊……」伊娃看了眼後門的方向,問道,「那你告訴我,他今天得罪你了嗎?」

  「他每時每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得罪我,你看他那拽拽的樣子,真的好氣人。」沐雨琴心恨恨地說道。這時,鐵渣正好換上泳褲走了出來,沐雨琴心連忙說道,「魚兒上鈎了~快點做好準備~」

  在兩女的注視下,鐵渣慢悠悠地走了過來,彷彿一點也不著急。雖然走得很慢,但看著他一點點地靠近,沐雨琴心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一絲壞壞的笑意。然而,就在他快要走近泳池的時候,突然往側面一拐,來到剛才的沙灘椅旁坐了下來。不僅如此,他還拿起剛才的報紙看了起來,全然一副認真閱讀的模樣。

  「快來啊~」「來玩嘛~」兩女揮手招呼道。

  「等會。」鐵渣頭也不抬地說道,全然沒有下水的意思。

  「小渣渣,快來嘛~」沐雨琴心見狀,有些著急了。

  「我先看看報紙,十分鐘後吧。」說完,鐵渣就不在理會兩女,專心致志地看起了報紙。

  沐雨琴心隨即小鼻子一皺,哼了一聲,正要發作,卻被好友拉住了。她正想掙脫,後者卻低聲勸慰道:「別急啊~放長線才能釣大魚~」

  「真壞~」沐雨琴心嘟嚷了一聲,壓下火氣,來回游了一圈。

  十分鐘後……

  「來呀~來玩~」「嗯嗯~」兩女游到池邊,媚意冉冉地邀請道,那聲音要多甜有多甜,要多溫柔有多溫柔

  「等會,還差一點就看完了。」鐵渣說道。

  又過了十分鐘……

  兩女剛游到池邊,伊娃無意中看了眼鐵渣手中的報紙,頓時醒悟過來,臉色一凝,低聲說道:「我們受騙了……」

  「怎麼了?」沐雨琴心問道。

  「他手裡的報紙是銀城貴族語寫的,他哪裡看得懂?」伊娃提醒道。

  沐雨琴心先是一怔,俏臉慢慢地染上了一層淡紅色,這是血壓驟然升高的跡象。等到她完全回過神來,就全面爆發了,破口大駡道:「你這壞東西!小黑臉!臭蟑螂!」

  聽著失控的叫駡聲,鐵渣緩緩放下報紙,朝她微微一笑,說道:「朋友,我是不會靠近水邊的,你死心吧。」

  「臭蟲!蜘蛛!人渣!流氓……」沐雨琴心咬牙切齒咒駡著,那滿腔的火氣無處發泄,全都撒在了水面上,直拍得水花四處飛濺,足有幾米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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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18 01:23:51 |只看該作者
卷十 黃金時代 第二十節 補償

  等沐雨琴心冷靜下來,伊娃使了個眼色。兩女原本就是手帕交,一個眼神就能明瞭對方的意思。那意思就是,既然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下一刻,兩女爬上岸,一左一右地朝鐵渣沖了過去。她們倆都受過專業訓練,沐雨琴心會聖母院的古武「柔術」,伊娃會聖殿的古武「自由搏擊」,都擁有不錯的近戰能力。

  只可惜鐵渣是名傳統型進化者,身體的敏捷度比她們高了不止一個層次。而且他從小就在人堆裡摸爬打滾,早就學會了一身泥鰍般的粘滑能力,再加上他後來又修行了古武「八極拳」,想抓要住他更是難上加難。兩女雖然二對一,卻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可更氣人的是,他還在泳池邊上躲來躲去,看似只有一步之遙,卻又差之千里,完全就是在戲弄她們。

  就在這時,惱羞成怒的沐雨琴心眼中寒芒一閃,一股沛然之力轟向了鐵渣。

  「噗……」

  鐵渣背後頓時如遭錘擊,猛然噴出一口血來,隨即像斷線了的風箏般,「撲通」的一聲,無力地落入了水中。

  「小晴!」伊娃失聲叫道。她怎麼也想不到,玩著玩著,竟然玩出了火。

  「沒事,他是蟲子,命硬呢……」沐雨琴心雖然嘴硬,但還是露出了一絲焦急的神色,話還沒說完就跳入水中,迅速向鐵渣游去……

  眨眼間,沐雨琴心游到了鐵渣身旁,看著他沉在水裡一動不動,連忙張開雙手環抱住他,想要將他弄出水面。這裡可是三米深的水池,一不小心,真可能淹死。

  可就在她心急火燎之時,鐵渣驟然睜開眼睛,死死地瞪著她。看著他凶狠至極的目光,沐雨琴心頓時大吃一驚,竟然一口氣沒憋住,吐了出來。緊接著,鐵渣四肢並用,纏了上來,雙腳箍著他的大腿,雙手壓著她的肩膀,利用自身的重量,不讓她浮出水面換氣。

  慌亂之中,沐雨琴心大口大口地灌著水,卻動彈不得。灌了好一會,直到伊娃游過來,將兩人弄上了岸。

  這二十秒的空隙,沐雨琴心就被灌了一肚子水,肚子脹鼓鼓的,就像懷了幾個月大的孩子。

  鐵渣剛緩過氣來,就吐了口血沫,一邊發動寄生細胞孵化撕咬,一邊將沐雨琴心扔到泳池邊的淺水區,帶著十足的恨意咬了下去……

  過了一會,欺負完沐雨琴心,她的同謀伊娃•格林剛想逃跑,就被抓了回來,丟進水池裡,一邊灌水一邊欺負。

  「聽我解釋……咕咚……是她……咕咚……是她叫我來的……咕咚……我……我喝不下了……咕咚……我是你上司……咕咚……咕咚……咕咚……」一連被灌了三大口水,伊娃剛喘過氣來,就求饒道,「看在這幾天……伊娃聽話的份上……」

  「你不是有生命之火嗎?」鐵渣邪邪一笑,問道。想起她們倆的恐怖手術,他就恨得牙齒發癢,今天就趁著這個機會,新仇舊恨一起報了。

  「沒……沒有……」伊娃淚眼婆娑地求饒道。

  「兄弟~別理她~她是裝的~」沐雨琴心爬起來,搭著鐵渣的肩膀,幸災樂禍地說道。

  「我要和你絕交!」伊娃掙扎著轉過頭,恨意十足地叫道……

  半小時後……

  三人衣冠楚楚地坐在會客廳,好像剛才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邊喝著熱騰騰的紅茶,一邊吃著果仁碎小曲奇餅乾。

  「下午有什麼計劃呢?」「要不看我們去看電影吧。」「好啊~」「嗯~那就這麼定了~」兩女討論道。

  「我不去。」鐵渣拒絕道。電影對他來說沒有一點吸引力,傻呆呆地坐在那兩三個小時,實在太無聊了。

  「兄弟~你重色輕友啊~你能陪秦可兒和牧千鶴去,為什麼就不能陪我們去呢?」沐雨琴心搭著鐵渣肩膀問道。自從她知道秦可兒和牧千鶴加入了鐵渣的團隊,她就猜到那天和鐵渣看電影的肯定是她們倆,絕不是什麼白小雲、拓跋三。三個大男人看電影,誰會相信呢?且不說鐵渣願不願意去看電影,就算要看,也不可能和男人看,而且還看《泰坦尼克號》,保準全場都會將他們當成怪物。

  「鐵渣同學,我能理解為歧視嗎?」伊娃•格林一針見血地問道,瞬間就把問題的嚴重性拉高了一個層次。

  「好吧……」鐵渣無奈地嘆了口氣。自從那天沐雨琴心在暗夜叢林遇到牧千鶴,他就知道遲早有一天,她會拿這件事情做文章。

  「yeah~」「nice~」「啪!」沐雨琴心和伊娃歡呼著,高舉著手,隔著鐵渣的腦袋擊了一下掌。後者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歪斜著眼睛各掃了她們一眼,威脅道:「記住剛才的懲罰,這可能不是最後一次。」

  「鐵哥哥~小晴再也不敢了~」回想起剛才的種種,沐雨琴心立即軟了下來,苦苦央求道。

  「這位同學,送你一句遠東的古語,士可殺,不可辱!」伊娃倒是挺强硬。

  「你給我記住。」鐵渣齜著牙說道。

  「聖光從不懼怕任何邪惡的挑戰。」伊娃不甘示弱地說道。

  「鐵哥哥~小晴支持你~」沐雨琴心連忙表面立場,撇清關係,免得到時候殃及池魚。她可不是受虐狂,今天已經被折騰得夠慘了。說不準,回去還得做上好幾天惡夢……

  看見好友臨陣倒戈,伊娃氣得眉毛都竪起來了,立即朝前者伸出手,五指並攏,手心朝上地說道:「手帕還我,我要跟你絕交。」

  「不好意思哦~沒帶~」沐雨琴心笑嘻嘻地回答。

  「還給我!」伊娃怒目而視,咬著銀牙,起身越過鐵渣,伸長雙手朝沐雨琴心腰間抓了過去。

  「哈哈哈~別過來~~」沐雨琴心一邊叫嚷著,一邊在沙發上左閃右避,很快就和伊娃糾纏在一起。

  兩女打鬧了好一會,直到老女僕準備好午餐,請三人過去。吃完午餐後,鐵渣和兩女出了門,坐上伊娃的加長型轎車,沒過多久就出了學院大門,來到中心街。

  下車前,兩女各自戴上了一副大墨鏡,她們都是學院的名人,雖說人氣不如學生會的大幹部,但也是核心層之一,知名度很高,不少學員能認出來。為了避免被圍觀,從而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她們只好將相貌遮掩了起來。

  不一會,一男兩女來到商店的二層的宇宙大影院。現在是中午一點半,午餐時間剛過,影院的售票廳裡熙熙攘攘,熱鬧不凡。抬眼望去,成雙成對的男女學員們或是互相摟著、或是依偎著、或是牽著手,在大廳裡卿卿我我,旁若無人。此時,他們有的在排隊,有的在竊竊私語……

  進入售票廳後,兩女很快就找到一個人丁稀少的角落,站在那裡,遠遠地望著售票臺上方的大型液晶屏幕。

  此刻,上面顯示著影片的名稱、票價和開場時間。

  《打怪升級在貞觀外傳之大唐紈絝太子》票價6銅,場次:2點30分、3點、3點30分、4點、4點30分……

  領銜主演:賣貨郎、婉娘;簡介:一個名為李慎的**絲,穿越到貞觀元年,成為太子李承乾,到處被蹂躪,在美女面前裝逼,最終一統江山故事。

  《你的假面我來撕第二集之我的假面誰來撕》票價8銅,場次:2點30分、3點、3點30分、4點、4點30分……

  領銜主演:紫菀、粗口糖、洛千雪、黃曉晴;簡介:這是一個女人和女人瘋狂撕逼的故事,撕得昏天地暗、日月無光……

  《美人酷帥狂霸拽之女神陷落》(限制級)票價2銀5銅,場次:2點30分、3點、3點30分、4點、4點30分……

  領銜主演:女大神、屌絲男;簡介:大齡單身撲街男寫手驚天大逆襲,裝逼打臉,證道成神,女大神無路可逃,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dr3713年度虐心虐身虐魂大片,敬請期待。

  《鹹蘿蔔大戰黑僵屍第六集之非洲奇遇》(限制級)票價1銀2銅,場次:2點30分、3點、3點30分、4點、4點30分………

  領銜主演:鹹蘿蔔;簡介:一位北荒落雁鎮的酒吧老闆,千里迢迢地前往中部大陸,卻在當地遭到了黑僵屍的圍攻。千鈞一髮之際,是誰救了這名面帶淚光的男人,一臉滄桑的男人?他最終是否能沖出重圍,還是深陷其中……

  鐵渣指著《咸蘿蔔大戰黑僵屍第六集之非洲奇遇》,說就看這個吧,他是男人,要看戰鬥的故事。

  「不看!」兩女異口同聲地叫道。

  鐵渣吃了個癟,就沒再提議了。

  「名字都好傻~」「嗯。」「要不,我們還是看泰坦尼克號吧~」「上次誰說肉麻,渾身起雞皮疙瘩的?」

  「可我今天特別想看~」沐雨琴心堅持道。

  「好吧……」伊娃點頭應道。

  「能不能不看這個?」鐵渣鬱悶地說道。且不說這部電影他上次看過了,光是聽著那凄楚的音樂,他就渾身不舒服,像吃了一隻死老鼠似的。

  「你能和秦可兒牧千鶴看,為什麼就不能和我們看?」沐雨琴心忿忿不平地問道。

  「真是一個可惡的小男人。」伊娃輕嘆道。

  「呃……」鐵渣不禁抓了抓頭髮,隨後抬了抬手,表示同意。然而,兩女卻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你們想幹嘛?」鐵渣被看得心裡發慌,問道。

  「快去買票啊~」「男人~我們在這等你~」兩女一前一後地說道。

  「嗯……」鐵渣點了下頭,排進購票的隊列。過了一會,他來到台前,向一位女售票員要了三張《泰坦尼克號》的電影票。

  「先生你好,一共三個銀幣。」女售票員禮貌地提醒道。

  直到這時,他才想起身上一個銅幣都沒有,只好退了票,在女售票員鄙夷的目光中,灰溜溜地跑回了角落。

  「我的卡辦好沒有?」鐵渣皺著眉頭,氣洶洶地盯著伊娃問道。

  「還沒……」伊娃小心翼翼地說道。

  「你的卡呢?」鐵渣伸手問道,語氣不容置疑。

  「沒……沒帶……」伊娃不敢直視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低著頭回答。接著,鐵渣又看了看沐雨琴心。後者白了他一眼,嘟嚷道,「卡在你那。」她們平時都不需要花錢,而且今天的計劃是游泳,不是出來消費,所以都沒有準備。

  「男人~靠你了~」「嗯嗯嗯~加油~」「我們在這裡給你打氣~」「別讓我們失望哦~」兩女齊聲說道。

  鐵渣冷哼一聲,隨即環視了一圈,然後轉過身,朝男洗手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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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黃金時代 第二十一節 無情

  「他該不會……」看著鐵渣的背影,伊娃小聲問道,「想去搶錢吧?」

  「我看是了,他以前在鐵山鎮沒少幹敲詐勒索的事情。」沐雨琴心說道。三年前,她調查鐵渣的時候,從暗影偵查部反饋回來的資料中就有一條:「該男子司職鐵山鎮執行者,代號鐵鷹,時常行走於鎮內各大酒吧、裡街後巷、二手零件市場等地,習慣性黑吃黑、恐嚇勒索等……」

  「啊?你們從前就認識了?」伊娃吃驚地問道。

  「我曾經調查過他。」沐雨琴心得意地說道。

  「呀~這麼小就暗戀他了~」伊娃抿嘴笑道。

  「哪有……」沐雨琴心急忙否認道,可臉上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絲紅暈。

  「小晴,我們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分了,我看還是讓司機送錢過來吧。」伊娃擔心道。

  「不行,他是男人,請女生看電影是他的義務……」說到一半,沐雨琴心腦歪過袋,單手叉著腰,恨意綿綿地嘆息道,「陪吃陪喝陪睡覺,連張票票都沒有,真的好虧啊~」

  「哈哈……」看著手帕交怨念滿滿的樣子,伊娃終於忍俊不禁,噗嗤的一聲,笑了出來。沐雨琴心瞧了她一眼,也跟著笑了起來。

  就在兩女笑得花枝亂顫的時候,鐵渣正站在售票廳側面,男士洗手間的角落裡,有意無意地觀察著來往的學員。

  片刻之後,等到洗手間裡只剩下一個人的時候,鐵渣悄聲無息地走了過去,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道:「朋友,中午好。」

  這是一名身材高瘦,相貌普通的男性學員,年齡大約二十五、六歲,戴著一副鏡片很厚的眼鏡,此刻正俯身在盥洗台洗手。

  「你是……」男學員回過頭,看到是名陌生人,頓時一怔,略微迷茫地問道。

  「我叫薩喳喳,住在冷訫湖的大西洋公館。」鐵渣說道。

  「怎麼了?」男學員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心想這人說話好奇怪,上來就介紹自己,還說自己住在冷訫湖,該不會是騙子吧?

  「借點錢。」鐵渣淡淡地說道,口氣不容置疑。

  「什麼?」男學員一臉驚愕望著眼前的陌生男子,可他還來沒來得及想清楚對方的意圖,就已經暈死過去。

  一手刀打暈男學員後,鐵渣迅速將其拖入單人洗手間。關上門並反鎖後,他搜出錢袋,取了三枚銀幣,接著一手勾著木質的板門,從上方一躍而出。

  拿到錢後,鐵渣立即到前臺買了三張電影票,返回了兩女身邊。

  「哇~好厲害~」「好棒哦~」兩女大呼小叫,裝出一副很崇拜的樣子。當事人卻一翻白眼,完全不領情。

  「我要吃爆米花~」「我要喝果汁~」「我還要吃雪糕~」「我也要吃~」兩女又提出了新的一輪要求。

  在她們含情脈脈的注視中,鐵渣無奈地摸了摸額頭,返回洗手間,趁著人少的時候翻過板門,從昏迷的男學員身上又多拿了七枚銀幣,湊夠一枚金幣。

  「好想吃牛肉乾啊……」幾分鐘後,沐雨琴心抱著一大桶爆米花,一邊吃一邊說道。

  「好想喝汽水啊……」伊娃一邊吮吸著鮮榨石榴汁,一邊說道。

  兩女貪心不足的論調聽得鐵渣額頭青筋直冒,差點捏碎了手中的飲品杯和雪糕筒。此刻,他不僅手裡拿滿了東西,衣兜和褲兜裡還塞滿了各種各樣的零食,如巧克力豆、薄荷糖、楊梅幹、開心果等等……

  走進放映廳,找到座位並坐下後,沒過多久,隨著悠揚的音樂聲響起,電影很快就拉開了序幕。

  「Every Night in my Dreams, I see you, I feel you, that is how I know you go on……」伊娃就著旋律,輕聲伴唱起來,彷彿沉溺其中,迷離在蔚藍的海面上。而此刻坐於她身旁的鐵渣,卻完全聽不懂歌詞,只覺得昏昏欲睡,困倦不已。

  「哢嚓……哢嚓……咯嘣……咯嘣……呱啦……呱啦……」還好旁邊不時傳來沐雨琴心大嚼零食的輕響,不然他就睡著了。

  開始後沒多久,影片進行到杰克在輪船下方和人賭博的場景。

  「他們在賭什麼?橋牌嗎?」沐雨琴心問道。

  「什麼是橋牌?」鐵渣問道。

  「從他們拿牌的手勢,出牌的動作和人數來說,可能是橋牌。」伊娃分析道。

  「那是什麼船?好大啊~」沐雨琴心又問道。

  「泰坦尼克號,一艘奧林匹克級的大型豪華郵輪,號稱『世界工業史上的奇跡』,於1912年4月處女航時撞上冰山後沉沒;1912年4月14日,船上時間夜裡11時40分,泰坦尼克號撞上冰山;4月15日淩晨2時20分,船體斷裂成兩截後沉入大西洋。泰坦尼克號海難為和平時期死傷人數最慘重的海難之一。」伊娃介紹道。

  「這麼大的船,當時一定很多人遇難吧?」沐雨琴心追問道。

  「根據古籍記載,遇難的人數大約有一千五多百人。」伊娃回答。

  數分鐘後,影片進行到蘿絲戴上「海洋之心」的片段……

  「那是什麼?好漂亮啊~」沐雨琴心指著屏幕上的藍鑽石項煉問道。

  「那是名為『希望』的深藍寶鑽,重52克拉,據說它不僅藍得美麗,而且會發出一股凶惡的光芒,會給它的主人帶來厄運,現存於上城區的『北大陸博物館』,下次有空可以去看看。」伊娃說道。

  「你懂得可真多!」鐵渣不禁感嘆道。

  「那當然了,我的小伊娃就像個圖書館,什麼都知道。」沐雨琴心說道。

  「請別這麼說,其實……」伊娃謙虛地說道,「我不是無所不知,只是剛好知道而已。」

  接下來,又過數分鐘,影片進行到杰克教蘿絲吐口水的片段。

  「他為什麼教她吐口水,她就愛上他了,這不合理啊。」鐵渣再次提出了上次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寄望於全知全能的伊娃能為他解疑答惑。

  「我覺得……」沐雨琴心提出了觀點,「她或許是腦子進水了。」

  「嗯,我也這麼覺得……」伊娃沉吟道。

  鐵渣隨即看了她們一眼,不禁想到,她們看上他這個撿垃圾長大的,是不是也腦子進水了……

  當然,他能想到這點,也代表著別人能想到。正如他所料般,沐雨琴心很快就露出了一副略有所思的表情,隨後自怨自艾地嘆息道:「我怎麼感覺我自己,腦子好像也進水了……」

  「不怕不怕~有公主和女神陪你腦子進水,這可是你的榮幸~」伊娃抿著嘴安慰道。

  「好吧……」沐雨琴心嘆了口氣,聳了聳肩,表示了她的無奈。

  此刻,鐵渣只想起身就走,而且還是頭也不回的那種……

  再過了一會,影片進行到杰克和蘿絲在船頭的那一幕。

  「You jump, I jump……」沐雨琴心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問道,「兩位兄弟,他們腦子進水了嗎?沒事跳海……」

  「這是浪漫啊……」伊娃瞄了她一眼,笑意然然地說道,「你還小~不懂大人的世界~不怪你~」

  沐雨琴心哼了一聲,正想開口反駁,卻聽到鐵渣自言自語的低吟聲,「喔……原來浪漫的意思就是跳海啊。」關於「浪漫」這個詞匯,是鐵山鎮酒吧裡旅人講故事的時候經常用到的,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依然不知道其中的含義。

  聽著他的感悟,兩女是一呆,連忙解釋道:「浪漫不是這個意思。」「浪漫不是跳海……」

  「那是什麼意思?」鐵渣問道。

  「就是……就是……」「嗯……嗯……」一時間,兩個高材生面面相窺,竟然想不到該如何解釋「浪漫」的含義。她們在目光中無聲地交流著,最後下定決心般點了點頭,齊聲應道:「你說得沒錯,就是跳海的意思。」

  「我就說嘛。」鐵渣左右看了一眼,自信地說道。

  大約兩個半小時後……

  影片終於進行到最後,當悠揚的音樂再次響起,蘿絲趴在漂浮的木板上,杰克泡在冰冷的海水中,斷斷續續地說著:「你會回到家,還會生很多孩子,在花園裡,他們圍著你轉……」

  頃刻間,悲傷的氣氛籠罩著整個放映廳,情侶們緊緊地依偎在一起,感受著深如大海的愛戀,不少女生被感動得梨花帶雨、淚流滿面,紛紛在男朋友的柔聲安慰中拭擦著眼睛。

  然而……

  「哢嚓……哢嚓……咯嘣……咯嘣……呱啦……呱啦……」一位無情的美妞正嚼著零食,神色木納地盯著屏幕,絲毫不受影響。

  「咕嚕……咕嚕嚕……咕嚕……咕嚕嚕……咕嚕……咕嚕嚕……」而另一位無情的美妞正吮吸著飲料,面無表情地看著屏幕。

  「好無聊啊~死就死嘛~磨嘰個半天~」吃著零食的美妞伸了伸懶腰,不屑地說道。

  「我覺得這段應該刪掉,一點情節都沒有,肯定是導演為了省錢,據說這部影片拍攝到最後,導演卡梅隆都快破産了。」伊娃評價道。

  「要不然,等會我們就去跟經理提議,讓他剪掉這段。」沐雨琴心說道。

  「用不著這麼麻煩,明天直接讓秘書處通知他們老闆就行了。」伊娃說道。

  而此刻,在兩女的中間,一名年輕人正酣然睡著。其實他一點也不困,但這影片對他來說,實在太無聊了,無聊到除了睡覺,沒有別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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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黃金時代 第二十二節 幻夢

  看完電影,鐵渣和兩女坐上車,再經過數十分鐘的車程,回到了古巴比倫花園大街。在伊娃•格林家吃過晚餐後,時至晚上七點過半,鐵渣以「有點私事」為由,拒絕了兩女玩牌的提議,在她們懷疑的目中中,獨自一人離開了別墅,沿著花園大街朝冷訫湖走去。

  此時,大街的兩側種滿了米蘭花,那星星點點的,藏在墨綠枝葉中的米黃小花正散發著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肺,使人舒暢。四周的景致寧靜而優雅,但此刻的鐵渣卻沒有心情去享受 這份愜意,相反還有些緊張。不過,無論誰去見一名「間歇性狂躁症」、「深度偏執狂」和「幾乎能忍受任何痛楚」且位高權重的女人,都會感到十分不爽。

  二十分鐘後,鐵渣來到湖邊的一座青磚琉璃瓦、樣式古樸的莊園前。

  透過那一人高的、灰白圍牆上的鏤空陶瓷瓶柱扇形窗,依稀可以看見庭院內錯落有致的竹林,涓涓的溪水,精緻的小橋以及橋邊緩緩轉動的水車。一派清雅淡素,靜謐幽深的景象。這就是遠東的建築風格,講究小橋流水,庭院深深。

  走到大門前,幾名守衛似乎預先得到了通知,既不詢問,也不說話,直接就開了門。

  走進庭院,薄薄水霧帶著些許竹葉的清香撲面而來,冰涼而舒爽,透徹心扉。雲霧繚繞間,一陣和風吹過,竹葉窣窣而響,那纖細的竹身隨風而擺,宛如輕舞柳腰的女子般。身處林間,一份詩情畫意油然而生。下一刻,他穿過竹林小徑,走過拱形石橋,伸手摸了摸橋邊的水車輪,劃過瀑布般的水簾,再往前走十餘步,來到了一座大房屋前。這座大房屋是典型的遠東建築風格,三角形的屋頂非常高,屋檐向外延伸後高高翹起,仔細看去,屋檐的末端雕著幾隻形態各異,大小不一的小獸。

  此刻,雕龍畫鳳,掛著鮮紅綢緞的門庭下,一左一右地站著兩名相貌相似,身著第三代動力甲的女生。看到鐵渣後,她們就面無表情地做了個「請」的手勢。那冷冰冰的模樣,直看得鐵渣渾身不爽。

  隨後,在兩女的帶領下,鐵渣穿過兩扇黑漆紅框的大木門,繞過其後的雕花屏風,來到房屋正中的大廳堂。這是一處數百平方米大的空間。此刻,廳堂裡空曠異常,除了中間擺著數張雕滿樹木和花鳥的長木椅和一張大茶几外,空無一物。

  此刻,碧青藍正端坐在中間的長木椅上,左腿搭著右腿。走近看去,大片白得晃眼的肌膚從旗袍的開衩處裸露了出來,看得人心頭一顫。而她身前的茶几上依次擺著石制的茶盤茶具、紅木的夾子、陶制的小獸,還有幾個水晶壺和幾盞酒精燈以及各種放置茶葉的瓶瓶罐罐。

  坐下後,碧青藍抬起頭,目光清冷地掃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說道,「你還有一杯茶的時間。」說完,她放下互相纏繞的大腿,俯身拿起竹筒製成的長勺,舀了一壺水,置於酒精燈上。接著,她素手前伸,掀開陶罐的蓋子,舀了兩勺碧綠的茶葉,輕輕倒入了一個黑紫的小壺中。

  期間,鐵渣發現 大廳的四周站著不少穿著動力甲的身影,其中就有帶他進來的那兩名女生。

  「你想幹什麼?」鐵渣開門見山地問道。

  「殺你啊~~」碧青藍一邊做著沏茶的準備,一邊輕描淡寫地回答。鐵渣沒繼續接話,而是站起了起來,走到她身邊坐下。

  「臨死前想占點便宜嗎?」碧青藍擺弄著茶具,頭也不回地問道。

  「你說對了。」話音剛落,鐵渣就伸手攬住她的水蛇腰,將她摟了過來。

  「來~隨便摸~~反正你的時間也不多了,趕緊找點樂子。」碧青藍平靜地說道。

  「你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鐵渣問道。

  「來嘛~~試試看。」碧青藍挑釁道。

  「我不會嘗試,也不會給你留下任何藉口。」說到這裡,鐵渣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貼著她耳墜上的黑珍珠,低聲道,「對了,你叫我蟲子的時候,難道沒有感覺到不好意思嗎?」

  剎那間,碧青藍臉一凝,隨即又恢復了常態,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看來,我應該說得更詳細一點……」鐵渣緩緩說道,「渦蟲生命、結繭重生、蚜蟲再生。」他一連說了三個蟲化能力,然後就推開碧青藍,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

  「誰告訴你的!」沉默了片刻之後,碧青藍面露凶光,咬牙切齒地問道。

  鐵渣咧嘴一笑,來了句「無可奉告」,頓時氣得她呼吸急促起來。霎時間,只見她豐滿的胸脯劇烈地起伏著,幾乎快要撐破了綳緊的旗袍。

  「朋友,請冷靜點,我們喝杯茶再慢慢聊。」鐵渣建議道。

  過了好一會,直到水晶壺裡的水沸騰了,冒出陣陣熱氣,碧青藍才恨意綿綿地看了他一眼,轉身繼續沏茶。

  沒過多久,一杯散發著淡淡竹香的碧海青茶出現在鐵渣身前的茶几上。他端起來喝了起來,該茶入口沉香,喝完唇齒留甘。放下茶杯後,他不禁感嘆道:「好茶!」

  「哎呀不好意思,忘了告訴你……」碧青藍然然一笑,說道,「碧海青茶第一泡是洗杯子用的。」說完,她就將自己那杯倒了……

  看著碧青藍的動作,鐵渣禁不住翻了下白眼,這小妮子,真是不放過任何能噁心他的機會。

  接著,碧青藍沏好了第二杯茶,推了過來,說道:「碧海青茶的第二泡才是最好的。」

  作為男人,他不太喜歡和女人計較,於是他端了起來,喝完了第二杯。不得不說,這茶的確好喝,淡淡的竹香,會讓人産生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此茶雖好,卻是青藍的洗澡水泡的,喝不得。」說完,碧青藍就將自己的那杯倒了。

  「你……」鐵渣瞪著略顯得意 的碧青藍,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好了,你走,我要睡覺了。」碧青藍隨意抬了抬手,像趕蚊子似的,下了逐客令。

  鐵渣頓時皺了皺眉頭,隨後站了起來,一言不發地朝她伸出大拇指,那鐵青的臉上彷彿寫著:「你好樣的。」

  「謝謝。」碧青藍頷首說道。可就在她以為鐵渣要走的瞬間,後者突然欺身而至,將她撲倒在長木椅上,强吻了上來。

  「嗯……嗯嗯……」

  送了幾口唾液進溫潤而清涼的小嘴後,鐵渣放開碧青藍,站了起來。正要離開,身後卻傳來淡淡的嗓音:「諾爾塞斯,你別得意,青藍明天就辭去職務,回到遠東,然後給你的公主寫封信。」

  「朋友,這樣做值得嗎?」鐵渣返身回來,坐下問道。

  「當然,你是害死姐姐的凶手,值得青藍付出任何代價。」碧青藍堅定地說道。

  「我們都是自己人,不應該自相殘殺,最後兩敗俱傷,得利的只會是我們的對手。」鐵渣懇切地說道。

  「誰跟你是自己人?」碧青藍語帶不屑地反問道。

  「我們都是神廟的人,我們都信仰先祖的榮光,不是嗎?」鐵渣說道。

  碧青藍冷哼一聲,注視著他,緩緩說道:「青藍首先是青蛇一脈的人,其次才是靈蛇一脈的人,最後才是遠古一脈的人,至於輝煌一脈,和我沒有任何關係?雖然我們都信仰先祖的榮光,但我們信仰我們的先祖,你們信仰你們的先祖,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她停了停,加强語氣繼續說道,「就是因為和你們扯不清關係,遠古一脈才會遭到歧視,遲遲不能融入主流世界。」

  她越說越激動,「你們有你們的追求,我們有我們的生活,為什麼要來打擾我們?如果可以的話,我真希望能在神廟的歷史中抹去輝煌一脈的痕跡;那場愚蠢的戰爭,除了讓神廟元氣大傷外,你們得到了什麼?你們失去了所有的教區,失去了後代賴以生存的空間,然後你告訴我,你們到底得到了什麼!」

  「科贊告訴過我,世間的得與失,不能用單純的目光去判斷結果,還需要更長遠的時間去證明。」鐵渣爭辯道。

  「諾爾塞斯,你還不明白嗎?那是你們的理想,你們的追求,不是我們的!」碧青藍大聲說道,「我們只想好好地過日子,好好地融入這個世界,聖殿和世界會議就是現在的主旋律,難道你們能改變這一切?你們就是一群活在幻夢中的人,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不僅親手毀了自己的幸福,還毀了自家兄弟的幸福。輝煌的火種,多好聽的名字,多動人的信念,可這有什麼用?你們就連活著都需要 依靠別人,還拿什麼來成就夢想?你們能對抗世界會議嗎?你們能對抗聖殿嗎?你們一無所有,可口氣卻比誰都大,這樣真的好嗎!」

  面對她咄咄逼人的責問,鐵渣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最後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我沒讀過多少書,沒法和你說道理,我只知道,自己人若是不團結,就會被外人欺負。」然而,雖然他嘴巴上這麼說,但心裡卻沒有多少底氣。說完,他轉身就走,一刻也不想留在這裡。

  「鐵渣!」快走到門口的時候,碧青藍忽然叫住了他,一字一句地說道,「請你永遠記住,我不是你的——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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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黃金時代 第二十三節 紫光

  回去的路上,鐵渣走著走著,忽然停了下來,用力地抓了抓頭髮。此刻,他的心情越來越煩躁,彷彿有一塊巨石壓在胸口,讓他無法呼吸。

  「你們一無所有,可口氣卻比誰都大……」

  碧青藍話一直縈繞在他腦海,揮之不去。就像一個魔咒般,撕扯著他的靈魂。頃刻間,他感到了宛如潮水般的哀傷、無力、痛苦和失落。她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扎進了他的心臟。他想要否認,卻又無法否認。因為這是鐵一般的事實,他和他的信仰,就是一無所有……

  不知不覺中,他回到了大西洋公館,在庭院的角落裡,一塊大石頭的旁邊躺靠了下來,銜著隨手摘來的草葉,靜靜地仰望著星空。

  大半小時後,他決定找人聊聊心中的鬱結,就回到屋內,用會客廳沙發旁的通訊座機撥通了輕語莊園的總機。

  「您好,大西洋公館,這裡是輕語莊園通訊總機,請問您找哪位?」那邊傳來一個悅耳的女聲。隨後,鐵渣通過接線員找到了沐雨鈴蘭,開口就說想見她。

  「我馬上來。」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落寞,沐雨鈴蘭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就轉身出了門。

  掛斷語音後,鐵渣從酒櫃裡隨便拿了瓶白蘭地,咬開瓶塞,直接喝了起來。他一邊喝,一邊走出房屋,回到剛才的角落裡,躺靠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沐雨鈴蘭如期而至,出現在大西洋公館的庭院中,站在了鐵渣的面前。此刻的她,一如既往地穿著一襲淺的神官袍。抬眼看去,皎潔的月光映著她平靜如水的臉龐,愈發地顯得端莊肅穆、聖潔沉靜。

  「來,陪我喝一杯。」鐵渣舉著酒瓶說道。此時他已經喝了不少,有幾分醉意了。

  「好。」沐雨鈴蘭接過酒瓶,先灌了一大口,然後淺淺一笑,問道,「這位同學,你怎麼了?」

  「我感到有些迷茫,想找人說說話……」鐵渣低聲說道。

  「哦看來你是遇到成長期的煩惱了」沐雨鈴蘭走上前,背著雙手,俯身注視著他。過了好一會,她忽然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問道,「少年,需要向雨神懺悔嗎?」

  「不用……」鐵渣被她看得心裡發毛,下意識地朝後縮了縮。

  「雨神的神官將會聆聽你的懺悔,赦免你的罪責。」沐雨鈴蘭朝他伸出手,笑意嫣然地說道,「來說說最近都幹了些什麼壞事」

  「沒……」鐵渣搖了搖頭,隨後又嘆了口氣,說道,「我……我不知道我的未來該做什麼,不……我甚至不知道 自己現在該做什麼,我是一名輝煌的火種,卻看不到前行的道路……」

  「這個問題,不該問我……」沐雨鈴蘭打斷他,認真地說道,「我是雨神的信徒,不是神廟的僧侶,我信仰的是諸神的光輝,而不是先祖的榮光。」她平靜地說道,「如果你一定要問我,我就會忍不住勸你脫離神廟的信仰,皈依諸神的光輝,所以……」她柔聲請求道,「從今往後,請不要問我關於信仰的問題,好嗎?」

  「好……」鐵渣低頭嘆息道,「我錯了……」

  「如果你現在找不到方向,為什麼不停下來,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呢?」沐雨鈴蘭在他身邊跪坐下來,抱著他的手臂輕聲說道,「曾經的過往,歷史的遺憾,並非你一個人的背負,也不是你一個人能走完的道路;追尋夢想,原本就是一件漫長而遙遠的事情,需要經歷數代人的努力和等待,或許其中大部分人,終其一生都不能看到長河的彼岸……」她輕聲勸道,「但這不是你的錯,所以請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鈴蘭會感到心痛。」

  鐵渣想了一會,忽然咧嘴一笑,問道,「對了,你不是說要替我生很多小諾爾塞斯,讓他們繼承火種的信念嗎?可你現在卻不願和我談及信仰的問題,這又是為什麼?」

  「那是他們,鈴蘭又不是諾爾塞斯。」沐雨鈴蘭輕輕拍了他一下,說道。

  「那你準備生幾個?」鐵渣追問道。

  「看你啊~~」沐雨鈴蘭注視著他,那眼中流光湧動,**著迷離彩,彷彿流淌於夜空的璀璨星河。

  「十個怎麼樣?」鐵渣伸出十根手指,準備嚇嚇她。

  「只要你有本事,二十個都行,若是男孩,我就讓他們姓諾爾塞斯,成為輝煌的火種,若是女孩,我就讓她們姓沐雨,加入我們聖母院。」

  「你確定?我聽說女人孩子生多了,身材就會走樣,像個大水桶,胸部、肚子和屁股都會變得很大。」鐵渣比劃道。

  「沒關係,鈴蘭願意。」霎時間,她那特有的認真和虔誠,差點就讓鐵渣呆滯了。

  就這樣,時間在無聲無息中靜靜地流淌著,兩人互相依偎著,直到月亮升至半空……

  淩晨時分,沐雨鈴蘭悄然離開了大西洋公館,返回了輕語莊園。等她走後,鐵渣洗了個澡,爬上小閣樓,往床上一躺,舒舒服服地睡著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上午,伊娃派人送來一張嶄新的星石黑卡,註冊的名字是鐵渣,身份背景是北荒大陸十五號銀城的居民。她留了一張小紙條,說卡內有一萬金幣,是暫時撥給他的獎勵款,等到提爾守衛戰的戰功分配完成,再給他補足後續的款項。

  拿到卡後,鐵渣背上單刃直劍和靈能武者步槍,徑直去了追逐著停機坪。數小時後,他坐上了前往流沙鎮的空中列車。他之所以不辭而別,是因為不想被挽留。他真的不想留在學院中,或許只有回到戰場,他才能找回屬自己的存在感。他原本就不屬這片安逸的土地,在這裡,他只會越來越迷茫,越來越找不到方向。

  三數個小時後,時至dr3713026,銀城時間上午8點,賽特時間中午69點,鐵渣抵達流砂鎮停機坪。

  辦理完入境手續後,鐵渣買了輛便宜的二手機車,開進賽特之門,來到了風沙堡。接著,他跑了一趟銀行,取出5000枚金幣,用長錢袋裝好,綁在了腰間,然後前往「大朗姆」酒,找到了小月。

  「你好我們又見面了。」小月問候道。

  「帶我去老瞎眼那裡。」鐵渣將一枚金幣放在桌面上,推了過去,然後開門見山地說道。

  「好的。」小月乖巧地點了點頭。

  「還有……」鐵渣遲疑了一小會,說道,「幫我約一下那位叫做海格的賞金戰士,就說我想請他喝喝酒,彼此認識認識。」自從他上次遇到這名賞金戰士,就産生一絲莫名的好奇心。不知道 為什麼,對方的相貌在他腦海中留下了清晰的印象,所以這次回來,他打算和對方接觸一下。

  然而,小月卻搖了搖頭,說道:「海格大叔走了,不在這裡了。」

  「去哪了?」鐵渣追問道。

  「兩周前,他來這裡喝了最後一次酒,然後和我們道別,他說他要前往南部大陸,代替他的哥哥,成為一名大地行者。」小月回答。

  「什麼是大地行者?」鐵渣露出一絲疑惑。

  「小月也是第一次聽說,不清楚是什麼,或許老瞎眼知道。」小月猜測道。隨後,兩人出了酒,朝風沙堡西面的老街走去。

  半個多小時後,鐵渣來到上次的占卜店,在昏暗小房間裡,見到了神棍打扮的老瞎眼。

  「嘩啦啦……」

  進門後,鐵渣摘下腰間的錢袋,丟在了老瞎眼面前的小桌上。

  「啊!金鏰子,好多金鏰子啊!您肯定是世間最尊貴的、最偉大的、最仁慈的客人……」老瞎眼撫摸著沉甸甸的錢袋,不吝詞匯地贊美道。

  「這是感謝你上次的幫助。」鐵渣說道。

  「啊?是你啊……」老瞎眼先是一怔,隨即臉一變,黑著臉將錢袋丟在了鐵渣的腳下,沉聲說道,「我已經說過了,那是運屍人的禮物,你是看不起我們?還是嫌我們的手髒?」

  「朋友,你誤會了……」鐵渣撿起錢袋,放回了小桌,說道,「我打算再買一個能力。」

  片刻之後,老瞎眼帶著鐵渣走進裡屋,打開衣櫃中的暗門,走過一段通道後,乘坐電梯下到冷庫。在鐵渣翻看小冊子,挑選能力的時候,老瞎眼建議道:「你沒有基礎能力,所以最好要一個,在大多數戰鬥中,基礎能力所發揮作用比稀有能力更大。」

  鐵渣思考了一會,說道,「這樣,我要個泵式回路。」隨後,老瞎眼取出一具冰凍的屍體,讓他抱到解凍室中,開始了吸收……

  數分鐘後,鐵渣吸收完新的蟲化能力,走出了小房間。或許是因為基礎能力的緣故,他沒有感覺任何變化。臨走前,他向老瞎眼問起,什麼是「大地行者」。

  聽到他的問題,老瞎眼先是吃了一驚,隨即陷入了沉思之中,過了好長一段時間,老瞎眼嘆了口氣,說道,「你擁有戰歌口琴,卻不知道什麼是大地行者,或許是因為你的口琴是撿到的,亦或許是因為你家裡的長輩覺得還不是時候告訴你,反正……」老瞎眼停了停,說道,「無論出於什麼樣的緣由,這個問題答案都不應該由我告訴你,明白嗎?」

  「明白了。」鐵渣點頭應道,隨後告別了老瞎眼,離開了小屋。

  看著鐵渣離去的背影,老瞎微不可察地眼露出一絲竊笑。此刻,在他的腦波視覺中,遠去的年輕人身上泛著五種不同顔色的光譜,而其中最顯眼的,是一絲淡紫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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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黃金時代 第二十四節 子裔

  離開占卜小屋的幾分後,在老街的巷子裡,小月正歡快地走在前方,而鐵渣似乎有些心事,低著頭落在了後方。無意中,他的目光掃過小月翹挺的屁股,頓時産生了一絲莫名的煩躁感。與此同時,他眼前竟然浮現出將前者壓在牆上欺辱的幻覺。

  覺察到自己的反常後,他連忙收斂心智,仔細尋思起來。他原本對小月是沒有興趣的,至少在她沒有主動勾引的情況下,不會産生任何欲念。可現在他卻是遐想翩翩,而且越壓抑,就感到越狂躁。

  他保持著最後一絲清醒,努力地回想著,這樣的變化到底是什麼時候産生的。沒想多久,他就想明白了。問題的矛頭直指老瞎眼,因為來這裡之前,他是沒有這種念頭的。再回想起老瞎眼從金屬盒中取出屍體,交給他的時候,那爬滿皺紋的臉上似乎露出了一絲神秘的笑容。雖然只有眨眼的瞬間,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可他當時並沒有多想,畢竟老瞎眼是名神棍,有些神經兮兮的表情不算稀奇。而他現在完全明白過來了,這件事情,必定是老瞎眼搞的鬼!

  想通這點頭後,他立即叫住小月,返身折回了老瞎眼的占卜店。

  「你最好不要撒謊……」沖進門後,鐵渣抓著背後的劍柄,注視著角落裡的老瞎眼,沉聲威脅道,「否則,死!」

  「這……」老瞎眼慌忙舉起雙手,解釋道,「剛才我弄錯了。」

  「弄錯了什麼能力!」鐵渣瞪圓眼睛,齜著牙問道。

  「嘿嘿……」老瞎眼禁不住笑了笑,說道,「別擔心,是好東西,非常好的東西……」

  看著老瞎眼猥瑣的笑容,鐵渣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頓時眉頭一皺,沉聲喝問道:「到底是什麼?說清楚點!」

  「雄蟻腺體,增强持久力,這可是所有男性蟲化者夢寐以求的能力。」老瞎眼面帶侷促地說道。

  「你……」一時間,鐵渣氣得說不出話來。這個能力簡直就是累贅,不但沒有增加他的戰鬥力,反而還增加了他壓制邪念的難度。

  「你給了我五千金,我總不能拿個幾百金的能力打發你吧?」彷彿感受到鐵渣鬱悶的心情,老瞎眼連忙爭辯道。

  「我要這個能力有什麼用?」鐵渣氣極反笑,問道。

  「好處多了……」老瞎眼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的怒吼聲打斷了。

  「能當飯吃嗎!」

  「年輕人,別生氣,別生氣啊,有話好好說。」老瞎眼舉著雙手,一邊安撫道,「我是看你潛力不錯,又有戰歌口琴,多留點後代嘛,而且……」老瞎眼訕訕一笑,說道,「事已至此,你又不能吐出來……」

  「這跟你有關係嗎?」聽著他的說法,鐵渣渾身的氣勢頓時一泄,哭笑不得地問道。

  「說真的,你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我就發現你很像一個人,所以才冒險將你帶進冷庫;若是換成其他人,我們會觀察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充分瞭解對方的身份和背景,確定不是聖殿的爪牙後,才會進行下一步的合作。」老瞎眼解釋道。

  「誰?」鐵渣眉頭一皺,問道。

  老人沉默了好一會,深深地吸了口氣,推開椅子,站了起來,直了直佝僂的腰板,然後理了理衣襟,鄭重地吐出了兩個字。

  「渡鴉。」

  「他跟我長得很像嗎?」鐵渣追問道。

  「不……」老瞎眼搖了搖頭,用他那空洞的眼窩望著鐵渣,說道,「我看不見你們的樣子,但我能感覺到你們的氣息,就像是……兩位血脈相連的兄弟。」

  「兄弟?」鐵渣露出疑惑的表情,略有所思地重複道。

  「嗯,兄弟……」老瞎眼點頭說道,「我相信,不僅是我,就連外面的那位小姑娘,也會有相同的感覺,否則她不會將你帶到這裡來。」

  「可惜他已經死了,否則我們能坐下來,一起喝杯酒。」鐵渣說道。

  「年輕人,對於渡鴉,請不要說『死』字,請說『犧牲』,他是我們老街的英雄。」老瞎眼認真地說道。

  「嗯。」鐵渣點頭應道。

  「孩子,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老瞎眼緩緩說道,「這件事情是我擅自做了主張,對你造成了困擾,我向你道歉,但我希望,這個世界上和渡鴉相似的人會越來越多……」老瞎眼嘆了口氣,「他是個好孩子,真誠、勇敢、善良,可他這樣的人,竟然連子裔都沒有,就這樣消失了,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來……我請求上蒼,願意用我的一切去換他活過來,可我做不到……做不到……」他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你知道嗎?他的弟弟,海格,孤身一人去了南部大陸,也沒有留下任何子裔……」老瞎眼停頓了好一會,抓著鐵渣的手臂,誠懇地說道,「孩子,請原諒我的自私……」

  聽老人說了這麼多,鐵渣的怒氣也消了不少,正想開口說算了,可就在這時,前者又加了句:「反正你年青,實在不行,就去酒吧找個小妹,你看外面那個多好,脆蹦蹦的……」

  鐵渣一聽,立即火冒三丈,「鏘!」的一聲,抽刀出鞘。與此同時,老瞎眼向後一縮,故技重施地拉動暗扣,搶在鐵渣沖來之前落入了密道中,溜了……

  看著消失的暗道口,鐵渣冷哼一聲,收回武器,轉身離開了占卜小屋。

  回到「大朗姆」酒吧後,鐵渣邀請小月吃了頓晚餐。期間,他開了瓶「夢娜•沙利亞」香檳,和小月碰杯喝了起來。

  「大人物,您等會想去哪……」小月怯生生地問道。

  「嗯?」鐵渣眉頭微皺,表示沒聽明白。

  「小月是說,您去哪過夜?」小月鼓起勇氣補充道。

  「不過夜了,等會就走。」鐵渣抿了口香檳,說道。

  吃完晚餐,小月將鐵渣送到酒吧門口,目送他騎上老舊的機車,消失在大街的盡頭。出了城,鐵渣油門一擰,在「吭哧吭哧」發動機聲中,拖著黑煙和淺紅色沙塵,朝西北方向開去……

  十五小時後,時至dr3713-02-6,銀城時間淩晨2點,賽特時間下午87點,經過漫長的旅途,鐵渣終於抵達提爾要塞。原本風沙堡離這裡只有1200km左右,只需要七到八小時的車程。但由於他買的二手車性能太差,走到半路就出問題了。他只好推著車,走了兩小時的路,來到附近一個靈石礦區,尋求當地機修工的幫助,因此拖延了不少時間。

  回到提爾要塞後,王虎、秦可兒、牧千鶴等人出來迎接了他。此時,要塞的修復工作已經完成,後續又來了幾個學員團隊,駐守的人員大幅度增加。抬眼望去,城牆上站著不少守衛,而城外的巡邏隊也恢復了工作。走進城內,更是人來人往,全然一幅熱鬧不凡的景象。若不是城牆上還留著深淺不一的劃痕,根本想像不出在數天前,這裡遭遇了近乎毀滅的攻擊。

  隨後,在五層的辦公室裡,王虎和秦可兒捧著厚厚的卷宗,向鐵渣彙報了戰後的情況。

  首先,傷亡統計和損失統計都算出來了,目前已上報伊娃•格林,等待那邊的批示。由於這次戰爭的性質是領地守衛戰,因此所有戰損及戰後人員的醫療費、機械的維修費、撫恤金等費用都由該領地的主人——尤歌•隆巴爾全額支付;

  其次,風沙堡方面在伊娃•格林的授意下,送來了二十輛蠻牛皮卡和五手燃油。目前車輛和油罐車已經停放在要塞中間的空地上,隨時等候調遣;

  其三,目前要塞的兵力已經恢復正常,黎明遠征軍第六軍的幾支小分隊在前天就撤離了;

  最後,狼族軍團的陸戰隊員損傷過半,需要重新招募,而後勤人員方面,雖然減員不多,但有部分人員提出要返回中部大陸,可能需要補充一些人手。

  聽完兩人的彙報,鐵渣說暫時不考慮補充人員,等戰後的獎勵款明確下來,再做進一步的打算。

  商量完事情後,王虎起身告辭,秦可兒秦可兒則把牧千鶴叫了上來,陪鐵渣在辦公室裡就餐。

  「團長大人~你不在的這些天,可兒好想你啊~」牧千鶴一邊替鐵渣倒酒,一邊笑著說道。

  「你才想呢。」秦可兒俏臉一紅,否認道。

  「呀~不想啊~那可就壞了~」牧千鶴朝鐵渣說道,「團長大人~你看啊~你這才走幾天~小騷蹄子就不想你了~」她停了停,瞄了秦可兒一眼,繼續說道,「要不~我們把她給休了~你說~好不好?」

  「你……」秦可兒漲紅著臉,咬了咬嘴唇,嗔駡道,「壞東西!」

  「什麼是『休了』?」鐵渣好奇地問道。遠東有些通俗用語,他還不太懂。

  「所謂『休了』,就是『休妻』的意思,按照北荒的說法就是不要了、拋棄了、不理她了、以後都不欺負她了、不給她飯吃了、不打她屁股了,大概就是這個意思。」牧千鶴解釋道。

  「別聽她亂說……」秦可兒白了好友一眼,說道,「休妻大概就是指男性單方面提出分手的意思,遠東的古代才有,現在講究男女平等,不講究單方面分手。」

  「誰和你平等啊?」牧千鶴說道,「團長大人~千鶴和你不平等~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嗯,按你的說法,我可以休她……」鐵渣略有所思地問道,「但你剛才提到了我們,那你是怎麼休她的?」

  「平常我會欺負她~以後就不欺負了唄~」牧千鶴摟著鐵渣的脖子,趴在他肩上,一邊說,一邊直勾勾地望著秦可兒。

  「你們……」看著狼狽為奸的兩人,秦可兒氣得直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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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黃金時代 第二十五節 酥洛

  吃完午餐,鐵渣回到一號貴賓房休息了一段時間。時至dr3713-02-6,銀城時間早上7點,賽特時間傍晚93點,鐵渣醒了過來,整裝完畢後,就帶著巨阿木等後勤人員,趕在天黑之前,將二十輛蠻牛皮卡和兩輛油罐車開到了要塞北面的艾爾塔人聚集地。

  「魯塔!」見到鐵渣後,鑄火錘大吼一聲,張開雙臂,重重地抱了上來。

  在三米多高的艾爾塔壯漢面前,鐵渣就像個孩童般,被對方扎扎實實地抱了起來。雙腳離地的他頓時感到渾身都不爽,特別是鑄火錘身上有股混合著某種特殊氣味的汗臭,再聯想起上次看到的畫面,更是令他噁心不已。

  接著,鑄火錘在看到他送來的車輛和燃油後,再次大吼一聲,又熊抱了上來。這次鐵渣有了警覺,直接側身一閃,讓三米多高的巨漢撲了個空。

  看著表面上輕描淡寫,卻暗自綳緊身體的鐵渣,鑄火錘摸了摸後腦勺,哈哈大笑起來。

  片刻之後,鑄火錘召集了全聚集地的男女老少,點燃篝火,舉行了盛大的晚會,並用「桑果沙梨糊」招待了鐵渣和他的隨行人員。夜色之下,橙紅的火光中,艾爾塔族的年輕男女圍著篝火載歌載舞,熱情地歡迎著來自異族的客人們。一時間,他們渾厚而嘹亮歌聲響徹了天際……

  「這……這沙梨竟然能吃?」期間,同是鐵山鎮出身的巨阿木一邊吃著食盆裡的糊狀物,一邊朝鐵渣問道。

  「據說加了滄海細葉桑的果實就能食用。」後者回答。

  「啊……」巨阿木驚呼一聲,隨即表情一滯,陷入了沉思中。過了好一會,他略有所思地說道,「鐵哥,我們可以在荒野裡種植這種桑樹,就能解決鐵山鎮的糧食問題了。」

  「現在還不是時候……」鐵渣擺了擺手,說道,「知道這個配方的人肯定不少,但至今卻沒有人推廣這種技術,肯定是來自世界議會方面的壓力。」

  「這是為什麼啊?」巨阿木不明所以地問道。

  「地面人都吃飽了,誰還替他們工作?」鐵渣反問道。

  聽到他的說法,巨阿木面帶疑惑地放下食盆,苦思了好一會,終於想明白了,頓時用力地捏緊拳頭,狠狠地砸了下地面,沉聲駡道:「真不是東西!」

  「魯塔!」「啊魯塔!」「魯塔!」「魯塔!」「魯塔!」「啊魯塔!」

  「哇!」「這妞好爽!」「好漂亮!」「來跳一個。」「魯塔!」「啊魯塔!」

  就在這時,篝火晚會達到了最高潮,在兩族男性的呼喊聲中,一名身材高挑豐碩,體態婀娜多姿,相貌年輕靚麗的艾爾塔族女子搖搖擺擺地走到場地中間的篝火前。此刻,她穿著超薄的、在腰間開叉的短裙,胸部綁著淺灰色布條,定眼看去,那飽滿之處呼之欲出。再往下看,裸露在外的腹肌線條清晰而分明,一個金光閃閃的臍環穿於其中。仔細看去,臍環上掛著一小撮金鏈,就像一條從臍眼中伸出來小尾巴,隨著腰肢的扭動左搖右擺,既神秘,又俏皮。除此之外,她身上的多處地方都穿著精緻的圓環,那尖長的耳朵上,穿著一溜大小不一的金環,在星光下散發著淡金色的光澤,當有輕風吹過,彷彿能聽見那金環之間琅琅作響的金屬碰撞聲。

  這位煙視媚行,渾身都散發著致命誘惑的艾爾塔族女子,正是聚集地裡最美的女人——酥羽。

  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酥羽翩翩起舞。她的舞姿輕柔曼妙,那水蛇般的腰肢扭動著令人驚心動魄的弧度,時而如一條蜿蜒的河水,時而如一縷縹緲的青煙。那淡淡一笑回眸間,更是顛倒衆生,魅惑一切。霎時間,在場內的男性都不約而同地咽了口口水。饒是鐵渣的見多識廣,比她更美的女人也見識過,但也忍不住渾身燥熱不安,吞咽唾液。若是論單純的論身材相貌,酥羽不如尤歌、莉娜等人,更是不及冰雪出塵的沐雨鈴蘭,但她特有的那種勾魂奪魄的妖媚,以及遠超人類的體型,僅在頃刻之間,就造成了無以倫比的視覺衝擊,直看得人口乾舌燥,贊嘆連連。

  「怎麼樣?今晚在這裡過夜吧。」鑄火錘用肩膀推了推一時陷入呆滯的鐵渣,神秘兮兮地說道。而後者被他推了個踉蹌,差翻倒在地上,隨即回過神來,略顯侷促地婉拒了他的邀請。

  「你不喜歡女人嗎?」鑄火錘當即吃驚地問道。在他的印象裡,沒有男性能抵抗酥羽的誘惑,除非對方有別的嗜好。

  「嗯。」鐵渣剛一點頭,就發現說錯話了,連忙改口道,「喜歡……」

  「喜歡為什麼……」鑄火錘皺著眉頭沉吟著,忽然腦內靈光一閃,頓時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般說道,「我知道了,你們人類喜歡處女,要不這樣,等你下次過來,我帶酥羽的妹妹給你認識,再過幾個月她就成年了……」據他瞭解,某些哈夫林對處女的情結到了幾近偏執的地步,或許眼前的哈夫林,就是介懷於酥羽的過往,才會三番四次的拒絕。

  不等鐵渣開頭,鑄火錘又繼續介紹道,「她是大巫的學徒,人長得又漂亮,腦子又聰明,你肯定會喜歡的……」酥羽的妹妹叫酥洛•風語,「酥洛」是她的名字,「風語」是艾爾塔人成為巫師學徒後,由「白袍巫師協會」賜予的「締約真名」。酥洛長得比她姐姐還漂亮幾分,鑄火錘相信,只要這名哈夫林見到酥洛,肯定會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以後再說吧……」鐵渣模棱兩可的回答道,不想在這個問題繼續糾纏下去。這鑄火錘也太熱情了,每次來都要給他安排女人,也不知道艾爾塔人怎麼會有這樣的習俗,竟然喜歡和朋友分享女人。

  其實,艾爾塔人的觀念和人類差不多,鑄火錘之所以這麼做,一是出於他個人的喜好,他一貫的哲學就是:「想要認同和瞭解一個族群,最好的方式就是和這個族群的女人談談心,說說愛,然後再來一炮。」二是他想從更深入的角度,結交這名與衆不同的哈夫林。在他看來,艾爾塔人和哈夫林之間應該建立更多的外交關係,取長補短。然而,艾爾塔人的王族和哈夫林的上層,似乎都對此事不感興趣。或許是因為雙方都自傲於自身的文明,將對方視為低等文明的緣故。正如絕大多數艾爾塔人在描述哈夫林的時候,所用到的詞匯都是「弱小、懦弱、狡猾、猴子、小雞……」等諸如此類的蔑稱;而哈夫林稱呼艾爾塔人時,也相當輕蔑,比如:「魔族、野蠻人、土著、傻大個、豬玀……」等等。

  「魯塔!」「啊魯塔!」「再來跳一個。」「大妞,我愛你!」數分鐘後,在人們的歡呼聲中,酥羽頷首致意,為今夜的篝火晚會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當一切都結束後,鐵渣起身向鑄火錘請辭。臨行前,一名艾爾塔人壯漢走了過去,擋在鐵渣身前,一邊比劃著,一邊用不太熟練的通用語說道:「哈弗寧……哈……哈夫林……用……勇士……崗……鋼澤……想……想跟你走……」

  「跟我走?」鐵渣疑惑道。

  旁邊的鑄火錘連忙上前解釋道,自從上次鋼澤被他擊敗後,經過數天的反復思考,産生了「想要跟隨哈夫林勇士到人類世界學習」的念頭。

  「鋼澤是個很棒的小夥子,同時也是我的表弟,如果你願意接受他,他就會成為你最忠實的長矛,無論你的目標是誰,哪怕是我,他也會義無反顧地沖上來拼命。」

  鐵渣思考了一會,儘管這件事情聽起來似乎沒多大問題,畢竟人類中也有兩米多高的巨漢,鋼澤只是稍微特殊一點,但艾爾塔人出現在人類的世界中,他還不知道其他人會如何看待,也不知道鋼澤自己能否適應。不過鐵渣一貫是很簡單的人,既然對方想跟隨他,而且看起來還不錯,他就再沒多想了,直接應承了下來。

  數小時後……

  鐵渣帶著巨阿木、鋼澤等人回到了提爾要塞。走進大門後,鐵渣指著鋼澤對巨阿木說道:「阿木,你負責帶他熟悉我們這裡的習慣和規矩,並教會他使用通用語。」

  「這……鐵哥……我……我沒讀過書……不會寫字……」巨阿木紅著臉,結結巴巴地說道。

  「不會就去找白小雲。」鐵渣說道。

  「好。」巨阿木點頭應道,隨後帶著一臉新奇的鋼澤離開了。

  巨阿木剛走,秦可兒就急匆匆地迎了上來,說辦公室裡來了一隊遠征軍的聖殿騎士,正在等他回來。

  鐵渣眉頭一皺,不記得自己跟遠征軍還有什麼交集。不過既然來了,總不能不見。剛上到堡壘四層,還沒走進辦公室,就有十幾名身著白色「日光」動力甲的聖殿騎士站成一排,在通道裡等候著他。

  見到鐵渣後,他們先是頷首行禮,然後為首的那名聖殿騎士走出隊列,雙手奉上一個通訊器,說道,「鐵渣大人,公主讓您立即聯繫她。」那語氣畢恭畢敬,卻又帶著些許不容置疑。

  鐵渣沒說什麼,接過通訊器就撥打了過去。

  「小渣渣,你去哪了?」接通後,那邊就傳來一個清脆的,沒有一絲雜質的嗓音。

  「執行駐守提爾要塞的任務。」鐵渣認真地回答。

  「你現在的任務是陪我。」公主義正言辭、理直氣壯地說道,那蠻橫的語氣中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如果你不聽姐姐話,姐姐就讓他們把你抓回來。」話音剛落,鐵渣就留意到,十幾名聖殿騎士趁他說話的空隙,已經對他形成合圍之勢,那虎視眈眈的樣子,簡直就像對待犯人一樣。

  等鐵渣通完話後,聖殿騎士隊長頷首說道,「鐵渣大人,我們的飛行器已經在平臺待命,稍後我們將前往流沙鎮,轉乘公主府的『雀鷹三號』,返回中央銀城。」

  「等等……」鐵渣嘆了口氣,說道,「讓我先吃頓晚餐。」

  「遵命,鐵渣大人。」聖殿騎士隊長立正行禮,大聲應道。

  看著對方認真嚴肅的樣子,鐵渣不禁翻了下白眼,心中腹誹不已。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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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黃金時代 第二十六節 釋然

  數分鐘後,鐵渣在三層的餐廳召集了所有參加提爾守衛戰的人員,其中包括學院聯盟的學員和參與到前線搶修的後勤人員及醫護人員。此刻,由於來的人較多,餐廳裡沒有足夠的座椅,很多人就直接盤腿坐在了地板上。

  等服務生為所有人倒上酒後,站在人群中間的鐵渣端起酒,大聲說道:「朋友們,兄弟們,很高興我們都還活著,能站在這裡,坐在這裡,喝一杯勝利的酒,可是……」他停了停,環視了一眼,那深沉的目光在每個人的臉上一掃而過,接著說道,「我們之所以能活著,是因為那些浴血奮戰、與蟲群同歸於盡的兄弟們,如果沒有他們的犧牲,就沒有今天的勝利!這第一杯酒,敬給長眠於此地的英雄們,祝他們一路走好!」說完,他雙手端起酒杯,舉過頭頂,按照遠東的習俗,將杯中酒灑在了身前的地板上。

  「朋友,一路走好!」「兄弟,一路走好!」「尼克團長,一路走好!」「李奧隊長,一路走好!」「大頭,一路走好!」「休斯特,一路走好!」衆人紛紛舉起酒杯,呼喊著戰友的名字,學著指揮官的動作,將酒灑在了地面上。

  等服務生倒好第二杯酒,鐵渣再次端起酒杯,高聲說道:「這第二杯酒,敬給我們自己,面對鋪天蓋地的蟲群,我們無畏無懼,英勇作戰,朋友們,兄弟們,乾杯!」接著,鐵渣舉杯示意,然後一口飲盡。

  「指揮官,乾杯!」「團長,乾杯!」「老大,乾杯!」衆人紛紛響應,一口氣喝光杯中的烈酒。

  到第三杯酒的時候,鐵渣高舉酒杯,朗聲說道:「這第三杯酒,敬給我們的老闆,伊娃•格林女士,我將盡我的最大努力,為你們爭取應得的獎金!」

  「耶!」「謝謝指揮官。」「謝謝老大。」「敬我們的格林助理。」「老闆萬歲。」「獎金萬歲……」霎時間,現場的氣氛變得熱烈無比。

  喝完第三杯酒,鐵渣宣布 這頓晚餐由提爾要塞支付,並强調道,由於現在還是執勤期間,不能過度飲酒,等以後有機會,再痛飲一番。

  離開餐廳回到辦公室後,鐵渣叫來秦可兒和牧千鶴,讓她們立即收拾東西,陪他回中央銀城。一方面,他身邊需要點人手,替他處理日常的事務,否則什麼事情都要親力親為,效率太低;另一方面,他不會寫字,又不懂銀城貴族語,就連報紙都看不懂。為了儘快適應學院的生活節奏,他需要兩位女生的協助。雖然大西洋公館的兩位老女僕都表示願意教他,但他也是正常男人,既然有兩個青春可人、聲音甜美、看著舒心,又對他百依百順的女老師,他何必捨近求遠,找兩個不相熟的老女人。

  得到鐵渣的命令後,兩女就各自回房間收拾東西去了。

  幾分鐘後……

  提爾要塞北面的城牆上,佇立著兩道人影,一男一女。

  「我要回去了。」牧千鶴望著漫天的星辰,彷彿自言自語般說道。

  「嗯,路上小心點。」宋浩河凝望著曾經的摯愛,輕聲說道。此刻,兩人之間只相隔了三步,可這三步的距離,卻好像一道橫在他們中間的天塹,已然遙遙相望……

  沉默一會,宋浩河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道:「他很不錯,至少比我優秀……」

  「他當然比你優秀……」牧千鶴回過頭,打斷他說道,「在我眼中,他才是真正的男人,雖然他沒有多厲害,可他一往無前的決然,卻是你無法比擬的。」

  「是啊,男人就應該一往無前,只是……」說到一半,宋浩河沒再說下去,因為他知道 ,即便再說下去,也是藉口而已。在戰場上,他可以為了救她,不計得失、無畏生死,可生活中,他卻無法忤逆長輩。他的生命從來就不屬他自己,而是屬宋家。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只有在戰場上才能找回他自己,找回那份自由自在的感覺。因為他知道 ,他若是英勇戰死,就能為宋家爭得一份榮光,爭取多一分的生存空間。

  「宋浩河,祝你幸福。」思緒間,牧千鶴露齒一笑,朝他伸出了手。

  「牧千鶴,也祝你幸福。」宋浩河抬起頭,坦然地笑了笑,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在這一刻,他們都釋然了,解開了彼此的心結,了斷了曾經的過往,結束了所有的牽絆,帶著彼此的祝福,走向了新的時代。或許下次再相見之時,他們就能以朋友的身份,彼此淡然相對。沒有愛,也沒有恨,只有一份平淡如水的情誼。

  可就在這時,驟變突生,只見一道耀眼的藍光淩空出世,劃破了夜空,轟然而至,由上而下地猛射在宋浩河的身後。

  「轟!」

  一聲巨響過後,待到硝煙散去,渾身僵硬,冷汗夾濕了後背的宋浩河眨了眨眼睛,慶幸自己剛才靈光一閃,硬生生地止住了撲上去臥倒牧千鶴的念頭,否則第二槍就會如期而至。他緩緩轉頭看了眼身後上的彈坑,一連退後了好幾步,苦笑道,「快回去,你男朋友來找你了。」

  牧千鶴嫣然一笑,輕巧地轉過身體,帶著一陣小旋風,沖下了城頭,朝堡壘方向跑去。

  幾分鐘後,一艘銀白的聖殿遠征軍專屬飛行器騰空而起,飛向了千里之外的風沙堡……

  鐵渣離開提爾要塞的第二天傍晚,在冷訫湖畔的暮光莊園裡,尤歌和沐雨鈴蘭正端坐在會客廳的一張蓋著天鵝絨的長沙發上,此時,她們一人一邊,分別坐於沙發的兩端,手肘自然地倚著寬大的絨布扶手,正相視而談。

  「快到了沒?」沐雨鈴蘭問道。

  「大約半小時內。」尤歌看了眼沙發側面的落地鐘,回答道。今天晚上,雖然她很不情願地邀請了她的手帕交和她的男人一起共進晚餐,但這是沒辦法的,因為她的手帕交既小心眼,消息又靈通,為了避免上次的尷尬,她兩害權其輕,先把碧青藍踢出局,減少一個潛在的威脅。而她拋出的橄欖枝很快得到了手帕交的認可,顯然她的手帕交對碧青藍也抱有同樣的態度,於是就有了現在的私聊。

  接著,她直起身體,揚了揚精緻的小下巴,建議道:「不如,我們趁這個時間來重申一下彼此的立場。」

  「好啊~~」沐雨鈴蘭欣然點頭應道,隨即坐直了身體。

  「母龍是我們共同的敵人。」「嗯,同意。」「時刻警惕瘋狂小妞的動作。」「非常同意,我的公主。」「他是我的。」「不同意。」

  「反應真快。」尤歌稱贊道。

  「謝謝您的誇獎。」沐雨鈴蘭微微欠身,回應道。

  「我的女神,你是怎麼看待手帕交、情敵和盟友的?」尤歌問道。

  「公主殿下,我想……」沐雨鈴蘭回眸一笑,說道「我們首先是情敵,其次是手帕交,最後才是盟友。」

  「唉真是個無情的女人……」尤歌歪著腦袋,嘆息道。

  「謝謝誇獎……」沐雨鈴蘭再次欠身說道,隨後她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好友的眼睛,彷彿要在那星河流轉、華光璀璨的眼眸中找到一絲虛僞的痕跡。不過,她很快就放棄了,對方的眼中就像藏著浩瀚的星海,深邃的宇宙,無始無終,無邊無垠。看久了,就會産生錯覺,彷彿靈魂都被吸進去了。其實,她們都是同一類人,她們的眼睛就像一扇開往萬千世界的窗口,讓人越看越著魔,最後迷失在虛無之中,再也找不回自己的靈魂。

  「怎麼了?繼續看啊~~」尤歌揚起小下巴,挑釁道。儘管她也感到了不適,但身為聖殿公主,氣勢上怎麼能輸給聖母院的小妞呢?而面對尤歌的輕視,沐雨鈴蘭則一言不發,柳眉一竪,瞪了過來。就這樣,兩女你看我、我看你,那淩厲的目光中劍張弩拔,彷彿隨時都會血濺五步。

  半小時後……

  剛回到學院的鐵渣先讓秦可兒和牧千鶴各自回宿舍休息,等候他的通知,然後就坐上專車,來到了暮光莊園。

  走進會客廳的剎那間,兩道冰冷的目光同時掃了過來,他頓時心下一驚,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連忙問候道:「兩位朋友,下午好。」此時此刻,他不禁懷念起鐵山鎮的大姐大,雖然她有些時候也會讓他感到鬱悶不已,但至少她的目光不會帶著如此强烈的敵意,令人膽戰心驚。而這份凜然的敵意,就像是在面對著蜀不赦的重犯,或是結下了血海深仇的大敵。頃刻間,巍峨如山的壓力轟然落下,壓得他差點喘不過氣來。

  下一個瞬間,徹骨的目光忽然變得柔和起來,排山倒海的壓力驟然散去,彷彿雨過天晴、雲開霧散,和煦的陽光灑滿了大地。僅僅在這一秒鐘不到的時間裡,他就好像經li 了一場生死大劫,有如恍然隔世,彷彿從深冬到了夏日,從冰原到了果園,從修羅場到了溫柔鄉,竟然産生了一絲不真實的錯覺。

  「鐵渣同學,好久不見。」沐雨鈴蘭站了起來,微微頷首,問候道。

  「小渣渣,快過來」尤歌朝他招了招手,那動作就像招呼小寵物般。

  鐵渣見狀,點了下頭,然後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在她們對面的長沙發上坐了下來。兩女是玲瓏剔透的人,她們剛才的語氣看似隨意,但其中卻怨念滿滿。首先是沐雨鈴蘭的那句「好久不見」,其實他才離開「幾天」而已,轉眼就變成「好久」了,這就意味著,她是在暗示他:「我現在很生氣、很不高興,不想和你講道理了。」而尤歌那看似隨意的動作,更是寓意深遠,威脅之意溢於言表,彷彿在問他:「你想做人,還是寵物,自己選。」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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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18 11:25:46 |只看該作者
卷十 黃金時代 第二十七節 明爭

  沒過多久,老管家伊凡來到會客廳,說晚餐準備好了,請三位大人移步就餐。隨後,鐵渣跟著兩女走進餐廳,並在老伊凡的安排下,坐在了長桌中間的位置上。

  晚餐開始後,兩女依然敵意不減,一聲不吭地隔著二十餘米長的餐桌互相對望著。那淩厲的目光,透著綿綿的恨意,彷彿要將對方生吞活剝,徹底消滅。雖然這次就餐的人數少了一個,但現場的氣氛卻愈發地凝重起來。不僅沒有因為矛盾點的減少而緩和下來,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趨勢。在上一次的晚宴中,由於碧青藍的存在,使得她們三方呈現鼎足之勢,互相制約,以至於她們在表現敵意的時候,都會有所顧忌,畢竟其中兩方爭鬥,第三方就會漁翁得利。可現在只剩她們兩人了,自然沒了後顧之憂,由著心情來了。

  面對兩女的明爭暗鬥,鐵渣裝著什麼都沒看見,默不作聲地喝著小酒,吃著美食。

  片刻之後,沐雨鈴蘭率先挪開目光,拿起鋼筆和淺藍色的紙條,書寫了起來。與此同時,尤歌嘴角微微上翹,趁著前者分神的片刻,不動聲色地拿起一碟甜瓜,然後離開座椅,朝鐵渣走了過來。

  鐵渣吃著吃著,眼角的餘光忽然掃到漫步而來的尤歌,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雖然他知道戰火遲早都會燒到他身上,但不應該是現在,而是應該在他吃飽之後。

  「小渣渣,來試試姐姐特意給你準備的敘瓜。」尤歌一邊說著,一邊遞上小碟子。而鐵渣才剛伸手去接,尤歌就順勢貼了上來,一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霎時間,一股驚人的彈性從大腿的根部傳來,酥酥麻麻的,就像輕微的電感,差點就讓他的邪火竄了出來。

  「來~啊~」尤歌靠在鐵渣身上,輕輕回過頭,拈著一片敘瓜塞進他的嘴裡。

  「哢嚓!」

  就在這時,側面突然傳來一聲裂響。順著聲音望去,只見沐雨鈴蘭渾身散發著淡淡的藍光,手中的鋼筆斷成了好幾截,墨水也濺得到處都是。而候在一旁的老管家聽到動響,連忙小跑上前,迅速用餐巾紙拭擦墨跡。

  「親愛的~好吃嗎?」尤歌卻像什麼都沒看見似的,旁若無人地注視著鐵渣,膩著聲音問道。

  「還行……」鐵渣面不改色地說道。不過他此刻的心裡,卻少有地産生了一絲懼意……

  「來嘛~再吃一塊試試~」尤歌拈起一片敘瓜,笑嘻嘻地塞進了鐵渣嘴裡。

  「哢嚓……啪嚓……格拉……」先是細微的破裂聲。

  「呯呯呯呯呯呯呯呯……」然後是連綿不絕不爆響。

  驟然間,整張餐桌像是被一陣高頻率的震蕩波掃過,所有的玻璃器皿同時炸裂開來。頃刻間,破碎的玻璃渣四處飛濺,打得銀質的餐具叮鈴作響。與此同時,尤歌身上泛起了一層淡淡的藍光,彷彿無形的空氣護罩般,將所有玻璃碎片擋了下來。

  下一個瞬間,沐雨鈴蘭閃身而至,出現在鐵渣身側,寒著臉,一字一句地說道:「下——來!」

  「想打架?」尤歌站了起來,動作優雅地走到沐雨鈴蘭身前,歪斜著腦袋揚了揚眉毛,挑釁道。

  「如你所願。」沐雨鈴蘭咬著銀牙,沉聲說道。此刻,她已經被氣得臉色發白,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彷彿快要爆炸了。

  尤歌冷哼一聲,沉聲威脅道,「我要弄死你。」說完,只見她伸手一招,一把銀叉飛到了手中。緊接著,她雙手一掰,竟然將銀叉硬生生地掰成了兩段,然後隨意地丟在了一旁。

  「八階了?」沐雨鈴蘭冷靜下來,饒有興致地看了手帕交一眼,問道。

  尤歌沒有回答,只是抬起下巴,哼了一聲。

  「真厲害~不過……」沐雨鈴蘭停了停,語帶不屑地說道,「初段而已。」

  尤歌還是沒有回答,又哼了一聲。

  「我要殺了你。」沐雨鈴蘭忽然臉色一凝,認真地說道。

  「我要弄死你。」尤歌重申道。

  「我要殺了你。」「我要弄死你。」「我要殺了你!」「我要弄死你!」「我一定要殺了你!」「我一定要弄死你!」兩女重複著同樣的話,語氣中的怒意越來越盛,音量也隨著越來越高。此刻的她們,就像兩條鬥魚般,死死地盯著對方,彷彿隨時都會沖上去,將其撕成碎片。

  「你們想幹嘛?」鐵渣終於覺察到事態有些失控,急忙起身問道。

  「和你沒關係!」「走開!」兩女氣在火頭上,異口同聲地喝道。鐵渣頓時臉色一黑,沉聲威脅道:「不聽話是會付出代價的。」

  「再煩就弄死你。」「想在樹上乘涼嗎?」兩女同時轉過頭,朝鐵渣怒目而視。

  鐵渣頓時一驚,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這才想起,今時不同往日了,小雨已然不是當年那個跟屁蟲了,而尤歌也不是當年那個落難的少女了,她們現在都比他强,比他厲害。於是,他連忙閃到一邊,做了個「悉隨尊便」的手勢。

  接著,兩女一邊互相威脅著,一邊走出餐廳,然後坐上電梯,下到地底的訓練場。

  這是一個諾大的地下空間,足有數千平方米大小,二、三十米的高度,地上鋪著淺綠色的橡膠板,踩上去的感覺很舒適。此刻,訓練場內燈火通明,牆角擺著一排排的武器和護具。從護具的款式上看,主要都是女性的。

  十來分鐘後,兩女穿好護具,挑好武器,整裝完畢後,站到了場地中間。尤歌穿著一身紅色甲片的護具,右手拿著一把細長的劍,左手套著一塊輕盾,而沐雨鈴蘭則穿著一身淡紫色甲片的護具,右手拿著一把寬刃劍,左手套著一塊小圓盾。

  此時,老管家伊凡正遠遠地站在訓練場的角落裡,他手臂上披著兩條白毛巾,手裡端著一個圓盤,圓盤中放置著兩杯清水。而鐵渣站得比較近,大約在兩女的數米外觀戰。

  「鈴蘭小妞,我們先做一下熱身運動吧。」尤歌建議道。

  「好。」沐雨鈴蘭點頭應道。

  然而,兩人卻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似乎都沒有做熱身運動的想法。

  「親愛的~為我加油!」尤歌忽然轉過頭,朝鐵渣叫道。話音未落之際,她眼中藍光一閃,扭腰轉頭,俯身前沖,一劍刺向了沐雨鈴蘭。

  「鐺!!」

  電光火石之間,只見寒芒一閃,隨即星火四濺,兩道倩影一掠而過,站在了彼此的對面。

  看到這一幕,鐵渣算是徹底明白過來了,原來那天和沐雨鈴蘭對戰,她用的就是這一招……

  「聖光賜予我力量,刺穿水袋。」尤歌抬起劍,劍鋒直指沐雨鈴蘭的胸口。

  「諸神的光輝將指引我的劍鋒,劈開柚子。」沐雨鈴蘭用力一甩,劍鋒朝下。

  下一秒,兩道倩影彈射而起,宛如出膛的炮彈般直沖對方。在鐵渣還沒來得及看清發生了什麼,就聽到「啪!」的一聲脆響。

  「啊……」

  兩女旋身扭腰,一錯而過。待到看清身形,只見尤歌一手持劍,一手護著屁股,而沐雨鈴蘭卻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接著,她在腰上擦了擦手,然後放在嘴邊,輕輕吹了一下。

  「無恥!」尤歌咬著牙,一聲低喝,同時左腳向前,右腳微曲,緊接著用力一蹬,合身撲向了沐雨鈴蘭。後者見狀,持盾而上,在劍鋒及身的瞬間,用力一撥,「鐺」的一聲,直接撞開了劍鋒,順勢抬起寬刃劍,拉至左肩,扭轉腰身,蓄勢待發,正要一劍劈下!

  可就在這時,欺身而至的尤歌竟然門戶大開,似乎沒有覺察到危機的來臨。千鈞一髮之際,沐雨鈴蘭硬生生地卸去了力量。她不可能真的傷害這位嬌蠻的公主,且不說她的尊崇地位,她們原本就是手帕交,是這世間唯一的、最親密的朋友。

  然而,就在她卸去力量的瞬間,尤歌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趁著沐雨鈴蘭舊力剛去,新力未續的空檔,尤歌貼著她的身體旋身而過,順勢揚起手,一巴掌甩了下去!

  「啪!」

  清脆的響聲回蕩在訓練場內,久久不能散去。

  霎時間,沐雨鈴蘭漲紅了臉,狠狠地瞪著尤歌,那星眸中彷彿快要噴出火來。當事人卻輕描淡寫地笑了笑,先用細劍在裙擺上切下一小塊布料,然後擦了擦手,隨意地丟在了一旁。

  「拿出你所有的實力來,我不會再手下留情了!」話音剛落,沐雨鈴蘭四周的空氣翻湧沸騰了起來。剎那間,空曠的訓練場內刮起了凜冽的風暴。

  尤歌見狀,臉色一凝,眼中泛起了晶瑩的紫光。冥冥之中的感知在告訴她,若是她稍有失誤,就會隕落身亡。眼前的女人已然動了殺機,下一劍,就是生死相搏!

  看到兩女的眼神,鐵渣頓時大驚失色。他從小就過著刀頭舔血的日子,能分辨出是真正的殺意。這兩個傻女人,已經完全失控了,她們的眼神都在告訴他,她們要至對方於死地。

  若是她們再交手,就是不死不休的結果。

  慌亂之中,鐵渣抽出單刃直劍,朝兩女猛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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