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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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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瑞根】烽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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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4 00:33:30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九節 成型

  九月初一,江烽在徐州武寧節度使府中以淮右節度使兼武寧節度使名義正式發佈命令,對下轄兩節度使府衙進行改組,。

  新組建政事廳和樞密堂,政事廳由陳蔚擔任首座參知政事,並預設五到七名參知政事;設樞密堂,下設首座樞密使和樞密使五至七人,首座樞密使由崔尚擔任。

  同時在樞密堂下設無聞堂,負責情報收集,由張萬山出任無聞堂首座;設參謀部,負責軍事戰術準備籌劃,由王邈以樞密使身份兼任參謀部首座;設後勤部,負責軍隊後勤保障。

  與此同時江烽同時下達了一系列的任命。

  任命了盧啟明擔任武寧左軍兵馬使,秦漢擔任武寧左軍兵馬副使;任命俞明真擔任武寧右軍兵馬使,郎坤擔任武寧右軍兵馬副使。

  楊堪以樞密使身份兼任淮右左軍兵馬使,柴永擔任淮右左軍兵馬副使,許子清擔任淮右右軍兵馬使,張挺擔任淮右右軍兵馬副使。

  田春來擔任淮右水軍兵馬使,寇文禮擔任淮右水軍兵馬副使;任命王邈暫時兼任武寧騎軍兵馬使,洪葵任武寧騎軍兵馬副使;秦再道擔任淮右騎軍兵馬使,張寅擔任淮右騎軍兵馬副使。

  梅況不在在水軍中任職,而是直接擔任了樞密院樞密使,與王邈一道協助崔尚處理軍務,同時在必要的時候亦可以樞密使身份臨時出任某一方面的大員。

  這是因為江烽在和梅況的接觸中,也越來越覺得一個思路慎密性格沉穩的宿將對於整個軍務的謀劃佈置有著難以替代的作用,而梅況恰恰就是這樣一個角色,加上梅況性格圓和,與崔尚、王邈、楊堪等人都相處甚好,也是未來樞密堂中一個很好的黏合劑。

  這一連串的任命也是充滿了博弈和妥協。

  江烽也清楚在這種時候,不可能有什麼完全絕對公平,擔任軍職,既不可能完全按照資歷,也不可能完全看武道實力,個人感情親疏、出身地域、這幾場戰爭的功績,甚至平衡,這些因素都需要考慮進來。

  像張越,包括張越在內的很多人都認為張越再怎麼也能獲得一個兵馬副使的職位,但是沒有,這讓張越也很有些受傷。

  他覺得連秦再道都能得一個淮右騎軍兵馬使,哪怕這淮右騎軍只有兩個軍,但畢竟是兵馬使啊,光是這個資歷,就足以讓人眼紅得發紫了。

  又比如洪葵和郎坤,一躍成為武寧右軍和武寧騎軍的兵馬副使,這無疑是一個極大的擢拔,甚至遠遠超出了他們自己的想像,要知道他們手中的兵力甚至連一軍都湊不齊,這讓二人都是興奮莫名,同時也是感激涕零。

  每一次調整都需要對各方利益進行平衡和妥協,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武道水準肯定要納入其中,哪怕未來戰事中,軍指揮使以上武將親臨上陣的機會並不多,但這畢竟是一種能力的體現,在關鍵時候頂上去,有時候的確能見奇功。

  秦再道肯定要考慮,畢竟他是代表著光澮體系的頭面人物,而且實事求是的說秦再道也很努力。

  武道水準已經達到了養息後期,正在向太息前期邁進,兩三年時間,哪怕有江烽以五禽功相酬的指導,哪怕有在江烽指導下懸壺房秘密煉製的丹藥助力,能達到這種水準,也殊為不易了,按照江烽的判斷,秦再道未來一年間踏入太息期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不能給秦再道一個合理的說法,很容易傷及那些從固始軍開始就追隨自己的老兄弟。

  至於張越,作為江烽的密友,要做好他的工作顯然就要容易得多。

  而洪葵和郎坤二人,一方面是因為洪、郎二人在泰寧軍體系中都屬於赫赫有名的人物,不但武道水準都已經是小天位中人,而且洪葵與郎坤也在泰寧軍與大梁軍交鋒中經驗最為豐富,其麾下兩軍也是泰寧軍體系中戰鬥力最強的兩軍,絲毫不亞於朱茂親領的四軍,提拔二人也說過去。

  另一方面二人也屬於在泰寧軍體系中受排斥的角色,所以將二人提拔到兵馬副使位置上,既能對泰寧軍體系有交代,也能讓二人感恩戴德。

  除開這些兵馬使的任命外,接下來就是各軍指揮使和指揮副使的任命,以及對整個軍隊體系的調整了。

  這也是一個極其複雜的博弈和協調過程,哪個廂軍該設立幾個軍,誰該先進行增補整編,這都需要細細琢磨,但是卻又不能時間拖太久。

  江烽的要求就是要在三個月內,各軍都要成型,並開始從本年秋季到明年春季的大練兵,而且期間還會夾雜著對鄆州和海州的這種小規模戰事來進行以戰代練。

  這一系列工作都由樞密堂來完成,江烽只是確立大的原則,作為最高軍政長官,他不可能對事事過問,他只需要看結果。

  如果樞密堂不能達到他的意圖,那麼對樞密堂改組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目前的樞密使只有四人崔尚、王邈、楊堪、梅況,距離最低五人的標準尚差一人,但江烽並不準備立即補齊,他需要通過時間來考察,必須要有合適的人選,他才會給予其這個職位,防止濫竽充數。

  一連串的改制、改組、任命,使得整個淮北兗鄆大地都陷入了震盪之中。

  江烽也知道這種大動作其實並不合適,但是他卻別無選擇,時間不等人,早一日部署安排完畢,便可早一日穩定人心,讓軍隊訓練進入正軌。

  按照他的設想,明年夏糧收成之前,六個廂軍都要完成整訓,具備一戰之力,尤其是騎軍的訓練任務更重。

  為此江烽專門與王邈和洪葵二人進行了一次長談明確了未來騎軍的主要敵人,這也讓洪葵壓力倍增。

  *****************************************

  「老大,是不是真的有些難以接受?」顧從虎發現從前日裡老大被招去長談之後,就有些神思恍惚,這幾日裡都是不太愛說話,悶悶的,而且額際的皺紋似乎都多了幾條。

  「嘿嘿,老大可能是喜歡狠了,還沒有回過味來呢。」胡彪咧著嘴笑著道。

  「哼,大彪,你去接任的那個軍,可得要小心一點,那是淮右左軍兵馬副使柴永的嫡系,據說在攻克蘄縣城時立下了大功,連君上都很是讚許呢。」一邊的郎牙不無羨慕的瞪了胡彪一眼,話語裡卻忍不住有些酸意。

  這狗日的胡彪,真的是走了狗屎運!

  老大麾下兩虎一狼,顧從虎被任命為了武寧右軍第二軍的指揮使也就罷了,可這胡彪就他麼一步登天了,居然被直接擢拔到了武寧左軍第三軍擔任軍指揮使!

  這個軍乃是現任淮右左軍兵馬副使柴永一手建立起來的,現在駐紮在宿城,可謂直接面臨巨野水匪。

  胡彪對宿城也很熟悉,畢竟乾封裡宿城也很近,在巨野澤水匪勢力滲透到鄆州北部三縣之後,胡彪也曾帶領過兵馬去宿城、須昌那邊去討過生活,也曾和湖匪交過手。

  大概也正是這個原因,才讓胡彪這狗娘養的佔了一個大便宜,居然一躍成為武寧左三軍指揮使,坐鎮宿城,這讓郎牙羨慕得眼珠子都快紅得發紫了。

  熬了這麼多年,總算有個出頭的日子了。

  眼見得老大也受重用,顧從虎擔任軍指揮使也說得過去,胡彪這廝卻也一下子抖索起來了,唯獨自己,還得屈居於顧從虎副手,這如何不讓一直覺得不輸於顧從虎和胡彪二人的他感到揪心啊。

  關鍵在於胡彪執掌的這個軍地處宿城,直接面對的是巨野水匪,可謂身臨第一線,而且以目前郡公流露出來的態勢,未來的戰事肯定會是在鄆州和海州,胡彪這廝趕上了這個機會,免不了就會有戰功可立了,這才是最讓郎牙最羨慕的。

  「嘿嘿,牙子,不用你提醒,某知道,此次回來,嗯,是叫述職,某只能在這徐州城裡呆一晚,明日便必須要趕回宿城,這半個月裡,某沒一晚睡了囫圇覺,除了琢磨怎麼把這支軍隊帶好,就是琢磨下一步該怎麼幹,這擔子不好挑啊。」胡彪一反常態的沒有再顯擺,瞅了郎牙一眼,「說實話,對湖匪一戰估摸著很快就要開打,某也還是有些壓力呢。」

  「去去去!別在那裡顯擺,知道你那裡要打仗,故意來刺激我們不是?」

  顧從虎也有些小鬱悶,雖然被任命為武寧右軍第二軍指揮使,但是現在自己手底下兵卒倒是不少,但是各方面的裝備武器甲冑卻與樞密院提出的要求相差甚遠,這也讓顧從虎有心無力。

  這訓練的時候由於裝備不足,都得要大家輪流著來,當然這也是暫時的,據說郡公已經表態,三個月內要讓各軍把各方面的武器甲冑和設備全部到位,但話雖然是說到這裡了,能不能落實卻還兩說。

  這武器甲冑雖然不是什麼買不到的,但是這麼大數量,不僅僅是自家一個軍,而是涉及到整個新建武寧軍的左右軍都存在這個問題,尤其是泰寧軍整編過來的,差額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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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4 00:34:27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節 鹽利

  似乎是被幾個兄弟拉回了神思,洪葵目光落在胡彪身上:「大彪,別小瞧那幫水匪,他們人熟地熟,雖說是在陸地上,但是也不可小覷,小心陰溝裡翻船,你得多琢磨一下下一步如何打。」

  「老大放心,我心裡有數,在這邊呆了這麼多年,我在須昌、壽張、宿城這邊也還是有些人,已經安排下去了,上邊雖然還沒有下指令,但我可不敢怠慢,笨鳥先飛,走到前面總沒錯。」胡彪嘿嘿一笑,抹了一下嘴巴:「老大放心,不會給你落臉。」

  「嗯,你明白就好,樞密堂剛成立,參謀部據說就已經開始在做方略了,海州和鄆州都是郡公必取之地,而且我估摸著三個月內,海州這邊就要拿下,至於鄆州,也不會拖太久,明年春末之前肯定要一切落定。」

  洪葵舒了一口氣,胡彪外粗內密,加之對鄆州北部那邊也很熟悉,否則他也不敢力薦對方去武寧左軍第三軍指揮使這個位置,要知道拿下這個位置也是要承擔相當風險的,現在看來自己的眼光沒錯,胡彪是知道輕重緩急的。

  「那我回去之後還得要加把勁兒,這支廬州軍的戰鬥力還是不錯的,縱然比不上我們手下那幫兒郎,也相差不遠,那柴永將兵之法還是有些門道,聽說也是小天位強者,恐怕不比老大你差多少呢。」胡彪點點頭。

  「哼,你以為郡公選人都是無的放矢不成?為將帥者,武道水準倒不是最重要的,關鍵在於練兵之法和用兵之道,柴永原來是吳國德勝軍指揮使,本身就是個極為厲害的角色。」洪葵面無表情,「能入郡公法眼者,沒有哪個是浪得虛名的。」

  「老大,那位王樞密使……」顧從虎遲疑了一下。

  「是不是覺得他武道水準不行?」洪葵瞥了對方一眼。

  顧從虎老老實實的點點頭。

  「他是成德軍前任指揮使王鎔一族子弟,將門世家,武道水準固然不如我,但是戰略眼光和兵法韜略我遠不及他。」洪葵就像敘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郡公對其十分倚重,這個騎軍指揮使也是讓其暫代,估計日後會有其他人來接任。」

  「老大,難道你就不能……」郎牙忍不住道。

  「我們才入郡公手下,寸功未立,郡公能將我提拔到這個位置上,怕是已經讓很多人不服了。」洪葵搖搖頭,「我現在也不想其他,練好這支軍隊,未來戰事會很激烈很頻繁,而且給我們的時間不會太多,所以我這幾日裡一直是最擔心這一點。」

  顧從虎三人面面相覷,有些不太明白老大的擔心,戰事很激烈很頻繁,這不是好事麼?不打仗怎麼陞官進爵,封妻萌子?這不是大家一直渴望的麼?

  似乎是猜到了自己這個老部下內心的疑惑,洪葵搖搖頭,卻又不好多透露什麼。

  事實上郡公和自己的談話也是帶有一些保留的,當然那份保留倒非對自己的不信任,否則也無須專門召見自己來這麼一席談話了,大概是因為沒有準備好,或者對北面的局面變化還不確定吧,

  只是郡公話語中流露出來的一些東西也足以讓他動容震撼了,北方?

  平盧,河朔,大梁?似乎都還不是,甚至還要更遙遠一些,河東和契丹人?難道這些才是郡公正在積極準備應對的敵人對手?

  如果是這樣,未來的戰場會在哪裡?肯定是河朔或者平盧西部,而騎兵將成為主力,難怪郡公會以一種異常鄭重的口吻來和自己交待,這絕不是故作姿態,已經沉浮幾十年的洪葵感覺得出來。

  對於自己麾下的騎兵,洪葵並不擔心,但是要在半年內練出一支高達一萬五千人的騎兵隊伍,甚至要和契丹鐵騎、沙陀鐵騎比肩的騎兵,不能不說,這個挑戰難度很高。

  現在連戰馬都差額很大,哪怕郡公一再保證三個月內會提供數千匹戰馬到位,但洪葵還是有些擔心,這數千匹戰馬從何而來?

  哪怕是有錢,你也未必能馬上購買到如此大數量的戰馬。

  *********************************************

  無論如何,拿下了徐州,對於江烽來說都是一大收穫,這意味著,淮右(武寧)已經具備了可以第一場打仗的實力了,哪怕這一仗裡邊仍然有許多值得商榷的餘地,但是無可置疑,這一仗,淮右贏了。

  哪怕現在海州還沒有拿回來,哪怕南潁州得而復失,哪怕鄆州仍然被湖匪盤踞,但徐泗兗沂四州是實打實的納入囊中了。

  除開這四州之地外,三萬多軍隊的編入淮右(武寧)體系,無疑也是一個巨大的收穫,當然要想將這三萬多兵馬徹底消化融入到淮右(武寧)軍體系中來,還需要時日。

  不過江烽對此並不太擔心,對於這些軍隊來說,哪怕他們現在或多或少還存在著一些獨立性,還有一些山頭體系的印記,但伴隨著接踵而至的戰事前來,他們很快就會在戰爭中淬煉昇華,逐漸剔除煉化掉那些雜質,成為真正淮右(武寧)軍中的一員。

  正如原來廬州軍一樣,秦漢、柴永、駱成淦這些大將,只不過經歷了這一場在江烽眼中還算不上什麼的戰事之後,已經自動的把自己納入了淮右(武寧)軍體系中了,甚至開始以挑剔的眼光來審視新納入進來的感化軍和泰寧軍,由此可見戰爭對一支軍隊的改造有多麼大。

  如果說現在你要問秦漢、柴永這些人對自己的忠誠,恐怕沒有人會相信他們還在懷念楊溥,淮右(武寧)歷史性的崛起已經讓他們深刻感受到,只有追隨自己,他們的人生價值才能得到最大的體現,江烽相信,要不了多久,新近納入進來的感化軍和泰寧軍也會有一樣的感覺。

  不過展望規劃再美好,還是要落到實際上來,伴隨著軍隊整編改組的推開,擺在江烽的面前就是一個最現實的問題,沒錢了。

  糧食還能維持,畢竟這兩年在壽州、澮州的積蓄,已經在廬州的一些收益,還足以支撐兗沂這邊的困難,而這兩地其實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有糧食北運,把糧價打壓下來,這兩地也並非所有人都吃不起飯,只是那些一無所有的人才需要官府賑濟維繫生計。

  地方上的局面倒是慢慢穩定了下來,但如何讓這幾萬大軍的軍資器械裝備得到滿足,這才是真正考驗淮右(武寧)的難題。

  ***********************************************

  「海州鹽利?」陳蔚和杜拓都吃了一驚,面面相覷。

  海州鹽利當然可觀,但一來遠水解不了近渴,海州還在平盧軍手中,要打這一仗起碼也要一段時間準備,另外也要有做好與平盧軍大打的考慮,這又是一個巨大的窟窿。

  二來,海州鹽利歷來掌握在海州和徐州的鹽商手中,就目前來說,要動這個群體的利益,肯定會引發局勢的重新動盪。

  要知道這些鹽商的勢力不小,而且現在也很支持江烽入主徐州,甚至還在江烽入主徐州之後,徐州鹽商主動進行了報效捐輸,數量也還不小,現在馬上就要翻臉不認,很容易影響江烽的聲譽。

  「唔,我考慮過了,目前能夠拿出來的,而且能夠讓粟特商人動心的,大概也只有這個了。」江烽顯得很淡然。

  「可是……」陳蔚有些猶豫。

  他知道現在郡公近段時間最上火的就是缺錢,而唯一的來源大概就是借貸。

  波斯胡商那邊已經盡了力,但仍然有相當大的缺口,要彌補這個缺口,只能從粟特商人那邊來,而且他也知道粟特商人前期就曾為淮右購入大量戰馬,下一步這個數量還會更大,所需錢銀巨大,非粟特商人難以支撐起這筆生意,只是這鹽利關乎一國財賦,也關乎千家萬戶生計,不能不慎重。

  而杜拓就乾脆堅決反對了:「君上,此法不妥,海州鹽利關係甚大,一旦淮南淮北市場統一,海州鹽利必將迎來一個大的增長期,吾聞君上有意要在收復海州之後,擴大鹽場規模,採用新式曬鹽製鹽法,日後海州之鹽必會行銷淮南淮北諸州,其利難以數計,焉能為眼前短利讓與粟特商人?」

  應該說杜拓的意見也很中肯,一旦淮南淮北以及兗鄆沂三州形成一個統一的市場,海州之鹽便可順利行銷各地。

  揚州鹽商之所以富甲一方,就是因為之前他們壟斷了整個海州楚州之鹽在整個吳越之地的銷售,所有江南吳越之地的坐商都要在揚州鹽商那裡獲取鹽引分銷之權,而這份收益堪稱暴利,是任何一個官府都無法置身事外的。

  現在由於淮南之地分割,原來的統一市場被打亂,加上鹽運阻絕,所以鹽價也是暴漲,但只要市場一統一,奪下海州,這十餘州過千萬人的大市場鹽利,可想而知。

  江烽居然要把這樣肥厚的一塊利益讓與粟特商人,這如何能讓已經初步確定要接掌政事堂戶曹大權的杜拓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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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4 00:34:43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一節 危險設想

  「三省,這不是長久的安排,而是短期的應急。」江烽能理解對方的惱怒。

  三省是杜拓的字,得名論語,也說明杜拓這個人經常自我反省,是個既有原則,也不乏靈活的角色,只要能夠說通對方,陳蔚那裡反而好辦一些。

  剛明確對方掌管戶曹,也就是要對整個淮右(武寧)九州(徐州、壽州、泗州、廬州、兗州、澮州、光州、濠州、沂州)之地財賦這一塊進行一個全面的梳理整頓,方略尚未拿出來,就挨了這麼一記當頭悶棍,換了誰誰也受不了。

  看起來這淮右與武寧兩大節度使轄地是一個橫跨淮水的大攤子,但實際上江烽卻知道這是一個實打實的爛攤子,可以說這裡邊除了澮壽二州現在算得上是頂樑柱外,其他都是馬屎皮面光,上不得檯面。

  澮壽二州也是有賴於自己當初強推檢地之法,加上連續三年並無兵災戰亂,連盜匪都被清理一空,再有澮壽兩州的士紳大戶們對田地的復墾新墾,再加上灌渠尚算良好,所以連續兩年的糧食豐收,還有那壽州窯的全面開發,才支應起了這個攤子,否則,淮右軍憑什麼敢於李昪爭鋒?又憑什麼北上徐州?

  「君上,無論是短期應急,還是長久之略,皆不可取。」杜拓毫不客氣,「若無鹽利,淮北諸州便根本無支應之錢銀,官吏的薪俸,日常的開銷,從何而來?淮北戰亂已久,尤其是兗鄆沂三州,本來條件亦不算太差,正是由於朱茂長年窮兵黷武,一不體恤民力,二不修繕灌渠,沂州也就罷了,兗鄆二州若是肯花些心思修造灌渠,縱然不能與壽廬二州相比,但亦是豐產之地啊。」

  江烽明白杜拓的話外音,這是陳蔚在支起對方打前站了,看樣子這二人倒是配合默契,居然還會相互策應來給自己上課了。

  陳蔚一直是最為支持發展農業的了,而這個年代發展農業最根本的一條就是興修水利,所以陳蔚一直主張佔了徐州之後需要休養生息,先把水利灌渠修起來,只要老天爺能給淮北兗鄆喘息兩年的機會,風調雨順,沒有兵災戰亂,就能讓淮北兗鄆變成北地糧倉。

  淮南淵藪河溪甚多,興修水利便可讓淮南建成糧倉,而淮北之地,無論是朱茂還是時酆都對水利灌渠棄之如步履,多年失修,泗州情況略好,但徐州就差不少,而兗鄆沂三州就更不用說了,稍有旱澇,這三州就是外出逃荒的大戶。

  「君上,我以為三省所言有理。」陳蔚也忍不住了,雖然他知道江烽的一些想法,但是作為政事廳首座參政,實現自家抱負也是他最大的願望,得此良機,他當然要義不容辭,「當下兗鄆沂三州災民甚多,雖然有淮南糧食賑濟,但這並非良方,這流民災民遍地,如何來消除不穩,我以為以工代賑就是最好的辦法,以糧賑之,但須得要服從官府安排,修建灌渠,一精壯一日所得,可供一日三口所需糧食,……」

  「某知道你們二人的意思,但這和海州鹽稅質於粟特商人不衝突啊。」江烽耐心的道。

  「如何不衝突?這百萬飢民,秋糧眼見無收,須得要立時安排大部分返鄉,然後為明年春耕做準備,這種子、牛馬、耕具,甚至還有一些過冬衣物,都需要籌集,都需要錢糧,我與三省本打算與徐州鹽商和壽州、廬州鹽商商議,以一年鹽稅和專營之權作抵,貸來錢銀,為兗鄆沂三州災民提供賑濟,可君上若是將其抵押與粟特商人,我等如何是好?」

  陳蔚自然是知道這江烽要將鹽稅和專營權質押給粟特商人,那就不是一年兩年能拿得回來的,而且所得錢銀肯定也不是供政事廳所需,那是要用於軍隊上支應,那幾乎是砍斷了整個淮右(武寧)的一半收入,這如何能行?

  站在不同角度,考慮問題自然不同,江烽也能理解,但是他不會改變決定。

  只是如何來說服二人,江烽給卻有些費躊躇。

  政事廳這邊對軍務也有所瞭解,但是瞭解有多深,卻未必,這也是文武相隔的原因在裡邊。

  按照江烽的設想,未來淮右(武寧)是要建立預算機制的,也就是說要由政事廳這邊每年提出大概預算需求,尤其是對軍隊這一塊的需求要做一個大致預算,當然這可能會很難,因為軍隊需求會隨時變化,而且只會增長不會縮減,很容易打亂整個預算,但這應當是一個趨勢,必要的時候只能以其他手段來彌補預算不足。

  「子良,三省,我知道這個決定很難,甚至我自己也曾經幾度猶豫,但是最終我還是作了這個決定。」江烽站起身來,背負雙手,開始在廳堂中踱步,「我非窮兵黷武之人,若然能最大限度的避免戰事,我也願意,但有些事情我們不能不從最惡劣的角度來考慮。」

  「可能你們都還只看到當下淮右的風光,嗯,兗沂已定,海州呢,也許可一鼓而下,平盧軍似乎還沒有那個膽量來單獨抗衡我們,這一點我也這麼認為,還有就是鄆州,可徐徐圖之嘛,反正也不急在一時。」江烽話語裡多了幾分蒼涼,「但我不這樣認為,我不認為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陳蔚和杜拓都是訝然,不知道江烽這番話什麼意思,難道說誰要對淮右(武寧)開戰?大梁,還是平盧?或者蔡州,南陽?

  平盧可以忽略不計,淮右沒打上門去都算是對得起它了;蔡州?剛吞下潁亳二州的蔡州,潁亳二州局面都尚未穩定下來,如果不是大梁因為要應對河東而將大軍北撤,袁氏怕是連氣都喘不過來,何談主動與淮右開戰?

  南陽?佔了光州,卻不敢再進澮州,也足見對方也是首鼠兩端,不可能有這麼大的魄力,現在的淮右可不是當年只有澮州一州之地的弱者了。

  那就只有大梁了,但可能麼?想想也不可能,應對河東沙陀人已經夠大梁受的了,拉攏淮右還來不及呢,否則也不會只是要了些錢銀便退出了徐州。

  見二人目露不解之色,江烽也沒有再繞圈子,直接道:「我判斷,三年之內,胡人將會大局南下的可能性非常大,恐怕會直接衝擊到我們淮右(武寧)。」

  杜拓更為敏感一些,立即道:「胡人,是沙陀人,還是契丹人?或者君上是擔心黨項人不成?」

  「皆有。」江烽回答道:「可能你們也知道一些情況,上半年我們通過粟特商人購買了大量戰馬,其中有相當大一部分來自大梁,我所說的是直接來自大梁軍中,而非通過大梁。」

  兩人原本還有些懵懵懂懂,但是在江烽一強調之後,就有些變色了。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大梁軍內部已經爛到了一種驚人的境地,只不過還沒有全面暴露出來,我擔心這一次河東沙陀人的大舉進犯,可能會讓大梁的虛弱暴露出來,一旦大梁強大的表面被撕破,可能會有什麼情況?」

  江烽的聲音已經有些陰測測的味道,讓人不寒而慄。

  「真的大梁被沙陀人戳破了金身,我擔心北面的契丹人也會受到刺激。河朔三鎮本來就是靠大梁支持來勉力維繫對契丹人的抗衡,但實際上已經有些難以為繼了,契丹的牧民這幾年一直在大舉南下,而盧龍軍和成德軍為了避免與契丹人交惡,或者說避免被契丹人找到生事兒的藉口,一直在隱忍,但這卻更刺激契丹貴人們驅使契丹貧窮牧民南下搶佔土地,要找到開戰的藉口太簡單了,豈是你隱忍就能避免的,劉守光和張氏都是一幫蠢材,如抱薪救火,以身飼虎,焉能不亡?」

  被江烽斬釘截鐵的論斷震得有些發蒙,陳蔚和杜拓都有些不敢相信。

  「君上,您的意思是,三年之內沙陀人,不,還有契丹人都要南下?」杜拓忍不住了。

  「可能性非常大,如果今年沙陀人對大梁的進攻取得勝勢,明年大梁就絕對危險了,而當大梁無力對河朔三鎮以支援時,契丹人還會靜觀其變麼?」江烽淡淡的道:「這還沒有考慮像南陽和蔡州這些可能隨時對給大梁背後插上一刀的角色。」

  「這種情況下,南陽和蔡州恐怕也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吧?」陳蔚也忍不住了。

  「可是大梁和河東打了幾十年,誰也沒有覺得沙陀人就能打垮大梁了,你覺得南陽和蔡州會這麼看麼?他們會不會覺得趁著大梁現在勢弱的時候咬上一口呢?再或者,如果河東再主動與南陽和蔡州聯繫要三分中原呢?甚至也還會找到我們,你說我們會拒絕麼?」江烽仰起頭,慢吞吞的道。

  這個設想拋出來,的確讓陳蔚和杜拓都覺得有些難以拒絕,如果河東真的在對大梁的一戰中佔到上風之後,再找上門來,甚至明確告訴淮右,可以與蔡州、南陽一起來瓜分大梁,誰能忍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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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節 粟特商人

  「君上,你真的覺得北地局面會走到這一步?」陳蔚按耐不住,「河東和大梁對峙幾十年了,最終幾乎都是大梁勝出,雖說這幾年大梁越發老邁,但是畢竟數十萬大軍,哪怕是用人堆都能出一個勝利來,豈會因為外界其他因素而改變?」

  陳蔚的反問也讓江烽一時間不好回答。

  歷史早已經轉向,甚至並非是這個外來者帶來的蝴蝶效應,以術法為例,原來歷史哪有這個東西?而現在術法的影響力越來越大,甚至成為社會經濟發展中的一個重要因素了。

  前世記憶中,後唐的確取代了後樑,但是那個時候的歷史軌跡根本就不是自己現在所處的這個環境,現在梁晉對峙這麼多年,一直相持不下,而按照原來的歷史,這個時候後樑早在十多年前就該被後唐給滅了,哪裡還有什麼大梁?

  現在甚至河朔三鎮都還存在,還有無數個大小藩閥,歷史早就改變,已經不是原來那個歷史,或者說這個時空早就不是那個時空,而是一個平行時空了。

  歷史記憶無法在作為佐證,江烽就只能依靠自己的歷史積累經驗來判斷了,胡人南下牧馬是亙古不變的法則,原因無他,北地更苦寒,誰不想過更美好的日子?

  哪怕那是他們傳統的生活方式,他們也一樣想改變,更何況南方漢人在耕戰上本身所處的不利局面,更會刺激他們洶湧南下。

  大勢如此,但是具體的時間節點,江烽卻只能推斷了。

  什麼時候胡人才會南下?只能從一些具體的跡象變化來推行推斷,但江烽認為從楊文昌與黨項人勾結,導致黨項人突然大舉南下關中就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或許黨項人並無意要滅亡關中,但是在楊文昌有意無意的唆使縱容下,很多時候局面就會變得難以控制。

  現在沙陀人的突然對大梁發起進攻,無疑就是受到了黨項人的影響,在沙陀人看來,黨項人實力不值一提,居然都可以牧馬關中,難道沙陀人就不能南下中原?

  而江烽也相信大梁這幾年來的變化恐怕也早就被沙陀人看在眼中了,甚至也許本來就有沙陀人在裡邊摻和的影子。

  像大肆盜賣軍馬這種事情發生在任何一個藩閥身上,都足以引發軒然大波,但是大梁那邊卻是悄無聲息,這不能不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沙陀人一動,契丹人南下還會遠麼?

  「子良,三省,我可能沒有太多的證據來說服你們相信,但是僅從大梁軍隊內部的亂象,我們就能略窺一斑了,當然這可能只是部分大梁軍如此,但這樣大的事情發生在一支軍隊中,到現在也沒有任何聲息,本身就是極不正常的,我不認為這樣的一支軍隊還能承擔得起抗禦外敵的重任,哪怕只是一部分。」江烽斟酌著言辭,「黨項人已經南下了,沙陀人正在厲兵秣馬躍躍欲試,契丹人難道還會繼續袖手旁觀麼?」

  「不,我認為不會了,昔日北面那種小打小鬧總體穩定的局面就要過去了,而我們如果不抓緊這有限的時間做好準備,到時候就不是我們能不能從中分一勺羹的問題了,而是我們會不會被捲入進去成為無法掙扎的池魚的問題了。」江烽語氣驟然轉為冷硬:「我不會放任這種局面的出現,所以我們必須要提前做好周全準備,重建一支強大的軍隊就是首要任務,其他一切都可以暫時擱下來!」

  ********************************************

  既然江烽下定了決心,政事廳這邊也就無話可說了。

  而且江烽的「危言聳聽」也的確讓陳蔚和杜拓意識到了危機的逼近,要想發展,禦敵於國門之外是首要任務,辛辛苦苦發展得再好,被敵人打過來,要嘛毀於一旦,要嘛就是為他人作嫁衣裳,這一點他們也很清楚,所以一點確定了優先方向,政事廳也就義不容辭的要配合了。

  和粟特商人的交涉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尤其是在海州尚未收復回來的時候,要讓粟特商人對淮右(武寧)放貸,就需要談判技巧了。

  好在粟特商人已經和淮右打過一次交道,雙方合作還算愉快,加之沒有人會懷疑淮右(武寧)不能收回海州,所以談判進行得也還算順利。

  尤其是淮右(武寧)明確提出要用這筆錢銀購買大量戰馬和牛驢等物資時,這就更符合粟特商人的意願了,左手出去,右手就能通過售賣戰馬、牛驢這些牲口收回來,這簡直就是粟特商人最希望見到的。

  「請郡公大人放心,我們粟特人的信譽比世界上最堅硬的石頭更硬,我們有我們的渠道,相信年初的合作已經證明了一切。」

  這是敲定協議之後江烽第一次接見粟特商人代表,粟特商人的恭敬和自信讓江烽也不得不承認在這個時代這群也算是胡人的群體在經商上的確有著無人能及的造詣。

  「唔,對此我十分肯定,不過可能諸位已經知曉,河東與大梁已經處於戰爭狀態了。」江烽點點頭,提醒道。

  這個時候還要打大梁戰馬的主意,就有些危險了。

  「郡公無須擔心,我們粟特人的貨源渠道遍及北方,不瞞郡公,我們在獲知郡公有意購入大批良馬時,就已經和吐谷渾人的白首領聯繫上了,他們願意向我們出售一批馬匹。」

  康國英是這批粟特人首領之一,並不懼怕暴露自己的貨源渠道,因為他知道淮右(武寧)沒有這個能力也沒有這個精力去打通這樣一條相當複雜的渠道。

  江烽微微頜首。

  粟特人打通了吐谷渾人的渠道很正常,就像波斯胡商也已經打通了北方契丹人和靺鞨人的渠道一樣,在巨大的利益刺激下,誰都會為之努力,而同樣在巨大的利益刺激下,誰也無法拒絕。

  土谷渾人和淮右(武寧)沒有太大的牽扯瓜葛,當然不會拒絕售賣,就算是有矛盾,看在利益的份上,也一樣。

  同樣,契丹人雖然已經顯露出了要南下的跡象,但是這秋季一來,牧民們都需要宰殺牲口,避免冬季裡草料不夠牲口掉膘,售賣馬匹也是他們的一大收入,最起碼現在淮右(武寧)還與契丹人的勢力隔著河朔三鎮和平盧軍,還遠談不上有多麼大的敵意,這筆生意同樣也不是契丹人能拒絕的。

  唯一稍微麻煩的就是運輸通道,原來是需要通過河朔三鎮和平盧軍或者大梁。

  不過現在局面已經有了一些變化,那就是朱茂佔領了濟州,也就是說只要粟特商人能通過河朔,在跨越河水就能將馬匹運到濟州,從濟州南下就能經過鄆州進入淮右(武寧)地盤了,無需再經過大梁或者平盧軍地盤,消息靈通的粟特商人應該早就把這些情況搞明白了。

  「那好,這筆生意我希望能讓我們雙方建立起更緊密的關係,更堅實的信任。」江烽凌厲的目光在三個粟特商人首領的臉上一掠,「一萬二千匹戰馬,我希望八千匹能夠在三個月內送到宿城,剩下四千匹再給你們兩個月時間,同樣送抵宿城,我們在宿城接貨。」

  三個粟特商人面面相覷,怎麼這位郡公大人朝令夕改啊?不是說好八千匹戰馬麼?怎麼一下子就加了五成,而且三個月內都要送到宿城?

  加量沒問題,粟特人有這個本事吃下這筆生意,送到宿城也沒有問題,濟州那邊正需要支持,能搞定,但是這一萬二千匹戰馬,總價就漲了一半,這怎麼算?

  「郡公,……」曹姓粟特商人忍不住硬著頭皮道。

  「我知道你們的意思,原來談的是八千匹嘛,只不過現在提前了一些,要求八千匹三個月內備齊,我相信你們粟特人能做到,是不是?」看到粟特商人點頭,「至於另外四千匹,我希望你們先行準備,三個月後你們把這八千匹戰馬送到的時候,我會讓你們看一樣東西,屆時,你們再決定是否將剩餘四千匹戰馬送給我們淮右。」

  送給淮右?!有沒有搞錯?這位彭城郡公莫不是發燒昏了頭?還是想要硬吃強要?

  不,如果這位郡公真要這樣,也沒有必要在尚未落實協議的時候就說這種話,而且他們和這位彭城郡公打過幾次交道,知道這位彭城郡公對信義諾言的看重程度甚至比他們粟特商人還要執著。

  以壽州窯為例,無論如何也不肯同意廢除與波斯胡商所簽協議,這反而讓這幫粟特商人心裡大定,這說明這位彭城郡公是一個有原則的人,而這恰恰是現在許多藩閥最缺乏的東西。

  粟特商人打交道的人形形色色,上至王公貴族乃至皇室,下至尋常匹夫百姓,乃至域外野人,但之所以能縱橫萬里,無往而不至,就是靠的信譽,而他們在接觸交道這麼多人中,真正能稱得上有信譽者屈指可數,許多都是一副強梁嘴臉,哪怕你被迫與其做生意,但是也很難與其做超出生意以外的事務,不過這位新晉的彭城郡公卻顛覆了他們的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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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節 先進

  「郡公的意思是屆時淮右會拿出能讓我們信服的東西?」安重喜忍不住問道。

  康、曹、安這是昭武九姓中三大姓,而且三姓也一直是粟特商人中最顯赫的三姓,在粟特商人群體中,也分為一些小群體,但粟特商人這種小群體之分主要是以經營類別而來,同時亦有相互交織。

  比如曹姓粟特商人主要是馬匹販賣為主,而康姓粟特商人則是以瓷器、絲綢販運為主,而安姓族人中則是借貸為主要生意。

  康姓粟特商人本來一直希望能夠打開淮右(武寧)的瓷窯,但是瓷窯卻被波斯胡商壟斷,這讓他一直引以為憾。

  隨著北方形勢日益緊張,北方的多處窯爐都已經停產,而越地閩地的窯爐大多被大食胡商壟斷,他們粟特商人也插不進手,潭岳那邊的瓷窯則被本地士紳把持,他們也多番努力,依然沒有多少進展,所以最終他們還是把目光回到了淮右,希望壽州窯在擴大規模的情況下,能夠適當考慮粟特商人。

  曹姓粟特商人的目的已經達到,就是為淮右(武寧)軍提供戰馬和牲畜,康國英這邊卻沒有多少進展,但隨著廬州、濠州納入淮右,廬州濠州的絲織行業也會重新恢復起來,這也是康國英所期待的的,而安重喜則更側重於如何能與不斷擴張的淮右(武寧)軍達成更緊密的合作關係,只要淮右(能夠)提供更多的商品貨物渠道,他當然不吝於向淮右(武寧)提供更多的錢銀貸款,這本來也就是生意。

  「呵呵,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江烽也沒有隱瞞的意思,「不過現在說這個為時過早,我說了大家也不會相信,我只是希望諸位按照這個方案來準備,屆時江某總要拿出讓大家信服的東西來才行。」

  「既是如此,那我們就按照郡公的意見去辦就是了。」三個粟特商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曹居石略作沉吟便應承下來:「三月之內我們會陸續將八千匹良馬送到宿城,到時候請郡公安排人接受就是。」

  *****************************************************

  接見終於散了,幾名粟特商人回到會館。

  這裡也是粟特商人原來在徐州一處落腳處。

  三大胡商集團都在各個大城市中設有會館,以方便生意往來的洽談和聯絡。

  粟特商人現在已經在淮右(武寧)的壽州、徐州以及廬州都建立有會館,無論是從事什麼生意,只要是粟特商人,都能夠在這裡得到最快的消息傳遞和生意支持,貨物的運輸、存儲,資金的借貸,甚至包括與地方官府的疏通聯繫,商人之間的糾紛調解仲裁,都會選擇這裡。

  「看這位郡公大人似乎胸有成竹,莫非這位郡公大人還真有什麼秘而未宣的新東西拿出來?」

  康國英一直在念念不忘壽州窯,雖然綢緞也是他們康姓的一大生意,但是這年頭瓷器運到西北利潤太高,所以沒有人願意放棄。

  「彭城郡公目下掌握了淮北兗鄆諸州,但淮北兗鄆諸州與我們來說,反倒不是最重要的,蓋因其所產物事,一是鹽,二是鐵,鹽,各地皆產,若無戰亂,便是各自分利,我們縱然接手,利益也亦不會漲多少,而且還容易和各地鹽商發生衝突,所以我們寧肯接受彭城郡公的鹽稅這一抵押,畢竟無論是誰來做鹽生意,稅是始終跑不掉的。」

  「但單以鹽稅作抵,如果用來抵押如此大數量的錢銀,風險太大啊。」安重喜不無憂慮的道。

  雖然他接受了這一建議,但是內心深處還是有些擔心,雖然彭城郡公很重信譽,但是當期自身難保甚至不存在的時候,這個信譽再好,也不可能彌補損失。

  「徐州除了鹽,就只有鐵了。」康國英繼續道:「可徐州雖然是幾大冶鐵中心,但是論規模其不如南陽,所產鐵的質量和產量都比南陽更遜一籌,加之淮北兗鄆本地所需鐵甚多,所以要想在這上邊賺錢,也只能說是差強人意吧。」

  「是啊,淮南之地所產其實更為豐足,瓷器,絲綢,茶葉、藥材,這兩年還有糧食,皆為北方所急需的物事,只可惜彭城郡公只拿下了廬濠二州,就算是加上壽州、澮州,那也不過就是在糧食上有了底氣,可是現在雖然糧食價格高漲,但一旦北方收成轉好,糧價就會暴跌,其價格平穩遠不及其他幾樣,瓷器卻被那幫波斯人壟斷,絲綢和茶葉卻主要在越地以及沿江的宣州等地,彭城郡公的勢力還沒有延伸到那邊。」

  「那還有什麼?」安重喜沉吟著,他們對這位彭城郡公的性子還是有些瞭解的,絕對不會無的放矢,而且這麼提前說出來,也不像是要坑己方一把,否則完全必要這樣做,「絲綢和茶葉不是那麼一蹴而就的事情,藥材也如此,鹽鐵也差不了多少,都非一夜之間就能暴增。」

  「我說咱們也別想那麼多了,彭城郡公現在上升勢頭正猛,以我之見,那平盧怕是遲早要落入郡公手中。」曹居石撫摸著下頜,「而且現在黃蟻賊和江南那邊打得正激烈,弄不好就會是兩敗俱傷之局,沒準兒郡公還會在江南那邊有所收穫,……」

  康國英和安重喜都是精神一振,「莫不是郡公暗示的就是江南?郡公能拿下楚揚二州?」

  也難怪這二人這般急切,若是江烽能拿下楚揚二州,這點錢銀借貸就真的不算什麼了,就是再加上一倍兩倍,他們也敢放!

  楚揚二州的富庶程度不是徐州兗州這些地方能比的,無論是人口,還是百姓富裕程度,亦或是出產,都是數倍與兗州和徐州在名份上相若的州郡。

  楚州亦是淮鹽出產大州,不比海州差多少,海州和楚州所產鹽基本上壟斷了整個江南、淮北、淮南、兗鄆、平盧甚至潭岳都是用這兩州的鹽。

  揚州就更不用說了,地處要沖,江水和運河使得這裡成為江南第一大埠,而且揚州又是魚米之鄉,糧食、絲綢、水產品產量極大,使得這裡成為重要的物資集散地,甚至比壽州更勝一籌。

  更為重要的是這裡還是整個江水下游最重要的造船業中心,其造船量和造船規模比壽州勝出一籌不止,就算是當年壽州水軍也經常向揚州訂購定製軍船。

  一直到江烽接掌壽州後才開始大力發展壽州的造船業,尤其是製造適合淮水一線規模中等的船隻。

  曹居石有些猶豫,好半晌才搖搖頭:「也不像啊,郡公此時大量購買戰馬,明顯是要加強他的騎兵建設,目標要指也應該指向平盧和河朔才對,江南之地征戰當以舟楫為主,雖說壽州造船業發展很快,但是其水軍規模並未擴大多少,要征伐楚揚潤常四州以及越地,恐怕還力有未逮吧?」

  曹居石的話讓康國英和安重喜都有些遺憾。

  從這個角度來說,的確不像,而且淮右(武寧)明顯是在大規模增強淮北兗鄆這邊的軍力,不像是要在南方打仗,黃蟻賊和李吳尚未打出分曉來,論理淮右(武寧)也不會選擇這個時機介入才對,坐山觀虎鬥才是正理。

  「算了,這位郡公大人行事也不是我們能判斷的,他這麼說自有其道理,我們還是按照我們的路走,壽州窯這邊還需要再想辦法,眼下壽州黃瓷在西北和契丹人那邊都大受歡迎,價格很高,若是能促成淮右這邊產量上增加,我們亦有機會能爭取一些份額,對我們拓展門路極有幫助,……」

  **************************************

  對江烽來說,他倒真不是故弄玄虛。

  徐州地位的重要性體現在哪裡,除了地處要沖,位置重要外,最重要的就是其冶鐵業,但現在看來這個時代的冶鐵業規模甚小,其產能根本無法滿足現在民間需求,更不用說軍用了。

  也難怪現在鐵價如此昂貴,鄉間甚至是幾戶人方能有一口鐵鍋,一把菜刀,而鐵鏵犁、砍柴刀、斧子這些東西幾家人合用更是常見事兒,能夠佩劍佩刀者都必定是士紳大戶子弟方能有這個財力,民間做強盜都只能是木棒、竹矛。

  軍用才是這個時代用鐵的大戶,馬蹄鐵、馬鎧、甲冑中的護心鏡、頭盔乃至高檔級別的明光鎧、山葉甲都是用鐵大戶,武器中刀、槍、劍、戟這一類不說了,箭簇才是消耗大戶,所以北方蠻胡對鐵的需求也就是集中這些方面。

  可以說每一次戰爭準備都伴隨著鐵價的暴漲,這也是時酆之所以牢牢把持住徐州而南陽劉氏能立足南陽的的一個重要因素。

  江烽現在就是要在最短時間內將徐州的冶鐵業規模大幅度擴大,同時要在鐵的出產效率和產能、質量上都要有一個飛躍式的發展。

  在他看來,這並非不可能之事。

  自己對傳統冶鐵業中煤炭煉焦,焦炭煉鐵的基本原理是知曉的,冶鐵爐的大概形狀和原理也大略知曉,唯一欠缺的就是具體的設計操作,而在在這一點上,道藏所和材官所現在已經有相當的人力儲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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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節 技術

  事實上從開始準備進軍徐州時,江烽就已經在考慮一些問題了。

  以戰養戰是目前淮右唯一能做的事情,淮右不比大梁,也不比李吳,甚至還比不上蔡州,人才儲備底蘊,物資儲備底蘊,錢銀儲備底蘊,都遠遠不足,而打仗其實就是打這些的消耗。

  如果說人才的吸納淮右可以靠勝利來取得,招募延攬納降能夠解決相當大一部分,至少在廬濠、淮北、兗鄆沂之戰上做得很成功,但物資和錢銀上就不行了。

  兗鄆沂三州不用說,如果有物資錢銀儲備,朱茂也不會自動離開北上濟州,泰寧軍的戰鬥力不弱,如果有足夠的物資錢銀,淮北也未必是對手。

  現在兗鄆沂只能靠淮南糧食來接濟,否則就會變成一個近乎於無人區的狀態,江烽不能容許這種現象發生,那就只能靠吃原來積累那點兒糧食老本。

  淮北看起來稍微好一些,但若是幾年前肯定不錯,但是這幾年被蟻賊折騰荼毒得夠嗆,潁亳二州被蔡州袁氏奪去,海州又還被平盧佔據,剩下徐州和泗州,只能說差強人意,但幾年大旱,民間已經不敷支出,還得要淮南運來糧食接濟,否則還得引發一大波災民南逃的潮流。

  唯一好一些也就是廬濠二州,廬濠二州都是淮南平原之地,起碼糧食富足,而且也未遭蟻賊蹂躪,未經戰火拿下廬濠二州也算是淮右最大的收穫。

  但是光靠廬濠二州的收穫就要來支撐起整個淮北、兗鄆沂,顯然不夠,尤其是在江烽還要面對北方越來越緊迫的危機形勢時,所以他不得不早日謀局,另尋他途。

  傳統的募集方式已經難以彌補巨大的缺口了,唯一能給江烽以支持的就是徐州豐富的煤鐵資源了。

  本身徐州就是幾大冶鐵中心之一,已經有相當的條件,唯一制約徐州進一步突破窠臼的當然就是鐵的產能和質量的提升。

  無論是軍事需求還是民間需求,對鐵的需求量都是極其巨大的,同樣,質量上的差距也會使得同等重量的鐵價格相差巨大,這就是江烽瞄準的目標。

  徐州的利國早就是鐵礦富集地,開採容易,徐州的煤炭資源一樣富足,同時古汴河自西而來,在這裡與泗水匯合,水運方便,所以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

  「怎麼樣?」江烽看著黑瘦了一大圈但是精神卻很健旺的羅真,有些心痛的道:「博山,你也得注意一點兒自己的身體,有事情大家一起做,道藏所和材官所那麼多人,不必要事必躬親。」

  「嗨,我喜歡幹這個。」羅真翻著白眼,不無感慨的道:「也不知道二郎你怎地就有七巧玲瓏心還是咋地,怎麼就能琢磨出這麼多道道兒來?平素我也從未見過你在這方面有啥研究啊?」

  江烽打了個哈哈,「天縱奇才這個詞兒沒聽說過麼?有時候有些人天生就是來為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指點明燈的,怎麼樣,是不是覺得一語點醒夢中人?」

  羅真老老實實點點頭,「的確,你說的用採取密封煉製的方式來把石炭煉化,嗯,叫啥,精炭,的確效果不一般,煉製鐵水,不但溫度高,出水速度快,更為關鍵的是鐵的質量特別好,幾乎可以直接使用了,再不用百煉錘打,稱得上是好鋼了,道藏所那些人還在試驗火術,他們準備加強火性術法,然後將精炭與一些輔助材料結合來鍛燒,據說火焰溫度會更高,練出來的鐵水質量更好。」

  江烽摩挲著下頜,「那銳金堂的人考慮過將一些其他礦石加入進去進行鍛燒冶煉了麼?我記得我和他們提起過。」

  「他們試驗過了,有一些好像效果不錯,有些沒反應,他們說這可能需要一個長期的實驗過程,還有加入多少,什麼時候加入,都有講究,很複雜很麻煩的。」羅真搖搖頭,似乎也是有些煩惱,「還有這個冶煉爐的問題,你只給我說了一個大概的原理,具體怎麼設計出來,還要琢磨一陣去了,不過有了方向,我覺得應該會有突破,反正有現成的夫子,不缺人,就是多試驗幾次罷了。」

  「不急,摻入其他礦石混燒的問題可以慢慢來,本來也就是一個長期過程,不過冶煉爐的問題你們要抓緊,三個月後我就要見到成果,我有大用。」

  江烽不得不承認文科狗在這方面就是短板了。

  換個搞這一行,起碼也明白如何簡單的設計指點,起碼都能少走多少彎路,可自己這個文科狗,就真的只知道一個大概原理,其他就是兩眼一抹黑。

  好在這個時代的術法師們和匠師們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厲害一些,尤其是在自己為他們提供了一些路線指引之後,摸索起來速度還是很快,更為重要的是不缺人,不缺物資,這就為他們這些「科學」狂人們的研究提供了很大助力,進度也很快。

  「三個月?是不是太快了一些?」羅真皺起眉頭,「你有大用?就算是試驗成功,建起一兩個爐子,但是要真正鋪開來,起碼也得一兩年時間吧?建一個爐子都得要耗費不少,而且看樣子你肯定不知建十個八個那麼簡單,那得要多少錢銀?另外現在人手都是熟手,幹一個兩個還行,但如果你要建上幾十個,那所需要的熟手數量太大,根本沒有那麼多,生手弄不好就得要出事兒,……」

  羅真所說的江烽自然都明白,他也沒有指望三五個月就能把徐州建成一個大型的冶煉基地,他需要的是一兩座能夠成功煉出合格鐵水的爐子,讓粟特商人見識見識,讓他們對下一步的投入放心,願意把更多的錢銀投入到自己身上。

  三大胡商,只要成功的把波斯胡商和粟特商人捆綁在自己的戰車上,那麼自己未來的征伐道路就會要平坦許多,他們清楚一旦自己失敗,也許他們的投入就會打水漂。

  江烽甚至還在琢磨,有朝一日拿下揚州,那麼以大食胡商為主的海商群體,將會是自己另外一個可以拉進來的「夥伴」。

  海商的實力並不比粟特商人遜色多少,尤其是在揚州、泉州、廣州這些地方,更是壓倒一切。

  只不過現在他還沒有這份力量罷了。

  「三個月,我只要求建成一兩個示範性的爐子,能讓大家深刻感受到這種變革姓的突破。」江烽一字一句的道:「這一點必須做到。」

  「噢,某明白了,你這個是要用這個來哄人上鉤啊。」羅真立時明白了自己這個兒時玩伴的想法,這也是一個套路了。

  「哄人上鉤這話有些難聽了,難道你們搞出來的煉鐵爐子是假的?和以前的冶鐵爐是不是在產量上和質量上都飛躍性的提高?如果這是真的,是不是意味著巨大的利益?」江烽哂笑,「這些都是真的,何談哄人上鉤?只不過是吸引有眼光者來提前投資罷了。」

  羅真也懶得理睬江烽的解釋,他也沒心思來過問這個,他有自己關心的事情。

  「行了,沒人管你怎麼去哄人,鄧龜年回澮州和我商議過了,他覺得淮右道藏所目前已經不太適合目前淮右的局面了,他覺得可以將道藏所設立在壽州或者徐州,具體看你的意見,徐泗海三州的術法道藏人才雖然比不上淮南,但是畢竟這三州之地人口眾多,其中已有不少隱居鄉間的人才,所以龜年兄希望能夠借重徐州的條件來吸引更多的人才,他現在已經安排了幾撥人分別在徐州和泗州訪賢尋才,估計道藏所材官所的人員還會迎來一個大增加,先和你說一說。」

  對於道藏所和材官所這方面的要求,江烽是從來沒有打過回票的,他很清楚在己方底蘊和實力與其他強藩還有差距時,他必須要在這些方面想辦法彌補起來,所以鄧龜年的這方面要求,他幾乎都是無條件的滿足。

  當然道藏所和材官所也沒有讓他失望,他提出的這些想法,都能有一個讓人比較滿意的結果。

  「我看就定在徐州吧,澮州可以作為一個分支基地使用,徐州這邊溝通中原河北,而中原和河朔、平盧那邊對術法一道不太重視,正好可以讓我們的道藏所吸引人才。」江烽很肯定的表明了態度。

  「那行,另外你提出的馬車改良,材官所那邊也有一些新的突破,估計再有一段時間就能出來,主要還是一些材料的加工上很費工,還有就是如何擴大規模生產,讓大家都能用得起,嗯,如你所說的推廣,這才是關鍵。」羅真又忍不住絮絮叨叨:「還有,小靜一直在澮州,嗯,你就沒打算回去?或者你也該把他們接過來了,另外,許寧你怎麼打算的?你不娶親,也不怕耽擱人家?這樣一直把人家丟在澮州,好像也說不過去吧?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提醒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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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節 滁州

  伴隨著濃濃的煙柱在盱眙城中不斷升起,街道上已經可以看見蟻賊的騎兵四處搜尋著躲入民居中的鎮海軍士卒,時不時還爆發著短兵相接的戰事,但這已經於事無補了。

  躲在房簷上的王子義縮回頭,跳下來,嘆了一口氣,最終盱眙城還是淪陷了。

  他需要準備一下如何與外邊來人接頭了。

  看樣子蟻賊並沒有像原來那樣燒殺擄掠,真有點兒像要常駐下來的味道,這讓王子義也很好奇。

  蟻賊都還能轉性?王子義不認為他們能堅持多久。

  盱眙城裡沒有多少可擄掠的了,圍城這一個多月來,雖說戰事時斷時續,但是城裡邊的日子卻越來越不好過,他雖然給守軍塞了不少錢銀,但是也有幾次險些被抓去當夫子。

  這城裡的精壯都被鎮海軍徵用了,甚至連婦女都得要去城牆下幫助煮飯、抬土、送飯。

  城中的糧食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不過盱眙城緊鄰淮水,之前也曾從臨淮那邊得到一些接濟,還能堅持,但是在白水塘水匪進入淮水,開始加強對淮水一線的封鎖之後,盱眙城裡日子就越發難過起來。

  事實上在都梁山被蟻賊佔領後,王子義就知道盱眙城怕是難保。

  李吳的東海軍和鎮海軍主要力量都放在了山陽和安宜一線去了,確保蟻賊不渡過漕渠。

  山陽攻防戰打得格外慘烈,如果不是東海軍全力以赴,恐怕早就被蟻賊拿下來了。

  蟻賊據說相當的亡命,攻勢如潮,但是山陽卻是楚州州治,加上有東海大軍駐紮,而且還有來自漕渠上源源不斷的物資支持,所以蟻賊始終沒有能打破山陽城。

  白水塘水匪和揚州水軍也頻頻在漕渠上交鋒,互有勝負,但是總體來說揚州水軍已然佔據著優勢,哪怕白水塘水匪勾搭上了樊良湖和白馬湖的水匪一併襲擾,但是缺乏紀律的水匪們始終難以抗衡這種大規模的正面進攻。

  淮陰是蟻賊最早攻破的城池,但據說淮陰城並沒有遭到荼毒,尤其是一些士紳居然還被禮遇,這讓無數人都瞠目結舌,雖然這有可能是蟻賊對江南士紳們的一種示好行為,但是這起碼也讓不少士紳鬆了一口氣。

  不過這並不足以讓士紳們就認可蟻賊了,賊始終是賊,當你還沒有達到一定境界時,想讓士紳們接納認可,那不可能。

  門「嘎吱」響了一聲,一道身影閃了進來。

  「是小郎麼?」王子義瞥了一眼,聽腳步聲就知道是自己的同伴回來了。

  「子義哥,城破了。」鑽進來的年輕人呼吸還有些急促,一身灰布敞衫,汗水淋漓,但臉上卻還有一抹潮紅,顯然是有些興奮。

  「嗯,也該破了,堅持了這麼久,再不破,我都擔心秦權會不會殺性大發,要屠城壘京觀了。」王子義拍了拍手,瞄了一眼遠處:「外邊情況怎麼樣?」

  「蟻賊果然沒有像原來那樣燒殺擄掠,除了追殺一些逃兵外,也沒有怎麼侵擾民眾,但是還是有些人闖入防火搶奪,但我看蟻賊也有專門的人來制止和處置,所以情況還算過得去。」年輕人一邊說一邊擦拭了一把汗,「城東那邊燃起了大火,好像是鎮海軍的人在縱火燒輜重物資。」

  「看樣子鎮海軍也是有準備了,逃出去多少?」王子義抬起頭。

  「不太清楚,但是估計不多,最後三五百人。」年輕人搖搖頭,「子義哥,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別急,算一算也該來人了。」王子義默默的數了數時間,「蟻賊佔了都梁山時,我就把信傳了回去,聽說那時候咱們淮右軍就開始從徐州北返了,過臨淮的時候還在臨淮駐留了一夜,水軍第一軍和乘船的一個軍步軍,但是不知道是哪個軍的。」

  「聽說君上在徐州主持了整軍重組,分為武寧軍和淮右軍了,但具體怎麼分的,不知道,回來的應該是淮右軍吧?」年輕人滿臉期待,「徐州這邊打完了,是不是該打楚州、揚州這邊了?」

  王子義笑了起來,這個學軍出來的小傢伙,真是對戰爭太期待了,還沒有真正體味到戰爭的殘酷性啊。

  「滁州與和州還橫亙在中間呢,哪裡談得上楚揚二州,而且就等李吳和蟻賊打下去,打個兩敗俱傷不好麼?」王子義笑著道:「咱們就這樣坐山觀虎鬥,等他們打到沒力氣了,咱們就儘管坐收漁利就行了。」

  「子義哥,你覺得咱們是不是該拿下滁州與和州?李吳沒有在這邊駐軍,而蟻賊也沒有進入這裡,我們理所當然該佔領這裡,否則真要被蟻賊進來,那就毀了。」青年滿臉的不甘心,「這本來就該是我們淮右的地盤。」

  說的沒錯,這本來就該是我們淮右的地盤,王子義心中也如此想,但是上一次君上卻主動退讓了,沒有要和州與滁州,但現在呢?

  *************************************************

  齊崗有些焦躁的嚼著草根,一動不動的呆坐在條石上,目光卻不時的望著大門外。

  他是三個月前進入招義城的。

  蟻賊開始出現在都梁山一線之後,淮右這邊就開始緊張起來了。

  雖說崔尚也覺得蟻賊不太可能在和李昪激戰期來招惹淮右,但是話說回來,淮右大軍盡起北上,留守在淮水以南的軍隊只有區區兩個軍的步軍,就是一直在等待著裝備配發補齊的第七軍和第九軍。

  第七軍抽調到了壽州,而第九軍本來是駐守廬州的,但是蟻賊有了動靜,就抽調到濠州並直接進駐招義縣城裡了。

  實際上齊崗一直希望是直接東進,佔領都梁山,那裡才是真正的進可攻退可守的要地,但上邊嚴令不得進入楚州境內,避免刺激李吳和蟻賊,齊崗的淮右左軍第九軍就只能在招義城裡了。

  現在徐州那邊大局已定,據說武寧軍的組建速度也很快,所以淮右軍也就要回來了。

  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讓齊崗精神為之一振,來了。

  果然來了。

  「大人,前面來消息了,水軍第二軍和左軍第五軍、右軍第一軍、第二軍都已經在淮陰登陸了。」

  「好!」齊崗大喜過望,一來就是四個軍,這下可就好了,這麼幾個軍在淮陰駐留,肯定是有所為而來,「命令我們全軍戒備,斥候抓緊時間向南搜索。」

  「大人,搜索到哪一線?」親兵輕聲問道。

  「搜索到永陽、清流和六合一線,尤其是要注意六合一線。」齊崗略作思索之後,還是一咬牙道。

  永陽是滁州北部縣份,不大,也沒有多少人,清流是滁州州治,也沒多大,但六合不一樣,六合是揚州西部大縣,位於滁水北岸,緊鄰滁州,位置重要。

  李吳的鎮海軍在樊良湖以西一線駐紮有大軍,一直在和蟻賊的軍隊交鋒,而六合和高郵則是鎮海軍的輜重糧草補給所在,由於高郵那邊樊良湖水匪的襲擾,原本距離更遠的六合反而成了鎮海軍的補給基地。

  如果要南下滁州,勢必要驚動六合一線的鎮海軍,但是齊崗卻覺得現在就是拿下滁州的最佳時機。

  他就此已經多次上書給壽州和徐州方面,希望儘早做出決斷,否則一旦蟻賊突破鎮海軍防線,就很有可能波及到滁州,甚至直接進入滁州,而滁州那邊根本沒有駐軍,可以說一鼓而下也不為過。

  十天前,壽州和徐州方面分別來了消息,要求他加強對周圍情況的收集,做好各種應急準備,雖然在信中沒有提及其他,但是齊崗還是能從信函中的種種言語尋摸到一些跡象。

  從淮陰過來,只需要半日時間就可以到招義北面的淮水岸邊登陸,現在驟然間來了三個軍,也就意味著肯定會南下了。

  *****************************************

  齊崗猜得沒錯,淮右軍的確有意南下滁州了。

  南下滁州的意願源於兩方面。

  第一是來自廬州刺史楊勳的建議,他認為目前蟻賊和李吳之間的戰事已經激烈到了雙方相互都無法脫身的地步了,李吳沒有力量再來估計和滁二州,最明顯的證明就是李吳甚至在滁州都沒有駐軍,同時楊勳擔心一旦蟻賊突破鎮海軍防線,可能直接導致整個滁州的失守,而滁州一旦丟失,將直接威脅到整個廬州,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廬州局面又要面臨危機,這不利於明年的農業生產。

  應該說楊勳的擔心不無道理,蟻賊一旦入侵滁州,那麼近在咫尺的廬州又未經戰火,很難說蟻賊能控制得住不來廬州打草穀,廬州地廣人稠,巢湖南北皆是肥田沃土,有名的糧倉,一旦被蟻賊給禍害了,損失就太大了。

  第二則來源於江烽自己的考量,他判斷蟻賊和李吳之間這場纏戰會持續相當久,而滁州面臨蟻賊威脅,真要被蟻賊佔領可能對李吳更不利,所以只要造成既成事實之後與李吳溝通,未必不能達成妥協,也就是將原來協議中的和州換成滁州,臨時性駐軍,地方官吏由朝廷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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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節 南下

  之所以將滁州換為和州,是因為和州位置太過敏感。

  和州自古地理位置重要,其在江水西岸的西梁山,以及昭關歷來皆為軍事要地。

  西梁山和東梁山夾江而立,如兩虎對峙,又稱天門山、二虎山,李白就曾有詩云:「天門中斷楚江開,碧水東流至此回。兩岸青山相對出,孤帆一片日邊來。」。

  這裡乃是封控江水中下游的要隘,誰掌握了這裡,也就意味著對江水下游形成了致命的壓倒性優勢。

  如果淮右軍要在和州駐軍,勢必要控制西梁山,肯定會引起李吳的緊張和震動,這是江烽目前不願意見到的。

  而且之所以進軍滁州,在情理上也說得過去,鎮海軍已經丟失了盱眙,蟻賊兵鋒直指滁州,如果蟻賊佔領了滁州,肯定會對淮右腹地廬州構成巨大威脅,這是淮右不能容忍的,所以這也算是一次防禦型攻擊。

  江烽甚至還打算和李昪那邊說好,只要解決了蟻賊,淮右願意退出滁州,但是現在在李吳尚無法解決蟻賊威脅的情況下,淮右需要確保自己的腹地不受威脅。

  當然這個意見最終能不能落實,誰也說不清楚,不過有一點江烽倒是比較有把握,只要在滁州的駐軍數量不大,而且也是採取防禦型姿態,相信李昪也只能接受這個結果。

  至於蟻賊那邊,江烽相信只要自己不去招惹他們,他們現在還沒有力量來同時應對兩家,如果蟻賊真要作死,他也不介意用水軍在淮水沿線給蟻賊一下背後一刀,讓他們嘗嘗味道。

  除開這兩個因素外,拿下滁州也算是對淮右(武寧)在淮南之地的一個充實。

  雖說現在淮右(武寧)在淮南已經掌握有光澮壽廬濠五州,但光州已經被南陽所奪,短期內江烽無疑與南陽因此而翻臉一戰,而從今年的情況來看,就算是明年兗鄆沂徐泗海六州的情況有所恢復,但是對糧食的需求仍然巨大,也就是說兗鄆沂徐泗海六州的糧食自給是不可能的,還需要淮南的糧食來填補,這還是建立在明年老天爺作美的前提下。

  如果明年老天爺仍然不開恩,那對淮南的糧食需要會更大,甚至大到淮右(武寧)也撐不起的地步,因為北地大旱往往都是大範圍的,河朔和平盧、兗鄆沂諸地幾乎都是同時大旱,所以旱災一起,北方的災民就會洶湧南下,屆時,兗鄆沂和淮北,尤其是淮北乃是災民必經之道,江烽不能容忍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局面重新被搞糟。

  *******************************

  張挺是以淮右右軍兵馬副使身份率領三個軍步軍和水軍第二軍抵達淮陰的。

  由於許子清還在壽州養傷,所以張挺臨時代理淮右右軍兵馬使,並負責指揮整個廬濠和滁戰區的軍事佈置和防務。

  雖然和州暫時還沒有納入範圍,但是江烽已經給張挺下令,擇機進入滁州,控制滁州。

  所謂擇機,就是要選擇一個合適時機,而最合適的時機就是在蟻賊突破了鎮海軍,有跡像要進入滁州威脅到廬州安全的時候。

  現在蟻賊終於攻破了盱眙城,而且佔據了都梁山這一要地,直接對滁州構成了「巨大威脅」,這是淮右無法接受的,所以理所當然的,淮右要代替無力守禦滁州的鎮海軍來控制滁州,防止蟻賊向廬州蔓延。

  按照現在淮右(武寧)軍體制,日常的軍隊訓練和管理,會以樞密堂(參謀部)——淮右(武寧)左(右、水、騎)軍——第x軍形式來執行,但是戰鬥則不會是此種方式。

  每一次戰事或者軍事行動,將會以某某集群形式來進行,某某集群會由淮右(武寧)左(右、水)軍中幾個軍組成,而集群首領則是由某個兵馬使或者兵馬副使來擔任,比如這一次戰事行動,就是由張挺來擔任,抽掉了淮右左右軍以及水軍的幾個軍來負責。

  淮右水軍第一軍已經在接替了梅況的鄭漸率領下返回壽州,水軍第一軍的副指揮使由第二軍中營指揮使田志開擔任,而第二軍的指揮使田春來也已經升任了淮右水軍兵馬使,水軍第二軍指揮使則由梅氏一族的梅德鋒擔任,副指揮使則是來自巢湖水寇的寇文義,而這寇文義也是寇文禮的堂弟,水軍第三軍指揮使由寇文禮的堂兄寇文忠接任,但是副指揮使則是來自梅氏一族的梅德貴。

  「招義那邊情況怎麼樣?」一踏入廳內,來不及解甲,張挺便沉聲問道。

  目前主要輜重糧草都是通過水運運到淮陰,按照現在劃分,淮右軍和武寧軍仍然會以淮水劃界,淮水以北為武寧軍防地,但是由於目前淮水以北的徐泗海兗鄆沂情況較為複雜,而且可能會面臨一系列規模不等的戰事,所以戰事將淮右左軍的幾個主力軍留在了徐州,以防不測,同時將淮右右軍陸續撤回淮南。

  目前淮右右軍只有五個軍,原來秦漢率領的第一軍,駱成淦率領的第二軍,出身濠州楊家的楊氏子弟楊匡擔任軍指揮使的第三軍,顧華的第四軍,以及在南潁州之戰中被打得幾乎全軍崩潰的葛沖帶領的第五軍。

  由於葛沖陣亡,淮右右軍第五軍幾乎全軍覆滅,所以江烽已經命令重建淮右右軍第五軍,軍指揮使由江烽的親衛營指揮使郭岳出任,這也算是江烽交給郭岳的一個考驗,將一個完全重建的新軍帶出來,而這個新軍的軍官則主要來自學軍營中的年輕軍官。

  由於淮右右軍南下返回主要是通過水運,但隨著白水塘水匪與樊良湖、白馬湖的水匪勾結起來與揚州水軍在漕渠上不斷發生戰爭,也使得淮水這一線顯得不那麼安定起來,所以南下的步軍都是在水軍的護送下返回的,但在效率上就沒有那麼高了。

  不過張挺不認為奪下滁州會有多大的風險。

  且不說滁州刺史賀國珍本身就是原來親附於楊溥一系官員,李吳在滁州並無駐軍,甚至連官員都未來得及撤換。

  雖然在被李吳大軍佔領後對李吳表示可恭順,但是李吳也有意要換掉賀國珍,只不過在還沒有來得及實施時,淮右大軍已經兵臨廬州城下,緊接著淮右又與李吳達成了協議和平解決了廬濠二州和和州的地位問題,李昪率領鎮海軍和東海軍就全力以赴的投入到與南渡淮水意圖奪取楚州的蟻賊之戰中去了。

  由於擔心撤換名聲頗好的賀國珍會帶來滁州的不穩定,影響到楚州戰局,所以李昪也暫時未動滁州,想要等到解決了蟻賊問題之後再來一併處置。

  賀國珍已經幾度與廬州刺史楊勳聯繫,代表滁州士紳要求淮右接管滁州,確保滁州安全,這一點上楊勳也幾度去信陳蔚和江烽,希望江烽鄭重考慮此事。

  只不過當時江烽忙於攻略徐州,的確沒有精力來過問滁州事宜,但是現在徐州已經拿下,淮北諸州局面也逐漸平定下來,那麼滁州問題江烽也就有些心動了。

  畢竟滁州也屬於糧食產區,基本上未經戰亂,如果能夠拿下,對於明年緩解淮水以北諸州的糧食壓力,多多少少也有助益。

  而且,拿下滁州,將相當於向楚揚二州之間打入一個楔子,一旦日後事情有變,大軍可以直出滁州,截斷漕渠,或者直下揚州。

  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正在惡戰中間的蟻賊和李昪的態度。

  對李昪,那邊江烽也考慮要派出使者專門去協商,而蟻賊這邊也會派人去接觸。

  當然,對蟻賊你不能指望太多,哪怕他們明確表態,也不可能讓淮右相信,對他們,你只能做好一切戰爭準備,以防這群瘋狗的撕咬。

  「回稟大人,招義那邊左九軍指揮使齊大人來報,已經派出了斥候對永陽、清流和六合一線進行了偵察,情況正常,六合那邊駐有鎮海軍一個軍,但是主要是負責守衛輜重物資,也沒有騎軍,他來信希望將軍能儘早到招義。」

  「某知道了。」張挺點點頭。

  實際上這一仗沒什麼打頭,鎮海軍是擺明不太可能因此而與淮右交惡的,他甚至覺得該趁勢將和州都拿回來,但這遭到了江烽的斷然否定,在北方局面沒有徹底穩定下來之前,淮右不應當多面樹敵。

  張挺不認為拿下和滁二州李昪就會對淮右輕啟戰端,對於李吳來說,海州才是根本,一旦海州被蟻賊攻克,恐怕李吳在整個江北的局面就不穩了,連揚州都難以抱拳。

  現在楚州攻防戰正激烈,之所以蟻賊空有十餘萬大軍,卻不敢沿著漕渠直接南下揚州,就是擔心山陽城裡的東海軍給他們背後插上一刀。

  蟻賊的戰鬥力本身就不穩定,一旦背後被襲,只怕就是一場大潰敗,秦權他們也很清楚這個道理,所以寧肯多花時間精力、多死傷一些人馬,也要攻克山陽,確保自己後方穩定。

  而且山陽一下,蟻賊就算是在漕渠和淮水交匯處拿下一個關鍵節點了,無論是淮右,還是李吳,甚至遠在中原的大梁和關中的朝廷,都要側目幾分,因為這裡是江南漕運的咽喉要道。

  李昪同樣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哪怕捨棄其他地方,也要死守山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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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節 避實擊虛

  景泰五年九月初九,淮右右軍兵馬副使張挺率淮右左軍第九軍、淮右右軍第一軍、淮右右軍第二軍從招義北部淮水岸邊登陸,在招義縣城作簡單補給之後,便迅速沿著驛道南下直入永陽。

  九月十一,入永陽。

  九月十三,在滁州刺史賀國珍的引領下,淮右左軍第九軍、淮右右軍第二軍進入滁州州治清流城。

  九月十六,淮右右軍第二軍後營進駐全椒,宣佈對整個滁州歸屬於淮右統轄。

  當秦衡扛著百殺屠龍刀踏入大帳中時,就感覺到氣氛有些不一樣。

  林儒和孫道都在,這兩個傢伙臉色都有些古怪,大帳中的氣氛有些凝滯。

  「大兄?」秦衡有些忐忑。

  今日之戰又未能取得多少進展,那許文稹果然厲害,排兵佈陣虛虛實實,讓自己也是吃盡了苦頭,好不容易登上城樓,去未曾想到對方會從水門上潛出一彪人馬,硬生生將自己的突擊隊斬成兩段,若不是自己反應得快,應對得當,只怕連自己今日都未必能囫圇回來了。

  「坐吧,又失手了?」秦權面無表情,干禿的面頰連帶著漠然的聲音,更像是一具乾屍坐在那裡。

  「呃,大兄,那許文稹果然厲害,不愧是李昪麾下第一大將,真的有點兒用兵如神的感覺,眼見得都已經突入城中,這邊某也安排了人馬堵截,沒想到這廝居然從水門裡藏著一彪人馬,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沒有多少心思聽自己兄弟的解釋,秦權當然知道許文稹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若非如此,李昪豈能讓許文稹坐鎮山陽城?

  大半年了,圍攻山陽城的戰事這已經是第三輪了,但始終難以在山陽城取得勝利。

  盱眙城已經拿下了,西面再無遮攔,而鹽城則在三個月前就落入了自己手中,整個海州的鹽場都已經姓秦了,整個楚揚大地,李昪已經有些抵擋不住自己的攻勢,但是這卻不能讓秦權滿意。

  山陽城拿不下,猶如一枚針紮在心坎上,而高郵城卻是在揚州水軍的全力護衛之下,加之高郵城易守難攻,一樣未能得手,這又像另外一根針紮在自己腰際,讓自己難受無比。

  白水塘和樊良湖、白馬湖那幫蠢貨,口口聲聲說截斷漕渠易如反掌,但結果呢?揚州水軍已然縱橫如故,大小水戰打了十多次,卻始終無法佔到上風。

  自己的人馬都已經打到揚州境內的天長、陵亭(今興化南)一線了,但山陽和高郵就像是兩顆釘子始終釘在漕渠這條致命水道上,而這兩顆釘子通過漕渠連接起來,就變成了一把鋒利無比的輕呂,隨時可以向左向右橫切,讓人不敢再向前進。

  「燕順,你怎麼看?」

  「權帥,縱然今日衡帥突入城中,亦無濟於事,沒準兒可能損失會更大,山陽之難克,不在於其城高牆固,也不在於許文稹兵多將廣,用兵如神,而在於我們無法截斷其糧草和人馬的補給,漕渠不斷,高郵不克,我們永遠別想打下山陽!」

  所有人目光都如同火炬般注視著站在案頭旁的乾瘦老者,暴怒、羞惱、憤懣的眼神要將這個老者烤熟,但老者卻夷然不懼。

  「我早就說過不可以打山陽,我們也沒有必要打山陽,除非我們有絕對能力截斷漕渠,但如果李昪與江烽有勾結,一樣可以通過淮水對山陽進行補給!」乾瘦老者聲音提高了幾度。

  「可是江烽不可能為李昪進行補給!」孫道忍不住反駁道。

  「是啊,江烽不可能為山陽補給,但是白水塘和樊良湖、白馬湖的人也根本沒有能力截斷漕渠,揚州水軍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弱,白水塘、樊良湖和白馬湖的人也沒有我們預測或者他們自我吹噓的那麼強!」老者毫不客氣的懟回去。

  一句話也得孫道也無話可說。

  當初大家都以為白水塘加上樊良湖、白馬湖的水匪,算下來數千人馬,船隻亦是不少,而且這幾撥水匪實力都不弱,因為樊良湖和白馬湖與漕渠都有水道相通,對漕渠情況也很熟悉,所以大家都很有信心。

  他們甚至也親自「考察」過,幾個水匪頭領都是天境高手,而且水性更是超群,甚至連一些中層頭領也都有接近天境的實力,動員能力也很強,攔截一條並不算寬的漕渠應該不在話下,但真正接戰才發現情況不是那麼回事。

  無論是在組織紀律上,還是水道上的戰法上,亦或是指揮能力上,聯合起來的水匪都明顯無法與揚州水軍這種正規水軍相比。

  尤其是在戰術進攻中,揚州水軍在漕渠上表現出來的層次推進、陣型轉換上,在武器使用上,更是高出水匪們許多,所以幾次戰事,雖然開始水匪們都能依仗著船隻和人員的優勢佔到上風,但隨著戰事推進,便會逐漸轉為下風,最終敗北。

  好在揚州水軍似乎也清楚要斬盡殺絕這些水匪付出代價太大,每一次都是以擊破擊退為原則,確保自身安全,所以水匪們才能得以保全實力,但這樣的戰事連續多場,也讓秦權、孫道他們逐漸喪失了信心。

  從一開始老者就明確表示反對要奪取山陽,也對秦權提出的要把楚州納為義軍的根據地想法,認為義軍趁著李昪與楊溥大戰之機,大舉南下,從最薄弱的濠州進行突破南下,從濠州到滁州再到和州,讓仍然逗留在江南的宣州韓拔陵部與之遙相呼應,沿江南下,直接奪取揚州和潤州,哪怕拿不下揚州,亦可奪取潤州,在江南立足。

  老者的觀點就是在江北,無論是李昪還是江烽,都有較強的軍事力量,義軍要和李昪或者淮右對決都得不償失,而如果能夠在濠州、滁州與和州這幾個未經戰亂的州郡洗劫一番,搶得足夠的軍資物資,然後沿江南下再在揚州擄掠一番,如果局面大好,可以乘勢奪取揚州城,如果不利,則可渡江在潤州立足,再不利,亦可依託宣州進行休整,圖謀江南。

  只不過這個意見被理所當然的否決了,秦權早就確定了要以楚州為根據地的想法,自然不會去選濠州、滁州、和州這一條很容易遭到淮右和李昪夾擊的線路,奪取楚州,就能在江淮間立足,這是秦權的夢想,只不過這個夢想現在看來,還相當遙遠。

  「現在山陽城其實也一樣很艱難,……」

  「揚州方面可以源源不斷的將各種輜重器械物資輸送入山陽,兵員一樣可以通過水運入城,上一次白水塘和樊良湖那幫蠢貨攔截揚州水軍失手,六十條船,起碼向山陽城中運送了五千士卒和大量器械,五千士卒!我們可能不得不付出上萬條兄弟的性命才能消耗掉這五千士卒,甚至都不夠!可下一次揚州方面再打破封鎖,向山陽送入一萬士卒呢?我們是不是打算用三萬條兄弟性命來消耗?我們還有那麼多兄弟,那麼多物資麼?」

  老者有些聲嘶力竭的聲音在大帳中跳躍,刺激著每個人的忍耐力。

  沒錯,白水塘和樊良湖、白馬湖這幫水匪截斷不了漕渠,每一次突破,揚州水軍都能給山陽城輸送那麼多士卒和物資,他們現在甚至搞不明白山陽城裡還有多少士卒。

  這種消耗戰讓本來以兵強馬壯的義軍都有些吃不消了。

  義軍在渡淮時的確有十來萬人,但是渡淮之後這大半年來的戰事,損失不小,而且損失的老兄弟不是靠抓夫招募就能馬上彌補起來的。

  尤其讓這些頭領們感到不安的是楚揚二州與淮北情況截然不同,這邊士紳勢力更為強大,而尋常百姓生活都還過得去,對於蟻賊的招募基本上是處於抵制狀態的,這讓秦權、孫道、林儒他們也是大為驚恐。

  如果在楚揚二州難以獲得足夠的兵源補充,這打一仗消耗一些,只靠抓夫來彌補,這種戰事打下去,就真的會出事了。

  「燕順,那你的意思呢?」秦權深吸了一口氣,臉上仍然是古井不波,平靜的道。

  他對這個儒生一直有些不喜,所以曾經將其冷落過一段時間,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這個傢伙有些觀點想法是正確的,哪怕和自己的觀點不一致,讓自己內心很不悅,可他是統帥,他需要對整個義軍負責,不能任由自己喜好來決定大事。

  「要嘛傾盡全力,一舉拿下山陽,要嘛捨棄楚州,直奔六合渡江,命令韓拔陵他們從宣州東進,我們會師江寧!」老者沉聲道。

  秦權和林儒都是眼睛一亮,好一招避實擊虛,避開漕渠這一線的東海軍,也丟開了揚州這個揚州水軍重兵把守的城市,而改為從六合一線渡江,而這一線是江寇的勢力範圍,就算是揚州水軍也不敢輕易到這一線來。

  「可要調整過來需要時間,另外韓拔陵那邊也需要安排部署……」秦衡猶豫了一下,他知道韓拔陵那邊恐怕不那麼容易指揮動。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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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4 00:36:20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八節 改路,難

  「需要安排部署?需要怎麼安排部署?是不是不想動?」秦權的目光陡然陰冷如蛇,盯著自己弟弟,「阿衡,是不是覺得韓氏兄弟勢力大增,我們就招呼不動了?」

  「嘿嘿,大兄,那哪兒能呢?」秦衡打了個哆嗦,連連搖頭,「沒有您給他們的練氣精義,他們的武道水準怎麼可能提升這麼快?沒準兒早就在宣州就把命喪了呢。」

  「哼,阿衡,我知道你和韓氏兄弟交好,但是我要告訴你,你也可以轉達給韓氏兄弟,焰軍不是為哪一個人謀榮華富貴,是要為整個焰軍的弟兄們求生活,某無意稱孤道寡,也希望他們兄弟倆不要沉迷於安樂中,焰軍兄弟要生存下去,就必須要闖出一條血路,就必須要打出一片天下,我們先考慮楚州,但是現在看起來,敵人不是我們想像的那麼弱,那麼我們要堅持下去,潤州、常州和宣州可能就是我們下一步目標,所以他們兄弟倆要明白這個道理!」

  秦權的話聲音不高,但是卻有著一種冷入骨髓的寒意。

  沒有誰可以拂逆他的意思。

  「大兄放心,大兄放心!」秦衡連忙接上話道。

  「我就是不放心,才會讓你帶話給他們兄弟,我怕他們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舉動來,到時候恐怕就是自誤誤人了。」

  秦權剜了自己兄弟一眼,他知道自己這個弟弟和韓氏兄弟那邊關係莫逆,但這不是韓氏兄弟可以違背命令的理由。

  「命令韓家兄弟,一個月內收拾好行囊,準備好一切,向江寧進發,我們這邊會以一部力量牽制住東海軍和鎮海軍,屆時我們渡江與他們合攻江寧,務求一戰而下!」

  秦衡一陣頭疼。

  韓氏兄弟現在沒有那麼聽話了,尤其是他們在宣州縱橫馳騁,收穫巨大,現在一部兵力甚至攻入了歙州和杭州的東部,聲勢大振。

  這兩兄弟也極其善於避實擊虛,利用運動野戰攻擊宣州軍,屢次大敗宣州軍,並在五月份攻下了緊鄰江岸的梅根監和銅官冶(今銅陵銅官山)。

  這兩地一是制錢所在,一是煉銅所在,皆是肥得流油的地方,被韓氏兄弟以聲東擊西的計策將宣州軍主力調開,然後一舉擊破,不但收穫了大量銀錢,而且還俘獲了上萬的礦工和冶煉工人。

  這些礦工和冶煉工人日夜辛勞卻無所得,早就不滿生活,所以被韓氏兄弟的焰軍俘獲後紛紛加入焰軍中,加之他們在紀律性和服從性上遠勝於那些加入焰軍中農民,使得焰軍這支南路軍勢力更是大振。

  可以說在一定程度上,韓氏兄弟率領的南路軍在軍隊實力上已經不輸於秦權率領的焰軍主力多少了,當然在將領的武道實力上、精銳部隊的戰鬥力上,南路軍還有一定差距,但隨著韓氏兄弟在宣州那邊大肆招募人才,又與江寇結成了緊密的同盟,單單靠幾句白話就讓韓氏兄弟俯首聽命,秦衡覺得不太容易,起碼你需要開出一些條件來。

  當然,之前大兄讓自己贈予他們練氣精義這等修煉武道的要義,使得包括韓氏兄弟在內的南路軍首領武將武道水準在這兩年裡有了突飛猛進的提升,也贏得了南路軍不少武將對自己兄弟的好感,但是這並不意味著這些人就會在涉及到關鍵利益問題上聽話,這一點秦衡覺得自家兄長應該明白才對。

  對於秦權的態度突然改變,焰軍另外兩位主帥也有些猶疑。

  之前秦權一直堅持要拿下山陽,只要拿下山陽,楚州便掌握在手中,但是李吳的強硬抵抗讓焰軍的進攻不斷受挫。

  現在雖然拿下了鹽城和盱眙,也獲取了不少錢銀糧食,但是山陽始終堅固,許文稹在山陽接連擊破圍攻的焰軍,而焰軍引以為傲的隼軍和豹軍卻有力無處使,而高郵也是被東海軍重兵把守,依託漕渠讓焰軍無法得手。

  焰軍在對鎮海軍的戰鬥中雖然取得一些勝利,但是也無法打破鎮海軍在南面佈置的防線,當然更主要的還是由於山陽和高郵在李吳手中,讓焰軍無法全力南進。

  這大半年來的戰事已經對焰軍的士氣構成了相當大的影響,加上補充兵員不利,孫道和林儒都隱隱感覺到局面正在向不利於焰軍的方向發展,所以他們也在考慮如何來打破這個僵局。

  但是今日研究,秦權的態度卻一下子來了一個大轉彎,如此突兀不說,而且如此急切,一個月之內就要轉向南下,要知道剛得到消息淮右兵進滁州,此時焰軍南下,會否被滁州淮右軍攔腰一擊呢?

  現在焰軍只知道淮右已經在徐州取得了大勝,江烽獲封彭城郡公,從淮右觀察處置使升任淮右節度使並兼任了武寧節度使,統管兩淮和兗鄆沂三州,可謂兵強馬壯,據說進軍滁州的大軍就是從徐州南返的淮右軍,卻不知道從徐州南返的淮右軍構成如何。

  如果說南返淮右軍中騎兵力量強大的話,那麼淮右軍很容易在焰軍南下途中對焰軍進行攔擊,而林儒和孫道也很清楚焰軍打順風仗不弱,但是遭遇敵軍突襲卻很容易崩潰,尤其是在這種大家都慌慌忙忙的南下準備渡江的情形下,稍不留意可能就會引發大潰。

  所以二人都有些擔心。

  但秦權的脾性他們倆也很清楚,連親兄弟都照樣被鞭笞,更別說他人,雖說他們二人都是追隨秦權多年的老兄弟,也得要掂量著如何來來這個口。

  「權帥,我覺得一個月恐怕是太匆忙了一些,不僅是韓氏兄弟那邊,我們恐怕也需要一些時間來做準備,鹽城那邊獲利甚多,咱們恐怕需要攜帶一些,畢竟咱們南下也是新開闢一個戰場,耗費甚大,若然按照權帥之前的態度,咱們不能完全靠擄掠來維繫的話,那麼咱們既然要離開江北,那麼有些策略需不需要做一些改變?」

  林儒和孫道交換了一下眼色,沉吟了一下才委婉的提出自己的意見。

  林儒性子綿密柔韌,追隨秦權這麼多年來,基本上沒有和秦權發生過爭執,但是在關鍵問題上,林儒也會堅持自己的意見,而秦權也比較信任林儒的意見,這一點上孫道都不及。

  秦權在南下渡淮進入楚州之後,一心想要在楚州立足,所以在搜刮錢銀糧草時也有所選擇,對一般只要不是和焰軍對抗的士紳都採取了溫和政策,哪怕是陽奉陰違的士紳,都保持著克制態度,只有那些公然對抗的士紳,才採取滅殺政策,但現在既然要離開江北,還是否繼續保持這個政策?

  林儒的詢問讓秦權又陷入了糾結中。

  他一直想要搖身一變,向目標或者偶像朱溫看齊,從叛賊盜匪到藩閥,但是始終沒有找到機會,這一次滿腔熱血想要來上演,沒想到在楚州李昪卻不給他機會。

  現在被迫向南準備渡江,那麼自己在江北這大半年來所做的一切就基本上是白搭了,是繼續保持這種姿態給士人一個好印象呢,還是故態復萌,先撈他一把,等到過了江到宣州、潤州和歙州那邊再去重塑形象?

  這真他麼不好選擇啊。

  「是啊,權帥,要把兄弟們集合起來,另外也得要把心思重新統一起來,這還需要一些時間啊。」孫道也加入進來,「要過江,咱麼就又得要重頭開始,所需甚大,以某之見,不如趁這個時候先行積攢一番,以備不時之需啊。」

  孫道的觀點很明確,就是要在離開江北之前大撈一把,為下江南做準備,未來會變成怎樣,誰都不知道,過了江,還能不能達到秦權想像中的那樣,誰也說不清楚,還不如現在撈些實惠,也算是穩一穩手底下兒郎們的心。

  秦權躊躇再三,也無法決定,不得不把目光重新落在老者身上,「燕順,你覺得呢?」

  「這要看權帥怎麼想了,若是權帥要想在潤宣諸州繼續推行自家想法,自然要有所克制,但如果覺得日後的情況無法斷言,那麼道帥所言也有理,只是日後焰軍要想再該改局面,就難了。」老者也不無感慨。

  大帳中沉寂下來,諸將都清楚秦權的想法,事實上他們雖然也希望能夠像朱溫建立大梁那樣封王稱侯,但是在內心卻覺得那有些可望不可即,認為秦權的想法太過渺茫,現在事實也證明,士紳們對焰軍的敵視和鄙薄更是刻骨入髓,所以這個抉擇真的很難。

  「某不會輕易改變決定,否則焰軍沒有出路。」秦權權衡再三,臉上也是神色變幻不定,最終搖頭:「命令各軍依然按照以往規矩,只要不與我們焰軍為敵者,皆不許動,但已徵收財貨要統一收管,我給你們兩個月時間,務必最好一切準備,準備過江!」

  大帳中又是一陣輕嘆,諸將見秦權依然如故,也都有些腹誹,但卻無人敢反對,也不知道未來究竟會如何?

  這條路就這麼難走麼?連求個生活都如此難?

  這一刻,大家心中對將來都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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