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鴉] 開局一條鯤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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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皇儲爭奪賽　第二百三十章

　　天牧星的天氣狀況委實有些太過易變。

　　剛才還晴空萬裡，一望無垠，這才過了多久，天空便驟然暗沉下來，隱隱約約捲積翻湧著烏黑色的雷雲，其下有電光隱約發亮，一派風雨欲來之景。

　　海家主宅內，周圍的光線漸漸暗了下來。

　　驟然間，一道慘白雷電劃破蒼穹，有如遊龍擺尾，布滿鱗片的怪蛇，吐出信子，將昏暗的地面照得亮如白晝。

　　這樣刺眼的光芒透過厚重的窗臺，落入主宅大廳，平添幾抹陰森氛圍。

　　「雙胞胎兄弟？你在說什麼。曾經大名鼎鼎的帝國英雄要是有雙胞胎，還能藏到現在？」海向明冷笑：「海家的確有雙胞胎基因的傳統，但海東青沒有。」

　　難道是情報有誤？原含霜皺眉。

　　不。經過這段時間的分析，她很確信，傻爸爸的情況非常特殊，恐怕同迦樓和樓迦的情況一樣。他們這幾個人身上定然隱藏著一個驚天大秘密，否則迦樓也不會長年累月以戴著面具的模樣示人，數次避之不談。

　　就在這時，牛湖拍了拍她：「少主，讓我來吧。」

　　他抬起手腕，在光腦上連點，下一秒，一個全息懸浮光屏在空中浮現，對面出現封柏和封元明的臉。

　　「封家父子……令人作嘔的走狗。」

　　看見光屏裡的人，海向明臉上出現毫不掩飾的厭惡。

　　這樣的態度，不禁讓原含霜愈發存疑。

　　再怎麼說，海東青也是海向明的兒子，雖然被安上莫須有的罪名，但退一萬步說，曾經作為帝國英雄那會兒，他沒少給家族帶來榮耀，海家再怎麼討厭他也不至於這麼白眼狼。要知道，學院排名賽那會兒海貳出事，海家都大著膽子向帝國鬧過，怎麼到海東青身上就這麼雙標。

　　「多餘的話就不必再說了，海族長。」封元明淡淡地道：「既然少主此番前往並非為了敘舊，那有些話，我們不妨攤開到明面上來講。」

　　「畢竟你很清楚，海東青根本就不是海家的孩子。」

　　一句話下來，當即將在場所有人都震住。就連牛湖臉上也出現毫不掩飾的錯愕。很顯然，這個消息就算在舊部內裡也鮮為人知。

　　「你這話什麼意思？！」海向明那張皺成橘子皮的臉上明顯慌亂一瞬，而後重重地用拐杖敲擊地面，色厲內荏：「那個罪人就算犯下天理難容的滔天罪孽，再如何也姓海，就算被海家除名，那也一樣！」

　　「事到如今，海族長實在沒必要再矢口否認。」

　　封柏語氣平靜：「我們比對過主君的DNA，和海家並無契合之處。海家的家傳擬態是鷹不錯，但想要覺醒身為神話擬態的海東青，顯然有些難度。」

　　一旁看戲的原含霜：？？？

　　什麼？傻爸爸沒有海家的血脈？而且還是神話擬態？！

　　她感覺自己就像瓜田裡的猹，一下子聽到兩個驚天大瓜，當場懵逼。

　　「抱歉，少主，這些並非我們故意對您隱瞞。」瞥見她的神色，封柏連忙道：「我們原先以為您想去海家，是想見一見親人，這才沒有及時告知。至於神話擬態，這件事主君對我們下過封口令，只有我和父親二人知曉。實在是今日情況特殊，萬不得已，才主動透露。」

　　「沒關係。」原含霜擺擺手。

　　因為同樣的顧慮，她也沒有將黑皇帝長著和傻爸爸同一張臉這件事告訴舊部。大家都是善意地隱瞞，沒必要深究。

　　真正讓她吃驚的，是爸爸居然手持神話擬態。

　　星際對S+天賦的評判，還是從樓迦覺醒了六翼熾天使開始才分級設立，在此之前，人們把強大的擬態統稱為S級，對超出S級的天賦的概念並未有如今這麼清晰。

　　不過轉念一想，海東青的外號就被稱之為萬鷹之神，包括爸爸在銀星學院就讀時，個人ID也叫這個名字。能夠被冠以神名號，顯然不是什麼普通的猛禽。再加上傻爸爸修煉速度出奇地快，當初帝國派出三大軍團圍堵仍舊能夠全身而退

　　這麼一想，其實非常合理。

　　後來原含霜幾次遇見爸爸，因為被黑皇帝下過控制技能，他身上殘留著神話擬態的氣息，反倒混淆了原含霜的判斷。

　　見自家少主並不介意，封柏悄悄鬆了口氣。

　　他重新看向海向明。後者因為這鐵鎚般的事實，握著拐杖的手止不住顫抖，在身後舊部軍人好心的攙扶下，反而抖得更厲害了，跟篩子一樣。

　　來者不善。

　　僅僅一個交鋒，便要海向明心底警鈴大作。

　　他清楚，舊部掌握證據等了這麼多年都沒找上門來，今天很難善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海向明冷硬地開口。

　　「哦？真的嗎？」封柏笑了：「方才少主的話您也聽到了，這件事涉及當初的叛國重罪，第三軍團向來以禮待人，若是提交到暗部，我可不保證他們會有這樣的好脾氣。」

　　站在海向明身邊，看似攙扶實則威脅的第三軍團軍人：繃不住了。

　　第三軍團以禮待人，也虧封副官睜眼說得出這瞎話。

　　「你你……！」果不其然，海向明給他氣得夠嗆。

　　他在原地深呼吸幾次，老管家想上前幫忙都被攔下，只能眼睜睜看著。

　　好半晌，海向明才順過氣來。

　　海家主宅已經被第三軍團把守，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海家族長向來喜靜，不喜被打擾，恐怕一個下午過去都不會有人發現異常。

　　封柏不愧是帝國軍團的軍師，一手談判步步踩在人心防線上，短短幾句話便讓原本就心裡有鬼的海向明丟盔棄甲。

　　「對，你說得對，海東青的確不是海家人。」

　　塵封半個世紀的秘密以一種猝不及防的姿態被揭開，海向明整個人像是被抽空力氣，愈發蒼老陰鷙，彷彿伏在拐杖上的老毒蛇。

　　原含霜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難怪海家從傻爸爸出事開始就一直抱以冷漠撇清的態度，多年來不聞不問，即便她恢復身份也不曾主動聯繫，原來爸爸從始至終就不是海家人。

　　「這件事情連主君自己都不清楚。」封柏緩緩道。

　　「他當然不會知道。」海向明冷笑：「當初光明聖殿千挑萬選挑中海家，就是因為海家的家傳擬態是鷹，否則也不會把他寄養到這裡來。」

　　「光明聖殿？！」聽見這個字眼，原含霜忍不住驚呼出聲。

　　迦樓，樓迦，海東青和黑皇帝這四個人，都同光明聖殿有著密切的關係。

　　聯想到迦樓對光明聖殿的厭惡以及疑似在光明聖殿內部遭遇虐待的過往，有什麼連珠成線的驟然在她腦海中成型。

　　「是啊。」海向明惡意道：「當年光明聖殿將這孩子交給我，說是他們的失敗品。至於是什麼的失敗品，那我可就不清楚了。」

　　「未必吧。」封柏挑眉：「若是失敗品，向來不做虧本買賣的海家，怎麼可能將人安安穩穩撫養長大。哦，忘了說，你們確實沒有怎麼盡心撫養，主君剛覺醒擬態就被你們送到雲中鶴老先生身邊，還是後來主君聲名大噪後，海家才趕著貼上來。」

　　那些試圖隱藏的小心思被封柏三言兩語挑明，海向明臉上很是掛不住。

　　可偏偏這位第三軍團副官，海東青座下二號走狗說得還一點沒錯。

　　海向明就是那種無利不早起的人。要是沒有利益，他絕不可能白白給人養兒子。

　　反正說都說了，現在還被人威脅著，海向明只能憋屈地繼續開口：「那又如何？反正當年光明聖殿把他交給我的時候，說他未來會給海家帶來輝煌，沒想到帶來的反倒是滅頂之災。」

　　封柏懶得和他爭論這種小事：「那失敗品又是怎麼一回事？」

　　「光明聖殿把他送過來那會他才三歲，期間一直在暗處觀察他，等他徹底覺醒擬態後，才說他是失敗品。」

　　「和你對接的光明聖殿人員是誰？」

　　「老夫怎麼知道。」海向明理直氣壯：「反正是聖殿高層，至少是樞機主教以上。」

　　「行了，所有知道的我都說了，這下總行了吧！快把我放開！」

　　封柏當然不可能信他的鬼話，當即旁側敲擊，又問了不少問題。奈何海向明是真不清楚，海家從幾個世紀前就是光明聖殿的大金主，每年都會給聖殿上貢不少財物，前段時間海向明慶生，就來了不少樞機主教。他只知道當年聯絡海家的是個聖殿高層，至於海東青的真實身世，海向明一概不知，更別說有沒有雙胞胎了。

　　無法，見套不出更多消息，封柏只好作罷。

　　好在今天走這一趟得到不少有用消息，至少不算白來。

　　可惜兜兜轉轉，最終的謎題又繞回到光明聖殿上面。

　　「今天老夫可算是掀了老底。既然問清楚，以後就別再來了。」

　　被舊部放開後，海向明順了順袖口，擺出副裝腔作勢的模樣：「海東青已經被海家除名，未來如何，同我海家不再有任何關係。」

　　對此，封柏只有冷笑。

　　舊部一直好奇，當年在海東青出事後，海家怎麼那麼快擺脫了帝國監察院調查，明明同樣關係密切的舊部幾乎脫了層皮，這麼多年才緩過神來。唯一的可能，就是早在那時帝國對海家進行調查的時候，海向明就倒豆子一樣把海東青不是海家人的秘密說了出來。

　　「嗯，確實。現在撇清關係也好，免得未來少主成為皇儲後，還趕著上來攀關係。」封元明不鹹不淡，在海向明的咆哮裡抬手掛斷通訊。

　　「回來吧。」在原含霜的指揮下，第三軍團軍人們整理列隊。

　　這場談話持續了約莫四十分鐘，外面的雨仍舊不見停。從海家主宅離開後，牛湖直接同調擬態，撐起防禦盾用來避雨。

　　比起來時，送他們走的路上，海壹顯然更加沉默。

　　海家主宅大廳裡的對話並沒有避諱他，他聽完全程，心情堪稱大起大落。

　　毫不誇張地說，從記事開始，海壹就對海東青這個名字印象深刻。不僅僅因為這個名字曾經代表的榮耀，在大人們的嘴裡，它總是被貶得一文不值。

　　可海壹是個防禦系。對於海東青這位重新定義防禦系的強大天賦者難免存在嚮往，兒時對這位素未謀面的叔叔存在各種嚮往，感情十分複雜。

　　「哦，對了。」

　　兩方各懷心事，一路上十分安靜。一直等走到海家主宅門口，原含霜才想起什麼，回頭道：「如果你想加入的話，隨時歡迎。但是……至少要徵求家裡長輩的意見。現在我們學院聯合小隊裡的成員，也都取得過家裡人理解。」

　　「沒記錯的話，你的父親是海家下一任繼承人，你的身份敏感。本來帝國對海家就懷有偏見，海家族長的態度暫且不論，萬一爭奪賽失敗，你有考慮過以後嗎？」

　　原含霜嘆氣：「顧北風和夏丹雪他們都和我聊起過。他們很擔心你，不是故意不邀請你，而是你現在的狀態……恐怕並不適合。」

　　這番話如同一盆冷水，劈頭蓋臉潑下。

　　看著原含霜攜帶舊部遠去的背影，海壹猛然攥緊拳心。

　　這些年，自從雙胞胎弟弟死亡後，他一直頹廢度日。這些問題，他或許想過，或許沒有。就好像他現在站在這裡，才猛然驚覺，他的夥伴們，昔日的競爭對手，已經越走越遠，只能看得到背影。

　　其實一直沒有從當年走出來的人，只有他罷了。

　　離開海家後，牛湖呼出一口氣。

　　他撐著防禦盾，臉上的表情還有些恍惚，顯然沒能回過神來。

　　走了老長一段路，重新回到海岸線旁，才終於反應過來問道：「少主，您問海家那老頭關於雙胞胎的事，是有什麼別的發現嗎？」

　　原含霜：「嗯，我從黑塔離開時，無意間看見了黑皇帝的樣貌。他和爸爸長得一模一樣。所以……我懷疑當年叛國的證據，是黑皇帝親身上陣偽造的。不然解釋不通，為什麼監察院數次調查，都只能得到是海東青本人叛國的結論。」

　　牛湖一驚：「您說的沒錯。」

　　舊部當年也拿到了一份拷貝件，左右鑽研後不得不承認，證據非常鐵鎚。要不是海東青那個時間點和舊部眾人聚在一起，恐怕光看證據，很難讓人不生起懷疑。

　　「但就算錄像帶裡的外貌一樣，證據裡一模一樣的DNA如何解釋？」

　　是啊，就算是雙胞胎兄弟，外貌一樣，DNA肯定有差別，不可能做到一致。難不成是罕見的同卵雙胞胎？

　　原含霜陷入沉思。

　　她有預感，這也是解開樓迦和迦樓身上謎底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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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皇儲爭奪賽　第二百三十一章

　　回到銀星號上後，封家父子早已在會議室等候多時。

　　這回，他們彼此交流了所有手頭上掌握的情報。

　　「光明聖殿一直有收養孤兒的傳統。」封柏翻看情報：「這屆的光明聖子就是從孤兒院裡帶出來，有可能主君也是通過這個途徑被光明聖殿收養，然後進行某種實驗。」

　　失敗品這個詞語，一聽就很像是進行過實驗。但具體實驗內容不得而知，只能暫且先這麼猜測著。

　　「爸爸的情況，和迦樓還有樓迦的情況一樣。」原含霜簡短地敘述了一下她發現迦樓面具背後真實樣貌的過程：「這件事背後定然有一個驚天陰謀，但以現如今的情況來看，肯定得去光明聖殿走一趟才能弄清楚。」

　　「可能確實得去光明聖殿走一趟。主君以前和我們提過，他不記得小時候的事，對於被海家送到雲中鶴身邊之前的記憶都模糊不清。」封柏重新推斷了一下，無奈地發現好像確實只有這個辦法：「黑皇帝同主君外貌相同一事，主君定然不知情。但我懷疑此事可能同當年主君到光明聖殿帶走金蘋果有密切關係。正好光明聖殿這個場合也對應上了。」

　　封柏全力跟進過當年的叛國事件，甚至對自家主君的逃亡路線做過詳細測繪。

　　海東青帶著第三公主，從帝國東北方向的教皇國一路切過帝國中央，朝著西南方向遁去。按照常理來說，逃亡應該越遠越好，不至於還穿過一次帝國中心位置。

　　但是等原含霜得到黑皇帝的情報消息後，封柏驟然意識到一件事。

　　帝國西南方向再往外，便是暗星所在的位置。當初海東青和第三公主，便是在北江星系外圍受到三大軍團追捕，逃出生天後銷聲匿跡，再無消息。

　　再結合暗星對於海東青那種沒緣由的惡意，說黑塔沒在背後動過手腳都沒人信。

　　說不定海東青當時就是想要去暗星……也說不定。

　　「光明聖殿現在的情況不太好。」

　　封元明搖頭：「前段時間教皇病重，帝國仍舊死咬著不讓聖子恢復原職，現在大半權力已經旁落到樞機大主教手裡。不過民眾壓力一直很大，如果教皇當真有個三長兩短，撒手人寰，最終有資格繼任教皇之位的人，只可能是光明聖子。」

　　原含霜垂眸看了眼時間。距離皇儲爭奪賽結束還有五個月。

　　不管是救助爸爸，還是揭秘黑皇帝的真實身份，贏下爭奪賽，都是必經之路。

　　「五個月的時間，還來得及。」她默默地想。

　　雜七雜八的事情一摻和，半個月時間轉瞬即逝。

　　很快，時間就來到了皇儲爭奪賽第二階段即將舉行的前夕。

　　星網上，這段時間針對第二階段的賭盤和討論愈發火熱。毫無疑問，在這個階段，大家都更看好擁有幾十年戰場經驗和治理領土經驗的軒轅烏。連擁有聖階執行官幫忙的軒轅晟都得往後稍稍。

　　這屆皇儲爭奪賽的陣容很豪華，參賽選手都挺有看點。其中軒轅烏，軒轅晟，原含霜都擁有自己的嫡系部隊，身邊有信得過也能調動的武力兵權。放到往年，這樣強力的皇室成員一般只有一到兩位，譬如上屆的軒轅瞳，也是在爭奪賽後期才得到一大軍團的支持。更別說還有原含霜這麼個大看點。

　　爭奪賽前三天深夜，驟然爆出一個大新聞。

　　【軒轅妙音確定放棄皇儲爭奪賽參賽資格】

　　【軒轅妙音發文加入軒轅烏陣營，稱促膝長談，政見相同，遂而合作】

　　明明是凌晨，星網伺服器卻再次因為這個消息接近癱瘓。

　　網民們紛紛進行熱切的討論。

　　【怎麼回事？怎麼軒轅妙音忽然放棄參賽資格？】

　　【不知道誒，應該是烏日親王殿下出手招攬了吧，好厲害，竟然能說服參賽選手放棄資格加入】

　　【我不管，反正我為妙音殿下舉大旗，妙音殿下在哪我就把票投給哪】

　　【好傢夥，烏日親王支持率一下子飆升啊，皇長子現在落後豈不得著急】

　　大半夜的，諸葛辭頂著黑眼圈從臥室裡出來：「這是皇儲爭奪賽的正常操作，每年都會有幾個參賽選手放棄自己的名額，加入其他選手麾下。不過通常情況下，不會這麼早做出歸屬舉動，畢竟第二階段分開行動更利於拉選票。」

　　「可應當是軒轅烏第二階段抽到的星域太差，他想拿下北江星系，必須整合手上所有戰略資源，實在無法，這才出此下策。」

　　在觀眾看來，這屬於競爭對手握手言和，重洗棋盤的有趣操作，殊不知軒轅妙音從一開始就是軒轅烏這邊的人。政客就是這樣，老千層餅了。

　　「做好心理準備吧，軒轅烈在最後一輪投票前，肯定也會玩相同的操作，把自己的票數放給軒轅晟。」諸葛辭一鎚定音：「所以說，我們要面對的敵人，是1+1，而不是單獨的一個。」

　　原含霜：「……」

　　「當然了，如果事情順利，這些都不是問題。」諸葛辭意味深長：「還記得我們釜底抽薪的最終計劃吧，我又彙算了一遍，如果步驟全部完成，最後贏下皇儲爭奪賽的概率高達八成。接下來，我會密切關注光明聖殿的動向。」

　　「好，辛苦你了。」

　　關於海東青的事情，原含霜並沒有瞞著小夥伴。

　　畢竟諸葛辭的數據分析能力非常有用，他參與進來堪稱事半功倍。

　　三日後，皇儲爭奪賽第二階段正式開始。

　　所有參賽選手都將從中央星系出發，前往抽籤抽到的星域，進行為期四個月左右的治理工作，治理工作結束後，會發起第二輪投票。

　　「根據帝國科學院估算，第五個月開始後，磁暴期也將到來。本次蟲潮持續時間將近一個月。蟲潮結束後，所有參賽選手將回到中央星系，進行最後一輪投票，屆時也將決出皇儲之位的歸屬。」

　　各位參賽選手離開中央星系也是個重點播報的大新聞。

　　一大早，各大媒體就蹲點守候，在軍港周圍布上各種無人機攝像頭，帝國官方同步開啟直播，主要播放各位皇室成員參賽選手點兵的情況。

　　一大早，原含霜就穿好黑雲套裝，抵達目的地。

　　和開幕式開場時穿著的紅裙禮服不同，她把頭髮盤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英姿颯爽，帥氣俐落，如同一把出鞘的刀。

　　不久前，封柏正式向帝國提交申請，給第三軍團全體申請了外勤。

　　在皇儲爭奪賽結束之前，整個軍團將以原含霜的命令為主，除非極其緊急的特殊情況，否則都不用受帝國軍部調遣。

　　軍港上，第三軍團成員已經全員到齊，放眼望去，一排排站得整整齊齊的，軍裝胸口上佩戴第三軍團團徽的帝國軍人列隊在軍港內裡，從銀星號甲板上看去一望無際，被分割成不同的豆腐塊方隊，就跟複製黏貼出來一樣。

　　直到這一刻，原含霜才意識到，自己也算是一方武裝割據勢力的頭領。

　　封柏此刻正站在隊伍最前排，一旁還站著衛溫偉，身後是書記官朱薇。

　　很難說衛溫偉是不是被逼無奈，但至少在全星際直播鏡頭面前，他這個秉承著家醜不外揚觀念的光桿司令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對此，原含霜還算放心。

　　因為封柏對衛溫偉的評價是這貨雖然脫粉回踩多年，但本性不壞。最重要的是他玩不過封柏，被拉上賊船後仍舊念著昔日情誼，甚至沒有給軍部打小報告說要主動卸下第三軍團軍團長的位置。

　　反正有封柏這麼個黑心蓮在一邊守著，完全不用擔心衛溫偉能掀起什麼風浪。要不然他也不會被舊部騙了幾十年都不知情。

　　攝像機對焦完成後，原含霜從甲板上走了下來，站在專門用以閱兵的懸浮器上。

　　「第一列隊隊長，出列！」

　　「匯報長官，第一列隊三千人，全部到齊！」

　　「第二列隊隊長，出列！」

　　「匯報長官，第二列隊二千人，全部到齊！」

　　點兵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約莫二十分鐘後，原含霜點閱完了所有的方陣。

　　「己方擁有戰鬥資源如下：大型軍艦一艘，中型軍艦一艘，伴航星艦五艘，護衛艦兩艘，驅逐艦一艘，整合型太空作戰平臺一架……」

　　接下來，封柏開始匯報己方所擁有的戰鬥資源。

　　當然，這些都已經上報給軍部，進行過登記留檔。

　　好不容易全部檢閱完畢，原含霜回到銀星號甲板，微微一笑：「接下來，辛苦各位了。」

　　「第三軍團，為原含霜殿下而戰！」

　　軍港上，如同當初那日一般，第三軍團軍人們將手放在胸口的位置，莊嚴宣誓。

　　數萬人齊齊行禮，這個場面真的很震撼。雖然原含霜不是第一次見，但她每次都會在心裡默念一句「愛卿免禮平身」。

　　【別的不說，第三軍團氣勢還是挺足的】

　　【廢話，帝國也就十個軍團，裡面全是精英，能不足嗎】

　　【是啊，我去看了其他幾位參賽選手的點兵，感覺原含霜這組看起來最真誠而不是走過場，不確定，再看看】

　　另一旁，已經點兵結束，準備啟程的軒轅烏在控制室內看著直播，嗤笑一聲：「什麼舊部，不過是喪家之犬罷了。」

　　軒轅妙音跟著笑道：「小孩子過家家組成的草臺班子，不必在意。」

　　他們心底都清楚，不管是軒轅烏，還是軒轅瞳，爭奪賽結束後，第一個就得騰出手來收拾這群人。

　　點兵結束後，軍團全員回到軍團軍艦上。

　　在皇宮發射的禮花下，數十臺軍艦統一點燃了火焰推進器，從軍港緩緩懸浮而起，朝著不同方向飛去。

　　至此，皇儲爭奪賽第二階段，正式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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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皇儲爭奪賽　第二百三十二章

　　星網上，現在對於各個參賽選手的班底討論格外熱切。

　　如果說先前參加開幕式時，每個參賽選手還只會展示自己的軍艦和嫡系班底，那麼第二場開幕式，便能真正看出選手手握的勢力的多少。

　　人家參賽選手拉出來就是一個軍團支持，你拉出來就大貓小貓兩三隻，這還看不出差距？最典型的就是今天閱兵儀式，軒轅烏在整合了軒轅妙音的資源後，隊伍空前強大，不僅有第九軍團支持，還有政商界名流做資金後援，再加上軍部高層，帝國大臣，要星網觀眾直呼厲害。

　　軒轅晟現在手下不僅有第八軍團，還有幾年前軒轅瞳登基後就養起來的親兵團圓桌騎士，看起來也非常可觀。反觀軒轅烈就慘了，因為女皇派將大部分資源都塞給了軒轅晟，導致他的手下稀稀拉拉，只有身為親王的親兵團，連個嫡系部隊都沒有，十分尷尬。

　　【說起來有點奇怪，其他幾位參賽選手身邊都有帝國高層，怎麼原含霜沒有】

　　【對啊，我也發現了，從開幕式開始，她身邊就是上一屆學院排名賽的主力隊員，該不會除了第三軍團就沒別人支持了吧】

　　【也還是有的，軍部有個傅豔少將跟著她呢，但好像也就只有這一個？】

　　【作為一個從開幕式半年前開始就關注原含霜的黑粉，我觀察了她整整大半年，發現她這個人怎麼就這麼沒有事業心呢？別人演講，她不去。別人招攬，她不去。別人想盡辦法拍攝各種宣傳片，她也不去。敢情原含霜在採訪上說的什麼天命在我全是開嘴炮？我現在急得要死，都快從她黑粉變成支持者了】

　　【樓上你笑死我了，你的心路歷程簡直和我一模一樣，我現在仔細想想，發現原含霜除了出身，其他竟然也沒什麼好黑的】

　　帝國疆域太過龐大，三角星域距離中央星系更是橫跨幾十個星系，位於帝國最偏遠邊緣的位置，即便借用空間遷越技術，最快也需要三天才能抵達。

　　從全息地圖上看，帝國背靠深空星海，整體呈現半圓形。

　　而烈日關卡，作為第一道關卡，它被設立在最外圍的位置，除了中央存在一片隕石帶為天然阻攔區域之外，其他地區都有防護阻礙。

　　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原含霜只在銀星學院就讀了一年半，但這些地理常識還是懂的。

　　三角星域就被攔在北邊的防護阻礙背後，屬於烈日關卡東翼範圍，因為太過偏僻，平時很少遭遇蟲族襲擊。作為帝國公認混亂，並且不服管教的區域，它的防護關卡已經有些老舊，需要後續維護修繕。

　　「依據黑塔和蟲族合作的情報，此次蟲潮，我們被特殊針對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我們必須預設好一切可能發生的突發狀況。」

　　主會議室內，諸葛辭正拉著所有人開會。

　　他習慣了把一切不安定因素掌握在手心裡，每次可以列出的變數多達上百個。

　　原含霜一邊旁聽，一邊低頭在翻閱戰鬥資源列表，時不時圈圈畫畫一下。

　　隔著會議室的玻璃，看著裡面的場景，第三軍團幾位高層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當然，除了衛溫偉，他眉宇緊鎖，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晌，衛溫偉涼涼地道：「你們舊部手眼通天，能在帝國眼皮子底下瞞這麼多年，不至於就面前這點人吧？我都被你們坑成這樣了，沒必要在我面前再遮遮掩掩了吧。」

　　語氣中帶著一股子怨氣，顯然這段時間沒被某位竹馬狠坑。

　　「舊部當然不止這些人，但你恐怕理解失誤。」

　　封柏笑眯眯道：「這次出征前，少主特地找我要了舊部的名單，所有的人都是她親自點選出來。」

　　很顯然，封柏的笑容相當欠揍。衛溫偉上次看他露出類似的表情，還是開發出一個不錯的天賦者技能後，過來同自己炫耀的時候。

　　事實上，封柏就是在炫耀。他並沒有要掩蓋這一點的意思。

　　本次出征，原含霜沒有一股腦把舊部所有人帶上，而是慎重挑選了攜帶到三角星域的舊部人選。

　　雖然她的選人看似沒有任何規律可言，但卻瞞不過舊部這群老油條。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把舊部裡一些擔任核心後勤職務的，例如高韻詩，第五軍團書記官，擁有樞密院席位的高層……全部排除在外，沒有帶過來。雖然原含霜對此給出的理由是他們待在後排打探消息更好用，可事實上誰都清楚她就是想儘量少牽扯些人進來，到時候萬一失敗了還能留條退路。

　　「唉，少主這個人其實有些含蓄，每次做這種事情都不會說。還好她的下屬們有一雙善於發現的眼睛。所以你可安心吧，這是少主對我們的體恤，誰給你遮遮掩掩了，少自作多情。」

　　衛溫偉：「……」

　　等諸葛辭的會議結束後，原含霜收拾桌面文件，剛想起身，碰巧看到骨秋。

　　這位沉默寡言的殺手在自家哥哥和前上司聯手送過來後，就一直兢兢業業地在為原含霜打工。剛來第一天，還非常正經地問過她，有沒有什麼看不順眼的人需要他去解決，一副只要她說看誰不爽就讓誰人頭落地的模樣。

　　「原含霜殿下。」骨秋朝她點頭。

　　順帶一提，這位還是每天正兒八經稱呼她全名外加尊稱的人。

　　「什麼事？」原含霜問道。

　　「……」骨秋沉默許久：「迦樓冕下給我的懷錶，忽然停擺了。」

　　「什麼意思？」

　　「在我離開黑塔的時候，冕下告訴我，懷錶需要他每天在固定時間內撥動一次，如果沒有撥動的話，就會停擺。」

　　原含霜吃驚的同時也有著不敢置信：「迦樓那個天賦，黑皇帝不可能對他下手。」

　　「您知道的，那位達成目的的手段，遠遠不止殺死這個簡單粗暴的辦法。他有的是辦法讓人生不如死，或者是，利用活著的人，達成他隱秘的目的。」

　　骨秋安靜道：「若是真的有那一天……冕下說，請您不要對他手軟。」

　　很顯然，迦樓已經連這一點都考慮到了。原含霜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等她從深思中反應過來後，會議室已經空無一人。走之前，諸葛辭多看了他們幾眼，但也沒有過來打擾。

　　老實說，原含霜對迦樓的情感非常複雜。但是她本人確實不是很擅長處理這種偏向情感方面的問題，所以她在思考無果後，決定先扔到腦後，不為難自己。

　　沒想到的是，在走出會議室後，原含霜又遇到一位不速之客。

　　這位不速之客等候在走廊上，因為她的耽擱，似乎已經站了很久，卻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身姿仍舊挺拔，詮釋著一位帝國軍人該有的姿態。

　　「衛老師？」

　　對於衛溫偉，原含霜內心還挺複雜。因為她從舊部口裡得知，這傢伙以前是她爸爸的狂熱追隨者，據說從小捧著《海東青座右銘》背得滾瓜爛熟，發誓長大後要加入第三軍團近距離接觸自己心目中的偶像。

　　很多年後，衛溫偉還真做到了。只不過那時的他已經脫粉回踩，變成黑粉頭子。

　　衛溫偉頓了一下：「我已經不在銀星學院任職了，你可以不用稱呼我為老師。」

　　殊不知衛溫偉對她的情緒更加複雜。

　　他雖然對海東青愛恨交織，但對他的女兒反而有點淡淡的愧疚。一個成熟的大人，不會將自己的情緒遷怒到無辜的孩子身上。更何況他當年還在1999星上目睹過父女倆貧乏的物質條件。

　　封柏看人一向很準，準就準在他能精準把握不同人的情緒。要是衛溫偉真是那種陰險小人，恐怕封柏第一個踹掉他自己上。

　　「當年在1999星上……」衛溫偉話說到一半，發現用這個句式開口，似乎很容易造成冷場和尷尬的效果，所以他迅速地掠過中途那些不合時宜的話，直截了當道：「我帶隊抓捕海東青的時候。他正在酒館對面買東西，手裡拿著這個。」

　　衛溫偉從空間鈕裡拿出一雙拳套。

　　距離當初十幾年過去，這副嶄新的拳套卻仍舊保存得十分完好。就連上面曾經在追捕時跌落地上沾染的泥土也被人仔細地擦拭乾淨。

　　「我想，這應該是他當時想買給你的禮物。」

　　衛溫偉將拳套遞過來：「現在，它也該物歸原主了。」

　　看著這雙拳套，原含霜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想起來了。當年從低級汙染星大難不死逃回1999星後，家裡已經幾乎什麼也不剩，只有一個散落著兩三枚星幣的盒子，還有盒面上歪歪扭扭的600和拳套的字樣。

　　那幾個字還是她一筆一畫教傻爸爸寫的。

　　多年以後，這雙拳套終於回到了它爸爸想要送到的女兒手上。

　　「但是事先說好。雖然我把拳套還給了你，並不代表我為當初的事情感到後悔。」

　　衛溫偉撇過頭去：「如果他真的犯下滔天大罪，我只會後悔當初沒有將他看得更牢，讓他從中央底層監獄越了獄。未來若是在戰場遇見他，我也絕對不會對手下留情。」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無罪呢？」原含霜撫摸著這雙拳套，忽然抬眸問道。

　　衛溫偉一怔。

　　緊接著，這位現任帝國第三軍團軍團長站在原地，慢慢攥緊雙拳。

　　許久，他才開口，彷彿立下一個牢不可破的誓約。

　　「如果他無罪，我會用餘生償還我的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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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皇儲爭奪賽　第二百三十三章

　　漫長的航行還在繼續。

　　中途他們經過了教皇國，在那裡的軍港休息補充了一下，可惜教皇國因為教皇病重進入戒嚴狀態，再加上他們也沒有好的理由進去打擾，不得已，只能休息一個鐘頭後便離開。

　　「沒關係，教皇肯定撐不過這一年。」

　　也不知道諸葛辭從哪裡得來的消息，信誓旦旦地開口。

　　依他的說法，只要教皇撐不過這一年，他們就肯定有機會溜進光明聖殿，執行光明聖子拯救計劃，解決海東青身上遺留的謎題。

　　原含霜不由得疑惑：「你是怎麼知道的？」

　　諸葛辭神秘莫測地笑笑，似乎就在等她問這個問題：「我臨走前，在軍部系統上留了個後門。教皇國最近急報了幾封信給帝國高層，全部捕捉到了。」

　　原含霜肅然起敬。

　　雖然她心想以智械執行官的水準，不至於連一個小後門都發現不了，說不定是老父親無言的愛呢？不過想到每次在諸葛辭面前提起他父親，這傢伙都會瞬間黑臉的表情，想想還是不要說為好。

　　三天後，原含霜終於帶著艦隊一起抵達三角星域。

　　一群小夥伴已經在大廳內等候，他們站在舷窗面前，俯瞰著不遠處的龐大星域。

　　「好傢夥，這真的是個星域……？」

　　沉默許久，錢達才打破沉默。

　　「這也算星域嗎？之前看資料的時候還以為只是一條貧瘠的偏遠星系。」就連雲流也忍不住吐槽：「現在看，完全就是一片被汙染的蠻荒之地啊。」

　　「確實，真不愧是堆積了帝國數百年垃圾的地方……出乎意料的髒亂差。」

　　三角星域域如其名，整個星系呈現出三角形狀，而且還是倒三角形。

　　因為只有三角最邊緣的位置存在三顆恆星，導致這個星域的亮度稍低。再加上地處偏遠，中間還殘留著一些隕石帶，除了中央主星周圍環繞著行星環，能看到上方和周圍存在著人類活動的跡象以外，其他星球都是不折不扣的汙染星。

　　在宇宙以黑色為底色的幕布上，象徵著重度汙染的深綠色星球觸目驚心。

　　更遠一些的地方，破破爛爛的天空作戰平臺被設立在關卡中央，比起烈日關卡戰事最激烈的那段地方，這裡簡陋到就像隨意搭了個小土棚。原含霜開始懷疑，要是黑塔真的聯合蟲族針對自己，派出一名蟲族巡察使，就能把這裡給踏平。

　　「三角星域目前只有兩顆星球投入使用，一顆是三角星域的主星三角星，另一座是它被改造成工業生產基地的衛星，剩下的十二顆行星的汙染程度極高，達到紅色中毒級別，每年定時需要向星球核心注入溶液，以免進一步被改造成蟲巢。」

　　路笑拿起文件，開始朗讀先前調查的資料：「而主星三角星上，汙染等級也達到了橙色級別。在這種程度的汙染下，除非是天賦者，普通人都需要穿戴防護服才能進行正常生存活動。」

　　等艦隊靠近三角星，星球上觸目驚心的汙染痕跡更加明顯。

　　許多裸露的山脊上，汙染的異植如同樹根般扭曲乾枯，一旁還有無數座堆高的垃圾。從宇宙上空看去很渺小，但事實上在這種視野下都能清晰可見，等降落星球表面，那些垃圾小土堆就會變成真正的垃圾山。

　　很難想像，在這樣極端惡劣的條件下，三角星域還有數千萬不願搬遷的人口。

　　「總而言之，我們這次的任務，是在蟲潮來臨下，防禦保衛好這顆星球。」

　　楚暮將筆記本合上，一鎚定音。

　　「哪怕這顆星球不歡迎我們？」

　　「對，哪怕它並不歡迎我們。」

　　一群人沉默地注視著三角星域上空的投影燈。

　　皇儲爭奪賽開始後，每個星域的恆星上都安排上了帝國科學院最新研究出來，統一配發的黑科技投影燈，投射出該星系支持的參賽選手代表色。裝載之後放眼望去，整個星空閃爍的星星都被染成不同的顏色，支持率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現在三角星域恆星上亮著的甚至還是軒轅妙音的代表色。因為第二輪投票暫未開啟，軒轅妙音雖然取消資格，但她的代表色還沒有去掉。此舉充分表現出了三角星域對於帝國統治的桀驁與不滿，連敷衍都懶得敷衍一下。

　　當然，對其他參賽者的好感度或許是零，那麼對於原含霜的好感度一定是負數。

　　【快快快，原含霜的艦隊剛剛抵達三角星域外圍，大家快去看樂子！】

　　【什麼什麼，有樂子可以看，我來了我來了】

　　【沒想到原含霜竟然還是最後一個到的，我已經看軒轅烈打了一天的星盜了，就跟打地鼠一樣，到處攆到處打，一個都打不著】

　　【哈哈哈哈哈可不是嗎，烏日親王那邊看起來進展也不太順利，一直在打太極。對比起來皇長子殿下反倒運氣最好，和典獄長交流還算順利】

　　【聽說這幾個邊緣星系裡就數三角星域最叛逆，要不是他們沒有武裝勢力，帝國可能都得強制把這個星系給收編了】

　　不少星網民眾閒著無聊就喜歡看些樂子，這些天已經將各位參賽選手分配到的星域扒拉了出來，在網上做長篇大論的分析。

　　別的不說，網友們人多力量大，搜集情報的能力還真的不賴，很快他們就通過當年一些新聞報導和蛛絲馬跡，還有一些三角星域IP網名的留言，推測出三角星域同軒轅初雪有過一段過節，而且是因愛生恨的那種，紛紛奔走相告跑來吃瓜看戲。

　　驅逐艦在前面開路，率先停入三角星域星港上空。

　　待看清下方景象後，驅逐艦幾位駕駛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撥通了聯絡內線。

　　「封副官。」

　　「怎麼了？」封柏站在第三軍團軍艦上。這艘龐然大物跟隨其餘幾艘伴航星艦牢牢將銀星號眾星拱月般圍在中央，沉默地表露出守護的姿態。

　　駕駛員尷尬道：「三角星域的星港表面呃，全部都是垃圾山，沒有落腳之地。」

　　封柏短促地笑了一聲：「看起來我們比原先所想還要不受歡迎啊。」

　　直播間裡的星網觀眾們都快笑瘋了。

　　【哈哈哈哈哈哈救命，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星域這麼排斥皇室成員的】

　　【三角星域這也太勇了吧，為了表示自己不歡迎竟然把垃圾全倒過來】

　　【好損啊真的好損，好期待看到原含霜的臉色】

　　【這可是全星際直播啊！！！好歹給人家一點面子吧三角星域！】

　　【其實可以強制執行吧，皇室成員不是有這樣權力嗎，冒犯皇室可以動武】

　　【樓上你傻啊，這可是皇儲爭奪賽，本意就是爭奪民心，皇室成員自帶軍團戰力過去，結果還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帝國平民老百姓動手，你是想開局暴斃嗎】

　　【就是，沒看隔壁烈殿下對付星盜都不敢完全動用武力值，也是逮著一艘船先努力感化，用嘴炮說服，不能將功補過才移交司法機關】

　　封柏將三角星域星港無法停泊這番話轉述給了原含霜。

　　後者思忖片刻：「既然這樣，那就先去關卡那邊看看吧。」

　　艦隊於是調轉方向，往不遠處的關卡駛去。

　　雖然三角星域位於帝國偏遠位置，但這裡畢竟是邊境，不可能沒有軍隊駐守。沒有帝國編號的軍團駐守，也有常年輪值站崗的編外軍。

　　皇儲爭奪賽第二階段分配完畢後，原含霜已經成了名義上的三角星域代理者，在比賽結束之前，她都掌握著三角星域的治理權，治理權其中也包括了對地方軍隊的召集調用權。當然，只是明面上的，這種混亂星域的治理權不是一紙公文就能決定，還得靠手段才能拿到實際治理權。

　　想不到的是，在艦隊駛到關卡前方時，佩戴著帝國編外軍徽的編外軍已經整整齊齊列在那裡。而關卡前方可以停泊軍艦的地方，好巧不巧的，全部都擺滿了東西。驅逐艦嘗試著用無線電聯繫三角關卡，皆是石沉大海。好不容易接通了一次，對面傳來冷冰冰的聲音：「編外軍不需要增援，特別是帝國罪人的後代。」

　　「這可真是……」故慕星無奈：「咱們主公怎麼有點人嫌狗憎的錯覺。」

　　按理來說帝國編外軍不是三角星域的人，奈何裡面有些軍人對海東青怨念很深。

　　三角星域的人討厭第三公主，編外軍討厭海東青，這下可算是齊活了。

　　【不對啊，皇室成員不是可以強制征調帝國軍隊嗎】

　　【那是戰時階段，非戰時階段可不行，現在又不是蟲潮期】

　　【對啊，再說了，帝國編外軍直接效忠於帝國皇帝，平日接受軍部調遣，普通皇室成員沒有權力在和平時期強行命令他們，除非是儲君】

　　【我在光屏面前笑暈過去，小原這是什麼天殘開局，隔壁烏日親王好歹還能坐下來和談，這邊明顯就是拒絕交流】

　　【完了，開始擔心原含霜能不能完成爭奪賽第二階段了，她的支持率好不容易才上升到2%，總不至於開始就是結束】

　　事實上，原含霜相當淡定。

　　見三角關卡也不接待他們，她又指揮艦隊往三角星域主星發了幾次通訊，仍舊沒有任何回應後，當即拍板決定：「去我們來的那條航線上打開懸空作戰平臺吧。」

　　懸空作戰平臺是帝國軍部給每位參賽成員配發的臨時裝置，只要將這玩意放在關卡上方，就會成為一個臨時指揮作戰點，可以用來停泊軍艦，星艦和戰鬥機，作用有點類似於前世的海上航母，只不過本身並不具備攻擊能力，而是作為整個艦隊的信息處理中心，指揮調控中心，和防禦暫停平臺而存在。

　　軍艦懸浮在宇宙中也需要耗費能量，這次他們前來支援邊境相當於白手起家，軍部只管下發基礎用品，軍費那是一毛不撥，一星幣都沒撥。

　　按照皇儲爭奪賽的傳統，手握軍事實力，財力資源，武器精良與否，能否順利得到真正的治理權這些都是參賽選手需要自己搞定的內容。否則軒轅妙音也沒必要花大力氣去拉攏那些商界名流。要知道，帝國任意一個軍團，每個月的基礎軍費開銷就在八位數，這還不包括軍艦這個大老虎的能源費用，戰爭器材損耗費，更何況還要在蟲潮到來之前修建更穩固的關卡，隨便拉出一條都是吞金無底洞。

　　想要奪儲，沒有後方充足的資金，那是萬萬不行。

　　原含霜這邊資金不算特別寬裕。本來第三軍團軍費挺足還有餘裕，但是自從供給她的夥食開銷後，就開始一路呈斷崖式下跌。好在關鍵時刻又有聯邦兩大家族作為股東加入，但也得省著花，至少一直燒著晶核能源讓軍艦懸浮在宇宙這等浪費完全沒有必要。打開作戰平臺，意味著多一個臨時落腳點，能夠省錢。

　　「是，少主！」

　　第三軍團當即執行命令。

　　懸空作戰平臺很快搭建完成，原含霜的艦隊也成功在作戰平臺上降落停泊。

　　等清點休整完畢後，原含霜第一時間找上了跟隨在她身旁拍攝的皇家攝影團：「既然沒法傳訊，就只能用這種辦法了。」

　　直播面向全星際，看到這一幕的不僅僅是其他星系的星網網民，當然也包括三角星域的人。面對屏幕，她絲毫不慌，也不見被當眾下面子的惱怒，反倒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

　　「老實說，要是先用糖衣炮彈來感化我，說不定我還會有些心軟，畢竟我這個人一向吃軟不吃硬，看過上一屆學院排名賽的人都知道。但是現在……不好意思，你們既然選擇拒絕交流溝通，就要承受相應的後果。」

　　不知道三角星域目前是個什麼心情，反正一牆之隔的玻璃門外，錢達露出一個深惡痛絕的表情：「原主席這個笑容簡直和當年學院排名賽上，花言巧語哄騙我們蘭翔時一模一樣啊！三角星域看來要倒大黴了。」

　　說到這，他不禁開始幸災樂禍：「當年是我們倒黴，雖然不爽，但是又找不到什麼報復的辦法。現在看別人即將倒黴，這心情果然不一樣。」

　　易陽雲：「……」

　　易陽雲：「全星際直播呢，先把你臉上的笑容收一收。」

　　另一旁，北江星系。

　　和三角星域不同，這片星系可謂是魚龍混雜，亂到極致。每天來來往往有僱傭兵，星盜，星際逃犯，各種遊走在灰色交易上的買賣者，全部都在去往不遠處暗星的路上。

　　軒轅烏約見了帝國派到北江星系的掌權人，才發現對方畏畏縮縮，基本不管事，也沒法替代北江星系做出什麼決策。想要尋求合作，還得去會見地頭蛇。

　　「這些年忙著和蟲族作戰，帝國對邊境的掌控能力進一步下降。」

　　第九軍團長柯藍伴隨在軒轅烏身側，離開一路上眉宇緊皺。

　　老皇帝時期，對於邊境的震懾能力遠比現在要強，黑塔再囂張也只敢在地下活動。可現在，女皇派將大部分精力放在帝國內部，導致邊境作亂，風雨欲來。

　　「先去約見這裡能夠站出來的幾位話事人吧。」軒轅烏下達命令：「讓暗星的負責人也來見一面，至少拿到這裡的通行證。」

　　空蕩蕩的談判室內，看著這群人越走越遠，剛才還唯唯諾諾的北江星系星系長冷笑一聲，靠在背後的高背椅上，眼底黑色翻湧。

　　「都安排好了嗎？」

　　一旁等候的秘書長連忙道：「烏日親王的艦隊已經全部停泊在北江星系星港內部，空間封鎖裝置早在半年前就已經安排完畢，只要有需求，隨時可以進行攔截封鎖。女皇派那邊也已經給出讓他們滿意的回覆，暗星合作所需的東西已經寄了過來。」

　　「女皇派那邊有咱們的人手穩著，已經打入皇宮近侍。這下，就算原含霜將從黑太子那裡洩露的證據提交給他們，女皇派也不可能在這個節骨點上撕毀協議。畢竟……烏日親王同軒轅妙音聯手後，選票高出軒轅晟不止一點。我們至少還有半年時間。」

　　「不錯。」星系長滿意地揮了揮手，示意她下去。

　　半晌，滿是刀疤的臉上才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

　　沒有人知道，一年前第二軍團進入暗星搜捕，雖說沒有找到在逃嫌犯原含霜，卻代表女皇派，同黑塔達成一項秘密合作。具體內容，便是在皇儲爭奪賽時，對軒轅烏的比賽內容造成阻礙。

　　莫名其妙打瞌睡就被送上枕頭的黑塔欣然同意。

　　從女皇派角度看去，全然不知黑塔發展速度和懷抱野心，他們高高在上，一副紆尊降貴合作的樣子，連中途發號施令都相當怠慢。

　　原含霜千防萬防，將帝國高層和出征人員排查了一遍，甚至還好心頂著其他參賽成員戒備的目光去他們地盤上轉悠，確定沒有黑皇帝操縱的傀儡後，這才鬆了口氣。

　　殊不知黑塔這次的埋線壓根就不在參賽選手這邊，而是早早得到風聲，在幾大星系邊緣做下手腳。最可笑的是，由頭還是他們帝國最高掌權者自己遞過來的。

　　「真是個目光短淺的蠢貨。」

　　接收到傀儡消息的黑皇帝忍不住發出感慨。

　　他一手推上位的帝國女皇，果然是個讓人感到驚喜無限的好隊友。不管是上位後忙著帝國內部奪權，還是打壓原含霜，軒轅烏，都給黑塔帶來了長久的發展時間。

　　五年時間，足夠改變太多。而現在，也該是黑塔露出獠牙的時候。

　　說是露出獠牙還不準確，應該說借著蟲族名義露出獠牙才對。

　　在白骨王座上支著頭，黑皇帝將視線投入到另一個傀儡身上。

　　這個傀儡如今所在的地點，到處都是從地面遍布蒼穹的冷硬黑鐵，周遭牆壁上布滿類似血管壁一樣的鋼鐵仿生結構，偶爾分泌出黏液，色調陰冷昏暗。

　　若是從極遠的宇宙看過來，會發現這裡深不見底，如同一顆黑洞洞的眼睛。形狀怪異扭曲，來來往往的軍艦和戰鬥機穿梭在周圍，隨處可見正在巡邏，形狀猙獰的兵蟲。

　　沒錯，這裡正是人類恐懼的源泉，傳說中的蟲族主巢。

　　和人類的建築相比，蟲族主巢更像是一座戰爭堡壘，當然也可以稱之為移動城市。這裡處處遍布著違背物理法則的高科技產物，詭異怪誕，不潔的審美風格。僅僅只是在這裡行走，都要人胃部翻湧，極其不適。

　　奈何在場兩位都不是普通人。一位是承載黑皇帝意識的傀儡，另一位則是不久前才被控制，沒有自主意識的前黑塔二把手。

　　饒是黑皇帝，同蟲族合作多年，也是第一次被允許進入蟲族主巢。

　　在此之前，蟲族一直懷著高高在上的態度。畢竟合作實力決定誰掌握話語權，和蟲族這等數千年裡幾乎將人類逼到絕境的龐大種族相比，黑塔那點連帝國都打不過的勢力只能算蚊子腿。

　　【陛下已經等候多時】

　　三大近衛的影衛將來人帶到主巢大門，百無聊賴地吊在一旁。

　　蟲族是母系氏族，沒有生育能力的低賤雄性沒有資格面見高貴的雌性。

　　黑皇帝正想開口，忽然一陣氣血翻湧，喉頭腥甜。

　　剛才還視野黑暗的地方，倏爾亮起一雙雙眼睛。

　　數以億計的黃綠色蟲眼一致轉過頭來，冷冷地盯著主巢門外的不速之客，若有異動，隨時可能撲上去，將這兩人撕成碎片。

　　下一秒，影衛警告旋即而至【不要妄圖用你們人類的精神力探知偉大的，擁有著宇宙原初之始力量的高貴女皇】

　　「抱歉，是我疏忽。」

　　黑皇帝迅速道歉，表達自己無意冒犯。就連他遠在黑塔的本體，後背也忍不住驚起一身冷汗。

　　深淵，他剛才直視了一片深淵。

　　僅僅只是一個瞬間的感知，便要他這具實力高達八階的傀儡腦域受損達到70%以上。唯一能夠感知到的消息，只知道蟲族女皇的軀體龐大到超出任何人的想像，盤踞在主巢底部。

　　【不可對貴客無禮】

　　在影衛猶豫該怎麼處理的瞬間，門口傳來一道亙古的聲音。

　　這道聲音並非用聲波發出，而是直接出現在黑皇帝腦海裡，冰冷到極致，彷彿將人沉入零下冰水，生不起任何反抗之心。

　　這還只是幼年期的蟲族女皇。很難想像，幾十年前，只有聖階低級的海東青是怎麼一路過五關斬六將闖入這裡，單槍匹馬將上一任成年體女皇斬於劍下。

　　想到這裡，黑皇帝咬牙行禮：「尊貴的蟲皇陛下。」

　　【不必多禮】蟲族女皇淡淡地道【若非貴客獻上的半顆銀蘋果，吾也無法迅速從虛弱期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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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皇儲爭奪賽　第二百三十四章

　　和人類的建築不同，蟲族的眼睛自帶夜視效果。也正是因為這樣，蟲族主巢常年伸手不見五指，只有鋼鐵和仿生物分泌出的螢光。

　　在這樣的背景下，被數以億計的發光黃綠色蟲眼盯上，顯然不是一個好體驗。

　　好在黑皇帝也不是普通人，在這樣沉沉的壓迫感下不動聲色，反倒露出一個虛偽的笑容：「能為蟲皇陛下分憂解難，這是合作夥伴該做的。」

　　黑塔當初從光明聖殿拿來那半顆銀蘋果以外，本身也掌握著半顆銀蘋果。這半顆銀蘋果還是早年間黑塔從一處地下交易所數次輾轉後得來，一直珍藏在黑塔地下。因為銀蘋果具有增殖的功能，黑皇帝即便服用，銀蘋果也還能重新分裂出來。多年來，黑塔也沒少針對這半顆銀蘋果做過大量實驗，奈何一無所獲。

　　不過拿給蟲族女皇那就不一樣了。至少屬於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畢竟你不可能指望把銀蘋果給了蟲族，它還能把分裂後的還給你。

　　可惜如今計劃到了關鍵期，原含霜已經帶走海東青，正式進入帝國權力爭奪場，黑塔必須加快速度，不能再拖延時間，於是深知自己與虎謀皮的黑皇帝才果斷出手，將半顆銀蘋果獻給蟲族女皇。

　　去年那場戰鬥，便是蟲族為了奪取銀蘋果不惜頂著幼年期女皇做下的局。可惜到最後臨門一腳殺出原含霜，愣是把銀蘋果給截下。蟲族女皇本來就是想利用銀蘋果直接進化提升到成年體，然後發起總攻，報上一任女皇被人類滅殺的恥辱之仇。沒想到賠了夫人又折兵。

　　按照原定的情況，蟲族至少需要休養生息二十年，才能緩過神來。

　　二十年，對人類而言，可以發展的機會太多，一旦把握得好，說不定還能一舉超越，這也是當年老皇帝和夏老元帥毅然決定捐軀，為人類爭取時間的關鍵原因。

　　現在，黑塔獻上來的半顆銀蘋果，完全可以重新補回能量的缺失。不僅如此，吞噬了同屬蟲族傳說中的「神賜聖物」後，蟲族女皇甚至能一舉擺脫幼年期，雖然不至於進入成年體，但進入生長期綽綽有餘。

　　一旦恢復完畢，隨時可以對帝國開戰。

　　【銀蘋果能量巨大，至少需要一個月時間，吾才能從沉眠中甦醒】

　　蟲族女皇幽冷的聲音緩緩響起【進入生長期同樣需要時間，在半年以上】

　　「這點我當然明白。」黑皇帝輕快地說：「最近帝國在舉辦皇儲爭奪賽，黑塔已經提前在幾大賽區布置好後手，隨時可以發動襲擊。如果能將這群處於中樞力量的皇室成員一舉斬殺，未來同人類開戰，恐怕也是手到擒來。」

　　【嗯，吾即將陷入休眠期，調取蟲族的具體事項，你聯繫影衛即可】

　　厚厚的大門背後，蟲族女皇話鋒一轉【吾比較關心的是，那個膽大包天，竟敢同吾爭奪蟲族控制權的人類……她吞噬過蘋果，不止一個】

　　黑皇帝恍然大悟：「啊。您說的是我那位好女兒。」

　　「如您所見，她也是雙面擬態，具備進行儀式，吞噬蘋果的資格。如果沒猜錯的話，她應當已經吞噬了原先存放在帝國軍校那顆銀蘋果。再加上光明聖殿的蘋果，恐怕已經具備部分第二塊預言石板上描述的能力。不出意外的話，她現在的權位同我一致，否則也不會脫離我的傀儡技能掌控，真是讓人感到頭疼。」

　　【殺了她】蟲皇冷冷地下令【吾等的威嚴不容挑釁】

　　「您放心吧。」黑皇帝操縱著傀儡，拍了拍一旁迦樓的肩膀，笑得譏諷：「我可不像某些被分離的陰暗面廢物一樣，連一個小小情緒共感都搞不定，被另一個自己影響。」

　　在自制力這方面上，黑皇帝一向頗為驕傲。

　　即便在傷害海東青家人時，五臟六腑都因為另一個自己傳遞過來的濃烈情感痛到極致，彷彿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攥緊扭曲，也不妨礙他用最冷酷的理智發號施令。

　　在他身上。理智和情感一向分得很開。

　　當然，這或許也和光明聖子知道自己陰暗面存在，努力博愛眾生，試圖影響削減迦樓身上的戾氣有關。海東青並不知道自己存在陰暗面，自然無從談起。

　　至於迦樓神話擬態無法植入精神控制，但語言控制完全可以。畢竟他只是一個愚蠢的學生，遠遠沒有海東青女兒那樣的膽大包天，所以黑皇帝將他帶來了。

　　從背叛他的那一刻開始，迦樓就成了棄子。畢竟他最後那點剩餘價值，也只能在這裡實現。

　　【可以了，退下吧】

　　伴隨著最後一道指令的發布，也宣告這段對話走到尾聲。

　　臨走前，黑皇帝忍不住問道：「銀蘋果具有分裂增殖的能力，您可以在吞噬完成後留一個給黑塔做研究嗎？」

　　這個問話如同石沉大海，再無回音。主巢裡黑洞洞的大門沉默著，裡面的巨獸並不打算開口回答。

　　黑皇帝一向是個識趣的人，知曉這代表什麼意思，當即抽掉了傀儡身上的能力。

　　看著傀儡眼神逐漸變得渙散，影衛勾了勾手。下一秒，從地面突刺而起的影子便將輕而易舉將這位被遺棄，還遭遇了蟲族女皇精神反噬的傀儡頭顱斬落。確定沒有生命體徵後，影衛隨手甩了甩足肢，將無頭屍體扔到蟲巢一旁，剎那間便有無數兵蟲蜂擁而至，興奮地進行啃食。

　　瞥了眼黑暗裡那些密密麻麻，沒有神智的低劣蟲族，影衛不爽地「嘖」了一聲，充分表達自己這種高等智慧蟲族的高傲。

　　【你是不是因為經常和人類聯繫被影響了，一些小動作都學得一模一樣】另一旁三大女皇親衛的暗衛忍不住多嘴。

　　【少在這裡污衊我】影衛就跟被踩到尾巴一樣，當即炸了【誰會和人類那群低賤的造物一樣啊！更何況還是個膽小如鼠到連真身都不敢派過來的失敗品。要不是當年他把預言之人引過來向女皇投誠，我們蟲族根本看都不會看他一眼，更別說合作】

　　【確實】暗衛蹲在高處的，正在不斷蠕動分泌黏液的巢壁上，布滿猙獰尖刺的尾巴垂了下來，邊緣反射出冰冷無機質的冷感【這群低賤的，缺少關鍵基因的造物應當對生物進行過不少實驗吧，可惜他們永遠不會明白，真正高貴的蟲在吞噬造主給予的恩賜時，根本不會增殖分裂，而是吸收，轉化，揚升】

　　【說到底，只有失敗品才會這樣】

　　【瘋狂的嫉妒著另一個自己的失敗品，都是失敗品，又有什麼區別呢】

　　【桀桀桀桀桀，真是惹蟲發笑】

　　蟲巢內部發出一陣陣刺耳的笑聲，在深淵般無底洞的巢窩裡迴蕩。

　　若是有人類落入這個環境，只能聽見無數足肢挪動，頭皮發麻的窸窸窣窣，和不可名狀，幾乎將人耳膜震裂發瘋的囈語。

　　可惜在場唯一一位人類沉默地站在那裡，冰藍色的眼睛如同荒原那般死寂一片，毫無反應。

　　另一旁，撤回傀儡控制的黑皇帝端坐在白骨王座上。

　　雖然表面風輕雲淡，看起來只是去蟲族主巢走了一趟，但事實上，這是他近十年來，精神最為緊繃的時候，後背驚起一身冷汗。

　　「呵……蟲族。」半晌，黑皇帝嗤笑一聲，落在王座側邊的指尖倏爾收緊，因為太過用力，甚至將半截頭骨攆成粉碎。

　　在這些高等蟲族眼裡，在人類帝國攪風攪雨，幕後黑手，暗地操縱許多關鍵大事進程的黑塔主人不過是最低劣的螻蟻，和其他一腳就能碾死的人類沒什麼兩樣。

　　即便多年來蟲族沒能徹底消滅他們，即使海東青殺死上一任蟲族女皇，在它們眼裡，造物就是造物。天生製造出來的基因就比高等蟲族低人一等。

　　和這樣的種族進行合作，在沒有足夠勢力面前，只可能是不平等合作，還要注意與虎謀皮的危險。

　　不過無所謂。黑皇帝漫不經心地想，試圖平息心中那因為對方輕蔑態度而帶來的惱怒。

　　這一趟去蟲族，雖然沒能從蟲族女皇身上看出想要的情報和當年蟲族掌握那塊預言石板的後續，事實上他一直有個隱藏極深的懷疑……但不管如何，至少從蟲族那裡得到一個態度，順帶給稍後黑塔需要的計劃埋線。

　　想到這裡，他從白骨王座上緩緩起身。

　　過長的，絲絨般的黑袍從身側滑落，如同陰影般拖曳在地。

　　即使貴為聖階，但這幅同另一個自己截然不同的，因為曾經被聖火炙烤，而變得無力虛弱的身軀，仍舊讓黑皇帝痛恨不已。

　　不過沒事，很快就不會了。

　　凝視著下方這片花紅酒綠，霓虹閃爍的罪惡之城，黑皇帝臉上流露出笑容。

　　這笑容並不溫情，反倒透著傲慢，冷漠，和十足的譏諷。

　　這幅情景，讓黑皇帝不由得想起當初在倒影聖殿裡，看見天空上浮動的東西。

　　他看到了象徵著權力的寶座，看見另一個自己痛苦的哀嚎，看見別人的敬仰，尊崇，和恐懼。

　　現在，那些東西他全部都得到了。

　　如果有舊部看到這幕恐怕會當場愣在原地，因為他們確實很難想像，屬於帝國英雄的臉上竟然會出這樣的可怖神情。但它出現在另一張一模一樣的臉上時，卻並沒有任何違和感，好像他生來就該是這樣的陰影動物。

　　「很快，這幕戲劇就要進入最精彩的部分了。」他笑著張開雙臂，像個瘋子一樣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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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皇儲爭奪賽　第二百三十五章

　　軒轅晟站在一塊又冷又硬的石頭上。

　　這裡是位於帝國邊境的極寒星域，放眼望去，所有星球都是一副銀妝素裹的面貌，不遠處的天空正在堆積醞釀著一場龐大的暴風雪，恐怕不出一個小時，風暴就會裹挾著豆大的冰雹砸落。畢竟這樣的場景在極寒星域可以說是家常便飯，任何生活在這裡的人都不會感到陌生。

　　至於尊貴的皇長子所帶領的艦隊，已經迅速在半個月時間裡熟悉了這樣惡劣的天氣，並且以最短時間進行了適應。畢竟他們還需要對這片貧瘠的，被帝國用來當做流放監獄的星域進行改造，以應付幾個月後即將到來的蟲潮。

　　譬如現在。軒轅晟看了會遠處高高的監獄塔，垂眸擦拭著手中的光劍柄。

　　一旁的攝像機致力於捕捉他如今的神態，直播到星網上，頓時引來一片顏狗的歡呼，彈幕堆成厚厚一片。

　　【我prprpr】

　　【真好，買咱們皇長子的股，不僅進展迅速，還那麼養眼】

　　【唉，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感覺皇長子比起幾年前，變得更加憂鬱，一點也不快樂了，明明當年在學院排名賽上和夥伴一起，殿下臉上經常掛著笑容】

　　【是啊，那時候意氣風發的少年，現在日漸憂鬱……】

　　【一個多月前論壇不是有人扒嗎，多半是和當初的小夥伴鬧掰了，唉，我記得學院排名賽那會兒殿下還一直在維護原含霜，結果現在就這？抱走皇長子，我們還是獨美吧，其他人不值得】

　　不得不說，皇室成員的基因普遍很優秀，至少在外貌上都是俊男美女，到軒轅烏那個年齡也是中年美大叔。即便處於如今這種天寒地凍的極端惡劣環境，軒轅晟金色的髮絲上沾滿了細密的冰碴，也絲毫無損他的憂鬱和帥氣。

　　「殿下。」一旁的第八軍團書記官顏青打開記錄板，開始匯報工作進程：「典獄長那邊已經通過溝通，將一部分低級囚徒放了出來，但是氣候太差，導致效率極低。」

　　「實在不行，就按照老師的設想來吧。」軒轅晟沉默了一下，這麼道。

　　如今四位參賽成員，只有他自帶一位聖階。

　　聖階能夠做的事情多了去了，至少能夠以最快速度以武力進行威懾，奪取極寒星域的治理權。於是軒轅晟成為四位參賽選手裡最快拿到治理權，並且走上正軌的一個。奈何每個星域所擁有的歷史遺留問題不同，拿到治理權不意味著未來的路就完全好走。

　　軒轅晟麾下人馬進行過數次討論，最終廣霧燃提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意見。

　　極寒星域的資源實在是太少了，想要臨時修建新的關卡，所需要的金額無異於天文數字，還不如先握著手上的兵力資源，去附近汙染星進行提前祛除，到時候蟲潮來臨時，也可以減少壓力。

　　這個主意相當不錯，再加上監獄囚徒也可以跟著利用進來，堪稱因地制宜。

　　行動期間，軒轅晟像是想起什麼，走出拍攝區域，低聲問道：「其他幾位參賽選手那裡的情況如何？」

　　其實他只想問自家妹妹一個人的情況，對其他幾位叔叔姨姨絲毫不感興趣。奈何身邊這些人，除了老師廣霧燃以外，其餘全部都是女皇派的中堅力量。軒轅晟在皇儲爭奪賽每天幹過什麼，事無巨細，都會將其匯報給皇宮。

　　不得已，軒轅晟只能這麼拐彎抹角地問。

　　「您的身體好些了嗎？」顏青還沒來得及回答他的問題，就被蜂擁而來的醫療團隊擠到一旁，露出無奈的神情。

　　軒轅晟：「……還行吧。」

　　老實說，自從爭奪賽開始後，他總有些混沌的感覺。

　　軒轅晟時常會覺得自己忘了什麼，但是又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忘了什麼。每日需要的睡眠時間明顯變長不說，還經常會忘記一些事情，整個人渾渾噩噩。

　　說來也奇怪，當他將這些異常匯報給皇室後，那邊並未慌張，而是以最快速度組建出一支頂級醫療團隊，跟隨他的隊伍來到偏遠星域。每天定時定點為他檢查，並且配置藥物。

　　當然，皇長子的身體安全顯然不能隨便暴露在公眾面前，這些都在拍攝區域外進行。等軒轅晟老老實實服用完按照他今日身體數據調配的膠囊後，書記官才終於得以擠到他身旁，進行匯報。

　　「軒轅烈殿下那邊，花費半個月時間終於即將摸到星盜大本營，但前方危險重重，畢竟兵力有限，到底能不能一舉拿到治理權還不好說。」

　　女皇派給軒轅烈的人手肉眼可見的悽慘，能維持住現有支持率就不錯。

　　「至於烏日親王，他同軒轅妙音和北江星系談判成功，拿到臨時治理權，奈何下面的人根本不聽他們的。」說到這，顏青語氣裡不由得帶上幾分幸災樂禍：「他們先選擇的方向是修建關卡，可惜陽奉陰違的人太多，現在陷入停擺狀態，各方扯皮。」

　　背後的原因，顏青當然清楚。不外乎是女皇派同那附近的暗星進行合作，讓暗星出手給烏日親王的爭奪賽旅程造成一些小小的阻礙。想必在政治場上打滾摸爬多年的軒轅烏一樣心知肚明，可惜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吞。

　　當然，這些小事就沒有必要告訴皇長子了。

　　他太年輕，太不懂事，不知道，也無法理解女皇派籌謀的大業。

　　「至於原含霜那邊……」顏青翻開記錄本：「還在拉鋸戰呢，不過這兩天應該能見分曉。可惜這樣的招數，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別說贏得支持率了，估計還得反跌。」

　　毫無疑問，在幾位參賽選手中，軒轅烏才是女皇派的頭號大敵，軒轅烈畢竟是合作關係，可以觀察一下，至於原含霜……顏青本人認為，完全沒什麼觀察的必要，特別是在她在三角星域實行那樣的對策下。雖說歷屆皇儲爭奪賽也不是沒有絕地翻盤的例子，但是想在第一輪投票獲得1%支持率的前提下，翻到最後一輪投票第一，顯然有點天方夜譚。

　　軒轅晟皺眉，心底浮現出不好的預感：「她用了什麼招數？」

　　另一旁，三角星域主星。

　　因為表面汙染過於嚴重，即便不願意搬離這裡，三角星域的居民們還是研究出一副切實可行的對策。

　　他們在主星勘測到一部分汙染沒有那麼嚴重的區域裡建造了地下城，並且用厚厚的隔絕蟲毒生化鋼板將周圍攔截起來。雖說多年過去，生化鋼板最外層已經腐蝕到看不出模樣，但在年年加固下，還是勉強能夠夠得上人類最低生存標準。

　　也得多虧了星際時代，對於各種汙染病有著十足的防範措施。要是放在一千年前，人遇到這樣的重度汙染星球，不趕緊搬走就只能等死。

　　可就算人類科技已經今非昔比，能夠想辦法提取出乾淨的水源，主星還是有很多東西需要外界提供。三角星域位於帝國邊境，地處偏遠，大家族的商業艦隊都不會往這裡來，只能尋找小型運輸商隊進行合作。

　　三角星域官方和小型運輸商隊簽訂契約，一個月會有三支艦隊經過，將三角星域所需的必需品送過來。

　　三角星域目前面臨的最大問題，也就出於此。

　　「半個月了！該死的，強行攔截艦隊，她是真的不顧星網影響嗎？！」

　　星域長辦公室內，段詠歌氣得一拳鎚在桌面上。

　　他是位身高兩米，肌肉發達的壯漢，這麼一拳下去，桌面直接凹下一個拳印。

　　一旁的星域書記官見狀，頓時心痛不已：「星域長，輕點，輕點啊，這一拳下去，又是幾千星幣。咱們星系本來就窮，可遭不起折騰。」

　　聽到這話，段詠歌頓時把手伸了回來。這還不夠，他裝作若無其事地往桌下又鎚了一拳，試圖把那塊凹陷下去的地方鎚上來。

　　奈何辦公桌本來就脆弱，這麼折騰兩下，反倒更加嚴重。

　　見物理復原法不管用，段詠歌這才訕訕道：「這也不能怪我氣上頭，實在是那原含霜欺人太甚！」

　　半個月前，原含霜對著攝像頭撂下一通「既然你們選擇拒絕交流溝通，就要承受相應的後果」的話，三角星域誰也沒放在心上，甚至還出言嘲諷。

　　「好笑，嚇唬誰呢！」

　　「就是，一個滿打滿算今年才大四的學生娃娃，還來嚇唬咱們。」

　　「還敢讓我們承受後果，我們也可以讓她承受支持度後果。」

　　「就是就是。」

　　都皇儲爭奪賽了，賽程全程直播，需要考慮民眾支持度，每位參賽選手都不可避免地需要考慮輿論影響。不管私底下有什麼，都不可能展示在公眾面前。軒轅烈在那片星盜星域受了一肚子氣，還不是得好聲好氣展現自己身為皇室成員的大度風範。

　　結果誰也沒想到，原含霜她還真敢！

　　她帶領手下在宇宙中直接展開了虛空作戰平臺，讓艦隊停在上面。剛開始誰也沒發現問題，過了幾天後，三角星域才逐漸意識到不對。

　　這傢伙的懸空作戰平臺原來竟建立在三角星域和外界溝通的唯一一條航道上！

　　接下來幾天，只要是過往的商船，全部都被原含霜的艦隊攔下。除了必需用品讓他們通行以外，其他全部充公笑納。畢竟名義上原含霜的確手握三角星域治理權，插手商隊理所當然，身旁還有一隊軍團虎視眈眈，哪個運輸商隊也不會想不開正面拒絕，只能乖乖停在作戰平臺邊緣，在重兵把守之下卸貨。

　　看著直播裡這些商隊在作戰平臺上直播卸貨時第三軍團高高翹起的嘴角，段詠歌氣到吐血，差點沒背過氣去。

　　「強盜！土匪！」他破口大罵：「這群人忒不要臉了！」

　　奈何拳頭沒人家大，三角星域無計可施，也不想眼巴巴低聲下氣去求和，只能帶領民眾們在星網上掀起抗議。一時間，星網上各種IP三角星域的留言如同雨後春筍，層出不窮。

　　【太不要臉了！我前幾天網購的東西都被他們攔下！】

　　【這是皇室成員該做的事嗎？瞧瞧你們幹的這是人事嗎？！】

　　【我發誓，我一定不把票投給原含霜！！！】

　　毫無疑問，這樣的強硬作風自然在星網掀起一片輿論狂潮。

　　當然，大多數網民都是吃瓜不嫌事大，幸災樂禍居多。

　　【哈哈哈哈哈，笑暈了，前幾天三角星域不是還拒絕進入，怎麼今天都在罵】

　　【沒辦法，你不給人家皇室成員面子，人家當然不可能給你面子】

　　【就是，現在三角星域的代理治理權還在原含霜手上呢，不得客氣點】

　　【說起來原含霜這招也夠果斷啊，這種手腕，她難道不怕沒人投票給她嗎？】

　　【不清楚，可能留有什麼後手吧？她那邊可是有個厲害的智腦軍師】

　　事實上，原含霜並沒有什麼後手，對自己的行為，她相當理直氣壯。

　　「不管再怎麼做，支持率也不可能比2%更低吧？」

　　她用這句話說服了諸葛辭。

　　以原含霜現在的情況而言，絕不可能簡簡單單用個懷柔政策就拉起支持率。既然沒有作用，為什麼不放開手去做？

　　這麼在網上抗議了半個月，段詠歌發現，原含霜那是相當厚臉皮。你反對你的，我攔截我的，輿論攻擊對她完全沒有半點作用，反倒給她增加了不少熱度。氣得他每天在辦公室裡掐人中，直呼沒見過這樣蠻不講理的流氓。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星網吃瓜觀眾現在每天圍觀三角星域和原含霜互掐，非常下飯。

　　【能不能請求在三角星域增加一個機位，好想知道他們星域長的反應】

　　【是啊，只能看小原在這裡笑呵呵數錢，到底有些單調】

　　【三角星域也真是倔啊，這還不找原含霜求和，我看他們能上網的都變了風向，發現罵原含霜沒用，都在罵三角星域高層了，笑暈】

　　伴隨著時間流逝，狀況愈發明顯。

　　雖然原含霜放過了必需用品，但沒有娛樂用品和工業用品，三角星域不少工廠陷入停擺狀態，久而久之，許多普通人也向管理層發出抗議。

　　源源不斷的請求處置文件如同雪花般飛到段詠歌辦公桌上，讓他焦頭爛額。

　　這麼抗爭了半個月後，段詠歌終於扛不住了。

　　終於，他在落地窗前站了許久，咬牙切齒地開口：「去！打電話聯繫第三軍團！」

　　這句話一旦說出，意味著主動權就轉交到了原含霜手裡。

　　銀星號上，負責溝通的封柏不緊不慢提出一堆意見。包括但不僅限於各種要求和治理權的移交，完了還彷彿不經意般問道：「這回星港上的垃圾應當清理完畢了吧？」

　　段詠歌：「……當然。」

　　他重重地摁下光腦掛斷鍵。

　　「不就是治理權嗎？」段詠歌獰笑：「陽奉陰違這招誰不會啊。」

　　軒轅烏在北江星系雖然拿到治理權，但仍舊寸步難行，說到底就是手下那些人早早被暗星打點過，壓根不聽他的。段詠歌有自信，就算他交出三角星域治理權，素來記仇的三角星域的下屬也不會聽原含霜的。

　　奈何這點也被智囊團早早預料到。

　　「三角星域肯定不會乖乖就範。」楚暮和路笑笑一起整理出這段時間星網部分三角星域IP網民的發言：「他們現在雖然在罵星域的高層，但對我們也不見得友好。」

　　「是啊，這種時候，就需要一點強權了。」

　　原含霜聳肩：「你們聽說過殺雞儆猴嗎？」

　　故慕星挑了挑眉，被路笑笑蓋章認證為心髒的他瞬間和原含霜對上思路。

　　對普通民眾當然不能用這招，但是對帝國軍人那可就不一定了。

　　拿著咖啡杯剛好走到會議室門口聽見這番交談的衛溫偉：「……」

　　自從上回交談之後，他便再沒有插手過第三軍團的事務。當然，這其中也不乏舊部已經把他架空，還有被原含霜那番問話整自閉的原因。

　　最後，衛溫偉沉默地看了眼手裡的咖啡，決定裝作沒聽見，轉身離去。

　　第二天夜晚，帝國編外軍一如往常那樣，正在三角關卡看守站崗。

　　他們和三角星域不同，關卡本就是邊境，內裡有專門的空間壓縮倉庫，內裡囤積著儲備營養液和軍糧等各種必備物資，對於這方面的需求不像普通星域那麼嚴重，僅僅只是封鎖半個月的航線，對他們造成的影響微乎其微。

　　這座關卡面積不大，駐守編外軍最高的官銜也只有上校。如今時至午夜，關卡宿舍內紛紛熄燈睡覺，只有觀測塔上還亮著燈。

　　再過三個月就是蟲潮來臨的季節，這幾個月內關卡外幾乎不會出現蟲族。觀測塔上負責夜班的偵察兵不由得有些犯懶，眼睛一睜一閉，借著冷風尋回神智。

　　也就是眼睛這一睜一閉的功夫，他忽然看見遠處宇宙中閃過一絲光芒，猛地嚇了一跳，連忙將旁邊的戰友搖醒。

　　「怎麼了？」戰友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檢測器上沒顯示有蟲族啊，關卡外挺安靜的」

　　「不是關卡外！」偵察兵急了：「關卡內，你看關卡內！」

　　浩瀚的宇宙星海中，一艘艦隊大搖大擺地出現，上方橄欖枝交叉雙刀形和各大學院院徽熠熠發光，絲毫沒有掩飾的意思。這群龐然大物如同幽靈那樣悄無聲息地穿過大部分距離，轉瞬間提速跳到三角關卡面前。

　　偵察兵猶豫了一下。

　　這……是自己人吧，又不是蟲族，咱應該不用發信號？

　　結果就是這樣猶豫一下的功夫，錯過了最佳時機。

　　還不等偵察兵們反應過來，胸口上佩戴著第三軍團軍徽的正式編隊軍人便從軍艦上跳了下來，一個個氣勢洶洶，上來就把他們摁住，然後開始一頓打。

　　被打的偵察兵：？？？

　　迎面而來糊了他一比兜，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精神力堵了嘴。

　　「觀測塔已經打下來了。走，下一個！」

　　牛湖一揮手，他臉上象徵性戴了個墨鏡，可是那個塊頭杵在那，誰不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第三軍團防禦隊隊長，堪稱掩耳盜鈴。

　　此時此刻，星網上還沒睡的觀眾全部都炸了。

　　【霧草，第三軍團這是在幹什麼？！】

　　【怎麼忽然開始內戰了，這是快進了多少回合！】

　　【原含霜瘋了吧，大半夜的，對自己人動手】

　　奈何不管星網怎麼地震，第三軍團仍舊用高效，沉默，嚴肅的帝國軍人素養，一絲不苟地執行著主君的命令。輕輕鬆鬆將觀測塔打下來後，一路高歌凱進，衝進三角關卡控制室，宿舍休息處。不到半小時，就把所有人控制住。

　　畢竟編外軍的定義是沒能編進十大軍團的邊角兵，遇到十大軍團的精英，也只有乖乖舉手投降的份。

　　從睡夢中被拽起來的隆東上校：這群人是不是在發癲！

　　奈何他嘴被堵住了，壓根說不出話，只能用眼神發出抗議。

　　清點完畢，確定沒有任何遺漏後，這群編外軍們被統一押到三角關卡上方，挨個排排站好。原含霜自帶的皇室侍從官們將鏡頭調轉過來，連帶著飄浮在空中的無人機拍攝器一起，將這一幕拍攝記錄下來。

　　帝國編外軍們一想到那背後是全星際直播，就忍不住社死窒息。

　　「知道為什麼教訓你們嗎？」

　　等第三軍團都處理好後，原含霜才施施然從銀星號上走下來。

　　她穿著一身英姿颯爽的黑雲套裝，腳下踩著同色黑鐵軍靴，踩在關卡地面特製鋼板上，彷彿催命的鼓點，要人心頭發緊。

　　不少帝國編外軍對她怒目而視。

　　「身為帝國編外軍，穿著軍服，佩戴軍徽，卻封閉星港，拒絕接受調遣。你們將軍令當作什麼，又將民眾安危置於何處？」

　　原含霜冷冷地開口：「身為如今三角星域的臨時治理權擁有者，我認為你們應該弄清楚，無條件服從命令是刻在軍人骨子裡的準則。如果連最這最基本的條件都做不到……那就趁早回家去吧，我不需要不服從命令的士兵，因為你們只會拖後腿，為你們肩上的軍徽蒙羞。」

　　簡簡單單一番話，編外軍反應各異，甚至有人想起當初入伍時發下的誓言，忍不住露出羞愧神色。奈何原含霜並不關注他們的神態，而是回頭。

　　「封柏。」

　　「殿下，在。」封柏微微垂首。

　　「違抗上級命令，全部軍法處置。」

　　「是！」

　　不遠處的三角星域，看到這幕，不少星域高層直接嚇清醒了，頭皮發麻。

　　她這番乾脆俐落，雷厲風行行為，從始至終只詮釋著一個意思。

　　三角星域拋出同意交流的橄欖枝，實則準備玩手陰奉陽違的損招。哪想所有人即將在談判桌上坐下，準備假惺惺地開始表面商討時。原含霜卻忽然起身，二話不說一腳踢翻談判桌，在散落一地重新洗牌的籌碼裡冷冷地說你們都應該跪下，看著我翹起的軍靴鞋底，我們再來談談合作。

　　直到這時，許多人才恍然大悟。

　　這位年輕的皇室成員，從來不是什麼循規蹈矩，好欺負的軟柿子；更不是光憑年齡就能輕易小看的存在。

　　她是一頭蓄勢待發，籌謀已久的怪獸，展翅欲飛的雄鷹。在需要的時候，也可以成為一名合格的政治家，老練的獵手。

　　所有膽敢輕視她的人，都會付出血一樣慘重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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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皇儲爭奪賽　第二百三十六章

　　遠在千里之外的中央星系。

　　這是一顆極其罕見的星球，99.9%的地方都是數千米深，一望無垠的碧藍色海洋，只有中央一小塊存在陸地。在這片僅存的陸地中央，借著鬼斧神工的自然地勢，依靠刀削般的懸崖，憑空拔起一棟高聳巍峨的龐大建築，整個建築佔地數百公頃，主體以純白色為主，周遭妝點著凌厲肅穆的線條。

　　它還有另外一個名字——供奉殿。

　　作為整個帝國最尊貴的戰力儲備中心，大國重器集中地，無數天賦者心中的至高聖堂，這裡當仁不讓佔據著一整顆星球，遠離世俗凡塵。

　　供奉星距離帝國首都星不遠，對聖階而言，若是發生急事，全力催動精神力之下，只需數分鐘便能跨越宇宙星海，抵達中央星皇宮。

　　往日裡，這裡極其靜謐，除了在此閉關就職的聖階執行官和零星幾個執行官弟子以外，鮮少有人煙。

　　不過今天，卻是供奉殿難得有人聚集的時候。

　　用巨型石塊堆砌，鋪著絨毯的中央大廳人頭攢動，周圍火盆內燃燒跳躍著熊熊火把，在臺階上拉下一道道陰影。

　　若是有人在此，看見這幕，定然會驚呼出聲。因為長桌兩旁坐著的都是全星際響噹噹，寫進教科書的大人物，身穿象徵著力量和權柄的供奉殿長袍，清一色聖階。

　　「又是例行會議，最近這兩年會議頻率有點高啊。」

　　提前抵達的執行官忍不住開口。

　　「確實，看起來最近正值多事之秋。這回來的應當都是中立派。」

　　「八爪那個老傢伙呢！怎麼沒看見？」

　　「不止是八爪，燭九陰也沒來。」

　　長桌盡頭，智械執行官的全息投影淡淡地開口：「八爪執行官確定站隊女皇派。今天是中立派集會，沒有給他發送聚會邀請。燭九陰也是同樣的情況。」

　　他刻意沒說燭九陰支持哪派。

　　「什麼？那八爪老傢伙竟然就站隊了？」

　　「奇了怪了，也沒見他是個多喜歡摻和這事的性格啊。難不成是因為他孫女？」

　　「別說八爪了，向來明哲保身的燭九陰竟然也……」

　　這個話題沒有持續討論多久，畢竟抵達聖階後，人的壽命會從極限再進行一輪突破，在場不乏活了一個世紀的老怪物。再加上抵達聖階後，已經站立在人類巔峰，主打一個隨心所欲，大多數執行官更願意追求更高的境界，鮮少對他人選擇發表意見。

　　加入中立派的執行官更是如此，基本是群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怕麻煩的性子。

　　等所有中立派執行官到齊後，諸葛北這才緩緩開口：「開始吧。」

　　除了還在閉關的天馬執行官以外，今天例行會議的與會者全部到場。

　　「今天召集諸位的主要原因是前些天帝國科學院針對蟲族和人類的關係，研究出一項保密等級為SSS的結果……這件事情雖然已經做下決定，但諸位仍舊享有知情權。」

　　在火焰燃燒的倒映下，會議有條不紊地召開著。

　　中立派每隔半年都會進行一次集會，會議內容和帝國高層風向脫不開關係。更何況這次科學院研究出這麼驚人的消息，理所當然應該讓供奉殿成員知曉。

　　果不其然，這個消息讓在供奉殿成員中掀起海嘯。

　　「太驚人了。人類和蟲族的關係一旦被公眾所知曉，恐怕會重新進行定義。」

　　「選擇封鎖隱瞞是件正確的事，就害怕有心之人利用。」

　　執行官們一改臉上的散漫，面容嚴肅。

　　智械執行官主持會議內容向來簡明扼要，畢竟他的工作一直很忙。講完最主要的事情後，便開始動手收拾文件，將討論的空間留給這群執行官。

　　這時，一旁的雪烏執行官狀似不經意開口：「說起來，最近在舉辦新一屆皇儲爭奪賽，你們有關注嗎？」

　　比起討論一個女皇派和智械執行官早就做下封鎖決定的話題，顯然皇儲爭奪賽有關話題更有討論的價值。中立派想要不站隊，自然得將當前局勢分析清楚透徹，皇儲之位的歸屬當然也是其中之一。話音剛落，長桌上就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附和：「當然，這屆可真是熱鬧。」

　　說完，大廳內一致沉寂下來。不少執行官一致側眸，看向開口的青榕執行官。

　　無怪乎大家錯愕，只因青榕執行官是供奉殿如今就職年齡最大的執行官，已經活了一個多世紀，為人沉穩老練，遇到什麼都笑呵呵，沒事就打盹，是位慈祥爺爺。

　　大家平時在這位老古董前輩面前默認不聊這些，沒想到他竟然是最關注本屆皇儲爭奪賽的人，這如何不讓人感到震驚。

　　「唉，你們這群小子，怎麼都用這樣的眼光看著老夫。」

　　第一時間積極響應討論的青榕執行官意識到什麼，尷尬地捏了把自己仙風道骨的白鬍子：「老夫那幾個小輩恰巧在關注，閒來無聊就看了兩眼。老夫這把年紀，想學個光腦操作那還不簡單？分分鐘就會了！」

　　說到這，青榕執行官語氣愈發理直氣壯：「再說了，海東青那小子的女兒確實表現得不錯。有魄力，有手段，手裡握著軍權她還真敢用，作風手段雷厲風行，倒是讓老夫在她身上看到軒轅鼎當年的作風。」

　　聽見這番評價，不少沒關注本屆皇儲爭奪賽的執行官都微微睜大眼睛。

　　這顯然是個極高的評價。

　　軒轅鼎，即上一屆老皇帝，不僅手握神話擬態，同時有著開疆擴土的果敢和孤注一擲的勇氣。就算把神聖西邑夏帝國幾百位皇帝拎出來同臺競技，以軒轅鼎的個人天賦，畢生功績和鐵血手腕造就的綜合實力也能排在前列。

　　長桌上頓時激起一陣竊竊私語。

　　「海東青的女兒？就是前些日子鬧得沸沸揚揚那位罪臣之女？」

　　「似乎是吧，我不怎麼關注新聞。」

　　「哦我記得，幾年前贏了學院排名賽的那個覺醒了神話擬態的銀星娃娃吧。銀星老多年沒拿過排名賽冠軍了，當年海東青叛逃後就沒落到現在。」

　　對原含霜，這群執行官的印象基本等同於零。畢竟到了他們這個層面，對時政新聞都不怎麼關注，更別說剛冒頭的小輩了。除非優秀到一定境界。

　　原含霜在他們口中的面子怎麼也不如自家爹來得大。至少當年追捕海東青可是出動三個聖階攔截，還被他給跑了，給在場每位執行官留下深刻印象。

　　「當年海東青那小子的確是天賦異稟，要是沒出那事，恐怕這屆供奉殿之首還得給他擔任。沒想到他女兒天賦也這麼不錯？」

　　「是不錯，就是可惜了，覺醒的不是皇室神話擬態，要不然這屆皇儲爭奪賽恐怕都不用打。」

　　「看看樂子還是不錯的，這屆兩個參賽皇室成員親自下場打架，身後跟著一群安保隊，那畫面，別提多有趣了。」

　　這群身為帝國戰力儲備資源，天賦者眼中的頂級大佬們在別人面前那叫一個肅穆凜然，私底下八卦起來也絲毫不落下風，還有幾位當場打開光腦用自己執行官權限跑到帝國內部網絡搜尋，勢必站到吃瓜第一線。

　　其餘執行官討論得熱火朝天，只有雪烏執行官時刻密切關注諸葛北。

　　奈何智械這傢伙整個人活得跟臺精密儀器一樣，連臉上的表情控制地分毫不差，絲毫不露破綻。觀察一段時間無果後，雪烏執行官只能無奈放棄。

　　不過倒也不是一無所獲。

　　她清楚，以諸葛北老奸巨猾的性格，他一言不發才是最可疑的。

　　離開供奉殿時，雪烏執行官眺望著遠處的星海，眉宇蹙起。

　　老皇帝才故去多久，短時間內，應當不會再出現一位獲得中立派認同的皇儲。

　　最重要的是，如果當今皇儲獲得中立派支持，帝國女皇卻沒有，無疑會激化皇帝與皇儲之間的矛盾。這絕非中立派想看到的局面。

　　好在智械執行官是個值得讓人放心的傢伙。雪烏執行官想。

　　另一旁，三角星域。

　　雖然三角星域表露出願意溝通的傾向，但原含霜卻沒有第一時間帶著艦隊去他們的星港降落，交接治理權，反而來到三角關卡，對駐守在這裡的帝國編外軍狠狠敲打。

　　帝國軍法非常嚴苛，更何況還有第三軍團現場盯著。

　　一套軍法處置下來，編外軍全部歇了菜。再加上隊伍裡還有封柏這個深諳語言藝術的黑心包子，聯合諸葛辭，故慕星和原含霜一起，組成心髒手黑組合。

　　懲罰結束後，原含霜還好心讓他們休息兩天，這才親自下場。

　　她很清楚，在軍隊這種地方，你必須表露出真正的實力。就像狼群，沒有頭狼的實力，頭狼的手腕和魄力，是無法服眾的。運用到軍隊，也是一樣的道理。

　　「你們看看你們肩上的軍徽，當初入伍時，發過的誓言，現在就忘了？」

　　「當著全星際直播的面，你們有沒有想過，鏡頭那邊的家人正在為你們蒙羞？！」

　　站在道德制高點，從精神上再來個雙管齊下，將編外軍們整治得服服貼貼。

　　遠在帝國軍校沒有跟來的封元明忍不住感慨：「當年她爹空降第三軍團的時候，也是剛任職就把所有人叫到演武場，一個一個打服。」

　　只能說有其父必有其女。

　　很顯然，這招效果拔群。就連編外軍的頭頭，態度最為叛逆的隆東上校，在被原含霜一個過肩摔砸到地上兼一腳踩裂地板，只能躺在地上感受著四肢百骸傳來的疼痛，無助看著那頭逆光的金髮時，也選擇了沉默。

　　大家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歷屆皇室成員都手不能挑，肩不能扛，偏偏這屆軒轅晟和原含霜，一個比一個能打，昨天我還在皇長子直播間看他直播殺蟲】

　　【他和廣霧燃團長這師徒倆放在一起，簡直就是對眼睛的折磨，光汙染】

　　【確實，但是你把直播間拉到廣角，其實還挺賞心悅目】

　　「服不服？」原含霜揉了揉手腕，微微一笑。

　　她這個笑容落到編外軍眼裡，和魔鬼沒有什麼兩樣。被支配的恐懼油然而生。

　　「我說過。不介意你們對我什麼態度，討厭也好，憎恨也罷。但我介意蟲潮來臨時，身邊都是不聽指揮的廢物。」

　　接下來便順理成章了。

　　今天一大早起來，第三軍團帶著編外軍在關卡練兵。

　　短短三天時間，編外軍就沒了當初那股子桀驁不馴的勁。說來也奇怪，明明是強權壓制，這群人反倒乖得跟兔子一樣，沒有冒出來不滿的聲音。

　　「這也是先對軍人下手的好處。」諸葛辭並不感到意外。

　　【這才幾天，我怎麼感覺三角關卡的編外軍們就倒戈了】

　　【那不倒戈能咋辦呢？第三軍團幾萬名精英，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人淹死】

　　【其實我覺得原含霜說的對，帝國軍人服從命令是本職，就算再怎麼不願意也不該把星港堵死，這可是邊境要塞，不是什麼過家家的地方】

　　【確實，而且她打架真的好猛，我記得半年前她報名的時候才七階，怎麼現在都七階高級了，她這個晉級速度是不是有點太驚人了……】

　　正如原含霜猜測的那樣，對編外軍重拳出擊，不僅不會拉低民眾好感，反倒還會引來一致認同。所謂殺雞儆猴，雞也得挑對才行，否則達不到那個效果。

　　在三角關卡待了一個星期後，原含霜這才準備收拾東西，前往三角星域。

　　與直播間裡看她花樣百出收拾編外軍一週的三角星域高層：「……」

　　你不要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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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皇儲爭奪賽　第二百三十七章

　　如果說，一周前，三角星域高層還抱著陽奉陰違的態度，那麼在原含霜狠狠地收拾了三角關卡那群帝國編外軍一頓後，大家都十分一致地沉默了。

　　這短短一個禮拜的時間，編外軍被折磨得有多慘，全星際親眼目睹。

　　故慕星十分壞心眼，讓皇室那群侍從官天天給編外軍的殘酷軍罰搞特寫，順帶在原含霜親自下場毆打下屬的時候做講解，進一步放大了這種悽慘。

　　偏偏原含霜還不是單純的強權鎮壓。她給編外軍一巴掌，再給他們幾顆甜棗。

　　具體就表現在平日裡第三軍團晨練的時候，會帶著編外軍一起玩。

　　要知道，第三軍團晨練可不是普通的晨練，先前訓練半年那會兒，雲中鶴特地給全軍團編了套專屬軍體拳，原含霜也參與了這套拳法的改編和完善，融入了不少八極拳要領。雖然雲中鶴和魏宇博兩人沒說，但他們顯然都很認可原含霜的實力，認為她完全可以當得上武道大師的名號，只差開宗立派，創立自己的武學，便能稱之為宗師。結合兩位大師的心得，改編出來的拳法相當不凡，甚至可以直接對技能開發進行融會結合，足以見得這套拳法的價值的珍貴。

　　這樣的拳法，稍微對拳法有些了解的天賦者，打一遍就能識貨。

　　其實第三軍團壓根就沒打算私藏，原含霜還想著在星際多推廣推廣以前的華夏古武。但編外軍們不知道，只想著拿人家手短，老老實實服了氣。

　　「現在怎麼辦！她就要來了！」幾位高層急得團團轉。

　　「能怎麼辦？」段詠歌冷哼一聲，吐出嘴裡的狗尾巴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我就不信了，她敢對帝國編外軍這樣，還敢對咱們這樣？！」

　　話雖這麼說，明眼人都聽得出他的底氣不足。畢竟以三角星域這要啥沒啥，財政赤字每年名列帝國前茅的尷尬情況，第三軍團要來真的，他們哪裡擋得住！

　　現在全星際對原含霜觀感非常複雜。

　　複雜是複雜在，她確實太能打了。晉升速度就跟坐火箭一樣，讓人猝不及防，有好事者甚至扒出當年海東青和第三公主的晉升速度，發現這家人屬於一脈相承的修煉速度變態，強強聯合遺傳給下一代。

　　段詠歌這麼想著，不禁有點氣：「當年軒轅初雪到這裡來都知道要懷柔。」

　　結果她女兒卻擺明了不care什麼支持率，肯定是混進了海東青的劣質基因。

　　在這樣擔驚受怕裡，原含霜的艦隊緩緩降落在三角星域星港。

　　大半個月前，為了不讓她的艦隊降落，三角星域特地挪了幾座垃圾山過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後面被封鎖航線，不得不低頭後，只能灰溜溜地重新搬走。

　　放眼望去，地面一片平坦，還有領航員開道，十分讓人解氣。

　　「看來殺雞儆猴真的有用。」舷窗旁，夏家兩姐妹正在低聲咬耳朵。

　　自從夏夢柔被原含霜當眾劫走，夏丹雪從第二軍團離開，一言不合轉投原含霜隊伍後，就再也沒和家裡聯繫過。夏家本來就想搭上女皇派這根金大腿，結果自家繼承人和二號繼承人全部跑到原含霜陣營。本來女皇派還給他們一次將功補過，讓夏家當間諜臥底埋伏的機會，奈何兩姐妹都不接家裡的通訊，擺明了沒得談。

　　見失去利用價值，女皇派對夏家態度越發差勁，最近在首都星舉辦的聚會都沒給他們遞邀請函，已經淪落為笑話，夏家地位岌岌可危。

　　夏家主賊心不死，想盡辦法阻攔，還是給夏夢柔帶來不少麻煩。小夥伴們本來義憤填膺想幫忙，但夏丹雪說這是她們家務事。

　　這麼想著，銀星號緩緩從空中飛下來降落，穩穩停在星港甲板上。

　　一款全自動智腦的眼睛裡已經開始閃爍字符，盡職盡責做匯報：「地表溫度二十一度，體感溫度十九度，相對濕度74%，降水量3mm，西北風。」

　　「三角星域主星汙染程度達橙色，星球內核已被汙染，極度不適宜人類居住，普通人在外行走需要穿戴嚴密級別防護服，天賦者可忽略。」

　　星港上，已經有幾位高層老老實實列隊等候。例如書記官舒梅。

　　現在原含霜封鎖航線後收割到的那批物資還在艦隊上，高層生怕把她惹毛了，到時候不僅在全星際面前認慫，還竹籃打水一場空。於是連忙以禮相待，連連賠笑。

　　「恭賀原含霜殿下抵達三角星域。」

　　他們安排了一位小孩獻花。看著蹦蹦跳跳跑過來的小孩，原含霜也不好拒絕，於是彎腰將這束據說是三角星域地下城裡利用生物皿培養出來的鮮花抱到懷裡，順帶摸了摸她的頭：「謝謝你的花，很漂亮。」

　　星網觀眾一陣唏噓。

　　【你別說，這幕還挺好看的】

　　【是啊，感覺剛才那張抓拍可以入選年度照片Top100，皇室成員和偏遠星小女孩的對視，有種時空交錯的感覺】

　　【看多了小原打人，看她這麼溫和，感覺渾身不對味，壞了，我成抖M了】

　　【一個月過去了，原含霜總算踏上三角星域主星的地了，我都快急死】

　　【接下來小原要怎麼收拾三角星域高層呢？我可太期待了】

　　當著攝像頭和各種高尖端無人機，三角星域高層不至於說些什麼。

　　於是從星港走到主星地下城的一路上，賓主盡歡，有說有笑。

　　一路上，舒梅盡職盡責地進行講解：「三角星域並不適合人類居住，但是這裡的居民非常念舊，所以我們在這裡建造了龐大的地下城。目前是全星際僅存的，規模最龐大的汙染星系建築物。」

　　第三軍團並沒有全部下來，還留著相當一部分在星港駐守軍艦，跟隨在原含霜身旁的都是軍團精英。再加上還有來湊熱鬧的天之驕子們，一群人將懸浮車擠得滿滿當當。

　　「前面是星球表面的深坑，這裡直接可以看得到下方的星球內核。」

　　通過透明的車窗，原含霜俯視著下方的深黑色土地。

　　在土地中央，存在著一個凹陷的大坑，下方被更加不詳的墨綠色濃厚霧氣包裹。

　　「那是被汙染的星球核心。」站在她身旁的易陽雲忽然開口。

　　比起各學院其他性格各異的主力成員，這位蘭翔主席頗為沉默寡言，但為人非常可靠，至少比錢達那幾個天天在銀星號上四處蹦躂的活寶可靠得多。

　　「如果沒有外界干預，這種程度的星球核心，只需要再進一小步，就能完全淪落為蟲巢的溫床。」楚暮搖搖頭：「往裡面注入干預劑也只能拖延。」

　　天賦者在初級學院的課本裡就學過關於汙染星球的內容，星球的汙染是不可逆的，一旦成為汙染星球，星球連乾淨的水源都無法產生，更別提那些異植。像三角星域這樣的地方，在人類歷史上也是首個。

　　很快，懸浮車就停在地下城入口。

　　巨大的深色鋼板橫貫在地面下方，表面全部是被蟲毒汙染的一塊塊暈開的痕跡。從外面看起來，這座地下城建立在荒原，看起來格外恢宏，佔地面積極廣極深，人站在深谷面前如同渺小的螻蟻。

　　「確定放行！」檢測塔上的人確定過身份後，控制鐵門緩緩升起。

　　可等它打開後，內裡撲面而來的，卻是一座相當髒亂，以灰褐色為地調，甚至懸浮著巨大蒸汽齒輪的城市，處處殘留著數百年前蒸汽革命的影子。頂部用朦朧的巨大黃色燈光照射下來，簡陋地模擬出日照和光亮。

　　很顯然，以三角星域的貧瘠，能夠使用昂貴的生物隔絕材料建立一座地下城已經是極限中的極限，再也撥不出錢對城市進行改造升級。

　　【我的天，帝國疆域內還有這麼落後的城市？】

　　【感覺可以去拍蒸汽時代大片，無縫取景】

　　「這就是帝國最後一個去除的貧民窟……？」邊宇嚇了一跳。

　　他雖然算不上顧北風和故慕星家裡那樣家大業大，卻也是位常年養尊處優的少爺，更別說從小一路天才到大，進入帝國軍校後更是順風順水，從沒缺過錢花，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

　　其他主力成員雖然沒說什麼，但表情也和他差不多，帶著些驚愕。

　　段詠歌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面。

　　他忍了又忍，終於還是出言諷刺：「你們這群嬌生慣養的少爺小姐們當然不會知道帝國底層人民過著怎樣的生活。」

　　三角星域對帝國敵意由來已久，屬於歷史遺留原因。很多年前這裡還是帝國蒸汽革命的先驅城市，奈何蟲潮來襲，人類只能背離自己的領地，一直往後遷都。當年三角星域剛剛汙染的時候，帝國那時沒騰出手來幫忙，當然其中也不乏因為蒸汽運動導致星球本就累積不少汙染，導致後續被蟲毒侵襲後越發嚴重。而汙染導致的一系列後續問題，並不囊括在帝國醫保範圍內，高昂的治療費用讓人望而卻步。

　　這些在諸葛辭提供的檔案裡都有寫到過，在座各位心底都對三角星域情況有一個較為整體全面的了解。

　　原含霜聳聳肩：「還好吧，這裡比我以前在1999星住過的破棚屋好多了。至少大齒輪還挺好看的，以前也是座規劃完整的先驅城市。」

　　不僅是段詠歌，星網也愣了一下。

　　【哦說到這裡，我記得原含霜小時候逃亡那會兒也是從偏遠星出來的吧】

　　【確實，從之前皇儲爭奪賽開始公布的履歷來看，她小時候吃過蠻多苦。所以我真的想不通她為什麼非要給她爹討回公道，要是認親三公主，早就回歸皇室了】

　　【我來查查，原含霜整個初級學院都在1999星就讀，那裡的老師說她以前靠考試名列前茅，用獎學金度日，真的假的？】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1999星的貧困程度竟然能和三角星域掰掰手腕的，都是帝國最後一批去貧民化的區域】

　　於是這個話題就這麼不尷不尬地中止了。

　　穿過稍顯凌亂，地面垢著厚厚一層油汙的街道，他們走到三角星域辦公大樓。

　　一路上有不少小孩探頭探腦看過來，身上穿著當年1999星同款補丁服裝，一瞬間讓原含霜恍惚，像是看到剛穿越過來時那個想盡辦法奮鬥打拼的自己。

　　接下來的談話可不能被攝像直播，原含霜打了個招呼，皇室隨從官們第一時間會意，調轉攝像頭，準備去拍一些三角星域的風土人情。

　　帝國這麼龐大的國家，總會有些地方經濟落後，管顧不暇。皇儲爭奪賽無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時機，大量的曝光率能夠拉動旅遊業的發展，也能讓人將更多的目光放到三角星域。

　　攝像頭調走後，幾位三角星域高層的臉上的笑容明顯淡了下來。

　　沒了全星際直播這個桎梏，總算是可以認真談談。

　　段詠歌將目光轉移到衛溫偉身上，主動伸手：「衛軍團長，久仰大名。」

　　這番動作，和先前高層商討結果不無關係。

　　鮮少有人知道，三角星域早些年其實同帝國軍團也搭上過線，只不過那會兒衛溫偉還只是個少校。時任第三軍團軍團長尉少元，曾經帶隊到附近星域進行過地質勘測活動，在三角星域居住過一段時間，還是段詠歌負責招待。

　　衛溫偉同他握手：「見笑了，此回皇儲爭奪賽我不是第三軍團主要負責人，有什麼事情可以聯繫殿下的指揮官諸葛辭，或者第三軍團的副官封柏。」

　　一旁的封柏推了推眼鏡，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

　　這個笑容彷彿把段詠歌所有小心思照得無所遁形。

　　見套近乎不成，段詠歌咬了咬牙：「既然如此，那我們不妨來聊聊那些物資……」

　　奈何他話沒說完，就被原含霜打斷。

　　她環視一圈辦公室，最後旁若無人地在中央那張辦公椅上坐下，交疊雙腿。

　　這招還是故慕星告訴她的小訣竅，據說這個大佬坐姿配合直視人的額頭說話，可以給人造成極強的心裡壓迫感，是一款非常適合上位者的小技巧。更何況原含霜還偷偷放了點神話擬態威壓出來，效果拔群。

　　「我想，現在關於談話的主動權，應該掌握在我們手裡，你說呢，段星域長？」

　　原含霜笑了：「你知道的，我年紀輕，一向有話直說，不喜歡和你們這種政界人物打太極。既然提到物資，那就先把治理權交出來，如何？」

　　一連兩個反問，要段詠歌額角微微沁汗。

　　原含霜坐在辦公椅上。不僅只有她一個人，各學院主力成員和第三軍團精英們都在進入這間狹窄的辦公室後迅速找到警戒的位置，大多數站在辦公椅背後撐場子，也有不少憑藉著敏銳的軍人嗅覺把守要道，牢牢堵死了段詠歌的去路。

　　他們每個人臉上帶著或禮貌或嚴肅的表情，總結就是幾個字：服從，或者打一頓再服從！

　　段詠歌：「……」

　　特喵的，這一幅上來就先禮後兵的樣子，難怪星網說她帶的這夥人是強盜。

　　他發誓，這簡單粗暴，上來不服就幹的樣子，絕對不可能是在帝國正規軍團的作風，只可能是半路出來的野路子！

　　先前到底隔著層網絡，體會不明晰，只覺得二十幾歲還在念書的年紀能有多厲害，決策肯定都得靠身邊的手下代勞，再厲害也是衛溫偉和封柏厲害。

　　直到親身對峙後，段詠歌心底那點仍存的輕視，才在交鋒下這道極具分量的目光裡，消失得蕩然無存。這位年紀輕輕，聲望毀譽參半的皇室成員，憑藉這一手不講武德的作風，都值得要人打起十萬分精神應對。

　　「……當然。」在軍權壓迫下，段詠歌只能滑跪。

　　在幾十雙眼睛的注視下，他乖乖打開光腦，將星域長的權限分享移交。

　　幾乎是瞬間，原含霜的手腕就響起「叮」的提示音。

　　她垂眸一看，科學院為參賽成員配發的光腦上已經顯示錄入三角星域最高權限，不由得露出滿意的笑容。

　　「放心吧。」原含霜寬慰道：「我會好好使用它的。」

　　段詠歌：呵呵。

　　他心裡已經將這位第三公主之女和不講武德的流氓畫上等號。

　　「既然拿到治理權，那麼就來聊聊，接下來要做的事。」

　　目的達成，原含霜也不藏著掖著，開門見山：「以三角星域目前的情況來看，如今的邊境關卡很難承受住蟲潮的襲擊。所以我們需要對邊境關卡進行整理修繕。」

　　其實非要說的話，關卡也承受得住。但黑塔既然和蟲族合作，絕對不可能放過這個大好機會。自從皇儲爭奪賽開始，一向不喜歡交際的原含霜在中央星系頻繁參加好幾場晚宴，就是為了弄清楚帝國高層有沒有被黑皇帝控制的傀儡，以達到一網打盡的效果。未雨綢繆也好，反正修好關卡惠澤後民，不可能僅僅只在短時間內起作用。

　　「您說得沒錯。」段詠歌陰陽怪氣：「修關卡，誰不想修呢？如果您能提供足夠的錢財，三角關卡當然可以隨時武裝成烈日關卡那樣的等級。」

　　繞來繞去，關鍵點還是在錢上面。

　　第三軍團的軍費能養得起原含霜一個人就不錯，關卡維修費那樣的天價自然不可能負擔。故家和顧家如今還只是聯盟夥伴，好處還沒見著就上了原含霜的船，從他們身上敲錢顯然不太道德。

　　這個問題，原含霜在三角關卡練兵時就思考了很久，最終在一次無意間閒逛的時候，順利找到了問題的解決辦法。

　　「不就是錢的問題嗎？這事好辦。」

　　聽見這話，段詠歌露出狐疑神情。

　　一碼歸一碼，夾起尾巴做人，但他還真就不信原含霜掏得出這筆錢。

　　更何況原含霜拋出一個更大的誘惑：「要是你們配合的話，別說是關卡加固費，或許還能抓緊機會，趁這個東風，把你們城市的髒亂差基礎設施好好維護一下。」

　　「殿下，這話可不能亂說。」段詠歌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了：「主星地下城是一座特大型城市，容納了三角星域90%的人口，想要改善，恐怕修五個關卡的費用都不夠。」

　　三角星域窮了這麼多年，又不是他們想窮。這群高層絞盡腦汁都想把經濟提上來，奈何自身條件擺在這裡，連旅遊城市都做不了。

　　如今聽原含霜說可以改善，段詠歌第一反應不信，第二反應則是生氣。

　　「殿下，若是您想玩過家家的爭奪賽遊戲，我們大可以配合。但還請不要隨隨便便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您身為皇室成員，每句話都帶有分量，自以為希望，反而會給星域普通的居民造成傷害。」

　　原含霜挑眉。她定定地看了段詠歌一眼，忽然道：「要不要來打賭？」

　　「什麼賭？」

　　「賭我能不能弄到給三角星域修繕關卡，和翻修地下城的錢。」金髮少女往椅背上一躺：「如果我贏了，我要全體三角星域高層，無條件執行聽從我的命令。」

　　在場都心知肚明，治理權是虛的，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更何況還是短短幾個月。

　　這也是原含霜選擇直接揍帝國編外軍，一定要他們心服口服的根本原因。

　　她這樣堪稱狂妄，一切都了如指掌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段詠歌。

　　他深吸一口氣，怒極反笑：「好啊，那您若是輸了又該如何？」

　　「要是倒在這裡，那更不用提以後了。」原含霜扔出手中旋轉的筆。

　　看著那支鋼筆穩穩落在筆筒內，她露出一個最常在學院排名賽中出現的，讓其他幾大學院恨得牙癢癢的遊刃有餘的笑容。

　　「如果輸了，我給你道歉，並且無條件棄權皇儲爭奪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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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皇儲爭奪賽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一個大型軍團，通常會配備幾位專業的制約擬態人才。第三軍團自然也是。

　　原含霜同段詠歌握手，在制約擬態的見證下，兩人手心同時竄起一道火光，旋轉纏繞在空中，象徵著賭約的成立。

　　要是到現在段詠歌海看不出來，她故意帶個制約擬態下屬前來，就是為了挖坑給他跳，那也沒必要當這個星域長了。不過就算是清楚對方早有圖謀，段詠歌也仍舊不信她能贏下這個賭約，他甚至不知道她的自信從何而來。

　　「很好。」原含霜滿意地看了眼制約成立後留下的痕跡，如果違背誓言，手背將持續受到燒灼般的痛楚：「現在，我們來聊聊你最關心的貨物問題吧。」

　　大半個月以來，第三軍團截留了絕大部分應該運往三角星域的貨物。這些貨物五花八門，什麼都有，檢查了幾車後，原含霜便也沒有留意。

　　結果那天在三角關卡練兵，她琢磨著該怎麼搞錢的時候忽然靈光一閃，轉身跑到那堆貨物裡清點一番，果然被她發現了不同尋常的地方。

　　拜自己當初某段不同尋常的經歷，原含霜深諳其中的門道還有背後牟取的高利。沒想到現如今竟然也能派上用場，堪稱意外之喜。

　　「我想知道現在三角星域主星的駐紮著哪些財團的工廠，大型組織的名單列表。還有他們進貨申報的貨物清單，以及工廠所在地。」

　　她嫻熟地發號施令。舒梅猶豫地看了段詠歌一眼，發現對方點頭後，轉身去檔案庫調取這些資料。

　　很快，一大摞資料就被抱了過來。

　　諸葛辭帶著楚暮和路笑笑一起在辦公桌面前掃描尋找。

　　原含霜跟著一起翻閱，看到一半奇怪地抬頭：「你怎麼還在這裡？沒事就去拿份三角星域地圖給我。」

　　段詠歌：「……」

　　這裡是他的辦公室！

　　他心裡憋屈，卻有苦難言。

　　封柏見狀，笑眯眯地做了一個移步商談的動作：「少主需要一段時間篩選，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就能看到成效。」

　　「至於我……恐怕得勞煩段星域長帶我在地下城參觀參觀。」

　　無法，段詠歌只能照做。

　　跟他一起離去的不僅有封柏，幾位主力成員，還有扛著攝像頭的皇室隨侍官。一群人在整個三角星域地下城區晃蕩了一圈，從生活稍微好些富足的地方晃蕩到滿是汙水的貨櫃住區，那裡有不少汙染病居民。剛開始錢達和巫浩軒還會出聲詢問幾句，後面隊伍氣氛愈發沉悶，只能聽見無人機工作拍攝的聲音。

　　直播間不少觀眾紛紛表示震驚。

　　【真沒想到，帝國都這麼強大了，竟然還有這麼窮的地方】

　　【三角星域到處都髒兮兮的，天空上那些蒸汽巨輪我記得幾百年前就淘汰了】

　　【是啊，這樣的巨輪會造成大氣汙染，已經是歷史書內的遺留產物，沒想到還能在現實中見到，真是不可思議】

　　【很多汙染病我都只在書上和記錄儀器裡看到過，親眼目睹，真的有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事實上，不僅是直播間，就連中央星系因為皇儲爭奪賽特地成立的負責組對此同樣始料未及。三角星域這些年極度排外，和帝國關係跌至冰點，特別是因為第三公主的事情結下仇怨，從此便和帝國基本斷聯。

　　現在看來，這裡情況比帝國原先掌握的情況還要差勁。

　　幾個學院主力成員綴在隊伍最後邊，一路上竊竊私語，商討完成後，邊宇藉口離開一段時間，再回來時，雲流低聲問他：「都給了？」

　　「嗯。走走走，幹活去。」

　　舒梅看得分明，他們把身上攜帶的現金放進了街角那家孤兒院的信筒裡，順帶還拉了個攝像頭機位過去，當著鏡頭的面做慈善宣傳。其中華豐和顧北風這兩位口才達人對著鏡頭侃侃而談，表示會將直播間內的打賞都捐獻給這裡，經過一番簡單宣傳，直播間內瞬間迎來一片禮物雨。

　　舒梅：？？？

　　雖然知道直播間有內置送禮物的功能，但利用媒體進行慈善募捐，到底還是太超前了。在這樣嚴肅的場合，恐怕也就只有這群剛畢業的學生能想得出來。

　　她好心提醒：「如果你們只是想趁著全星際直播的功夫，號召其他星系捐款，那恐怕遠遠不夠。修建關卡都需要花費上億星幣，更何況整頓城市。」

　　「不不不，這個是我們的自發行為。」

　　錢達矢口否認：「原主席有其他的辦法。」

　　這樣胸有成竹的語氣，不禁讓三角星域高層心底疑惑更深。

　　很快，時間就來到下午。

　　資料查閱完畢後，原含霜同智囊團進行了密談，確定了行動方針，當即帶著所有人離開辦公大樓，返回銀星號。

　　段詠歌好奇她究竟要怎樣才能搞到這筆巨款，但又拉不下面子去問，只好一直跟在背後，順帶還在第三軍團軍艦上蹭了頓晚飯吃。

　　好奇的絕對不止他一個，直播間觀眾也心癢難耐。

　　【今天蹲守直播間，看了一整天的三角星域風土人情，什麼時候才能上正餐】

　　【這麼大一筆錢，原含霜該不是想去打劫三角星域的大工廠吧？】

　　【不可能，那是違法的，皇儲爭奪賽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呢，錢至少得來路正】

　　【搞快點搞快點，要是真的能把三角星域搞起來我以後再也不黑她】

　　享受完單人晶核晚餐後，原含霜從食堂離開。

　　銀星號下，被點兵出來的第三軍團進攻組成員已經全體抵達。烏壓壓一片人，看起來相當震撼。

　　帝國一共才十個軍團，每個軍團的軍人都進行過嚴格篩選，必須是高階天賦者，並且還有優秀履歷才有入圍資格。常規情況下，一整個軍團的兵力相當恐怖，駐守烈日中央關卡綽綽有餘，更何況是這樣鳥不拉屎的邊境。

　　雖然自海東青事件後，第三軍團從帝國最強軍團的名號中跌落，但到底底蘊深厚。有這樣一支軍隊，想幹嘛都行，把三角星域踏平都不在話下。

　　「這是……？」看著這幕，段詠歌心底湧起不好的預感。

　　什麼行動還得出動一整個軍團的進攻組，未免有些太過誇張了吧？！

　　他和幾位高層對視一眼，都不清楚原含霜葫蘆裡裝的什麼藥。

　　原含霜轉頭，看向諸葛辭，用眼神示意，得到後者肯定的頷首答覆。

　　因為不是什麼大行動，她有意讓諸葛辭多鍛鍊鍛鍊，便讓他從封柏手裡接過本次行動計劃的指揮權。除此之外，不少主力成員也說想活動活動骨頭，驗證一下這半年來特訓的結果，參與了本次行動。

　　「全體行動。」確定無誤後，清北主席清冷的聲音通過耳麥，傳遞到數萬帝國軍人耳麥裡：「本次戰役為閃擊戰，注意隱匿。」

　　幾乎是他下令的剎那，第三軍團軍人們動了。隊伍裡敏捷系成員在指揮下有條不紊地先行，其中又以一頭灰髮的骨秋最為顯眼，身影在地面閃動，當即沒入黑暗。

　　與此同時，軍部大樓。

　　第六軍團軍團長符音看著面前的投影直播，不由得笑了：「不愧是小智械，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他第一次指揮正規大型軍團吧？」

　　「也就那樣，別看他鎮定，實際上急得很，95%可能手心在冒汗，頂多只能騙騙別人。」諸葛北垂眸處理公務，實際上一直分出縷心神在關注屏幕那邊。

　　「寧願在背地裡關心您兒子，也不願意給他打個通訊。」

　　「哦，他把我光腦號拉黑了。」

　　符音：「……」

　　一句話，直接把這位向來長袖善舞的紅髮美女軍團長給整沉默了。

　　「話說回來，您最近對爭奪賽似乎投以許多關注。」

　　她微笑著轉移話題：「近來女皇派一直在向幾個中立派軍團施壓。」

　　帝國十大軍團，除了直接效忠於帝國皇帝，綜合實力最強的第一軍團，和後勤駐守軍團第四軍團以外，其餘軍團都有十分明確的站隊。

　　第二軍團和第八軍團是女皇派。第三軍團站隊原含霜。第九軍團是軒轅烏的實力所屬。其餘第五軍團，第六軍團，第七軍團除團長廣霧燃，和第十軍團都是中立派。

　　滿打滿算，女皇派手裡也只有四支軍團，自然對同樣擁有四支軍團的中立派不滿。這兩年明裡暗裡施壓，包括但不僅限於讓送出自己兒子軒轅晟進行策反。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第七軍團恐怕也得歸入女皇派勢力範圍。

　　「確實很奇怪。」諸葛北頭也不抬：「女皇派應當同一個大勢力合作，才會冒險選擇採取這樣的行為。按照帝國律法，中立派無權進行干涉。」

　　不管如何，帝國皇帝才是這個帝國的實權掌控者。中立派再如何，在缺少一位領導者的情況下，不可能貿然直諫。

　　「話說回來，是雪烏讓你來的吧。」智械執行官一針見血。

　　他確信自己私底下同原含霜聯繫的事情頂多一個巴掌的人知曉，還全是嘴巴嚴實的舊部。剛想就女人奇怪而敏銳的第六感發表一些見解，就聽見符音倒抽一口冷氣。

　　「怎麼了？」

　　符音一臉不可思議：「你兒子剛剛親自指揮帶隊，把三角星域的黑街給一鍋端了，他怎麼敢的？」

　　諸葛北：？？？

　　他猛地轉過頭去。只見光屏內，第三軍團軍人深入地下城內圍，在原含霜這位前黑塔高層幹部的帶領下，熟練地將黑街團團圍住，封死每一個去路。

　　面對全星際直播鏡頭，她從空間鈕裡掏出一卷蓋著三角星域執法權印章的紙，上面密密麻麻寫著諸葛辭羅列的黑街違反帝國法律的條例，理直氣壯地掏出喇叭喊話。

　　「裡面的人注意，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經本人判決決定，全體財產沒收充公，不得違抗，即刻執行，乖乖束手就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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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含霜：黑爸爸，付一下撫養費！！！

　　黑皇帝：？

卷五‧皇儲爭奪賽　第二百三十九章

　　毫無疑問，這樣的事態發展堪稱讓所有人始料未及。

　　諸葛北：「……」

　　他放大光屏上握在原含霜手上那卷長長的判決文書，確定上面書寫帝國法律條例那清冷娟秀字跡的確出自自家兒子之手，一時間竟有些沉默。

　　拜聖階強大的精神力所賜，他觀看直播的時候不免也會看一些彈幕。

　　這段時間原含霜在三角星域搞的那些騷操作，讓不少星網觀眾直呼「小原小原不愧是你」「彷彿回到三年前學院排名賽那會兒看銀星坑害其他學院的快樂時光」「出走三年，歸來仍是心髒手黑熟悉的強盜作風」

　　當年學院排名賽的時候，諸葛北同樣全程觀看，一場也沒落下。不過那會兒他更多關注諸葛辭的直播間，全程目睹自家兒子梅開二度被原含霜欺騙的場面，對銀星的作風頗有了解。

　　萬萬沒想到，這股泥石流作風，不僅被繼承了下來，還被銀星發揚光大。

　　諸葛辭這回離家出走，諸葛北心知肚明，沒有阻攔或強制要求他回來，反倒在女皇派面前多加遮掩，就是抱著想他出去好好鍛鍊，順帶探探原含霜班底的意思。

　　可令智械執行官沒想到的是，原含霜不僅撬動了諸葛辭，現在甚至竟然隱隱約約有了同化他和其他學院主力成員，帶著大家手牽手一起變泥石流的趨勢。

　　這不禁讓老父親有些憂愁。

　　別人不清楚，帝國高層還能不清楚黑塔背後所代表的意義？

　　在原含霜將黑塔進行人體實驗和疑似海東青事件幕後黑手的事情告訴給中立派後，中立派當即出手調查過黑塔的勢力，這才發現對方已經在不聲不響的時候掌控了帝國絕大多數地下勢力，成了無冕之王。

　　關於暗星的調查報告還被智械執行官親自批閱過目，呈遞給女皇辦公室。結果這份花費心思上諫的內容卻如同石沉大海，再無回應，最後只出示了一份不痛不癢的天價罰單。很顯然，軒轅瞳並不想花費大力氣去整頓地下行業，特別是在黑塔每年還會給帝國繳納大筆納稅額度，乖乖交錢的情況下。

　　星網同樣鬧翻了天。

　　【臥槽！！！原含霜對黑街出手了！！！】

　　【等等，這麼一想確實啊，黑街本來就是灰色地帶，據說他們還嘎人腰子】

　　【對對對，我記得早些年帝國和聯邦都會派軍隊去圍剿黑街，可見本質就是個法外之地，這波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也不知道這波抄家黑街能有多少錢，好奇。三角星域都這麼窮了，這裡的黑街估計也沒什麼生意吧，感覺湊不齊維修關卡費的樣子】

　　【這波我絕對支持原含霜！！好感upupup】

　　普通民眾的發言多半以歡欣鼓舞看熱鬧為主，極少數接觸過黑街的網民則目瞪口呆，看著光屏，瞳孔地震。

　　【不是……那可是黑街啊，她怎麼敢的？！】

　　【帝國這麼多年沒管過黑街，黑街應該給足了帝國好處，現在原含霜的行為恐怕代表著撕毀這個協議，要變天了】

　　【皇室成員的執法權可以這麼用？】

　　關於黑街的勢力分布，沒有人比曾經擔任黑街高級幹部的原含霜清楚。

　　黑街有一個習慣，越靠近中央星系，和遠離帝國中心的地方，規模就越大。靠近中央星系的地方因為人多，消費力強，黑街產業蒸蒸日上，不愁沒錢賺；遠離帝國中心的地方，黑塔則放置了各種代加工場，低廉的土地資源和人力資源可以大大節省成本，再加上離開帝國眼皮子底下後，更方便做違法違規活動。

　　本來原含霜也忘了這茬事，多虧了扣押貨物時看到貨物上熟悉的暗號標記，一下子激活了她當初待在黑街打工的記憶。

　　暗星在三角星域有一個大型代工廠，用往來的商船作遮掩。

　　畢竟三角星域素來和帝國關係不好，經常拒絕接受外來的帝國人進入他們的主星。連理由都有現成的，還有什麼比這裡更能瞞天過海？

　　「現在動黑塔恐怕不是一個好選擇。」符音望著光屏裡正在行動的第三軍團，浮現出不認同的神色：「舊部裡不是有封家父子嗎？封柏不知道，沒理由封元明也不攔著，跟著一起胡鬧吧。」

　　「封元明是帝國軍校校長，平時要上課脫不開身，這回沒第一時間跟過去。」

　　經歷第一時間的驚愕過後，諸葛北又恢復了往日風雲不變其色的模樣。

　　「事實上，這反而是最好的選擇。」他思忖道：「女皇派不準備動黑塔，平日裡皇室成員也沒有處置權。反倒可以借著皇儲爭奪賽的名頭，光明正大下手。」

　　原含霜如今手掌三角星域治理權，又有全星際人民通過星網盯著，只要她展示出的違規條例真實存在，那麼就可以依法行使執法權。

　　「至於黑塔，如果不想在這個節骨點上和帝國宣戰，只能忍。」

　　說到這，符音竟然從諸葛北的語氣中聽出讚許和認同。

　　她想起雪烏執行官的話，原先怎麼也不相信，現在心裡不免生起懷疑。

　　難道這屆皇儲爭奪賽裡，還真的有智械執行官打算考察的人？

　　和諸葛北推斷的一樣。暗星黑塔內，負責監視工作的部門第一時間將這個緊急突發情況朝上匯報，呈報給了赤級員工。

　　自從黑太子出事後，黑塔一小部分實權便分成好幾份，落到幾位赤級手上。

　　「帝國這是什麼意思！」看見光屏裡原含霜帶領著第三軍團高歌凱進，輕車熟路直搗黃龍的場面，三號怒髮衝冠一拍桌子：「去聯繫女皇派！」

　　三角星域建立的黑塔基地規模龐大，馬虎不得，一旦出了什麼事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手下當即戰戰兢兢撥通了皇室辦公室的聯絡通訊。

　　奈何皇室那邊給出的解釋是，如今女皇正在開會，無法第一時間處理。再加上皇儲爭奪賽，數以億計的人盯著，不便插手。幾位皇室成員自成一派，在不涉及底線的情況下，一切將以比賽優先，皇室有心無力，愛莫能助。

　　很快，這件無法解決的消息就傳遞到了黑皇帝跟前。

　　穹頂之下，全息投影裝置浮現在半空，內裡正播放著帝國軍人們如火如荼衝進黑街，熱火朝天開始抄家的進程。

　　「冕下！實在是太過分了！女皇派找我們幫忙，一副高高在上施捨的樣子便算了，反正不過拿他們當墊腳石做局。原含霜這個當初給黑塔造成那麼大損失的臥底還明目張膽對黑塔產業下手，簡直欺人太甚！」

　　三號半跪在黑穹頂大殿冰冷的地板上，他不敢抬頭，語氣義憤填膺。

　　白骨王座上，黑塔主人單手支著自己的臉，神情莫測地聽完匯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三號語氣激昂地描述原含霜是如何喪盡天良，一點臉不要，趁著皇儲爭奪賽這麼個公眾場合解決個人恩怨，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時候對黑塔產業重拳出擊黑吃黑的時候，白骨王座上似乎傳來笑聲。

　　三號愣了一下。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因為那笑聲並非冷笑，反倒像是聽見小輩頑劣事跡的忍俊不禁。

　　「哦……女皇派給黑塔提供的便利還不算多？光他們的助攻就是瞌睡了送枕頭，黑塔不至於連這點雅量都沒有。」黑皇帝另一隻手翻過來，輕輕敲在王座把手上，喚回三號的神智：「所以，你們的布置進行得如何了？」

　　他並沒有就原含霜打劫了三角星域黑街一事做任何評價，反倒話鋒一轉，問到另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好像前者造成的巨額財務損失在他眼裡不值一提。

　　三號有一瞬間錯愕，而後迅速回答：「回稟冕下，已經基本布置完成，只需要半個月時間等候各個星系安插的暗線再反饋一遍，便隨時可以啟動星域封鎖，給那群帝國皇室成員來一個甕中捉鱉。」

　　「暗星內部準備如何？」

　　「已經將免費接種蟲能藥劑的公告進行小範圍傳播。」三號不忘恭維兩句：「您料事如神，多年宣傳輿論鋪墊，還有突破修煉等級這個因素指引，留在暗星定居的這群豬玀早已經麻痺了神智，完全接受了蟲能藥劑的存在，迫不及待等著要接種呢。」

　　「不錯。」黑皇帝淡淡地開口：「十天後，蟲族會派一位親衛前來。這次的行動，不僅是黑塔給蟲族的投名狀，也是重傷帝國勢力的關鍵，不容有失。」

　　「是！」

　　等到離開黑穹頂大殿後，一身冷汗的三號才終於反應過來，他剛剛匯報的原含霜圍剿三角星域黑街的事情並沒有得到後文。但現在再給他十個膽子，三號也不敢打道回府去問黑塔主人處理結果，只好悻悻離去。

　　另一旁，三角星域。

　　原含霜拿著喇叭喊完話後，壓根沒給這地方黑街分部任何的反應機會或者束手就擒的餘地，當即朝身後一揮手，直接開始了財產清點沒收充公的過程。

　　隨後趕到的段詠歌大驚失色：「等等！」

　　黑街雖然駐紮三角星域，但三角星域財政收入的30%都由黑街提供，多年來已經成了三角星域納稅光榮大戶，結果現在原含霜一來就釜底抽薪，把人家整條街抄了，這未免有點太損了。

　　「代理星域長正在執法，閒人請勿靠近！」

　　奈何還沒靠近幾步，段詠歌就被盡職盡責的第三軍團軍人攔了下來。

　　耳麥裡，剛剛分心下達攔住段詠歌指令的諸葛辭：「很好，看好這位星域長，不要讓他出現在鏡頭前，干擾行動。」

　　「笑死，諸葛辭你連這都考慮到了，不愧是你。」

　　「哈哈哈哈哈我剛剛看到那個星域長的表情，明明是自己的地盤卻寸步難行，就跟吃了大便一樣。」

　　畢竟是第一回出正規任務，到處都是攝像頭，大家難免有些緊張。這個小插曲彷彿破冰一般，瞬間將剛才嚴肅緊張的氛圍給驅散。學院主力隊員的耳麥頻道裡，一群經過相處半年變成活寶的年輕人嘻嘻哈哈，開始了單口相聲。

　　聽著耳麥裡的吵鬧，原含霜無奈地搖搖頭，將他們的聲音調小。

　　第三軍團先遣隊已經深入黑街，骨秋帶領的小隊正在封鎖這條黑街的總負責人。其餘的第三軍團成員則沉默高效地在街道中穿行，跟隨小隊長的指示，將每一棟建築的入口把守包圍。

　　一隊穿著白大褂，剛剛還在做研究的黑塔實驗員被押出來時還滿臉不敢置信。易陽雲跟隨著幾位前輩，熟練地在他們身上扣上抑制環，沉聲道。

　　「不准動！舉起手來！你們已經被捕了！」

　　黑街上滿是嘈雜的聲音，竄起的火光，紛雜的腳步聲，尖叫聲，吵鬧一片混亂裡，原含霜帶著一小隊精英，直接繞過扯皮環節，往黑街內部交易所衝過去。

　　在專業爆破人員的指揮下，交易所很快被訓練有素的帝國軍人攻下。

　　可惜內部有一些聯網系統，被黑塔及時轉走，但交易所內儲存流動資金的數量仍舊是一筆相當可觀的金額，頓時讓原含霜滿意地笑了。

　　「難怪當年黑太子隨手一掏就是一億星幣，這潑天的富貴啊……」她忍不住搖頭。

　　專攻灰色交易的黑街自然富得流油。

　　黑塔設置在三角星域的代工廠已經有數十年歷史，裡面設施齊全完善，直接變賣都有帝國大財團家族願意上法拍庭爭相接盤。

　　【等等等等，我是不是開了幾倍速觀看，怎麼這就給黑街抄了？？？】

　　【看了下時間，從列隊開始到突襲，總共只過去半個小時，什麼叫閃擊】

　　【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想吐槽第三軍團怎麼看起來對這種事情這麼熟練嗎】

　　【黑街也太有錢了吧，我去，原含霜手裡那一長串法律，他們是每一個都踩得嚴嚴實實，在違法的區域大鵬展翅】

　　【啊啊啊啊啊啊笑死我了，不愧是小原的風格，沒有就從別人身上搶，簡直零元購上癮了真不把我們當外人啊小原，這熟悉的創人風格】

　　【我看其他學院的主力成員們簡直就是無縫融入！你們就老實說吧，是不是對咱們銀星的風格蓄謀已久！】

　　遠在第三軍團軍艦，沒有參與本次行動的封柏正在和封元明連線，父子倆均是面帶笑容地看著這一幕，周身洋溢著愉快的氛圍。

　　「我猜父親您肯定沒想到。」封柏笑著搖頭。

　　「確實。」封元明謙虛地擺擺手：「我以為少主會選擇說服三角星域的人登記進入帝國低保戶，或者從醫保方面入手，借用輿論壓力申請更多的撥款，沒想到她反其道而行，直接武力壓制把三角星域的黑街給抄了，這可真是……又有魄力，又足夠大膽。」

　　「誰說不是呢。恐怕換帝國那群手段老辣的政客來，也不可能做到更好。這雷厲風行的手段，實在很有先皇的風格。」

　　提到這，封柏忍不住感慨：「原本聽智械執行官建議少主參加皇儲爭奪賽的時候，您擔心了好幾天，現在看來，我們的擔心完全是多餘。」

　　大半年前，正當舊部處於委頓期時，中立派領袖智械執行官忽然找上門來。

　　封家父子對這位帝國之腦自然尊敬，但這並不妨礙他們提起萬分警惕。

　　能夠被老皇帝親自授勳為執匣大臣，諸葛辭對帝國的忠誠自然不必懷疑。可他這個人心思太深，平日精神觸角遍布星網，可以說恐怕知曉整個帝國95%左右的秘密。都說無事不起早，貴客登門自然有所圖謀，後來聽見他指點原含霜參與皇儲爭奪賽後，封元明腦子裡冒出「果不其然」四個字，同時開始擔憂。

　　「皇儲爭奪賽的確是條明路，但以舊部如今的情況……」當時的封元明憂心忡忡：「當然，舊部建立到現在，若是一直仰仗少主，未免太過無用，若是少主決意參與，我這把老骨頭拼了也得拿出棺材本。」

　　「只是少主從未經歷過皇室教育，也未涉足過帝國政界官場軍部。最重要的是，皇儲並非過家家，那是未來的帝國皇帝，若是沒有一顆為王之心，恐怕難以服眾。」

　　論領導能力，擔任銀星主席，並且帶領銀星奪得學院排名賽冠軍的原含霜當然有。可這在參與皇儲爭奪賽的每位皇室成員屬於必備技能。不管是軒轅烏還是軒轅烈，從小都經過皇室嚴格培養，別說是領導能力了，他們甚至還有指揮軍隊的經驗，處理政務的經驗。就連公認野蠻生長，沒經過傳統皇室教育的軒轅晟，從小接觸過最多的便是軍隊指揮課。這些都是原含霜沒有接觸過的。

　　「只是我沒有想到，少主竟然選擇發揮領導才能，將這些交給更擅長的人去做。」

　　說到這，封元明面色複雜：「論指揮，還有誰能比小智械更強？論新生一代古武防禦，魏宇博那個弟子絕對是其中佼佼。帝國軍校那三角組合，畢業時軍部直接給他們遞了offer，要是接受招攬進軍部直接從尉官做起，十年後估計升到將級不是難事。還有顧家，故家兩家族直接把繼承人這塊寶押過來。」

　　更別提還有其他各個種類，五花八門的各學院天之驕子。

　　雖然現在，他們都還只是意氣風發的少年，但誰也清楚，穩步發展下去，未來不久，帝國一定能被這群人開出一片天地。

　　可現在，他們全部都被原含霜牽了繩一樣，牢牢聚集在一起。

　　「父親，恐怕您又想岔了。」

　　封柏搖搖頭：「方才在銀星號上時，少主一個人獨自在舷窗面前站了許久。」

　　開始黑街行動前，原含霜吃飯的時候，端著飯碗，一邊往嘴裡塞晶核，一邊看著不遠處地面凹陷的深坑和源源不斷冒出蒸汽的地下城。

　　「你知道嗎。封副官。其實在參與皇儲爭奪賽第一階段的時候，我都一直堅持認為，我參加這個比賽，是為了給爸爸洗清冤屈，查清當年真相。我有必須贏下爭奪賽的理由，但那並不是為了手握權力，更不是為了擁有萬人之上的地位。」

　　平日被星際人用作能源，內裡富含劇毒的蟲族晶核一顆顆塞進金髮少女嘴裡，她鼓起腮幫子，一邊咀嚼，一邊含糊不清道：「但就在剛才，我發現自己錯了。」

　　「這個星際還有很多攝像頭拍攝不到的地方，帝國的人民正在遭受著苦難，正掙扎在水深火熱裡，他們過的生活我也經歷過，我知道那有多難熬。」

　　剛剛從地下城一路走來，看見那些衣服上打著補丁的小孩，原含霜不可遏止地想到自己當初穿越過來時，和傻爸爸住在破棚屋裡，艱難度日的生涯。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既然已經參與皇儲爭奪賽，不管目的是什麼，既然懷有這份奪取成功的目的，我就應當擁有承擔這份責任的覺悟。」

　　原含霜望著舷窗外說出這句話：「或許，某種意義上來說，軒轅晟說的那個預言，真的指向未來也說不定。」

　　從她的眼眸裡，封柏看到了燃燒的決心。

　　那一刻，他十分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恐怕正在見證一場傳奇歷史的誕生。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封柏笑了：「我們的少主根本不缺少一顆為王的心。早在很久以前，她就已經在苦難中磨鍊，具備了接過帝國黃金權杖的資格。」

　　「沒有人比她更適合那個位置。她是天選，也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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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天選，也是唯一。出自《英雄聯盟》凱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