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鴉] 開局一條鯤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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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皇儲爭奪賽　第二百二十章

　　之前原含霜同封柏聊過關於雲中鶴的話題。主要是她對爸爸以前的社會人際關係非常好奇，當然還有一些其他的，不方便公之於眾的理由。

　　「主君的人際關係？」封柏沉思一下：「主君的家族是帝國貴族，您在學院排名賽上應該遇見過海家的孩子。」

　　海家是帝國老牌貴族。原本在權貴圈裡屬於不溫不火的地位，就因為出了個風頭無兩的海東青，後面一躍而起，擠進頂級權貴那個行列。當然了，這份榮光，也因為後面海東青的出事而陷落。

　　「主君當年和海家的關係還不錯，逢年過節會回去看海家那位老族長。但是當年出事後，海家第一時間同主君撇清關係，並且在各種方面做切割。」

　　封柏道：「之前主君剛出事那會，海家被帝國盯得很緊。現在雖然撤銷了警戒，但有主君珠玉在前，帝國不會對海家人再委以重任。」

　　這也是海家這些年衰落的原因。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衰落也衰落不到哪去，至少吊打一百個夏家。

　　「少主問這些，是想去看一看自己素未謀面的爺爺嗎？」

　　「嗯。是想去見一面。」

　　「恐怕現在不是一個好時機。」封柏推了推眼鏡：「這種事情，按照禮節，一般要等對方先表露態度。但在少主您回歸之前，海家同女皇派關係有過一些接觸，再結合先前舊部同海家的一些接觸……最好還是等等。」

　　雖然封柏說的很委婉，但原含霜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要是海家真的相信海東青沒有做那些事，不說站出來發表什麼宣言，或者聯絡上舊部，至少這些年不會跟著帝國助紂為虐，到處打壓他們。

　　然而事實上海家就是這麼做了。他們為了摘出自己，沒少向帝國提供線索，早年間給舊部帶來不小的麻煩。

　　原含霜不由得有些好奇：「爸爸難道沒有其他的親人了嗎？」

　　「有，主君的師父雲中鶴老先生。主君小時候據說被海家送到雲鶴武館修習，很少歸家，老先生相當於主君半個父親那樣的存在。」

　　談到這位老先生，封柏和緩些許：「當年主君出事後，雲中鶴老先生公開發表過支持主君的言論，被不少人口誅筆伐過。主君還在時，也同老先生關係非常好，一有時間休假就會去雲鶴武館。」

　　「這次您宣布回歸，在星網掀起如此大輿論，老先生應該很快會聯繫我們。」

　　雖然從兩大校區離開後，原含霜馬不停蹄地到處招攬新的小夥伴。但事實上，經過這兩天的輿論發酵，星網上她的熱度仍舊居高不下。

　　當天在兩大校區被三方追殺圍捕，結果不僅全身而退，還放下宣言說要參加皇儲爭奪賽的視頻已經被各種剪輯，播放量即將突破百億大關。

　　果不其然，這才過去多久，雲中鶴就匆匆忙忙找來。

　　「雲師爺請隨我來。」

　　面對這位長輩中的長輩，原含霜不敢怠慢，連忙原路返回，將其帶上銀星號。

　　牛湖幫忙招待雲中鶴其他幾位隨行的學徒，其他幾位小夥伴繼續回去招攬大業，她在確認過安全後，給軍艦輸入了返回舊部一個研究室的指令，往銀星號深處走去。

　　「當年學院排名賽後，我聯繫到舊部，然後去了黑塔。在黑塔找到爸爸後，就把他安置在了這裡，取出了腦部植入的腦蟲。第三軍團的軍艦需要送去檢修，且上面還有一個衛溫偉，實在不夠安全，但過段時間銀星號需要檢修翻新，所以大概率還需要再轉移一次。」

　　原含霜輕描淡寫，絲毫不提這短短幾句話裡包含多少努力和辛苦。

　　「嗯。我從封元明那裡聽說了，黑塔是當年的罪魁禍首。」

　　提及這個，雲中鶴原本讚賞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二十年前，暗星還遠遠沒有如今的規模。雲中鶴也和封家父子一樣，想不出黑塔到底為什麼針對海東青的理由。

　　「對了，雲師爺。封副官說，爸爸從小就在您身邊長大，那爸爸和他家裡人的關係怎麼樣？」原含霜解釋道：「近期我可能需要去海家拜訪一趟。」

　　雲中鶴略帶驚訝地看了她一眼，沒問她具體去拜訪什麼，反而直接道：「海建成，就是你爺爺，現任海家家主。是個權力欲望很重的人。如果直接上門拜訪的話，可不一定會歡迎你。」

　　原含霜：師爺講話這麼直接的嗎！好傢伙！

　　「海家內部也不太平。當年那臭小子剛覺醒擬態，就被海建成帶到雲鶴武館，我記得那會兒海建成還不是海家家主。後面出了什麼事，老夫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

　　雲中鶴話鋒一轉：「如果要去海家，記得多帶幾位舊部防身，有備無患。」

　　聊天間，他們走過重重疊疊的門禁，原含霜站在門口：「師爺您去吧，我就不進去了。裡面還有舊部的研究人員和醫務人員，您有什麼需要可以直接問他們。」

　　看著雲中鶴走進銀星號底下的醫療室，原含霜靠在走廊旁，打開光腦。

　　一天後，進入隱形模式的銀星號秘密駛入一處港口。

　　這顆表面荒星內裡被改造成了一處安全屋，是舊部其中一個集會地點。因為海東青的需要，安全屋內已經預設好了全套醫療裝置和冷凍艙。

　　順帶一提，當初在銀星上學時，原含霜一直覺得舊部很窮。但事實上，舊部的資金鍊還真的挺穩定。畢竟當年海東青輝煌那些年，第三軍團的軍費已經累積到了一個天文數字，足夠維持二十幾年的運轉和舊部大部分開銷。像人體冷凍艙這樣的大項目，眼睛都不眨，專門為了海東青購置了三個。

　　「唉，可惜有錢也沒用，赤金醫療艙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東西。」

　　把傻爸爸的冷凍艙安置好後，原含霜開著銀星號，回到中央星系。

　　這中途的旅程大概又消磨了幾天。

　　短短幾天時間，已經足夠原含霜了解這位師爺的性格。

　　——這位星際唯二的武道宗師，雖然看起來很嚴肅古板，不知變通，話也不算多，但實際上卻是個有點彆扭，十分護短的老頭。

　　不過沒關係，在經歷了夏夢柔大小姐的舍友薰陶後，原含霜已經很能應付這種傲嬌性格了！

　　「那個臭小子之所以會被躲在暗處的陰溝老鼠算計，就是因為他太過自負，太過自大，迷信相信自己的個人實力能夠解決一切，忽視了同伴和下屬的重要性。」

　　去醫療室看過圈被凍在冷凍艙裡，面色蒼白的海東青，雲中鶴心底的大石頭總算落地。這兩天航行的時候，一直在冷著臉數落：「剛愎自用，目中無人，老夫以前教給他的東西，他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原含霜：「啊哈哈。」

　　還能怎麼辦呢，當然是跟著附和啦。

　　或許是因為捧哏多次，再加上十分上道地在銀星號訓練室裡演示了一遍八極拳，回答了一些關於發力技巧的問題，師爺的好感度穩定上升，最終在中央星系軍港告別的時候，這位仙風道骨的老人沉吟一瞬。

　　「皇儲爭奪賽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帝國勢力錯綜複雜，貴族經過幾百年的發展，早已定型。作為中途加入，想要分一塊蛋糕的參賽者，只會難上加難。」

　　「有需要的話，可以隨時來雲鶴武館找老夫。趁著老夫這把老骨頭還能動，還能踏進渾水的時候，也該讓世人見證一下雲鶴武館的威力咯。」

　　說完，雲中鶴也不等原含霜回話，腳下輕輕一踏，身影便登時變得縹緲起來，竟是縮地成寸，直接消失不見。

　　「不愧是目前星際最有希望晉升聖階的人啊。」

　　早已等候許久的封柏走了過來，看見原含霜臉上毫不掩飾的訝異表情，不由得笑了：「哈哈哈哈，少主您肯定沒想到吧，雲老先生向來十分護短。」

　　相比起廣收門徒的魏家武館，雲鶴武館向來以人數精簡，精英制度出名。雲中鶴本人更是將一生都奉獻給了武道事業，沒有後代也沒有自己的家庭。再加上弟子貴精不貴多，哪一個出了問題他都會插手到底，更別說他的關門弟子了。

　　雖然一口一個臭小子，但是對於海東青的疼愛，半點沒少過。

　　「真好啊。」原含霜忍不住笑了：「沒想到傻爸爸躺在冷凍艙裡，還能撈來一個目前最強戰力。」

　　一旁的封柏安靜地站著，沒吭聲。

　　雖然少主口頭上說著真好啊又給舊部撈到個人，爭奪賽勢力再次添磚加瓦。但封柏心裡清楚，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少主肯定不會拜託雲老先生出手。

　　畢竟雲中鶴和他們舊部這種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不一樣，人家是星際武道宗師，且從來不參與任何帝國勢力鬥爭。年邁的老宗師堅持了一輩子的不入世想法，如果僅僅只是因為爭奪賽……總之以封柏對自家少主的理解，她肯定會慎重選擇。

　　軍艦回到中央星系後，很快便送進了帝國科學院軍港。

　　帝國科學院雖然內裡也有派系鬥爭，但整體還是中立派居多。第三軍團出面，這點面子還是有的，畢竟皇儲爭奪賽是在全星際下直播，哪個派系也不會想不開在別人軍艦上動點這樣下三濫又容易被識破的馬腳。

　　都皇儲爭奪賽了，陰謀詭計逼格怎麼也得更高一點吧。

　　科學院軍港內，早就接到通知的研究人員已經各就各位，在銀星號駛入這裡後，便開始了細緻的掃描，並且在手寫板上逐個記錄。

　　原含霜下甲板的時候一看，嚯，還算半個熟人。

　　當初那個在學院排名賽上，被皇室催過來給她和軒轅晟單獨做神話擬態檢測的研究員正穿著一襲白大褂，一邊抬眸一邊低頭記錄。

　　沒記錯的話……這人好像叫胥青石，介紹的時候他的學生還說了一句是專業搞軍工，被拉過去當壯丁的。嘿，沒想到還真是個軍工大佬！

　　「嗯，RTX4090，至少是幾年前的產物了，之前怎麼不早點拉過來保養？我記得先前軍工還針對這個體型的軍艦研究出了一些更輕便的搭載武器。」

　　對於原含霜的心理活動，胥青石一概不知。

　　他給這艘銀星號做了個登記，完了盯著上面的徽記，倍感疑惑：「怎麼感覺這個徽記有點眼熟？」

　　一旁的學生提醒道：「這就是當年從軍部功勳商城兌換走的那艘軍艦，導師。」

　　「哦，想起來了。」胥青石轉過身，恰好看到原含霜停留在不遠處：「這位不知名的女……」本來想說女士，視線在觸及那頭金色頭髮後生生改口：「殿下。」

　　聲音一下子淡了好幾個度。非常直白地表現出自己不喜歡權貴的心情。

　　學生：「……」來了來了，熟悉的不知名開頭。

　　上回導師看見原主席好像也是這麼說的。

　　但現在不一樣了啊！！！人家原主席已經參與皇儲爭奪賽，是全星際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星網上各種視頻，這些天風那麼大，您就一點沒察覺嗎？！

　　「是原含霜殿下。」學生湊過去道。

　　「哦，原含霜殿下。」胥青石從善如流地改口，非常自然。

　　這次銀星號返廠，需要一個全方位的升級。先前是民用軍艦，現在因為過了明面，又有爭奪賽的參與許可，完全可以將其改造成更適合戰場的方向，否則實在有些浪費。畢竟並不是每一艘星艦都能改裝成軍艦的。

　　「對了，噴漆也需要換一下，換成金粉色。」

　　「可以。」

　　當年在學院排名賽上向夏夢柔大小姐許下的承諾，現在終於到了兌現的時候。

　　原含霜這麼想著，忽然靈機一動：「等等，既然都噴漆了，那軍艦的徽記也可以換一下……」

　　交流完畢後，胥青石收起長長的清單：「十天後再過來提走。小春，送客。」

　　軍工方面的東西都不便宜，特別是這種大規模改造，不過花的不是原含霜的錢而是舊部的錢，那就沒什麼好計較的了。

　　原含霜看了眼胥青石，試探性問道：「久聞胥教授大名，您最近有什麼正在階段性的研究嗎？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給我看看，或許有我感興趣的地方。」

　　提到這個，胥青石可就不累了。

　　他這種搞軍工的，從來不會嫌錢多，特別是這種還處於研發階段的武器，隨便一個拿出來都是天價，帝國不一定會給報銷，只能找冤大頭買單。

　　原含霜‧被當成冤大頭‧渾然不知。

　　一個小時後，她心滿意足地離開。十分難得的，整日沉迷搞軍工的胥青石竟然也跟著出來走了兩步送客，讓他那些學生眼睛都差點掉到地上。

　　畢竟胥青石平日裡一心只搞研究，兩耳不聞窗外事，再加上記憶力不好，總是記不得人名和人臉。但是話又說回來了，他對繁雜的各種軍工程序倒是記得很清楚，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選擇性記憶症。

　　「對了，我想冒昧問一下胥教授。帝國科學院，有針對金銀蘋果的研究嗎？」

　　特地來帝國科學院一趟，也有這個打算。

　　因為皇儲爭奪賽，再加之身份擺到明面上，原含霜已經被錄入皇室成員檔案，她在科學院這邊擁有了不錯的高權限。封家父子建議她來調取一些檔案，也好弄清楚幾度吞服銀蘋果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

　　「金銀蘋果？那是什麼？」

　　胥青石疑惑道：「你可以去檔案庫查查，小春，帶客。」

　　一聊到和軍工無關的東西，胥青石頓時沒了興趣，隨便點了個學生出來，讓她送原含霜去科學院另一邊的檔案庫。

　　看著這群研究人員的背影，原含霜不由得感慨。

　　難怪大家都想奪得中立派的支持，別的不說，單拎一個帝國科學院出來，就是人才濟濟，大佬輩出。更別說中立派還有樞密院席位，供奉殿絕大多數執行官，軍部大佬諸葛北……堪稱攻防一體，有這麼一個勢力在身後做支持，皇儲爭奪賽都不用打，直接登基得了。

　　科學院的速度很快，但是有些檔案需要審批。再加上金銀蘋果相關的檔案涉及的權限非常高，有一些甚至必須得成為皇儲，甚至登基為帝后才能查看。

　　掌管這部分檔案權限和鑰匙的，十分不巧，還是個老熟人。沒錯，就是帝國之腦，智械執行官。

　　原含霜在科學院的內部光腦上認證了身份並且提交查閱金銀蘋果的申請。

　　「這樣就可以了，殿下。」小春在背後輕快地道：「等智械執行官那邊通過您的申請，就會將相關檔案發送到您的設備上。」

　　「好，謝謝你。」

　　幹完想做的事情後，原含霜帶著舊部還有小夥伴一起暫居科學院。

　　隨後的幾天，風平浪靜。

　　帝國軍校和蘭翔的首席團成員們也陸陸續續聯繫了她，告訴她已經處理好自己的事情，隨時可以開啟特訓。

　　特訓還是由封柏提出來的建議。他建議原含霜和小夥伴一起，趁著皇儲爭奪賽還有半年時間，抓緊時間提升自己的實力。屆時將由封元明和雲中鶴親自擔任教官，鞭策他們成長。據說針對後排，還特地請來了燭九陰執行官。

　　那可是正兒八經的聖階啊！

　　一畢業就被這種大佬指點的機會可不多，更別說半年的專業特訓。

　　兩隊首席團成員們都很滿意，直呼賺了賺了。

　　就在這兩天，原含霜收到了故慕星和顧北風的回信。

　　前者和路笑笑一起答應了她的邀請，目前正在往中央星系趕，說來了再談。後者則是詳細詢問了她舊部目前的勢力表，能不能接受一整個聯邦家族的搬遷。

　　這般嚴謹嚴肅的態度，完全不復平日裡顧北風那吊兒郎當的姿態。

　　最後在問了一大通後，那邊沉寂許久。

　　【欺詐師】：行吧，跟你幹了。

　　看似輕描淡寫，但實際上原含霜清楚。顧家和故家這兩位繼承人加入她的麾下，冒著多麼大的風險。如果皇儲爭奪賽不成功，失去豁免權，女皇派肯定會和她算總帳。甚至倒黴的不止她一個人，黑塔也會出手對付這兩個家族，到時候就不會給他們任何選擇機會了。

　　「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把寶全部押到我的身上……這也太相信我了吧。」

　　原含霜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她覺得自己是有點實力，但也不至於讓人託付全部身家吧！

　　不對。這其中肯定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難不成還能有什麼高人相助？

　　中央星系，軍部。

　　「馬上就要到皇儲爭奪賽了，最近少出門，待在綠蔭大道別墅裡。你現在才剛剛突破六階，不具備和人叫板的實力。」

　　「哦。」

　　「有爭奪賽參與者在各大高校首席團內大肆招攬。你是我的兒子，某種程度上也代表著我的立場，不要做多餘的事。」

　　「哦。」

　　一旁茶水間內，聽著這番對話，下屬已經不知道作何表情。

　　明明執行官閣下非常關注辭公子，雖然公務繁忙，但平時總會分出一道信息流默默關注公子的安全。可是這兩人一到見面聊天，從來都是格外冷漠，公事公辦，沒有絲毫溫情。

　　特別是諸葛辭去清北上學後，連「父親」的稱呼也免去了，聲音冷到極致。

　　那是打骨子裡對諸葛北這個人的叛逆。

　　「唉。」就在下屬為上司的家庭關心操心不已的時候，諸葛辭面無表情地離開了軍部大樓頂層。

　　坐在懸浮車上，他手指仍舊攥緊，心裡懷著無名火，輕輕點開光腦。

　　諸葛辭很少用到社交軟體，通訊聯繫人也不多，浮現在窗口上的也就只有三個。一個是顧北風，一個是故慕星。

　　顧北風五個小時前發來的信息還掛在光屏首頁。

　　【欺詐師】：不愧是清北主席，這通分析能力要人嘆為觀止。誰能想到當初學院排名賽那點蛛絲馬跡都能被你察覺。

　　【一款自主研發超級智腦】：只是猜測而已，不要隨便說出去。

　　【欺詐師】：放心吧，口風牢著呢。反正我是一直都想加入小原的陣營，只是苦惱說服不了家裡長輩，磨了三天都沒用。結果把你的結論甩出去後，他們看完直接同意了，總之多謝多謝。

　　【欺詐師】：對了，不出意外的話，這兩天顧家就會直接轉移，你應該在銀星號上吧，到時候我們一起匯合。

　　奈何最後這條消息發出後，諸葛辭再沒回復過。

　　他斂下眼眸，看著仍舊杳無音信的某一個私人對話窗口，睫毛掃過翩躚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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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葛辭：一款還沒入職就已經開始努力幫主公招兵買馬的好軍師（豎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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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皇儲爭奪賽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七天時間轉瞬即逝。很快，帝國科學院軍港就通知舊部，銀星號已經升級修繕完畢，他們可以隨時過去驗貨。

　　下午，原含霜帶著舊部跑到軍港，看到煥然一新的銀星號。

　　「哇……好漂亮。」

　　陽光下，通體呈粉色的軍艦停泊在軍港內裡，上邊金邊勾勒的邊緣熠熠發光，從遠處看去，像一顆在宇宙中航行的美妝蛋。

　　面對這顆美妝蛋，胥青石相當滿意：「上面升級搭載了一座重型脈衝列陣，按照你希望加重防禦比例，還搭載了我特製的防禦矩陣。三支反艦飛彈臺，配合伽馬光束射線炮，能夠瞬發六百飛彈單元。」

　　「軍艦內裡設施也進行了配套更換，新增了你們提供的重力修煉室，泳池訓練館和精神力微操室。」

　　「夢柔？怎麼樣，喜歡嗎！」

　　原含霜鬆開擋在夏夢柔眼前的手。

　　視野恢復正常後，後者當即睜大了眼睛。她一直以為原含霜說要把銀星號弄成粉色，只是開玩笑，沒想到這傢伙真的這麼幹了。

　　沉默很久後，夏夢柔才低聲道：「嗯，好看。我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原含霜嘿嘿一笑。

　　不知道為什麼，兩人湊在一起，明明是少年組隊熱血漫，莫名變成了「這是朕為夢柔打下的江山」，好像一下子跑錯了片場。

　　這時，巫浩軒忽然發現不對：「老大！我們銀星號的徽記怎麼變成這樣啦？」

　　原本艦身只刻著一個銀星的校徽，現在加上了第三軍團團徽，帝國軍校校徽，清北紫荊花和舊東方蘭翔的院徽。區別只是重新設計了這些徽記，讓那個其他徽記手拉手圍成一圈，把銀星校徽圍在中間。

　　「哦，那個啊，那個是我特地讓他們設計的，更符合我們爭奪賽的主題，畢竟我們原含霜派就是由這些大家組成的嘛，更能凝聚眾心。」原含霜叉腰：「到時候那群難搞的天之驕子看到，肯定會感動得眼淚汪汪，計劃通！」

　　果然不出她所料。第一批登艦的蘭翔學院非常感動。

　　巫浩軒和柯俊達默默交換一個眼神。

　　蘭翔這群人從學院排名賽開始就是最好騙的，兩年多過去了，還是這樣。

　　蘭翔抵達後，帝國軍校幾位首席團成員也隨後登艦。大家都帶了空間鈕，裡面裝好自己未來半年需要用到的各種生活用品。

　　原含霜大手一揮：「銀星號上空房間很多，你們隨便挑，不用客氣。」

　　中型軍艦原本可以容納一個小型軍團的人數，雖然舊部從第三軍團撥了四分之一的人，但壓根住不滿，容納幾大學院這幾人更是綽綽有餘。

　　很快，故慕星帶著路笑笑抵達。顧北風也乘坐顧家的星艦前來。眾人齊聚一堂，原先顯得有些冷清的銀星號一下子多了許多人氣。

　　放完行李後，大家換好衣服，一起到大廳集合。

　　伙食是原含霜最關心的東西，之前在銀星上學放假那會兒她在第三軍團軍艦上住了老久，廚房裡的炊事班每天換著法給她做好吃的。原含霜還拿出不少前世的點心配方告知他們，進一步提升了炊事班的廚藝。

　　銀星號分人手，原含霜第一個要來了這位廚師。今天為了慶祝新員工們上賊船，廚娘特地做了不少美味。

　　幾年沒見，曾經還是競爭對手，這群天之驕子難免有些尷尬，但好在有巫浩軒和錢達這兩個活寶，一下子就用俏皮話調動起了氛圍。

　　「嚯！你們也在呢？」

　　「廢話，這種好事能少了我們？」

　　短短幾句話，瞬間打破了眾人之間的隔閡。

　　畢竟他們這屆很特殊，沒有像往屆學院排名賽那樣殺得天昏地暗，結仇後還能延續到畢業工作的地步。怎麼說當年還一起掀過桌，現在既然一起共事了，握手言和也很正常。

　　「話又說回來了，我就知道小原打算把幾大高校首席團一網打盡。」

　　「她要是前幾年知道自己有今天，還能打比賽的時候對我們重拳出擊？早知道應該晚點答應她，讓這傢伙感受一下被拿捏的痛楚。」

　　受害者們一下子聯合起來數落銀星當年的罪證，有了共同聲討的對象後，瞬間從先前的略微生疏變成勾肩搭背好兄弟。

　　原含霜：「喂喂，顧北風，我聽見了啊。」

　　前紫荊花首席端著酒杯，不疾不徐：「都原含霜殿下了，不至於連這點容人的肚量都沒有，您說對吧？」

　　「少給我來這套。」原含霜翻了個白眼：「當年你們和軒轅晟打架的時候也沒見你們手下留情過。」

　　「哈哈哈哈哈。」

　　顧北風毫不尷尬地笑了。

　　雖然他借用原含霜的皇室成員身份和舊部勢力，將顧家安置好，但眉宇間仍舊難言憂慮。

　　畢竟黑塔手段殘忍，步步緊逼。若是原含霜皇儲爭奪賽不幸失敗，顧家第一個遭殃。

　　這時顧北風忽然像想起什麼，左顧右盼：「對了，諸葛辭人呢？」

　　「諸葛辭？我還沒找他呢。」

　　一提到諸葛辭，原含霜終於想到這些天被她遺忘的事。

　　她打開光腦，調出自拍模式，給正在銀星號大廳裡的主力成員們拍了一張，隨後存在相冊裡，尋思著找個安靜點的時間再聯繫那位素來高傲的清北主席。

　　現在原含霜麾下這芝麻大點的力量，放在其他幾位參賽者面前屬於穩穩墊底。回想起學院排名賽那時諸葛辭連小數點都算得明明白白的機械智腦，再加上清高孤傲的性格。如果不拿出相對應的實力，很難招攬到這麼一位前途無量的軍師。

　　這也是諸葛辭為什麼被她放到最後才招攬的緣故。她至少得把其他學院的人先騙過來，裝作一種人很多的樣子，才更有把握。

　　等存好照片後再抬頭，原含霜捕捉到顧北風臉上的驚訝：「怎麼？」

　　「不……沒事。」

　　顧北風和故慕星對了個眼神：「對了，還有一件事我想問你。」

　　大廳裡人多，他刻意走到側邊近些，才壓低聲音道：「那個……你是不是能使用神聖防護啊？」

　　顧北風十幾天前收到諸葛辭的消息。後者對顧家和他所面臨舉步維艱的困境了如指掌，二話不說甩給他一個包含大量視頻的文件。

　　顧北風仔細一看，發現裡面寫著的竟然是關於原含霜極其下屬的一些分析。

　　其中提到學院排名賽時，特地用洋洋灑灑的三頁，從各種方面分析敘述了當初那個星球級別神聖防護。期間還夾雜了不少關於軒轅晟這些年的擬態等級數據。

　　最令人驚愕的，是這三頁成果的結論。最後得出的結論：神聖防護有85%的可能性是原含霜放出來的。

　　毫不誇張的說，這是一個足以震驚全星際的發現。

　　顧北風和諸葛辭簽署了保密協議，忙不迭把報告拿給顧家長老團看，當天晚上，長老團連夜開會，討論到凌晨三點，最終拍板決定，全體投奔原含霜。

　　雖然其中也有黑塔逼迫的緣故，但更多的原因，的確是那份報告過於驚人。

　　「雙面擬態」這個詞語，雖然鮮少有人知曉，但翻閱全星際關於雙面擬態持有者的記載不難發現，所有持有者兩個擬態的等級都是同樣的。

　　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什麼！

　　顧北風一晚上沒睡覺，整個人腦袋瓜子嗡嗡的。

　　神話級別的皇室擬態啊！！！

　　一旦出現，皇儲爭奪賽都不用打，直接宣布冠軍得了。

　　「抱歉。我知道這很冒昧，但是這個答案對我很重要。」

　　在問出這句話後，顧北風的視線一直牢牢停留在原含霜臉上，關注著她每一絲每一毫細微的表情。當然不僅僅他一個人這樣，故慕星也站在不遠處，臉上收起萬年不變的眯眯眼笑容，手心不知不覺沁滿了汗。

　　原含霜這個回答，關乎著兩個聯邦家族未來的命運。

　　索性原含霜也沒有要遮掩的意思，她挑了挑眉：「誰告訴你的？」

　　這是沒有否認的意思。

　　顧北風眼底綻放出狂喜，直接把諸葛辭賣了：「諸葛辭。他之前忽然來找我，還給我一個學院排名賽上的調查報告。」

　　原含霜：「……？」

　　她開始回憶自己在學院排名賽上到底露出過什麼破綻。

　　實在想不通，原含霜又忽然想起當初學院排名賽結束，被女皇派圍堵那會，舊部為了撈她，直接將她手持雙神話擬態的事情暴露給了智械執行官。

　　想來諸葛辭大概率是從這得知的。

　　見她並不生氣，顧北風鬆了口氣的同時，低聲道：「不好意思，實在是黑塔目前做得太過了。幾天前他們派人暗殺了谷家繼承人，強制更換了谷家大部分高層，誰也沒想到他們會這麼雷厲風行。以目前收到的風聲來看，谷家已經徹底倒戈。」

　　黑塔在地下世界盤踞多年，早已建立一個龐大的勢力組織，曾經在黑塔埋伏臥底過一段時間的原含霜相當清楚這點。

　　「說來也怪我們聯邦家族引狼入室，每個家族都或多或少和黑塔有合作，只不過分程度深淺。」說到這，顧北風臉上浮現出懊惱：「谷家這些年同帝國關係也很糟糕，黑塔出手，先不說帝國能不能知曉，就算知道了，女皇派恐怕反倒樂見其成。更何況以黑塔的強硬手段和作風，恐怕早就封了谷家的口。」

　　原含霜面色嚴肅。她知道黑塔有一個聖階赤級手握制約擬態，讓谷家閉嘴並不是一件難事。更別說黑塔有極端殘忍的審訊手段，還有訓練有素的代行者軍隊。

　　難怪封柏剛才還和她說，顧家這回幾乎是舉族撤離，拱手讓出自己的公國。

　　不管怎麼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在原含霜和顧北風交談時，故慕星也終於走上前來：「多謝主公的答案。故家也會儘快安排家族人員撤離。」

　　原含霜：「……」

　　原含霜：「等等，你叫我什麼？」

　　「主公啊。」得到最好的答案，故慕星臉上重新掛起笑容：「當然，如果原主席不喜歡，我也可以稱呼您為殿下。」

　　「……那還是叫我主公吧。」

　　反正少主都有人喊了，也不差這一聲主公。

　　「不過，這件事，你們千萬不要說出去。」

　　不管是軒轅晟還是迦樓，都數次告誡提醒。到底讓原含霜很在意。在她弄清楚究竟緣由為何之前，都會按兵不動。

　　顧北風：「放心吧，我們和諸葛辭簽了保密合同，要是洩露，以後故家和顧家得給他做牛做馬，這賠本生意咱不可能幹。」

　　一群人在大廳裡笑笑鬧鬧，原含霜陪他們聊了幾個小時，找藉口離開，回頭找了間安靜的訓練室，打開光腦，點擊聊天框。

　　【別攔我我要再吃億口】：諸葛主席？在否？

　　她先發了條信息過去，等了兩分鐘，發現對方並沒有要回復的意思，於是斟酌著發送了一條早就編輯好的，招攬相關的消息和檔案文件過去。

　　【別攔我我要再吃億口】：[文件][文件][文件]

　　在這群各大學院天之驕子裡，諸葛辭並不是修煉等級最高的，不是最能打的，也不是家世最出挑的。但他確實是最適合舊部寶寶體質的軍師，也是原含霜現在最急需的人才。

　　第三軍團的軍師一職由封柏擔任，負責前線作戰指揮，和平時第三軍團軍務處理等。原含霜現在帶領的這群少年英才，顯然得獨立成隊，不可能直接編進第三軍團裡。既然要獨立成隊，那軍師就很有必要了。星際那麼多擬態，最頂尖的，適合軍師的擬態就是機械擬態，更別說站立在機械擬態頂端的機械智腦。

　　因為重要，且諸葛辭這個人很難搞，所以原含霜將他放到最後。

　　【別攔我我要再吃億口】：[圖片]其他學院主力成員都已經各就各位，我謹代表第三軍團誠摯邀請諸葛主席一起入夥，希望諸葛主席能夠好好考慮一下。

　　對付諸葛辭，原含霜花費時間想到不少好辦法。例如她從舊部常駐軍部的人員那裡了解到，諸葛辭和他爹關係並不好，據說這和他爹在他小時候的忽視和強制鎮壓有關。想來諸葛辭也很想擺脫他父親的陰影，有了這層情報後，原含霜才差不多有了七成把握。再加上顧北風和故慕星把諸葛辭賣了，讓人意識到諸葛辭原來早就暗中觀察，對方知道她有雙面擬態，反倒還增加了自身底氣，正是基於此，原含霜才放心過來準備畫大餅招攬這位重量級人物。

　　她又等了幾分鐘，始終沒有等到諸葛辭回信。

　　雖然畫了很大很好的餅，但也得等人家回信才能拿出來。不得已，原含霜只能先離開訓練室，去做其他事。

　　新入夥的主力成員們都很熱情，不願意拖延時間，聚會完就說要參觀訓練室。其中又數邊宇最為手癢，幾年沒見，到處去挑釁，成功拉到易陽雲和他切磋。

　　「挺好的，切磋也是增進感情的方式。」

　　原含霜也想拉人切磋，最後只拉到顧北風。

　　心裡大石落地，顧北風現在心情好得很：「兩年沒見，我已經五階巔峰，也不知道原主公現在是什麼等級？」

　　「在下不才，區區七階。」

　　顧北風：「……」這是什麼晉升速度。

　　他回頭看了眼從剛才開始就默默遞來憐憫眼神的夏丹雪，笑容僵在臉上。

　　「別呆愣著不動啊，我對你那個能夠拷貝技能的擬態很感興趣，用得好了可以極大程度提升咱們隊伍的實力。在此之前，你得熟悉我的古武技能才行。」

　　原含霜活動手腕，猝不及防地衝了上去。

　　接下來的十分鐘，是顧北風記憶裡最漫長的十分鐘。就在他實在忍不住伸手認輸說不打了的時候，訓練場上忽然傳來光腦提示音。

　　原含霜倏爾收手，點開手腕上的光腦。

　　和渾身都是汗，幾乎從河水裡打撈出來的顧北風不同，她面不改色心不跳，頂多呼吸有些起伏，好像剛才那些對她來說只能算熱身。

　　諸葛辭回復了消息。

　　【一款自主研發超級智腦】：好。

　　一個簡明扼要的好，頓時把原含霜和她肚子裡洋洋灑灑打了幾千字的腹稿給整不會了。

　　不是，這是個什麼意思啊！是同意加入還是不同意？

　　【別攔我我要再吃億口】：諸葛主席這是同意加入了？（貓貓吃驚）

　　【一款自主研發超級智腦】：嗯。

　　直到吃晚餐，原含霜都還有些恍惚。

　　什麼叫得來全不費功夫，這就叫啊！

　　「少主是不是太看輕自己了。」封柏不由得失笑：「先不說故家和顧家。就是智械執行官，也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出山，邀請別人參加皇儲爭奪賽的人。」

　　但凡知曉原含霜身懷怎樣絕世的天賦，都不可能無動於衷。在封柏看來，諸葛辭不同意才比較奇怪。

　　諸葛辭說的同意顯然不是無的放矢。第二天，他就自己找上門來。原含霜才想起自己昨晚因為太過驚訝，忘了告訴他銀星號的地點。

　　不過當然，銀星號也沒有要隱藏自己蹤跡的意思，大搖大擺停在中央星系軍港。對機械智能擬態來說，找個東西就是輕而易舉的事。

　　「好久不見，歡迎加入。」終於騙到最大的一條魚，原含霜心情愉悅，臉上掛著明媚的笑容，朝他伸出手去：「以後就是共事的同事了，多多指教。」

　　兩年多過去，諸葛辭的身量再次拔高不少。比起當初那個俊秀孤傲的少年，多了幾分時光和閱歷沖刷下的沉穩，雖然矜貴依舊，但周身到底和緩許多，不再拒人於千里之外。

　　看著面前的手，諸葛辭瞳孔中瞬間閃過萬千銀色字符，同她淺淺交握，而後迅速鬆開，好像被燙到一般。

　　「……請多指教。」

　　原含霜：「銀星號上房間很多，可以隨意挑選。對了，諸葛主席能聯繫上古德澤嗎？我最近給他發了幾條消息，他那邊一直沒有回音。」

　　根據顧北風和故慕星的情報，古家很可能暗中已經同黑塔達成更加密切的合作。原含霜頗為擔心。

　　「沒有。」諸葛辭抿了抿唇：「他畢業後就和我斷聯了。」

　　關於古家的情況，他通過其他渠道整理給了父親。

　　但帝國現在內憂外患，勢力鬥爭明顯。中立派雖然勢力大，但是缺少一位明面上的決策者和領導者。最終決定權還是牢牢把控在女皇派手裡。

　　顯而易見，女皇派並不願意為了一個小小的聯邦家族而出兵。

　　「這樣啊，那好吧。」原含霜嘆了口氣。

　　很多事情，譬如光明聖殿營救計劃，也需要等到皇儲爭奪賽結束後才有結果。

　　有的時候，並不是人想爭權奪勢，而是有些東西，只有手握權力，才能達成所願。所幸諸葛辭加入以後，原含霜麾下勢力終於初見雛形。

　　另一旁，軍部下屬發現辭公子直接人間蒸發消失不見，慌忙通知智械執行官，後者打開擬態真身開啟超速計算模式，最終在軍港旁邊捕捉到那個前幾天還讓他不要摻和進皇儲爭奪賽，後腳他就迅速站隊的身影。

　　諸葛北：「……」心絞痛。

　　吾兒叛逆，傷透吾心。

　　這樣安穩的訓練生活一直持續了兩個月。

　　某日，一個昏暗，狂風大作的雷雨夜，穿著黑雲套裝，渾身濕漉漉的灰髮殺手敲響了銀星號的門。

　　「你是……骨秋？骨冬的弟弟？」

　　剛剛結束訓練，端著一杯熱奶茶的原含霜皺眉看著他。

　　她在黑塔埋伏的時候，在赤級成員列表裡看見了骨秋的名字。

　　「嗯。」骨秋低聲道，他拉下兜帽，將面容暴露在雨中。

　　仔細看，他和骨冬的長相有七分相似，只是骨冬的瞳孔鳶紫色更深，而骨秋更淺。但這兩兄弟身上生人勿近，凌厲寒冷的殺手氣質如出一轍，彷彿一個模子刻出來。

　　「你來幹什麼？」不知是敵是友，舊部和其他主力隊員圍了過來，望著這位曾經的聯邦軍校生，黑太子的左膀右臂，暗自戒備。

　　但這點戒備，在看見骨秋兜帽脖頸上那條深可見骨，在雨水下沖刷得發白的傷口後，多了幾分猶豫。

　　「我已經叛出黑塔，在兄長的幫助下離開骨家。離開前，兄長示意我前來此處。」

　　骨秋重新戴好兜帽，悶悶道：「另外，我的前任上司也用十億星幣委託我，讓我留守在您的身邊，負責您的安全。並為您獻上皇儲爭奪賽最終的勝利。」

　　－－－－－－－－－－－－－－－－－－－－－－－－－－－－－－－－

　　諸葛辭&骨秋：主打一個白給。

　　骨秋：哥哥幫我叛逃，黑太子幫忙付活動經費，他們人還怪好的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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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皇儲爭奪賽　第二百二十二章

　　前任上司？原含霜愣住了。

　　聯想到骨秋在黑塔被分配到的組別，還有當初學院排名賽時站在誰的身後，不難猜出他的上司是誰。

　　「那你身上的傷……？」

　　「因為叛出黑塔，叛出骨家，所以被黑塔代行者追殺。」

　　骨秋言簡意賅，絕口不提這一路上的艱難險阻。

　　做戲必須做全套，更何況骨冬現在還在黑塔。如果骨秋這邊出了岔子，身後的骨家必定受到牽連。

　　好在半年前黑太子出事，跌落神壇。並不如同黑塔那些赤級成員所想，黑皇帝似乎並沒有要提拔新的赤級來彌補二號實權人物空缺的意思。導致現在黑塔前三的赤級成員為了爭權奪勢內部鬧得不可開交，這才給了骨秋叛逃的可乘之機。

　　不過現在不是聊這些的時候。確定了沒有安全隱患後，牛湖將骨秋帶了進來，讓舊部醫療人員為其療傷。不過他身上的嫌疑，還要等到舊部從暗星線人那邊得到消息才能徹底解除。

　　原含霜端著熱奶茶，招呼這群好奇的主力成員們回去睡覺，自己則溜達著溜達著跑到銀星號醫務室。

　　舊部醫療小姐姐的速度非常快，不過一會功夫就幫骨秋包紮完畢。

　　這位比骨冬小上一歲的少年殺手端坐在椅子上，上半身纏滿白色的紗布。也證明了先前看到的脖頸傷口只不過是其中之一，足以見得受傷之嚴重。

　　聽見腳步聲，骨秋默不作聲地抬眸。

　　比起骨冬，他更加沉默，也更加安靜，周身少了些凌厲的氣勢，其實更加符合平常人心目中那種殺手形象。

　　原含霜猶豫道：「迦樓他現在還好嗎？」

　　自從帝國軍團抵達暗星搜查，暗星封閉後，舊部就很難從那裡再獲得新的信息。特別是原含霜混進去，成功當了一段時間黑塔幹部，現在據說黑塔內部防禦提升到最高等級，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聽見這個問題，方才不管舊部問什麼都暢所欲言的骨秋破天荒地猶豫了。

　　在牛湖審視的視線下，他悶聲道：「抱歉，我不能說。」

　　這並不是什麼難以回答的問題，至少比起前面舊部詢問他的，關於黑塔的一些秘辛要好回答得多。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恐怕骨秋在結束委託的時候還順帶被他前任上司封了口。

　　鋼鐵直女原含霜當然不可能知道某人不想在她面前表現脆弱一面這樣的理由，只是轉念一想，如果還能用十億星幣巨款僱傭骨秋，那至少能反向證明，迦樓沒有生命危險。

　　想來也是，以迦樓的天賦，黑皇帝不可能就這樣放棄他。

　　原含霜鬆了口氣，不再追問。

　　接下來的時間裡，訓練仍舊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原含霜也充當了一回助教，說到做到，將手頭上掌握的古武技能毫無保留地教給這群主力成員。反正教第三軍團也是教，教他們也是教，沒差別。

　　易陽雲這種有古武基礎的人，學起簡易版八極拳的速度非常快，雖然他的技能開發已經定型，但融入八極拳後，對心流七段拳的威力也有提升。饞得隔壁魏宇博三天兩頭打電話來問弟子情況，特別是在聽說雲中鶴竟然受邀成為他們的武術指導後，當場表演一個氣成河豚。

　　魏宇博：「什麼！雲中鶴那個老不死竟然偷家！他不是說好不入世，不摻和帝國這趟渾水的嗎！這不是當年我和他心照不宣的規矩嗎！卑鄙！無恥！」

　　封柏告訴原含霜，看這個架勢，魏宇博多半哪天也會打包送上來白給。

　　畢竟這位老教授是位真正的武痴。

　　毫無疑問，在原含霜的教導，封元明和雲中鶴聯手制定的訓練計劃面前，每天都很辛苦。但這樣的日子確實很充實，修煉速度大大增加的同時，各學院主力成員之間彼此締結下不錯的友誼。

　　銀星號裡天天雞飛狗跳，笑笑鬧鬧。

　　因為無聊，他們開展了一系列比賽。例如掰手腕大賽，烹飪大賽，大胃王大賽，狼人殺淘汰賽……當然，這裡面很大一部分比賽原含霜都被剔除在外，不予參賽資格，只能充當觀眾。

　　原含霜：可惡，感覺被針對。你們就是這麼對待主公的嗎！

　　可能曾經打過架，如今磨合效果出乎意料地好。夏丹雪，楚暮，路笑笑，夏夢柔還有原含霜這幾個可愛的女孩子首先迅速熟識起來。

　　其中還鬧出不少有趣的事。

　　例如每一個月，封元明會安排第三軍團一支小隊來和主力成員們打攻防戰，以檢驗每個月的學習修煉成果。贏下比賽就能在銀星號廚房免費享受一週夜宵。

　　第一次打攻防戰，首次嘗試合作的各學院主力成員們頗有些手忙腳亂。為了贏下比賽，磨合時間尚短的他們決定先以學院為小組分開迎擊，結果被配合默契的第三軍團打得潰不成軍。

　　一個軍團數萬人，裡面什麼等級都有。為了公平，攻防戰選出來的都是和他們一樣的等級，這樣還輸得落花流水，導致當晚各位天之驕子們氣氛有些低迷。

　　原含霜鼓勵了大家很久，又拉著諸葛辭一起召開秘密會議。完了最終大家私底下偷偷配合諸葛辭，楚暮和路笑笑三位軍師，嚴格檢測登記了自己的各項數值。

　　這個舉動，讓他們在第二個月直接獲得攻防戰的勝利。

　　結束後，邊宇擰開一瓶冰水往自己頭上倒：「我現在總算是知道，當初打團隊賽的時候，為什麼清北沒了諸葛辭就跟紙糊的一樣。」

　　諸葛辭的統籌協調指揮能力實在太恐怖，運用到戰鬥中，瞬間就能分析出無數種可能，提前提醒隊友避開，更別提布局戰術。在這種情況下，每個人都沒有後顧之憂，只需要關注好自己，聽服從指揮命令即可。

　　短短兩個月訓練時間，對於他們來說其實遠遠不夠，磨合還是有許多滯澀的部分。但加入諸葛辭後，這個短板直接被強行補足。

　　「這才哪到哪呢。」

　　華豐一語道破：「諸葛辭這個能力，放到戰場上才是最大的殺器。」

　　難怪帝國把智械執行官護得跟寶一樣，有這種等級的軍師，那不得護死了。

　　第三個月，他們的攻防戰在一片艱難中迎來勝利。

　　舊部利用當年銀星的招數，先把諸葛辭擊破。好在這個月針對磨合進行專項訓練，磨合度上來後，不會再出現當年清北那種主公覆沒即全軍覆沒的情況。

　　更何況……還有顧北風這個傢伙的欺詐擬態。在諸葛辭退場前幾秒，迅速展開擬態真身，拷貝了機械智能擬態，接替了他的位置。

　　贏得勝利後，主力成員們爆發出熱烈的歡呼，互相擊掌慶賀。

　　「看吧。我就說了。我們那屆學院排名賽本來就是地獄級別。現在打亂重組再集合起來，簡直就是所向披靡，堪稱無敵啊！」

　　顧北風一隻手勾著故慕星，另一隻手勾著諸葛辭：「不過話又說回來，諸葛辭，你平時作戰時腦子裡怎麼要分析那麼多數據，還好剛才就接手了三分鐘，不然我感覺我腦子都要炸了。」

　　諸葛辭推了推眼鏡：「只能說你還差得遠。平時你和原含霜訓練完拷貝她的能力，有時間可以來和我學學數據彙算。」

　　「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他微不可察地停頓：「也能更快上手。」

　　「行。」

　　當晚，原含霜例行端著杯熱奶茶巡視的時候，意外看見訓練室還有亮燈。

　　雖然主力隊員們都很刻苦，但平時白天的訓練量已經超標，除了每週一天固定休息時間，大家吃完夜宵後保證可以直接頭貼枕頭秒睡。

　　或許剛加入時還有勤奮上進偷偷加訓的心，在連續數月的高強度訓練下著實沒有那個心力。正因如此，才愈發顯得奇怪。

　　原含霜走上前去。再次意外地看見一個本不該出現在戰鬥訓練室中的人。

　　俊秀的少年換下一身後排專屬增幅服裝，轉而換上前排戰鬥服，在全息模擬蟲潮裡拿著光劍，費力廝殺。

　　諸葛辭的速度很緩慢，一旁顯示的紅色數值代表他遭遇攻擊次數高達數百，如果這是戰場，恐怕已經傷痕累累。雖然能看出接受過不短時間的劍術訓練，但他的動作落在任何一位前排眼裡都只能稱得上弱小。

　　「擬態缺陷是很難超越的東西。」

　　在原含霜默默觀察的時候，封柏悄無聲息地走了過來，無愧他的黑貓擬態：「智械這對父子，在體術上的天賦，恐怕還比不得普通人百分之一。」

　　「對了，少主。您將小諸葛拐了過來，大諸葛他沒聯繫您？」

　　「沒有。」原含霜搖頭。

　　「這倒是怪了。」

　　諸葛北常年待在軍部，看上去手掌帝國中立派大權，是皇室持匣大臣，供奉殿副殿主。但事實上因為他沒有戰鬥能力，不管去哪都只能利用全息投影技術或者等人上門拜訪，失去了最寶貴的自由。

　　諸葛辭自從覺醒擬態後就被當成下一個智械進行培養，未來說不定也會淪落成那樣的處境。更別說他身份敏感，一旦站隊原含霜，保不定讓人懷疑智械執行官的立場。

　　兩人最終沒商討出什麼結果，原含霜也沒有進去打擾諸葛辭訓練，只讓廚房準備一份夜宵，等他結束後送過去。

　　第四個月的攻防戰，磨合已經看得出成效的他們漂亮地贏下。

　　「骨秋，你這傢伙不聲不響的，配合的不錯嘛。」

　　剛一結束，累癱在地上的大家紛紛為骨秋豎起大拇指。

　　沉默寡言的殺手還在擦刀，沒想到聽見這麼多誇獎，頓時紅了耳朵。

　　「……你們配合得也不差。」

　　「什麼你們。」巫浩軒大聲嚷嚷：「應該說大家！大家懂嗎！」

　　一牆之隔，雲中鶴忍不住誇耀：「這群孩子都很有潛力。」

　　「是啊，本來還以為都是天之驕子容易不聽管束，沒想到意外很好教。」

　　封元明跟著笑。笑了一會，到底有些憂慮：「要是時間再多一點就好了。」

　　這群少年英才的實力肉眼可見。可惜缺少成長時間。和其他參賽者勢力比起來，到底過於式微。

　　「要是給他們足夠的成長時間，不出二十，不，最多十年，帝國會是他們的天下。」

　　「別想太多。」雲中鶴拍了拍他的肩：「盡人事，聽天命。這群孩子已經很優秀了，不要給他們太多壓力，容易適得其反。」

　　「也是。」想起舊部多年來備下的手段，封元明心裡多了幾分安定：「我們這種不中用的大人，唯一能給少主提供的，就是一條安然無恙的退路。」

　　就算皇儲爭奪賽失敗，大不了就趁帝國反應過來之前開著第三軍團軍艦叛逃，多大點事。

　　當然，不帶衛溫偉的那種。

　　值得一提的是，幾個月前，關於原含霜在帝國科學院提交的，關於金銀蘋果檔案的調取資料也傳來了回信。

　　令人驚訝的是，即便是皇室成員，能夠調取到的資料也十分有限。特別是關於金蘋果，只有寥寥數語，其中還特地以「被海東青竊走後不知去向」結束。

　　「關於金蘋果的秘密……恐怕還是得皇儲爭奪賽後才能解鎖。」

　　相比之下，銀蘋果的可查閱資料則多了不少，足足有十頁。

　　原含霜開始翻閱。

　　銀蘋果是從古文明遺蹟裡發掘出來的東西，全星際只有三顆，一顆曾經存放於帝國軍校圖書館，半顆存放於光明聖殿，其餘一顆半則下落不明。

　　帝國得到銀蘋果後，自然不可能就那麼放著。在過去的時間裡，他們針對銀蘋果，進行過無數次實驗。奈何銀蘋果堅不可摧，無法用任何人類已知手段提取出內裡蘊含的能量，也無法使用。

　　剛開始，科學院認為銀蘋果是一顆蟲族女皇的晶核。

　　奈何這個結論，在九百多年前被推翻。當時帝國意外得到一顆蟲族女皇的晶核，和銀蘋果做對比，發現了驚人的結論。

　　雖然兩者之間大小差距並不大，但蟲族女皇晶核內裡蘊含的能量，和提取銀蘋果周圍散發的能量，壓根不是一個量級。還有其中種種蛛絲馬跡，都能夠否認這是晶核的可能，反倒更像……一份造物。

　　八百年前，帝國陷入動蕩亂世。

　　當時有瘋狂科學家做了慘無人道的人體實驗，將銀蘋果餵給實驗體。最後的結果，是實驗體被吸乾成乾癟的人皮，而銀蘋果仍舊一塵不染，並且還被檢查出具有無限分裂的能力。即不管怎麼想辦法損毀銀蘋果，它都會出現在固定的地點。

　　到最後，連瘋狂科學家都被這樣邪惡的能量所震懾，顫抖著寫下結論。

　　【這不是屬於人類的造物，或許它屬於蟲族，不，甚至就連蟲族的科技，也無法製造出這樣的能量容器盒】

　　【毫無疑問，它內裡蘊含著巨大的能量，能夠對精神力進行提純，但是溢散的能量太過稀少，無法真正促使擬態進行完全升級跨越。它就像一個潘多拉魔盒，只有持有鑰匙的人才能真正打開】

　　【我有預感，最後的答案，恐怕藏在口口口口口口上】

　　這條結論中幾個字被人刻意塗黑，下方還有一行堪比印刷體的手寫字。

　　更多的消息，請努力贏下皇儲爭奪賽後再申請吧，殿下。

　　——by諸葛北。

　　原含霜：「……」

　　好像感覺到把人家兒子拐走後一位老父親的怨氣，不確定，再看看。

　　再重新翻閱一遍文件，確定把裡面東西都記在腦子裡後，她點擊銷毀。

　　看著在光腦內粉碎掉的內容，原含霜有些後怕的同時，不由得陷入思忖。

　　「銀蘋果竟然是這麼危險的東西……」

　　十頁銀蘋果調查報告裡，有三頁都是當初瘋狂科學家用來做人體實驗的手記。其中記載了各種，試圖攫取銀蘋果為己用的人的死前慘狀。

　　因為無法用人類的力量對其能量進行提取，久而久之，銀蘋果被束之高閣。

　　可原含霜清楚，她當年進入那個古文明遺蹟時，聞到了銀蘋果的香氣。換而言之，是銀蘋果引誘她過去的。而吞服之後，帶來的擬態等級提升並非作偽，舊部多年來對她進行過各種身體檢測，也沒能發現問題。

　　「所以，我擁有銀蘋果的鑰匙。」

　　得到這個結論並不是什麼難事，甚至原含霜還能反向推導出黑皇帝大肆在星際尋找銀蘋果的原因，對方肯定也擁有鑰匙。

　　「我和黑皇帝都擁有服用銀蘋果的鑰匙……鑰匙究竟是什麼？」

　　因為缺少關鍵性線索，原含霜始終得不出結論，無法，只能暫時擱置。

　　很快，半年時間轉瞬即逝。

　　皇儲爭奪賽正式開始的日子愈發臨近。

　　「今天讓大家前來，主要是進行皇儲爭奪賽的賽前分析。」

　　銀星號會議室內久違地坐滿了人。諸葛辭站在最中間，身旁站著幾位其他學院打下手的軍師，組合成最強軍師團。

　　入座的時候錢達忍不住嚷嚷：「起猛了，感覺有種在進行學院排名賽賽前分析的錯覺。遙想當年，我們賽前可研究了不少對付你們的辦法呢。」

　　「你們家蘭翔賽前分析應該是由楚暮主持的吧？」

　　「是啊是啊，基本上賽前分析都是軍師主持，你們銀星不是？」

　　這句話一出，不少人看了過來，眼底都有好奇。

　　當年銀星贏下學院排名賽的事情，放到現在仍舊讓人覺得宛如奇蹟。碰巧今年皇儲爭奪賽和學院排名賽撞一起了。皇儲爭奪賽中途的空檔期，學院排名賽也即將召開。要是這時候能偷點當初銀星的奪冠經驗，穩賺不賠。

　　「我們銀星是開大會，所有人都可以發言。只有數據收集人員，沒有軍師。」

　　巫浩軒一攤手：「不好意思啊各位，銀星這種六邊形的強度，恐怕沒法給你們提供什麼參考意見。」

　　「可惡，你這個傢伙，太奸詐了吧！」

　　「吃我一拳！」

　　「篤篤篤。」等最後一條數據整理完畢，諸葛辭敲了敲桌板。

　　原先還吵吵嚷嚷的會議室一下子安靜下來。

　　原含霜頗感欣慰。

　　諸葛辭出手，一個個收拾得服服貼貼。這就是擁有一個好軍師的重要性！

　　軍師向來在團隊裡佔據最尊貴的位置，其中特指諸葛辭這種腦子又好用，偏偏還沒有戰鬥力的柔弱軍師，放在後方就很省心，很有安全感。

　　撈不到智械執行官，撈個前途無量的小智械，穩賺不賠。

　　「距離爭奪賽開場還剩半個月。在此之前，所有參與爭奪的皇室成員已經全部浮出水面。今天的會議，主要是針對各個對手進行逐個分析。」

　　諸葛辭先進行了一個簡短的開場白。

　　會議桌中央的全息投影上逐漸出現幾位參賽者的名字。

　　軒轅烏。

　　軒轅晟。

　　軒轅烈。

　　軒轅妙音。

　　「其中，軒轅烈同女皇派走得近。軒轅妙音和軒轅烏向來關係密切。這一點已經通過第三軍團信息網進行過確認。他們雙雙結盟，在皇儲爭奪賽第二階段佔據優勢。」

　　特別是軒轅烏，是一位十分強勁的對手。上一屆皇儲爭奪賽，最得民心的軒轅初雪因為叛逃事件無法參加，剩下他同軒轅瞳彼此敵對。那時選票基本被他們瓜分，其中差距咬得很緊。

　　後面據說是有幾個搖擺星系，投出了關鍵選票，這才奠定了最後的勝局。

　　如今距離上回爭奪賽已經過去二十幾年，軒轅烏一直穩定發展勢力，再加上勤勉修煉，已經有八階巔峰，擁有十足先機。

　　「至於軒轅晟派……忽視他的個人意願，他的身後站著女皇派。」

　　這些分析主要是講給其他主力成員聽。

　　原含霜早就和封柏分析過很多遍，清楚目前的處境。

　　諸葛辭說完後，會議室一時間沒有人開口說話，氣氛稍顯沉悶。

　　所有人都在默默消化。

　　「喂喂喂，幹什麼呢！」

　　巫浩軒拔高聲音：「當年我們銀星不也是七大學院墊底，最後出乎全星際意料拿了冠軍，大家打起精神啊！」

　　「是啊。」原含霜笑笑：「再差也不會比當初更差。更何況還有你們呢。主公我啊，對你們很有信心。」

　　「不管怎麼說。雖然前路艱險，但一定要懷著創造傳說的勇氣。」

　　她一個攤手：「畢竟萬一說不定，就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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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皇儲爭奪賽　第二百二十三章

　　皇儲爭奪賽，星際頂尖賽事，權力的遊戲，沒有之一。

　　每一位帝國公民都擁有參與投票的權利，由代表議員投給參賽成員，最後進行樞密院投票，決定最後的皇儲歸屬。一般數十年才會舉行一次，由於其爭奪賽的意義，背後代表的性質，每次舉辦堪稱萬眾矚目。

　　這樣的盛會，提前大半年就已經開始預熱。

　　雖然上一次大戰已經在四年前，但如今仍舊處於戰後百廢俱興的平緩期。一場別開生面的皇儲爭奪賽，足以給帝國注入一針強心劑。若是運作的好，未來五年國庫資金不僅有著落，還能大大拉動帝國各方面經濟發展。

　　帝國三百二十小星系，數千顆宜居行星，大街小巷，懸浮光屏輪番播放參賽皇室成員名單和個人履歷。光腦打開後的主界面，第一條常駐消息就是皇儲爭奪賽，更別說今年還有原含霜這樣自帶流量的黑紅參賽成員，熱度無兩。移動終端和地廣已經完全被爭奪賽的消息所充斥，覆蓋人次達到數百億。

　　越接近爭奪賽開幕，人們就越興奮。

　　而原含霜的銀星號也迎來一群不速之客。

　　「您好，原含霜殿下。」

　　來者身上穿著印有皇室紋繡的長袍，面容嚴肅，一絲不苟：「我是本次皇儲爭奪賽負責同您接洽的隨侍官，您可以稱呼我為風娘。」

　　「本次皇儲爭奪賽，我負責為您提供一切規則內准許的援助支持。」

　　風娘不是一人來。她帶了好幾支團隊，其中包括攝影團隊，造型團隊，後勤團隊，新聞公關團隊，採訪團隊，禮儀團隊等等。

　　皇儲爭奪賽的體量太大，必須擁有足夠的人手才能處理繁雜的事務和信息。不然光靠第三軍團和原含霜組建的學院團隊，一群只會打架的莽夫，壓根無法處理這種瑣碎的後勤活。畢竟以前接取軍部指派，去前線作戰，也不需要關注什麼後方輿論，都有帝國專業部門妥帖打理。

　　「您好。」原含霜伸出手來。

　　派遣到各個皇室成員身邊的隨侍官都經過嚴密盤查，供奉殿插手，制定牢不可破的誓約，前幾天這一過程面向全星際直播，嚴格保證比賽公平公正。

　　確認無誤後，原含霜開始了漫長的造型確定，加定妝照拍攝。

　　皇儲爭奪賽的揭幕典禮和皇儲爭奪賽第一階段測試天賦在同一天進行舉辦，屆時每位參賽者都需要走紅毯。這種沒有戰鬥需要的盛會，通常都會在造型上下狠功夫，畢竟人天生就會對好看的事物抱有較高的初始好感，顏狗更是比比皆是。帝國發展這麼多年，靠顏值拉選票的例子也不是沒出現過。

　　不僅僅是她，全體學院團隊和兩隊第三軍團代表同樣需要。

　　皇儲爭奪賽是正兒八經的全星際直播。和學院排名賽那種官方臺直播不同，所有電視臺，所有星網媒體，在開幕式當天只能進行轉播。

　　「殿下有中意的禮服，或者是造型風格的偏好嗎？」

　　原含霜想了想：「可以看看你們的禮服樣式嗎？」

　　「當然。」風娘拍了拍手掌，剎那間，整個屋內都被全息模擬的光暈給佔據，一件件華麗的高級訂製禮服浮現在空中，全部都是原含霜的尺寸。可以直接利用模擬進行試穿，確定後再進行加工製作。

　　這場面看上去很震撼，但原含霜當年陪大小姐讀書，沒少見過這陣仗，看了一圈後，她從一片五顏六色的大裙擺宮廷裝裡選定了一件較為簡潔的，酒紅色短款身後繫著曳地蝴蝶結的禮服。

　　紅色很挑人，不過皇室天生膚白金髮，和紅色適配度極高。最重要的是這件禮服有設計戰鬥元素，身側可以佩戴光劍，有種格外突出的颯爽美。

　　「啊……好累。」

　　幾名主力成員被折騰得直接在椅子上睡著了。

　　為此，擔任美學形象監督的夏夢柔只能安慰他們：「儀容儀表是最基礎的，我們的裝束決定了阿霜的排面。」

　　「而且阿霜比我們還累，她好像這兩天還要上禮儀課。」

　　伴隨著爭奪賽開幕的臨近，原含霜臨時抱佛腳上了幾堂禮儀課。

　　她天天在夏夢柔面前嚎叫，說自己寧願去殺一百隻蟲，都不願意上這種繁瑣的皇室禮儀課。

　　「對了。關於您的代表色，這邊還需要做最後確定。」

　　一邊做造型，趁著時間空閒，風娘調出光屏，開始和原含霜核對信息：「禮服建議和代表色一致，如果代表色有調整，禮服也需要做相應的更改。」

　　參與爭奪賽的皇室成員都有自己的代表色。

　　到時候打開星網的投票頁面，帝國全星系地圖上會亮起密密麻麻的燈，通過燈光的顏色，可以最直觀地顯示支持率，一目了然。

　　「那就紅色吧。」原含霜不置可否。

　　在她的前世，紅色可是最喜慶的顏色，討個彩頭。

　　很快，時間終於來到爭奪賽開幕式前一天。

　　如此高規格的賽事，除了常規駐守的軍團以外，不少大人物都回到中央星系。幾位參賽皇室成員的軍艦更是秘密駛入不同的軍港，做最後的準備。

　　當晚，星網討論十分熱烈。

　　【明天就是爭奪賽了，買定離手啊買定離手】

　　【我已經定了十點鐘的鬧鐘，準時起來觀看嘿嘿】

　　【你們看了最新的定妝照嗎？皇長子殿下把我帥慘了】

　　【看到了，感覺去前線鍛鍊兩年後，殿下身上的氣質越發凝練，說起來，明天測試天賦的現場，不知道能不能現場看殿下放出星球級神聖防護，好期待】

　　其中風頭最大的，無疑是軒轅晟。

　　這些年女皇派為了給他造勢拉攏人氣，花費的數字堪稱天價。軒轅晟當初在學院排名賽就給帝國民眾留下不少好印象，以「能打能防禦」的帝國明星出圈，銀星的輿論紅利，基本被他和原含霜聯手收割。後面原含霜離開，反倒更加助長了他的人氣。少年英才，滿懷正氣，再加上臉長得好看，每次亮相時還有種莫名憂鬱氣質的皇長子，當然能夠收割不少喜歡。

　　不過軒轅烏在帝國奮鬥多年，作為老牌皇室成員，底蘊同樣也不差。

　　星網討論裡，他和軒轅晟切割出了半壁江山。

　　【烏日親王的定妝照也很不錯，非常沉穩大氣】

　　【亞瑟王現在好像還沒有在公開場合，公開釋放過神聖防護吧，但烏日親王肯定可以，上回烈日關卡戰役時，親王殿下護住了不少帝國軍隊的安全，我們都看在眼裡】

　　【對啊，皇長子再怎麼說也才五階巔峰，而且他太年輕了，比不上戰功赫赫的烏日殿下，我還是更傾向於投給年長者】

　　除去這兩位大熱門奪冠成員，接下來的原含霜討論度同樣極高。

　　【那個罪人之女今年也要參加】

　　【這種明顯只是想要利用規則獲得政治豁免權的行為能不能取消】

　　【反正不看好她】

　　針對原含霜的討論，很多都不太友善。甚至還有許多喝倒彩帶節奏，希望她早點退出爭奪賽。相比之下，軒轅烈和軒轅妙音的討論度雖小，但至少是正面。

　　對此，原含霜倒是適應良好。

　　她早就清楚，皇儲爭奪賽裡，她最欠缺的不是沒有足夠強力的追隨者和下屬，而是自己因為爸爸名聲負累，糟糕透頂的路人緣。

　　之前在兩大校區鬧出來的事，高校學生們紛紛接受良好，但那只不過是表象。整個星際能考進Top7的才多少人？等到爭奪賽開始，其餘沉默的帝國公民加入後，在這數據龐大的基本盤裡，原含霜顯然背負罵名。

　　「皇儲爭奪賽的本質就是支持率。」見她無動於衷，諸葛辭不由得皺了皺眉：「不管使用什麼手段，只要能夠讓選民投出選票就是勝利。如果你的路人緣一直維持這個狀態，後續很難進行推進。」

　　這也是諸葛辭先前沒想到的事。

　　他知道原含霜路人緣差，先前進行過數據搜集，心底有個數。但是短短半年時間，輿論再次發酵。這個情況，背後顯然有幾方勢力推波助瀾了一把。

　　「我知道。但是女皇派牢牢把控輿論，這可不是當初學院排名賽那種遇見不公平，還能挺身而出的時候。」原含霜攤手：「不過事情還沒有差到那種地步，雖然也是地獄開局……但我還保有掀桌的能力，那就夠了。」

　　看著她自信滿滿的笑容，諸葛辭飛速收回目光，低頭整理資料，淡淡道：「你心裡有數就好。」

　　爭奪賽當天，中央星系進入戒嚴狀態。

　　當天晚上，各方媒體各就各位，天空上飄浮著數十臺無死角無人機。

　　帝國皇宮經過特殊妝點，煥然一新。隨侍官和皇家僕從提著夜燈籠，正在進行最後的檢查，撫平紅毯任何一個可能翹起的弧度。負責本次皇儲爭奪賽安保工作的第一軍團更是夙夜未眠，穿著帝國軍裝趕赴各個角落進行排查。

　　軍部，宣傳部，新聞部，帝國國防部，有條不紊地進行最後確認。

　　每到這種大場面集會，最高臨時指揮權都得落在智械執行官身上。軍部大樓頂層，諸葛北負手而立，開啟擬態。

　　一整層樓幾乎都被他周身溢散出來的銀白字符所填滿，在虛空中緩緩流淌。

　　「綠蔭大道北面花壇，B17。」

　　「皇宮清和殿拐角走廊M32。」

　　「天空西南角，R3498。」

　　每一個被諸葛北指出的地點，都會立刻進行加密覆蓋，不留任何死角。

　　整個首都星靠近皇宮的地方全部作清場處理，典禮官抱著記錄板，和各個地面工作人員做溝通，看著懸浮磁力車走模擬流程。

　　「這個拐角停留的時間可以縮短，每個參賽選手都會在紅毯上停留一段時間。屆時大規模軍艦很難從這裡穿過，需要改換航道……」

　　下屬連忙在光屏上開始進行調整操作。

　　而不遠處的皇宮，軒轅瞳站在皇帝寢宮內，任由侍從為她穿上莊重的冕服。

　　看著前方晝夜不息的燈火，她微闔雙眸：「軒轅晟那邊如何？」

　　侍立一旁的林水瑤笑道：「放心，陛下，都打理好了。」

　　如今皇儲爭奪賽在即，軒轅烏虎視眈眈，軒轅初雪生下的孽種數次在全星際面前下她面子，再加上最近中立派仍舊遲遲不鬆口的態度，導致軒轅瞳近來脾氣愈發陰晴不定。

　　碰巧最近軒轅晟又幹了件觸及她雷區的事，在女皇派監管下，他竟然偷偷摸摸打算註銷自己參賽資格。對於軒轅晟這個如何管束，好說歹說都不聽話的兒子，容忍了他兩年的軒轅瞳終於失去耐心。

　　「我從小對他缺乏管束，放任給予他皇室成員最寶貴的自由。他倒好，永遠一副天真愚蠢，看不清局勢的模樣。」

　　「陛下，萬萬不可！若是直接下制約，恐怕殿下會同您反目成仇。」

　　怒氣爆發的軒轅瞳一不做二不休，準備給他強行立下制約技能，但在林水瑤的勸阻和建議下，最終還是採用更加溫和的催眠方式。

　　在催眠技能的影響下，軒轅晟會將「贏得皇儲爭奪賽」作為自己頭號目標。

　　技能的施放者是一位八階天賦者。想來如今才五階的軒轅晟沒有自行掙脫的可能，在密切觀察了幾天，確定催眠生效後，女皇派也算鬆了口氣。

　　怪只能怪軒轅晟並未接受過傳統的皇室教育。本來就野蠻生長，性格桀驁不馴，若是早兩年干預可能還好，現在已經明顯定型，無法挽回，簡直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的那種。

　　「陛下不必為此感到傷神。」

　　林水瑤感慨道：「晟殿下以後會知道您的良苦用心。」

　　「以後，他都二十幾歲了。」軒轅瞳冷笑：「我在他這個年紀，獨自一人在前線鎮守，一點一點拼湊出戰功，這才招攬到你們這些願意誓死追隨的手下。」

　　「除了這件事以外，從小到大，我從未要求過他什麼。就連這兩年去前線，也暗地有加派人手對其進行保護。所有前路的障礙已經都已經幫他掃除，他到底在反抗些什麼？」

　　說話間，冕服已然穿戴完畢。

　　軒轅瞳從一旁的禮儀官手中拿過黃金權杖。戴上皇冠後，她又成了那個肅穆高貴的帝國女皇。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經常會夢到一些二十年前的事。」

　　林水瑤為她理好下擺，輕聲轉移話題。

　　當年她還只是一介小小的五階天賦者，軒轅瞳也只是籠罩在軒轅初雪陰影下，一名平庸無奇的普通皇室成員。為了證明自己，也為了培養真正屬於自己的親信，她毅然懷揣著野心去到烈日關卡前線。也就是在那裡，遇到了林水瑤。

　　她們是上下級，是夥伴，也是摯友。在多年後，更是得願所償，登頂帝國權力巔峰，一個成為女皇，一個成為她最忠心的軍團長。

　　第二軍團原本都是些貴族子弟，也是當年反對軒轅瞳登基的中堅力量。但現在呢？在軒轅瞳的示意下，林水瑤空降團長，大刀闊斧改革，終於將那些曾經看不起她們的人踩在腳下。

　　想到那些在她登頂之時路上遇到的阻礙，想到他們是怎麼一個接一個倒下的，軒轅瞳心底怒氣終於消失。

　　「你說得對。」

　　看著窗外天際泛起的魚肚白，她露出一個傲慢的，屬於勝利者的微笑。

　　「時間會證明，誰才是笑到最後的人。」

　　早上八點整，星際各大電視臺開始播放爭奪賽先導片。

　　先導片內大多是一些皇室成員籌備爭奪賽的花絮，還有對各個參賽選手的獨家採訪。流程和學院排名賽一樣，只是更加正式。

　　軒轅烏出現在第一位。

　　作為本次參賽成員裡年紀最大，軍功最多，威望最重的選手。他將採訪地點直接選在烈日關卡前線，背景是浩瀚的星海和漂浮的各種大型軍艦，指揮作戰平臺上滿是第九軍團保家衛國的身影。

　　軒轅瞳登基，軒轅烏便趁機接手了皇室成員在前線的第一駐紮權。最危險的地方同時也是收益最大的地方，皇室成員親臨前線作戰，能夠接觸不同軍團，刷取軍團聲望的同時，也能大幅提升民眾好感度。

　　為了制衡他，軒轅瞳不得不扶持另一位皇室成員軒轅烈，和他爭奪駐紮權。奈何女皇派勢大，近半年來，軒轅烏都只能閒地在中央星系練兵。這個視頻，則是他趁著還在前線那會兒拍攝的。

　　「大家好，我是參與本次皇儲爭奪賽的皇室成員，軒轅烏。」

　　不得不說，軒轅烏穿上整齊軍裝，用頭油將頭髮梳得整整齊齊，再加上軒轅家族特有的高顏值，外表便具有十足欺騙性。看上去很像一位鐵血將領，十分符合成年人對這類嚴謹嚴肅大人物的設想。

　　緊接著是軒轅烈。這位女皇派扶持的皇室成員很能找準自己的位置，在先導片的表現中並不出挑。軒轅妙音估計也是出於同樣的考量，將目標對準帝國一些弱勢群體，顯然想要劍走偏鋒，收割小眾團體的選票。

　　而軒轅晟的先導片則在他被催眠之前完成，地點在皇宮御花園，就像站著念稿那樣，顯然有些平淡敷衍。奈何他背後屬於女皇派的輿論團隊過於專業，給他貼上當年憂鬱小王子的梗，再加上這幾年累積的良好路人緣，並不遜色於軒轅烏。

　　「小原的先導片採訪怎麼還不出來啊。」

　　另一旁，蕭雲夢和洪念坐在光腦投屏面前，緊張地觀看這幕。

　　當年在1999星上初級學院教的學生考上Top7，參與學院排名賽並帶領隊員斬獲冠軍，其真實身份其實是帝國在逃SSS通緝犯的女兒單拎哪一條出來，都是極其炸裂的消息。

　　但再炸裂，都沒有要參加皇儲爭奪賽來得炸裂。

　　半年前，原含霜在兩大校區上空，宣布自己參與比賽，兩位老師直接人傻了。

　　「小原要是成功了，咱們大小也算個帝師吧。」

　　「那當然。上回咱們押學院排名賽銀星獲得總冠軍，結果把未來二十年的經濟問題解決。這回咱們再押個大的，爭取把養老金賺出來。」

　　說白了，學生爭氣，和他們這個老師是真的沒有半點關係。

　　就在洪念起身，準備去倒杯咖啡時，蕭雲夢一把攥住他：「快看，小原的採訪出來了。」

　　光屏內，原含霜端坐在一處會議室中央。

　　會議室周圍通體用冰冷的合金打造，嚴絲合縫。

　　【小原看起來是在軍艦的會議室裡】

　　【那還用說，肯定是銀星號唄，說起來這艘軍艦當年還是用亞瑟王殿下在學院排名賽上危急時刻釋放神聖防護，拯救七大學院的積分餘額兌換的，現在都畢業了，還佔著不還給人家，未免有些無恥了】

　　【確實，話說原含霜和軒轅晟當年不是關係挺好的隊友嗎？怎麼後面再沒有見他們同框過】

　　【這還用說，肯定是鬧掰了唄，這可是皇儲爭奪，親緣關係算什麼】

　　「大家好，我是原含霜，很榮幸能夠同我的夥伴一起，參與本屆皇儲爭奪賽。」

　　光屏上，原含霜笑笑：「想必大家都對銀星當年的賽前放狠話環節並不感到陌生。這回場合更加正式，考慮到歷屆爭奪賽參賽者都是體面人，大家都藏著掖著。沒有垃圾話，顯然少了許多比賽樂趣。那麼今天，就讓我來開個壞頭。」

　　「在賽前，我看了許許多多星網的討論。大家都對我抱有不信任，不看好，甚至是貶低的態度。但是沒有關係。本次爭奪賽結束後，我會改變你們的看法。同時……」她停頓一下：「我將向全星際證明，我的父親海東青的無辜。」

　　「皇儲之位，天命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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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皇儲爭奪賽　第二百二十四章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金髮少女神情平淡。好像她只是在闡述一個理所當然的結果，而非一個可能。

　　毫無疑問，原含霜這番發言，在星網頓時掀起軒然大波。

　　在這句「我將向全星際證明海東青的無辜」引發的地震般討論下，「皇儲之位，天命在我」的狂妄發言反倒沒有這麼多人關注了。

　　【不是，原含霜這是瘋了吧】

　　【+1，我在光屏前看到都驚呆了，那可是已經定罪的SSS級別通緝犯】

　　【她怎麼敢的啊，幾十年了帝國都沒撤銷通緝，而且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蟲族巡察使了，還能嘴硬？】

　　【不是，原含霜到底是怎麼想的啊，她明明已經洗脫了和蟲族勾結的嫌疑，不用再蹚這趟渾水，結果又自己跳進去】

　　【笑死人了，還天命在我，我倒要看看誰會把選票投給原含霜】

　　正如諸葛辭所預料的那樣，拜海東青糟糕透頂的公信力所賜，整個星網輿論迎來一片倒戈。以前本來還保持著中立態度的沉默民眾也冒出頭來，一時間討論聲，對罵聲，嘲諷聲……近乎天昏地暗。

　　「其實鬧起來也好。鬧起來等到時候就沒有那麼多後顧之憂，不破不立。」

　　鬧出這麼大新聞的罪魁禍首反倒沒有什麼要反思的意思，她從凌晨三點就被人喊起來，閉著眼睛經歷了洗漱，梳妝台打扮，行程核對，準備爭奪賽入場，比之前訓練三天還累。

　　在一片吵鬧和帝國民眾翹首以盼中，皇儲爭奪賽開幕式終於正式開啟。

　　上午九點五十九分，全體工作人員各就各位。調試組和現場監督組全部停下手頭上的工作，開始最後的倒計時。

　　剛剛還在討論原含霜的網友們也被轉移注意力，紛紛切換屏幕。

　　星際時代，只要想，人類可以隨意掌控天氣。就譬如今天，帝國首都藍天白雲，一望無垠，伴隨著時間的推進，皇宮中央上空出現倒計時的符號。

　　「開始了開始了。」蕭雲夢停下正在星網和人打字對罵的手，緊張地看著屏幕。

　　在倒計時歸零後，首先出現的，是一片沸騰的禮花。

　　「砰——」

　　禮花攜帶著光亮衝入天空，猛地在中央星系頂端炸開，轟的一下紛紛揚揚下起彩帶，裝點出一片熱烈氛圍。

　　巨大的皇室徽記在皇宮上空綻放，象徵著帝國的統治和威嚴。

　　光就開場這一幕，顯示在線人數就已經輕鬆超過三年前刷新的學院排名賽最高流量峰值，並且還在繼續往上瘋漲，預計維持七十億左右同時觀看人次。

　　「剛開始出來的是女皇和儀仗隊啊。」洪念拖動視角，切換光屏，遺憾地發現現在暫時還看不到自家學生的身影。

　　這種帝國大型活動，通常需要一段冗長得體的社交辭令開場白，等大人物們發表完感言後才能開始，

　　滿天禮花綻放下，身穿冕服，手持黃金權杖的軒轅瞳在倒計時結束後出現在皇宮典禮臺前。尉少元和八爪執行官，協同林水瑤一起侍立她身側，這群女皇派中心人物都穿著正式禮服，相當威儀。

　　果不其然，開場白果然很長，大多數都是一些廢話。

　　好在官方直播間允許發彈幕，不少人開始閒聊。

　　【我記得出場順序是按照先導片順序出場】

　　【那就是軒轅烏，軒轅烈，軒轅妙音，軒轅晟和原含霜？】

　　【啊啊啊啊講話什麼時候過去啊，不想聽，趕緊開場吧】

　　【好期待，我記得歷屆的走紅毯環節能夠最直觀地得出參賽皇室成員的班底】

　　紅毯環節向來是皇儲爭奪賽裡重要的一環。

　　畢竟參賽的皇室成員裡，大多都是直接報名參加，很少或者幾乎沒有像原含霜那樣，宣布自己報名的時候還整出個萬眾矚目的大場面，讓第三軍團當眾宣誓效忠，現場效果拉滿。

　　對絕大多數觀眾而言，他們並不清楚這些皇室成員各自的黨羽有誰。

　　紅毯環節就很好地彌補了這個空缺。

　　屆時參賽成員將帶領自己的班底和屬下，在全星際人民面前亮相。劃分派系的同時，也能看出皇室成員各自擁有的政治實力。

　　終於，講話結束後，典禮臺在空中懸浮著後退，露出皇宮面前的大道。

　　天空中，有幾艘漆黑色的領航戰鬥機急速低空駛過，在湛藍色的天穹上留下數道彩帶，為參賽者開道，也象徵著爭奪賽開場。

　　遠遠地，一艘深紫色的軍艦緩緩朝著這邊駛來，側邊烏日徽記奪目無比。

　　一身筆挺軍裝的軒轅烏站立在甲板盡頭，身後站著新任第九軍團軍團長柯藍。其中不乏幾位樞密院席位持有者，軍部高級將領，國防大臣，帝國貢獻勳章獲得者，陣容誰看了都得說一聲豪華。

　　星網上一片沸騰。

　　【烏日親王來了！沒記錯的話，這是親王專屬軍艦烏日號】

　　【好傢伙，不愧是老牌皇室成員，身邊站著的都是帝國重量級人物】

　　【感覺這一屆烏日親王的贏面很大啊】

　　【確實，不僅有一個軍團支持，還有那麼多高級官員】

　　軒轅烏位高權重，在皇室發展多年，面對這樣的場面絲毫不怵，向來威嚴的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親民笑容，衝著四周敬禮。

　　「烏日親王！烏日親王！烏日親王！烏日親王！」

　　爭奪賽開幕式開放了綠蔭大道上方的懸空觀景區域，那裡站滿了趕來湊熱鬧觀景的人，不少都舉著軒轅烏的代表色紫色小方旗，同軒轅晟的支持色藍色五五開。

　　之前他、在先導片中的採訪，被問及若是贏下皇儲爭奪賽後，將採取怎樣的治國方略，軒轅烏回答未來將大力發展軍工產業，趁著蟲族被重創的大好時機大肆進攻，一舉奪回戰場優先主動權。

　　不得不說，這種鷹派發言戳中了相當一部分帝國公民的喜好。特別是上回為了贏下蟲族發瘋似的進攻，帝國犧牲了兩位首要領袖，絕大部分公民心底都憋著一股惡氣。軒轅烏的出現，恰好讓他們看到可能，人氣一時暴漲。

　　典禮臺上，已經入座的女皇派開啟了防護屏蔽，避免聲音傳出去。

　　「看來二十年前在上屆爭奪賽上的失利讓軒轅烏很是耿耿於懷。」

　　尉少元半年前才在抓捕原含霜上捅出個大婁子，最近都在夾緊尾巴做人，此刻發言都透著股阿諛奉承，小心翼翼：「我記得當年他所持的政見和這回差別很大。」

　　「失敗者就是失敗者，不可能捲土重來一次，就能獲得勝利。」

　　軒轅瞳冷笑兩聲：「就他那平庸的，八階巔峰還用不出星球級別神聖防護的資質，當年被我踩在腳下，也能被我兒子踩在腳下。」

　　交談間，軒轅烈和軒轅妙音也紛紛入場。

　　這兩位同樣封了爵位，有自己的專屬皇室軍艦。但勢力畢竟比不得軒轅烏，身旁陪伴的下屬顯然低了不止一個檔次。沒有軍團長率領一整個軍團效忠，只有某些軍團的書記官，或者副官。

　　例如軒轅妙音，她站立在軍艦面前，笑容滿面地揮手致意。追隨她的大多數是些商界名流。但是他們也得到了為數不少的歡呼聲。

　　【妙音殿下好美prprpr】

　　【是誒，感謝殿下為我們弱勢群體發聲，真的人美心善】

　　【我感覺軒轅烈的採訪不錯，雖然簡短，但是很拉好感】

　　【是的，我記得這位殿下前不久才奔波在五十八號星系賑災】

　　因為皇室特殊的皇室擬態天賦，帝國公民對皇室好感度極高。皇室的確可以享受特權不假，但多年來為國捐軀的皇室成員數不勝數。就像老皇帝曾經說過的那樣，皇室成員基本全部因為精神力枯竭死在了前線，壽終正寢的才是少數。

　　有這種好感度加成，襯託得原含霜這位反向衝刺者格外清純不做作。

　　很快，一艘藏藍色的軍艦出現在了視野盡頭。

　　幾乎是這艘軍艦出現的剎那，現場掀起海嘯般的歡呼。

　　「亞瑟王！亞瑟王！亞瑟王！亞瑟王！」

　　觀景平臺上，舉著藍色旗子的觀眾猛地跳起，興奮地揮舞。

　　軍艦甲板上，穿著同色西裝，身繫冕帶的軒轅晟輕扶欄桿。他面容平靜，嘴唇緊抿，綠眼睛裡滿是黯淡，看起來格外冷肅。陽光從不遠處的天際照射下來，將那頭經過特殊處理的金髮照得愈發閃閃發光，如同細碎的黃金。

　　星網上不知道多少人將這幕截圖下來，嗷嗷叫喚。彈幕更是厚到幾乎看不見的地步。

　　「晟殿下的人氣還是一如既往地高。」林水瑤不由得感慨。

　　「他永遠不知道抓住自己的機會。」這段時間軒轅瞳看見軒轅晟就來氣，但看到他被催眠後，安安靜靜站在那裡，心底怒氣到底消弭許多。

　　「算了。至少他這副樣子，還是把廣霧燃招攬來了。我就知道他心軟，不可能放下自己的學生，當年才讓軒轅晟拜他為師。」

　　「陛下高明遠見。」

　　尉少元笑道：「既然決定加入晟殿下陣營，就是半個女皇派成員，如今比起當年簡直不可同日而語。想必再過不久，中立派也將被陛下收服。」

　　「那樣最好。」軒轅瞳淡淡地道。

　　她扶著皇位把手，目光悠遠。

　　說實話，只要軒轅晟自己願意，以他能打能放盾的超絕天賦，再加上來自身後女皇派不遺餘力的扶持，什麼皇儲爭奪賽那不都是手到擒來的事。

　　可事實上，軒轅晟一直對軒轅瞳的安排興致缺缺。先前讓他參加線下皇室活動，他百般推脫，敷衍了事。更別說排名賽時做出那樣當眾忤逆的舉動。反觀軒轅烏，這位老油條政客就抓住了難得的時機，雖然這兩年被軒轅瞳使手段撤離前線，但他打著皇儲爭奪賽參賽者的名號，在帝國各大星系巡迴演講，拉取選票。

　　「殿下是否身體不適？」

　　亞瑟號上，廣霧燃瞥見軒轅晟面色低落，大庭廣眾之下不方便發言，他便用了逼音成線的技巧。

　　「沒事，老師。」軒轅晟搖了搖頭。

　　他站在軍艦的最前端，沉默地注視著下方嘈雜熙攘的人群。因為位置太高，看所有的人都像在看渺小的螞蟻。這個角度，很容易生起「掌控天下」的錯覺。若是換一個人，恐怕早已躊躇滿志，野心蔓延，恨不得一展拳腳。

　　可軒轅晟並不高興。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你必須拿下皇儲爭奪賽勝利」，可等他真正站在這裡，卻只剩下滿腔的茫然。

　　【晟殿下，看這裡看這裡！！！】

　　【我說小晟殿下是近幾屆皇儲爭奪賽裡最好看的皇室成員應該沒人反駁吧！】

　　【可以，但樓上得加一個限定詞，男性皇室成員。因為上一屆的軒轅初雪殿下可是公認的帝國第一美人】

　　【樓上是不是記錯了，軒轅初雪沒有參加上屆皇儲爭奪賽就被海東青強制帶走失蹤了，至今還杳無音信。她的女兒倒是參與了這屆爭奪賽，不過話又說回來，其實退一萬步說，原含霜還是繼承了不少雙親的外貌優勢】

　　【樓上大膽啊！現在我們小原還只是提出提交證據，身上沒有任何罪責，支持她的都被網友法庭下了虛空叛國罪，你怎麼敢……！】

　　得益於這條討論，接下來的彈幕又陷入一片大混戰。

　　不僅僅是星網觀眾看到這幕，接下來準備登場的學院團小夥伴們也看到了。

　　「那不是第七軍團的軍團長，大名鼎鼎的劍聖廣霧燃嗎？」

　　還沒入場，大家都站在甲板上打開光腦，時刻關注最新動向。

　　故慕星最為眼尖，第一個看見軒轅晟身邊站著的男人，當場面露震驚。

　　眾所周知，聖階十分稀少，每一位帝國聖階都在供奉殿任職，冠以執行官名頭，作為國家秘密武器享受最高規格待遇，頂多只會直接接受供奉殿調遣，外出執行高危等級任務。例如清剿星盜，鎮壓混亂星系，抓捕S等級以上通緝犯等。

　　但也有零星幾個聖階，因為晉升前就待在軍團擔任軍團長，所以晉升突破後也沒有卸下自己身上的擔子。例如第一軍團長詹木和第七軍團長廣霧燃。

　　這兩人都是正兒八經的聖階。也是為什麼軒轅瞳費盡心思想要拉攏的原因。

　　第一軍團只忠於帝國皇帝，第七軍團則是中立派。如今廣霧燃做出這樣的舉動，雖說他隻身一人站在軒轅晟身旁，並未攜帶第七軍團的下屬，但顯然還是讓不少心思活絡的人懷疑中立派是否有選擇軒轅晟的可能。

　　「他是軒轅晟的老師，拉攏起來近水樓臺先得月。」

　　諸葛辭低頭，示意路笑笑將這份情報加入檔案：「就算沒有第七軍團加入，光廣霧燃一人，都足以抵一半軍團人數。」

　　同調機械擬態後，只需要一掃，就能自動得出軒轅晟軍艦上那些人的身份。

　　軒轅晟此刻身旁站著的，不僅有第二軍團的副官，還有樞密院要職成員，商界聯合商會的會長，議員，佩戴軍銜的帝國上將，政要。

　　這些人全部都是女皇派的原班人馬。過了明面之後，被派到軒轅晟麾下。

　　「女皇派如今佔據帝國三分之一的勢力，果然不容小覷。」

　　剩下三分之二裡，三分之一是中立派。剩下三分之一，有些是老皇帝的人馬，有些不問世事的，還有些是僅效忠於帝國皇帝的保守派，當然也有被軒轅烏和原含霜等皇室成員瓜分的零散新興勢力。

　　軒轅瞳作為女皇的集權能力差，僅僅只是相對老皇帝而言。作為帝國皇帝，她手上掌握的權力自然不可能弱到哪裡去。

　　「果然政治這攤水就是深不可測啊。」雲流將手背在腦後，「看到這幕，終於有點參與帝國權力角逐的實感了啊，感覺和學院排名賽完全不同呢。」

　　原含霜：「我們不是都訓練半年了嗎？」

　　「那不一樣。」夏丹雪搖頭：「排名賽前我們也進行過高強度專項訓練。他的意思，可能是說，終於有了畢業的感覺？」

　　「差不多吧。」雲流隨口回答道，重新從口袋裡掏出一面梳妝鏡。

　　「……」原含霜沉默地看著他的動作，低聲問道：「夢柔，你有沒有覺得雲流今天的行為有些古怪。」

　　上回拍攝定妝照，這群天之驕子苦不堪言。

　　結果今天大家凌晨三點鐘被叫醒起來做造型，在一片人的哀嚎裡，雲流竟然一聲不吭，中途還提了幾個造型意見。更別說這一路上，時不時掏出個小鏡子在意一下自己形象，就連邊宇幾次用怪異的眼神看他，也沒能要他放棄這種異常舉動。

　　這半年來，從對手搖身變成隊友的眾人差不多已經摸透了彼此的性格。毫無疑問，雲流就是個平常比較懶散，大部分時候有點嘴欠的少年，對於外在形象完全不怎麼在意。和顧北風這種出門不僅要抹髮膠，還要噴香水的精緻boy完全不同。

　　「哦，這個啊。」一旁的華豐聽了，直接道：「可能要上電視了。」

　　「啊？上電視怎麼？」柯俊達顯然沒聽懂：「我們排名賽那會不是上夠了嗎？」

　　巫浩軒拍了拍他的肩，一臉憐憫：「你真的有注孤生的潛質。你忘了明佳學姐在軍部了？她肯定會看啊！」

　　為了保持神秘感，原含霜的組建的班底還沒有對外透露過半點。雲流畢業時還和邊宇抱怨，說明佳放話，他要是去軍部就把他調到自己名下，當他的直屬上司，嚇得雲流愁了老長一段時間。現在有了更好的去處，對象還是明佳曾經欽點的繼任人，當然要好好表現一下。

　　「行了，閒聊就到此為止吧。」原含霜低頭看了眼時間：「馬上就要輪到我們上場了。這可是全學院團隊第一次公開亮相，怎麼也得嚴肅一點吧。」

　　伴隨著她的話語，銀星號緩緩駛動起來。

　　「小原！是小原出來了！」

　　等得昏昏欲睡的洪念一個激靈，瞬間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光屏上，粉色的軍艦穿透隱藏薄膜，出現在皇宮另一側。

　　銀星號出現的剎那，現場的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明明軒轅晟的亞瑟號行駛了一路，觀景平臺上的觀眾們就跟著尖叫了一路。等到銀星號出來後，卻跟按下休止符一樣，聲音戛然而止。

　　放眼望去，平臺上全是紫色和藍色旗幟的海洋，其間夾雜著綠色和棕色，但就是怎麼也找不到紅色。

　　這一切都影響不到正在入場的人。

　　遠遠地看去，金髮少女站在甲板外側，吹來的風將她垂落身側的雙馬尾緩緩吹起，襯得那身紅色的禮服如同火燒般顯眼。

　　在她身旁，幾大學院前任首席團成員們個個收起剛才的表情，要麼雙手插兜，要麼望著原含霜的背影以表忠誠，總之就是突出一個裝酷。

　　「小原今天真漂亮！」蕭雲夢打開截屏鍵，咔嚓咔嚓照了好幾張。

　　等鏡頭拉近，看清銀星號上原含霜的班底，星網評論再一次炸開。

　　【我去！原含霜這是把幾大學院的天才全部拉攏過來了？】

　　【我看到了不少上屆參與排名賽的學院主席，連諸葛辭都在？？？】

　　【原含霜是瘋了嗎！他們再天才，也只是一群二十幾歲的少年，和其他參賽者相比根本不佔優勢，這是皇儲爭奪賽，又不是學院排名賽】

　　【讓一群二十幾歲的和四五十歲的打，我建議他們直接退賽吧，根本沒有贏的可能】

　　不僅是星網評論，最先來到後臺準備的軒轅烏看見這幕，臉上同樣出現鄙夷。

　　他揮了揮手，對跟在身後的幕僚道：「不必再派人盯著原含霜派了。」

　　「一群連戰場都沒上過的小孩子過家家，恐怕連第二階段都撐不到，就會被打回家去哭著找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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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皇儲爭奪賽　第二百二十五章

　　星網絕大多數人都對原含霜的班底報以極其不信任的態度。

　　說是班底都有些誇大了，應該說是草臺班子才比較符合實際。

　　毫無疑問，上屆學院排名賽堪稱諸神之戰，湧現了一批極其優秀的帝國未來棟樑，讓帝國民眾看到戰後重建家園的希望。

　　但再優秀的天之驕子，也需要時間成長。如果說皇儲爭奪賽是個八階副本，一群五階六階的小屁孩闖進來，就算再天縱奇才，打不過就是打不過。

　　不過當然，也有一些政治嗅覺敏銳的人，沒有將目光放在這群天之驕子身上，而是落點在他們身後的勢力。

　　爭奪賽論壇上，悄無聲息冒出幾個帖子。

　　【等等，只有我一個人覺得這很驚人嗎？先不說個人實力，原含霜可是招攬到了兩個聯邦家族的繼承人，不是說聯邦不能摻和皇儲爭奪賽嗎？】

　　【聯邦家族確實不行，但顧北風和故慕星都還沒繼承家族吧，如果以個人身份參與就可以，相當於鑽了規則空子】

　　【感謝樓上解答，我還在想，如果算上他們身後的勢力，那看起來也不錯，沒想到是我想多了，封樓封樓】

　　這些能夠騙得了星網觀眾，卻騙不了如今坐在典禮臺上的帝國高層。

　　「怎麼回事？！」軒轅瞳臉色冷了下來：「諸葛北的兒子怎麼在上面？」

　　就和廣霧燃站在軒轅晟身邊一樣，諸葛辭甚至還是諸葛北的好大兒，這個行為很難讓人不多想，特別是對於心眼子又髒又多的當權者而言。

　　一旁侍立的皇室書記官領命，立刻道：「屬下這就聯繫智械執行官。」

　　她退後兩步，正準備通過皇室內線撥打如今正在軍部大樓，時刻監控的最高指揮官，卻不想一則通訊先一步被打了進來。

　　「是，是智械執行官打來的通訊。」書記官嚇了一跳。

　　「接。」

　　通訊器對面，帝國之腦嘆了口氣：「陛下，犬子頑劣，從小疏於管教，成年後向來同我關係疏離，前段時間忽然離家出走，怎麼也找不到人，沒想到他竟然會參與爭奪賽胡鬧。在下特地來同您負荊請罪，兒大不中留，還望陛下高抬貴手。」

　　聽見這話，軒轅瞳心底火氣稍稍減少。

　　雖然諸葛北這通電話有踩點的嫌疑，但非要解釋也解釋得通。在諸葛辭畢業後，帝國一直有意將這位清北主席培養為下一任帝國之腦，對此進行過專項訓練。訓練結果和分析還提交到軒轅瞳辦公桌上過，當然，作為中立派領袖的兒子，女皇派不可能不對諸葛辭進行調查，所以糟糕的父子關係也一併寫入檔案。

　　通訊掛斷後，林水瑤不贊成道：「智械這通電話未免來得太巧了。」

　　「諸葛北估計也是剛剛才在後臺看見自己兒子的身影，他兒子也是機械智能擬態，離家出走肯定會做好信息抹除工作。」軒轅瞳不置可否：「小智械是什麼態度無所謂，只要大智械表露出自己的態度即可。」

　　小智械距離聖階還早得很，至少也要十幾二十年。剛畢業的年輕人總是熱血沸騰，難以控制。等再過幾年，讓他在外面碰碰壁，被社會教育，帝國再順勢拋出招攬橄欖枝，就容易多了。

　　看著光屏上帝國民眾慷慨激昂的抵制，軒轅瞳面露滿意。

　　這段時間的輿論打壓，再加上原含霜的自爆式採訪，得來全不費功夫。

　　「到了到了。」

　　「終於可以不擺pose了，剛剛為了上電視好看點，我臉都僵了。」

　　另一旁，學院組合團維持著這個造型，一直等到銀星號駛離皇宮前方，這才終於放下手來，準備從側方登陸。

　　「殿下。」風娘站在樓梯下方：「請您隨我到後臺稍作等待。」

　　「我去了，待會見。」

　　原含霜帶著兩位舊部隨從，朝身後的小夥伴和舊部們揮揮手，從甲板上走下。兩旁皇室侍從恭敬地彎腰，將她拖在地上的紅色禮服後擺整理好。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宮牆後，諸葛辭推了推眼鏡：「走吧，去觀景臺。」

　　另一旁，圍坐在光屏面前觀看的蕭雲夢一臉欣慰地坐回沙發：「小原這個出場真好看，感覺比起幾年前學院排名賽要成熟了不少。這孩子，在我們沒有看見的地方悄悄長大了啊。」

　　「就是……皇儲爭奪賽到底還是過於危險了。這孩子就是太耿直了，明明可以先提交證據。」蕭雲夢嘆氣：「不過也是，平白無故蒙受多年冤屈。只是這樣下去，和支持度掛鈎的選票很難拉上來。」

　　「確實。」洪念搖搖頭：「不過前兩天1999星的老同事打電話來，說咱們初級學院已經將小原和柯俊達作為名譽校友擺在門口，近幾年招生率連連上漲。就連1999星也開始用小原打廣告招攬人才，不出意外的話，1999星那片小星系應該會將票投給小原。也算另類的主場優勢。」

　　原含霜也不至於招致全帝國聯合反對，還是有人支持她的。

　　例如正處於放假期間的各大高校學生，其中特指銀星學生。蒙明誠和肖華兩人身為後備人員，沒有加入最前線，但一直在後方默默輸出控場。對於幾大Top學院的學生來說，上屆首席團搖身變成隊友，絕對算得上驚喜。

　　銀星論壇裡簡直跟過年一樣高興【哈哈哈我們的冠軍隊又聚在一起啦】

　　【不愧是原學姐！把當初的對手也給騙來了】

　　【喂喂喂，樓上你怎麼說話的呢，@管理員，快給他封號，什麼叫騙，那是正義的人格魅力徵服好不好！】

　　可是比起其他參賽者來說，還是太少了。

　　兩人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擔憂。

　　如果只有這麼零星一兩票，結果顯然不容樂觀。

　　另一旁，原含霜在侍從官的帶領下穿過御花園幽深的小徑，來到皇宮內裡。

　　作為長久屹立在人類方的神聖西邑夏帝國，皇宮內裡自然威嚴大氣，貴不可言。皇宮主體則由端莊的白金色構成，殿宇樓臺，小溪流水。這一路上走過來，花園內裡灌木修剪得整整齊齊，上邊覆蓋著自動陽光調節系統，還會適當播灑雨露和營養劑，一派欣欣向榮之景。

　　「請您在這裡稍等片刻。」走到一處偏殿，風娘為她拉開殿門：「爭奪賽祭壇需要進行激活，這座宮殿走出去後便是祭壇。」

　　「好的。」道過謝後，原含霜示意兩位舊部守在門口。

　　偏殿內裡裝潢溫馨，角落熊熊燃燒著壁爐，將整個屋子鋪得暖洋洋。

　　這裡很顯然是所有參賽成員等待的地點。軒轅烏站在另一邊出口，雙手撐在權杖上，一副迫不及待上去表現的模樣；軒轅烈坐在對角的沙發前，指揮造型師給他整理頭髮；軒轅妙音則站在側邊的角落，手裡拿著終端，低聲同人說話；而軒轅晟坐在壁爐前的軟墊上，呆呆地看著內裡跳躍的火光，金髮耷拉下來，側臉憂鬱。

　　原含霜走進去的時候，其他幾個人回頭看了她一眼，態度要麼漠然要麼鄙夷。

　　只有軒轅晟一個鯉魚打挺：「阿霜！」

　　原含霜：「……」

　　原含霜：「三年沒見，你怎麼還是這樣。」

　　她的視線掃過其他人，軒轅晟立馬會意：「走吧，我們出去說。」

　　走到一半，金髮皇長子聲音冷下來：「只是說話而已，別攔我。」

　　隨從對視一眼，最終默默退開。

　　很顯然，軒轅晟那幾位女皇派的隨從對他和原含霜接觸這件事意見很大。但正如同軒轅晟所說，聊天並不違反比賽規則。

　　他們從偏殿裡走出去的時候，恰好聽見前面傳來歡呼聲。原來是祭壇激活完畢，尉少元的聲音在皇宮內響起，見狀，軒轅烏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軍裝，戴著權戒的手握著權杖，挺胸抬頭，臉上褪去先前的傲慢，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走了出去。

　　皇宮中央的祭壇因為常年不使用，被改造成了中央噴泉。如今暫停供水後，才露出下方的真容。

　　——一個巨大的，通體呈古樸銀色，上方鐫刻著各種晦澀符號的祭壇。

　　銀星開設的帝國歷史課上曾經描述過，它是公元前，帝國第五代皇帝外出打仗時，從一處古文明遺蹟裡帶出來的，能夠同皇室血脈進行共鳴的奇怪玩意。因為可以檢測出黃金擬態的天賦，所以被帶回到皇宮內，經歷十幾次改都後仍舊保留下來，成為皇儲爭奪賽的標誌。

　　這玩意啟動一次，需要花費極其珍稀的材料，折合數十億星幣，所以即便是測天賦，也只會在皇儲爭奪賽中使用。

　　軒轅烏的出現，讓在場歡呼雀躍，格外高興。

　　「看來烏日親王的支持率很高啊。」

　　作為爭奪賽的主持，帝國元帥尉少元笑容不變：「接下來請殿下展示自己的黃金擬態和神聖防護。」

　　「咚——」

　　聞言，軒轅烏將權杖往身前重重一插。

　　昂貴的，通體用烏金打造的，象徵權力的權杖毫不費力插到花園土壤裡，沒入三寸，頃刻間爆發出無可匹敵的強大力量！

　　「吼！！！」

　　威風赫赫的黃金獵魔豹猛地從虛空中飛撲而出，身影敏捷，姿態流暢。

　　【是烏日殿下的黃金獵魔豹！】

　　【好懷念啊，終於又能看到小豹子了】

　　【是啊，我記得幾年前那場大戰裡小豹子傷得很嚴重，能再一次看到活蹦亂跳的它真是太好了】

　　數十年來，軒轅烏多次參與前線戰事，為戍守帝國邊疆做出不可磨滅的貢獻。真槍實刀累積下來的國民度，可謂相當過硬。

　　在天空數個懸浮無人機鏡頭的對準下，軒轅烏朝天空緩緩舉起了一隻手。

　　手背上，那顆用以更好催發精神力釋放的權戒微微閃爍著亮光。

　　下一秒，金色的流光倏爾從那截略顯枯槁，橫貫著數條傷疤的指尖沖天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衝入天空之中，不斷延展，化作足以籠罩大半個首都星的巨型護盾。

　　「這……這是！」現場有人忍不住驚呼出聲。

　　星球級別的神聖防護！

　　整個星網都沸騰了。

　　【真的假的？！我記得烏日殿下以前用不出這麼大的神聖防護！】

　　【肯定是進步了唄，殿下以前才只有八階中級，這三年努力修煉突破到了八階巔峰，剛剛這個神聖防護已經能籠罩大半個首都星，努力努力肯定可以更高】

　　【黃金獵魔豹本身就有S級，要是升到聖階，豈不是和女皇陛下一樣了】

　　【是啊，女皇陛下也可以使用星球級別的神聖防護，唉，可惜了，要是能有人覺醒個皇室神話擬態該多好，老皇帝曾經可是能夠使用星系級別神聖防護呢】

　　【是啊，神話擬態的神聖防護還有光雨這個附加屬性呢，說起來最近不是都在傳，說皇長子殿下進階成了神話擬態嗎？好期待】

　　典禮臺上，軒轅瞳生生掐斷了自己一截做好的美甲。

　　她和軒轅烏都是S級擬態。但就是S級擬態之間，也有強弱之分，對於皇室擬態這種剝奪所有戰鬥能力只為增幅一個技能的擬態來說，擬態之間只要有一點點差距，都能在神聖防護中最直白地體現出來。

　　而在她那屆皇室成員裡，軒轅瞳的天賦算不得最好。最頂上有一位堪稱屹立在S級擬態頂端，被譽為極有可能進階為神話擬態的軒轅初雪陰影籠罩著，後面還有軒轅烏這位同為S級擬態的人奮勇直追。

　　好在軒轅烏因為擬態缺陷，天生跛腳，影響到了他的修煉。

　　可現在，軒轅烏竟然也快要抵達聖階了！

　　軒轅瞳閉了閉眼。這也是她為什麼費盡心思想要推軒轅晟上位的原因，這屆皇儲爭奪賽若是被軒轅烏贏下，後果不堪設想。

　　使用出半個星球防護的軒轅烏享受著眾人的歡呼，笑容愈發擴大。

　　為了今天，他可是不知道準備了多久，終於能夠享受這來之不易的成果。

　　想畢，軒轅烏朝著尉少元揚了揚手：「尉元帥，接下來是什麼流程？」

　　「啊，哦，抱歉。」尉少元道：「接下來殿下只需將手放到祭壇上即可。」

　　軒轅烏重新拿起權杖，自信地走到祭壇旁，將手放了上去。

　　剎那間，祭壇的符號被點亮，霎時間，一道白光連接天空，注入雲端。

　　一旁呆愣的皇室記錄官連忙在紙板上記錄：「S級天賦！」

　　這道光柱象徵著皇室成員黃金擬態的天賦。不會因為修煉等級變化而變化。索性幾十年前軒轅烏就參與過一次皇儲爭奪賽，清楚自己的上限。

　　離開前，他不忘再度朝著支持者和鏡頭點頭致意，將表面功夫做到極致。

　　遠遠地聽見祭壇的吵鬧，原含霜回頭道：「別走太遠，待會我們還要上場呢。」

　　一路揮退皇家禁衛軍的軒轅晟低聲道：「好。」

　　他拉著她拐進一道走廊，左看右看，打開手腕上的電磁屏蔽裝置。

　　「呼。」軒轅晟鬆了口氣：「皇宮這裡到處都是監控和耳目，實在沒辦法。」

　　很少看到笨蛋表哥這麼如臨大敵的時候，原含霜想。

　　「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對。」軒轅晟點頭。他再次看了看兩邊，確定沒人後，忽然拉起原含霜的手：「阿霜，待會測試天賦，千萬千萬不要暴露你的皇室擬態。」

　　「為什麼？」原含霜面露疑惑。

　　已經不止是一個人對她這麼說了。如果說迦樓叮囑她，是因為銀蘋果和暗星通緝的緣故，那麼軒轅晟的理由就怎麼也讓她想不明白。

　　原含霜很確定，自己第二擬態藏得很好，總不可能除了黑塔以外還有另一個通緝對象。可當初笨蛋表哥在看見她的玄鳥後，表現出種種反常舉動，絕非作偽。

　　聽見她的問話，軒轅晟沉默了。

　　他握緊雙手又鬆開，鬆開又握緊，數次鼓足勇氣後又洩氣，終於下定決心。

　　「是這樣的……阿霜，你聽說過預言石板嗎？」

　　另一旁，第三軍團。

　　雖說第三軍團一整個軍團都已經宣誓效忠原含霜，但先前爭奪賽還沒能開始的半年裡，他們還是得執行帝國軍部下達的命令，完成自己的任務。因為按照規定，只能在爭奪賽開始後，才能遞交暫時調遣報告。

　　但沒關係。雖然人不在少主身邊，他們的心永遠在少主身旁！

　　這回第三軍團領到的任務又是巡航。抽籤發配到需要站崗的倒黴蛋後，剩下的成員歡呼一聲，衝到軍艦大廳內。在這裡，全息懸浮視頻早已準備完畢，上方展示著皇儲爭奪賽前線內容。

　　原含霜出場時，歡呼聲差點沒把軍艦頂板給掀翻。

　　「哦哦哦哦哦，是少主！」

　　「可惡啊！為什麼封副官和封校長可以陪在少主身邊，嗚嗚嗚我也想！」

　　「那你加把勁唄，把副官的位置給篡了不就行了嗎？」

　　「？我合理懷疑你是想害我，都相處這麼久了，誰還不知道封副官是個心髒的笑面虎啊！」

　　「沒關係，努努力，把牛湖頂下來還是有可能的。」

　　「別聊了別聊了，快去星網上評論，給少主反黑。」

　　軍人們的笑聲通過透明幕牆傳了出來，其中還夾雜著碰杯聲。

　　軍艦巡航時禁止飲酒，但是可以喝果汁。多年來大家也習慣了這樣的軍旅生活，就算是喝果汁也喝得挺開心。

　　衛溫偉站在一牆之隔的甲板上。

　　聽著內裡傳來的嘈雜，他深吸一口氣，忍不住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煙。

　　「呲。」躥起的火苗輕而易舉將菸頭點燃，飄散出灰白色的煙霧。

　　得益於精準的精神力控制，衛溫偉將煙霧攏在周圍，沒有觸發軍艦上的煙霧報警器。

　　反正那群人都在裡面公然摸魚了，也不差他這根煙。

　　衛溫偉一邊吐出煙霧，一邊沉默地想。

　　自從半年前在兩大校區，封柏帶著第三軍團背刺了他以後，這群人總算是脫去虛偽的外衣，露出險惡的內裡，俗稱——

　　我們不做人啦！！！

　　不做人的這點，首先體現在封柏暗算了衛溫偉一把。導致來自女皇派等各派的壓力，被他這個第三軍團軍團長一己之力扛下。完了好不容易背鍋回來，打算興師問罪，結果整個軍團不僅毫無愧疚感，還表示自己不裝了。

　　接下來，衛溫偉被迫圍觀了第三軍團的改變。

　　舊部身份走到明面後，他們變得放肆大膽，不再掩飾自己的身份。例如當眾關注原含霜的消息，稱呼她為少主，聯繫其他舊部，甚至討論他們的天父與救主海東青……

　　然而作為他們選出來的背鍋俠衛溫偉，三天兩頭被帝國下絆子，有苦難言。

　　最氣的是，一段焦頭爛額的傳訊才結束，剛回到軍艦，就看到投了敵的手下在這裡歡呼雀躍觀看爭奪賽，為他們的新主加油喝彩。

　　衛溫偉：呵呵，到底誰才是第三軍團軍團長。

　　冷冷的夜風將他的頭髮吹起，也將菸頭一點火星吹落。

　　一牆之隔的地方，他聽見軍艦大廳傳來聲音。

　　「終於到我們少主了！」

　　「哇哇哇，少主的神話擬態不管看多少遍都很酷炫！」

　　「可惜這個擬態雖好，就是不能放神聖防護，唉！」

　　「沒事啦，上一個皇長子軒轅晟不也沒能放出神聖防護，不影響的。」

　　聽著這些嘈雜的吵鬧，衛溫偉摩挲指腹，從空間鈕裡拿出一個東西。

　　借著軍艦內裡透出來的微光，他定定地看了這雙拳套許久。

　　當初它掉到泥裡，沾滿塵土，是衛溫偉將它撿起洗乾淨。

　　說實話，他到現在都不是很理解自己當初到底懷著怎樣的心情撿起來，洗乾淨，然後再小心翼翼珍藏起來。

　　明明對當時的情況而言，當事人一個鋃鐺入獄，另一個上了死亡證明，這雙拳套永遠沒有送出去的機會。可衛溫偉還是怎麼做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像是想要吸掉心裡那些不久前看到先導片時，金髮少女自信盎然地宣布要給她的父親洗清罪名時那個瞬間，心底湧起的情緒。

　　那是不該存在的情緒。衛溫偉想。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已經失望太多次，沒有再死灰復燃的機會。

　　就在這時，軍艦內爆發一聲歡呼。

　　——「測試天賦測試天賦，少主把手放上去了！！！」

　　剎那間，衛溫偉恰好抬眸。

　　只見一道撕裂般的白色光柱猛地沖天而起，以撕裂千軍萬馬之勢，勢不可擋地注入整個中央星系上空，將周圍捲積的星雲染成潔淨的純白色。

　　照亮了宇宙亙古不變的黑暗，也照亮了他不敢置信睜大的雙眼。

　　「皇室神話擬態天賦……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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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皇儲爭奪賽　第二百二十六章

　　皇儲爭奪賽開場到測試天賦，持續了好幾個小時。十點鐘開場，現在已經日頭高懸，來到一天中最炎熱的正午。皇宮面前到處鋪滿陽光，將修剪整齊的灌木和綠植灑上一層美輪美奐的薄紗。

　　軒轅晟上臺展示了自己的黃金狂獅，但是卻沒有展示神聖防護。畢竟皇室在宣傳的時候，一直打著軒轅晟正在進階的幌子，調動起眾人期待，如今難免失望。

　　【唉，怎麼回事，這都好幾年了，皇長子還是放不出神聖防護】

　　【說起來也奇怪，我記得學院排名賽就開始了，是不是出了什麼岔子？】

　　【你們這麼說，好像真的誒，在前線的時候似乎也沒有放過】

　　【皇室不至於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吧，肯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星網討論間，軒轅晟將手放到祭壇上。

　　剎那間，一道白色光柱拔地而起，從畫滿繁雜晦澀符號的祭壇中央衝入雲端。

　　能夠看出，這道光柱比起先前軒轅妙音和軒轅烈要亮上不少，但也只比軒轅烏好上那麼一點，粗細並沒有超出太多，更遑論達到讓人眼前一亮的程度。

　　帝國大臣入座的觀景臺裡，不少人對視一眼，難免竊竊私語。

　　「這個強度不太像擁有皇室神話擬態的強度啊……」

　　「是啊，感覺就是普通的S級天賦，沒有達到S+的水準。」

　　感受到萬千矚目，皇室記錄員咽了口口水，尷尬道：「S、S級天賦！」

　　典禮臺上，軒轅瞳陰雲密布。

　　這三年來，她每年都會讓帝國科學院去給軒轅晟做一次檢查。但後者擬態強度始終沒有變化，仍舊維持在S級天賦中遊水準。去問軒轅晟，他只說兩次放出神聖防護都是生死存亡關頭，自己也不清楚。

　　帝國皇室歷史上的確出現過類似的例子，沒有神聖防護技能的皇室成員在危急時刻忽然領悟了神聖防護。科學院為此還進行過專項研究，發現每位皇室成員都有用出神聖防護的可能，區別只在於有的皇室成員只是知曉「守護」的淺層含義便可以使用，而有的皇室成員需要徹徹底底領會，才有使用的渺茫可能。

　　當然，更多的，先天就用不出神聖防護的皇室成員，直到死也依然用不出來。

　　但兩次神聖防護時降落的光雨不會作假。

　　想到這裡，軒轅瞳重新安下心來。

　　原含霜上場的時候，場上原先因為軒轅晟掀起的討論聲戛然而止。

　　「原含霜殿下，請展示您的擬態。」尉少元露出客氣的微笑。

　　她面色不變，抬手釋放出鯤。

　　在陽光下，從漣漪中出現的鯤顯得有些透明，兩旁翅翼在空中劃過，尾巴高高揚起，拖曳出璀璨星河，絲毫不遮掩它的美。就算在場許多民眾支持的是其他人，也並不妨礙他們此刻被這一幕所驚嘆，睜大眼睛。

　　【不愧是神話擬態……】

　　【確實，太美了，太好看了】

　　【別的不說，原含霜的天賦確實很不錯，那可是全星際都沒幾個的神話擬態，話又說回來了，她要是能繼承皇室的神話擬態，也不至於淪落成現在這樣】

　　明眼人都看得出，鯤並非黃金擬態，原含霜回想起方才軒轅晟特地拉她到皇宮內裡說的那番話，表示自己放不出神聖防護，於是跳過這個環節。

　　本來以為就這樣結束了

　　誰也不曾想到，當原含霜走到祭壇，將手放上去後，會出現怎樣的盛景。

　　望著那道足以貫穿天空，幾乎將不遠處耀眼的太陽光芒都遮掩的白光，眾人一時間有些愣神，表情定格在驚詫、僵硬、不敢置信和震驚裡。

　　已經回到後臺的軒轅晟更是嚇到猛地轉身，差點沒把脖子給扭了。

　　觀景臺上更是眼珠子掉了一地，也就只有諸葛辭推推眼鏡，仍舊一副風雲不變其色的模樣。

　　「S+級天賦！」直到記錄員的聲音響起，才終於喚醒在場所有人。

　　「不可能！」負責主持的尉少元皺眉：「這是專門檢測皇室擬態的祭壇，只可能和皇室擬態進行共鳴，原含原殿下的擬態並非皇室擬態，怎麼會檢測出黃金擬態的天賦值？」

　　「是啊。不應該啊。」

　　「怎麼會這樣？難道是祭壇出錯了？」

　　霎時間，竊竊私語席捲了整個觀景平臺，星網同時展開熱烈討論。

　　【剛剛那道光柱把我嚇到了，我在帝國偏遠星都看到了】

　　【不是說這個祭壇只能檢測皇室擬態的天賦嗎？】

　　【不清楚，該不會是太久沒啟用，年久失修了吧】

　　「肅靜！」接收到軒轅瞳示意，一直負手侍立在王座扶手旁的八爪執行官驟然暴喝出聲。他的聲音壓縮著精神力一起，從喉輪鋪開，霎時匯聚成一道無形衝擊波，從皇宮典禮臺為圓心，剎那間席捲四周。

　　聖階精神力所能造成的極致壓迫感，僅僅只是放出一點小小的衝擊，都能迅速平息現場的騷亂。

　　見現場安靜下來，軒轅瞳這才不疾不徐地看向皇室記錄員：「怎麼回事？」

　　即便攏在袖口下的指甲又被掐斷一根，她也仍舊能夠維持住表面的高貴和不動聲色，哪怕心底堆積的怒氣已經滿盈。

　　「回、回稟陛下。」

　　皇室記錄員檢查完畢後從祭壇面前退下，躬身道：「經檢查，祭壇一切運行正常，沒有出錯的可能。」

　　皇室祭壇開啟的材料太過寶貴，雖然只有到皇儲爭奪賽才開啟，但每年都會有特定的古遺蹟維護人員過來進行檢查維修。

　　原含霜眼底掠過一抹沉思。

　　在聽過軒轅晟的話後，她已經決定將玄鳥捂得嚴嚴實實。

　　此事非同小可。

　　在軒轅晟說出來之前，原含霜一直以為，頂多是些皇室秘辛。可她萬萬沒想到，真正將她擺在最危險境地的，竟然會是一個預言。

　　當時情況緊急，軒轅晟語調急促：「阿霜，千萬千萬不要去賭那個渺茫的可能性。我了解我的母親，她對於權力有一種超乎常人的執著和狂熱，只要是有人擋住了她的路，都會被毫不猶豫地放棄……甚至是我。」

　　現在的情況，雖然同女皇派敵對，但好歹最差的結果只是一身汙泥，或被栽贓入獄。至少不會讓軒轅瞳當場發瘋，讓八爪執行官瞬間將她處以極刑。

　　軒轅晟清楚，一旦被軒轅瞳發現原含霜就是預言中那個人，手握帝國至高權力的女皇，有千千萬萬種辦法將尚未長成的她置於死地。

　　即便違反皇室成員不能自相殘殺的原則。政客們太懂先斬後奏這套。

　　「好，我答應你。」原含霜明白事情嚴重程度，也清楚軒轅晟將這些告知自己意味著什麼。她頓了很久，才道：「我們回去吧，哥哥。」

　　可目前這樣的情況，顯然超出原含霜的預期。

　　即便她沒有暴露第二擬態，祭壇也檢測出了玄鳥的天賦。

　　——這個意外，會不會暴露？！

　　在原含霜按兵不動的時候，記錄官也協同其他幾位負責祭壇工作的科學院人員不斷交流溝通，試圖推斷出祭壇反常的原因。

　　「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

　　交流完畢後，記錄官重新催動手中記錄筆，同調擬態進行記錄分析：「殿下是變異擬態。」

　　他的擬態是機械妙筆，能夠通過已知信息，進行推斷，是罕見的偵探擬態。現在，這支筆正在記錄板上自動書寫，終於，在全星際鏡頭下，以最快的速度，得出一個最靠譜的結論。

　　因為急迫，記錄官頭頂冒出細細密密的汗：「原殿下的鯤擬態，很可能本身就是黃金擬態，只是產生了變異，所以沒有呈現出黃金擬態的特徵。」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原含霜反倒慢慢放鬆下來。

　　如果說神話擬態星際每一百年還能出現那麼一個巴掌的人數，那雙面擬態，恐怕五百年都不見得能出現一個。當初原含霜覺醒兩個擬態的時候，為了弄清楚自己為什麼有兩個擬態，結果跑遍了整個1999星圖書館都沒能找到，最後還是入學銀星後，拿到權限，這才終於查到數百年前上一個擁有雙面擬態持有者的訊息。

　　以至於現在，星際絕大多數人，都將「雙面擬態」當做傳說。

　　只要自己不主動暴露，或者被人掌握切實證據，就不會出事。皇室的人想破腦袋也不可能想出來，她竟然會擁有兩個擬態。因為缺少關鍵信息，記錄員得益於擬態特殊性，反倒成了助攻隊友，會想盡辦法幫她圓上。

　　至於知道她有雙面擬態的黑塔那邊……按照軒轅晟的說法，這個預言即便在皇室，也只有軒轅瞳及其親信林水瑤知曉，黑皇帝要是知道這個預言內容，早就聯合軒轅瞳將她滅殺。

　　因為信息不互通，反而進入安全期。

　　【什麼意思？原含霜那條鯤還真是皇室神話擬態不成？】

　　【變異的皇室擬態，是這個意思嗎？可是歷屆變異不管怎麼樣都會保留有最顯著的金色特徵吧，連這都變異掉了？】

　　【別急，讓我來翻一下皇室成員列表，我記得歷史上好像有皇室成員的擬態是淡金色，放在陽光下和銀色差不多】

　　【樓上的一看就是皇室史沒學好！你說的是帝國第七十九任皇帝的擬態特徵】

　　【那要這麼解釋的話，我覺得完全可以解釋通，小原這條鯤整體是銀色，但仔細看，其實軀體透明，折射出七彩，四捨五入不也能和金色沾邊】

　　【說了這麼多有什麼用，皇室擬態之所以能排擬態榜前列，不就是因為它強大的神聖防護能力，神聖防護都不能使用，擬態天賦再高也沒用】

　　尉少元：「你的意思是，原殿下也可以使用神聖防護？」

　　「不不不。」

　　正如原含霜所想的那樣，記錄員看了眼記錄板上妙筆寫下的字，連忙道：「黃金擬態並不一定都具有釋放神聖防護的能力。歷史上也不乏有領會不了守護之心，一輩子用不出神聖防護的皇室。當然，也有可能原殿下的情況同晟殿下相似，都因為擁有戰鬥能力，所以暫時使用不出神聖防護。」

　　本來記錄官想說，這兩人顯然都不像是能用出神聖防護的樣子。畢竟他們區別於傳統身嬌體弱沒有戰鬥力的皇室，他們打架一個比一個猛。

　　神聖防護的強大，本身就是用戰鬥力換來的，這是等價交換原則。那些歷史上能夠在關鍵時刻用出神聖防護的皇室可沒他們這種戰鬥力。

　　當然，這種話只能在心裡想想，當眾說出來就太得罪人了，更別說當著全星際直播的面。記錄官並不打算迎接女皇派暗殺，他很懂得識時務為俊傑的道理，順帶拍了個馬屁。

　　「嚴格意義上來說，兩位殿下都是天賦極佳的潛力股……晟殿下據說幾年前就成功放出星球級別神聖防護，實在驚人。」

　　聽見記錄官的話，軒轅瞳心底陡然生起不好的預感。

　　畢竟軒轅晟並沒能成功在大眾面前用出神聖防護，為了面子上過得去，她直接從王座上站了起來。

　　「既然結論已經出來了，那就到這裡吧。」

　　象徵著皇權的帝國黃金權杖在地上重重地一敲，祭壇上方的花紋便熄滅下來，重新冒出晶瑩剔透的水花，變成一座大型觀賞性噴泉。頂端交錯閃爍著代表參賽者的紫色，藍色，棕色，橙色和紅色，折射出近乎七彩般的光芒。

　　在隨侍官的提醒下，其他幾位參賽皇室成員依次從後臺回到典禮臺前。幾人臉上都掛著得體的笑容，唯有軒轅晟面色有些蒼白，顯然剛才被嚇狠了。

　　「皇儲爭奪賽第一階段正式結束，每位皇室成員的天賦諸位公民已經知曉。」

　　尉少元適時接上：「接下來即將進行第一輪初投票評選。投票一共進行三輪，前兩輪都是摸底投票。截止皇儲爭奪賽結束前最後一天，公民都可以隨時對投票對象進行更改。不同星系投票的佔比率，將影響該星系議員投出的「選舉人票」。加上樞密院六十票，總共三百八十票，在最終輪獲得票數最多的皇室成員，將榮升為帝國皇儲。」

　　伴隨他的話，典禮臺面前升起一個黑洞洞的凹陷平臺。

　　片刻後，平臺周圍延展出冷色的記憶金屬，迅速進行繁雜的自動組裝，最終在天空中組成一個龐大的光點式全息立體投影。

　　這片投影幾乎有帝國皇宮一扇的宮門那麼大，上邊用虛幻的藍點和光線描繪出神聖西邑夏帝國所擁有的疆域版圖。其中四十七大星系，三百二十個小星系在全景宇宙地圖中緩緩旋轉，如夢似幻。

　　「爭奪賽開始後，只需打開光腦爭奪賽主頁，便能打開帝國地圖，了解最新爭奪賽動態和各個參賽選手在不同星系的支持率。」

　　皇儲爭奪賽雖然重要，但實在沒必要動用帝國元帥進行主持。奈何尉少元實力不足根基不穩，軒轅瞳有意讓他多在民眾面前刷刷臉，他自然不會錯失良機，當即笑著解釋：「現在，請各位還未投票的公民抓緊時間，投出您手中寶貴的一票。」

　　同一時刻，帝國各大星系。

　　正在辦公樓裡處理公務，一邊開著爭奪賽直播擺在桌面上的社畜；學校裡暫時停課，老師帶領學生們一起觀看直播的班級；在大街上走著，眼鏡前浮現直播畫面的路人；抑或者忙碌的各行各業人員千千萬萬的帝國人紛紛停下手中動作，抬起手腕，開始進行初投票。

　　【你們都投給誰了？】

　　【當然是晟殿下了，反正只是初評選而已，好奇第一次評選的支持率】

　　【是啊是啊，我也很好奇，我押領先的是烏日親王】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又到了我最喜歡的投票環節】

　　投票結果出來的相當迅速。

　　因為初投票只能算一次摸底，所以投票不需要深思熟慮。有些人早早就投給自己選定好的參賽選手，有點人按照眼緣投票，也有的按照顏值高低評選，還有乾脆翻看直播錄像精準選擇天賦最高的皇室成員

　　很快，全息投影地圖上就直白地反饋出了結果。

　　果不其然，放眼望去，整片地圖盡是一片藍色與紫色的海洋。

　　三百二十個小星系，一半支持軒轅烏，另一半支持軒轅晟。

　　右上角的統計數字裡，他們分別佔44%和41%，比分相當靠近。而除去軒轅妙音的8%，軒轅烈的6%，就只剩下原含霜可憐巴巴的1%。

　　原含霜：「……」

　　盯著那個紅色的，蜷縮在右下角的孤零零的1%，她忍不住在心底嘆氣。

　　怎麼辦？感覺自己好像一個小可憐。

　　要是放在以前，原含霜估計還會頭疼一陣。但現在，在知曉那個預言後，她覺得支持率低倒也不完全是件壞事，至少還有軒轅烏在面前頂著，女皇派不至於完全騰出手來專心對付她。

　　投票結果出來後，軒轅瞳心頭的大石也稍稍落地。

　　她輕輕用權杖敲動地面，精神力在典禮臺下方的草坪裡泛起漣漪：「第一階段結束，初評選結果出爐，感謝參賽皇室成員精彩的演出。」

　　「接下來的第二階段將在一個月後舉行。屆時將有樞密院主持進行公開選題，確定第二階段的爭奪賽內容，還請諸位稍作等待，靜候通知。」

　　「目前已知的消息，經過帝國議院討論，今年年底全帝國將進入短暫的磁暴期，為了避開這段時間，爭奪賽賽程將從十二個月縮短到七個月左右。」

　　軒轅瞳的話語平淡，卻讓原含霜腦海中大敲警鐘。

　　往屆爭奪賽都是十二個月時間，意味著她完全可以有足夠功夫騰出手去查爸爸叛逃一事的線索。可現在，賽程縮短到七個月，她的政治豁免權只剩下七個月。說女皇派不是故意的她都不信。

　　就算軒轅初雪當初和軒轅瞳是政敵，如此不遺餘力地針對和抹黑，顯然其中還有不少舊怨。原含霜想。她必須趁著這一個月時間，弄清楚這些歷史遺留問題。

　　「砰——」

　　伴隨著結束禮花的綻放，爭奪賽開幕兼第一階段天賦測試完美落幕。

　　帝國皇宮前，觀景臺上，帝國高層們紛紛起身，彼此露出客套式的政客笑容，相互握手，而後一起離開。

　　毫無疑問，今天在天賦檢測儀式上發生的一切，看起來風平浪靜，實際上內裡造成的暗潮洶湧，絕非一成不變。

　　畢竟誰都清楚，排除掉其他因素，原含霜的天賦無疑是參賽者中最好的，就算不是皇室神話擬態，神話擬態四個字也足夠驚人。

　　而現在，她竟然檢測出了變異皇室擬態。

　　這意味著，原含霜也有使用出神聖防護的可能。

　　雖說是海東青之女，但原含霜其實長得更像媽媽。得益於老皇帝的寵愛，軒轅初雪的聲望並未受到影響，再加上她在時沒少為國民奔波，是許多民眾心中的無冕儲君。時至今日，民眾對第三公主仍舊發自內心愛戴。只不過這群人大多上了年紀，不像年輕人那樣喜歡在星網上發彈幕。

　　若是原含霜能夠使用神聖防護，那就是神話級別的皇室擬態……

　　離開鏡頭後，軒轅瞳的面色沉得嚇人。

　　她一把拉住想要離開的軒轅晟，手背青筋畢露：「軒轅晟，你給我過來。」

　　軒轅瞳又不是傻子，相反，她能在那麼激烈的皇儲爭奪中脫穎而出，登上皇位，就說明她絕非什麼頭腦簡單的人物。

　　正因如此。三番五次的異常，到底瞞不過她的眼睛。偏偏放出神聖防護那兩次，一次在中央星系兩大校區遭遇蟲族入侵時，另一次在學院排名賽第一階段蟲族陰謀，兩次原含霜都恰巧在場。而神話擬態這個字眼，很難不讓人多想。

　　軒轅瞳心底浮現出一個最不可能，也最荒謬的想法。

　　為了排除掉這個匪夷所思的想法，她第一時間前來質問軒轅晟。

　　「我最後問你一遍。」

　　她緊緊盯著軒轅晟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當初那兩個神聖防護，到底是不是你放的？」

　　就這麼被直白地質問，軒轅晟顯然僵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在袖口裡猛掐自己，用盡畢生演技，露出一個茫然的表情：「當然了，母親。不是我的話，還能有誰？」

　　是了。如果原含霜有能放出神聖防護的能力，何必在天賦檢測時還遮遮掩掩？但凡她有神聖防護皇家擬態，都不必在這裡玩過家家。

　　想畢，軒轅瞳緩緩鬆手，恢復了平靜。

　　「沒錯，我的兒子。你才是繼父皇之後，最有天賦的皇室成員。」

　　她朝軒轅晟擠出一個驚悚的，混雜著滿意和滿足的笑容，像是說給他聽，又像喃喃自語：「只可能是你，不會是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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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皇儲爭奪賽　第二百二十七章

　　爭奪賽開幕式結束後，原含霜帶著小夥伴們一起返回銀星號。

　　待銀星號駛離中央星系，封柏才低聲問道：「您是有什麼心事嗎？」

　　聞言，站在舷窗面前，眉宇緊鎖的原含霜愣了一下，搖了搖頭：「沒事。」

　　軒轅晟告訴她的預言內容實在太過敏感，若是被黑塔知曉，告知帝國她擁有雙面擬態這回事，後果誰也無法預料。

　　現在的原含霜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可以在學院排名賽上肆無忌憚，一言不合就帶領全學院首席團掀桌子的銀星主席。

　　她現在是舊部的領袖，身上肩負著舊部數萬軍人的前途和性命，顧家故家兩大家族孤注一擲的投資，更別說還有那麼多小夥伴……人一旦有所顧慮，自然愈發謹慎，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孑然一身不計後果。

　　政局向來風雲變化，踏錯一步便是萬丈深淵。

　　「如果有什麼事，您可以隨時找我。我非常樂意傾聽，或為您出謀劃策。」

　　封柏雖然知曉自家少主定然是有心事未言，但作為一個合格的下屬，他清楚自己的本分，於是沒有多嘴再問。

　　倒是諸葛辭，整理完今天從爭奪賽開幕式上搜集到的其他各派資料，給楚暮和路笑笑布置完任務後，徑直走到訓練場，開門見山：「為什麼你今天在爭奪賽檢測天賦的時候沒有暴露雙神話擬態？」

　　他進來的時候，原含霜恰好戴著護目鏡在嘗試挑戰一隻全息八階蟲族。聞言按下側邊暫停鍵：「碰巧知道了一條新情報，臨時做出計劃調整。」

　　「不過實際上，我本來也不準備在這個環節暴露。」

　　原含霜指腹摩挲著冰冷的光劍柄，想起那份跟隨黑塔證據一起傳過來的文件：「等局勢穩定一點再說吧，總會有機會的。」

　　「嗯，你心裡有數就好。」諸葛辭沒有再追問，他揉了揉自己太陽穴：「故慕星和顧北風這兩人一直在煩我，非要我來問個究竟。」

　　「能理解。」畢竟兩個家族把寶全部押在她身上，當然會著急。

　　這半年的訓練時間，原含霜並沒有在自家人面前掩飾自己的雙面擬態。特別是她的玄鳥，開出一個非常強力的擬態真身技能，即在神聖防護護盾下修煉，可以將吃下的晶核轉變為能量進行反哺。用通俗的話來說，就是大號充電寶。

　　得益於這個超級技能，先前逃亡那一年多，舊部修煉速度大大提升。當然，與此相對提升的是原含霜的飯量，她供給全體第三軍團成員修煉一天，就需要一桶晶核，成了直接導致軍費支出翻番的罪魁禍首。

　　「對了，關於帝國那邊下發的賽程縮短通知，你有什麼頭緒嗎？」

　　「有。」談論到正事，諸葛辭瞬間褪去疲憊，恢復正色：「這次的磁暴覆蓋範圍極廣，幾乎籠罩所有帝國疆域。面積廣，意味著強度會減弱。但往年磁暴期，通常也是蟲潮高發的時間段。」

　　如果僅僅只是磁暴，不可能讓帝國高層通過縮短比賽時間的決定。

　　顯然問題還是出在蟲潮上。

　　「每年前線關卡都會例行遭受蟲潮，今年恰逢磁暴期，在磁暴籠罩區間，蟲潮實力有所增強，可能會騷擾帝國其他邊境。」諸葛辭陡然變成深藍色的瞳孔中閃過一道銀色數據流：「我詳細研究了帝國下發的通知，有85.9%的可能，爭奪賽第二階段的內容會同此次蟲潮有關。等明天楚暮她們弄完手頭上的任務，我們就可以開始猜題，提前進行準備。」

　　「嗯……你也好好休息。」原含霜看見他眼下的青黑色：「第二階段才是重頭戲，在此之前，作為我們的學院之腦，你可得好好養精蓄銳。」

　　自從原含霜發出邀請，清北主席連夜背著大包小包過來投奔後，就過上了白天進行數據彙算分析，晚上給自己偷偷加訓的捲王生涯。好幾次晚上都被原含霜撞見訓練室亮燈，平時精力不濟就靠喝精力藥劑維持。據封柏所說，這生活習性簡直和智械執行官早年一模一樣，透著一股子拼命壓榨自己，不計後果的奉獻精神。

　　智械執行官這樣，是因為他早年只有聖階低級，做不到時刻監控一整個帝國。諸葛辭這樣，想必也有自己的原因。

　　設身處地著想，擁有那樣一個充滿威望的父親，偏偏還繼承了相同的擬態，放在其他官二代身上或許就是躺平擺爛。但諸葛辭同他爹關係不好，為人又清高孤傲，這種情況下不顧身份毅然加入原含霜派，多半懷揣著向所有人證明自己的想法。

　　以上分析全部出自封柏。只不過原含霜聽了同樣覺得很有道理。

　　以她對諸葛辭的了解，感覺以上全中。

　　聽見學院之腦這四個字，諸葛辭猛地掐斷同調狀態。

　　原含霜佯裝不解：「怎麼了？這是大家討論商量過後一致決定給你取的外號。」

　　「沒有。」

　　他矢口否認，不自然地撇過頭去。半晌後才道：「知道了。」

　　皇儲爭奪賽的開幕毫無疑問在星網掀起一片新的討論狂潮。

　　這些討論大多集中在幾位參賽成員的開幕表現，不同天賦高低，初投票詫異身上。其中反響最熱烈的，自然是軒轅晟和原含霜前後讓祭壇出現的光柱差距。

　　這幾年來，皇室帶頭坐實，稱軒轅晟有晉升神話擬態的潛力。這等開支票出來的天賦，再加上打造的對外形象，給軒轅晟狂攬一大波粉絲。奈何爭奪賽上，軒轅晟沒能放出神聖防護，天賦光柱也只和軒轅烏相差伯仲。

　　反倒是軒轅烏，用盡辦法努力修煉，藏了一手底牌，竟然差點用出星球級別神聖防護，讓人倍感驚喜。

　　而原含霜，在知道了她竟然也有可能放出神聖防護後，星網上的評論風向竟然稍微扭轉些許。難怪顧北風和故慕星在知道她有雙面擬態後頭也不回地趕來投奔，由此可見，因為經歷過太多戰役，導致帝國公民都非常務實。黑貓白貓，能抓耗子就是好貓，參賽選手只要有一個好的天賦，就能贏在起跑線。

　　原含霜偶爾沒事會去銀星論壇逛逛。作為她正兒八經的娘家根據地，裡面都是些人才，說話又好聽，超喜歡那裡的。

　　除此之外，明佳也聯繫了她，用幫忙在軍部打探消息為由順利入夥。

　　等原含霜教完這式八極拳要點後，牛湖敲了敲門：「少主，第三軍團回來了。」

　　得益於第三軍團高漲的熱情和急著趕回來見少主的迫切的心，原定計劃的巡航任務竟然提前三天完成，兩艘軍艦成功在一處星系周邊會師。

　　看著那艘懸浮在星海中龐大的帝國軍艦和整整齊齊站立在甲板上迎接她的舊部們，原含霜眼底不由得染上笑意。

　　「半年之期已到，恭迎少主回歸！」

　　原含霜：「噗——」

　　她一口水差點沒嗆在嗓子裡，不上不下的。

　　等好不容易咳順了氣，原含霜第一時間回頭，看著那群笑得前仰後合的各大學院團成員，恨不得一人給他們一個棒槌。

　　最近星網這種龍王文學特別火，幾個月前他們休息的時候還集體品鑑過，當時原含霜看完笑過就忘了，沒想到這群人竟然整了個花活出來。

　　「說吧，誰的主意？」原含霜磨刀霍霍。

　　所有人一致表示不是自己。

　　等笑鬧過後，兩軍艦打開連接甲板。原含霜環顧四周：「衛溫偉呢？」

　　自從舊部在所有人面前宣誓效忠後，她就對衛溫偉這位被封柏明謀挖坑，手底下將士全部反了的光桿司令抱有幾分淡淡的同情。再怎麼說，當年衛溫偉也在銀星學院任教過，有那麼幾分師生情，但不多。

　　封柏：「幾個小時前剛被軍部傳喚，連夜離開。」

　　俗稱又替他們背鍋挨罵去了。

　　原含霜：慘，衛溫偉慘。

　　與此同時，帝國科學院。

　　雖然已經入夜，但這幢恢弘的建築仍舊燈火通明。實驗室內，身穿防護服的科學院成員們仍舊在加班加點進行研究工作。

　　近日，一項持續了近四年之久的SSS級別保密實驗終於進入收尾狀態。

　　為了早日得出結論，整個科學院與之相關的項目負責人員全部進入加班加點，通宵達旦的狀態。而現在，在持續十幾天的加班下，終於迎來勝利的成果。

　　穹頂明亮的白色燈光下，中央精密儀器上擺放的巨型「繭」格外矚目。

　　正是那顆幾年前從學院排名賽上意外得到的，珍貴的，蟲族巡察使尚未孵化的幼繭。這也是人類數千年歷史上首度得到如此高階蟲族完整的伴生體，其研究價值不可估量。科學院得到該研究材料後，當即組建最尖端的研究小組，終於勝利在望。

　　「還有五分鐘就能整合出最終結論。」

　　「項目有關的條碼請遞給我一下。」

　　「最後一個節點的數據彙算有兩個地方不對勁，需要重新核算……」

　　抱著記錄板的輔助人員在這裡穿行。在場所有人都簽訂了極其嚴苛的保密合同，在帝國高層進行過確認之前，無法洩露一絲一毫的數據。

　　帝國科學院院長胥芳菲站在巨繭面前，負手而立。身旁跟隨著她的助手，還有頭髮花白的副院長。以及一臉無聊，正在偷偷用光腦計算軍工材料的院長侄子胥青石。

　　在這麼全副陣容，嚴陣以待整整十五分鐘後，最中央的全息模擬光屏上，終於得出最終結論。

　　看著那個結論，全體科學院成員都想被扼住脖子，當場失聲。在維持了數分鐘死寂後，胥芳菲猛然開口：「封鎖消息，封鎖出入口。將檔案提交給智械執行官。在帝國解除封鎖，派出制約擬態持有者之前，嚴禁任何人外出。」

　　另一旁，神經網絡完全連接光腦的智械執行官第一時間收到相應消息，調出紅色封鎖文件裡的內容。

　　看著光屏上出現的字眼，諸葛北瞳孔收縮，半晌後，才緩緩道：「這可真是……」

　　光屏上字眼極少，簡短的一句話，透露出太多東西，足以引發全人類地震。

　　【經帝國科學院檢測，高等蟲族同人類嵌合基因相似程度高達99%，部分神經元檢測中，高等蟲族表現出比人類更加優越的上位基因替代】

　　這個結論一旦成立，科學院懷疑多年的，人類是蟲族造物的結論將被完全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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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皇儲爭奪賽　第二百二十八章

　　文明發展到一定高度後，定然會開始追根溯源，查找自己的來路。人類自然也是如此。

　　數千年來，雖然同蟲族的戰爭曠日持久，但人類也從來沒有放棄過追隨尋找自己的根源，弄清楚他們到底從哪裡來，要去往哪裡，為什麼會和蟲族天生敵對。

　　奈何人類早期進行過數次大遷徙，弄丟了許多珍貴的歷史原材料，導致許多典籍和來源已經不可考。再加上蟲族步步緊逼，比起幾千年前，人類丟失了三分之二的領土，帝國疆域一直在往後撤。不得已，人類只能藉助考古研究和古文明遺蹟的發掘，來試圖窺探當年先祖的足跡。

　　約莫一百年前，震驚全人類的SSS級古文明遺蹟「神跡」被發現，一經發現便一躍成為所有遺蹟之首的001號。隨後經過整整幾十年的發掘，終於將裡面所有文物全部保存出土。這個遺蹟裡最出名的出土文物是三塊預言石板，除此之外還有大量壁畫，印記，以及……遠古高等蟲族崇拜的「造物主」的神像。

　　其他遺蹟裡也沒少發掘過壁畫，只是內容零散不整齊，在神跡這方超高危級古文明遺蹟出土後，便像是得到一塊拼圖，將先前整到的線索全部聚合起來。

　　人類這才知道，原來擁有高等文明的蟲族，竟然也有信仰。

　　蟲族將自己的信仰稱之為「造物主」，在數萬年前，不惜花費人力物力，在全宇宙修建無數神殿，供奉它們的神明。經過數萬年滄桑變換，這些神殿失落在歷史中，僥倖保存下來的火種，則被人類稱之為「古文明遺蹟」。

　　而神跡內裡一幅保存完好的壁畫，更是震驚整個帝國高層和考古學界。

　　那幅壁畫裡描繪的便是遠古時期，蟲族創造人類的畫面。

　　也就是那個時候，「蟲族造物論」橫空出世。

　　當時絕大多數專家學者，都對這一造物論提出過反駁意見。

　　奈何這一結論絕非空穴來風。

　　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隱隱約約有類似的風聲。其中最著名的例子，便是對光明聖殿內裡珍藏「聖經」原典的研究。科學家們通過大量的研究，其中走訪考察了聖殿保存下來的各種文物，最終得出一個可怕的結論。

　　光明聖殿信奉的「神」和蟲族信奉的「造物主」很有可能是同一種存在。

　　造物主的神像，有著十分明顯的六翼。

　　而熾天使的六翼，完全可以理解為成蟲族翅翼的高位替代。畢竟在高等蟲族的概念中，擁有多對翅翼，正是力量更強大的象徵。

　　只不過聖殿原典僅僅記載著晦澀的上古文字，並沒有圖畫，內裡描述的「六翼熾天使」在經過萬千學者，無數代人類藝術家的美化加工後，已經不能被稱之為原先的模樣，反倒更像是人類藝術的結晶體。

　　這樣的例子並不僅僅只有六翼熾天使，許多幻想種擬態，例如龍，雖然能夠在天賦者身上覺醒，但其表現出來的形式，都同藝術家們描繪的大差不差。擬態研究學者認為，幻想種本身就是人類想像的聚合產物。

　　如果說這還不夠的話，那帝國曾經在數百年動蕩中，曾有瘋狂科學家利用死刑犯進行人體實驗的實驗報告，也足以說明這一點。

　　他們將從蟲族提取出來的原液注入人體，發現人體出現了近似於「進化」的表現。後來這一點也被帝國科學院證實。而現在，從蟲族巡察使休眠繭裡提取出來，並且進行破譯的嵌合基因，更是為「蟲族造物論」再添雷神之鎚。

　　【由此可見，蟲族恐怕是將人類當做修建「造物主」神殿的奴役者創造出來，所以在其中使用了和自己相似的基因編碼和序列，只不過去掉了「翅翼」「口器」「複眼」等蟲族認為的「更優越的基因轉碼後的外在表現形式】

　　望著這份紅色封鎖研究文件裡的內容，諸葛北屈起指節，在桌面輕輕敲動。

　　可想而知，這份文件內容一旦公布，將給人類帶來多大衝擊。即便不動用計算能力，諸葛北都清楚，絕對會引發大範圍大規模恐慌。

　　「這應當是近百年來，最具衝擊力的研究結果。」

　　思忖片刻後，諸葛北選擇了不公開文件。

　　很快，女皇那邊在收到他的決策後，做出最終定奪。

　　蓋上玉璽紋章的紙質批覆下來。果然不出意料，以女皇為首的內閣同樣選擇不公開文件，並且封鎖信息，將所需查閱文件設權限設置到最高保密等級。只有帝國皇帝，帝國皇儲有資格進行查閱。

　　諸葛北的目光穿透虛空，通過星網連結，準確無誤地調取出科學院其中一個攝像頭裡的內容。那些科學院院士正在迅速將其封存進帝國檔案庫內，所有參與實驗的院士全部接受制約擬態和簽署保密協議的雙重保險。

　　說來也巧，諸葛北想。

　　新的研究成果倒是誤打誤撞和之前原含霜想要調取的金銀蘋果信息錄入在了一起，這兩看起來八竿子打不著一起的東西，竟然同根同源。

　　因為消息封鎖的及時，帝國科學院造成的不亞於地震般的研究成果僅僅在一個巴掌以內的帝國最頂層人員中流傳，並未讓外人所知曉。

　　爭奪賽第一階段結束後，原含霜也將之前擱置的事情提上日程。

　　但為了顯得不那麼刻意，她聽從了封柏的建議，讓銀星號在中央星系周圍遊蕩，遇到一個港口就停靠，這樣即便是有人監視銀星號的航線，也無法得知她的真實目的地。

　　於是時間就在慢悠悠地趕路，和仍舊緊張的訓練日常中度過。

　　銀星號上的氛圍相當不錯，每天雞飛狗跳。和其他幾位忙著趕線下活動，演講拉票的皇室成員相比，原含霜的生活十分悠閒，她哪裡也不去，就窩在軍艦上，讓不少星網觀眾倍感疑惑，恨鐵不成鋼。

　　【原含霜怎麼回事？其他皇室成員都忙著拉選票，怎麼她這個吊車尾不著急】

　　【我也覺得奇怪呢，感覺除了比賽當天，其他時候根本見不到她人】

　　【可能是已經放棄了吧，我感覺她參加爭奪賽就是為了拿個豁免權】

　　【太可惡了吧，上回天賦檢測她造成那麼大的轟動，都不知道趁熱打鐵，趕緊給自己宣傳一波嗎，果然草臺班子就是草臺班子，一點也不專業】

　　很快，在抵達目的地前一天，帝國召開了針對爭奪賽第二階段的選題。

　　選題當天的直播熱度不亞於開幕式當天，直播現場被設立在召開帝國會議的場所，帝國上下議院，樞密院，內閣成員齊聚一堂，高朋滿座。

　　因為並不強制要求參賽皇室成員到場，所以只有軒轅晟一個人出席。其他成員都像原含霜這樣，現場打開直播進行觀看。

　　身穿紫袍的議長站立在中央，進行宣讀宣告：「經過整整十天的商討，我們在帝國監察院的監督下，最終決出皇儲爭奪賽第二階段的競賽內容。由於年底磁暴因素，大賽時間將進行縮短調整，相對應的，流程也該簡化。」

　　說完這句話後，他從身後的監督員手中接過鋒利的拆信刀，慢吞吞將火漆切開，露出蓋著紋章的信紙。

　　「神聖西邑夏帝國，近三千年嚴謹治國，於六百年前已然徹底消除貧民窟的存在，對帝國低保公民進行溫飽保障和各項補助資金發放……」

　　別的不說，對於帝國福利政策，這原含霜還是認同的。

　　當初在1999星上時，她和爸爸屬於正兒八經的黑戶。但即便如此，治安所還是在確認爸爸擁有智力障礙後，給他們重新建立了補助戶籍，免費領取到了一套安置小區的房子和最低補助金。

　　「但是——」紫袍議長話鋒一轉：「帝國疆域內部，仍舊留存著一些治安較為混亂，不夠完備的區域。這些區域大多經歷過數年前的戰火，在災後進行重建，難免出現人手不足，防備不夠完善等問題。」

　　「在第三百二十一屆皇儲爭奪賽第二階段裡，我們以97%的通過率表決通過。最終決定讓諸位參賽選手前往這些星域接手臨時治理權，在蟲潮到來之前，進行準備，建設和調控工作；並且在蟲潮到來之際，戍衛保護民眾安全。」

　　銀星號會議室上，諸葛辭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

　　與此同時，星網評論也展開激烈討論。

　　【有沒有大佬來分析一下第二階段的賽制目的？】

　　【+1，不想動腦子黨坐等分析】

　　【我看看感覺這個階段的目的很多啊。首先可以考驗各個參賽選手的治國能力，如果連一小片星域都治不好，自然難堪儲君大任；完了到時候蟲潮還得負責戍衛工作，相當於上前線了，到時候獵殺蟲族的多少肯定是個重要指標；而且讓參賽選手們進行臨時治理，戰事來臨後，可以更直觀看出效果】

　　【樓上大佬分析得好牛！確實，看上去題目平平無奇，實際上考驗皇室成員及其部下多方面能力，如果不謹慎相對，很容易翻船】

　　【感覺這個第二階段對烏日親王很有利啊，烏日殿下有自己的封地，常年駐紮前線，對治理星域和領兵打仗都很有心得】

　　【要這麼說的話，軒轅烈和軒轅妙音也一樣啊，就連皇長子前不久也去前線鍛鍊了兩年。現役皇室成員裡，也就只有原含霜沒去過前線了吧。那可是正兒八經的戰場，和以前學院排名賽那種過家家完全不同，別到時候上去丟臉那就尷尬了】

　　「治理星域並不是什麼難題，獵殺蟲族也不是。」

　　楚暮迅速從紫袍議長的話中理清思緒，面露沉思：「重要的是治理哪個星域，據我所知，帝國較為混亂的星域基本都在靠近黑暗星系那一邊。」

　　「不錯。」諸葛辭肯定了她的想法：「混亂星域都是偏遠星，我花費了三十秒鐘時間進行了一個大致整理，大概有下列這些星系……」

　　光屏內，會議仍在繼續。

　　宣布完第二階段比賽的內容後，紫袍議長退至一旁，按下按鈕。

　　半空中出現熟悉的全息投影裝置，內裡承裝著五個淡藍色的小球。按照講解，五名參賽選手將隨機抽取出一個星域，進行前往治理。

　　「烏日親王殿下——北江星系。」

　　小球抽出後，瞬間在空中重組幻化成一片星域地圖，落到帝國地圖上方，並且標成軒轅烏的代表色紫色。

　　「北江星系靠近暗星，屬於帝國西南部。那裡屬於帝國前往暗星最後一個中轉站，常年四季魚龍混雜，各種亡命之徒，窮兇極惡之輩層出不窮。」路笑笑迅速從光腦中調出資料：「烏日親王這次抽籤運氣似乎不太好。」

　　正如她所說，此時此刻，烏日號上，第一時間得知結果的軒轅烏徒手捏碎手裡的紅酒杯，面上一片陰鷙。

　　北江星系的混亂程度，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更何況那裡背靠黑暗星系。原含霜清楚，北江星系的星域長基本就是暗星派過去的傀儡，那裡地下地上產業的80%都被暗星牢牢把控，屬於天高皇帝遠，誰也管不到的地方。

　　可想而知，軒轅烏想要順利完成第二階段，顯然不是件簡單事。

　　很快，軒轅烈，軒轅妙音和軒轅晟的抽籤結果也出來了。

　　有軒轅烏的下下籤兜底，他們的籤再差也差不到哪去。軒轅烈抽到一個星盜橫行的星域，軒轅妙音抽到僱傭兵大本營，軒轅晟則是抽中一處用作流放監獄的星域區。

　　「最後一位，原含霜殿下——三角星域。」

　　當年在銀星上地理課時，原含霜就聽說過三角星域的赫赫威名。

　　那裡是帝國最後取締的貧民窟。

　　按理來說，雖然不再是貧民窟，但生活水平頂多也就溫飽，況且那裡土地貧瘠，資源稀少，比1999星這等偏遠星還要窮。

　　可多年來，在三角星域生存的人們拒絕領取帝國補助，並對帝國嗤之以鼻。究其根本，還是因為很久以前，帝國科技還沒有那麼發達的時候，曾經將三角星域當做垃圾填埋場，導致那裡到處堆滿不見天日的垃圾。

　　即便很多年後，帝國發明了降解裝置，也無法扭轉三角星域嚴重到滲透到星球核心的汙染。而三角星域的居民，也對帝國偏見極深。

　　「因為以前帝國丟棄到那裡的垃圾大多帶有蟲毒，蟲毒很難被淨化，特別是汙染到星球內核的重度汙染，除非有高階皇室成員願意出手。」諸葛辭顯然消息更為靈通：「就算是皇室成員出手，也絕非一朝一夕能夠解決。汙染很簡單，但淨化卻難上加難，需要的時間，精力，財力帝國不願意耗費這麼多成本。」

　　三角星域的人不算太多，比起淨化，更換改造一個新星球更加簡單。

　　「帝國之前組織過幾次三角星域撤離計劃，願意離開的人寥寥無幾。就算三角星域被汙染成那樣，他們還是選擇自己的家園。」

　　聽著諸葛辭的分析，原含霜陷入沉思。

　　「按三角星域的慣例，他們顯然不會乖乖主動交出臨時治理權。」

　　很顯然，三角星域是塊十分難啃的硬骨頭。不過非要說的話，這幾片混亂星域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對象。比起軒轅烏的北江星域，她寧願選擇三角星域。

　　華豐：「如果沒記錯的話，三角區域距離光明聖殿所在的教皇國很近。」

　　這句話一下子讓邊宇和雲流打起精神。

　　「那咱們豈不是可以試著去探個親？」

　　雲流問道：「前幾天我才看到個稱教皇病重的星網新聞。如果教皇過段時間傳出病危的消息，光明聖殿無人主持大局，他們總能把樓主席放出來吧。」

　　「別想了。」原含霜頭也不抬：「現在到處都有眼線盯著咱們。再者，光明聖殿內部還有樞機大主教可以代理工作，非得等到皇儲爭奪賽結束後才有可能。」

　　話雖如此，她眼底仍舊難掩憂慮。

　　黑皇帝在樞機大主教隊伍裡有一尊傀儡，以樓迦如今的禁閉狀態，顯然是件極其危險的事。也不知道帝國新增派的人手能不能護衛住他的安全……

　　就在會議室內眾人嘰嘰喳喳討論時，大門忽然推開。

　　拿著文件夾的封柏站在門口，薄唇緊抿。

　　「三角星域沒有那麼簡單。」他語調迅速，臉色難看：「特別是對少主您而言……您的母親第三公主，曾經同這片地方，有些不太愉快的過去。」

　　黑暗星系，暗星。

　　這裡還是當初那樣，一派花紅酒綠，霓虹絢爛之景。只不過經過原含霜臥底再背刺，帝國軍團臨時搜查，骨秋再反水叛變之後，如今想要進入暗星，需要重重手續和DNA驗證關卡才能放行。

　　黑塔底層，下部監牢仍舊暗無天日。

　　這裡的建築樣式極其詭吊，更別說單獨牢房裡還放滿了各式各樣的刑具，只要是落入黑塔手裡，動用私刑，什麼話都能倒豆子一般說出來。

　　好在骨秋叛逃之前，花錢給外面獄卒進行過打點。

　　迦樓雖然人被關進底層監牢，職位權限被撤銷，但到底帳戶沒被凍結。骨秋向來遵循一個收錢辦事的原則，前上司該讓他花錢的地方，他絕對不會幫忙省。也正因如此，這半年來，迦樓作為囚徒的生活還算過得去，至少免受皮肉之苦。

　　又是一個迷離的夜晚。

　　上方的吵鬧聲匯聚在一起，伴隨著嘈雜的吵鬧卷積。

　　迦樓從一片彷彿浸沒在冰層裡的溺水感中猝然驚醒。

　　他胸口起伏，瞳孔渙散，過了好幾秒才總算找回神智，手背下意識想要到處去抓取，因為太過用力以至於青筋畢露。

　　然而這點緩和，在看見監牢陰影處負手站立的人時，猛地顫動起來。

　　黑塔的主人，至高無上的黑皇帝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這裡。

　　「老師。」

　　不顧手腳腕上沉重的鐐銬，迦樓垂下頭顱，勉強支身行禮。

　　「半年前叛逃的骨秋，竟然出現在了皇儲爭奪賽開幕式現場。沒想到，身為人性暗面的你，竟然還是個情種。連自身都難保，還惦記著心上人。」

　　對此，迦樓只能沉默以對。

　　這種帶著默認，順從地不吭聲，似乎讓黑皇帝感到有些無趣。

　　於是黑塔的主人走出了陰影。

　　深沉的黑色袍角如同幽靈般在地上拖曳而過，陰森可怖。

　　「我有一個可以讓你們團聚的機會。」

　　迦樓猛地抬眸：「不！」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黑塔的手段，黑皇帝也絕非什麼慈善家。

　　「哦，忘了告訴你，這是通知，並非問詢。」

　　冰冷的手從高處覆下來，要迦樓幾乎維持不住搖搖欲墜的半跪姿態。

　　黑皇帝沒有動用聖階威壓，但迦樓依舊沒有動。

　　或許早在入獄那天起，他就對自己的未來有了預感。

　　「老師請……不要對她出手。」

　　背叛了給予自己新生的老師，迦樓無顏以對。若是變成傀儡能夠償還這份罪孽和恩情，他也願意。可那必須建立在，不能傷害她的前提下。

　　黑皇帝冷笑一聲。

　　在意識被抽離，徹底控制的最後一秒，迦樓借著遠處獄卒那點明滅火光，看清了那張永遠將自己隱藏在黑暗和兜帽下的臉。

　　他瞳孔擴張，自我意識終於被壓入水底的最後一個剎那，終於聽見黑皇帝那似譏諷，似憐憫的最後一句話。

　　「哦，忘了告訴你。其實當年你和樓迦能被光明聖殿找到，還得多虧了我幫忙。分裂儀式，也是我一手推動。帶你離開光明聖殿，你就像條狗一樣搖尾巴了。」

　　「真可憐啊，迦樓。」他無情地嘲笑著：「你這一生，簡直活得像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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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皇儲爭奪賽　第二百二十九章

　　「少主，您還記得我同您講述過的，三公主殿下的故事嗎？」

　　封柏講述了一段塵封已久的過往。

　　帝國邊境忽然遭遇蟲族入侵，正在附近度假的年幼皇室公主不顧危險，在百官勸阻撤離的情況下悍然挺身而出，逆流而上，守衛關卡，保衛全星系。

　　「那個時候我還很小，只有五六歲。」封柏搖了搖頭：「很多事情都記不太清，但可以確定的是，第三公主當時守衛的帝國邊境，正是三角星域。」

　　當年第三公主僅僅只有四階高級，就算皇室成員需要上戰場歷練，那至少都是在護衛完備，能保證絕對安全，且自身有五階以上的情況下。也正是因為經歷了該戰役，第三公主在帝國內部聲名大噪，深受人民愛戴。

　　在那之後，也不知道軒轅初雪同向來混亂的三角星域達成怎樣的協議，後者竟然隱隱約約表露出認她為主，歸順帝國的傾向，讓老皇帝龍顏大悅。

　　可惜好景不長。在第三公主出事後，三角星域再度分崩離析，並且在民意調查裡，不少三角星域居民都對軒轅初雪表露出十足反感的態度。

　　為什麼一個混亂的，即將歸來管轄的星域會忽然叛逆並且變本加厲。

　　究其根本原因，沒有人清楚。

　　三角星域本來歷史遺留問題就很大，看上去比其他幾個星域簡單，但實際上因為他們內部人的究極團結，將問題變得格外棘手，更別說第三公主以前還同這裡有過一段過往。

　　很顯然，大家都以為抽到了個高枕無憂的星域，沒想到這背後的彎彎繞繞和門道竟然有這麼多。說女皇派一點手腳都沒動，顯然不太切合實際。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具體什麼情況，還得等第二階段比賽開始後才知道。」

　　原含霜嘆氣：「這些過往，恐怕需要等親自走一趟，才能弄明白。」

　　毫無疑問，爭奪賽第二階段具有一定危險性。

　　幾大參賽成員中，也就只有擁有聖階的軒轅晟稱得上高枕無憂。

　　爭奪賽固然重要，但皇室成員的安全才是擺在第一線的。為了保證安全，所有軍艦都到帝國科學院軍工廠返修檢測過，軍工人員花費大力氣為每艘軍艦的空間跳躍裝置進行升級，至少保證皇室成員萬一遇見難以招架的蟲潮，或者是超出能力範疇的對手時，可以第一時間逃出生天，進行返航。

　　接下來兩天，諸葛辭帶著兩位軍師忙到腳不沾地，搜集三角星域的素材。其他主力成員們也被他們分配了不同的任務，而原含霜，也在銀星號的航行中，抵達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

　　中央星系，天牧星。

　　這裡位於中央星系較遠的地方，遠離權力樞紐，風景宜人，溫度適合，是一顆非常適合度假和宜居的星球。不少帝國貴族都在這裡擁有別莊房產，每年固定時間過來休息放風。

　　離開銀星號前，原含霜特地挑了幾位任職第三軍團作戰組的好手。除了帶路的牛湖以外，其他幾位全部都是八階，組成一個三十人為小組單位的突擊小隊。再加上就職軍中，訓練有素，堪稱聖階底下無敵手。

　　「海家自從出事後，便從綠蔭大道搬遷到了天牧星。」

　　一邊走，牛湖一邊為原含霜講解：「海家最鼎盛的時候，擁有綠蔭大道001號公館，那是最靠近皇宮的位置。後來沒落後，選擇斷尾求生。」

　　他們行走在一條海邊小徑上。

　　不遠處，碧藍色的海洋在陽光下翻滾出雪白浪花，親吻著白色的沙灘。三三兩兩的人們正躺在沙灘椅上，有的正在抹防曬霜，有的興奮地撲進海裡，笑鬧聲傳出去很遠。

　　天牧星上陸地佔比不多，基本是海洋。許多城市建造在海底，賦予了和其他星球城市不同的風情。原含霜帶著舊部走過來這條路上鋪滿五顏六色的鵝卵石，沿路設置各種便民設備裝置，遠處懸浮的全息屏幕上還能看見滾屏播放的皇儲爭奪賽信息，湛藍色的天空下漂浮著風帆，要人不自覺放鬆。

　　自從穿越後，原含霜居住的星球要麼是偏遠星，要麼大多是些科技化氣息極濃的大星球，還從未來過這種僅僅為了供給人類享樂為目的建造的度假星。

　　「少主也覺得這裡景色很美吧。」牛湖注意到她的視線，笑道：「等爭奪賽結束，事情告一段落，您可以多出來散散心。」

　　原含霜也笑了：「好啊。」

　　雖然他們心裡都清楚，想要達成這個小小的願望有多難。如果沒法贏下爭奪賽，什麼都是白搭，就算贏了，女皇派那邊也不會善罷甘休。

　　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證明海東青無罪的證據。

　　也是原含霜此行的目的地。

　　雖說遠遠比不上當年巔峰時期，但海家再怎麼說也是帝國老牌貴族，即便搬遷到天牧星，莊園所佔據的地理位置和視野都是最好的。不多時，一行人就來到了莊園門口。

　　正在門口看守的侍衛攔住他們：「您好，海家主宅。請問有預約嗎？」

　　「沒有。」

　　「抱歉。」侍衛皺眉：「這裡是私家莊園，如果沒有預約的話……」

　　他的聲音驚愕地消失在喉嚨裡，因為原含霜將臉上的墨鏡摘了下來。

　　「請幫忙通報一聲，我找海家家主。」

　　五分鐘後，莊園大門緩緩開啟。

　　侍衛垂首：「海壹少爺正在過來的路上，請您稍作等候。」

　　事實上，就算不是以海東青女兒的身份回來，海家也沒有膽子阻攔一位皇室成員。在帝國疆域所在以內的區域，皇室成員可以享受一切特權。更何況還是海家這樣有過前科的家族。

　　很快，海壹就匆匆趕來。

　　比起幾年前，他身形變得更加強壯，面容也褪去學生時代自負於家世和出身，誰也看不上的傲氣，變得沉默寡言。

　　「你……」

　　看見站在門口的原含霜，海壹眼底閃過複雜。

　　那些刻意想要忘記的，當年關於雙胞胎弟弟死亡，自己不夠成熟時出言挑釁，還有那場慘烈的戰鬥記憶，全部翻湧而起。

　　沒有人知道，在學院排名賽結束後，聽見尉少元當眾說出她的身份時，海壹當時心底的震動和不敢置信。他怎麼也想不到，從親緣關係上來說，原含霜席竟然是他素未謀面的堂姐！

　　對於海家人來說，海東青這三個字，永遠是禁忌的話題。

　　海家族譜上，原先寫著這個名字的地方，已經被徹底人劃去，海家恨不得昭告天下，告訴所有人，他們沒有這麼個族員。

　　「好久不見。」原含霜沒有發現海壹的不自在，主動打招呼：「我是來找海家族長的，請問他在嗎？」

　　「爺爺已經在樓上等您了。」海壹回過神來：「請隨我來。」

　　海家主宅的風格整體偏向歐式，但並沒有歐式建築最常見的華美，反倒透著股冰冷嚴肅，任何一個可以做工舒適的落腳都故意用冷硬的線條來進行裝飾，導致整個宅子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氛圍。

　　走過修剪整齊的花園，拐入一旁鮮花擁簇的走廊，海壹低聲問：「你怎麼會忽然想來海家？」

　　「有些事情想要請海家族長幫忙解答。」原含霜輕描淡寫。

　　「這樣啊。」海壹沒有追問：「我聽顧主席和夏首席說了。你們現在在一起訓練，籌備爭奪賽第二階段……是嗎？」

　　見原含霜點頭，海壹忐忑地開口：「那個，我想問一下，當初在發邀請函的時候，為什麼會跳過我？」

　　不久前第一階段開幕式上，原含霜帶著幾大學院首席團亮相的一幕，雖說被星網網民戲稱為「小孩子過家家」，「東拼西湊草臺班子」和「新手村扣1組團打本隊」。但不可否認的是，看過當年他們這屆學院排名賽的觀眾都難免生起一種「我粉過的限定團竟然合體重聚了」的荒謬感，更別說當年這群天之驕子們殺得你死我活，分外眼紅，到最後竟然合力搞出件大事，讓帝國差點翻船。

　　其中，紫荊花學院首席團全團到齊，除了海壹。

　　最重要的是，竟然沒人告訴他這回事，還是等到看直播時，海壹才發現，不久前暑假才聚過的小夥伴竟然紛紛拋棄他，加入了新的團夥。

　　撇去其他關係不說，就連曾經的隊友也選擇了隱瞞。這讓海壹感覺……十分沮喪。

　　「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魯莽衝動的性子了。」說話間，他們從花園一路走入主宅正廳：「我明明也想和你們一起……」

　　「放肆！」海壹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暴喝打斷：「你這不肖子孫！」

　　主廳二樓，一位年邁的老人正站立在那裡。

　　他鬚髮皆白，臉上滿是怒容。說完後，便開始止不住地咳嗽，一旁站著的管家連忙將嗅鹽遞過去，海向明猛吸幾口，這才感覺頭痛稍稍緩解。

　　但他的怒氣並沒有因此削減半分，連帶著對原含霜也沒什麼好臉色。

　　「殿下蒞臨海家，不知有何要事。」海向明硬邦邦地開口：「若是無事，就請快些離開，海家容不下您這尊大佛。」

　　海壹急了：「爺爺！」

　　結果他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狠狠地瞪了一眼：「這裡沒你說話的地方！待會我再來收拾你這個胳膊只知道往外拐的臭小子。」

　　牛湖皺了皺眉。

　　雖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海家的態度比他們想像中還要更差。

　　就連原含霜心底也浮現出淡淡的詫異。

　　她能感覺到，這位自己名義上的爺爺並不是表面假裝做做樣子，而是真的不歡迎她來，表露的厭惡非常直白，直白到很難用理由矇混過關。

　　「我來這裡，當然是有要務。」

　　既然海向明已經表露自己的態度，原含霜慢條斯理地將手套脫下：「開始吧。」

　　身後一直沉默護衛的第三軍團軍人們猛地動了。

　　剎那間，他們就從地面一躍而起，落到二樓。

　　「來人！快來人！」海向明面色大變，奈何他的呼救半點作用都沒有。

　　有諸葛辭組成的最強智囊團和封柏這位狗頭軍師，早就通過海家種種表現推斷出不少蛛絲馬跡，今天原含霜走這一趟，打的就是先禮後兵的主意。

　　牛湖也上前一步，攔在海壹面前。

　　「您別著急。我只是有些事情想找您問問。這些話不方便被外人聽見，只能出此下策。」

　　在原含霜的指揮下，舊部封鎖空間限制行動，創造出一個用以談話的安全空間。不得不說，有手下的感覺真爽，比單槍匹馬舒服多了。

　　「我不覺得同你這位罪人之女有什麼可聊。」

　　海家沒落成這樣，請個八階護衛都費勁，更別說聖階，面對這麼一群虎視眈眈的帝國軍人，完全束手無策。見呼救無果，海向明乾脆冷哼一聲，拒絕交流。

　　原含霜笑了笑，眼底卻浮現冰霜。

　　她總算是清楚，為什麼在提到海家時，舊部眾人會露出那樣一言難盡的表情。明明是她的親屬，卻都不約而同委婉地不建議她走這一趟。

　　要知道，上回去皇宮時，封柏還特地提到了在冷凍艙裡沉眠，陷入腦死亡狀態的老皇帝。建議她有時間可以去看看這位直系親屬。

　　「海族長，接下來我要問的話，請您如實回答。這個問題的答案非常重要，如果您知情不答，或者編造是非，可能會攤上一樁大案。」

　　放下一番威脅的話後，原含霜抬起頭，緊緊盯著海向明，一字一句道。

　　「我的爸爸，是否有一位不為世人所知的雙胞胎兄弟？」

　　時間退回到當初從黑塔撤離那天。

　　原含霜帶著爸爸一起，從千軍萬馬中殺出重圍。

　　她打定主意要給黑塔一個教訓，手中神聖防護釋放的流光不停，轟然在暗星上空炸開，彷彿金花怒放。

　　借著降落的光雨，原含霜朝下垂眸。

　　璀璨的光芒照亮了這顆常年維持永夜般的星球，象徵著最高統治的黑塔頂端穹頂被生生砸穿。光雨拖曳的流光，恰好落在那個上方。

　　——在這個悄然又無意的瞬間，原含霜看清了黑皇帝的臉。

　　她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只因她對那張臉太過熟悉。

　　它曾經在銀星校友名人錦集裡笑得意氣風發，在學院排名賽上大放異彩；單槍匹馬殺入蟲巢，成為帝國英雄；也曾跌落谷底，出現在星際各大通緝報紙。

　　那是一張同她的爸爸容貌修復後，一模一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