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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無罪] 劍王朝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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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師徒言

寶光觀之后是廬石劍坊,廬石劍坊之后便是清山劍院。

清山劍院的老院長是聶隱山,他的身份很特殊,是大秦王朝在和韓征戰時的一軍統帥,在長陵兵馬司很多人看來,若不是他在和韓的巨狼山一戰里身受重創,失去了一條持劍的手臂而提早退隱,否則后來的大秦十三侯里,至少會有他的一席。

聶隱山身為一軍統帥提早退隱自然是很可惜的事情,但是身為清山劍院的院長,他也享了很多年的清福,而且也教出了一個好徒弟。

他的徒弟便是殷尋,曾經是某個劍院的棄徒,但是在他的調教下,在昔日長陵的那一批年輕人中,他突破七境的速度卻可排前五。

殷尋最強的是飛劍,至七境之后依然。

他是長陵公認的,飛劍最詭異多變,最無法讓人發現他飛劍所在的宗師。

他修的雖是劍道,不是陰氣深沉的鬼物之道,但是長陵的所有修行者卻習慣稱呼他為鬼劍師。

當寶光觀的光束沖天而起時,聶隱山就將殷尋召到了面前。

軍隊還未至清山劍院,廬石劍院的那一名宗師還沒有和墨守城比劍,聶隱山卻已經知道了今夜皇后頒布了什麼樣的命令,他用了很簡單的幾句話,告訴了殷尋此時長陵正在發生的事情。

殷尋的第一反應很激烈,他身體周圍出現了很多道明亮的劍光,那是他體內蓄積的力量都忍不住透體而出。

“不要像他們那樣。”

但是聶隱山很平靜的看著他,說道:“我喊你來,就是要讓你不要像他們那樣。”

殷尋自然無法理解,他深吸了一口氣,道:“為什麼?”

聶隱山沒有回答他的話語,只是反問道:“那你覺得最好是如何做?”

殷尋看著他,道:“逃出長陵。”

微微的頓了頓之后,他接著寒聲道:“反對的修行地一多,她自然不可能成功。”

聶隱山搖了搖頭,“反對的修行地不會太多。”

殷尋看著那道剛剛才消失的光束,覺得自己一直都敬愛的老師的這句話很可笑。

他想著元武登基前的那三年…難道現在的長陵能承受那種血雨?敢承受這種血雨?

“現在的長陵已經不是過去的長陵。”

聶隱山看出了他的想法,難分悲喜的笑了笑,“你應該明白,現在的十三侯原本就是當年梳理了一遍留下來的。嚴相和李相都不會反對…靈虛劍門和岷山劍宗在之前的長陵那幾年間都是置身事外,靈虛劍門和岷山劍宗不出頭,便是群龍無首。她的動作越是絕烈,就越是容易成功。”

“最終長陵當然會損失很多修行者,甚至損失很多修行地,但是權力盡歸皇城,這卻是前面任何王朝都沒有做到過的事情。”

聶隱山看著臉色越來越難看的殷尋,緩緩的說道,“最為關鍵的一點,皇城集權,這是那個人在最初的商家變法時便提出的。這些年來,鄭袖和元武只是在按照他當時一統天下的道路在走。無論是嚴相還是李相,還是那些王侯…他們大多都同意這樣的看法。那些根本無法認同他看法的人,在當年變法的清洗中,便根本無法登上高位。”

“什麼!”

殷尋終于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不可置信的發出了聲音。

“當時牢牢籠聚那些人,讓那些人可以戰勝舊權貴,可以成功變法,一直到建立如今如此強大的大秦王朝的…便是那個人的野心和看法。”

聶隱山感慨的笑了起來,“即便是在幽帝時,天下雖萬國臣服,但幽帝一死,王朝便分崩離析,諸侯國便又各自征伐不息,從未有過任何一個朝代,可以做到真正的天下一統。而那人要做的,不只是天下一統,是天下權力盡歸朝堂,一令通而天下通。”

停頓了數息之后,聶隱山看著說不出話來的殷尋,道:“他認為若是所有修行地都盡歸軍隊,可以完全像軍隊和臣民一樣調度,那即便一些修行地失去自然更替的能力,但整合出來的力量,卻依舊要比現在強出太多。以學堂代修行地,天下人都可以修行,滿是學堂,到時候再次第擇優,這便是當年那人的想法。”

殷尋依舊說不出話來。

聶隱山又笑了起來,笑得很感慨,“只是這自然無異于一場變法,這些年鄭袖只是沒有這樣的勇氣。”

殷尋突然開始醒悟,徹底的醒悟。

他看著聶隱山,重重道:“是九死蠶!”

這次卻是聶隱山沒有說話。

殷尋寒聲接著說了下去:“岷山劍宗和靈虛劍門並立卻不足以為首,九死蠶便是群龍之首。是她懼怕九死蠶,怕長陵的很多修行者慢慢被九死蠶所用。她想要盡可能快的將整個大秦王朝變成一個鐵桶江山,到時即便九死蠶再強,也很難有助力,一人如何對抗一朝。”

聶隱山輕嘆了一聲,“只是可惜……”

殷尋莫名的有些憤怒了起來,道:“既然她注定成功,何來可惜?”

“可惜她還是慢了很多年。”

聶隱山看著他認真的搖了搖頭,道:“當年巴山劍場滅,便是最好的時機,長陵諸多修行地早已被殺怕,尤其整個朝堂被清洗過一片,那時那些權貴更無別的想法。只可惜當年那人一劍入長陵,殺死了她和元武太多修行者,巴山劍場的嫣心蘭選擇同樣的方式,以至于那時她和元武並無足夠的強者可用,若是再強行這麼做,恐怕楚、燕、齊三朝便擁軍齊至。”

“現在晚了很多年,很多人又已經生了別的想法,現在她這次成功的越是容易,很多不喜歡她的人越是沒有死去,將來的隱患便越多。這鐵桶江山,也未必那麼鐵桶。”

“當年她雖然成功殺死那人,但是那人憑著自己手中劍殺死她那麼多人,又留下了九死蠶,讓她晚了這麼多年才能這麼做。在我看來,若是以一個戰局全局論,兩人也只是各勝了一場。”

殷尋知道自己的師尊曾經是一軍的統帥,看法和高度自然和尋常的宗師大不相同,此時他已經徹底明白自己的師尊只是讓他接受鄭袖的命令,不要反抗,但是他又驟然覺得屈辱和迷茫。

聶隱山看著緩緩垂頭,嘴唇卻是在輕顫的他,似是看透了他的內心。

聶隱山輕輕的嘆了口氣,抬頭看著夜空里的明月,輕聲說道:“到底是立于大義,建立一個萬世長盛的前所未有的帝國,還是覺得不公,覺得他人的行為太過卑劣而要一戰…當時的長陵,很多人也做了不同的選擇,但實際上,最終決定的只是自己的意氣,自己的情感。”

“你是我一手教導出來的徒弟。”

聶隱山又轉過了頭,看著殷尋,道:“若是要戰,我也希望你為朝而戰,為親友戰,自己把握,不參與她和別人的恩怨便佳。人生如戰局,哪里不是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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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順勢而行

無數人有無數看法。

只是這一夜,對長陵的絕大多數修行者而言都很煎熬。

從角樓上落下的那種磅礡而無法阻擋的力量,一道接著一道,每一道都往往意外著一名強大的修行者的死亡,或者一個修行地的消亡。

亦或是臣服。

他們知道守城的那名老人很強,但是感受著這種一道接著一道,似乎永不疲憊的強大力量,他們還是由心震撼,只是想著平時還是低估了這名老人的強大。

“真是瘋了。”

某條小巷里,一名佩劍的修行者感知著角樓上接連落下的強大力量,想象著那一道道力量中蘊含的血腥意味,臉色極為難看的對身旁的伙伴道:“即便如皇后所想的一樣,所有的修行地都徹底臣服于皇宮,都像軍隊一樣接受征調,但是她不想想,平時這些修行地,這些隱居的宗師,平時也自然是長陵的屏障,他們才是令許多外朝的修行者不敢輕易進入長陵的真正原因!即便皇后能夠成功,今后的長陵也是空了。”

“空了又如何?”

他身旁的伙伴臉色也同樣難看到了極點,寒聲道:“或者她就是想故意讓長陵空,將那些外朝的人引進來。這樣整個長陵就是一個巨大的陷阱。”

“墨守城今日出了這麼多劍,難道他不想想昔日商家?”

佩劍的修行者怒聲說了這一句,但在接下來的一剎那,他的身體卻僵硬了起來。

一名身穿淡黃色衣袍的男子,便從他前方的一條石道上走過。

那名身穿淡黃色衣袍的男子的身后,遠遠地跟著一些官員和侍從。

長陵很多修行者都認識這名身穿淡黃色長袍的溫雅男子是黃真衛。

而他非議的墨守城,便是黃真衛最敬重的師長。

黃真衛穿過這片巷區。

他聽清楚了這兩名修行者的對話,但是身體里卻沒有絲毫的憤怒,只有越來越濃的痛苦和悲哀。

他知道這兩名街巷中的尋常修行者所說的話是對的。

作為皇后旨意的執行者,他的老師墨守城注定會成為許多怒火的承受者。

很多人都會恨皇后,但同樣會恨殺死他們師長的墨守城。

若是墨守城是梁聯那種野心很大的將領,此時黃真衛的心里或許還好受些。

但他知道此時的墨守城,只是一盞將枯的油燈,在為這個王朝獻出最后的光亮。

而且他十分清楚墨守城的身體狀況,他知道此時的墨守城很累,每施展一道這樣的力量,對于他的身體而言都是很重的負擔。

所以每一次角樓上的力量出現,他都越發的感覺到無助。

他已經不眠不休的追查了很久的線索,然而卻依舊找不出任何的線索。

就在這時,他感知到角樓上又生一股力量,而且這股力量比之前的還要龐大。

這道如天罰一樣的無形力量落向長陵城中,黃真衛知道那里是半山劍堂。

那是長陵城中學生和教習數量最多的修行地之一。

感受著這樣磅礡的一劍,他的腦海中便幾乎直接浮出了那處的畫面。

許多學生和教習持劍和軍隊而戰,然而就在此時,恐怖的劍意鎮落,半山劍堂前那些持劍的學生和教習,全部化為支離破碎的血浪。

“老師!”

黃真衛痛苦的喊出了這一聲。

他知道這一劍落下,他的老師必定更加疲憊到極點,而且他知道出這一劍的老師,比他此時還要痛苦。

半山劍堂前驟然多了一道數丈的鴻溝。

鴻溝里往上涌起一道血浪。

血浪里有很多黯淡的劍光,很多殘破的劍片,還有很多衣袍的碎角。

這道鴻溝之后剩余的許多半山劍堂的學生和教習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無法相信一個呼吸之前還在自己面前的那麼多師友就此被這樣一道力量壓碎,然后直接變成了一道這樣的血浪。

血浪如墻往上涌起。

如同遮掩了月光,使得整個皎潔的明月都似乎變得血紅。

這道鴻溝之后的半山劍堂的修行者,渾身都不自覺的顫抖起來,再也無法前行一步。

角樓上,墨守城面上的皺紋又深了數分,深得他臉上的肌膚都有了血意,好像這些皺紋變成了裂紋,他體內的鮮血要從這些裂紋里滲透出來。

跟在他身后的那名冷峻將領手扶著他所坐的藤椅,忍不住道:“要不要歇一歇?”

墨守城搖了搖頭,道:“別人能歇,我不能歇。”

冷峻將領緩緩垂下頭。

他知道今夜過去之后,很多人都會記住墨守城在這一夜間殺死了無數人,但卻很少會有人肯定,墨守城避免了更多的人死去。

今夜長陵無人將目光投向被謝家包下的醫館。

長孫淺雪的心情也比平時要激蕩,所以她房間里的風雪也比平常要肆意一些。

雖在同一張床榻上,但她和丁寧只是隔著半尺的距離並坐著。

“你確定我的元氣能夠幫你療傷?”

看著身旁因為寒冷而身體不斷顫抖的丁寧,她清冷的問道。

“你的元氣于我就像是久服成癮的藥物。”丁寧看著她,很確定的點了點頭,認真道:“身體里已經習慣了有這樣的元氣,在面對梁聯全部釋放出去之后,身體反而無法適應。”

長孫淺雪沉默了一息的時間,道:“只是因為習慣彼此。”

丁寧沒有猶豫的搖了搖頭,“不只是因為習慣。”

長孫淺雪又沉默了很久,道:“人生真的有重來一次的機會麼?”

丁寧也沉默了很久,道:“人生最終要面對的還是自己的心意,最終尋求的也只是自己的內心平靜,當明白什麼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當真正看清時,一切都會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長孫淺雪很罕見的笑了起來,她看著角樓上無形力量落下的方向,“今夜的很多事,不由得讓人想起很多年前的很多事。人真的可以放下仇恨麼?如果整個家門被滅,自己的親人全部因為某個人而死去,她還會原諒那個人麼?”

丁寧微垂下頭,他沒有回答長孫淺雪的這個問題,他也沒有去看長孫淺雪有些慘淡的笑容,只是緩緩道:“一切恩仇總會有了斷的時候,不喜歡這座城,那我們便可以離開。”

長孫淺雪霍然轉頭,看著他。

“今夜死的是那些不肯屈從于鄭袖意願的修行地的修行者,但首當其沖的卻是岷山劍宗。”

丁寧慢慢的說道:“鄭袖要想徹底成功,要證明給所有人看她已經徹底下了決心,便只有令岷山劍宗都屈從她的命令。”

長孫淺雪聲音微寒道:“百里素雪會答應?”

“他會答應。”

丁寧點了點頭,道:“因為今夜鄭袖所做的事情,會讓他明白鄭袖會不惜一切代價,岷山劍宗首當其沖,他越早答應,鄭袖讓他付出的就越少。”

頓了頓之后,丁寧微嘲道:“這就是權貴之間的交易,大家都不會說明,但是都知道方寸,這個時候鄭袖只是要他表明一些態度。而且百里素雪會答應的另外一個方面,是因為我和凈琉璃都在長陵,這對于他而言,是岷山劍宗的未來。”

“凈琉璃應該會被準允回岷山劍宗。”

“按照鄭袖的態度,我應該會被調去某處邊關戰場,和那些敢于違抗她命令的修行地學生一起。”

“但我畢竟是岷山劍宗的弟子,所以要求帶些人去,應該會被準許。”

因為生怕長孫淺雪反對,丁寧說了這些之后又補充了一句,“真正最好的對策,是順勢而為,順著對手的意願而行,然后利用對手。順著對手的意圖而行,也往往能夠料敵先機。”

長孫淺雪轉過頭去,根本不再看他,也不再去想他這些話,只是冷聲道:“在我看來只是因為你太了解她。”

不知為何,丁寧卻是忍不住微微的笑了起來,然后道:“這只是其中的一個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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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無處不長陵

陳監首看著夜策冷的背影,一夜無言。

清晨,如泥偶一樣站立在橋頭的夜策冷轉過身來,她的目光落向陳監首身側一條普通的陰溝。

這條尋常街巷道路邊上的陰溝里流淌的水此時是和陳監首身上的袍子一樣,是深紅色的,蕩漾著血腥的味道。

“你今夜站在這里看我,應該是生怕皇后做出更瘋狂的事情,乘機對付我。”

夜策冷微抿著嘴,沒有笑,卻是露出了兩個好看的酒窩:“你看這一夜過后,連這里陰溝中的水流都被鮮血染紅,留在長陵,想著的都是生死之事,哪里還有閑情。”

陳監首卻是難得的一笑,笑容里有些了清晨陽光的味道:“不喜歡這里,又不是不能走。”

“走到哪里去?”

夜策冷再次流露出面對趙斬時那種不容辯駁的氣息,淡淡道:“墨守城選擇成為皇后的雄圖霸業的墊腳石,讓皇后做成千古未有人做成之事,我相信那人的判斷,今后我大秦王朝吞滅楚燕齊三朝,天下之大,哪里不是長陵,有哪里可去?”

“不要說海外仙山。”

頓了頓之后,夜策冷看著想要開口的陳監首接著說道:“徐大人帶著我大秦幾乎所有的鐵甲戰艦在海外,連海外眾島國都是一統。”

陳監首不是尋常長陵百姓,他知道夜策冷所說的這些並非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一時間他無法反駁。

“要想真正離開長陵,便只有將所有恩怨消解在長陵。否則天下何處不是長陵?”

夜策冷笑笑,轉身回橋,然后望著橋那一端的街巷走去,在晨光里脫出陳監首的視線。

晨光里,丁寧無比緩慢的走出房間,走向院內。

這不是裝出來的。

即便得了長陵很多名醫的治療,即便有著九死蠶和續天神訣,在殺死容姓宮女之后又殺梁聯,這也已經徹底的超出了他身體的極限。

若非有續天神訣,他身體里的很多隱傷這一生都不會好,只會越來越重。

當他從屋檐下走到陽光里,凈琉璃便出現在院門口。

她也走得很慢,而且神容也疲憊到了極點,甚至連雙腿都在微微的震顫。

一直在醫館門口的葉幀楠震驚的看著凈琉璃,不能理解。

他感覺得出凈琉璃此時的氣息十分平靜,那雙腿的震顫,只是因為她無法控制自己肌肉的自然反應。

“看來這一夜你看了很多場戰斗。”

在葉幀楠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丁寧已經看著凈琉璃出聲。

“我只錯過了墨守城的其中兩劍。”凈琉璃點了點頭,說道。

葉幀楠吃了一驚,這才徹底醒覺,昨夜里凈琉璃竟是追著墨守城的劍光,看了墨守城的很多劍,看了很多場宗師之間的對決。

“我看過了安抱石的一劍,他現在還是比我強。”

頓了頓之后,凈琉璃看著丁寧,認真的說道。

“同樣的天才,就看誰學得快,追趕者總是要快一些,你很快就會追上他。”丁寧看著她,也認真的說道:“既然很多人一生中看過的真正宗師戰都沒有你多,你回到岷山劍宗靜修,一定會大有所成。”

凈琉璃微微一怔,從丁寧平靜的話語里,她聽到了一些非凡的意味,她下意識的重復道:“回岷山劍宗?”

“你應該馬上就要回岷山劍宗。”丁寧看著她點了點頭。

凈琉璃不能理解,道:“我還要留在這里學習。”

丁寧搖了搖頭,道:“你師尊會讓你回去。”

在跟隨著丁寧學習的這些天里,凈琉璃無疑進步了很多,同樣聽到這些話的葉幀楠還無法想通里面的意思,凈琉璃卻已經開始明白,她的面色變得難看了起來,道:“那你呢?”

“月氏已臣,尚余烏氏,若再平東胡,今后和燕、齊征伐便無后患。”

丁寧自然不可能聽過皇后和元武之間的對話,但是此時,他卻說出了一句完全一模一樣的話。

接著他看著凈琉璃又補充了一句,“至于楚,看來她是從來都沒有擔心。”

這是真正的天下大局,凈琉璃依舊限于長陵,自然不可能理解,所以她再次像侍女般微躬身,道:“請賜教。”

“一夜征了那麼多修行地,徹底將長陵城中所有的修行地懾服,接下來便要第一時間將所有這些修行地的修行者調走,以免生出后患。唯有將這些修行者從一場殺戮中馬上趕到另外一場殺戮中,這些修行者才會擁有新的敵人。只有一場戰爭,才會滿足所有的需求。”

丁寧望向西北的方向,微嘲的說道:“所以如果我不猜錯,現在我大秦應該和烏氏起了征戰。長陵城中這些修行地的修行者,正好被驅去邊關,征服烏氏。”

凈琉璃皺起了眉頭,她並沒有憤怒,心中反而倒是有些佩服皇后的決斷。

“你的意思是我岷山劍宗也會接受皇后的命令,和這些修行地一樣接受征召,然后你也會去烏氏邊關?”她皺著眉頭,問丁寧。

丁寧搖了搖頭,道:“應該不止,我應該會被遣去東胡邊關。”

凈琉璃眉頭皺得更深,“東胡?”

“東胡和烏氏唇亡齒寒,且烏氏國人和東胡國人也是民風彪悍,烏氏被攻,東胡應該不會座上關,即便明面上不傾國出兵,偷偷派些軍隊支援也是至少的。大秦的軍隊不可能不防備。”

丁寧看著她,道:“東胡和楚齊接壤,距離烏氏邊關已遠,那種地方,變數太多,自然也更加危險。即便是岷山劍宗的修行者,恐怕對那處地方都沒有什麼掌控力。”

凈琉璃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不用想著阻攔。”丁寧微微一笑,道:“我特別和你說這些,便是不想你有任何動作,既然我已經預料到這些,我自然不會有什麼事情。”

凈琉璃低頭思索了片刻,抬頭用一種有些古怪的目光看著丁寧,“所以你反而很希望離開長陵?”

丁寧笑了笑,道:“建功立業,不是絕大多數修行者追求的事情麼,越是危險的地方,便自然越容易積累軍功。”

“但你不是絕大多數修行者,所以你的選擇,還有你的算無遺策,才讓我覺得總是有些不對勁。”凈琉璃說完了這句話,然后深深的對丁寧躬身行了一禮,道:“不管你今日是否預言成真,不管我是不是馬上要返回岷山劍宗,多謝你這些天對我的悉心教導,但是在將來,我不希望你成為我的敵人。”

“成不成為敵人,或許並非由我們的意志決定。”

丁寧輕淡的說了這一句,然后抬起頭來,看著門外的道路。

遠處的道路上,有一些煙塵震起。

一座肉山般的身影帶著一種恐怖的威壓,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

這是橫山許侯。

大秦十三侯之一。

比他更快出現一點的,是一名很英俊的青袍男子。

這是澹臺觀劍。

“是要我回岷山劍宗?”當澹臺觀劍穿過院門,凈琉璃很直接的問道。

澹臺觀劍微微一怔,點頭。

“丁寧要留下,去邊關?”凈琉璃看著他,接著問道。

澹臺觀劍一時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頓了頓之后,道:“這要看皇后的旨意。”

凈琉璃沒有看他的臉色,只是轉身過去看著丁寧,道:“你猜對了。”

丁寧看了澹臺觀劍一眼,道:“我要帶些人一起走,而且我要一兩天的準備時間。”

澹臺觀劍這次沒有猶豫,只是歉然的輕聲道:“這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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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東胡望

晨光里,當如肉山一樣的橫山許侯走入丁寧所在的醫館時,長陵的很多人正抬頭看著長陵城中那一座座角樓。

這一夜過去,他們才真正發現了這名老人的強大,他們才發現,這名老人甚至有可能是元武皇帝之下,長陵最強的修行者。

只是他們之中的絕大多數人望向那一座座晨曦中的角樓時,他們的目光里的憤恨遠遠大于敬畏。

很少有人能夠接觸得到這名老人,所以很少有人會能夠了解這名老人的內心。

尤其是那些在一夜之輩被迫服從的修行地剩下的,還存活著的人,只記得這一夜之間這名老人殺死了多少人,有多少他們身邊熟悉的人,甚至由心尊敬的人,死在了這名老人的手里。

“老師,我根本沒辦法找出九死蠶的線索。”

晨光里,黃真衛再次登上角樓,登上角樓的最高處,他看著坐在藤椅上,一夜過后已經蒼老到難以用言語形容的老人,眼眸里滿是痛苦,“我現在想著,您是不是故意給了我這樣一個希望,好讓我不留在你的身邊,不阻止你。九死蠶太過算無遺策,又怎麼是我這樣的人能夠找得出來。”

聽著他的話語,墨守城笑了起來,然后認真的輕聲說道:“不要妄自菲薄,你是我墨守城的學生。”

即便是侍立在他身后的冷峻將領都知道這句話是最大的褒獎。

因為整個長陵都知道,墨守城只收了兩個學生,一個是早年的元武皇帝,后來便是黃真衛。

“現在懷疑我或者懷疑你自己,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墨守城緩緩抬頭,隨著他的抬頭,天空里好像又多了一道裂痕,又是一道龐大的力量落向了長陵某處。

黃真衛聞到了血腥氣。

墨守城的這一劍落的地方太遠,即便掀起了如昨夜般的血浪,都很難令黃真衛嗅到那處的血腥氣。

此時的血腥氣來自墨守城的身上,來自于他臉上的皺紋里。

墨守城臉上的皺紋里,流淌出了真正的鮮血。

他的臉上就像是被斬了很多劍,就像是昨夜那些宗師的劍意,終于落到了他的身上。

黃真衛看著晨光里這樣的畫面,如即將渴死的魚一樣張大了嘴一樣艱難的呼吸,但是他卻喘不上氣,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墨守城眼瞳里的光芒又黯淡了數分,但是他臉面上的表情卻是沒有什麼改變。

又有一股強大的氣息,從他的身體里釋放出來,令他臉上皺紋里流淌出來的鮮血都滴滴飛了出來。

“不要!”

黃真衛清晰的感應到了什麼,他終于叫出了聲來。

“這一劍終究要完成。”

墨守城平和的說了這一句,然后他吐出了一口血。

一團血在他的胸口飛濺開來。

天空里那道劍意徹底凝成,落下。

在這道劍意落下時,他的身體便軟綿綿的躺在了身后的藤椅上,臉上的皺紋深入骨骼,頭上剩余的白發也紛紛掉落。

就像一根燭火,燃到最后,便成了灰燼。

在墨守城最后的那道劍意落下的地方,有一些正武司的官員凝立在一支嚴陣以待的軍隊后方。

當劍意落下,這支軍隊前方的一片高墻驟然被切斷,高墻的裂口后方,一片血霧蕩起。

這幾名正武司的官員面容微松。

此時一封軍令也就此傳遞到這幾名官員手中。

“岷山劍宗竟然同意了?那酒鋪少年也很平靜的接受了?”

這其中官員方才是面容微松,現在卻是又喜又驚。

一名官員又莫名的同情起被長陵的人們稱為酒鋪少年的丁寧,他抬起頭來,望向西北的方向。

大秦王朝疆域那處的盡頭,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荒原。

即便此時長陵暑意未消,但此時那里已經是草木染霜開始變白。

濃重的寒意里,大隊大隊的騎兵呼喝著奇怪的聲音,來去如風。

他們獵殺著荒原里的獸類生命,連一些野草的種子都不放過。

這在這些東胡人而言便是收割,廣袤的草原有著足夠的空間讓他們片片收割,讓他們豐衣足食。

然而對于大秦的一些軍隊而言,這些東胡人經過的戰場,便意味著掃蕩。

東胡人中的修行者不多,但是也有很多類似于術器,足以殺死修行者的稀奇百怪的武器,最關鍵的便是給養和一些戰車無法跟上東胡人的腳步。

還有援軍很難到達。

至少在過去,大秦的軍隊還沒有和東胡人交手的經驗,更無多少勝利的經驗。

此時這些正武司官員考慮的是既然皇宮里那名發了瘋的女主人敢做這樣的決定,那就意味著丁寧要面對的處境恐怕會比那里的絕大多數邊軍還要危險,所以沒有人覺得丁寧帶一些人去東胡有什麼不對。

岷山劍宗,山霧微分。

那一座用于養傷的青殿里,謝長勝展開了一封信箋。

只是粗略的掃了一遍,他原本有些喜意的臉上便頓時一片憤怒,接著便忍不住叫了起來:“丁寧,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都讓南宮采菽隨你去東胡,卻不讓我去,你是看不起我還是當我姐死了,對南宮采菽有想法!”

他憤怒的聲音在這間青殿里回響,一直居于這青殿里的那名老實的岷山劍宗師長眉頭大皺,但在接下來一瞬間,他卻是愣了愣。

“快來人,我要出岷山劍宗!”

在謝長勝第二遍喊這句話時,這名身穿青玉色長袍的岷山劍宗師長便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視線里。

“你真的要出岷山劍宗?”即便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但是這名岷山劍宗的師長還是有些發愣。

“他不讓我去東胡邊關,難道我就不能去了麼?”

謝長勝大聲的冷笑起來,“難道我還去不到?”

岷山劍宗沒有人阻攔謝長勝,因為謝長勝本身就不是岷山劍宗的學生,只是所有人都已經習慣般遺忘了他一直賴在這里。

丁寧所要的兩三天,其實只是用來養傷,還有等待一些人。

他在長陵,本來就是一個尋常的“酒鋪少年”,並沒有什麼東西要準備。

一匹快馬出現在他的視線里,馬背上是一名風塵仆仆卻依舊英氣十足的少女。

這少女就是令謝長勝憤怒的南宮采菽。

自岷山劍會之后,南宮采菽和丁寧還未相見,這段時間里,丁寧卻已經做了數件令人震驚的大事,時日雖短,卻好像已隔經年。

南宮采菽在來時的路上還在想著重見丁寧時會是何等的場景,但不知為何,當真正看清了披衣等待自己的丁寧,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那日岷山劍宗之外,薛忘虛死去那時。

她的鼻孔便有些發酸,又不免有些為丁寧驕傲。

待下了馬,她強忍著淚意,擠出了些笑容,道:“丁寧,我真為你驕傲。”

“只是盡力做到了想做的事情。”

丁寧笑了笑,道:“倒是拖累了不少人。”

南宮采菽道:“終究是自己的選擇。”

“你在岷山劍宗沒多久,倒是老氣橫秋了不少。”丁寧看著南宮采菽又是一笑,但是接下來卻是很快收斂了笑容,輕聲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你和我一起去東胡麼?”

南宮采菽搖了搖頭。

丁寧看著她,認真道:“因為我問過了橫山許侯一些事情,他也告訴我了,你父親也將會是統領東胡邊軍的一位重要將領。”

南宮采菽愣住。

丁寧接著說道:“我想或許有你和我是朋友的關系,才導致皇后將他調過去,所以我想或許你和他在一處,至少你會心安一些。”

南宮采菽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然后她也淺淺的笑了起來,“能作為一名將士,在父親的軍隊里戰斗,不管結果如何,我也該謝謝你。”

“我想知道岷山劍宗對于其他人的安排。”丁寧看著她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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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簡單而忽略

“岷山劍宗對其他人沒有安排。”

南宮采菽看著丁寧搖了搖頭,道:“若不是你要求,連我也會被留在岷山劍宗修行。”

丁寧似乎並不覺得意外,沉吟了一下,有些滿意道:“岷山劍宗給出了皇后滿意的態度,這便是皇后給予的回報。”

南宮采菽明白了丁寧的意思,道:“你是擔心她會像對待張儀一樣對待我們?”

“令人親友分離,這便是她最擅長做的事情。”丁寧冷笑著說道。

南宮采菽微微的怔了怔,她想到了丁寧殺死了容姓宮女,這同樣是對皇后處置張儀的回敬。

“能夠讓謝長勝都長留岷山劍宗…而且似乎他讓不少受傷很重的選生都留在了岷山劍宗。”冷笑了一聲之后,丁寧卻是看著南宮采菽,道:“百里素雪倒也是有了些改變。”

南宮采菽覺得自己無法像丁寧一樣隨意的評論這種等級的人物,所以她沒辦法接口。

岷山高處不勝寒。

百里素雪看著山間雪,緩緩的問身后一名身穿青玉色袍服的岷山劍宗修行者,“他沒有其余的要求?”

那名岷山劍宗修行者恭謹的搖了搖頭,道:“除了提出要那幾人隨行之外,沒有提出任何的要求。”

百里素雪淡淡的說道,“沒有提出任何的要求,便說明他有信心。”

恭謹站立著的岷山劍宗修行者有些不甘心,道:“就這樣由著皇后?”

“在不必要翻臉的時候翻臉,只能稱之為魯莽。”

百里素雪面無表情的緩緩說道:“即便再怎麼一統,總也有幾柄劍足以讓她和元武忌憚,又何必魚死網破。”

對于很多長陵人而言,比岷山雪更寒的地方是皇宮的深處。

皇宮深處,皇后書房前的石道上,跪著一名灰袍男子。

他的身材很高大,即便跪在地上,也顯得很高大。

只是他衣袍內原本有右臂的地方卻是空的,一截衣袖在風里微微的擺動。

他的樣子很凄涼,很謙卑。

誰也無法將他和大浮水牢的主人申玄聯系在一起。

他不知道跪了多久。

前方的書房里,終于有一個冷酷的聲音傳了出來,“我只是讓你來見我,你為何要跪?”

申玄看著膝前的地面,沒有抬頭,道:“大浮水牢破,失了林煮酒,是我失責,來領責罰。”

“若是心中無愧,已然盡力,也根本不需要跪。”書房里皇后的聲音繼續傳出。

聽著這道冷酷而威嚴的聲音,申玄沒有申辯什麼,只是沉默的垂著頭。

“我原本以為你喜歡大浮水牢。”

皇后繼續說道:“在那里可以面對更多的修行者,可以第一時間從他們的口中得知很多修行的手段,所以你這些年的修為進境一直很快。你不要忘記,在和你同齡的那些人里面,有很多天賦比你出色的修行者都遠遠落在了你后面。”

“但是現在我知道你並不喜歡,並不像你表現出來的那樣。”

“若是我判斷錯誤,自然是我的錯,而不是你的錯。”

“你應該明白,除非我不開口,我若是開口,我說過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我可以給你一個承諾。”

從書房里傳出的聲音不再那麼冷酷,開始平和起來,“如果你喜歡,你可以隨軍去東胡…只要你能從那少年身上把續天神訣拿回來,你就是大秦第十四侯,而且我可以讓你選擇封地。”

申玄的身體沒有半分的顫動,但是他面上的肌肉卻是微微的抽搐起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后緩緩站立起來,道:“我會去東胡。”

書房里皇后的聲音響了起來,道:“我希望你這次是真正的喜歡。”

申玄抬起了頭,道:“是真正的喜歡。”

長陵永遠是充滿無數悲喜的地方。

有人喜歡,有人悲傷。

黃真衛無比悲傷的看著靜靜的躺在藤椅上的墨守城,聲音微顫道:“老師您等我。”

墨守城慢慢抬起了頭,看了他一眼,頷首。

黃真衛轉身,走下角樓。

他在晨光里朝著皇宮而行。

他知道自己的老師已經到了最后的時光,要在這世間逗留多久,已經只剩下他老師的心意。

若是要走,他的老師隨時就會離開這世間。

他知道此時以他老師的身體狀況,多停留一分便是多一分痛苦,但是他想要老師等他從皇宮回來。

因為他要請求皇后一些事情。

至少自己的老師不像當年的商家主人一樣,至少他的老師可以少承受一些惡名。

這是他作為學生最真摯的心意。

他想要做到這樣。

然而他並不知道,當他離開這座角樓,在墨守城的示意下,那名冷峻將領也轉過了他的藤椅,讓墨守城可以看見遠去的黃真衛。

“有何意義?”

墨守城又像是說給黃真衛聽,又像是說給自己和身后的冷峻將領聽:“等你活到我這麼老,你就會明白,世上再沒有比生死和順自己心意更重要的事情。人都死了,一切皆空,能夠做到內心平靜,又怎麼還會在意這身后事?”

說完這些話,他便蓋上了毯子,看似小憩般閉上了眼睛。

黃真衛走的很快。

他就像是穿行在長陵里的一片晨光。

在一處地方,他略微停頓了一下。

在這處地方,他可以看到不遠處的一條已經有些荒涼的街巷。

那條街巷就是梧桐落。

他此時沒有聯想到那名酒鋪少年的其他事情,只是想到了那名少年在岷山劍會開始之前,站立在死去的薛忘虛的身前的樣子。

在他腦海之中的畫面里,自己和丁寧的身影漸漸重合。

他想到他此刻的心情,便是當時丁寧的心情。

他停留了一瞬,然后繼續前行。

然后很快他又停了下來。

以他的修為,可以聽到很多細微的聲音。

在平日里,他早已習慣了好像天地眾生的聲音都紛亂的傳入耳朵,然后他會自然的將那些紛亂的聲音都剔除,聽到自己想要聽的聲音。

他很自然的聽到的聲音,便是他想要聽到的聲音。

他的身體莫名的顫抖了起來。

因為他此時無意識的聽到的聲音,只是街巷中兩個人很尋常的對話。

“章鐵匠的女兒長得越發標致了,簡直和她媽年輕時候長得一模一樣,完全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明明一張嘴和章鐵匠像得多點,我看你是年紀大了記不清了。就算是一個畫師畫出來的畫,也不可能兩個人一模一樣的。”

“你這性子就是太頂真…”

聽著這樣尋常的,很多時候都會在街巷中出現的對話,黃真衛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或者說是他忽略了一件事情。

有時候苦尋已久而根本毫無頭緒的線索,原來早已如道路邊根本不起眼的野草一樣,已經落入過自己的眼簾。

很多人都查過丁寧。

早在夜策冷回長陵那場暴風雨后,神都監便仔細查過丁寧,包括他的小姨長孫淺雪。

即便神都監覺得毫無問題,甚至銷毀了丁寧的卷宗,但是一些真正的權貴要查丁寧,得到的卷宗上的資料自然不會比神都監少。

早在鹿山會盟之后,黃真衛便看過丁寧的一些資料。

丁寧的資料里,便自然包括長孫淺雪。

丁寧和長孫淺雪的出身毫無問題。

他甚至還看過丁寧和長孫淺雪的族譜。

族譜里,有長孫淺雪母親的畫像。

那族譜的畫像里,長孫淺雪母親的畫像和長孫淺雪幾乎一模一樣。

不只是容貌,連神情都似乎一模一樣。

世上不存在兩條同樣的河流,也不存在兩個一模一樣容貌的人,這是最簡單的道理。

然而當時他翻過那族譜,只是未在腦海中認真比對,只是想到長孫淺雪的母親果然也是擁有讓人一見便難忘的容貌的絕世美人。

若是那畫像便是照著長孫淺雪畫的,便是作偽。

作偽,便是最大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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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平和的離城

一個簡單而忽略的問題之后便是無數的疑問。

只是一念通而萬念通,當根本不去想其中的過程,只是認定一點,這無數的疑問便終究可以得到解釋。

丁寧的修行為何那麼快。

丁寧為何能夠和周家老祖同行而活下來。

丁寧為何能夠一眼通無數劍經。

丁寧為何有那麼多認真。

丁寧為何能越境而戰。

這一瞬間,黃真衛的腦海里就像是有無數人在念經,念的都是丁寧的名字和九死蠶這三個字。

他身體陷落在越來越亮的晨光里,越來越覺得荒唐和可笑,幾乎要哭出來。

人生便真是如此可笑麼?

當遍尋而不獲,當一切都已發生之后,卻又悄然來到自己的眼前。

有一片黑色的羽毛輕輕的在光線里飄落下來。

身體不斷顫抖著的黃真衛抬起頭,他從未覺得陽光如此刺眼過。

他看到一只黑色的鴿子飛了過來,來自皇宮的方向。

黑色信鴿帶來的是皇后的旨意。

他在趕回皇宮的途中,然而皇后的旨意卻已經到達。

他從黑色信鴿的腳上取下信筒,打開了漆封著的通告各司司首的密箋,然后他的雙手就更加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也就在此時,他聽到了后方遠處的角樓上隱隱傳來了一聲軍號聲。

他身體僵硬的轉過身去,看到了一條素白。

他是墨守城繼元武皇帝之后的唯一學生,他自然很清楚角樓上這聲軍號聲和那一條垂下的素白是什麼意思。

他知道自己的老師最后並沒有履行對他的承諾。

或者說他的老師比他更加睿智,看得更遠,知道他就算去了皇宮,也不可能改變任何的東西。

“老師!”

他痛苦的喊了起來,完全無視周圍人的目光,晶瑩的淚水肆意的從他的面容上滑落。

一切不會有更改。

老師已死。

皇后的旨意已經下達。

他想讓自己的老師在生前知道,一些惡名不會加諸在他的身上,他應該得到一些應有的榮耀。

然而老師不可能看到。

他想要做的事情,也不可能成功。

在他的老師死后,還會有很多罪名和憤怒需要他的老師承受。

這最后的時光,他知道他的老師選擇坦然的接受,一切的付出,只是為了將來一個無比輝煌的龐大帝國,一個前所未有過的龐大帝國。

然而他無法坦然的接受。

他的腦海之中此時響起的唯一聲音,便是他的老師和他說過的一句話。

現在他能做的事情,便只有選擇。

黃真衛站在此時的長街正中。

他的一些屬下不想讓人看到他的失態,將這條長街清得很空。

但是他站在這條空曠的長街里,眼前的畫面卻在不斷的變換。

他好像站在了當年那個巨大的屍堆前。

他看到了那個帶著大秦王朝一路前行,前行到滅了三朝的強盛的無敵劍師,最終死去,身體被無數劍光絞成灰燼,最終連灰燼都不留下。

他放佛又站在了巴山劍場前。

龐大的巴山山脈高不見頂,像一方神靈的天地一樣,壓迫在他身前,讓他自覺渺小到無法呼吸。

然而當那柄末花劍最終折斷,當巴山劍場消失時,他卻感覺到那座巨大的巴山驟然崩塌,無數陰影壓在了他的身上。

很多人為這個越來越強盛的王朝付出了一生,直至死去。

然而他們卻並沒有得到應有的東西。

在黃真衛面臨選擇的這一剎那,他想到了龐大的屍堆中央那個人臨死前的目光。

有誰是錯誤的麼?

九死蠶是錯誤的麼?

黃真衛更加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然而已經熾烈的陽光卻還是將他的眼前映射得一片通紅。

所有的選擇,最終還是源自于內心的真正的情感。

他徹底的領會到了他老師那句話的意思。

他的老師做出了他認為正確和喜歡的選擇。

但是他的老師不會阻礙他的選擇。

因為他是他的老師,真正疼愛的弟子啊。

他用力的閉著眼睛。

然后用力的抿緊嘴唇,用力的咬著牙。

因為太過用力,他的齒間流淌出了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滴落,然而他自己卻不自知。

當他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之時,丁寧已經在平靜的準備著自己的行裝。

他已經通知了兵馬司。

按照慣例,任何沒有軍功的修行者在進入軍中時,都只是一名最普通的軍士,然而因為他的身份特殊,因為他是出自于岷山劍宗的妥協,所以他得到了如同一般將領般的待遇,兵馬司調撥了三輛馬車,迎接他的啟程。

因為沒有回墨園,便不存在什麼告別。

除了兵馬司配備的三名車夫,一名做些粗淺活的婢女之外,也只是他和長孫淺雪,南宮采菽和葉幀楠四人。

這樣的離別或許顯得有些凄清,但如此順勢離開這座城,對于丁寧而言卻意味極大的解脫。

任何的節外生枝,便自然會讓他心生不快。

于是當在他準備登臨兵馬司的馬車時,看到那名出現在視線中的少年時,他的面容便驟寒,如籠上了一層寒霜。

南宮采菽原本是出身將門,對于這種出征的事情她已經見得多了,一些所需帶的東西,她全部打理好了,讓那三名兵馬司的車夫都佩服不已。

此時她正在檢查著一些備用的藥物,感知到了異樣的氣息的瞬間,她便轉身看了過去。

“是安抱石?”

在第一眼看清那名少年的瞬間,她便輕聲問身邊不遠處的丁寧。

這名行來的少年並不高大。

但是他給人的感覺,卻比任何南宮采菽見過的年輕才俊都要高。

連凈琉璃給她的感覺,都不如這麼強烈。

丁寧也未正式見過安抱石,但是他也知道這名好像浮在天上的少年,只可能是安抱石。

“我來是想告訴你一些事情。”

沒有任何的開場白,也沒有任何的禮數,安抱石只是走到了距離丁寧數丈的地方,停了下來,微笑著看著丁寧說道:“凈琉璃已經敗在我的手下。”

丁寧看著他,沒有說話。

“現在你是我唯一的對手,我希望你在勝了容姓宮女之后,不要懈怠。”安抱石笑著看著丁寧,道:“而且我應該也會去東胡邊關。”

“你覺得我會懈怠麼?”丁寧注視著安抱石,反問道。

安抱石笑了笑,道:“不會便好。”

南宮采菽和葉幀楠同時皺了皺眉頭,心中不喜。

兩人的不喜並非是因為安抱石的高傲和自負,而在于丁寧這句話的回應。他們都覺得丁寧這句話的回應太過示弱,完全沒有以前丁寧的鋒芒。

然而就在此時,丁寧接著出聲道:“只是我懈不懈怠和你有什麼關系?”

安抱石微微一怔。

“你的對手是凈琉璃。”

丁寧不再看安抱石,開始登車,道:“凈琉璃自然會擊敗你,根本不需要我。”

安抱石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不過他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輕聲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東胡邊關再見。”

南宮采菽笑了起來。

她也隨后開始上車,然后同時認真的對安抱石說道:“不要老將東胡邊關掛在嘴邊,你應該明白,現在這還算是兵馬司的機密。”

安抱石不在意這種挑釁。

他微微的一笑,轉身離開。

三輛馬車開始移動,開始駛離長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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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軍師

    大秦王朝元武十二年夏末,大秦王朝和烏氏國在邊境發生了衝突。

    衝突的起因只是一個飲馬桶。

    只是為了這個飲馬桶,死了一名大秦王朝的軍人。

    在當夜,大秦王朝的邊軍就要求烏氏國交出那名殺死大秦軍人的烏氏國武士。

    然而烏氏國這方強調那名大秦軍人已經越境。

    然而大秦邊軍方面認為那的確是秦軍的飲馬桶,那名軍人只是正當的要求沒有獲得回應。

    所以在提出的要求被拒絕之後,大秦邊軍便採取了很決烈的手段。

    一支邊軍很果斷的對那名烏氏國武士所在的駐地發動了進攻。

    這樣的衝突在接下來的數天之內越演越烈,隨著大秦王朝的不斷增軍,很快變成了一場戰爭。

    然而後世只要有心計算一下時間的人,便會輕易發現在那名軍人為了飲馬桶而死的同一天,大秦的很多軍隊便已經開始越過陰山,往烏氏國邊境調動。

    很多長陵的修行者,也在那一夜便出發,趕往那片對於秦人而言已經是荒原苦寒的地方。

    而且在後世研究戰事的人看來,大秦王朝絕對是抓住了一個很好的時機。

    和烏氏國最為接近的n有月氏和西羌,月氏早已經成為大秦王朝的屬國,在戰爭爆發之後,月氏國的軍隊直接就加入了對烏氏國的征戰。

    西羌本身便剛剛經歷了一場內亂,數名王子合力將老王殺死,但又被他們的母親率領老王的舊部一一征討,現在那名強勢的母后成為了西羌真正的首領,但是根本不可能還有餘力撥得出兵來支援烏氏。

    ……

    大秦王朝元武十二年的這個夏末,丁寧是很多批趕往陰山之後的長陵修行者的其中之一。

    從未參加過征戰的修行者,無論任何修行境界,都是屬於新征入伍,都有兵馬司的徵兵官押送。

    大秦的軍令極為嚴苛,誤期便輕則連徵兵官一齊剝奪軍功,廢為勞役,重則誤了戰機,便是直接處死。

    所以運送新兵的軍隊不只是護送,還是像押送犯人一般,懷著必須要將之送達的使命。

    因為是戰時,從長陵出發的徵兵官本身便是要調派到邊境的將領,丁寧所在的這支軍隊屬於駐紮在長陵外一百三十裏的宿衛軍的其中一部。

    這支軍隊人數為兩千人,卻攜帶了大量的鐵器和銅器,屬於邊軍正常日常使用和開荒墾田所用的器具。

    和之前的很多朝代一樣,對於能夠製造出術器和一些強大兵刃的金屬器具,大秦王朝也管控得極為嚴苛,絕大多數工坊亦都聚集於長陵。

    一到戰時,一應東西便隨著軍隊如流水般外流,雖然途中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只是這卻也造就了一個好處————政令必達,而且大秦王朝軍隊的反應極為迅速。

    這支軍隊的最高長官名叫郭鋒,是關中人士,而且和南宮采菽的父親也是舊識,對丁寧也是極為敬重。

    當在長陵外將丁寧等一批人接著,隊伍開始正式出發,他便第一時間直接邀請丁寧和南宮采菽到了自己所在的戰車上。

    “長陵很多人都聽說過您的許多事情。”

    這名將領的身材並不高大,甚至有些微微的佝僂,頭頂也已經禿了些,但是他的渾身依舊散發著那種經過無數征戰的軍人才有的鐵血意味,他很尊敬的對著丁寧微躬身行了一禮,語氣也謙卑到了極點,“尤其我聽說了您如何拒絕驪陵君,如何幫助那名叫王太虛的江湖人物成為長陵地下龍頭的事情,所以我知道您的強大不只在於修為,不只在於您越境而戰的實力,還在於高瞻遠矚的能力和計謀。”

    丁寧並不是個很會謙虛的人,而且更不會說什麼客套話,所以他聽著這名將領的話語,只是很認真的躬身回了一禮,道:“我受傷太重,戰鬥恐怕是出不了太多的力,沿途有什麼可以幫得上郭將軍的,將軍便自可開口。”

    郭鋒很滿意於他的這種態度,也更加欣賞丁寧這個人,於是他笑了起來,道:“您應該可以做一下我的軍師…當然只是沿途順便幫忙。”

    頓了頓之後,他卻是馬上收斂了笑容,緩聲道:“路途太遠,您的名氣又太大,沿途恐怕不太會平靜。”

    丁寧看了這名看上去相貌很普通的將軍一眼,道:“將軍也是聰明人。”

    “這次我大秦征討烏氏,你怎麼看?”郭鋒也沒有謙虛和多餘的話語,看著丁寧問道。

    “關鍵在於和烏氏隔著陰山的大楚王朝的態度。無論是西羌還是東胡,最終都改變不了烏氏的命運。”丁寧微嘲的笑了笑,道:“動靜這麼大,連你們宿衛軍都調了出去,不知道多少修行者送出了長陵,不打下烏氏,如何會甘心?”

    郭鋒點了點頭,道:“我贊同你的觀點。”

    丁寧看著他,接著說道:“東胡自然會出兵,東胡不只是和烏氏唇亡齒寒,東胡的大多數鐵器和骨器都出自烏氏,要是烏氏盡歸了我大秦,只需不通邊境貿易,東胡再過十年,軍隊便恐怕連武器都不夠。但無論是東胡出兵還是楚過陰山,路途都很遠,所以烏氏一定不會很快和我大秦決戰,一定會拖時間。我大秦之所以要在陰山後設立邊城,便是因為東胡以前便被稱為荒漠蠻子,他們最擅長鐵騎奔襲。要追擊,我們秦軍是很難追得上的。陰山之後,再過月餘恐怕就會落雪,他們無論如何都會拖到落雪之後。”

    郭鋒目光劇烈的閃動著,這裏面的有些東西他想過,有些卻是不如丁寧想得透徹。最為關鍵的是,他覺得丁寧說得都是極有道理。

    “不過想必皇后也是已經考慮到了此點,所以任何一支軍隊帶著的東西都會這麼多。”

    丁寧緩緩轉身,看著押運的那些車輛,道:“所以她也不會急躁,也會很穩妥的任憑對方拖到下雪之後再決戰。這樣的選擇傷亡會少很多,但是時間長了,會比較難熬。而且對於小股軍隊而言,變數太多。”

    郭鋒深吸了一口氣,認真的看著丁寧,“我們最終都會去東胡方面,那裏我們都應該屬於小股軍隊。”

    丁寧笑了起來,道:“到達東胡之後是如此,到達東胡之前的途中,恐怕和將軍所想的一樣,我們也就像是誘餌。”

    郭鋒對這句話似乎沒有感到意外,只是臉色沉冷了一些。

    “將軍說過,我名氣太大,修行速度又太快,對於其餘三朝而言,便是很大的威脅。”

    丁寧淡淡的說道:“將軍這支軍隊中厲害的修行者又不夠多,所以對於想要刺殺我的人而言,便又不需要付出太多的代價。”

    “既然您看得都比我明白,便說明您有足夠的能力提醒我要及時作出什麼應變。”

    郭鋒看向前方的道路,緩緩的說道,“我的職責,不只是將你們按時運送到地,還有盡可能的讓跟著我出征的這些兒郎都能回到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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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仙符宗的鐘聲

    消息的傳遞永遠需要時間。

    即便是在長陵,無人敢攔截皇宮裏飛出的黑色信鴿或者黑鷹,但是密箋的書寫,傳遞,經手的環節多了,都需要消耗更多的時間。

    就如皇后料到了大浮水牢之變,卻最終還是敗在九死蠶手中,便是因為些許的時間差。

    讓她發瘋的最重要原因之一,也是因為她嘗到了身邊人的背叛。

    長陵發生的一些大事傳到外朝,更是要相差很多時日。

    當角樓上落下的一股股強大的力量收割了長陵很多修行者的生命,又將一批批的修行者送往烏氏邊境時,遙遠的大燕王朝的國都裏,才剛剛得知很多天之前發生在長陵的事情。

    仙符宗的一間講堂裏,張儀盤坐在最後的一張草席上。

    他已經習慣了坐在這個最差的位置,因為反正仙符宗的教習講述的大多數符道真解他都聽不懂。

    一處跟不上,便是處處跟不上。

    他也習慣了周圍同窗鄙夷的目光。

    這鄙夷的目光不僅因為他糟糕的進境,還因為他來自秦地。

    當大秦王朝滅韓、趙、魏開始,天下其餘各朝就已經對秦懷有深深的敵意,尤其是在鹿山會盟之後,大秦王朝幾乎已經是其餘三朝公認的敵人。

    對大燕王朝的年輕人而言,哪怕這人是在秦地呆不下去而到燕,秦人終究是秦人,那麼在將來依舊有可能成為敵人。

    只是今日裏,張儀發覺周圍的同窗看自己的目光和平時相比更加不同,就連這節符道課的教習看他的目光都和平時有很大不同。

    本身便跟不上,再加上不明其意的惴惴不安,這堂課張儀便更加聽得糊塗。

    以至於在這堂課結束時,這名教習提問了張儀一個對於其他同窗而言很簡單的問題,然而張儀卻依舊無法回答。

    很多人都無法理解張儀為何能夠入門。

    這名教習也是不理解的人其中之一。

    他看著羞愧無言的張儀,搖了搖頭,又問了一個問題,道:“連這樣簡單的問題都答不上來,那你知不知道你師弟丁寧在長陵做成了什麼事情?”

    張儀愣了一愣,但是他卻不再羞愧的低垂著頭,而是下意識的抬起頭看著這名教習,急切道:“我師弟丁寧他?”

    “他修為已過五境,是有史以來修行界的歷史裏,修為最快踏入五境的修行者。”

    這名仙符宗教習看著張儀,頓了頓之後接著說道:“他在踏入五境之後,便馬上挑戰接近六境巔峰的皇后身邊的那名宮女…那名宮女你在參加岷山劍會的時候想必也見過,然後他成功了。在公平的決鬥裏,殺死了那名宮女。”

    這間講堂裏其餘學生顯然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只是看著張儀的目光包含更多的情緒,但是聽到這樣的話語,張儀卻是通體巨震,連嘴唇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老師…這…”他驚喜到難以複加的地步,一時連完整的話都根本說不出來。

    “天命匯於長陵,天下公認這些年來最為頂尖的修行才俊都出自長陵,但是同為出身白羊洞的年輕才俊,為何偏偏相差那麼大,一個是令人難以企及,一個卻是……”

    這名教習說了兩句,卻是難以控制住自己的怒意,揮了揮袖,便直接離開了這間講堂。

    這名教習是將最後一句惡言硬生生的忍住了,然而這句話出不出口還有什麼區別?

    沒有人安慰張儀。

    絕大多數人看著張儀的目光裏反而多了幾分憎惡。

    因為此時的張儀似乎沒有任何的羞愧,反而只是驚喜和欣慰。

    再優秀那也是別人的事情,就算是師弟又如何?

    或者這人天生便是太過懦弱,根本就不會成才。

    一名麗容少女站了起來,憎惡的看了張儀一眼,便準備離開這個講堂。

    這名少女不是這個講堂裏所有學生中最優秀的,也不是修為境界最高,領悟力最強的學生,但是她的身份卻是最尊貴的。

    因為她是慕容小意,她的親小姑,便是現在大燕王朝的皇后。

    在皇后氏族那些皇親國戚裏,她最得大燕皇后的疼愛,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她的身份和大燕王朝的公主其實也沒有任何的差別。

    更何況大燕皇后只生了三個皇兒,正巧連一個親出的公主都沒有。

    正是因為這樣的身份,所以平日裏一般教習離開之後,便是她第二個離開,接著才是其餘人。

    她的愛憎,便也往往能夠影響這一批學生中其餘很多人的愛憎。

    當她起身動步,不再看張儀,其餘很多學生便也紛紛站了起來,不再看張儀。

    然而也就在此時,山間響起了清脆的鐘聲。

    慕容小意怔了怔。

    在她的印象裏,似乎沒有聽到過仙符宗響起過這種鐘聲。

    跟著她隨後出了這座講堂的學生們也十分驚奇,接著很快他們便從行進的教習口中得到了答案,有人闖山。

    有人闖山對於一個宗門而言,便意味著公開的挑戰。

    然而這裏是仙符宗,是整個大燕王朝最強的宗門,誰有這樣的膽子…誰有這樣的能力,敢公開挑戰仙符宗?

    不需要過多的問詢,人流彙聚的方向,自然便是挑戰者前來的方向。

    仙符宗中的人流,朝著山腳下仙符宗的入門處湧去。

    張儀和平時上課一樣,也跟在了這批學生的最後。

    他很驚喜,震驚于“小師弟”敢做這樣的事情,狂喜于“小師弟”竟然做成了這樣的事情,他為“小師弟”感到驕傲,但是沒有多少人感覺到他的感傷。

    這裏是燕地,沒有人親眼看到岷山劍會開始前薛忘虛是如何死去,所以無人能夠理解他的情緒。

    以至於在下意識的跟著去看熱鬧的時候,他還處在驚喜和感傷的情緒裏,無法自拔,還想著自己今後要什麼時候才能回長陵,才能在薛忘虛的墳頭去上香。

    以及…何時才能見自己的小師弟。

    一片如潮水般的驚呼聲在山門口響起,如浪潮一般往後蔓延。

    張儀豁然驚醒。

    他的前方不遠處,就連慕容小意也不可置信的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因為誰也沒有想到,讓仙符宗很多師長都極為重視的公開挑戰者,只是一名和他們年紀差不多的少年。

    這名少年不高大,面容很普通,臉色有些蠟黃,好像平時過得太過清苦。

    他穿著的是普通的藍色布衣和黑色布鞋,看上去有些拘謹,但卻很堅定的站在仙符宗的山門裏。

    “這到底什麼人?”

    慕容小意身份非凡,自然不可能只有和她同批入宗門的人結交。

    當她開口問時,一名看似已是教習的年輕仙符宗修行者已經站在她的身旁,輕聲答道:“黃天道門的修行者。”

    “黃天道門?”

    慕容小意和她身邊幾名聽到回答的好友頓時愣了愣,在她們的印象裏,這黃天道門根本就是個不出名的小宗門。

    “封玉師兄已經被他一擊重創。”

    這名年輕的仙府宗修行者有些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然後接著說道:“黃天道門和我仙符宗,有些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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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萬符開

這年夏末,當長陵大批修行者奔赴關外時,燕上都仙符宗迎來了立宗后第一位挑戰者。

這名挑戰者是一名看上去拘謹而涉世未深的少年,是黃天道門的弟子,面對著眾多仙符宗弟子的圍觀,他依舊是那副拘謹但無不安的表情。

仙符宗絕大多數學生,甚至一些年紀並不輕的教習在這名少年到來之前,都根本不知道黃天道門和仙符宗有著什麼樣的聯系,更不知道其中的恩怨。

甚至很多老人都已經淡忘了這段故事,直到這名少年出現。

黃天道門的開山祖師,其實也是仙符宗的弟子。

那名弟子叫樂平。

他是當時仙符宗最優秀的弟子之一,優秀到他覺得仙符宗的宗主之位只可能是他的。

然而他發現他是錯的。

同一代的仙符宗修行者里,有一名叫做徐靜默的弟子,比他強出太多。

后來這名叫徐靜默的弟子,成為了仙符宗那一代的宗主。

樂平用了很久的時間,都發現自己無法勝過徐靜默。

后來他離開仙符宗,創立了黃天道宗。

徐靜默已經是仙府宗上代宗主。

加起來已經過了一百幾十年,大多數仙符宗知曉這故事的人,都其實並不清楚當時的樂平為何要離開仙符宗,為何要去創立黃天道宗。

但最終的結果是,黃天道宗很不成功。

一直沒有出任何優秀的弟子,即便是樂平在時,都是默默無聞。

只是現在,隨著這名少年的出聲,仙符宗所有人便都明白了當時為何樂平會離開仙符宗去創立黃天道宗。

“你們師祖和我師祖說過,就算我師祖贏不了他,只要有學生能夠贏得了他的學生,或者有徒弟的學生贏得了他徒弟的學生,也是一樣。”

這名拘謹的少年看著圍觀的仙符宗修行者越來越多,卻並沒有人主事,便有些微微憤惱的抬起了頭,道:“只要能贏,仙符宗就把山門讓給我黃天道宗,這兩宗師祖說過的話,你們仙符宗可不能不作數。”

當這名黃天道門的少年的聲音清晰的在仙符宗內傳出,山門前的空地上和后方的山道上頓時一片嘩然。

張儀愣了愣,也徹底的反應了過來。

那樂平應該是一生都不服氣,而且性情極為高傲,在爭當仙符宗的宗主中失敗,卻更加高傲的自創一個宗門,將來要將這個宗門立于仙符宗之上。

雖然師出同門,但是黃天道門若是得了仙符宗山門,即便人丁並不興旺,但對于修行界而言,黃天道門卻是變成了正宗,仙符宗卻是變成了黃天道門的外門。

樂平如此,那仙符宗上代祖師徐靜默,卻恐怕比樂平還要高傲和自信,所以才會留下那樣的話語,即便是樂平的學生能夠勝過他的學生,都會將仙符宗的山門拱手讓出。

“這來討要山門,時間可是也隔得太久了些,都隔了一代人。”

一陣冷嘲熱諷的聲音響起。

這些冷嘲熱諷的聲音都來自于和樂平差不多的仙符宗年輕人。

“隔得時間再久也是一樣,你們仙符宗可不要不認賬。”

面對著這些冷嘲熱諷的聲音,這名少年小心翼翼的從貼身的懷里拿出一個很舊的錦囊,也不生氣,只是據理力爭的說道:“我們兩宗的祖師還留下了字據的。”

看著這名少年呆拙和沒有見過世面的模樣,很多仙符宗的年輕學生忘記了這名少年已經硬闖入山門,而且擊傷了一名師兄的事實,紛紛大聲冷笑起來:“立下字據又如何,難道你覺得你能勝過這一代所有仙符宗弟子?”

然而這名少年卻依舊沒有生氣,而是抬起頭看著那些冷笑的仙符宗年輕人,認真的點頭,認真的回答:“是的。”

他的樣子依舊呆拙。

場間卻是莫名的一片安靜。

慕容小意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她沒有生氣,只是在思索…如果那封玉師兄都不是這少年的一合之敵,如果宗主會答應這名少年闖山挑戰,那這一代的仙符宗的弟子里面,有哪幾個會勝得了這少年?

場間一時靜寂。

不少師長在場卻都沒有發話,只能說明這些師長都要等待仙符宗里的宗主和那些長老發話。

“言者必信。”

“不管隔了幾代,既然是祖師說過的話,便自然算數。”

就在這個時候,有蒼老的聲音從仙符宗的高處落了下來,“同出一門,來者便是客。”

這些聲音清晰的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很簡單的幾句話,但是聽著,張儀心中卻是生出很大的敬佩。

不只是守信,而且還守禮。

最后的這句話,便是告誡所有仙符宗人,即便是爭斗,也要善待這名黃天道門的少年。

但是同樣的一句話,落在很多人的耳中,卻代表著約束盡去。

“仙符宗方瞬意,領教師弟高招。”

一名很俊秀的年輕仙符宗弟子越眾而出,對著這名少年行了一禮,緩聲說道。

慕容小意和人群中許多仙符宗的女弟子眼睛里頓時出現了亮光。

這名身材很修長,面容很俊秀的年輕仙符宗弟子,正是方才慕容小意思索中的想到的數人之一。

人既英俊,修行境界又高,便自然很獲仙符宗的師妹師姐們青睞。

瞬意甚至很多時候會成為一些女學生臨睡前的談論話題。

張儀看著方瞬意的身姿,感受著他身上的氣息,也是覺得好生欽羨。

但是就在這時,那名黃天道門的少年卻是回了一句,“我雖年幼,但是五歲便入門,所以我才應該是你師兄,你不要亂了輩分。”

這名黃天道門的少年說這句話時,依舊是一副呆拙的樣子,一副一本正經就事論事的樣子,就像是一名莊稼少年站在路邊賣菜,理論一斤青菜該賣多少錢就是多少錢,完全讓人無法生氣。

所以方瞬意只是覺得有些好笑,道:“那你說了算,你是師兄便是師兄。”

“這不是誰說了算的事情,是該如何便是如何。”

這名黃天道門的少年卻是又補充了這一句,然后才肅容對著比他足足高了一個頭的方瞬意說道:“你是師弟,所以你出手便是。”

方瞬意搖了搖頭,這不代表他反對,只是覺得無奈,覺得和這人也沒有辦法理論。

所以他接著微微一笑,道:“好。”

神情自若,情緒也是自然輕松,這便意味著一名修行者蘊含著很強烈的自信。

此時的方瞬意也是如此。

當他微笑盡斂,目光再落在對方少年的身上時,他的目光里卻是驟然一片肅殺。

他的衣袖一震,身前便像是多了滿山桃花,像是將春天里的無數落英,全部隔著時空收了過來。

張儀的眼睛瞪大到了極致。

他有些不可置信。

粉紅色的光華映射得所有人的面龐都是一片粉色。

但是那並非是真正的數萬片桃花,而是數萬片粉紅色的小符。

數萬道符,像狂風中的桃花一樣,一瞬間便出現在方瞬意的身前。

想著自己連一兩道符都無法用好,看著自己的這名師兄一瞬間竟然同時施出上萬道符,張儀頓時又覺得好生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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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誰能勝之

仙符宗的符道的強大之處,便是在平時就可以利用特殊的符紙和符砂,以真氣制符。

不同的符便有不同的效用,在對敵時用出,便像是可以將平時的力量存積累的力量慢慢砸出。

只是能夠領悟什麼樣的符意,制什麼樣的符和瞬間調用什麼樣的符,這便是修為。

此時方瞬意放出數萬道符,每道小符雖然都是同類同種,但是能夠調用真氣一次用出如此驚人數量的符,也確實太過驚人。

最令人震驚的,便是方瞬意的舍得和決絕。

張儀至少已經修符道修了很久,他很清楚即便是一張簡單的符,至少用真氣調和符砂,最后制符完成,都要花費很久的時間。這數萬道符,也不知是方瞬意多少年的積累。

多少年的苦功,只是一個心意間就直接全部用了出來,這便是氣魄。

又像是一名將領,敢于將軍中所有的箭矢一瞬間全部發出去,這還有膽量。

無論如何,張儀都覺得自己的這名師兄好強。

而這些符的威力,也是好強……

數萬道符如漫天的桃花落英飛舞,然后這些符便直接氣化,變成狂暴的天地元氣。

狂暴的天地元氣里,直接出現了很多桃紅色的光束,如同神跡一般。

空間都好像開始割裂,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

這一剎那方瞬意表現出來的力量,早已無法用他的修為來衡量。

很多仙符宗學生的眼睛里,充斥滿狂熱的光芒。

在他們看來,方瞬意這樣的力量若是用在戰場上,不只是能夠龐大的軍隊產生巨大的殺傷,甚至已經能夠出其不意的對一些六境巔峰,甚至七境的修行者都產生巨大的威脅。

面對這數萬道符,來自黃天道門的少年用一種看上去依舊顯得呆拙的姿勢丟出了一張符。

真的就像是農田里的農夫丟泥巴一樣,那種全無美感的丟出了一張符。

一張黃色的符。

只聽得嗤一聲響。

這張黃色的符頃刻就被強大的力量撕扯得粉碎,似乎根本就無法阻止方瞬意這數萬道符的力量的延伸,給任何人的感覺,當那些桃紅色的光束落在這名少年的身上,這名少年的身體也會像這張符一樣被激得粉碎。

但也就在這一剎那,張儀卻是心有所感,抬頭望向上方的天空。

很多仙符宗的修行者也是同樣,迅速的抬頭。

所有抬頭的人,看到天空一片黃意。

上方原本蔚藍的天空,卻是變成了黃色,好像有一張巨大的黃色符紙在天空里形成。

以並不好看的姿勢丟出了一張符的少年在此時收手。

他的手指同時彈動了數下。

一層黃光從黃色的天空中落下,阻擋在他的身前。

這畫面十分簡單,然而即便是張儀,都感覺到他好像隨手又從上方的黃色天空中憑空捏出了一道很厲害的符,丟了出去。

就像是從一張大符上扯出了一張小符出來。

這層黃光並不能完全阻擋住方瞬意的力量,頃刻就潰散開來,但是畢竟為這名少年贏得了一點點的時間。

這名少年的手又動了動。

接著便是又一層黃光落下。

一層之后便是又一層。

少年給人的感覺依舊是笨拙,但是卻有條不紊,就像是在很熟練的織布。

慕容小意眼中狂熱的情緒迅速的消散,化為震驚和不能理解。

不管此時少年扯出的任何一層黃光都無法徹底阻擋住方瞬意的力量,然而他畢竟是安全的。

他畢竟是在一層層消解著方瞬意的力量。

最為關鍵的是,上方那層黃色天空中的力量,似乎並沒有多少消減。

“這是什麼符?”

有人已經無比震駭的叫出了聲。

這少年此時的由天取符,似乎永遠不會耗竭。

方瞬意的面容微白,他直覺不可能直接對這少年造成威脅,于是他抬起了頭,左手衣袖里再次飛出一道桃紅色的符。

這道符化為一道神光,刺向上方黃色的天空。

轟的一聲。

天空里出現了一朵巨大的金花。

金花的每一朵花瓣都是粗大的金黃色閃電。

這道符便是仙符宗威力最強大的真符之一,雷擊桃神符,是仙符宗之前的宗師,通過雷擊桃木劈開的芯里面的紋理,參悟出來而最終形成威力強大的引雷真符。

然而金黃色的閃電在黃色天空上蔓延,卻好像錦上添花一樣,根本對其沒有任何的作用。

這名來自黃天道門的少年也依舊不以為意的取符。

他看似笨拙的姿勢,卻有著一種很順意的頻率,每一層黃光落下,就像是他丟出的一道威力不強的飛劍。

但威力再弱的飛劍,也是飛劍。

只是十數個呼吸之間,朝著他身體而去的桃紅色光束已經再也無法威脅到他,而他便開始了反擊。

一道接著一道的黃光,開始朝著方瞬意落去。

從很多站立在側面的仙符宗弟子看去,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就像是從天上摘下了一柄巨大的黃色晶劍,斬向方瞬意。

方瞬意深吸了一口氣。

他體內的真元盡數噴涌而出,一直捏在左手兩指間的一道金黃色符頃刻消失,對方那名少年的背后,卻是無聲無息的出現了一道金線。

這道金線不是純粹的真元和天地元氣凝結的產物,而是泛著真正的金鐵氣息,是一道完全融化了的金屬射流。

大楚王朝有一件強大的術器便叫朱雀針。

這種術器的外表就像是一根火紅色的長針,但在激射出去之后,將會劇烈的旋轉,產生的驚人熱量不會溶解外殼,卻是會將內芯的部分變為溫度異常驚人的熔液,最后在劇烈碰撞的瞬間,從這些熔液從針尖以恐怖的速度噴射出去。

這種力量,甚至能夠直接洞穿和毀壞飛劍的劍胎。

方瞬意的這道符,便是有著近似的力量。

這道真符便是仙符宗數十道真符之一的熔山破甲符。

這名來自黃天道門的少年感受到了背后的殺意,他轉身,但是動作卻依舊很呆拙的樣子。

他依舊像扯線一樣,從上方的黃色天空之中扯下了一道符。

這次不是黃光,而是一道白光。

一股白色的寒流,沖向了這道金線。

嗤的一聲響,金線上結出一層白色的冰霜,然后冰霜又瞬間氣化。

然后又是一股白色的氣流。

一道接著一道,十數道白色氣流涌上去,這根金線發出了清脆的碎裂聲,變成了無數碎屑,崩裂開來。

方瞬意不再出手,沉默不語。

場間也是一片靜寂。

很多仙符宗的修行者都可以一次用出很多道符,然而這連續用符的速度,卻是沒有一個人能夠有這名黃天道門的少年快。

力量越大,就越是要緩沖的時間。

就像一名鐵匠砸下的鐵錘越是沉重,他再論起來之時所耗的力量和時間就越是長。

但是這名黃天道門的少年,明明每一道符意不算驚人的強大,但的確很強大,而且施展起來還似乎不耗費什麼時間。

能夠在一擊之中壓過這名少年,卻又不可能擊敗對方,然而對方反擊時,卻又不可能擋得住對方的每一擊。

這樣的對手…方瞬意都無法戰勝,那還有誰能夠勝得了他?

慕容小意呆呆的看著這名黃天道門的少年,一時間腦海之中出現了幾個人的名字,但是只是下一息的時間,她就對那幾個人也沒有了信心。

張儀看著那名黃天道門的少年,卻是因為太過佩服,忘記了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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