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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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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底虛】斬邪問道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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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5 00:17:0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九章雷火海空映蒼穹

  超過十萬枚雷火彈,在空中劃出各自的火紅光軌,以比雨點還要密集的態勢,覆蓋向各自的目標。

  同一時刻,空海銀牙一咬,祭出了自家的核心法寶,以及十二顆孕育了水之力的凝水珠。

  她的這件法寶是一枚水藍色的剔透珠子,成人拳頭大小,內中彷彿濃縮了四大洋之水,夢幻般的寶藍色澤,寶珠周遭有尺餘半徑的氤氳光煙相伴。

  光是這不俗的賣相,就很容易讓人意識到,這多半是件即將生出器靈的法寶。這意味著它被不間斷的祭煉了至少三千年。

  雖然這樣的頂級法寶哪怕是由入道者來施用,也不能發揮全部威能,但威能和聲勢仍舊十分可觀。

  相當於彈藥的凝水珠先行炸裂成藍色光霧,在法寶的引導下,海藍之色和大洋氣息重返空域,在那個剎那,竟有與十萬光星的紅芒分庭抗禮之勢。

  轟轟轟!

  光星飛竄的過程中,不可避免的與空海發動的海域能量碰撞,本是可以穿透而過的,但空海主動激化能量,引發藍色光波的水爆。

  這種爆炸促使光星的結構失穩,因而引發爆炸,火雲翻捲,水汽迷濛。

  更多的光星,則利用爆炸空隙鑽過,卻緊跟著遭遇了第二層海域能量,第三層……

  總計六層,一連串的爆炸,火雲和水汽遮擋了天空本色,成了蒼穹的新背景板,火與水的對抗和糾纏在虛空中織就的超大範圍景觀,難以描述,卻足以讓人感到震撼。

  仍舊有耀目的雷火彈鑽破光雲,飛竄而下。

  方菲所在的戰鬥小組有江山社稷訣護身,以大量消耗社稷之力為代價,可以撐起金身般的光罩。

  他們幾乎是剛完成防護,便被劇烈且連續的爆炸和火雲淹沒。

  G104大隊的防護手段就要簡陋的多,他們當初受徐長卿的指點,能通過氣血激活一部分道符。

  另外,每個戰鬥小組所分配的力士這時候要為小組提供保護,不計代價的撐起能量防護。不是罩膜,而是力場,雷火彈觸之爆炸,衝擊波在傳遞的過程中,會被力場中充斥能量中和,然後才對人員造成傷害。

  然而即便如此,傷亡仍舊在一瞬間出現了。

  灼燒和震盪,主要是這兩類,嚴重的立刻就燒成了焦炭,又或被炸的肢殘體斷,場面十分慘烈。而內臟破裂,當場吐血,又或局部燒傷的更是比比皆是。

  就這還是因為他們並非打擊的主要目標,僅僅是被牽連。

  攻擊的重心是徐長卿,或者說,他有意讓自己可以被鎖定,以減輕其他人的壓力。

  大法師齊修平這個時候出現在空中,他對徐長卿的作法有一定的預料,畢竟其之前的行為就已經表現出來,其還是比較在意麾下及友軍的死活的。

  而不管徐長卿是否肯承擔雷火彈鎖定追擊的壓力,他都有辦法令其必鬚麵對,只不過現在這種情況更為有利。

  齊修平祭出了自家的法寶,一面燃燒著火焰般猩紅光芒的鏡子。

  這鏡子乍一看就像一塊剛從保溫爐中取出的紅鐵,有紅似白的光澤,明艷豔的,給人種灼熱感。

  這鏡子只是一照,原本宛如烏合之眾般亂糟糟飛向徐長卿的雷火彈,立刻變成了井然有序的軍隊。

  最直觀的體現就是它們竟然在並不算長的飛行過程中完成了融合,化作一柄柄色澤青白的雷火劍。

  但凡有點物理學知識,知道光譜和溫度對照的就能明白,外青內白的火焰,溫度遠要比一般的橘紅色火焰溫度高。

  這雷火劍同樣符合這一特性,不但威力大增,還由原本的自動控制,變成了半自動,齊修平通過自家法寶,獲得了更高權限的控制權。

  幾乎是一瞬間,徐長卿就知道齊修平的玩法了——以法控術。

  鎖命雷火彈這算是一種術,是以設備達成施法的效果,就技術角度看,比之道符還要結構簡約。

  這就意味著能夠大量施用。

  快手一次用幾十道符,尚且需要用禦符之術的特別法門一一激活,這個不用,宛如炮火齊射般,由玄陰宮中的設備來完成。

  而齊修平則在這個基礎上,以特殊的方法和工具,達成對這種簡約術法的掌控,單以瞬間控制的總攻擊威能而言,金丹都比不過這時的齊修平。差的是質量、控制精度和變化。

  齊修平並不能在極短時間內控制所有雷火彈,融合生成的雷火劍大約是七十柄,剩餘的雷火彈成為前驅,仍舊是一窩蜂般攻向徐長卿。

  徐長卿從容的斷絕一切能量外放,倚靠慣性繼續滑飛。

  雷火彈立刻失去目標,爭先恐後的沖向大地,爆起朵朵塵雲,翻起片片煙火。

  這就是有軀殼的好處之一,能夠封閉包括精神力場、熱量散逸在內的一切能量輻射,成為比石頭還要缺乏存在感的存在,讓很多攻擊手段都失效。

  若麼有軀殼,那麼連進行這樣的操作前提都不具備。

  雷火劍就不那麼好躲了。

  作為修行者,齊修平有著不止一種鎖敵手段,十幾柄雷火劍穿透爆炸的塵雲煙火,繼續追擊。

  這些錐形的青白光焰,也就是之前融合時慢了半拍,飛行速度卻要比雷火彈更快。

  徐長卿控制方向,直接一頭衝進大地中。

  同一時刻,空海以法寶四海珠為琴師擋下了雷火彈的蜂擁攻擊,並再次用碧波訣將琴師所在的雲座推開,避過了玄陰宮的衝撞。

  快手則再甩兩把道符,這些道符兩兩合一,莫入土中,立刻生長出大量荊棘藤蔓,就彷佛大地下原本就潛伏著一個個巨型章魚般的怪物。

  不是只有徐長卿能藉用無形之力,地火水風被定住或歸屬某方操控之前,象快手這樣的手段極富變化的,同樣可以利用。

  大地為基,水符為養料,木符為種子,尚未散去的雷火之力為催化劑,生出一簇簇妖藤魔蔓,主要是對付徐長卿之前製造的土人道兵。

  木剋土,被這韌性十足,再生力也極強的妖藤纏上,土人就像是被巨蟒纏鎖的人類,根本掙不脫,武器劈砍捅刺短時間內也效果寥寥。

  而妖藤的'緊箍咒'卻極其有效,土人被紛紛勒成碎渣。

  這次也算是快手時機選的好,土人道兵其實是有變化的,然而徐長卿躲避雷火劍的追殺而藏匿於大地,方菲則使用社稷護身之法防禦,這法門固然是絕高防禦,但也不是沒缺點,那就是施用時是不能反擊的,屬於內外皆隔絕。

  而那邊齊修平見徐長卿土遁,仍舊控制雷火劍追殺。

  轟!第一枚雷火劍轟砸在大地上,宛如150MM口徑的重砲砲彈轟擊,炸出的彈坑半徑十幾米,並且更具深度。

  越是密度大的環境,衝擊波的威能越顯可怕,水中高於空氣中,土中則比水中更甚。

  齊修平的意思就是,不能直接命中徐長卿,也要用震蕩之力大量消耗徐長卿。

  從這個目的看,他的確是做到了。

  土遁速度遠不及空中飛行,徐長卿被雷火劍的爆炸衝擊波波及到了,況且這不是一柄雷火劍,而是十幾柄連續轟擊。

  好在這黃土高原地下土層深厚,不像南方的喀斯特地形,土下面就是石灰岩層,這讓他可以深潛,而齊修平的雷火劍則一路尾隨著狂炸。

  理論上,齊修平是感應不到徐長卿的位置的,只能靠推測。

  然而魔道眾一方還有個禿霸,這位可是土系專屬,並且有強力的土係法寶。

  他當了回雷達,讓齊修平可以有的放矢。

  禿霸之前甚至想跟徐長卿來場地下的較量,後來經齊修平提醒,又見了徐長卿在地下的表現,才歇了這心思。

  徐長卿是土系中偏金的,相對而言十分輕靈,在水中宛如游魚,他則偏火,厚重威猛,靈動不足。

  戊土神雷威力極大,是僅次於丁火神雷的雷霆。

  火是陽極,陽極轉陰,然後由土、金、水,構成向陰極運動的一個過程,再陰極轉陽。

  所以火偏木是生生之火,是陽火,丙火,以科學的角度看,就是溫度促使分子大活躍,利於生長。

  徐長卿之前、以及快手剛才都是使用的丙火,一個早就了長生原血,一個促成了妖藤誕生。

  丁火,則是破滅,代表高溫令分子、原子結構崩潰,離子化的現象。

  而戊土神雷,是灰燼,是破滅後的決絕,所以又稱滅絕神雷。庚金則是無物不可催的侵蝕,所以庚金神雷殺伐第一。

  滅絕神雷雖然犀利,對上厚重切包容的大地卻很無奈。

  大地是孕育,水也是孕育,水孕生,土孕死,這也是為什麼徐長卿用厚土胎藏術祭煉軀殼的原因,他繼承的,都是死人。而真正的活體,比如他本體,一旦用厚土胎界,立刻就顯出死的特性,終結,停止。

  他之前煉血時,以土卵抵抗禿霸的戊土神雷,就是利用大地滅絕孕死的特徵,是另一種模式的厚土胎藏。

  戊土神雷雖然犀利,卻跳不出戊土轉己土的坑。

  而徐長卿現在的軀體,長生原血,跟過去的那些被穿越的軀殼最大的不同,是它是孕生的水而構成,屬性方面已然跟他的本體極為相似,因此別看小,卻跟他的元神陰陽相合,更給力。

  身體狀態相當於後天巔峰的徐長卿,自然不是禿霸所能對付的,禿霸收到齊修平的提醒,也明白了這一點,老實的從主攻手轉職輔助人員,讓典型的五火球教成員大法師齊修平來唱攻伐的主角。

  一通海炸,齊修平那是崽賣爺田不心疼,毫不吝嗇,七十多枚雷火劍,被他分作三波,連續轟擊,硬是在地上開出個直徑過百米的巨坑。

  砰砰砰!又是一天的熾白光球。

  玄陰宮用事實證明,俺們這次是拉了足夠的能量來的,一定要把你們活活砸死,入道者在這樣的海量輸出面前,也只能躲逃規避。

  又是超過十萬枚雷火彈在天空出現。

  這次,就算空海還有凝水珠,也無法像剛才那樣攔截了。那種級別的操作,魂力消耗十分劇烈,短時間內根本回不過來。

  這是玄門版的個力不敵眾力。當然,注重個體的玄學,每提升一個層次,實力增進的十分誇張,若是有個金丹在此,別說十萬雷火彈,十億雷火彈那也是一袖子就收走,技術太糙,數量已然無濟於事,就好比三體人的水滴一出,把銀英中聯盟和帝國所有艦隊都拉來唱太空歌劇,也一樣都得變成宇宙垃圾。

  這是魔道眾在叫板了,簡單實用,徐長卿一方若是拿不出上得檯面的手段,G104大隊,方菲他們,必死無疑,琴師眼看就要完成的彈奏,也必然被打斷。

  由於跟方菲有著特殊聯繫方式,徐長卿即便在地下,也對地上的情況較為了解。他適時破土而出。

  一道金虹直入蒼穹,前端的梭形光芒中,便是駕馭著長生原血之軀的徐長卿。

  這種狀態稱之為人劍合一,不是他自己能飛,而是藉助法寶玄針在飛行。

  在玄門角度,所謂人劍合一,就是人與法寶在特性方面有機融合,這個時候,法寶是不能離體的,人享用的是法寶的被動BUFF。

  就外在而言,便是徐長卿現在這樣的特徵,法寶的能量在不斷的散溢,彷彿法寶的光影在不斷擴散,外在光芒則是法寶的屬性光芒。

  土是黃色,玄針的主材料是己土,所以是暗金色。

  至於像玩滑板一樣腳踩飛劍什麼的,徐長卿表示那樣的人劍合一還真沒見過。琴師倒是踩著瑤琴來的,但那不是合一態。

  “五行借力,乾坤成法,大陣,立!”

  嗡!五個方向,各有一道光芒沖天而起,直上雲霄。

  正在利用雷火玄光鏡生成雷火劍的大法師齊修平,險些一頭從天上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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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5 00:17:2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章誅仙劍意斬萬物

  五行借力,乾坤成法……

  這套術法成令詞,齊修平可是太熟悉了。甚至可以說心有餘悸。

  所謂術法成令詞,就是在藉天地之力的前提下,術法施展到最後階段所必須宣發的言詞咒語。

  簡單的比如'敕!'、'咄!'、'祭!'等等,複雜的一般都是用於陣法,理論上,調用天地之力越多,言詞咒語也越長,相對的也容易被打斷。

  至於九字真言,那本身就是言咒,也可以由雙手結印施展,並不算術法成立詞。

  上次在山谷小鎮,魔道眾就吃了陰陽五行陣的虧。

  齊修平清晰的記得,當時被徐長卿乾坤倒轉,將基地中的能量儲備悉數轉化為陣法之力,將他們直接給虐哭了。

  最後只能駕駛玄陰宮,從地肺火脈的腔道狼狽逃走。

  事後被同僚好一頓嘲笑奚落。至那之後,他寧肯貌風險將能量儲備都碼放在玄陰宮中,也絕不在外面堆放。

  這次對徐長卿下手,他還特意留意了這個方面。

  根據菌人死前發揮的報告,陰陽五行陣旗,連同其本體都在異域呢。

  現在居然還能布下陰陽五行陣?而且看這意思竟然是早就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啟用。這簡直是見了鬼了!

  沒錯,就是見了鬼了,五行靈鬼。

  按照徐長卿未雨綢繆的相關機制,他被菌人利用蟹天羅挪移到外域之後,給自負責一攤兒的安靈科五位股長,就立刻向方菲所在聚集。

  按照一早定下的方案,若是徐長卿被算計,有回歸後遭遇伏擊強襲的風險,他們就要在回歸區域布下五行陣。

  徐長卿回歸後,第一時間就是利用禦主與靈鬼的關係,與知更鳥他們取得了聯繫。經過簡單的位置調整,五行陣已然擺下。

  徐長卿本人,就是陰陽大纛旗。

  陣法一成,這一地域立刻自成一界,內裡不再與外界進行正常的流動和交換。

  “定地火水風!”

  徐長卿激發大陣之威,漫天的雷火彈受干擾而落不下來。

  然而大陣也是需要能量才能玩轉的,他犀利的原因之一就是單位時間內可以吞吐更加龐大的能量,達成術法效果。

  而現在雖然法陣干擾了雷火彈,但並沒有足夠的能量維持這個狀態太長時間。

  可有這一拖,也就夠了,琴師那邊的彈奏歌吟完成。

  “……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嗡!聲震天地,整個區域內,天空暗了那麼零點零幾秒。

  隨即,琴師雙手在琴弦上一拂,琴音如浪,入空便成有形波濤,由小而大,眨眼間已是萬頃,浪濤過處,所有雷火彈宛如在水中蘸濕的煙頭,於淡淡青煙中全部熄滅。

  齊修平臉色大變,靠著被他融合的雷火劍的定向炸裂,才擋住這一波音浪。

  琴師瓦解雷火彈,轉手就將操控一隅天地的權力向徐長卿開放。

  兩人當初較量過,也配合過,這時再度合作,頗為默契,琴陣相融,天地之力立刻化作法陣之力。

  咚!

  震天動地的天雷大鼓轟鳴聲中,金色的光芒自四面八方齊轟玄陰宮。

  琴音天雷,不僅有能量衝擊,還有能量共振的特性。

  這下玄陰宮倒霉了,它的內中囤積了大量能量,至少還夠來此十萬雷火彈。

  結果天雷轟破其外層護罩,琴音共振,一下激化了能量儲備,形成猛烈的爆發,以至於玄陰宮先是被由外而內轟的光渣飛濺,而後又自內向外,炸的光火噴吐。宛如被強力鼓風機狂吹的爐膛在泄火。

  然而玄陰宮作為一件戰爭法寶,有著一系列的損管機制,想要一擊毀滅,很難很難。

  就見它光芒大放,整個殼體也有虛化的趨勢。

  與此同時,齊修平、快手、禿霸,身體都在虛化,這是持有出入玄陰宮的銘牌,同時也有定位之能,玄陰宮要傳送他們,然後一起跑路。

  徐長卿自然看出了玄陰宮在強行開闢通道逃脫。

  這是一點外力都不借,完全憑藉自身,在本就傷損的情況下,此等大消耗的劈空挪移,對法寶的損害非常大。

  這種作法本身也是風險極高,畢竟這個世界超自然法則相對森嚴的多,虛空挪移這種級別的操作,想要靠取巧鑽營,就得有被空間之力撕成碎片的覺悟。

  然而徐長卿不會將勝利建立在法則反噬上。

  他要用無可爭議的手段,將之擊敗。

  “乾坤借力,虛無牢籠!”

  虛無牢籠其實跟真空界域差不多,不同的是,後者註重的是結果,保持真空的狀態。前者註重過程,製造真空的過程。

  所以虛無牢籠的體現其實是收攝,為了製造真空,任何形式上的能量和物質,都會受到抽吸攝取的作用力。

  如此一來,玄陰宮用於開闢空間通道的力量,不斷被抽取,甚至其自身結構,都要抵抗虛無牢籠不簡單的拉扯,一種彷彿是反物質力量,又或電磁吸力的全方位的反向作用力。

  眼看著玄陰宮就要在這種作用力中分崩離析,天空中忽然出現一道光柱,這光柱宛如鑽破無雲的陽光光束,傾斜而下,正好將徐長卿籠罩在光束之內。

  幾乎是緊接著,光束中,距離徐長卿不太遠的高處,玄衣青年現身,雙手托舉一枚碩大的、外面浮凸著玄奧紋理的紫皮鏤紋金葫蘆,葫蘆口對著徐長卿,道了聲:“攝!”

  頓時,葫蘆中噴出一道紫光,頃刻間就包裹了徐長卿,而後紫光反向回縮,徐長卿在其中,身體似乎在進一步縮小。

  空海和琴師見到這一幕,臉上齊齊變色。

  “靈器!”

  “金丹!”

  兩人關注的點不同,但其實說的是一回事。

  寶物有靈,會自行認主。

  法器一旦有靈,除非特殊原因,否則根本不會奉金丹以下修行者為主。

  這不單純是器靈的性格問題,還因為金丹之下,是無力供養靈器的日常消耗的。

  所以但凡能用靈器的,必然是金丹以上。

  這也是因為末法時代,修行者寥落,若是仙道鼎盛之時,金丹水平的能有趁手法寶用,已經很好了,靈器,那是懷璧其罪。

  不管怎麼說,玄衣青年的突然現身及出手,立刻令局勢大反轉。

  這一模式,恰恰就是徐長卿曾提及和用到的,即將成功的一剎那,警惕性是最低的,很適合出手。

  徐長卿明白這個道理,又怎會不提防?

  “從某種角度講,等的就是這一刻啊!”

  比佈局,比底牌,有時候先手很重要,但有時候,誰先忍不住誰輸。

  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縫,細細的一道,不算長,更不夠寬,但有種難以言喻的透徹,就彷佛天空只是塊玻璃板,現在被切開了。

  所以就視覺上看,這是細思極恐的一道痕跡,什麼力量,可以將天空斬成兩半?維度攻擊?

  實際上在場的,沒人能看到這一痕跡,因為在那之前,就已經直接昏死了過去。

  徐長卿揮出了將天空斬裂的一劍,並且這一劍不光是斬天空,還斬萬物,包括靈魂。

  只是一劍的餘威,就瞬間耗盡了在場之人的魂力,令其昏厥。

  而玄衣青年是承受這一劍的正主,在被斬之前,紫金葫蘆和梳羊角辮的醜陋童子,都為他分擔了部分威能,但仍舊承受不住這一劍,天空的痕跡,就是被這一劍透體而過才形成的。

  資金葫蘆毀,羊角辮童子是青虹劍的器靈,被這一劍斬的形態半消散,隨時都有崩潰而跌落回法寶品級之險。

  玄衣青年則面如金紙,七竅流血,嘴裡溢著血,嘶啞的道:“誅仙劍!”

  徐長卿沒有答,用出這一劍,他的代價也不小,他在放逐世界,於生成天地陰陽雷時感受到誅仙劍意。

  後在無法世界十二載磨礪,構劃出這一招。

  問題是,他當初感受到的誅仙劍意,哪怕是一絲,都不完整,從形態上講,只有劍柄和靠近劍鍔的一部分,這不完整的東西,如何能成為攻伐之招,總不能巨量消耗,不菲代價,只為嚇人吧?

  最後,他想了個辦法,續劍,以玄針為材料,作為誅仙劍的上半部。

  單靠玄針是不夠的,逼格差的十萬八千里,怎麼可能續的上,只能是你是你,我是我。

  於是他根據劍匣養威勢的原理,將自己的金屬性作為劍匣。畢竟他能領悟誅仙劍意,意味著一種認可,他本身的屬性,是有資格做黏著劑的,只是級別不夠。

  同時,他又以玄針不斷斬妖除魔,增加劍煞,其劍意不斷凝聚純化。

  而後通過劍匣,將之封存於一個空間內。

  都不是實物,而只是劍意。

  封存的越久,這一道劍意就越犀利,具體施展時,則以玄針為載體。

  玄針也是成為法寶後,才有了做載體的資格,否則這道劍意,那就得一直封鎮下去。

  這就是徐長卿的真正底牌。

  用句流行語說:我發起瘋來,自己都怕!

  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一招有多強悍,畢竟已經逼格高到了以他現在的實力水準,試劍都是奢侈的。

  象現在,玄針這件法寶,已經70%的破損率,而他自己也是魂力見底,毛盡血幹,意識都開始模糊了。

  “你就是尊主吧?”他強打精神,一字一頓的說。

  也不需要玄衣青年回復,他其實對魔教已經有著較為完整的推測,主要是因為他的本命神通是天衍之術。

  自從他第二次被穿越,在山洞中見識到這玄衣青年帶走賀青州後,思路就隨著閱歷的增加而慢慢打開了。

  這玄衣青年即便不是金丹,也有著金丹的靈魂境界。

  也就是說,哪怕是比他最為得意的心境,對方也穩壓他一頭。

  這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同樣是魂穿,玄衣青年可以在他面前裝逼如風。

  山洞中瞬移出現,帶走賀青州,而他一點辦法都無,就是最好的證明。

  比心境,比靈魂強大,不如人家,靈肉匹配,這是最基本的,不然修不上去,用特殊方法上去了也坐不穩當。

  比實力,比肉身強度,也不如人家。人家是紀元輪盤的操控者,有積蓄,有備用軀體,

  比技術,至少目前階段,他得說個服。技術不光是多就好,用的好才是真的好,光是那一手替天行道,他就得贊一句玩的漂亮。他來不了。

  而且是個現代人就極為關注的信息優勢,也是在人家更勝一籌,紀元輪盤,蟹天羅等等,不管因由,結果得尊重。他是被坑,才看了眼界,以前哪裡知道有這些。

  事出總有因,為什麼會有這樣一位猛人?

  他很早以前就已經自問了這個問題。

  當初並沒有懷疑到他頭上,而是一直在通過事件勾勒魔道這個組織及其領袖。

  玄學本質,崇尚個體強大,也給人以攀登階梯,能禦下者,實力必定不俗。

  魔道成員個個身手不俗,且不是那種旁門左道取巧偏執的手段,而是堂皇大氣,霸烈兇殘,但又都很正,這是魔道正法,說明教授者必有正統傳承在身……

  就這麼一點點的完成側寫,一個強力人物,或一個核心團隊的特徵便慢慢有了。

  然而分析為什麼可以有這些,找不到更多有力證據,就先猜猜看。

  於是,心中萌生了些想法。

  “你是仙道昌盛時代的囚徒吧?能出現在今時今日,不是因為本事多麼了不得,而只是因為福禍相依,命數如此。”

  現代人承受信息轟炸,關聯能力強,這種推斷,並不難聯想,DC宇宙超人的老鄉佐德將軍與其麾下,不就是這種?

  “你是心機婊也好,痴心情長劍也罷,罪有應得也好,蒙冤受屈也罷,都不能否定一個事實,魔道一員的事實,屁股沒有坐在人道一方的事實。”

  “仙人也是人,你連人都不肯做,還反過來當人姦。只這一點,我們就是死敵。在我看來,你越是出類拔萃,危害就越大。”

  基本上,徐長卿每每開始扯淡時,都意味著有拖時間的需要。

  現在也一樣,他要再次發動誅仙劍意,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其實一劍都很勉強。

  這種九天十地佛祖搖頭怕怕的招數,不光是斬人,也斬自己。

  一句話形容:那是相當的魔性。

  但,他做事,有所不為,有所必為。

  魔道眾覺得這次挖坑捕殺他,機會難得。

  他也同樣覺得機會難得,尤其是現在,連最終底牌都亮出來了,就不允許再出偏差。

  錯過這次機會,讓對方有了防備,以他入道者的修為,背景不厚,資源不豐,信息不暢,還受制於人,他都沒什麼信心能得手。

  自信不等於盲目樂觀。修行的那套雖然形而上,唯心,可具體做事得實事求是,這方面也唯心,那就是傻缺。

  “好一個人道守護!”玄衣青年咳著血笑著諷刺道:“這諸天萬界,任是誰說這個話,表達這個立場,都不及你說,你表達來的諷刺。”

  徐長卿毒舌反擊:“原來這就到了賣弄八卦消息的環節。西王母喜歡什麼顏色的裙子,大約你也是知道的,可我偏偏不問。”

  未等玄衣青年搭話,虛空中出現一道拉長的S形光之罅隙,從中行出一名宮裝女子,正是在被放逐世界的污穢洞天中出現的,被丹辰子稱作禦主的那人。

  女子道:“西王母喜歡什麼顏色的裙子,玄天宗並不知道,你卻是一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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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玲瓏局中道古今

  宮裝女子一出現,徐長卿明顯就是一怔,隨即小小人兒的面目便陰沉了下來。

  他很少喜怒形於色,如今是魂力耗盡,賊去樓空,再加上確實生氣,心中真實態度表現了出來。

  他又不傻,這宮裝女子麵貌分明是謝春華的修圖版,他一下子就意識到,小華、小悅,怕是這人的安排。

  至於目的,即便不是為了讓他走火入魔,也少不得給他添堵,讓他品味人間悲慘這一條理由。

  他當初就警醒自己戾氣重,六年市井修煉養生,心性平和了許多。不再說什麼'做人要講信譽,說殺你全家就殺你全家。'還暗自小小得意。

  然而,隨著出山入市,跟魔道眾的爭鋒,尤其是遭遇被穿越事件之後,戾氣是一直在增加。

  被穿越,本質就是被算計。

  越自信,越自尊,以他之能,被猴子般戲耍,怎能沒脾氣?

  只不過他心境修為放在那,壓的住火氣。

  所謂慧劍,其實就是以理性,結合凝神守一的法門,而成的一種念頭。這念頭極強,直接將七情六欲、遐思雜念統統壓下。

  這就叫慧劍斬情。

  可抽刀斷水水更流,因為流水不絕,總有後續。

  人的念頭也一樣,不斷觸怒,便如不斷回爐加熱,總是保持存在感,哪是說斬就能斬的?

  真正可以解決的辦法,就是融合通達,一負一正,中和掉,想通了,不再掛礙,這才算搞定,沒有後患。

  所以被穿越以來,總體評估,他知道自己一直處於負面情緒淤積大於消解的狀態。

  所以他一直暗自憋著一口氣,既為做事,也為自己。要將幕後操作者揪出來,揍到他媽都認不出來他,告訴對方這就是玩人的代價。

  這也算是個階段性的大目標。

  在達成這個目標的過程中,他另有遭遇,有開心,也有抑鬱。

  其中,小華和小悅的慘死,是極為影響重大的一件事。

  成長的代價。

  這樣說沒錯,但太輕鬆、太簡單了。

  這個事件的關鍵不是他跟這兩人有多深的感情。

  而在於他的錯,讓別人替他埋單,連償還的機會都沒有。

  錯在哪裡?錯在輕慢,缺乏必要的覺悟。

  你說殺人就殺人,你想洗手就洗手,天下的理和便宜都讓你一個人佔了。

  於是這件事幫他完成了一次另類的返璞歸真,從心狠手辣,饒了一圈,回到心狠手辣。

  這回是真鐵了心這麼幹。

  只為了類似小華和小悅的事情,不要再發生。

  就像不少影視中演繹過的,某人悲憤的嘶吼:“有種沖我來!”

  美好的幻想,弱者的哀嚎。

  幹的就是斷子絕孫的營生,或者有這樣的風險,失敗了說這話很不專業啊!

  趁早閉嘴,省的親者痛、仇者快,徒惹嘲笑。

  然而現在,這女人的出現,卻等於是在告訴他:“你被玩了,你總結的那些,都是建立在一場虛假之上。我成功的將你引回了冷血屠夫的軌道…… ”

  生氣,沒辦法不生氣。

  氣極而笑:“這真是殺不盡的仇人頭。將別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很好玩,甚至很有成就感,對吧?”

  宮裝女子看了他一眼,笑語盈盈的道:“你要殺我。”

  徐長卿也笑,但不答,對於無法做到的,哪怕是暫時,他也不會吹噓。嘴炮是抖M和弱者的武器。

  他現在完全感應不到對方的實力,再加上對方出場的方式,沒有法寶光澤而恣意懸空的事實,他覺得對方是名金丹。狀態完滿的金丹。

  以他現在的情況,就算有玩命的心思,也得考慮能不能砍中。

  宮裝女子這時確認的點點頭:“你確實要殺我。看來,我已經是個死人了,諸天萬界,你要殺的人,貌似還沒有能逃脫的。”

  徐長卿不做聲,雙方信息不對等。他根本無法分辨真偽。

  玄衣青年剛才給他戴了高帽,一張嘴就是諸天萬界的背景襯托。這位也一樣。還真是一丘之貉。

  “諸天萬界在你們眼中真不值錢,感覺就是隔壁王大媽家的小糧房,隨隨便便都能提一嘴。”

  他暗中腹誹的可不僅是這個,還包括宮裝女子的說法。

  照其思路,所有人都可以是死人。

  因為既然有始,就必然有終,世間無不朽。

  眾生以為的長生,是因為看的還不夠長,夏蟲語冰而已。

  肉體不朽,做到並不難。

  哪怕是現在的他,通過更換軀殼,也不用太擔心肉身壽元的限制。

  難的是靈魂枯寂腐朽,生無可戀,自己都不想活,如何能活?

  宮裝女子的出現,讓這次互懟出現了新的變數。

  徐長卿心中不忿,卻也知道這世上事從來沒有什麼公平可言。魔道的領袖為什麼就得是一個?為什麼不能是雌雄大盜,或者三隻小豬?

  另一方面,他也是投鼠忌器。

  以宮裝女子之能,她偷襲的勝率有多大呢?若是不再這裡跟他BB,而是直接對空海他們下手又是怎樣個光景?

  一個人都活不了。

  他連再次揮劍都可能做不到,更別說能不能砍中。

  不管宮裝女子有什麼謀算,就事論事,他得承情於對方。

  敵人,不是放任自己無恥的理由。

  宮裝女子對玄衣青年道:“天宗,我們走吧,回逍遙山無極洞,在這一界你活不過一個時辰。”

  玄衣青年,姓元名昊字天宗,對於宮裝女子的出現,他並不領情,冷哼道:“現在你滿意了?”

  “天宗,別說這種氣話。”宮裝女子嘆氣道:“仙道基石已毀,文明已經滅絕,我們不過是最後的幾點火星……”

  元天宗紅著眼珠用吼聲打斷:“我要親手搗毀天庭,盡誅那些無恥之徒,給小菊報仇!”

  宮裝女子也是惱了,尖聲道:“天庭現在什麼樣你又不是沒看到?那些傢伙活著比死了那慘,神魂本性一直在痛苦中煎熬,你要怎樣?非得跟變得跟他們一般,求死都不能?”

  元天宗死倔道:“我就是要宰了那幫豬狗不如的東西!”

  徐長卿在一旁捂臉,感覺心中凝聚的殺意,都被這不和諧的畫風給攪亂了。

  誅仙的世間?套著仙俠皮的瓊瑤小說?

  一個個都活了多少歲的人了,還大庭廣眾的灑這種狗血,真的好嗎?

  徐長卿並不鄙視感情,但他鄙視矯情。

  也許有人會說,人家就是真感情,是你自己無情,所以覺得人家是矯情。

  他要說,歲數不會活在狗身上,什麼歲數有什麼歲數的心態。

  一邊是歷盡千帆、閱人無數,一邊是純純的感情,敏感而又多情,動不動就淚如雨下,鼻涕橫流。

  有人可能不覺得違和,可他覺得噁心。你以為大家都是林志玲,四十歲發嗲也有人買賬?

  尤其還是BOSS,真他爹的壞畫風!

  宮裝女子顯然也是交際小能手,跟元天宗打情罵俏,卻沒有冷落一旁的徐長卿,哪怕他現在只有拇指大。

  宮裝女子對徐長卿道:“你若是現在再揮一劍,三百年內無望金丹。然而不用三百年,再有不到兩百年,這個世界就會毀滅。”

  “你不成金丹,就戰不過西王母,戰不過西王母,便只能困在欲界,也拿不到定界石,倒是你要如何拯救這個世界?”

  信息量過大,並且扯的飛起。

  徐長卿用眼神告訴對方:想要我信你的邪,智商得被消弱成五。

  宮裝女子道:“有時候,無心之語暴露真相。你之前為什麼不提七仙女,不提嫦娥,而是提到西王母?”

  “何謂無心之語?自然是臨時想到哪個就是哪個。”

  “這種解釋只適合普通人。你普通嗎?若真普通,值得我和元天宗算計?值得蓬萊仙島的地仙之女巴巴的趕來助陣?”

  順著宮裝女子的手指,徐長卿看到的是已經甦醒,正趕過來,但表情有些尷尬的空海。

  “我若告訴你,為了誕下此女,光是準備就兩百年,為了等你,延後三十五年,這才有了年歲相仿,八字相合的她,你信不信?”

  空海的神情愈發的尷尬。

  宮裝女子繼續補刀:“這可是你未過門的妻子,是你尚未出生時就定下的。能跟地仙之女定下姻親,會因一個小小的穴葬問題搞的雞飛狗跳?”

  宮裝女子最後補刀:“這世上,無人不說謊。不分什麼關係,只看有沒有必要。”

  “陰謀論,還帶著宿命論的味道。臭氣熏天。”徐長卿這樣評價。

  宮裝女子摀嘴笑:“吳勉,今生的你真是變化巨大,竟然還有這樣的玻璃心。視野和角度決定了​​真相,對螞蟻而言,一切都很簡單直白。你確定要站在這樣一個角度?那你真不該修行,而應該做生老病死的普通人。”

  “為什麼叫我吳勉?”

  “習慣吧。”宮裝女子道:“你以為謝春華是假的?她做了你二十二年的妻子。”說著她指了指自己。

  “上輩子,還有上上輩子。”徐長卿一副且聽吹的表情。

  “你以為你為什麼會去那些世界?你覺得自己選擇軀殼的隨機性很高。那你有沒有想過,你選擇時,是遵循什麼樣的原則,而這些原則,背後又有怎樣的說法。人,總願意相信自己腦補出來的,認為順理成章的信息,認為那是真相。”

  徐長卿無語。

  道理他懂,但同時他也承認,自己也不免落入俗套。

  自洽,這是自我心理調節的習慣,是一種自我安撫的本能。

  在沒有足夠的、用於論證的信息時,仍舊會進行假設,並將之當作一種可能。

  而除非是有力的論證,將之駁倒,否則這種可能會一直留存,漸漸變成自己以為的真相。

  比如第二無道世界,未來大宗師田壯壯,這個人物,就因為遭遇太過離奇,被他腦補了一套說法,一套讓人頭昏的,關於時空悖論的說法。

  這套'外祖母悖論'的最新解釋是,它是線性思維,是狹隘的三維空間的思維模式。線性之上還有空間思維,還有宇宙思維。這都是更高維度的思維方式。

  空間思維可簡單的理解,將線性的平面圖,變成立體圖,除了有上下左右,還有了前後,這就會引申出平行宇宙的概念。

  可這套玩意就一定是真相嗎?

  又或者說,一定是他的遭遇背後所代表的真相嗎?

  時間過的有點久了,光是在無法世界就十二年,星空世界又是三年。當初的猜想假設,一直沒能找到有力的證據來駁倒,結果就那麼盤踞在記憶的某處,變得熟稔,變得習慣,假設成真相。

  現在宮裝女子告訴他,你之前主要靠自己腦補的那一套自洽理論都是意淫。

  且不說真假,有沒有這種可能?有。概率還不小。

  徐長卿知道,理論上,靠片面的信息而正好完全猜中真相的可能性並不高。尤其是整個事件非同尋常,根本就沒有什麼類比性和可藉鑑性。

  所以說,智商是個好東西。

  錚!的一聲琴音,悠揚悅耳。

  打斷了固有交流序列。

  瑤琴通靈,琴聲一響,琴師也醒轉,駕著雲朵飛了過來。

  徐長卿笑道:“魔王,你的筋斗雲愈發讓人羨慕了。”

  空海訝然,她沒想到這位琴師居然有這樣的代號。

  宮裝女子看了琴師一眼,道:“南海梅岺山的梅福,跟你是什麼關係?”

  “高祖。”

  宮裝女子點點頭。

  兩千年多年前,南海沒有普陀山紫竹林,有的是梅岺山。

  方士梅福,隱居山中煉丹,閒暇時以醫道救濟島民,野山遂有了名字,後見於記載,這就是梅岺山,普陀山是南宋年間才改的。

  琴師叫做梅良行,訥於口而良於行,說白了就是多走多看多做少說。這名字本身沒毛病。但姓梅。這諧音念起來,就似乎沒良心、昧良心。

  所以琴師的網上暱稱是魔王永恆之殤。

  聽起來很中二,但細細掰扯,魔王最缺的是什麼?良心,善心,這是其永恆的痛腳。

  魔王是發燒級的驢友,孤身上路,走遍世界,經見人生百態,感悟空靈境界,一場旅行,一場修行。

  徐長卿很羨慕,他自己做不到,以他當年的心態,行萬里路最後只會演變成天煞孤星的裝逼打臉之旅。

  兩人結識於旅途,都是醫術傳家,比較有共同話題,聊起來才知道,魔王當年還造訪過徐家,跟徐源探討過醫術。

  魔王比徐長卿大十一歲,但若是算上被穿越的時間,他反超了。

  至於空海,當初兩人的結識,就帶有明顯的目的性。

  這一點當時也沒遮掩,並且有一定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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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5 00:17:5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二章迷霧漸散話饕餮

  宮裝女子說徐長卿是玻璃心。

  徐長卿覺得自己不是。

  他只是不希望看到一些事發生,而不是不能接受這種結果。

  他跟空海結識,當時空海就沒有太過避諱,點出他是應劫之人。

  養魂木和也送的太過合心意,明顯是事先有所準備。

  當時他沒有把話點破,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不想把事情象的太污濁。

  空海的情感是真實的,他願意相信,即便有操作,出發點也並非惡意。

  他不覺得這樣想是掩耳盜鈴,是內心軟弱。

  而是覺得,很多時候,相信別人的善,其實是善待自己。

  如果一個人的眼中只有奸佞小人,只看到陰謀詭計,只相信一切的出發點都是利益。那麼就像某句電影台詞:我想說你去下地獄,但我發現你已經在那裡了。

  所以空海現在表現的很忐忑和尷尬,他解讀起來,並不覺得那是被當面拆穿,不知如何自處,而是因為為了跟他般配,晚生了三十五年的說法太LOW。

  於是他覺得應該給空海抬抬身價。

  “我心甚慰啊,原本以為,像我這樣的性格,得去非誠勿擾節目,在眾人滅燈之後甩出十幾本房本,才能找到人生伴侶。”

  果然,空海不那麼尷尬了,白他一眼:“要是情人節忘了送花什麼的,別想在一起。”

  旁邊魔王毒舌:“現在是徹底切換到言情頻道了是吧?”

  徐長卿聳肩,“沒辦法打​​了。”說著向魔王眨眨眼。

  魔王了然的一笑,再度撫琴。

  一曲'高山流水'接過了對這一地域的控制權。

  那些冥羅也差不多要醒了,誅仙劍意餘威斬去了其魂力,使之昏厥,但大腦是在不斷製造魂力的。

  更重要的是,G104大隊的官兵傷亡慘重,之前徐長卿雖然以陰陽五行陣進行了一些關照,可手段畢竟粗糙。

  現在他賊去樓空,愈發不適合法陣操控,交於魔王,是為了挽救生命。

  元天宗這時,卻是謀奪生命。

  太只是手一抬,悠悠轉醒的齊修平、禿霸、快手,便狂吼一聲,當場自爆,其實瞬間死去的好包括玄陰宮中的袁華成。

  在自爆的血霧中,有紅色光影聚集,之後似一團團的紅紗,飛入元天宗身體中,消失不見。

  之後,元天宗的狀態明顯有所好轉。

  “萬像天元功。”

  元天宗點點頭,“不錯。”

  自從王秀吞魂奪軀了菌人,徐長卿就有這方面的猜測了。

  雪中​​送炭,令菌人死心塌地的效力。

  這種手段,對於玄門人物來說,只是一般。

  有著非凡神通,只要有那個心,想要發掘並撈起即將溺死在悲催生活中的倒霉蛋,並不算難。

  所以說,手段只是一般。

  不過,魔道之所以稱之為魔道,是因為很多時候,其完全不屑於世俗倫常道德。代入到菌人或其他魔道眾身上,徐長卿有理由相信,當一名落水救人者,並非元天宗的真心,至少不是其全部意圖。

  原因來自兩方面。

  第一,落魄者並不等於能力優秀者。相反,那種將自己生活經營的倒霉到極致的,多半有性情上的致命缺陷。所以即便他感恩戴德,以死相報,也未必就是合用的干將。

  其二,魔道修行者的性情以及所修法門,決定了很多東西。被象蠱蟲般養,被下咒控制,才是最常見的。至於同輩之間,那就是刺蝟與刺蝟。畢竟他們不講世俗道德,連遮羞布都撕碎了。

  這樣的背景板下,沒有必要煞費苦心的玩什麼雪中送炭。

  可偏偏發生了,他覺得這裡邊必然另有因由。

  不久之後,他就關聯到了靈魂契約。

  西方外道有魔鬼的契約,東方魔道也有。其核心本質,都是講究一個心甘情願。至於具體如何做到,那是手段。

  靈魂契約一簽,那一切就不是自個兒的了,而是全部典當,予取予奪,隨時隨地,只看對方的意願。

  萬像天魔功,以他人為鼎爐,練功修法,其威名,比煉血功還要靠前,是魔道旗幟性的一門功法。

  魔種種下,一夕之間,就已經有了相當不錯的實力,隨後更是突飛猛進,攀升迅速。與之相應的往往是快意恩仇,社會地位大大改善,有著走上人生巔峰路的快感。

  更魔性的地方在於,很多人明明知道有大害,仍舊趨之若鶩。按照他們的說法,我這一生,只有這一段時間,才真正的活的像個人!

  陰狠歹毒,莫過於利用人心人性,莫過於對最可憐和弱勢的群體下手。

  魔道經常這麼玩,因為他們很清楚壓到極點的反彈有多麼大。那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歇斯底里的爆發,既能毀滅他們自己,也能毀滅別人,從某種角度講,是極好的燃料。

  徐長卿那時就在想,這魔道魁首玩的是不是萬像天魔。

  再把第二無道世界在山洞中,元天宗最後關頭救走賀青州的事情一聯繫,就愈發覺得像了。

  這萬像天魔,有些像是做買賣,投資,回報。

  剛開始的時候,收穫比並不豐厚,甚至投資要遠大於收穫。

  元天宗救賀青州,並非因為他關愛麾下,而是因為不救賀青州,他就虧一大筆。

  如今看來,極有可能他之前的猜測,就是真相。

  這也間接證明,他為什麼能一劍敗金丹。

  這是個水金丹,他的本體不在,他的核心力量,連同法門,分成若干魔種,散於魔道眾。

  這也是為什麼魔道出現的突兀,一下子就兵強馬壯的原因。

  元天宗把自己拆了。

  力量和法門,成就了一個個骨幹。

  而他自己,憑藉金丹的心境,以及高端法器,超越尋常的信息儲備和戰鬥經驗,即便是分身,也沒幾人能浪的動他。

  這次徐長卿的確是猜對了。但還不夠全面。

  元天宗玩的,其實比他想的更凶險,更決絕。

  在被穿越之前,元天宗一直是賠錢賺吆喝。

  他的優勢,就是活久見,信息儲備足。

  而徐長卿,則是他眼中的搖錢樹。

  徐長卿一直以為,是魔道,是元天宗在帶著他玩,把他鼓弄去一個又一個世界,折騰的夠戧。

  真實情況恰恰相反,從某種角度講,元天宗是那個跟在富二代身邊的馬仔,笑嘻嘻的問:“岢少,今天咱們去哪玩?”

  花錢消費,里外打賞,都是徐長卿,只是他不知道。

  徐長卿就是鑰匙,他到了,那個世界才會活轉。他接觸過的,才會成為真實。

  或者換個說法,一切都是真實的,但被封印了,徐長卿是解封者。

  另外,元天宗在第二次被穿越時,都是非常窘困的,他親自下場,跟另外兩人一齊圍殺了梅林巫師會的那名代號為火花的女法師。

  至於對付徐長卿,根本是沒有的事,是徐長卿自己的常理推測下的被害妄想症。元天宗他們跟在他後面大撈特撈,殺個毛啊。

  而且元天宗如果不救賀青州,他就會永久性的失去賀青州的那部分法門。

  這是魔種的成熟度決定的。

  萬像天魔,以量變求質變。不斷修行新的魔功法門,製成魔種,最後回收,萬法歸元,模仿萬物歸一的混元之法。可以說是宇宙創造的逆向工程,是一等一的正法,的確是厲害。

  而像菌人那種,孢子寄生魔功,是元天宗的老牌法門,早就成熟,即便菌人被吞魂奪軀,死在異域,也無所謂,他只要想,反手就能再造個菌人出來。

  所以有些魔道眾,哪怕親自下場,他也會救,有些則不然。

  元天宗是在徐長卿的第二個被穿越世界,賺到第一桶金的。吃了塊肥肉。

  因為徐長卿雖然在那個世界沒有久留,但他並未回歸本源世界,而是被放逐到了小華、小悅所在的那個世界。

  這使得元天宗和麾下,在那個世界滯留了大約十七個月的時間。

  但從總的收穫角度看,元天宗其實沒有徐長卿賺的多。

  徐長卿在無法世界待了十二年,這十二年的修行,影響可是方方面面。

  其實從那時起,局勢就已經失控了。

  徐長卿回來不久,元天宗就意識到問題之所在了。

  他畢竟是金丹,那眼睛毒的很,他暗中關注徐長卿,很快就看出這人心境修為、心態,操法手段都提升了一大截。

  正所謂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

  他知道這是在有人攪局,大大縮短了他跟在徐長卿後面大撈特撈的時間。於是當機立斷,引導徐長卿去激活蟹天羅。

  他原本是打算,借助徐長卿,好好開幾個礦,然後再把這一設備激活的。

  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這玩意一旦激活,他就吃不了獨食了。為了爭奪蟹天羅的控制權,各個勢力會像餓狼一樣撲上來。

  到時候一切伎倆都是假的,只有拳頭是真的,然而他肯定扛不住群狼的輪番撕扯。

  所以他的原計劃是先成長,然後再霸占蟹天羅。

  但現實骨幹,他知道沒這個可能了,立刻退而求其次,激活蟹天羅的同時,將徐長卿擒拿,這樣就有了最牛掰的談判底牌,他作壁上觀狗咬狗,最後都少不了一個核心參與者的資格。

  另外,他也想通過激活蟹天羅這次事件,狠狠的大撈一筆。

  結果遭遇新的悲劇,徐長卿窩在死羊坑中不走,一邊修蟹天羅,一邊修行,一晃眼就是三年。

  這個是不行的,徐長卿沒有親自接觸,他就拿不到最重要的好處。

  於是他命令菌人出手,一箭雙雕,既謀得徐長卿的身體,又能再次跟著徐長卿撈好處。

  結果菌人失敗了,三千鐵騎護身,三分鐘都沒堅持下來,讓他氣的想罵娘。

  但徐長卿二穿雲霄城,元天宗又一次賺了。這次他也將第一桶金全砸了進去,換來了較長的滯留時間。

  然後,他拿到了混動原理和湮滅反應爐,只這一條,就盆滿缽滿,砸進去的都賺回來了。其他的象靈氣收集什麼的反倒是小意思了。

  至於徐長卿遭遇的魔道少女。

  元天宗可以跪地對天發誓,跟他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他把全部身價都砸進去,換取徐長卿滯留較長時間,徐長卿死了,他還玩個屁呀。他巴不得徐長卿專心種田,又或滿世界旅遊。

  旅遊對他而言就是開地圖。他遠比徐長卿會玩,只要徐長卿開了地圖,他靠著活久見,就能玩的風生水起,大賺特賺。

  徐長卿種田點活科技,那也是極好的。

  每個世界都有那麼幾個特別亮眼和有價值的。湮滅反應爐就是其中之一。以之為動力核心,製造傀儡攻上天庭,他至少能讓欲界的那些傢伙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元天宗知道,參與到徐長卿被穿越這檔子事中的,其實有好幾方。不過基本上都是一個宗旨,那就是一到地頭,立刻埋頭苦幹,撈便宜。

  熙熙攘攘皆為利,想找徐長卿的麻煩,回本源世界也可以,爬上金山不挖金而找人鬥毆,這是得有多腦殘?

  當然,宮裝女子不腦殘,這是個算計極深、野心超大的精神病患者。

  元天宗對其的評價基本就是這樣。

  其實有些事,元天宗也不知道,畢竟他被鎮壓了六百年。

  這六百年可是在本源世界的六百年,換算成三十三天,差不多是六億年。

  徐長卿穿越的那些個世界,都是他前世生活的世界。

  在被放逐世界,那一世他就是吳勉,宮裝女子就叫謝春華,並且是二十二年的夫妻。並且,是她親手殺了吳勉。

  歷史不可變。從某種角度將,眾人跟在徐長卿屁股後邊的所作所為,其實是從徐長卿的前世記憶中攝取營養。

  徐長卿自己,則是攪局者,玩了把沒有劇本的COSPLAY,至於收穫,拾取前世記憶,自然也算是一種收穫。

  至於物質、能量方面的收穫,這就涉及到維度、空間、時間等概念了。

  而這一整套,其實是另一個體系,這個體系的代表人物,距離現代最近的一位,就是謝重陽。

  就在徐長卿等人掰扯恩怨的時候,在英聯邦,梅林巫師會的幾位決策者,便在談論謝重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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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5 00:18: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三章戰鼓又響激雄心

  西方,或者說歐美,資本對政壇以及軍隊的影響力,非常的大。

  資本並不等於有錢人,應該說,掌握資本的人,是真正的不差錢,錢就是他們手中的一項工具。所謂的華爾街精英,主要服務對象,就是他們。

  而梅林巫師會,又是站在資本之後的操控者。

  梅林巫師會的世俗根基在英聯邦,美利堅的塞勒姆巫師會那是以梅林巫師會為馬首是瞻的,這一點跟世俗世界英國跟美利堅的關係正好相反。

  梅林巫師會說需要監視,塞勒姆巫師會的人就會盡力滿足。

  於是,死羊坑自從徐長卿抵達後,就被天上的衛星盯的死死的。什麼全球熱點地區,都滾一邊,二十四小時,軌道上始終有註視的眼睛。

  蟹天羅離去,由於能量干擾,衛星並沒有拍到什麼,但至少在事後發現了哪裡的環境變化。

  於是盯的更緊了,監控部門全天候擠著一幫人,保證沒有精力不濟而錯過重點的情況發生。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等到了大場面。只不過看完後,副作用是心中一片冰涼。

  玄陰宮兩次施放雷火彈,令人們面無人色、腿顫蛋抖。

  別說是他們,梅林巫師會的人看了都是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牛掰拉風的術法什麼的,巫師會也不是沒有;浮空城,飛行要塞,同樣也不缺。若沒有這些重型兵器,當年如何跟玄門分庭抗禮?

  甚至,外道的這類兵器,保存的完好度遠超過玄門。

  問題在於,草料不足,各家的大牲口早就都歇著了。

  好不容易搜羅點嫩草什麼的,那也是先緊著人,傳承不能斷。

  東方卻靈氣,西方卻魔力,往細緻了說其實是有差異的,但總的來說,都是一回事,那就是自然環境中一類能量變得及其稀有,就像是石油抽乾,它是可再生的,可人們等不起。

  然而今次,死羊坑那邊,東方人卻狠狠的土豪了一把。這超自然力量釋放,比傳說中的眾神時代還瘋狂。

  透過現像看本質,趨勢令人擔憂。

  幾個老傢伙召開常務會議,有人發言:“情勢很不好,活躍度比去年同期增加了700%。估測獲得了能量源,從而引發爭鬥。”

  “東方的那幾個老牌勢力什麼表現?”

  “這正是問題點之一,他們表現的太鎮定了。一直在觀風,而沒有下場。”

  “那打的你死我活的是誰?”

  “新崛起的,都是最近才冒出來的。”說著,相關的信息已然在各自的IPAD上顯示了。

  “火花,十九局給了怎樣一個說法?”有人問。

  火花就是第二次被穿越時,元天宗他們圍殺的那名女法師。

  火花撐過了第一場,但落在了魔道的謝頂男手中,正被褻玩,徐長卿黨旗一展,直接以社稷之力將謝頂男和火花一併碾壓了。

  之後火花交給了十九局,一直被秘密羈押,試圖獲取有價值情報。

  在這個過程中,二次被穿越發生,火花被殺,本源世界表現為腦死亡。

  “十九局給出的說法,是死於超自然恐怖份子之手。”

  這顯然是真相,只不過省略了一些隱情。

  然而梅林巫師會並不需要真相,他們需要的是一次發難的藉口。

  “這件事最糟糕的結果是什麼,我相信諸位都清楚。”

  的確清楚,但還是有人確認了一下:“解封印之人提前甦醒?”

  “當然,依照現在的情勢,我們是沒辦法像當年抹殺謝重陽那樣斃殺新的要鑰匙人的。”

  “或許,我們可以嘗試再來一次掠食行動。”

  這話讓幾個老傢伙都陷入沉湎當中,還是劫掠好啊,無本萬利。

  梅林巫師會之所以能坐穩超自然領域的全球第一把交椅,正是因為當年從東方掠食成功。

  這幫老傢伙談論的,就是另一套系統,同樣也是解封的鑰匙人,但卻是有別於徐長卿前世那一套的。

  萬物陰陽,最初,就是兩套系統,一正,一反,一陰,一陽,一個可用靈魂代表,是記憶的世界,一個可用肉-體代表,是物質的世界。

  有始便有終,兜兜轉轉,兩分相合,最後就落在了徐長卿身上。

  因此,徐長卿抵達的世界,既是記憶的世界,又是物質的世界,是完全真實的世界,也是整個體系最後的迴光返照,就此徹底結束,不再有來世。

  而他的身份,元天宗他們是知曉的,甚至空海也知曉。

  他自己不知曉,也無意知曉。弊大於利,前塵舊事,何必背鍋?

  不管前世他是誰,他今生就是徐長卿。

  前世的牛掰,跟祖上闊過一樣,沒什麼好吹噓的。

  元天宗收了魔種,便有了力量抵抗誅仙劍意的侵蝕。

  誅仙劍意就像一把金剛石砂輪刀,不間歇的割,元天宗只能是將海量的歷來那個懟上去,慢慢消磨。

  這也是因為兩件靈寶替他擋了槍,否則也不用消磨了,直接就魂滅了。

  宮裝女子說什麼逍遙山無極洞,隻的是外圍世界,本源世界受傷,一分鐘造成的傷害假如是一百,去外圍世界,很可能就是一百年時間分攤這一百,因為本源世界一分鐘,外圍世界過去了一百年。

  只要有時間處理,那就有希望,元天宗知道自己是有辦法對付這道劍意的,只不過以後相當長時間裡,會很不便。

  尤其是不能在外圍世界讓徐長卿劈,否則金仙難救。

  宮裝女子其實也怕,誅仙劍,論殺伐之利,諸天萬界無出其右,但大風險,大收穫,世上事多半如此。

  其實她今次來,是打算救徐長卿的。

  奇貨可居,她玩的是望夫成龍的養成之法。

  前世失敗,今生再來。她有她的訴求和謀劃。

  然而徐長卿領悟了誅仙劍意,讓她體會了什麼叫做最難成功連環計。

  越是精緻,環環相扣的計謀,就越不容易成功。

  一點點變數,都會導致全局的崩潰。

  現在,她就需要另行謀劃了。

  她對徐長卿道:“我們是利用了你,但我們沒有妨礙你,更沒想過要殺死你。之前天宗也不過是想拘禁,否則青虹劍劈斬,你都無法從容出劍。 ”

  徐長卿哂笑:“看來我得感謝兩位前輩的呵護和關愛了。”

  “感謝到不必,我想表達的意思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但取之有度,我們做到了。還有歷城發生的那些事,背後另有緣由,你看到的只是名明面上擺著的,沒看到那些人間蒸發的。”

  宮裝女子又道:“我們從不認為自己是善類,卻也不喜歡被扣帽子。我們若大開殺戒,只憑技術,這世界的人都得死絕。我們的確視凡人為螻蟻,但我們不是閒來無事拎著開水壺澆螞蟻洞的熊孩子。”

  “至於小華、小悅的事,很抱歉傷了你的玻璃心。歷史真相是,慘死的只有小悅。我活下來了,承受痛苦至今,而你卻重生轉世遺忘了那一切。我不忿,我得幫你把這一課補回來。”

  “……”

  徐長卿忍不住問:“那些世界到底怎麼回事?”

  “原本是只有你能打開,我們可以跟你一同觀覽的記憶世界。但這一世,你同時還是陽印的解印人,世界物質化,於是那些世界就成了一個個真實世界。”

  “陰陽封印?”徐長卿問。

  “是啊,這個世界是核心,是藍圖,是模型,是參照物,是仙道文明製造的標準模版,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趨於完美。不理解的話,你大可以查查科學向的資料,看看地球的出現是多少種巧合的集合體,其出現的概率以已知宇宙為背景,概率是多高。”

  “仙道文明沉淪後,諸天萬界便關閉了。只有一套核心機制還在運轉,就像上好弦的鐘錶。時針和分針各走各的,但十二點的兩針並列意義非常。 ”

  宮裝女子又道:“時之沙漏,你應該靈光一現的掌握了吧?還有,你對針形法寶大約是情有獨鍾的,也許你自己都沒意識到。”

  徐長卿沉著臉:“你想說的是,哪怕我忘記前塵舊事,但有些東西,是必然會遺傳的。”

  “當然,基因有源,源在哪裡?基因中有遺傳信息,又源自哪裡?不要被凡人的尺度束縛,開腦洞想一想。不妨再想想靈魂的由來。你覺得你的遠祖徐岺的卜算都是拍腦門想出來的?還是你覺得只有現代人懂得邏輯思考?”

  這時,魔王的'高山流水'奏罷,向徐長卿這邊點點頭。

  徐長卿不需要扭頭看,就能感應到,知道G104大隊的官兵傷勢已經控制住,冥羅什麼的也陷入了五行陣中不得脫身。

  之前誅仙劍意餘威一下子斬光了他們的魂力,令其立刻陷入昏厥。

  但大腦是在不停生產魂力的,因此這時差不多也該醒了。

  徐長卿發現,至少開嘴炮,他還真就說不過這宮裝女子,他很想說:“你們別想就這麼把自己擇乾淨,惡事你們做了,並且你們玩弄了我。”

  但細一想,人家是魔道,莫非還五講四美三熱愛?至於被玩弄這種話,怨婦般的酸味十足,還有弱狗的犬吠成分,宣之於口真的是太掉逼格。

  本來就是不是玩遊戲,找理由顯得很輸不起,哪裡摔倒哪裡找回來即可,到時候他也可以像第二次被穿越時,元天宗在山洞中搭救賀青州時那樣,來一句:“這次算你贏。”拿走核心成果,施捨形勢上的勝利,逼格滿滿。

  宮裝女子一間徐長卿不坑起了,知道已經將其穩住了。帶著幾分神棍味道的說:“蟹天羅不日可回,到時候你就能見見正道人士的嘴臉了。”

  徐長卿頓覺心情又壞了幾分。

  他都能想像到時候會是什麼情況。

  朝廷說,我們要進軍異界,開發異界,為華夏文明的長存久視打下厚實的基礎。

  正道說,我們要集體搬遷,集體開發,讓玄門重現昔日輝煌。

  然後他成為電梯管理員,搬個凳子坐在暗劍旁負責開啟蟹天羅。

  再然後不管哪方死了人,都少不了他的一份鍋。

  是你!開啟了這一切,令兩個世界無數人家破人亡。

  接著,其他國度聞到腥味趕來。

  我們要參於,不帶我們,我們現在就種蘑菇!

  反正你們華夏獲得一個世界做背景板,又獲得天頂星科技,未來我們也沒活路了,與其到時候被搓扁捏圓,現在給你們個永恆難忘的回憶,我們死了,你們也別想好過……

  雙向門是個好東西,可沒有主神之類高逼格的意志扛天雷,壓力很重。

  主神好啊,跟富貴爹一樣,啃老啃它,有鍋它背,天塌了它頂著,自己犯懶癌,還有人幫治,爛泥也能上牆,雜碎都能成才。

  付出就有回報,從來不讓白乾活兒,還不用多想,有系統管家伺候到位,物資豐富,花式推薦,各種良心產品,信譽有保障。閒來無事撒個嬌:賊老天,為什麼滿世界掛B,我的金手指就這麼遜?我一定不是你親兒子……這樣的爹誰不愛?

  只要權益,拒絕責任。

  真好。

  可惜沒有這樣的極品爹。

  那怎麼辦呢?

  徐長卿不知道,他估計這鍋是甩不掉的。按照宮裝女子的說法,世界需要他才能激活。因此一個超級導遊的職務肯定是跑不掉的。

  從某種角度講,他就是帶路黨。

  “對了,那些罐子裡的詭異能量是怎麼回事?謝重陽又是怎麼回事?”徐長卿信不過這個女人,他比人家差著境界,感應不到其真實情緒。

  而且這人有前科,令他自己連斬三十四劍,險些走火入魔。

  但他還是打算耐心的聽聽她的那套說辭。

  對錯是比較出來的,若是謊言,那麼往往說的越多,錯漏越多。

  同時,交流也方便他對這個人做側寫。

  宮裝女子也有自己的算盤,且不說話中的水份,以及故意不提的關鍵,至少態度不錯,有問必答。她道:“謝重陽是上一任陽印的解印人。跟蟹天羅沒有必然關係。死羊坑的局是我們利用別人的佈置設下的。”

  “蟹天羅也需要我激活?”

  “當然不用,可沒有你,我們不知道往哪裡開。”

  “為什麼要封印謝重陽的肢體?”

  “外道認為這樣可以阻止新的陽印解印人出現。”

  “外道!?”

  “不然你以為西風憑什麼壓東風一頭?沒有彈藥,步槍不如燒火棍。”

  徐長卿點點頭,他早就給外道粉上了,現在又是一出。“該跟他們清算下賬務了。”

  宮裝女子笑盈盈:“我就喜歡你這一點,無論哪一世,無論走到哪裡都是腥風血雨,大丈夫寧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元教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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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5 00:18:2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四章若人生只如初見

  跟宮裝女子扯了老半天,徐長卿覺得也該提提關鍵問題了。

  “被穿越這事,是否打算給我個說法?”

  宮裝女子看元天宗,元天宗一臉不情不願。

  “給他,將來,等他求上門,連本帶利一齊算。”

  元天宗袖子一振,手中多了個罐子,跟蟹天羅中封印異種能量的罐子相似,都是那種渾然一體的圓柱形,沒有接口,沒有縫隙,有玻璃質地,內中盛著液體,且有一物。

  元天宗將之拋過來,徐長卿以念力定住細看,道:“臍帶?”

  “嗯,小指我們沒拿到,只有這個。”

  俗話說的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還在娘胎裡就被算計了,徐長卿再有本事,也防不住這個級別的漏。

  至於小指,他幼時曾有過幼時山中採藥,比猞猁咬斷左手小指的經歷,少了兩截,後來利用身體發育,又補全的。沒想到這也是個坑。

  “不是道標玉中的魂力印記?”

  “為了避免消散,早就轉移到臍帶的神經元中了。為了收集足夠的精神力量,這些年我可沒少下功夫,替我向老李,琴姐問好。”

  “……斷指在誰手裡?”

  宮裝女子似笑非笑的道:“我們究竟欠你多少,需要結草銜環,五世來報?”

  徐長卿無語。

  宮裝女子攜著元天宗,通過拉長的S形光門離開,最後撂下一句話:“坐等你求上門。準備厚禮吧。”

  魔王道:“我還是第一次遇見輸了還能這麼囂張的。”

  徐長卿擺擺手,“元天宗的確是輸了,但我們也沒贏。更何況,贏了戰鬥,不等於贏了戰爭。在其他多個層面,我都差著許多步數,不是打贏一場就能全補回來的。”

  空海附和:“你能這樣想就好,這女人的話真真假假,怕是隱瞞了不少關鍵點,有誤導嫌疑。”

  “嗯,我注意到這個問題了。之前就是吃了這樣的虧,思路順著其勾劃的方向前進而不自知。這次不會再隨意的受其影響,聽風就是雨了。”

  說著又道:“對了,還沒有給你倆介紹……”

  介紹也是簡單介紹,戰鬥還沒有徹底結束,還有一干被元天宗捨棄的冥羅,黑冥。己方傷員也一堆,天寒地凍,吹風挨冷挺不了多久,不是閒聊的時機。

  G104大隊官兵戰死二十六人,傷殘十七人,剩下的人人帶傷。

  徐長卿三人利用法術幫忙收斂了殘骸,這算是對死者的一種尊重。

  在雲霄城有過一年以上治政經驗的徐長卿知道,相比於死後哀榮什麼的,給其親人以實惠,來到更有意義。別讓人家死了家人之後,連心都一片冰寒。

  他琢磨著再成立個基金會,不管特殊戰線上犧牲的烈士有沒有兄弟姐妹,其父母的養老問題,基金會包了,病了有人養,死了有人埋。

  不過這種事,具體操作是要講方式方法的,國家不會允許個人基金養兵及其家屬,太敏感。

  但總的來說,花錢容易些,曲線一下應該能達成目的。反正他也不求名,求的不過是落到實處,別被各種理由挪用,中飽私囊,又或以經營不善等理由侵吞。

  至於錢從哪裡來,往遠了說,人造器靈無量攜帶了大量技術是他的底氣。黑科技轉化成生產力,那都是票票。

  近的,法寶朝廷應該是願意收購的。

  齊修平的雷火玄光鏡,快手的十絕符盤,禿霸的混元紫金鎚,這就是三件,袁華成也有一件。

  而這些加起來,也比不上玄陰宮。

  它本身就是法寶,並且由眾多法寶級和準法寶級的部件構成。更重要的是它是戰爭兵器,玄門版的空天戰列艦,應該還是有點威懾力的。

  這些,他統統都準備賣。

  不能再上交了。顆粒歸公沒錯,值得表揚,但這種事做的太過,是將大家往死路上逼,惹眾人忌恨。

  而換個方式,情勢就會好很多。錢沒裝自己兜里,而是辦了實事,反過來還擔了有償上交的名聲。智商下線,但情商在線。

  徐長卿現在是個拇指小子,又發了那一劍,整個人十分虛弱。

  於是勞煩空海和魔王,將玄陰宮中的黑冥,以及外面困於五行陣中的冥羅都捕俘。

  這些傢伙的下場徐長卿都想好了:死刑,冥羅製成魔屍傀儡,黑冥製成返魂屍。

  魔屍傀儡用於補償G1​​04大隊的損失,返魂屍,則加入安靈科。

  現在徐長卿是有點韓信點兵,多多益善的意思了。被穿越世界的經歷,讓他成長了很多。原本心底還有點縮手縮腳,如今已蕩然無存。

  “讓別人去顧全大局去吧。以安靈科的表現、貢獻,增添人手沒毛病。人員足夠才能辦大事。”他如今這樣想。

  當然,程序方面,還是要照章辦事的,返魂屍更偏向兵器,可畢竟是自動兵器,槍械都要有編號,何況是這個。

  後援姍姍來遲,但這不願G104不專業,規矩是徐長卿定下的,特別探討過,以避免不必要的傷亡。

  象現在,善後人員都是穿著全套的防輻射裝備入場。法術的高能殘餘,輻射作用可比一般儀器設備的電磁輻射犀利多了,現代人不太能受的了這個。

  有個笑話,說一北京人入藏,出現高原反應,休克昏迷,一江湖郎中給這位灌了幾口汽車尾氣,人醒了。

  人一直在適應環境,這個是真的,現代人病多,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現代的環境變化、或者說惡化的太快。

  很多現代人都有這方面的憂患意識,徐長卿作為修行者,感受愈發清晰,他不覺得宮裝女子那句人類只剩兩百年時間是危言聳聽。

  縱觀這五十年來的環境加速惡化趨勢,未來的一些情況並不難估測。

  在他看來,環境問題有癌症病症的特徵,一旦嚴重到需要人類停下一切行為優先解決時,已經是晚期了。

  而且沒有藥到病除那麼一說,其慣性作用異常強大,哪怕真是有靈丹妙藥,也得有能吊住命堅持到它扳回局勢。

  若從這個角度看,開發異界似乎條路,而且宜早不宜晚。

  等到鄰居阿三也進入高能耗時代,環境問題怕是會再登一個新台階,到時候人口的基本健康都成問題了。

  作為一個還能探的上愛國的人,他不希望國人被徹底轉了基因,成為應對廢氣時代的環境犧牲品。

  徐長卿這邊忙著處理善後的時候,宮裝女子和元天宗已經回了小寒界。

  小寒界是小千世界,以麻姑山洞天為前站,與本源世界相連,入口為天邊的一縷紅霞。因此,該洞天又稱為丹霞天。

  不過這些說法對現代人而言都是傳說,別說是徐長卿,就是他的祖父徐鳳山,也完全不知曉。

  丹霞天週回一百五十里,並非是方形,而是不規則的圓形。

  此處洞天已經荒寂多年,只剩個殼子還在,不過因為有具體需要,有一處圓台還閃耀著靈光,十分顯眼。

  兩人就是通過圓台,抵達的小寒界。

  小寒界沒有雪,也沒有霜,而是一處宇宙深空。

  太陽的光熱輻射始終影響著這一域,即便如此,溫度仍舊很低,常年保持在零下一百攝氏度左右。

  小寒界一點都不美,它看起來就是個小行星帶,如果視野宏大、角度也夠好,就會發現,它其實是一顆破碎的星球,幾片較大的碎片若是拼接,能將星球的大概形狀湊出來。

  在這星球碎渣中,有著超過三百艘巨大的星艦,每艘長度都超過二十公里,最大的一艘達到一百七十公里。

  星艦的風格比較古怪,像是樹木的果實,節肢動物的外殼的混合體,然後再融入東方古典的亭台樓閣,以現代人的審美,看了容易得尷尬癌。

  宮裝女子和元天宗就回到了最大的那艘星艦中。

  內裡就像是城塞型宮殿,自然風景和宮觀樓宇一應俱全,只是顯得有些冷清,很多地方都是黑漆漆的,就像是半廢棄的冷宮。

  宮裝女子邊行邊說:“我在蟹天羅中加了料,罐中封印的是蚩尤之軀。”

  “你!”元天宗金丹心境,硬是被她一句話氣的嘴唇抖。

  “我們根本沒有能力收拾那個爛攤子,洩漏一滴就……”

  “世界末日嘛,我知道。”宮裝女子懶洋洋的說。

  “……”

  元天宗順了順氣,帶著幾分遭遇野蠻女友的無奈與疲累,道:“小菊,你究竟想要怎樣?”

  小菊,宮裝女子就是元天宗一直念念不忘,被鎮壓了六百年,仍願為其仗劍殺傷天庭的紅顏知己。

  英雄抱得美人歸,如果是童話,會說:從此以後他們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可但凡有些生活經歷的就知道,兩人在一起,鍋碗瓢盆奏鳴曲,沒有不磕磕絆絆的,那才是真考驗彼此,邂逅時、熱戀時的浪漫真不算什麼。

  而在玄門世界,還要加一條,歲月無痕,滄海桑田。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英雄歸來,怕的不是美人遲暮,而是純良已婊。

  所以說,若人生只如初見……

  小菊一副你好奇怪哦的表情,道:“不要告訴我,你心疼炎黃星上的凡人。”

  炎黃星是仙道中人對地球的稱呼,地球這個稱謂,真心不是東方人先叫出來的,典型的起名暴露文化和認知水平,古代東方人表示不背這個鍋。

  元天宗耐著性子道:“我當然不在乎那些人,我在乎的是炎黃星,它被污​​濁了,我們就沒有重建模版了。”

  宮裝女子嗤笑:“一個已經被驗證失敗的模版,也值得你這麼緊張?”

  元天宗一副你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的表情,半晌之後道:“錯不在世界法則,經過無數人的調整完善,它是最接近完美的,沒有之一。”

  宮裝女子笑,她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

  地球作為核心驗證場,可以說是集仙道技術之大成,文明之大成的產物。

  諸天萬界,都是分場,用以驗證法則,確認無誤後,匯總於地球。為的就是再建一個比毀滅的故土更美好的新家。

  當然,實驗總是伴隨失敗,一些法則小區域存在沒毛病,可一旦融合使用,就會出狀況,那些大狀況,甚至導致了數次滅世重開。

  至於三十三天,就相當於另類的石油********,工作生活的主要區域。

  如今仙道覆滅,再也沒有能力玩諸天萬界的大手筆,地球實驗場也日漸荒廢,早不復鼎盛時的繁榮,但它的法則內核是最健全的,是克隆的標準參考模型。就這一個,玩壞了就沒了。

  “放心啦,你要相信徐長卿的能力,包袱甩給他沒問題。”

  “可他畢竟……”

  小菊接話:“還沒成長起來是吧?所以說這就是你的缺點,膽氣不足。做的是豪賭的事,想的是高成算,世上哪有這樣美事?當年就是因為這種對成算的病態追求,錯過了幾次大好時機,落得個被鎮壓的下場,一點教訓都沒吸取啊你。”

  被數落了一通的元天宗感覺很無語。

  對於小菊,他的相關理解遠比徐長卿來的深刻。徐長卿覺得嘴炮比不過小菊,他的的感覺是這人根本就是常有理、無不是。

  “若是徐長卿將之理解為謝重陽……”

  “蚩尤如何?謝重陽又如何?關鍵是殤能的能量性質吧?作為入道者,他絕對可以察覺到其特性,若是這都沒讓他警醒,還是早死早投胎的好,洞悉能力弱成這樣,你能指望他什麼?”

  “況且,我適才不是告訴他了麼,謝重陽是上一任陽印解印人,他之前若是有什麼錯誤推斷,現在估計已經扭正了。”

  元天宗沒聽這個,而是吃味道:“所以說你還真是演了一場'望夫成龍'的好戲?”

  小菊抿嘴笑:“分身都算不上,只是一縷神念奪舍,黃粱一夢。我的心只屬於你……”

  一番甜言蜜語,元天宗被安撫住了。

  他覺得小菊確實對他才是真心的。破除鎮壓封印是小菊安排的,挨了誅仙劍意情勢危機也是小菊救場……

  他就忘了,他被鎮壓,被誅仙劍意斬,是拜誰所賜。

  忘了在地球六百年,相當於三十三天近六億年,即便小寒界時間流速比率沒那麼誇張,也是很漫長的一段歲月,而這段歲月,足以讓一個人經歷太多事而發生改變。

  或者說,他沒有忘,只是選擇性的淡化,選擇相信小菊對他的情意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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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何事秋風悲畫扇

  元天宗畢竟是金丹級的人物。

  再動情,基本的智商和閱歷也是有的。

  蚩尤肢體可是非同尋常,這種鍋甩不好那可是作大死。

  小菊這麼乾了,背後必然有深意。

  他道:“你急著將殤能甩給他,不光是考驗吧?”

  “你看看這裡,漆黑清冷,宛如荒野鬼宅,我也是希望能觸動他,讓他早點把玄能技術再次激活。”

  元天宗嘆口氣,拿出記錄有混洞原理和湮滅反應爐的藍圖的玉簡,遞給了小菊,道:“先拿這個頂一段時間。”

  小菊接過來以念力掃了一下,頓時喜笑顏開:“我就知道你最棒了。”

  又道:“可惜,這不是真正的湮滅反應爐。”

  元天宗苦笑:“大成的湮滅反應爐是衛耀宗成就金仙時的合道之作,完全搞不來啊。”

  “所以說,為長遠計,我們的福祉還得落在徐長卿身上。”

  “……”

  這就叫常有理、無不是,怎麼做,都不能讓其滿意。

  元天宗費盡苦心才得來的技術,本想挑個合適的機會、場合,博美人一笑。

  可最後成了安慰品,結果小菊還不領情。

  當然,小菊不會一味的當野蠻女友,甜棗她也會派送,但她基本不會正常派蘇。比如你給我買個手機,我就曲意奉承,討你歡心。不會,那是缺心眼兒。

  小菊更懂得吊胃口,或者更直白的說,明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的道理。

  所以元天宗被餵了點心靈雞湯,回自己的洞府養傷去了。

  小菊同樣以養病之名,回了自己的宮殿。

  她確實有傷在身。

  當年元天宗被鎮壓,她也沒落了好,險些就魂飛魄散,落下的傷勢至今未痊癒。

  然而,舊傷並非她與元天宗分局的真正原因。

  注視這元天宗背影像是的方向,她幽幽道:“我是在利用你,而你也不過是愛著那個想像中的小菊,真正的小菊從來不完美,也不想按照你的標準變成所謂的完美。”

  這才是真相,元天宗愛的是在他被鎮壓的歲月中,形像不斷完美、昇華的那份初戀。

  而小菊,從沒有真正愛過元天宗,她修的是色-欲天魔功,套的是滅世黑蓮的殼子,這個秘密如今已無人知曉。

  元天宗能力一流,可惜卻遇上了小菊這樣坑男友的小媽,事業做的公私混淆,比之現代的三流家族管理還要不如。

  也就是元天宗在組織中佔有絕對重要性,可以說只要他不倒,死了誰,損失了多少也不算大事。

  換成一般勢力,早就被玩崩盤了。

  小菊倒是沒以老闆娘的定位指手劃腳,可她善於冒名頂替,善於引誘拐帶,讓目標自己腦補,然後走歪路。

  象第二無道世界以犧牲自己為代價放逐徐長卿的申寶,那就是犧牲品之一。

  沒有這顆重要棋子,徐長卿不可能抵達歸墟世界,徐長卿稱之為放逐世界,是按他自己的境遇起的名字,他被放逐後流落的世界。

  真正的名字是歸墟,這個世界的重要程度,能排進諸天萬界前五,徐長卿的前前世,就是在那裡度過的,那段人生,他是吳勉。

  小菊回到自己的寢室,隨手將有著湮滅反應爐藍圖的玉簡一扔,繼續向內走,一路上將外衫、首飾全都褪去。

  最終飄上床榻,床上錦被中躺著一人,或者說,一具軀殼,細胞器官什麼的都還活著,但根本沒有一絲生氣,因為靈魂不在。

  這軀殼正是那具被徐長卿棄於污穢洞天中的吳勉。

  小菊攬過吳勉,深情的撫摸其臉龐,喃聲道:“你的軀殼我已經拿回來了,你的魂魄,遲早也能拿回來,有靈魂的痕跡,他跑不了。暫且先讓他為我們開路。”

  說著,她望了一眼床頭的矮櫃。

  矮櫃上,又一個無縫的圓柱體透明罐子,內裡泡的,正是徐長卿的斷指……

  經歷了臍帶、斷指被用以施法這檔子事後,徐長卿自己也少不得檢點過往,看有什麼遺落漏洞。

  隨即赫然發現,漏洞多的數不過來。

  他幼時跟著祖父練過幾手強身壯骨的外功,再加上熊孩子年歲的搗蛋,受傷流血什麼的,不說是家常便飯,也是時有發生。

  真要是遇到有心人,象宮裝女子那樣的金丹修行者,這些都能被採集,且讓當事人毫無察覺。

  也就是從日本回來後,漸漸注意到了這方面的防微杜漸。

  比如群英會上,他故意漏了根頭髮被苗民打扮的女人採集走,一直等著對方出手,結果到現在也沒等來。

  不過換個角度,群英會是發生在十一黃金周的事,而現在也才十二月底,攏共兩個月不到。

  發生的事情太密集,又經歷了被穿越這樣的事,才有了物是人非的感覺。

  “這次事了之後,我準備休個假,兩位有沒有興趣去星空世界一遊?那裡的星空真的很美。”

  “好啊。”空海一口答應“我早就犯懶癌了,與異界玩一年,這邊也用不了多久。”

  魔王自然也沒問題,他是有祖傳福地不住,滿世界溜腿的主,異界探險家對他而言,再合適不過。

  四天后,蟹天羅回來了。

  衛道欣、曲霓裳,卓一行,陳一默,江一鶴,值得一提的也就是這五人,因為都是先天巔峰,看那意思,早就神足氣完,最好了築基入道的準備。

  “長卿,一別二十餘載,恍然如夢啊!”衛道欣微笑著打招呼。

  徐長卿也急忙上前施禮,又給衛道欣和曲霓裳二人介紹了空海和魔王。

  幾人熱絡攀談,卓一行三人則表現的十分高冷,拱了拱手,就準備離開了。

  “稍等,有件事,你們得有個交代。”……

  盧傳賢幾人闊別家鄉二十多年,也是歸鄉情切,他們是被十九局的人攔下的。

  英姿颯爽的女醫療官說:“萬一從異界帶回細菌什麼的,造成生態災害怎麼辦?”

  是檢查,但更多的是藉口。

  朝廷又不是由智障組成的,盧傳賢等人在星空世界生活了二十多年,實力又不差,一等一的嚮導,不趁機籠絡,莫非還等著讓外道拐帶走?

  他們倒是不需要給徐長卿交代,其手中的殤能罐,早就跟徐長卿換了功法了。

  卓一行他們不缺法門、法器、符籙,他們將殤能扣在手中,是想當作業績的一部分,交給直屬上級的。

  然而徐長卿不肯,徐長卿直言不諱的說:“我當初沒有強行阻止,是因為我覺得大家都是在項目上出了力的,有獲取的資格。同時也是覺得,這種事,用時間來消化,沒必要鬧僵,但我不能容忍這東西在地球上洩漏,甚至外流都不行。我是項目的最高指揮官及負責人,我得負起基本的責任。”

  卓一行三人非常不爽,但最終還是同意了,他們承認徐長卿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不爽的是徐長卿的態度,彷彿他比他們更愛國似的。

  在星空世界修行二十多年的他們如今自信了許多,但卓一行和江一鶴的發作被陳一默制止了。

  “現在還不行,入道並穩固後,我們再會會他。”……

  這三位選擇暫時隱忍,各國代表卻是截然相反,新世界這塊蛋糕太誘人,為此這幾天外交部熱鬧的不得了。專門的座談會都開了好幾場了。

  最搞笑的是棒子,因為根本沒資格分蛋糕,於是就從其他渠道下手,這麼短的時間,硬是弄出堆文獻,證明徐鳳山的妻子,也就是徐長卿的奶奶是棒子人,所以徐長卿有四分之一棒子血統,不信請看這張豬腰子臉,棒子這邊的花美男很多都是這樣滴!

  好在這種事,有專業的嘴炮專家,不,外交家應付,沒有煩擾到徐長卿。

  真正必須他參與的,是那幾件法寶,以及玄陰宮。

  這可是法寶,在某些人的眼裡,一千件法器都不及一件法寶。

  這樣看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對。只要不是動不動就逆天、遮天這一類的志向遠大,法寶的價值就能極大的體現。

  不是最適合又怎樣?需要修行者去適應法寶又怎樣?

  就當駕駛員適應新戰機了。莫非放著殲20不開,非得去開P45野馬?法寶和法器差不多就是這麼個區別。從瞬間能量釋放的角度看,法寶就是350MM口徑,而法器一般是75MM,將修行者當作一種戰鬥力量,當作兵器使,選哪個不言而喻。

  玄陰宮就更不用說了,神盾局的空中航母也沒這個來的犀利。這個是可以自行飛出地外,當空間站用的。用它的存在,新星球大戰的總設計師,得哭暈在廁所裡。

  所以即便徐長卿已經明確表示上交了,但還是有人想要從他這裡做突破口,獲得玄陰宮的所有權。

  說白了就是東西是徐長卿在賣,賣給誰他說了算。

  徐長卿哪肯背這樣的鍋,就說:“東西不是我個人的,功勞也是大家的,我是組織的一名成員,這次事件也是公務,所以,決定權在我們這個集體。你們去找我老闆。”

  他的老闆就是十九局的局長,副部級,搞不定,找大老闆,國家安全部部長。

  部長把嚴和平叫去批評了一通,怎麼什麼都上交?這麼好的寶貝,就不能自己留著麼?

  嚴和平很委屈:“不瞞您說,我手頭上還有個湮滅反應爐,貌似是正反物質對撞生成能量級別的藍圖,異界已經投入使用,一旦製造成功,一茶杯燃料,就能讓飛船在太陽系內隨便兜風了。”

  部長不說話了。這是典型的放衛星,而且還極有可能放成,地外科技全面來襲,天朝,世界,都將被深刻的改變,相比與這個,玄陰宮,毛毛雨啦!

  然後蟹天羅的相關消息又接踵而至。

  部長表示你們十九局,以及那個徐長卿真會玩。他也是前腳才接到報告,還想著是先確認一下,再向常務委員會報告,還是先報告了再說。

  結二號領袖把電話打過來了,劈頭蓋臉的問,蟹天羅的事你知不知道?

  “剛知道。”

  這麼大的事,你們都壓的住,沉的可真穩啊!

  聯合逼宮,核訛詐的手段都使出來了,常委們卻連發生了什麼事都不知道。

  二號領袖最後半開玩笑的說:“十九局已經自行升格為黑超特警組了嗎?”

  結果沒過多久,關於殤能的報告又遞上來了。

  寫這份報告的時候,徐長卿已經意識到,他當初這方面的推敲揣度,有著很大的錯漏。

  錯漏的原因,是他強行將謝重陽與殤能掛夠。

  始皇墓中埋的就一定是始皇嗎?墓可分真假,更別說被動過手腳的。

  他明明知道蟹天羅是前後兩撥人鼓搗出來,又或者說,後者利用了前者的基礎。卻因為一條殘肢,就相信那是謝重陽,這只能說他的聯想能力不夠,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

  他當時願意相信的是什麼?其中肯定有一條是:在付出瞭如此的周折之後,他至於拿到了謝重陽肢體的一部分。

  勞有所獲,這就是他當時願意相信的。

  他覺得比其他人沉得住氣,其實也是相對而言,前後忙了一個月,他當時也已經不耐了,下意識的願意事情告一段落,並得出一些明確的答案。

  好在,關鍵問題上沒有犯大錯。

  肢體是不是謝重陽不重要,殤能的特性才重要。

  他一早就想通了殤能的可怕。

  但他並沒有向參與項目的那些人強行收取。

  不是擔心交惡了這些人不利於他的計劃,而是突然發現,仙道真的是給後人留下了太多的財富及危險。

  任何一個人,都沒辦法扮演好守護者的角色。

  只有觸目驚心的惡果,才是最好的警告牌。

  星空世界不是地球,默認將之做災禍實驗場雖然卑劣,但他能向自己交代的過去。

  回到本源世界就不行了。

  必須收取,至少他參與的項目不能出現這樣的鄙陋。

  同時他也不認為這種事該自己扛。

  卻不扯能力與責任的淡,誰有資格大包大攬的說自己可以對地球七十億人的性命負責?

  一個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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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5 00:18:5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六章利益誘人伸手急

  青石川鄉白坡村。

  這地方過去屬於鳥都不來拉屎的窮地方。

  有想法的都外出務工了,空巢留守者只靠著貧瘠的土地過活。

  如今的白坡村,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住民整村都被遷走了,蘭華市區給百平米以上的樓房,不用人跑關係,所有手續有關部門辦的妥妥噹噹,每戶都有現金補償,最少的都分了一百多萬。

  一來多萬在北上廣中心地段連籠屋單位都買不到,但在這邊,真不少了,周邊村子的村民羨慕的眼睛都藍了。

  然而跟接下來的項目耗費比,遷移安置費用根本就是毛毛雨,光是正在修築的道路的費用的零頭,都比之更高。

  天寒地凍,緊急施工,並且是那種起降新銳戰機都毫無問題的頂級公路。

  施工方不是哪家建築工程公司,而是軍方的工程兵團。已經有五萬人,即便如此,人員、設備仍舊在源源不絕的抵達。

  工程都是分段承包,就彷佛戰時的緊急施工般日夜不息,為了解化凍土,直接上火焰噴射器,嫌尋常的生火暖地效率太低。

  這支建設兵團的快速抵達和施工,一度搞的縣里生活用品和糧油肉菜價格瘋漲,緊急程度可見一斑。畢竟一般情況都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人都在施工了,晚上住哪兒還沒著落,這種事擱在正常情況是要丟職務的,畢竟那是幾萬人。

  張國友就是在這樣的一種氣氛下,乘專車抵達的白坡村。

  一路上,光是安檢就過了四道,其中有兩道需要所有人員下車,連車帶人一起檢查。

  負責檢查的是十九局海系的力士,有他們在,可以窺破絕大部分少自然屬性的偽裝。

  事實上,這種刁斗森嚴的防衛佈局,在蟹天羅啟動前往星空世界後不久,就已經開始了。

  按照徐長卿的事先吩咐,方菲以安靈科的名義,向十九局大老闆匯報時,也跟嚴和平提了一嘴。

  理論上,現在的安靈科是十九局直屬的一個單位。

  並且嚴和平的一些作為也顯得不夠磊落。

  但徐長卿還是選擇以寬和的態度處理彼此的關係,直白的說,就是拿嚴和平當領導,沒有趁機自立門戶,彰顯獨立性。

  從官場的角度看,這樣的作法,情商上是合格的。

  沒有人喜歡白眼狼,德云社的師徒恩怨在民間的輿論風向就很能說明問題。

  仁義禮孝信,天地君親師,從旁觀角度,嚴和平對徐長卿有識攜之恩,只衝這一點,也佔著三分情,而情很多時候是大於理的,誰讓天朝是人情社會來著。

  嚴和平做事的能力和魄力都是有的。

  接到方菲的報告後,很快就下令海系介入,先是離著最近的G104,然後又調集了一些力量,包括魔屍傀儡和力士。

  徐長卿回歸時,G104大隊的支援力量,每個小組都有力士護駕,就是嚴和平安排的。畢竟在死羊坑的項目進行時,執行滅除惡鬼的只有官兵,沒有力士。

  徐長卿對於嚴和平的表現還是滿意的,畢竟蟹天羅離開,到他回來,地球時間不到90個小時,也就是三天多的時間。

  這麼短的時間內,戰力到位,意味著嚴和平幾乎是接到消息後,就嚴令部隊放下手頭上的事務,趕來死羊坑守衛了。

  相對而言,山係就比較討厭了,卓一行他們當初來時,還只是高冷,彼此之間起碼的禮節還是有的,沒讓民間人士看了笑話。

  可蟹天羅一出事,山系的人立刻就炸了,扣帽子一套套的,言之鑿鑿的說什麼徐長卿見不得別人好,固然挖坑將他們的潛力苗子更坑了。

  這些人給方菲製造了很多困擾,甚至十九局兩位副局的另一位,親自把方菲叫去居高臨下半詢問半數落的訓了一通。

  雖說兩位副局實際上各管一攤,但實際上這是約定成俗的,並沒有立於文字,沒有正式的公函或職務說明,圈定兩人的實際管轄範圍。

  那位張副局之所以不用此法對待海系,是因為嚴和平也可以同樣的辦法回擊,山系的那些精英心高氣傲,一個個錦毛鼠白玉堂般的人物,氣性可是大的很,玩對噴肯定是山系這邊更受傷。

  安靈科這個直屬就不同了,尤其是明明直屬了,還明顯偏向嚴和平,張副局自然不介意尋些由頭令其難堪。

  雖然之後方菲只是簡單的將他不在這幾天發生的事交代了下,並沒有添油加醋的抹黑,但徐長卿仍舊感到不快。

  他覺得以張副局及其手下的這幫驕兵悍將,頗有幾分舊時文人相輕的賤格。

  哪怕明明路很寬,絲毫不缺建功立業的機會,仍舊是見不得別人好。非要上演宮鬥戲碼,彷彿只要壓下對方,其他都不是問題,鐵定能上位或得到青睞。

  這要換成年少時的他,指不定就一鼓作氣演變成大鬧天宮了。

  但如今他的視野更開闊,情商也不允許他那麼做。又不是公牛,挑逗一下就立刻將自己化身坦克,弄到騎虎難下,得意的是誰?

  但這種事,也不能一忍了事。

  有些人,一旦被情緒左右,就會智商下線,以為忍讓是軟弱而變得得寸進尺。

  於是這次在售賣包括玄陰宮在內的法寶的時候,他特別提了一嘴:“若是供山系使用,我就不賣了。”

  “為什麼?”

  “據我所知,之前他們已經獲得了一部分利器,但並沒有發揮出應有的價值。我擔心全國人民的賦稅就此打了水漂。”

  這話顯然成功噁心了山系一把。他們最近確實表現不佳,被徐長卿甩了十七八條街。拿最近的情況說,徐長卿來死羊坑推進項目,差不多有眉目了,他們來撈好處來了,面貌很難看。

  偏偏這個時候,傳出了陳一默他們帶回來的技術在地球上沒有實現可能的消息,愈發坐實了徐長卿的說法,讓山系通過技術上交而反打臉的想法成了泡影。

  而徐長卿提供的湮滅反應爐,卻被鑑定為有操作價值及研究價值。

  操作本身,已經在實驗室實現了。

  而研究價值在於,地球是有靈石存在的,逆向工程,對混洞原理,以及更更好的研究湮滅反應都是一種可行的嘗試,甚至已經有人開腦洞,說是不是可以嘗試用靈力作為核聚變的束縛層,研發可控核聚變?

  至於魔晶對環境的污染問題,初步驗證,魔晶在地球根本掀不起風浪,當年引發通古斯大爆炸的隕石中,就含有相似成分。

  至於為什麼魔晶在地球就不好使了,科學家們在沒辦法從自然科學的角度證明前,基本選擇相信徐長卿的說法,地球的超自然法則是存在的,且十分完善。

  並且讓卓一行他們尷尬的是,他們後來靜極思動,在星空世界蒐集的一些天材地寶,帶回來後也都成了廢品。

  具體的描述為:不可抑制的分解揮發,完成能量散逸後,剩下的部分便失去超自然特性。

  這究竟是本源世界天地法則的作用,還是像宮裝女子說的那樣,他沒有激活,便是虛假。徐長卿暫時還無法確定。

  畢竟那些技術之所以失效,也可以有其他解釋原因。比如星空世界的所有物質都遭受充足天地元氣的侵染,從本源世界的角度,就彷佛是以一堆被能量污濁了的材料為研究物開發出的技術。其數據,特性什麼的,自然是貌合神離,技術也就不成立。

  不管怎麼說,山係是被徐長卿狠狠的噁心了一把,卻又無力反擊,鬱悶的直想吐血。

  最後,還是賣了嚴和平一個人情。表現的被嚴和平苦口婆心的,以'不要帶著情緒工作'為核心的勸解說動,才將玄陰宮等交了出來。

  嚴和平也面上有光,徐長卿的把戲膚淺的很,但表達出的態度引起了重視。

  總老闆為此還跟張副局談了話。具體說了什麼不知道,但意圖不難猜測:

  徐長卿正當紅,高能高產,大家都在讓道鋪路,希望體系能在其帶動下快飛一陣,卻有人人為的設置障礙,這是不能被容忍的。

  他對大人物們的核心態度把握的還是比較到位的。

  事實就是如此,中央代表張國友,就是抱著這樣的態度來的,只不過他是衝著蟹天羅。

  當他很含蓄的談起這個問題,話只說到一半,就被徐長卿打斷了:“意思就是希望我交出蟹天羅對吧。”

  “呃……是這樣的。”

  蟹天羅的主控權仍舊在徐長卿手裡,因為天羅印被他祭煉了。天羅印既是蟹天羅的中樞,也是啟動器。若無徐長卿首肯,有天羅印都駕馭不了蟹天羅,或者殺了徐長卿,又或他主動放棄掌控權。

  “沒問題啊,我回頭就走程序將天羅印上交,今天晚飯前大約能出現在局長的辦公桌上。”

  張國友雖然早就聽說徐長卿手松,卻也沒想到能這般容易的達成目的。

  他原本是將之當作一個艱鉅的說服任務來對待的,用上邊的話說,既要完成任務,還不能讓徐長卿同誌有太大的情緒。

  現在卻有種一拳擊空的感覺,敖明電燈想好的說辭才開了個頭,事就成了,這根本就顯不出來的他的水平。

  “怎麼,等我提條件?”

  “有什麼條件請說,上峰迴酌情滿足。”

  “兩個。”徐長卿道:“第一是請慎重對待封存的異種能量,第二是我想休幾天假。”

  “完全沒有問題。”張國友很肯定、很爽利的答復。

  徐長卿笑了笑,沒多說什麼。

  其實這兩件事一點都不簡單。

  關於殤能,他在報告中講的清楚,

  回歸的這些人,手上沒有。

  而封印的儲存罐,操作法印可以鎖死。

  蟹天羅是法器陣列,是高精尖設備,有能力奪取它的,全球範圍內也找不出幾個。

  但,前提是天羅印在他這一級的修行者手中。

  實際上最好在他的手中。

  因為有宮裝女子和元天宗。這兩人可是成就金丹的人物。他有誅仙劍意,能夠對其造成同歸於盡的傷害,對方心有忌憚。其他人就不好說了。

  另外,現在無法確定類似的儲存器有幾個,在哪裡。

  蟹天羅上的罐中,只有一條腿。像這種被分屍鎮壓的,一般不是五就是九,這裡邊都有說法。

  胡楠光給出的資料是五,並且他們已經獲得其中之一。

  現在只能說,那是謝重陽,跟這個大約是兩碼事。

  還有,星空世界中,是有殤能隨當初的項目參與者飄落在外的,不得不防。

  當年他通過跟項目參與者做生意,回收了一部分,再加上卓一行、衛道欣、盧傳賢等人交出來的,可以說,七成回流。

  但還有三成在外,比如一走無影蹤的多吉才旦一行。又比如其中幾名賞金獵人。

  這些人就是變數,盛放殤能的容器是很不尋常,可再不尋常也是死物。

  當初他選擇縱容,是有些居心不良的。

  以事故立威,不惜引發星空世界的浩劫。

  事故並沒有等來,但危險存在。

  尤其是現在,他自覺對仙道有了一個較為清晰的認識:

  這是一個有著悠久文明史,基本已能實施跨維度超級造物工程的文明。

  這樣等級的文明的遺禍遺毒,威脅比核彈可怕。

  他希望朝廷能對此足夠重視,同時他也不覺得這時候開發異界是好事情。

  但他很清楚天朝上下在以土地為主的各方面的訴求是多麼的強烈。

  在這種強烈的意願面前,不要說唱反調,稍微表現出些猶疑,都會遭到憎恨和唾棄。

  憎恨和唾棄他不怕,但他並不是那種只要覺得對,只要問心無愧,千夫所指,也不能動搖左右的性格。

  他覺得那不是純,而是蠢。

  不能獲得大多數人的認可,最常見的可能有兩種:方法不對,或時機不對。

  有著此等思路,那怕他不同意開發異界,也不會當那個奔走疾呼、憂國憂民的角色。

  沒事走兩步,讓事實說話。

  至於損失、代價,他覺得讓大量炮灰埋單不可怕,可怕的是只有炮灰埋單,沒有人承擔指揮層和決策層的責任。

  所以,他會盡力促成相關的權益和責任的綁定,而告知風險,是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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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5 00:19:1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七章帶隊再臨星空界

  徐長卿跟張國友的初次會晤,總計持續了不到一刻鐘。

  而後徐長卿就去休假了。

  直到這時,張國友才知道,徐長卿的休假,是去星空世界。

  並且這次休假,並不單純,一千五百人參與了這次旅行。

  直到看清了那典型的部隊開拔出征的景象,張國友才意識到,之前他的話說的有點滿了。

  嚴和平這時湊過來,道:“食堂的羊肉泡饃味道很不錯,享受下地方美味,小憩一會兒,徐長卿同志也就回來了。”

  地球一小時約等於星空世界兩個月。

  徐長卿一行抵達星空世界時,這裡是秋天。

  他粗略的計算了下時間,再一次確認,這些被穿越的世界,時間流速都有一套複雜的算法。

  以地球時間為衡量基點,他在,和他不在,時間流速是不同的。

  其實這個情況,在他二次去往雲霄城世界時就發現了。

  他第一次去那裡,滯留時長約三十個小時,地球時常不到兩分鐘。

  之後地球時隔一個月再去那裡,那裡才過去三年。

  結合宮裝女子的說辭,他有一個推論可能。

  那就是一旦他離開,就等於斷電,接下來的運轉,是靠慣性維持,它會越來越慢,直到停止。

  而他在的越久,電力餘額有可能就越足,就能夠維持較長時間的運轉。

  他在星空時間一待就是三年多,因此哪怕他走了,仍舊正常運轉了二十多年。

  真相是否如此,還需要更多更詳實的數據來證明,整個體係到處透著陌生,沒有公知,沒有說明書,只能是自行一點點摸索。

  他這次號稱是休假,躲清靜來的。

  自出山入世以來,事件頻發,他走穴趕場一般不得歇,十分累心。

  心中很自然的生出放鬆、調整的念頭。

  由於之前在這裡的修行三年,過的比較充實,愜意。

  因此,當有休假念頭時,本能的就覺得這裡不錯。過上一段作息比較規律的生活。

  同時也將紛雜的信息梳理一番,思考一番。

  宮裝女子的信息轟炸讓他腦子有點亂,他需要從長計議。

  可實際上,休假的生活不會太輕鬆。因為他需要對隨同前來的一千五百人負責。

  這一千五百人,包括安靈科的全部成員,兩百二十六。

  之前跟魔道一戰後,他是真沒客氣,黑冥全部製成了返魂屍。他們之前主要是協助駕駛玄陰宮,同時也是冥羅的後備材料。

  冥羅的製造法,是利用天道氣運加護,跟陰魂融合,從而獲得實力的大幅度提升。

  這種肉體魔化,或者說被膨脹的神魂刺激的發生異變的存在,算是玄門版的生化兵器。

  製成魔屍傀儡後,通過陰陽符雙分,由人類遠程腦控,如今是海系的主打戰力。

  與魔道眾一戰之後,六十三具魔屍傀儡,納入G104大隊,立刻將之抬升為戰鬥力與G107旗鼓相當的特殊戰線作戰部隊。

  不僅嚴和平滿意,大老闆、總老闆也十分滿意。

  連常委領導,都過問了此事。並指出徐長卿有功於國、民。相信隨著這支力量的投入,很快就能緩解疆地的超自然方面的壓力。

  這次,十九局的G105、106、115、119、121、124六個大隊都有派人,共計一千二百人。

  天朝十三個集團軍,每個下面都掛靠一個大隊,這次來了一半,一旦完成訓練任務,立刻能夠緩解國家的治安壓力。

  休假之前,嚴和平在跟徐長卿聊天時告訴他,山係正在聯名請願,希望上面可以安排更多的人員來星空世界進修,這樣天朝就能在極短時間內,獲得大量的先天巔峰,又或入道者。

  嚴和平還半開玩笑的問他:“有沒有失落感?”

  享受天花板級的待遇這還沒兩月,就遭遇兩名金丹,並且眼瞅著就築基滿地走,先天不如狗,面對這種上有新頂板,後浪狂追趕的境況,能持否?

  徐長卿表示,還好。

  他本身就不是那種氣死獨頭蒜,不讓小辣椒的性格。

  且與生俱來就有股子傲氣,看誰都覺得也就那樣,包括他的遠祖徐岺,也是覺得是不差,但也可以超越。

  他一度為解開這沒來由的傲氣之謎而長時間思索,可惜一直沒有什麼收穫。

  不久前跟宮裝女子聊過後,他覺得這大約跟前世有關,記憶抹乾淨了,但有些信息卻通過遺傳基因被遺傳了。

  不管怎麼說,有著這傲氣,他從來都不屑跟普通人對比而獲得優越感,滿足感。這就好比超人不去跟人類大力士比掰手腕,不去奧運會參加項目一樣。

  修行者個個都是超人,外在是人類,但內在已經是非人類。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尊號老幼屠戮者,很LOW。

  同類,同階,這個是可以作為比較的目標。但為什麼要比?

  缺乏信心?走到這一步的,還缺自信?怎麼修行上來的?靠掉進某個山洞,吃到一粒神丹?那樣的話心性確實不行。

  到了他這樣的層次,已經能自如應對寵辱,不需要靠別人的評價來自我證明什麼。

  別說卓一行他們只是有極大機率築基成功,就是修成金丹,也不代表他差。

  至於誅仙劍意斬金丹這種事,他也不愛提,不肯多想,他覺得嚴格的說,那是誅仙劍意牛掰,不是他。況且斬了金丹就證明更強?十二道金牌殺岳飛,誰會覺得秦檜比岳飛更能打?

  這也是寵辱,太在意這個,不好,徐長卿覺得那是為別人而活。

  唯心自我,徐長卿有這樣的特徵,所以他看不上的,天下人都說好,那也隨手能捨。

  玄陰宮,那些法寶,那個不是精品中的精品,集技術與歲月的精萃為一身的寶貝。他卻說賣就賣。

  十絕符盤,絕對有益於他的符籙施展。

  不好意思,我有自己的體係安排,沒有它的長久位置,不要。

  山系的好些人,乃至其老闆張副局,背後揶揄,說他傻,玄陰宮這樣的法寶,隨身帶著空天戰艦,多好的寶貝,居然也舍。

  有人翻話給他,他笑,玄陰宮就算好寶貝?那金玉瑞獸柱算什麼?

  心氣高傲的他,每每見到這類法器寶物,就想到這樣一副場景:

  滿是金銀珠寶的延綿地宮,出口就在最遠端,門正緩緩關閉,究竟是離開,還是在財富堆中流連忘返?

  有人說,那也不能入寶藏卻空手而回。

  沒錯,這才是重點,取捨之道。這方面,他可是很有一套的。也很堅持。

  隨身帶著空天戰艦很牛掰?他給自己準備的是文明,隨身帶著文明體系。

  他構造的龐大體系若是大成,玄陰宮不過是花些時間就能批量生產的兵器。

  只能說,他跟朝廷培養的超自然戰士們,不是一路人,目的,達成目的的方式都不同,也不會像他們那樣通過貶低別人來抬升自己。

  路沒有對錯,只有長短,他走他選擇的路,如此而已。

  除了這一千四百餘人,還有山系的五十多人,他們會滯留更長的時間,充分利用環境,將實力提升上去的同時也有任務在身,為開疆拓土打前站。

  這些人直接化了妝,穿扮的就是星空世界土著的常見裝束中的一種。

  他們由一名叫做王敢的嚮導帶隊,他們會在近日離開。也不會在徐長卿休假結束後,跟他們一起回去。

  徐長卿不在的這二十多年裡,陳一默、卓一行和江一鶴他們,另起爐灶,經營了一個勢力,據說發展的還不錯。

  這次來星空世界,還有一支三十餘人的科研小隊,以及合計七十人左右的特戰醫護隊。他們都是軍方背景。

  理論上國家安全部跟軍隊是獨立的兩個部門,沒有必然聯繫。

  但實際上十九局的大隊一直掛靠在各軍區名下,有行動時,軍隊也會協助,所以一直有著較為密切的往來。

  這支隊伍的家當最多,設備給養什麼的,十個集裝箱都盛放不下。

  抵達時,正是這邊的晚上,人們一下子就被這裡璀璨的星空給迷住了。

  確實不是蓋的,星光能達到本源世界滿月時的光照強度,效果可想而知。

  然而成員以軍人為主體,紀律性極強,都只是控制著自身情緒,興奮的張望,沒有大聲喧嘩的。

  時間沒過多久,就有造型狂野彪悍的騎隊開來。

  徐長卿以法術之音,告訴眾人,這是**控的傀儡,自己人,無需緊張。

  即便如此,好些人還是顯得緊張,主要是這些騎兵氣勢驚人,風格狂野。

  骨面蜥蜴,這種縮小版暴龍般的食肉獸,經過十幾年的精心培育,比徐長卿當初見到的看起來壯碩生猛的多。

  這些生物野性極重,眼神冷酷,兇性外露,帶著特有的暴躁,彷彿隨時會撲上去啃人。

  而它們背上的騎士,跟它們可以說相得益彰,強健高大,外露的肌肉就跟一束束鋼筋,極具力量感,神情也極為桀驁,居高臨下睥睨眾人,有那種發自內在的驍勇無畏特徵。

  然而等見到徐長卿,這些騎士卻都極為恭敬的下坐騎,低頭躬身施禮。

  紅綾銀針,這法器比較另類,它有鬼修特質,算是一件偽靈器。

  偽靈器王秀,通過吞魂奪舍,具備了菌人的能力,其魂力威壓使得受孢子之眼寄宿的桀驁土蠻臣服。

  而徐長卿則是這個體系的更上一級,他是偽靈器的主人,他散發的魂力威壓,同樣壓制受控土蠻,且包括王秀。

  徐長卿根本沒搭理土蠻,他在閱覽信息。

  他一到,王秀就過來了,這些土蠻騎士不過是其衛隊。

  王秀進入到他的感應範圍,其這些年的作為,便以大數據信息流的方式,被他獲知。

  不久之後,官兵們得到自由活動,但不得離開這一地域的通知。

  徐長卿當年就未雨綢繆,有著一系列的應對安排。

  而在他離開後,王秀忠實的執行著由他定下的方案。

  比如這蟹天羅的周圍,始終在陰陽五行陣的封鎖之下。

  除了維護利於修行的小環境,更重要的是遮擋蟹天羅的存在性。

  無論是太空俯瞰、還是天空俯瞰,這裡的環境總是模糊的,能量輻射,水汽蒸騰……類似的情況在這個世界並不算少,但這裡是人造的。

  並且,哪怕是王秀後來建立了勢力,這裡也是被當作祖庭山,是祭祀聖地,而非核心地。

  這些都是為掩護蟹天羅來去而做的安排。

  如今,這些安排都起到了應有的效用。

  只是,王秀的辦事作風,在徐長卿看來仍舊缺乏謹慎。

  這些骨面蜥蜴騎兵是金帳近衛,星夜趕來這裡,動靜還是有些大。

  徐長卿從來都不會低估別人,尤其是那些非友似敵的勢力。

  比鄰的巢都,就是這樣一支勢力。

  他雖然沒有親自與之接觸,但三年時光,光是從其他人口中得到的情報,匯總起來,就足以讓他對巢都有了較為全面的了解。

  總的來說,巢都雖然也是雲霄城那樣的大廈城塞,情況卻遠要好過雲霄城的世界。

  首先這個世界沒有遭受魔晶隕石的洗禮。

  其次這個世界沒有爆發核大戰。

  最後這個世界對抗超自然存在的手段更豐富。

  這是因為他們的科技水平,賦予了他們利用科學手段,對抗陰物妖邪的能力。

  他們的科技水平,差不多是雲霄城所在的世界人類文明鼎盛時期的科技水平。

  對於這樣的一個勢力,直線相距不足百公里的這裡,不過是幾十分鐘的車程,若是飛行器,來的更快。

  他不在的這些年,王秀以當初菌人送菜的三千騎兵為基礎,完成了從原始食人蠻聚落到游牧民部落的過度。

  相對於巢都,這邊的猛馬金帳汗國生產力、生產關係仍舊屬於極度落後的狀態。然而,徐長卿覺得,巢都的當權者,未必會這麼看問題。

  反正換成他,他就不會簡單的看這個鄰居現在多蠻昧落後,而是會看其文明的成長速率比。

  以這個角度看,這片廣大而貧瘠的草原上生活的土蠻,這二十年來可以說在以火箭式的速度在文明成長的大道上狂躥著。

  那麼,是什麼帶來了這樣的變化?換成他,一定會思考這個問題,而後想辦法搞清楚。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若一直是最原始的漁獵放牧,時不時的互相攻伐食人,自我消減人口壓力,也就罷了,沒有土地及礦產需求的前提下,當個獵奇風景看。若是文明化,那就要注意了,尤其是飛速變化。

  其本身或許不算什麼,但若是敵對勢力的佈局呢?

  以己度人,徐長卿覺得巢都在這邊,應該是有眼睛的。

  那麼,大汗星夜來祖庭山,便透著不尋常。

  最好是安排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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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5 00:19:3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八章巢都病民盼救星

  金帳汗國猛馬部南一百二十四公里。

  巢都如同一盆立在大地上的節節高。

  從高空俯瞰,它那高達一千兩百米的外沿框架,比六千米的半徑中和了許多,震撼,但還不至於頂禮膜拜。

  一百一十三平方公里的佔地面積,聳立的大廈令這裡變得擁擠,它們摩肩擦踵,宛如管風琴火箭發射筒般密密排列,近在靠近外圍壁壘的區域有那麼一圈綠地。

  如果是從陸地趕過去,感官又有不同。

  即便是站在北面宛如屏障般將這個地區和大草原隔開的蒼涼群山間眺望,都能感受到巢都的雄偉。

  離著十幾公里,就已經可以體會一千兩百米的高牆究竟有多宏偉。

  仰望,不斷仰望,直到即便仰望都看不到其頂端,那時尚未來在壁壘之下。

  而等真正行到切近,會發現過千米的壁壘並非實體的牆,而是有著象流水般質密的鐵粉幕布,它是緩緩流動的,彷彿是把江河變作了掛毯。

  這奇特幕布的後面,是陶瓷的框架,框架的厚度達到了三百米。

  若在壁壘內向外看,則如同置身酒窖,

  壁壘宛如塞滿了酒瓶的超級酒架,框架間塞滿了筒狀的設備。

  那是磁力發生器,前端有碗狀的增幅裝置,單獨拿出來,其形狀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老式手電筒。

  數以億兆的納米機器人維持著這些設備的正常運作。

  光是這壁壘,每年的能耗,就是本源世界燕京和魔都年耗電量的總和乘以二。

  乘坐安靜的軌道車進入這城市內部,感受到的是繁忙而又冷漠的氛圍。幾乎見不到有人交流,也看不到閒逛散步的,幾乎所有人都是一副目的明確,現在只是趕路的狀態。

  而視野越過各種阻礙,隨便挑選一處住宅進入,會發現整潔乾淨的房屋中,最最重要的是臥室,這裡是唯一有些人氣,有些響動的所在。

  床是沒有的,有的只是休眠艙,艙中躺著的人,膚色青灰,黑眼圈,瘦骨嶙峋,體毛幾乎沒有,皮膚細嫩而光膩,就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又抹了透明油膏。

  這種面貌是這座城市中人類的普遍特徵,他們也確實是人類,跟本源世界的人類有著極為親厚的血緣關係。

  心跳、呼吸、眼皮的抖動、較為頻繁的輾轉反側,都證明這人並非在熟睡狀態。

  淺睡眠的入夢?從休眠艙的指示狀態看,他現在屬於甦醒狀態,只不過即便是醒著,他也是不睜眼的。

  而直線距離數公里之外,這人的替代軀殼,正在完成著屬於他的工作,麻利的操作設備,將一份資料統合後的資料,傳遞給了他的上級。

  跟他一樣,他的上級同樣使用人造的軀殼而不是本體參與日常工作和生活。

  他的面貌跟食人蠻的相似度極高,最大的不同,就是眼神透著知性,氣質透著冷硬,這種冷硬更像是機械式的呆板,而不是那種酷酷的高冷。

  這人叫李佛,在巢都,李姓是貴族姓,能用佛字為名的,更是少之又少。這樣的姓名,本身就是地位的證明。

  李彿看了資料後,猜測入道者徐長卿應該是回來了。

  巢都,或者說這個世界的人類,遠比徐長卿想像的要重視外來者。甚至可以說,他們已經等待了一千多年。

  他們的等待並非盲目的坐等,而是一直在調節著自身,環境、制度、文化……他們創造了良好的環境,虛位以待。

  不是因為好客,而是為了生存。

  二十九年前,他們終於等來了他們要等的人,修行者,可以從根源上挽救他們的職業者。

  巢都的人就是這麼看待修行的,覺得那是一種專業性很強的職業。

  在經過一番激烈的討論後,巢都人決定,不去打攪,就是最好的款待,等修行者自行上門。千年都等了,不急於這幾年。

  當然,他們沒有乾等,而是一直在收集情報。通過收買破碎人項目的那些參與者,他們很早以前就知曉了徐長卿的存在。

  他們確定,只有這個人才勉強符合他們的需要。

  他們非常非常不希望失敗,所以他們決定繼續等,等徐長卿在這個世界開枝散葉,等足夠的羈絆將其拴在這個世界,不再是說走就可以一去不回頭的那一刻的到來。

  這次等待,就不是巢都一家了,而是七百萬平方公里土地上,所有巢都的人類代表。

  於是,他們坐視大草原的土蠻文明的快速崛起。

  文字有了,字詞變得更豐富。

  簡單的耕種有了,苜蓿、高粱、燕麥,雖然都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作物,產量也不高,但農耕的出現,絕對是文明進步的一個亮點。

  畜牧緊跟著強化,游牧民族逐水草二居,分冬季牧場和夏季牧場的模式很快被跳過,帳篷比更堅固的石基木牆皮氈頂半永久房取代。

  定居意味著更好的生活環境,勞動力的節約,原始工匠的出現等等。

  工匠的出現,強化了畜牧能力,進一步改變了畜牧方式,最初的放養,已經成為半放養、半圈養。

  挽馬出現,畜力耕作時代到來……

  二十年完成這樣的變化,差不多已經是極限,土蠻遠不能跟現代人類比,他們的基本素養,接受能力擺在那裡,強制推動很困難,只有讓他們自己認識到其中的好處,才能真正的普及。

  巢都的人一直很關心這文明的遊戲,畢竟它就是羈絆的標杆,他們甚至有著常年COSPLAY的習慣,這種扮演遊戲就是為外來者準備的,但年頭實在太久遠了,以至於成為了一種風俗傳統。

  多吉才旦,賞金獵人等等,就是不明所以,一頭栽進了遊戲中,等大致弄明白自己接觸的並非巢都人真實的一面,而只是狂歡派對時,已經完成了最初的接洽,能夠正常向的溝通交易了。

  徐長卿並不知道他多年前就被賣了個乾淨。

  當然,實際上他是想過這種可能的,畢竟他跟那幫喇嘛的關係就不怎麼好,他不可能寄希望於敵人的品德,尤其是還有大利可圖的情況下。

  只是他在這個世界生活了三年,都沒有什麼風吹草動。

  他也知曉了,真正的巢都人都是一幫病娘娘,且迫於極多到現在都不能解決的切實問題,對逐鹿天下,一統山河,並不熱切。

  於是他的警惕性略有下降,如今已是二十多年後,按照王秀反饋的信息,巢都人似乎真的沒興趣搭理土蠻這邊。

  這令他的警惕性再降一個檔次。覺得也許不能以本源世界人類的角度來揣摩這個世界的人類。

  至少在土地、資源方面,雙方的態度是有差別的。

  地球太擁擠,而這個世界,按照觀測分析,其體積差不多是地球的兩倍,距離草原最近的巢都的人口,不滿五萬。

  儘管認知上在不斷變化,他還是決定小心些,相比於犯錯導致惡性事件發生,謹慎行事的成本要低廉的多。

  謹慎行事,包括為金帳近衛軍星夜造訪祖庭山找一個說的過去的理由。

  先祖的召喚和啟示,興兵擴大疆域的時機成熟了。

  這就是理由。

  徐長卿堅信這個理由正好迎合了汗國各部族的需要,他們早就蠢蠢欲動了。

  他離開後,王秀奉命在這個世界種田。

  沒有黑科技,王秀本身也不是治政的人才。

  結果,衛道欣、曲霓裳、盧傳賢他們紛紛出言指點。

  其實他們也不專業,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土蠻們起點這般低,比大牲口還好養活,文明也就似乎石器時代的程度,可塑性也極強,想要玩壞都不容易。

  頭十年,可以說一直在征戰。

  當年菌人為了在短時間內獲得足夠的戰力,徵兵手段十分粗暴,犯了眾怒。

  菌人無所謂,他的目標是徐長卿,只要拿下徐長卿,三千騎全軍覆沒他都不會多眨一下眼,不怕被找後賬。

  然後菌人死了,這筆爛賬記在了吞魂奪舍他的王秀頭上。

  正在修復中的蟹天羅算是跑不掉的廟,王秀只能是帶著兵與各土蠻部開戰。

  先是連場血戰,擊敗擊潰數股土蠻部族軍,後來這些土蠻部族組成了聯軍,最後聯軍也死傷無數,在付出了足夠慘重的代價後,土蠻部族撤了。

  休養生息個幾年,再來。

  反復了四次,土蠻各部前後至少丟掉了一萬三千條性命,才學會了放棄。

  與此同時,猛馬部族正式成立。

  聯軍解散,猛馬部族成了這個地區無可爭議的最強部族。

  在蓄力一年後,它橫掃整個地區,整合各部族力,建立了金帳汗國。

  為了控制人口,也為了培養戰士,在盧傳賢的建議下,王秀將將古希臘斯巴達城邦的軍政文化融入到汗國。

  說白了就是弱者沒有資格生存,身強心堅,是合格的標識,其他的都被淘汰。

  十幾年過去,至少有一代人是完全在這種文化氛圍的熏陶中成長起來的,說實話,距離真正的斯巴達戰士仍差的很遠,主要體現在紀律方面。

  這些土蠻自由散漫慣了,習慣個人或小組漁獵,並且性情桀驁、不愛被條條框框束縛。

  最最關鍵的是,光是靠著彪悍、凶狠、堅毅,就足以將周遭的其他部族打的滿地找牙,沒有紀律化的迫切需要。

  除非有合適的強敵,否則即便是拿皮鞭抽,想要培養出普遍的、合格的紀律觀念,也絕非易事,需要更多的時間。

  學了個四不像,卻也提升了其戰力,使之宛如一群群彪悍的野狼。

  狼性助漲了這些部落掠奪的慾望,他們自己私底下完成了幾次兼併,也有向猛馬部族挑戰的,結果自然是被擊敗。

  強大起來的土蠻各部十分躁動,他們渴望宣洩力量,並同時通過戰爭來迅速改善生活。他們認為以自己的強悍,應該獲得更多。

  王秀得到的命令是守好蟹天羅,不是造福土蠻,統一草原。

  但狼要吃肉,對猛馬部的不擴張態度,各部落普遍不滿。

  猛馬部是他們公認的狼王,狼王就應該帶領他們獵食,而不是窩在巢穴中。

  所以說,土蠻也不是真的多傻缺,他們也能算過小賬,想要虐雞,而不是跟同樣強壯的彼此死磕。

  徐長卿的開疆拓土令,自然是合了他們的心思。

  用魔王的話說:“你這算是被民意半綁架,一不小心就陷入草原爭霸劇目中吧?這樣的休假真是帝王級的奢侈。”

  徐長卿承認考慮了土著的意願,但並不覺得是被綁架,相反,他覺得這是在滿足了自身需要之餘,滿足土蠻們的願望。

  他要大興土木,大興土木需要勞力,戰死者被煉屍,可以成為勞力。

  騎著頭上繃有彩色羽冠的骨面蜥蜴,甲具完整,背著靠背旗的信騎,從猛馬部的營地中疾馳而出,奔向各個方向。

  他們將在兩個晝夜內,將征伐令帶給汗國的每一個部族。

  距離最近的是骨牙部,他們喜好佩戴由猛獸利齒串聯的裝飾品。他們使用的骨牙箭在汗國十分出名,有著大量優秀的射手。

  信騎抵達時,骨牙部的酋長正在競技場一對多較技。

  兩個已經被揍成了豬頭,仍舊掙扎著試圖爬起來再戰。

  另外三個一擁而上,後面擒抱,另兩個則拳腳狂毆。

  酋長虎吼一聲,雙臂發力,將身後擒抱他的那人一個背摔,斜砸在左側對手的身上,令兩人變成了一對滾地葫蘆,緊跟著硬頂右邊那人的攻擊,一記重拳便令其捂胸吐氣、身體佝僂,再一腳,踢飛出兩三米遠。

  這種比鬥有著角斗場廝殺的特點,非常凶狠,除了不准攻擊要害,其他方面跟戰場搏殺沒什麼不同。

  酋長舔了舔有些鬆動的牙齒,吐了口血痰,喘著粗氣走出沙場,接過令箭文書,閱覽後哈哈狂笑,當眾宣讀,然後令箭文書一扔,重新衝進競技場,豪氣的道: “再來五個!”

  競技場的土蠻們鬼哭狼嚎,以各種行為表達興奮,猶如群魔亂舞……

  類似的場面在一個又一個部落重現,征伐令將土蠻們的情緒點燃,尤其是年輕一代,簡直就像是一幫狂戰士,狠狠的毆打彼此,用鼻青臉腫、鮮血橫飛來疏泄心中的興奮。

  與此同時,海系的官兵們完成了一天的修行課程,小憩之後,開始工作,刻製五行符石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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