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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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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底虛】斬邪問道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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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5 00:19:4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九章體系初成外道動

  雲霄城的材料技術尚未在本源世界化作實物產生價值。

  但朝廷的物資調配能力足夠強悍,來自南美的水晶,就是這次帶來的戰略物資中的一種,官兵們製造五行符石陣的材料便是它們。

  徐長卿已經基本完成了信息的消化,對猛馬部及整個汗國,都有了較為全面和細緻的了解。

  不得不說,王秀這二十年多年干的很不錯。

  最值得稱道的就是令猛馬部乃至整個汗國,都有了一套比較完善,同時也比較契合現有生產力的體-制。

  酋長,頭人,貴人,武士,牧民,農奴,森嚴的六等製,令現在的部落比之食人蠻時期更具活力,每個人都有可供追逐的目標,榜樣就在那裡,幹勁滿滿。

  迄今為止,民風還是比較淳樸的,競爭相對正面,幾乎每一位高等人都是名至實歸的存在,是靠著包括智慧在內的能力爬上去的,下層的人基本都服氣。

  也正是因為對美好日子的渴望,土蠻們希望能有更多的機會,為此即便喪命也無所畏懼,相當質樸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特徵。

  物質方面,與二十多年前相比,說是翻天覆地的變化也不為過。

  當初的生產模式相當的原始,漁獵,簡單的放養,就靠此生存,一旦遇到飢荒,就需要彼此攻伐,相殺相食來解決問題。

  也正是靠著自相殘殺,這片草原上的食人蠻始終控制在一定數量內,他們甚至形成了相關的概念,知道什麼時候該殺一場,至少怎樣才能較好的維持部族的長存。

  猛馬部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他們帶來了血與火,也帶來了秩序和技術。

  農耕,畜牧,生產力增長的很迅猛。

  如今他們的主要飲食有肉、燕麥、野菜、山茶、酒。

  山茶是一種多年聲的灌木,就味道而言,遠不能跟綠茶、甚至花茶比,但去油解膩,補充維生素和微量元素的作用還是有的。

  還有就是酒。

  酒誕生之初,並非是文化產物,而是功能產物。

  南方需要酒,寒濕厲害,尤其是冬日的山中、甚至宅中的陰寒潮濕,很容易得關節炎,酒,煙,都是為此而生。

  北方則是風厲害,冬日的寒風透肉沁骨,同樣是關節炎,老寒腿,且烈酒有助於強化臟器運轉技能,舒張毛孔,傳遞體熱。

  王秀在盧傳賢他們的幫助下,釀出了蒸餾酒,好些寧死不屈的食人蠻都是拜倒在烈酒的威力之下的。

  酒現在有三大類,馬奶酒,果子酒,以及高粱酒。

  這東西的需求非常高,很多土蠻都是寧肯少吃幾頓飯,也不能沒有酒。

  耕種,就是以此為契機發展起來的。

  最先出來的不是後來種植面積最大,用以養活牲畜的苜蓿,而是高粱。

  具體過程很艱難,食人蠻的素養低的髮指,缺乏長遠規劃的比比皆是,他們往往將自己的生活經營虧本了,就開始下意識的破壞部族正常的生活秩序。

  如何讓這些土蠻腦袋裡有經營的概念?難的就是這個!

  還好,十幾年下來,在雙方都意的前提下,一些概念總算是灌輸進去了,經營私產,以物易物,這些技能已經被普遍掌握。

  當然,還是有人學不好,結局就是被生活、被部族淘汰。

  汗國的各部族氛圍,質樸,卻也殘酷。

  掌握了經營等種種概念,並且有了現成的榜樣,土蠻們的慾望也跟著變得複雜了起來。

  以前他們只是想著天天有飯吃,現在他們想要美味的烤肉,想要美酒,想要住舒適的房子,想要牛羊成群……

  於是,征伐令引來了許多人,各部族的青壯,基本都來了。

  輕生,重利,戰死是榮耀。文化和信仰漸漸令他們養成了這樣的人生態度。

  就在各部土蠻集結的這些天裡,徐長卿再一次完成了總要法器的強化煉製,距離他規劃的宏大體系的完善,又進了一步。

  他傳授了王秀以及。

  前者修元神,然後以心境凌駕於道行的狀態下緩修後者,魔功也成正法。

  他還犧牲一整套鬼鼠針,強化紅綾銀針。

  二合一後,王秀實力明顯增幅。

  新法器為周天星斗圖。內蘊星神針。

  鬼鼠針化作了三十六天罡,王秀自行從被孢子之眼控制的人物中選拔,煉出七十二地煞。

  天罡地煞,這對應的是本源世界的星圖。

  這裡的星空固然美,但缺乏超自然的法則,只有本源世界的才暗合大道正法。

  徐長卿給王秀規劃的道路,簡約的說,就是煉血合魂,成圖藏星。

  每顆星,都是控制心神的針,這便是星神針。

  此偽靈器若是大成,分可掌控勢力,合可布下週天星斗陣。

  威能是不及真正的靈器,可非常適合他用。

  仙道世界雖大,真想找一件如此合用的靈器,絕對比大海撈針難。

  按部就班的煉製,那就是有生之年系列,遠水不解近渴。

  現在這辦法雖然取了巧,他卻覺得這步走對了。

  既能發揮足夠的作用,又不會太過影響他自身的修行,兩全其美。

  尤其是他不久前獲得了另外一件偽靈器,無量。

  無量是可以當作天網來用的,其優勢就在於龐大的數據處理,以及強悍的信息儲備能力。其思維模式,使之及其適合成為生產管理者。

  無量和王秀,兩者可以說文臣武將,相輔相成,進一步整合,形成完善的體系,便等於隨身攜帶了著文明種子。

  還有什麼,比文明種子做外圍體系,做拓展延伸,做背景板更給力的呢?

  他的本命神通天衍之術,可以說與之非常契合。天衍之術可以幫其關聯補完缺漏。而反過來,展開的文明體系,又能推動天衍之術的提高和完善。

  這個體系還跟他的核心體系非常契合。

  等到他的養魂木法器煉成,甚或成就法寶,那麼包括天地人三鬼,以及無量,王秀,都可以藉之更好的煉魂。

  他的陰陽五行陣,可以在文明種子初期展開時提供助力,反過來,等文明種子展開,也能強化五行陣,用海量的符石陣,祭煉陣旗,使之更強。

  再臨星空世界的第7日,徐長卿、空海、魔王等人,觀閱了汗國大軍開拔的景象。

  五萬騎,騎兵近兩萬,每人都是兩到三匹馬,戰馬、馱馬,游牧騎兵便是如此。

  少旌旗,缺甲胄,著裝五彩斑斕,樣式繁多。熙攘攘、亂哄哄,宛如大部落的牲畜群遷徙群,毫無章法。

  但也有讓人眼亮的。

  兩千金帳近衛軍。

  大纛旗,團、營、連、隊,次第而分的序列旗,隊伍以旗為標杆,成列成行,著裝整齊而統一,個個魁梧彪悍,神色桀驁。

  無人交頭接耳,騎軍行動,蹄聲統一,少雜音,隆隆的如同滾雷前行。

  只是遠遠觀之,都能感覺到一股雄壯肅殺之氣。

  而在徐長卿的法眼中,則能看到煞氣狼煙。

  金帳近衛軍成員,大多數並非氣血充盈的普通人,而是修行異法的怪物。

  這支騎隊威煞迫人,所過之處,附屬部落的頭人武士紛紛避讓行禮,既敬畏,又艷羨。

  等騎軍過去了,這些部落武士才紛紛招呼彼此,跟隨而上。

  這些騎隊看起來亂糟糟的,但仔細看,就會發現騎群是騎群,馬群是馬群,騎群行在外圈,隨時可以採取行動。

  而部落與部落的騎群之間,隱約是有界線的,移動的邊界線,混亂中透著秩序。

  徐長卿暗自點頭。

  他覺得這些十幾年前還是食人蠻的新游牧民,有這樣的表現,已經算不錯了。

  別說是去掃蕩,就是食人蠻有意識的聚集對抗,也照樣勝算極高。

  當然,戰爭注定了會很慘烈。

  這個世界的土蠻,是有術法的,再低級,那也是能量攻擊,超自然攻擊。

  殺戮手段更豐富,參戰雙方又都是嗜血瘋狂的莽蠻,怎可能不慘烈?

  他不去,對修行者而言,王朝更迭,不過是曲長歌,尚看不在眼裡。

  他也不需要在那幫土蠻面前刷存在感,週天星斗圖在手,軍隊體系的框架便能一點點構建,強化,那些受控者,不過是祭煉星神針的鼎爐,是隨時可被替換的砲灰。

  王秀到是需要參與,統兵打仗,她要學的還很多,征途漫漫,跬步而行。

  隨著介入各種事件的深廣牽連,他漸漸感受到了力不從心。

  象現在,若非有魔王和空海在,他未必敢讓王秀領兵出征。

  玄針目前處於壞損狀態,修復大約需要兩年,五行陣旗成了守護陣旗,要保護蟹天羅以及眾人,養魂木尚未成形,況且它也不是戰鬥法器。長生原血的生成過程太過粗糙,需要微調精練,同樣需要耗費時光精力。

  甚至他自己,在使用了誅仙劍意後,也需要好好將養一段時間,休假的目的之一就是這個,他沒有告訴別人自己有傷,是因為始終抱有起碼的警惕,公門人多嘴雜,消息流出去,對他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實際上徐長卿的擔心並非多餘。

  黨內無派,千奇百怪。天朝的內鬥那是傳統般由來已久,總有那麼些人因之變得無底線,將手伸向外部,尋求助力。至於這麼做的代價,在他們看來,犧牲大眾、又或國家的利益,這個代價不算大,天不會塌,國家和人民抗的住,他們對此向來有信心。

  於是,一張王牌被激活,梅林巫師會拿到了徐長卿的資料,可以說已經非常詳盡,除了徐長卿在被穿越世界的種種經歷沒有,其他基本都有了。

  “基本可以確定,這就是新一代的鑰匙人。”

  在經過一番審閱及分析之後,巫師會的高層達成了這樣的一個共識。

  “我建議啟動捕龍計劃。”

  “贊成。”

  “贊成!”……

  於是,一套專門的機制在塵封多年後,再次開始運轉。

  勇者小隊甦醒。他們是通過繼承聖石來醒覺的。

  這種繼承的過程,很像神話傳說中的聖靈降臨,附身。

  巫師會選出最優秀的成員作為載體,他們的意志將於聖石的意志高度融合,使得靈魂得以強化,之後,再吸取準備多年的魔法能量,從而一躍成為高級施法者或魔戰士。

  為了對付徐長卿,這次他們激活了陣法師、元素法師、血勇士、王牌刺客、魔弓手和藥劑煉金師。

  這個組合激活後,需要一段時間磨合。

  與此同時,梅林巫師會緊鑼密鼓的安排一些前置任務,包括不斷的騷擾,各種辦法對徐長卿進行削弱,以及戰場佈置。

  上一個鑰匙人謝重陽,就是這麼一步步被帶進坑里的,當其已經疲憊欲死,蓄力已久的王牌登場群毆,以絕對碾壓之勢將之一舉拿下。

  方法行之有效,可以再用。

  不過二十一世紀初葉不比二十世紀初葉,英聯邦從世界霸主的寶座上跌落,天朝卻不再是鼻屎大​​的小國也能上來啃幾口的我大清。

  更細緻的前置工作,翻倍投入,以確保最後一擊的成功。

  梅林巫師會的高層就是這樣的思路。

  他們可不是那種小氣吧啦的貨色,滿腦子都是小投入、大回報,一本萬利。

  作為地球上的天花板一級權貴,他們看重的,針對的,差不多也都是同一水平的對手。他們很清楚,徐長卿是他們的目標,而東方玄門是個繞不過的坎兒。

  在這個層面,基本不存在以小博大,鑽空子贏的可能。

  “我們需要更多的、詳實的情報,徐長卿的實力究竟如何,有哪些核心手段,他有怎樣的戰鬥習慣,他的最大倚仗等等。”

  “那麼就將他送進背叛天域,讓那裡的怪物對其進行檢驗。”

  “可那樣做會不會反而成全了這人?要知道,東方的修行方法,最缺的是靈魂的成長,背叛天域,恰恰是磨礪意志的好地方。”

  “不要緊,靈魂的成長不是一蹴而就的,徐長卿是玄門正宗,不願冒險,謹慎慢行,他們的成長穩健但緩慢,成長速率不及我們的聖石降臨。”

  “那麼怎樣才能將他丟盡背叛天域?”

  “很簡單,將跟他關係親厚的人,打個包丟進去,然後給他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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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5 00:20:0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章玄門醒轉降雷霆

  梅林巫師會轉動自家的戰爭機器的時候,玄門也如同上浮換氣的藍鯨,開始顯露自身的強大。

  某深山古洞,封印解開,圓台升起,圓台上有一棺槨,當圓台升停,最外層的槨頂層消失,四梆自行向外打開,露出內中玉棺。

  接下來玉棺開啟,有著夏日開冷藏櫃的既視感,白氣裊裊,之後玉榻浮起,榻上高臥一人,除了骨瘦如柴,其他與常人無意。

  片刻之後,榻上人有了動靜,坐起身。

  棺前老的鬚髮皆白的壽翁級人物向其叩首:“恭迎師叔祖出關。”

  “唔……陰印解印人出現了?”乾瘦至極之人直奔主題。

  “是,陽印解印人也出現了,並且是同一人。”

  “合元?”榻上這人挑眉,急問:“今年是哪一年?”

  “丙申……”

  蹙眉,“不應該啊!至少還有兩百年氣數才對。”說著隨手將玉枕旁的藥瓶拿過,倒出兩粒靈器四溢的丹藥,直接服下。

  壽翁遞上笏板一般的玉簡。

  笏板的出現,本就是用來記載重要事件摘要,以免忘掉的。它的原型其實是這種玉簡,可以記載大量生動的影音信息。

  榻上之人接過,開始瀏覽,他的思維速度是常人的百倍,花了一刻多鐘閱讀,之後手一抬,從虛空中攝了一團水服下潤了潤嗓子。

  然後罵道:“這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外道,居然違背約定,放開技術,無恥至極!”

  這位師叔祖非常生氣,外道太過卑劣,為了奪得陽印解印人,居然對普通人開放技術,然後推波助瀾,以凡人為先驅,壓服東方基本盤後,趁機下手。

  提前放出了科學這頭怪獸,這其實是損人不利己的,且極度短視,看看現在的局勢,已經是接近崩盤。

  最最珍貴的就是本源世界的時間,尤其越是接近崩潰,越顯珍貴,每多一分鐘,就能利用時間流速的不同,在小千和大千世界多進行一些步驟。

  西方外道一下子耗掉至少兩百年本源世界的時間,這位的怒意可想而知。

  僅僅是幾分鐘後,梅林巫師會的總部就迎來了天罰般的打擊。

  大地震,外加超級大雷暴。

  設施深在地下也沒有用,大地開裂,熔岩上湧,熔岩炸彈象禮花一樣噴發,

  而天空則是烏云密布,大雨滂沱,閃電頻繁密集的彷彿天隨時都會塌。

  一顆顆耀目無比,半個房間大的球形閃電,飛墜砸落,爆炸後形成的電漿衝擊波橫掃周邊,摧枯拉朽!

  在這樣的威能面前,毀滅已成定局,巫師會的防護法陣,直接因為超負荷過載而被轟的粉碎。

  梅林巫師會的三位高層,硬著頭皮飛上天空。“玄門這是要跟我們西方世界全面開戰嗎?”

  老怪聲若雷霆:“你們也配?你們這些鼠目寸光的賤渣,壞我大事,不讓你們嚐嚐靈魂灼燒之苦,難消我心頭之恨!”

  這位確實不光是只會說大話,三高層的為首者快速施法,默發、瞬發、疊加強化……結果他只是虛虛那麼一抹,法術便直接潰散,連聲屁響都沒能發出。

  高層之一駭然驚叫:“領域,傳奇!?”

  被打斷了施法的為首者嘆氣:“不,更高,神階。”

  領域只是令區域內的天地法則扭曲,神階卻可以連對方的身體內的能量也掌控。

  神與非神最大的不同就是靈魂質地,這種不同直接導致了神術與凡法的差別,後者在前者面前,就是各種好看的煙花而已。

  在這位面前,實力強大的巫師會高層就跟嬰兒一樣孱弱。

  這三人在老怪氣頭上跳出來理論,下場可想而知。

  其實倒霉的不光是梅林巫師會,歐洲好幾個古老的超自然勢力都承受了怒火。包括臭名昭著的血教。

  它本來算是後起之秀,可惜設施太顯眼,被老怪路過時察覺到了。

  “魍魎之輩,也敢跑來陽間放肆?”

  走你!於是百年基業,化作齏粉,百多個平時耀武揚威的驕兵悍將,全都灰飛煙滅。

  普通人雖然看不見老怪,但大地開裂,熔岩噴湧,天空一個勁掉球形閃電,只要不瞎,都能看見。

  一時間,'地球氣候失常,已經進入毀滅倒計時'的說法甚囂塵上。

  歐洲人大聲疾呼環保概念,他們發起大規模遊行,他們斥責那些發展中國家製造污染,是生態惡化的罪魁禍首……

  這些都是老生常談了,被他們指責的群體則或明或暗的表示:

  你們忘了你們的父祖輩是如何糟蹋地球了吧?忘了你們開在別國的工廠,從來就沒有實施你們所製定的環保標準了吧?

  當然,這些事情,剛發了一通起床氣的老怪根本不關心。

  他現在是滅盡外道都不解恨。

  想想也是,為了躲過天地大劫,吃了無數苦,忍了許多難,攢下足夠的靈氣精萃,就等著時候到來好佈局。

  結果被一幫外道逗比基本給毀了,真是殺了其全家都不解恨。

  對他而言,這世上再沒有比毀道途更可恨的人和事了。

  至於什麼國家啊、民族啊,​​不好意思,早沒感覺了。

  況且,國家和民族的概念,對大多數普通人而言,是近代才形成的。

  包括天朝,古時候其實沒這個,非要說有,也只是雛形。

  對普通人而言,最強烈的是家庭觀念,其次是宗族觀念,那些能走出去開眼界的,或許還要加上地域觀念,也只有那些門閥子弟,士子老爺,才會談及亡國滅種之類的概念,升斗小民、土裡刨食的人,誰沒事每天捯飭這些?

  古代修行者,更是見證了親朋老死,後裔陌路,王朝更迭,心中除了自己一直堅持的大道,其他都淡成了過眼雲煙。

  也就是對同道好友,弟子門人,還有點感情。你讓他愛國,愛哪個?東漢還是西漢?五代十國?

  從種族的角度看,五胡亂華一次,蒙古人一次,我大清一次,真正血統純正的炎黃子孫已經基本死絕,十幾億國人多少雜種?是不是都該死?

  所以夏蟲不語冰,不要跟以百年為時間單位的生物討論哲學問題。不在那個位置,其思路想法,就是開腦洞想,也未必能準確勾勒出來。

  老怪不止一個,跟這位差不多同時醒來的,還有三位。

  之所以長睡,原因很多,其中包括能耗太大。還有就是該佈置的都佈置了,剩下的就是等關鍵時間的到來,因此選擇閉關。

  很多人都以為閉關就是在洞府中悶頭修行。

  這是錯的。

  這個世界上最難的是什麼?

  科學家會告訴你,控制。

  不信?微觀世界,假若人類能自如控制原子核是什麼概念?自如控製粒子呢?前子呢?

  俗話說,三千大道,道道通真。

  仙道一早就認識到控制的重要了。仙道的核心,就是以靈魂力量控制其他能量。靈魂越是強大,才越是能控制高能級的能量。

  熱在理論上是無上限的,十億度高溫,持續一分鐘,足以讓地球變成玻璃球,要如何控制?

  修行者從來都是困死在靈魂的質地上,常用詞就是心境不達標,其他的都好說。能量是可以轉換的,仙道能造星,甚至能造一方宇宙,自然也有轉換能量,誕生天地靈氣的辦法。

  站在足夠高的高度,資源已經不是障礙。

  所以閉關是高階修行者才較多涉及的一種深度沉眠,以免浪置光陰,過早的思維枯朽。

  靈魂也是有壽命的,越是層次低,越容易枯朽寂滅。

  然而天下無大事,無法磨礪成長,這個時候怎麼辦?閉關,等。

  徐長卿因為有著特殊的來歷和際遇,也漸漸發現了這個問題。

  很多人都以為靈魂可以慢慢成長,只要活的久,總是能經歷到各種各樣的事。

  而肉體撐不住,等不起,所以只爭朝夕。

  其實正好相反,急的是入道之前,一旦入道,就是另一種情況。

  入道者脫凡褪俗,成就元神。

  從根本上變得與普通人不再相同。

  這根本,就是元神,它強壯于靈魂,可以讓人靈體存在,即便沒有軀殼,也有解決辦法。

  只要思維不朽,沒有外來之力迫害,就可以存在非常久。

  然而問題就出在這個只要上,只有百年不到壽命的普通人,是無法體會活過三百歲的人,那種歷盡千帆,發現到處是既視感而再無多少新鮮,感覺自己提不起興趣,也愛不起來的感受的。

  那就是思維枯寂的先兆,它的到來遠比想像中的快,同時十分隱秘,一旦開始,就很難遏制。

  所以其實,如何提升心境才是修行者的真正難題。

  它是形而上的,不像肉體,對錯一目了然。

  它有沒有確切的提升之法,沒有修行者知道什麼事可以令自己感動開悟,當思維越來越鈍化,即便經歷史詩事件,也無法引發一丁點感慨也是常有的。

  這時候要怎樣提升心境修為?

  因此,入道之後真正的重點就在於修心。

  當然,徐長卿也是很珍視自己的肉體的。匹配度最高,最有潛力成為凌駕於任何法器法寶之上的第一工具。只衝這個,都值得傾力投資,更別說情感上的熟稔和依戀。

  這次與肉體闊別二十五載,光是重新適應,都需要不短的時間,休假的目的之一,也是為了這個。

  空海和魔王比較能理解他,都知道他那誅仙劍意霸氣歸霸氣,但副作用也一定極大。

  空海甚至一度擔心他損傷了道基。直到蟹天羅回來,靈肉合一,這時,傷情在明眼人眼中就瞞不住了。也是這時,空海才確認徐長卿雖然受傷,但並無大礙。

  “你呀,真是閒不住,這哪裡是休假?這是勞模,我要是中央領導,現在就升職你為八十萬禁軍總教頭。”空海這樣打趣他。

  徐長卿有些赫然,的確,自他加入體係以來,不管說是鞠躬盡瘁,那也是以老為實,自覺的將工作做好。

  他覺得,這可能跟他缺乏在社會中廝混的經歷有關,沒有悠著幹的習慣,更不用說偷姦耍滑了。

  而事實上,工作是永遠做不完的,只要想,永遠都有。

  看看他這兩個月來的所作所為,若非他實在是實力強,同時也還有些情商,恐怕已經像中的主角那樣,被人們想法設法調任了。

  最搞笑的是,他志不在此,修真才是第一位的,並且當初跟劉建軍談的時候,就說我幹的是顧問,我要有事,會先緊自己。

  結果乾成了勞模,這也真是醉了,估計有不少人已經在背後罵娘:你個休閒黨干成這樣,是不是要我們這些正職工每天頭懸樑、錐刺股,加班到猝死在工作崗位上才開心?

  所以空海這一打趣,自知理虧的他有些尷尬。

  魔王適時岔話題問空海:“你覺得朝廷現在像是宋?”

  八十萬禁軍總教頭,那是豹子頭林沖,林沖可不就宋朝的麼。

  “嗯,感覺有點像,朝戰是最後炫了把意志至上,之後PLA戰鬥力就一路狂跌,對越時,險些把強軍的名頭給打沒了。大錯小錯不斷,損失也大。”

  “之後就是三十多年沒打仗,基層指揮官和中層指揮官根本沒好好見過血,高層則是政客能力高過作戰能力的一幫經營黨,底層又是身驕肉貴的獨生子,吃不了訓練的苦而自殺的都不是個例。這樣的軍隊能打仗你信?”

  空海又道:“其實,還有一些思想觀念方面的特點,可以進一步說明問題。一個是惟武器論。再一個就是超限戰。前者丟掉了信仰和意志,後者則根本就是無恥,儘管戰爭打到紅眼,平民也被波及是現實情況,但把這個東西光面堂皇的說出來,並自以為是戰略戰術,這就是扯掉遮羞布,赤身當本事,不是無恥是什麼?”

  “真沒想到,你這麼關心時政,還是個女憤青。”

  徐長卿擺手,“我們不談軍-政。”

  空海撅嘴:“怕什麼?天王老子也管不到我們頭上……”

  徐長卿打斷道:“有詩云:無事袖手談心性,臨危一死報君王。我們連一死報君王都是不肯的,我們平時從這個國家攝取這樣那樣的營養,雖然也有付出,但我覺得,付出要分走沒走心。”

  他頓了頓才道:“乞丐、拾荒老婆子,為汶川地震捐款,這是走心,我們捐十億都不算是走心,第一時間趕過去救人才算。不走心的付出,而論長道短,太矯情。”

  空海臉紅,這已經算是當眾批評了。

  魔王一副跟你們交朋友好難的表情,化解尷尬道:“長卿,你這樣是注定要當天煞孤星,孤獨到老的。”

  空海越發臉紅。

  徐長卿看了眼空海,笑笑:“情意我銘記了,能不能走到一塊兒,還得看性格,這個勉強不賴,隨緣吧。”

  這才是真心話,什麼自小定親,他是不認的。

  修行者是什麼?首先,唯我唯心,其次,大道至高,然後才是別的。說白了修行者就是注定孤獨的自私鬼。

  心到深處人孤獨。終極的終極,人首先是個體,然後才是社會動物。

  而之所以是社會動物,是因為有協作才能更好的生存的現實要面對。

  當這個問題被克服、被解決,社會性就已經不是必然。

  修行到高端,恰恰就是一個人便能代表一個文明,一條大道的存在,孤獨幾乎是必然經歷,然後才有可能攜手其他大道者,開創新天地。

  承受不了孤獨,那就別修道,不夠自私,覺得這世上必然有個人自己可以為其去死,那也不是修道中人。

  修道不等於沒感情,但修道必須有承受極端狀況的覺悟,比如,孤獨千年,比如,熟人死絕。

  徐長卿不僅僅有著與生俱來的傲氣,還有著與生俱來的淡漠,這跟他的身世有關。

  他被稱作真道種。

  從普通人視角,真道種也可以理解為老王八、沒心沒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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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號角連鳴擂金鼓

  猛馬汗國的大軍跑馬圈地,宛如一朵東行的烏雲,給行進路線上的食人蠻部族帶來滅族的雷霆和驟雨。

  蹄聲就是滾雷戰鼓,號角聲則是毀滅的開端,鐵騎如浪。摧枯拉朽般,衝破一切阻攔,勢不可擋。

  這廣褒的草原上,在過去的漫長歲月中,類似這般大軍侵略,還從未發生過。

  主要是生產力水平,決定了很難出現強悍且數量眾多的大勢力。

  征伐大軍每日的嚼吃消耗,就是一筆巨大的開支。

  單從物資角度看,征服部落其實並沒有利潤,甚至是虧本的。

  草原上地廣人稀,平均兩日能見到並征服一個部落,這已經堪稱高效。

  各食人蠻部族對周遭的地理極為熟稔,他們有警戒的遊騎,他們也會選擇避難,比如某些地形奇特的溝壑,除非走近,否則在很難發現這種低於地表的地裂產物。

  然而,猛馬部族豢養著獵鷹和獵犬。

  高明的技術,強大的戰力,猛馬部族有著吊打食人蠻的依仗。

  獵鷹飛上天空,在高空盤旋不去,那里便有獵物。

  獵物的多寡,取決於獵鷹盤旋的範圍的打小。

  如果只是小部族,金帳勇士會騎著兇猛桀驁的骨面蜥蜴趕過去,將猛馬的大旗插在那個部族之人的面前。

  要麼歸順,要麼死亡!

  金帳勇士會大聲喊出征服大軍的要求。

  如果是大部族,金帳近衛軍會派出一部做鋒矢,其他各部派出一部分做隨從,直接上演征伐之戰。

  要說服,先打服,大軍沒興趣跟任何部族討價還價。

  而這樣的征伐戰役,也就比武裝遊行稍微多了那麼點味道。

  家破族亡的一方還是很拼命的,英勇抗爭殘暴的入侵者。

  卻也僅有意志值得一提,實力上差的太遠。

  數千騎展開,綠色大地上立刻捲起死亡的浪潮,這是可以媲美中世紀重裝騎兵的軍陣,當鐵騎衝踏,當馬刀閃耀,些許異能和弩槍根本不能挽天傾,最多也就是製造幾個倒霉鬼。

  逃!將消息穿出去,滅亡之潮已經興起,必須聯合,組成大軍才能抵抗毀滅!

  在蟹天羅,空海支起水幕,又有法器玉鷂不斷帶回影音資料在水幕上呈現,以天神視角,觀看征戰。

  她看到了征服方的主旋律,殺與草之歌。

  也看到了軍事化體制的嚴厲一面。

  當金帳近衛吹響號角,置若罔聞者,不管是打包的正歡,還是嘿咻到一半,都將遭受劈頭蓋臉的皮鞭抽打。

  執鞭者往往駕馭著骨面蜥蜴奔衝而來,接近後骨面蜥蜴高高躍起,執鞭者踩踏著腳蹬,身體站直,居高臨下,舞動粗如兒臂的蟒鞭揮下。

  這種皮鞭的前端有十數子分叉,鞭梢中夾帶有堅硬的骨刺,抽擊時非常有力,一鞭子下去,有血有肉,甚至能將人一鞭抽死。

  若是用三百勇士的拍攝手法,執鞭者舞鞭瞬間的慢鏡頭效果絕對是B級別的經典。

  有那被激起邪火的跟近衛軍拼命,怎麼可能拼的過?

  執鞭者等於是近衛軍中的憲兵,本身就是佼佼者,又被王秀控制,修習的是徐長卿欽定的鐵木歸元功,是力士修煉法的變種。

  力士,自是不缺氣力的,更何況他們本就是角斗場的勝者,是優等的人形兵器。

  這些筋肉達人以令人絕望的實力,向敵人以及自己人展示金帳近衛的恐怖。

  數次征伐,先後擊殺了十幾個抗令者後,軍營化遠不及猛馬部的各附庸部落的人,也知道了規矩為何物,征伐變得越來越有效率。

  空海看了幾場後,漸漸覺得乏味了,大同小異,都是我來了,我看見了,我征服了。只等汗國大戰土蠻部落聯軍時再說。

  還有一個無趣的地方,就是大量的時間用在協調和約束隊伍上。

  金帳近衛的紀律是不錯,其他隨行的部落則差了許多。

  個人基礎素質還是差,接受能力不強,可塑性低,記吃不記打。

  要知道鞭撻不是目的,而是手段。

  而任何手段一旦頻繁使用,也就不金貴了,用醫學術語形容,抗藥性。

  總體評價:野性難馴,過於頑劣,不堪造就。

  一想到這樣的行動,若干年後會被一再謳歌,會被冠以統合之戰,橫掃八荒,連克百部的史詩名銜,就有種歷史多吹噓的感慨。

  “既不恢宏,也不正義,也不存在多麼深刻的內涵。不是某個人的雄才大略,高瞻遠矚,而只是稍稍開化了些的野人靠著人多勢眾戰勝了更愚昧的一幫。”

  徐長卿說出了她的心中感想。

  “我覺得這幫人都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

  徐長卿點頭,“大多數參與者的思路確實簡單,可以說是一根筋。我查過,不是智商問題,而是思維模式。這種差異就好像海豚跟人的差異。”

  空海知道,海豚的智商差不多等於6、7歲的兒童,很聰明,卻不能真的象6、7歲兒童那樣思考,區別就在於這個思維模式。

  “這說明智商不是絕對標準?”

  “對,模式很重要,我將他比做運算方式,我在想,既然有這樣的差異,那麼將正常人類的思維模式比做十進制,仙道會不會是十六進制呢?當然,這不是哪個更高明的問題,而是哪個更適宜的問題……

  徐長卿跟空海的學術探討,魔王很少參與,他比徐長卿還要自我,能夠做到旁若無人,而且他喜歡用琴聲來表達自己的情緒或態度,很傳神,往往短短幾個音,就能讓人心中了然。

  他也不是只彈古曲,一些現代的音樂,也能彈奏的有滋有味。象'赤壁-大江東去'。

  這曲是日本人創作的,然而魔王隱世居住在福地中,並沒有接受過全面的愛國主義熏陶,並且有著入道者對人情俗世的冷漠。

  更重要的是,他的一些觀點,跟徐長卿的很契合。

  比如,有恩怨就去了,別BB,莫矯情。

  這也是兩人認識不久,見面不多的,關係卻不差的重要原因。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很多事是不需要勉強自己的,談得來乞丐也能把酒言歡,談不來總統國王都不鳥,畢竟有足夠的力量維護這種行為。

  三位入道者生活在一起,日子稍稍一長,彼此的差異就體現出來了。

  魔王是隨遇而安的性子,外圓內方,極有主見,只是不會動不動就把棱角擺出來。

  他修的是太上忘情的路數,想要忘情就要先明白有情,這也是他跟徐長卿交好的一個原因。

  在徐長卿和空海的眼裡,魔王的性情空靈悠然,似乎隨時都能放下一切,飛升而去。

  飄渺淡遠,亦真亦幻,與道相合……修陽神者往往就是這種氣質,也是公認的最有仙風道韻的一種

  空海的特徵則是鮮活,好奇寶寶一般,但耐心卻不足。

  她的靈魂力場所帶來的感染效果,是真實,讓人有著豐富的情緒,而不是清冷。

  和大多數女孩子一樣,空海喜歡色彩繽紛和純色,穿扮顯得隨意,那是喬妝,實則上其日常生活很講究,帶著全套的生活法器,衣食住行,絕不將就,確實有大小姐的氣派。

  而在魔王和空海眼裡,徐長卿是個德國人,刻板而自律才是他的最大特色,他是三人中最忙碌的一個,並且沒有大多數修行者的隨性和恣意,即便不喜歡的事,他也能幹的有聲有色。

  空海笑說:“跟你稍微接觸久一些就會發現,你能做出成績真不是顯擺,而是性格如此。”

  確實,他喜歡也習慣把時間規劃妥帖,天生的計劃專家和效率學應用者,很少讓自己停下來。

  他甚至能指點一千多名官兵的修行。

  儘管從未做過老師,可僅僅是三天,他就將官兵分成陰陽五行十部,分而教之,針對性極強,很有種我若開山門,必將桃李滿天下的意思。

  另外,他對科研很有興趣,更準確的說,他對科學向的解析仙道體系很有興趣。

  但他自己並沒有一名嚴謹的科學家的素養,所以他往軍方科研小組中湊,體會氛圍,觀摩其行事。

  雲霄城也有科研小組,但相較而言,還是本源世界的人類科學家顯得更正規、更嚴謹些。畢竟是在文明上升期,規矩和法度落實的較好。

  空海和魔王還發現,徐長卿就連軍方的醫療護衛隊也沒放過,有空便與其交流,主要是探討專業知識。

  倆人一直認為,徐長卿強大的原因,就是學習刻苦,且能樂在其中。

  空海還就此問他:“你這樣的性子,當初怎麼可能不是學霸?”

  “呃……我對學校教的那些沒興趣。”

  這是實話,說他淺薄也好,短視也好,學校教的,大部分他學不進去。哪怕他當時就隱約明白,數理化對解析仙道體係是有幫助的。

  他是個現實主義者,關聯必須是看得見摸得著的,他才能學的來勁。

  跟軍醫探討,是因為他對西醫的戰場急救缺乏了解,想要跟自己的那套印證。

  與軍人交流,是他考慮到作為老闆,他自己也應該有起碼的戰術戰略素養,否則不足以統御王秀跟她的麾下。他可以不專精,但不能犯低級錯誤。

  還有,這些特種兵,格鬥什麼的也是很有一手的,對完善他的刀術理論有幫助……

  再加上每日固定的修養元神,靈肉合一訓練,法寶玄針的修復,他的日程已經排的很滿。

  可他還有事,五行符石陣的刻製他要過問,重工業基地的籌劃準備他要過問,礦產資源確認的情況他也要過問。

  這哪裡是休假,這根本就是埋頭奮進。

  他甚至都沒有觀賞汗國與聯軍在草原西北面的大決戰。

  聯軍一方湊了超過一萬五千名兵力,有騎兵,也有步戰,裝備五花八門,但個體都十分強壯彪悍。

  汗國同樣是一萬五千,剩餘的人要看管龐大的俘虜人口。

  一萬五千騎,構成九支騎隊,分成一個個陣列,雖然也不算很整齊,但至少陣列分明,秩序斐然。

  枯黃的草葉在風中翻飛,蒼涼的號角聲跟這已經寒意漸重的深秋十分般配。

  入冬前要養膘,對草原上的動物而言,這是最後的布膘期,對征伐者而言,這是接下來幾年是否能享受好日子的一戰,對一方則涉及生死存亡,別說是戰敗,就是傷死太多,冬日狩獵都會成問題。

  不管代表著怎樣的意志,有著何種苦衷又或理想,戰爭就是檢驗智慧、技術、實力的最好舞台,汗國一方,就如金帳近衛們高舉的雪亮馬刀,在這個地區,代表著最先進,因為他們是掛逼。

  這些嚴格的軍事教育的產物,這些天天營養充足,沒事就鑽研戰鬥技藝的職業殺戮者,這些使用重皮甲,騎乘小型暴龍,手持金屬武器的莽漢,如同燒紅的鋼刀捅入牛油般衝進聯軍的陣列。

  他們就是淬火的刀刃,他們就是收割不沾血的快鋒,他們就是死亡的代言人。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從天空俯瞰,亂哄哄的聯軍,就像被巨石砸爆的池塘,整個都炸裂開來,形成軒然大波,只是一次沖鋒,就化作了無數散碎的個體。

  追亡逐北的階段開啟。很多食人蠻臨死都狂嚎上天不公,他們不明白為什麼他們的巫術,他們的箭矢,都沒能產生效果。

  技術差太多,如果以法眼看當時的情形,汗國這邊的血煞之氣,形成的是巨大的圖騰,這就是凝聚的眾力,金丹之下,面對這樣的大軍,都有生死之險。

  空海為此還特意招了徐長卿去問:“這樣好嗎?”

  徐長卿補看了這大決戰,道:“這樣才能幫的上忙。”

  他知道空海是擔心反噬。

  這些土蠻繼續這麼成長,十年二十年後,是有滅殺他的入道者的可能的,畢竟他養的是惡狼,

  他也有想到這種風險,這頭驕橫的野狼,今次如願的吃到了肥肉。

  那麼下次呢?下下次呢?誰來挫敗其越來越強的貪婪、兇性和狂妄?是巢都,還是他這個制定規矩的主人?

  但想要獲得就得承擔風險,他可不是那種只會養些弄臣,用來逗樂又或處理些低端的雜人雜事的人。

  等到大軍班師歸來,那狂野彪悍的霸氣,讓魔王看了都暗自心驚。

  他跟空海一樣,都不知曉週天星斗圖的存在。

  但他比空海更清楚徐長卿的性格,知道徐長卿應該有相應的手段。

  思忖之後,他還是警告了徐長卿,他的話題切入點是民心民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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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5 00:20:4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二章天火延綿煉鐵屍

  一個種群,可不是能一直隨意耍弄的。

  雖然現在這幫土蠻只是種群概念初成,但徐長卿也不是什麼大德大能之士,而僅是一名入道者。

  狗鍊子拴狼,狼未必就始終不能應對。

  具體表現,眾願之力,是有可能令法術控制失效的。

  並且越是心志堅強者,越容易擺脫控制,重獲自我。一個不查,陰溝翻船也是可能的。

  魔王的勸誡,徐長卿聽進去了。

  他自己操作社稷之力,小有心得,怎會不明白眾念的可怕。

  眾意可順不可違。

  要是跟眾人的意願站在對立面,就如面對江河湖海。

  這跟現實中的人群不同,眾願可是連接的相當緊密的,它本身就代表相同的思路不斷的產生的精神力的集合。

  土蠻們的眾念才是初成,自然遠比不得本源世界的天朝。

  也正因如此,才能勉強駕馭,換成是天朝那種,大乘期來了,敢於剛正面,也得被碾成渣。一個大乘期,比不得十億眾的共力。

  超自然的世界就是這樣,能玩些世俗眼中很神奇的把戲,但也​​有各種限制和危險。

  他剛一抵達,就犧牲鬼鼠針,幫王秀提昇實力,同時又煉製更具潛力的周天星斗圖,就有這方面的考量。

  王秀對這些土蠻的控制,已經到達了一個瓶頸。

  孢子之眼有其利弊,用來控制低端,殺雞牛刀,無需多說。

  可一旦目標自身實力強橫,比如控制力士,那就力有不逮了。

  除非菌人先把自家的道行修上去,再將這一法門也帶入到更高層次。

  王秀當初吞魂奪舍,憑藉菌人的軀殼達成了控制那三千騎的目的。

  這得益於菌人本體,跟孢子之眼有著子母關係,掌控菌人的軀殼,便如成為了蟻后。

  可王秀畢竟不是真的蟻后,她維持現狀都很勉強,進步發展根本談不上。

  你的體係好,我自己的搞砸鍋了,奪了你的,接著走你的路……天下沒有那麼便宜的事。

  當初只是權宜之計,拖了二十年多年還能保持現在的情況,徐長卿已經很滿意了,真沒打算用到老。

  趁現在還能壓制,趕快轉換格式。

  大軍歸來,分潤所得,猛獁部第一個選,吃最肥美的部分。這一點無可爭議。

  大汗有令,從各部特別選拔一名勇士加入汗國,之後,收三千老幼戰俘,以及一萬多屍體,其餘收穫,由各部分享。

  各部狂喜,他們沒想到,猛馬部竟然讓了這麼大的利益給他們。

  青壯是勞力,半大小子培養個幾年就能很好的融入部族,最不值錢的就是老幼,前者經不起折騰,後者需要太長的成長期。

  猛馬部偏偏把最爛的部分選走了,至於屍體,現在已經不需要食人,他們對放的時間稍長就容易腐臭的屍體沒興趣。

  事實上,從十多年前汗國成立,開始祭祀祖庭,就有了收屍的風俗,每個部落都有收屍人,一旦有人死亡,收屍人就會對其屍首進行處理,而後送去猛馬部祖庭山,極重統一祭祀。

  金帳汗還告訴眾部落,敵人的屍首也要,其魂魄殘餘,能供養汗國的祖靈。

  各部本來就有原始的自然崇拜,祖先崇拜習俗,對這種說法是信的。

  所以這次收屍萬俱,也無人置喙,說某人的話說:我們有收穫,祖先們也應該送一份,畢竟他們在保佑著我們。

  其實汗國各部根本沒有祖靈,曾經有,但都被滅殺了。因為祖庭祭祀什麼的,根本就是謊言。

  那些被做了防腐處理掉屍體,是當作材料儲存的。

  各部唯一有些小心疼的就是汗國選拔的那名勇士。

  平常是每三年,會有角斗競技的優勝者加入汗國,這已經成為慣例,以及一種榮耀。

  但實際上這裡邊是有說道的,各部落很清楚力量和智慧才是他們長盛不衰的憑持,因此最好的,那都是留給自己,是酋長的候選人。

  但這回特殊選拔就不同,這次是金帳挑選,選中誰算誰,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哪怕是酋長,也得來應卯。

  各部不知,這是徐長卿為幫助王秀祭煉七十二地煞星神針做準備,當然是優中選優。至於藉此削弱了各部,那隻是附帶作用,這些部族的力量,至少現在還看不在他眼裡。

  在蟹天羅北面大約六公里處,大陰陽五行陣列擺下。

  顛陰倒陽,分成十個三百人的坑煉屍。

  起場面狀況,很有幾分秦皇兵馬俑的既視感。

  空海早就知曉徐家役鬼很有一套,卻不知煉屍之術也是這般奇特。

  與普通的煉屍不同,徐長卿主持的煉屍,更多的是體現了肉要爛在鍋裡這一特徵。

  宛如熬大骨頭湯般不斷熬煮,骨頭徹底把油水都刮淨了,才撈出來扔掉,那種骨頭,連狗都不樂意啃。

  這個也差不多,只不過能熬的住的才算是符合標準,熬不住的就灰滅在大陣中,讓這一鍋特別的湯味道更好。

  汗國十多年的積攢,連同這次萬餘的收穫,就這麼日夜不停的每批三千消失在了坑中。

  而扮演勞工的是海系的官兵,徐長卿指點他們修行時盡心盡力,使喚起來也不客氣。

  他還振振有詞的告訴這些人:“你們入了這行,以後就少不得跟這種異種能量打交道,早適應早好。”

  這話是沒錯,可是說易行難,具體落實到每天的工作生活,那真是苦不堪言。

  這些官兵可不向徐長卿,有修為,有法器,他們就靠那麼點剛練出一點點的氣感來抵抗能量的侵蝕,那感覺就跟一邊在沸水鍋裡煮,一邊在冰窖裡凍差不多,酸爽的要死,有人甚至忍不住大小便失禁。

  而經受這樣的刺激,修行方面獲得了巨大的好處。

  一日千里談不上,玄門正道不講究勇猛精進,刺激的效果是把他們的潛能挖出來了。

  以前打坐十分鐘完事,現在得一個小時甚至更久些,才能做完功課。

  這是器量的提升,這種提升,從來都是越早越好。

  煉了足足一個多月,煉出鐵屍三千餘。

  徐長卿比較滿意,手一招,三千金帳近衛下了坑。

  煉!

  空海和魔王都為之動容,二十年選拔替換,這可是相當不錯的戰力了,隨便抽出一個,就能跟先天初期的練氣士鬥個旗鼓相當。

  作為散修,徐長卿的家底並不豐厚,這樣的一批戰力說犧牲就犧牲,真是捨得。

  徐長卿承認它們的價值,但他拿得起放得下,他當初在星空世界被穿越,走的緊急,有些事沒來得及交代,這些近衛雖然不差,卻被帶歪了路。

  有錯就要認,挨打要立正。

  他不可能太過在這些造物上操心,而若是這麼用下去,翌日必成禍端。

  魔道詭詐,有一絲空隙也可為禍,這些魔道產物,先坑王秀,才順著關聯坑他,關鍵時刻心魔侵蝕,那才可怕。

  防微杜漸,不是自己的東西永遠不要貪。尤其是基礎盤。

  所以像養魂木這樣的天材地寶,最合他心思,原料,自家雕琢。

  他的所有法器,都是自己造的,根腳清白,便是天仙大能,也不能在這樣的物品上做手腳。

  其他的,再好他也不要,尤其經歷宮裝女子和元天宗之後,他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頗有幾分神秘,奇貨可居,有的是呂不韋暗中盯著他,更是要謹小慎微。

  菌人的孢子之眼體系雖然妙用不少,他也能藉助天衍之術,幫王秀補完。

  可他卻寧肯捨棄。

  當三千近衛盡毀的時候,元天宗在屬於他的洞府氣的砸毀了手中的五光琉璃盞。

  他自問已經做到極致了,尤其是在菌人這件事的安排的上,可以說是效仿小菊的馭人之術,菌人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所有行為都被算計。

  這樣一來,不管是徐長卿使用搜魂術,或是用其他任何辦法,都無法從菌人那裡獲知最關鍵的暗手佈置。

  他以為至少在徐長卿哪裡留了一條暗線。

  可徐長卿先合紅綾銀針和鬼鼠針為周天星斗圖,之後又煉了三千鐵騎。這算是徹底抹了他的魔種大法。投資打了水漂他到不是特別心疼,關鍵是再想佈置新線,可是千難萬難了。

  “那幫該死的老傢伙,必然不會再讓我染指。不行,我得再想想辦法,元教巨擘,一定也有活著的!”

  被元天宗稱之為老傢伙的,自然包括抬手就教外道做人的那位老怪。

  對於他們這個級別的超凡者,時間已經變成了一種比較奇妙的玩意。

  打個盹就是幾百年的是他們,辦起事來每一秒都能用在刀刃上的也是他們。

  他們長眠了那麼久都不覺得是浪費時間,現在卻連三五個小時都不肯多等。

  已然準備聯袂去找徐長卿。

  “先訂個章程出來,要如何待他。”發話的是個看起來也就五歲左右的小女孩,大眼睛,粉嫩的嬰兒肥的臉蛋,一本正經小大人的神態看起來惹人發噱。

  旁邊玉面書生扮相的那位搖著扇,微笑:“當然是我們說,他做。”

  另一個橫向發展,腰圍超過身高,肩寬接近身高,身形宛如酒桶的漢子,粗聲粗氣的道:“你可能不知道那位是誰。”

  老怪哼哼:“那都是過去,我們說的是現在,剛入道築基而已,說他是晚輩都抬舉他。”

  小女孩道:“但他不會死不是嗎?那麼今日因他日果,將來他反攻倒算,誅仙劍下,誰能活?”

  沉默。

  他們以前為了得脫天地大劫,那也是玩壞了幾位陰印解印人的,不是不走心,恰恰是因為太走心,每個人都想著自己的那套,結果把工具玩壞了。

  這次目測是最後一次機會,沒時間了。

  陰陽印的解印人,是他們計劃的關鍵,但他們習慣性的將之視作物而非人。

  便如玉面書生這時所言:“莫非我們還要像祖宗一般供著他?他前生盡忘,懂得什麼?其心性甚至不足以聽聞真相,否則必成謎障禍事。”

  老怪也附和:“我們需要的是他的功用,不是他的思想。我們要做的,要面對的,他不理解,也不需要理解。”

  玉面書生所說的謎障,有些類似墨菲定律:但凡有壞的可能,它就必然會發生。

  超自然領域有些事就是這樣,心性修為不足,一旦知道真相,就會拐入一條惡性軌道,各種掙扎都成為促使最終惡果發生的關鍵點。

  那效果,就彷佛故意要將事情往砸了搞,並且有超高的幸運每次都能做的恰到好處,以至於億兆分之一的概率都會發生。

  這背後,涉及靈魂本質,涉及超自然本質等多種最基礎而又至高至深的道理。

  其中奧妙,連聖人都堪不破餘者更是不行,僅是有著無數例證在前,讓修行者們明白了哪些禁忌不能觸犯。

  禁忌之一,至身不能洩漏,漏則必成大因果,害人害己。

  比如徐長卿的前世身份,也不是前世身份,而是生生世世中,逼格最高的那位。稱之為至身。

  對於仙道大能而言,看的都是至身格位。

  至身之前的所有前生,都是為這一世所做的準備。

  民間有說法,奮三世之餘烈,如何如何。指數代人為一件偉業前仆後繼,奮鬥不息。

  這個就跟那個差不多,N世積累,只為一飛沖天。

  當事人在局中,上一世前塵盡忘,即便發達,以為就是憑藉自身之能,眾人相助,運氣也不差,於是達到了一個令人仰視的高度。

  其實並非如此,能成為命運之子,被天地氣運所鍾,背後都是有原因的,是很多世的積累,在這一世的爆發。

  又仙道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越是向前,越是孤險。

  而達到一定高度,前生可查算,來世可謀劃,不是等到天人五衰熬不過去了才應劫。

  而大多是謀而後動,鋪好路,然後說死就死,這同樣也是攀爬中的一環。

  之後的三十世、五十世,只要沒有重新恢復至高成就,或者超過,那就都是所犯錯誤的代價,也是艱難的奮起。

  在這樣的情況下,第三方對其透露某些信息,便等於是打斷人家復起之路上的積累,自然是損人害己。

  當然具體也分人,徐長卿就是屬於那種逼格過高,打斷了誰也承受不起的。

  甚至可以說,將之剁碎了餵狗都因果不算大,可要漏了至身的信息,那就真攤上大事了。

  這麼個背景深深的傢伙成了陰陽印的解印人,真的是太讓人撓頭了。

  老怪最後打破僵局:“仙子提議,必然有辦法指教我等。”

  小女孩拿出一物,脆聲道:“我確實有些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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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星辰雷劫化生機

  星空世界,繁星璀璨。

  然而這天夜晚,天空卻顯出一百零八枚星辰,映照亙古蒼穹,奪去其他所有星光的華美。

  三十六猩紅,七十二蔚藍,光柱落下,與大陣中的星神針交相呼應。

  一旁觀摩的魔王和空海目瞪口呆。

  徐長卿欣喜之餘,暗自點頭。

  他的思路對頭,本源世界是最完善的法則世界,它的法則適用於諸天萬界。

  為什麼他來在這遙遠的異域,仍舊能玩轉仙道的那一套,就是因為潛在的講,這裡有應用仙道法則的條件。

  那麼舉一反三,週天星斗陣,不在本源世界,也是可以煉製的,至少一百零八星是可以的,因為它是周天星斗陣的主要構架支點,而該陣暗合大道。

  這奇景持續了七日七夜,方才削去,不過沒有法眼,卻是看不出所以然的。

  埋葬近衛三千,都化作了養料,連同之前爛在鍋裡的煉屍,只為煉這一副週天星斗圖。

  圖成之時,竟有星辰雷劫落下,徐長卿哈哈一笑,竟然主動入坑抗雷,還邀請空海和魔王一起。

  兩人翻白眼,心說這又不是戲水游玩,這星辰雷劫看起來雖然不是很強,卻也是天雷,那是那麼容易消受的?

  確實不好受,但選擇自討苦吃,其實是有好處的,雷天為萬物樞機,其中又以天雷最為神奧,是福禍所依,修行者不能光看劫難的弊端,也要注意到它的益處。象週天星斗圖這種成就法器時,降下的雷劫,一般是最弱的,這個時候,是福大於禍的。

  他傷勢未好,靈肉未融合,都敢跳坑嘗試,很重要的原因是並無心血來潮。他相信空海和魔王也沒有類似的感應,所以基本不會死,最多就是被劈個灰頭土臉而一無所獲,可扛雷劫本身就是收穫,修行之人躲不脫的,必有那麼一天。

  這星辰雷劫也確實不怎麼樣,可能是因為徐長卿煉製週天星斗圖的方法有傷天和,才會降下。

  就是一道道青紫色的電弧,人臂粗細,前前後後一共九道。

  徐長卿宛如洗澡一般,那真是周道全面,雨露均佔,天地人三鬼,五行靈鬼、養魂木、玄針、無量、藍紫聖衣級別的法衣、都用上了,連陰陽五行陣旗都特意收了,連同陣道傀儡一齊沐浴雷霆。

  空海在一旁看的笑:“我之前從沒想過,這傢伙也有如此跳脫的一面。不過他的體係可真龐大。”

  魔王點頭:“長卿很信任我們,不避諱展露家底。”

  輪流過過電,殺菌。

  雷劫結束,電氣四溢,徐長卿被電成了爆炸頭,身上還有電弧爬,他不以為意,哪怕從人到法器都有一定的損傷,他仍堅持認為,只要未被毀就是賺到了。

  直到這時,空海和魔王才心有所感,魔王直接將瑤琴扔進坑里,而空海投入的則是四海珠。

  很快,雷劫餘韻盡斂。

  空海收回四海珠,見其中多了一絲紫意,知道這是化生之雷,又稱造化之雷,光是這種生機屬性,就是萬年精煉都未必能獲得的。

  而魔王的瑤琴則多了一根帶有青紫之意,周遭有淡淡氤氳光霧的雷弦。

  空海有些得隴望蜀的嘆:“我剛才怎麼就懵住了,平時也不是這麼小心的人啊!”

  “這說明不是我倆的造化,還好見機的快,略有斬獲,不錯,不錯。”

  “道友心性強我不少。”

  “過講,多走了幾里路而已。你跟長卿都是天縱之才,翌日成就不可限量。”

  “前提是在那之前未曾橫死。”徐長卿頂著爆炸頭行了過來:“空海覺得之前懵懂,我現在卻覺得後怕,當時怎麼想的,拿天雷當浴湯?”

  魔王一本正經的道:“人生有那麼幾個坎兒,福運高的,一腳就睡過去了。反之,懵懵懂懂,做些平時根本不會做的事,比如深夜跑到是非之地飲酒作樂,結果遇了是非遭了難。你這估計就是,元神受損,靈肉未合,這個時候不出漏子,什麼時候出?”

  “這麼說我的運氣不錯。”

  魔王搖頭:“也可能是背著大是非,你要知道,福運高和命硬有時候很難分的,而命硬,往往是前世積攢的福禍要爆發。發不出來,不會輕易死。”

  “哈,隨便吧。”徐長卿灑脫的道:“我這次入世,一面是各種磨難撲面而來,一面是心想事成,轉眼就攢下這麼些家當,正當紅,你們也沾沾喜氣?”

  “謝了,你那種砍殺與屠戮的路數,我可消受不了。我準備去周遊列國了。”

  徐長卿自然是能感受的到是真心又或只是玩笑之言。

  “謝我就不說了,你保重。”說著,徐長卿將一枚玉簡遞給魔王。

  他知道,魔王之所以一直留到現在,就是不放心他的情況,現在見他有否極泰來之勢,又處理好了隱患,這才告辭離開。

  魔王接過玉簡,也沒看,就收起來了。隨即向空海告別,筋斗雲一招,縱身而上,瑤琴一撫,飄搖而去。

  空中隱約傳來歌吟聲:

  “人生難得一場醉,洞修能見幾回春?”

  空海抱著肩膀:“這人的性子,我始終沒能看懂,說走就走,真是突兀。”

  徐長卿笑道:“人家這不是都唱出來了麼,不願意做電燈泡了,勸我趁著機會合適,攻略一下你。”

  “去,哪有你這樣的,直白的讓人犯尷尬癌,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這是你追女孩子的誠意嗎?”

  “哦,這天雷有些特別,對法術有一定的消除作用,清潔法術不管用了。”

  “藉口,我不愛聽這個。”

  “那我們一起勞動吧,勞動最光榮!”

  空海給了他個大白眼。

  但最後,還是跟他一起勞動了。

  術法從來都是越用越精,而操作法陣,涉及大量的術法操作。是真的很鍛煉人。

  海系各大隊的官兵,也有幸獲得了類似的鍛煉。

  除了之前的苦力,現在又扮演了古埃及僧侶般的角色,處理煉屍,到不似古埃及僧侶製造木乃伊那麼麻煩,不需要醃製內臟,主要就是裹屍。

  裹屍布上的符文是他們書寫的。

  一開始為能學到這手藝,都挺興奮,畢竟這符文不僅僅能用在這裡。

  可很快興奮感就過去了,現在更是有種見之愈嘔的感覺。實在是因為寫了太多太多了。

  裹好的煉屍,再扔進大陰陽五行陣列中煉,這次煉製的時間要短很多。過程中飄蕩著烤肉的香味,很是考驗了這些官兵的神經,有人好幾天見肉就會吐。

  二次煉製結束,裹屍布燒成灰,符文卻烙印在了皮膚上,宛如奇特的紋身。

  接下來就是第三次煉屍。地點是當初儲存屍體的地宮陰窖。

  窖藏三十六個時辰,週天圓滿,看起來跟活人無異,心跳體溫俱全,但上解剖台就會發現,其生理體系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種呼吸吞吐天地元氣的能量運轉。

  活屍,煉屍方面有研究的,能通過法眼認出這種造物。

  活屍分三六九等,這種是中三的五行屍的下品,也就是第六等。並且有著通煉屍的屬性,也就是批量產品,個頭、胖瘦、都一樣,長相都一樣,但有十類,對應陰陽五行及男女,或者應該叫雌雄。

  與通煉屍對應的是精煉屍,這個就各有特色了,從外到內,有差異,有偏屬。

  徐長卿現在就在鼓搗精煉屍。

  修行者每次開陣煉物,消耗很大,所以每次都會物盡其用,就跟過去窯工燒窯一般,攢下足夠的貨品,才會開次窯。

  大量的柴薪就是燒窯的主要消耗,而修行者開陣煉物,最大的消耗則是自己的魂力和精血。

  其過程有點像是核反應堆點火,必須有足夠的高溫才能令核反應發生。

  正好這次煉屍除了替補金帳近衛,還有兩百多富裕,索性連返魂屍一起,都祭煉了一下。

  返魂屍來到星空世界,那就真的只是屍。

  這是因為其機制,就是靠社稷之力,鎮壓其體內的陰魂,從而獲得基本智商。

  而來了這邊,就沒有天朝的社稷之力可用了,所以只能令其躺屍。

  徐長卿也是早有盤算,四百多名,可以儲備一半,使用一半。

  他琢磨著,以後安靈科的主要工作,主要由方菲來做,知更鳥他們輔助,有四百多名精煉返魂屍打底,這個科室應該是能撐起來了。

  這其實也算是一種未雨綢繆的安排,他已經隱有所覺,以後他估計自己是真的只能做顧問了,抽不開身處一般理靈異事件,又或跟外道宵小鬥智斗勇。

  就在徐長卿開大陣煉屍的同時,猛馬部也在大興土木,有超凡力量在,人形吊車,人形挖掘機,都成為現實。

  徐長卿還帶來了技術,大水車、冶煉廠紛紛建成,往昔收集的煤和礦石開始大規模的應用。

  新的近衛軍漸漸換上了皮與金屬的混合甲。

  這其實是為了彌補綜合戰力的不足,通煉屍,並不及之前的近衛強悍,尤其是智慧方面。

  它們算是傀儡道兵的一種,成隊成伍時才厲害,由被星神針控制的軍官指揮。

  而對王秀來說,道兵大陣,絕對是門有生之年系列的技術,也是她未來主攻的戰技法門。

  一轉眼,徐長卿再臨星空世界已近半年。

  秋去春來,如今已是二月,北方大草原在上演著倒春寒,昨日夜裡下了場雪。

  今天是個晴天,天空如洗,寒風呼嘯,捲起碎雪如絮飄飛,在陽光下折射著光,景緻有種別樣的美。

  徐長卿跟空海在河邊散著步。

  兩人穿的都很有當地特色,可以稱得上是胡服,外面還有毛皮領的大氅,有半截袖子的那種。

  兩人氣質都好,服裝又都經過精心裁制,看起來並不土鱉,反而顯出異域風情的時尚特色。

  徐長卿並不關注穿戴,屬於那種只要不破不髒,一套衣服可以穿幾年的人。這也跟他的出身有關,早年喪母,家裡每個女人張羅,爺倆都是只在過年時,才圖個喜氣買套新衣。

  不過徐長卿能從善如流。

  空海說這也是一種體驗,一種生活,他就備至了,也知道換洗了。

  魔王要在,估計會毒舌:“這以後肯定光是媳婦管家。”

  然而魔王一去無影蹤,最後一次傳訊回來是三個月前,說是發現了一些有趣的現象,回歸不用等他。

  “差不多要離開了吧?”

  “嗯,星辰雷劫增加了生機,恢復的比預想中的快,就連玄針都差不多要徹底修復了,原本以為得花個三五年。”

  “忽然發現,住在這樣的地方也沒什麼不好,天高原闊,讓人心胸也變得寬廣。”

  “以後有機會,我們不妨再來這裡玩玩,騎馬或徒步,往更北走,又或去東面的大漠,不能讓魔王專美於前。”

  “嗯,好。”空海很開心,知道徐長卿聽懂了,也表態了。這裡其實沒什麼好,好的是兩人在一起的日子。

  經歷幾個月的忙亂之後,該梳理的都梳理好了,生活變得規律,也沒那麼勞心費力。之後就是平淡中透著小溫馨的日子了。

  就像現在這樣,一起散散步,隨便聊聊,有時候也去猛馬部轉悠一下。

  空海喜歡跟徐長卿在一起的感覺。

  徐長卿最大的優點之一,就是不粘人。

  但這並不等於冷淡,相反,徐長卿比一般的男性更細心一些,知冷知熱,這或許也跟其早年喪母有關。

  空海在家裡總是被眾人捧著、護著,整段的清靜獨處的時間很少,跟徐長卿在一起,卻是可以生出清靜感覺的同時,還有人做伴。

  說兩人關係有多深,也沒有,說沒感情,也不對,淡如水,卻是泉水,有種讓人舒服的清冽和甘甜。

  空海覺得,道侶大約就是這樣,這樣的感情才能幾千年的持續下去。

  從未濃烈,也就沒有落差感,愛的不牽強、不太費力,才能長久維繫,變得像呼吸般習慣和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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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條理諸事定方略

  徐長卿和空海還去大陰陽五行陣列察看了一番。

  自煉屍之後,這還是第一次來。

  符石陣的不斷增加,令陣列範圍更加廣闊,佔地足有四平方公里。

  由於當初煉屍最終有能量剩餘,都用於陣列強化,使得這陣列的發展勢頭極好,就好比滾雪球一開始就包了個足夠大的雪球。

  具體從陣列內天地元氣的濃度就可以感受的出來。

  這個陣列,以後既是蟹天羅的停泊點,同時也是穿越者的核心生活區。

  如此既有公心,也有私心。陰陽五行陣旗,在這個世界天煉地養二十多年,品質已經提升,剩下的就是他自己的祭煉了。

  週天星斗圖則留下,由王秀自己操持,法器心成,需要歲月洗去燥火,不急著祭煉。

  無量也一樣,他準備這次回去就將之寄附於互聯網,大數據流通,有利於它成長為全面性的治政型器靈,同時也是一種洗練。

  而他自己,則有核心三法器,還有天地人三鬼,又有神靈眼這件祖傳法寶,足夠用了。

  他打算回去後找胡楠光聊聊,或者說,找他背後那位聊聊,聊聊謝重陽這個人。同時,繼續天羅地網計劃。

  該計劃之前是由狐猴他們負責的,目的是釐定九州。將山山水水都踩一遍。

  這是他作為現代人,對情報的高需求所造成的必然。

  不過說實話,現在這方面的心思已經淡了很多。

  因為魔道眾的總部恐怕根本不在本源世界。

  其次,他也基本相信元天宗確實對禍害九州沒什麼興趣。其關心的點不是什麼稱王稱霸,也沒有中二到認為CCP幹的不好,需要換一個。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會死氣白咧的非要跟魔道眾死磕,至少在他有絕對把握之前,不妨先鬆鬆繩子,以免狗急跳牆,拉九州墊背。

  既然有了這個認知,那麼釐定九州的意義,就剩下發現洞天福地的入口,又或一些污穢之痕了。

  洞天福地,從某種角度講,是利用漏洞而建立的穩定快捷通道送連接的小千世界。

  洞天可以算是世界,因為有陰陽五行,晝夜交替。福地就未必有這個了,法則不全,也許背景就是浩瀚星空,沒有日昇月落。

  但不管怎麼說,這種跟本源世界若即若離的飛地,都有著得天獨厚的一些優勢。比如自成一體,不是很受本源世界的變化影響。

  九州有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其實要比這個多,設這一百零八是上合天星,下連黃泉,有其說法和講究的。

  若這些洞天福地有主人,比如魔王家的梅岺山福地,那麼很難找的到其入口,並且找到了也很難打開,怎麼也得有元嬰級別的實力才行。

  因此才說,洞天福地,就是一個宗派的萬世之基。

  他找的不是有主的洞天福地,而是無主的,已經沉寂或半毀的。

  他猜測,遠祖徐岺當年,應該就是找了這樣一處所在,成為餘家的風水吉穴。

  哪怕那洞天福地已經瀕臨寂滅,卻也足以福蔭凡人,令其富貴。

  所以說天羅地網計劃,其實也是為了尋找父祖而做的前置工作,由他自己一處處的搜,哪裡有借助朝廷的力量來的有效率?

  何況這是一舉多得的事,何樂而不為?

  這也是他壯大安靈科的一個原因,天羅地網計劃,他要拿到主導位置,那就得投入足夠的力量。

  知更鳥他們跟五行靈鬼融合,如今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完成洗腦,被五行靈鬼左右的意志而不知。

  五行靈鬼又跟他有契約,洞悉萬里,一個念頭便可令其灰飛煙滅,是信的過的。由他們推進計劃,他比較放心。

  方菲上進、刻苦,死羊坑事件,也體現出了價值。

  但她畢竟算不得自己人。

  公務交由其代理,倒是完全沒有問題。

  這方面他也找方菲詳談過,下一步,方菲代表安靈科,主要工作方向,就是國內的********。

  象青龍會的餘孽,外道的爪牙,還有各種居心叵測的代理人。

  他對國內超自然領域烏煙瘴氣的局面已經受夠了,找出來,剁下狗頭,還九州一個清朗秩序,這是他的願望。

  做些實事,也算是報國愛民的具體表現吧。

  至於基金啥的,這個需要跟餘玄機聯繫溝通一下。

  他之前答應過歷城銀行的高成功,兩年後用存款搞個基金,回饋鄉鄰。不久前又賣玄陰宮什麼的,準備搞個軍烈屬基金。

  這些都是需要有信的過的人操持的,哪怕後者肯定是國字頭或軍字頭,那也得有他的代表監督,這不是信不信得過的問題,而是這麼辦才合乎道理。

  而合適的人不是隨抓隨有,需要早作安排,這個就需要餘玄機幫忙物色了。

  各項事務有了規劃,徐長卿心頭輕鬆了許多。琢磨著,之後的一段時間,生活可以相對條理一些。

  老實說,他對塵世還是有一定依戀的,過去每天買菜做飯,散步聊天不覺得,這段時間各種裝逼和被裝逼事件搞的他有種剝離感,彷彿活在另一個世界。

  這種一點都不接地氣的生活,是讓他煩躁和疲累的重要原因。畢竟二十多年的塵世生活已經形成了思維慣性。

  所以來星空世界,真不算是休假,這就跟去別人家寄宿一樣,始終有拘束感,不得勁。

  重新過幾天人過的日子,才算是休假。

  他最討厭正在大排檔吃東西,然後直升飛機來了,有緊急公務,太壞氣氛,而盡量避免這種餵翔事件發生,就是未雨綢繆,該安排的都安排好。包括心情還得跟上。

  現在他心情就算不錯,有過幾天小日子的興致。

  至於蟹天羅。

  這個空海也問了。看那意思,很放不下這特殊的法器陣列。

  他放的下。

  懷璧其罪。

  這跟他怕不怕事沒關係,甚至跟他是否強大沒多少關係。

  他夠強,別人也會託人情找關係跪求。他還是會因之受擾。

  這種擾不是說單純的嚴詞拒絕就能解決的。如果求上門的是空海、魔王、餘玄機呢?理由還很充分。

  若這蟹天羅對他至關重要,沒有就修不成道,那再大的是非,該爭也得爭,該擔就得擔。

  可這東西於他而言就是外物,他也不是葛朗台,把著這種玩意能怎樣?

  空海還說了,這東西交給朝廷不放心,朝廷培養出的那些修行者,思維迴路與眾不同,很容易腦袋一熱,闖下彌天大禍。

  他不這麼想,統治者遠比普通人更加珍愛生命,類似核彈的大殺器,落在一無所有,只剩自己一條爛命的人手裡才是最值得其他人恐懼的。

  散佈歸來,一路上遇到官兵,紛紛停下來向他行禮。

  相比於形式,官兵們的真心實意更讓他感到愉悅,這是對他這半年來指點教導的最好回饋。

  往昔也有很多人向他敬禮,但那敬的是他的職務和軍銜,對於他這種能清晰感覺他人真實情緒的人而言,那種走過場的禮節毫無觸動,只會讓他覺得煩。

  穿過被改造的極具現代氣息,宛如指揮部的蟹天羅外層,進入到原始風貌的內層,他觀測確認了下封存殤能的罐子的情況。

  時空穿梭,確實消耗這種能量,原本是滿滿噹噹,現在已差不多耗去了十分之一。

  更重要的是,那個人腿形狀的聚合體非同一般,在殤能減少的情況下,它的活力在加強。

  簡單的說,它與罐子裡福爾馬林水般的殤能,形成了平衡,一旦殤能減量到一定程度,平衡就會打破。

  這意味著蟹天羅是需要注意能量補充,才可以頻繁使用的,否則會出大狀況。

  至於如何補能,倒也簡單,活人轉化。

  他做了實驗,兩名食人蠻才凝聚出一滴水的量,時空穿梭的成本堪稱高昂。

  好在這個道德包袱,在上交蟹天羅的同時,也一併移交朝廷了,這樣的因果,普通修行者可背不了。

  檢測設備,通知各單位進入回歸十日倒計時。

  軍方科研組表示他們有項目在進行,不准備回去了。

  那不行,除了山系在外面有自己的營盤,也有能力保護好自己,其餘的都算是蹭票,來時候多少,就帶回去多少,這是他的權力,也是責任。沒的人情可講。

  結果發生了潛逃事件,具體是兩個研究員,慫恿六名特種兵,試圖外逃留在這個世界。

  理由是:他們在研修仙道法門,試圖形成體系,繼而在軍隊推廣。

  聽起來似乎也不乏公心,但徐長卿無法認可。

  黨指揮槍,是否要普及修行,不應該是軍方的人私下搞,畢竟這是另一個系列的武裝模式,一旦武裝,影響深遠。

  這水可不是一般深。

  不說個人綜合能力的提升,單說壽命。修行可長壽,大多數人都覺得活不過百齡,歲數有些短。

  地球不適合修行,但現在有了星空世界。

  問題也來了,要不要推廣?怎麼推廣?

  兩個世界的時間流差異這麼大,運送量卻極其有限。

  誰是可以信賴的人?

  把人運過來,這邊修行有成,回去興風作浪怎麼辦?

  比如某領導和某將軍帶著一批兵過來了,沒有按時回去,而是發展了五十年。

  對地球而言,也不過是半個月,可這幫人已經出現了大批先天練氣士,並且五十年的疏離,彼此感情也淡薄了。橫豎看不對眼,要整軍改治,怎辦辦?

  所以說任何事上升到國家層面,簡單也變複雜,複雜的就更複雜。

  魔道把這樣的東西放出來,真的是居心叵測。

  至少他一早就感受到了其背後深深的惡意。

  宮裝女子小菊,確實沒安好心,她就是要徐長卿深陷糾葛,不如此怎能令其道心失守?怎能留下足夠的心靈空隙供他利用?

  小菊為了安排這個局可是煞費苦心,百年前就開始佈局,還故意令其跟謝重陽關聯,之後將之作為可利用資源,推薦給元天宗。

  元天宗果然將之利用了起來,跟徐長卿的糾葛越來越深。這樣事情辦了,但她擔的因果不會很重。不至於被徐長卿清算時,喪命其手。

  徐長卿確實因為被戲弄越來越狠魔道眾和元天宗,可卻沒咬蟹天羅的餌,這麼棒的寶貝,諸天萬界都排的上號,仍舊是說不要就不要。

  躲過了她在內裡設的陷阱,也躲過了由之引發的各種是非。

  一如徐長卿之前承諾的,當天晚飯前,天羅印擺在了十九局局長的辦公桌上。

  很漂亮的小東西,但局長大人卻看的眉頭直跳。

  這小東西比核按鈕還讓他感到燙手,他早就報告上去了,可上邊也不傻,很清楚光是確保其安全,就是個異常棘手的任務。

  超自然力量的侵蝕是無孔不入的,瞬閃穿越障礙什麼的只是小兒科,空間置換也完全有能力做到,一般人,眼珠不錯的盯著它也守不住。

  在相關爭吵結束,得出一系列確定方案之前,這東西就由十九局保管了。

  十九局局長有心請徐長卿繼續保管,可惜徐長卿被大能找上門,自顧不暇,把他愁的呀,晚飯都沒吃。身邊一堆山系的精英護駕。

  卓一行、陳一默、江一鶴不在,他們一回來就籌備築基入道了,若是順利,半年後就能見到三位入道者了。

  週一航在,這位明星人物,對天羅印那是相當的眼熱。

  他因為受傷而錯過了很多,在病床上聽聞徐長卿的崛起,就一直在想怎麼彌補。

  如果說徐長卿的入道者身份,還能讓他想的開,那麼卓一行三人的際遇,就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心平氣和的對待了。

  這三個被他超越的手下敗將,就因為際遇,在星空世界二十多年清修,如今都要築基入道了。

  而與此同時,他卻在低效率的養傷,本身也只是先天后期,還沒有達到巔峰,連嘗試築基的​​可能性都無。

  太不公平了!沒有輸在天賦上,也滅有輸在努力上,輸在了際遇上,他不服,他一想到這些,就扯心撓肺般難受。

  他要得到力量、他要拿回榮耀,現在,機會似乎就擺在眼前。

  當然,他不會搶奪,沒有必要,他要做的就是爭取成為天羅印的掌控者,只要成為掌印者,哪次挪移能少的了他?

  他很奇怪徐長卿腦袋裡究竟在想什麼,居然拱手讓出天羅印。有了天羅印,就意味著有了極佳的修行環境,就意味著比旁人更快的成長起來,有了力量,誰能不尊他,重他?

  跟他有差不多想法的,還有獨孤野,他通過特別的消息渠道知曉這事後,第一反應就是徐長卿真LOW,第二反應就是我怎麼能取而代之,成為掌印人。

  他這一輩的第一入道者已經花落徐家,被徐長卿奪得,但第一金丹卻還沒有出現,金丹可比入道有份量的多,他要做那個笑道最後的。

  “有了蟹天羅,誰還去搶奪那些半死不活的洞天福地?徐長卿腦袋裡簡直是有屎啊!等我成就金丹,他不得不施禮叫聲前輩,我抖抖他群英會上的風光,看他有何顏面!”

  類似的情況很是不少,蟹天羅,確實在玄門圈子裡,攪動起一天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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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穿得穹宵開天鎖

  唯力量論者,往往都是吃了太多沒有力量的苦、並且一直也沒有多少力量的人的觀念。

  越是有力量的人,就越是清楚,即便世上真的存在能擺平一切問題的力量,也不是任何一個人所能獲得的。

  老怪、玉面書生、四方人和小仙子,都算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人。

  所以最終,他們還是在小仙子的提議下,發了道誓,而後才聯袂來找徐長卿。

  “我們需要你幫個忙。”玉面書生賣相最好,作為發言人,儘管表現的很和氣,但仍舊有那種頤指氣使、居高臨下的味道。

  徐長卿感覺出來了,但他不會在這種事上太上心,因為他明白這人不是有意在羞辱他,而是確實將他看作螻蟻,而後表現出平易近人,這在他自己看來,估計已經是很客氣的舉止了。

  也由此,徐長卿猜出了玉面書生的身份。畢竟他完全感應不到對方的存在,一般來說,這意味著對方比他高至少兩個層次,金丹,元嬰,這是位真人。

  當是他正在跟人一起享用晚餐,出於禮貌,他向玉面書生介紹:“這位是西北地界的玄門同道馬立川。”

  而後又簡單向馬立川介紹:“這是位真人。”

  馬立川當場失態,起身太急碰翻了碗盞。

  這位在胡楠光群英會上扮演堂內門神,兩徒弟演了段相聲諷刺徐長卿的西北烈馬,一直想著如何修補與徐長卿的關係。

  得知徐長卿來了西北,就想一盡地主之誼,接連三次都沒趕對時候,這次總算是把人給請來了,沒想到竟然遭遇真人。

  馬立川第一反應就是起身施禮,結果成了失禮。

  玉面書生心中不屑,心說徐長卿這都結交的什麼人?連起碼的養氣功夫都做不好,說其是玄門末流都是高抬。

  “真人,若是不急,不妨一起用餐,馬道友特意準備的地方風味。”徐長卿不動聲色的為馬立川解了圍。

  玉面書生不吭聲。

  徐長卿明白,扭頭對馬立川道:“突發事件,翌日必上門謝罪。”

  “哪裡,徐師太客氣了。”

  玉面書生也不說話,當下離去,徐長卿向馬立川拱拱手,緊隨其後離開。

  馬立川目送二人離去,心中感慨:“這徐長卿真是背景深沉,竟然能勞動真人來請!”

  又一琢磨,真人可是近幾百年都不曾聽聞現身的人物。以至於很多人都懷疑九州早就沒有真人了,如今現身,定然是有大事。

  他想不出是什麼事令這些千年老怪都重現人間,但估摸著小不了。

  俗話說覆巢之下無無完卵,他估摸著,至少是玄門中人,誰也躲不了這個清利,最好還是能傍上徐長卿,哪怕得些口風,也能未雨綢繆。

  剛才徐長卿說了,回頭要登門,他可得好好想想該如何應對。

  其實像馬立川這樣,或多說少聽到些風聲的玄門中人很是有些,不少人開始打起算盤,如何才能去星空世界鍍金。

  如此一來,玄門呈現出前所未有的熱鬧。

  外道反而偃旗息鼓了被老怪的狠辣給嚇到了,真是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級別的人物,也太能藏貨了。

  現在這些外道人物恨不得修成'你看不見我'大-法,以免象血教那般遭了池魚之災。

  老怪的出手,使得梅林巫師會針對徐長卿的捕獵計劃也提前破產了。

  但這並不等於徐長卿免了一劫,相反,應該說是劫難升級了。

  真人眼中的小事,也極有可能令入道者九死一生,更別說四名真人所要徐長卿幫的這個忙一點都不小。

  “前往三十三天的門戶封印?四位前輩,我怎麼聽說這裡邊另有緣由?”

  徐長卿也不介意順手給宮裝女子和元天宗添點堵,他將之前死羊坑回歸跟魔道眾對峙時的一些談話內容講給了四人聽。

  玉面書生哂笑:“在大劫之後得了些無主之物,鑽營顯擺,燕雀都算不上,蜉蝣而已。”

  徐長卿心道:“你這個高人裝的一點都不好,說的是廢話,用小輩襯顯自己也一點都不高明。”

  小仙子道:“仙道大劫,我們也只是知曉冰山一角,卻又不能告訴你,否則會成為知見障,對你有害無益。”

  徐長卿點點頭,算是認可了這個說法。

  人人都有好奇心,他也有。但他心性不算差,能克制。

  求知欲也是欲,過猶不及。以他現在的實力,根本不足以攙和令仙道覆滅的大事件,知道了又怎樣?徒增困擾,甚至可能徹底喪失前進的銳氣。

  他也不忸怩,直接表態:“忙,我是願意幫的,只是請四位真人以道心發誓,所做之事,不會令九州生靈塗炭。”

  到了真人這個水平,舉手投足天地之威,說是人形核彈一點都不誇張。惹出的禍事,也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扛的住的。

  別搞出地膜破碎,群魔入侵之類的破事,真人或許有辦法躲,人類立刻就是滅頂之災,世界末日。

  “好,我們答應你!”小仙子搶先承諾。

  玉面書生一臉悻色,雖然之前四人已有協議,但徐長卿這種做事之前先提條件的作風,還是讓他很不爽。

  徐長卿其實一早就注意到這人,動不動就七情上臉,一點都沒有元嬰老怪的那種深沉。

  他估計,這位多半是位魔道。魔道有這表現,就很好理解了。甚至可以說,能把情緒控製到這種程度,不愧是魔道大能。

  真人辦事直指本質,不會為繁文縟節所累,既然同意了,就不會磨磨唧唧,當下,四人發誓,之後,五人上路。

  徐長卿被裹挾著享受了把追風逐電的快感,不到半小時,便將數千公里扔在身後,來在了北極。

  而後直接遁入冰宮。

  這冰宮根本沒有普通的門戶通往地表,也就是說,它僅是給高階修行者準備的,若是實力不濟,根本都來不了。

  冰宮的結構並不算弄複雜,來在中央廣場,圓台上有一團七彩的光。

  那是洞天入口。

  五人進入其中,又是一番急行,一路上令人目不暇給的奇花異草,四位真人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欠奉。

  徐長卿卻不免被撩撥的心癢難耐,他在中醫草藥方面有心得,而這裡,簡直就是個仙域植物園,很多見都沒見過。

  小仙子道:“回頭任你隨便摘採。”

  “……”

  他也看過基本仙俠的網文,基本都是資源不夠用,修行者們你爭我奪,其鑽營、市儈,比世俗還顯低賤。

  而現實中,資源也確實匱乏,可以說,所有修行者都在撿著破爛,摳摳縮縮的在修行路上蹣跚前行。

  可突然之間,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天地元氣,天材地寶,都不缺乏。諸天萬界任人選。

  初時他覺得這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現在卻覺得,這恐怕才是理所當然。

  想像一下,當可控核聚變開始全面為人類服務,成為能源供給的主力。普通人人家還用擔心拉閘限電嗎?

  把家裡所有電器都運轉起來,一年能耗多少電?那點電對於全面進入可控核聚變供電時代的人類而言,連九億牛一根毛都算不上。

  天地元氣就是仙道的基礎能源,仙道作為高等文明,竟然沒有最基本的修行資源可用,這就跟超級種糧大戶飯不夠吃一樣可笑。

  越過仙植園,一處地坑顯現,內裡覆蓋了不少植被,但仍能大致看的出來,應該是大型傳送陣。

  小仙子童音清脆的給徐長卿解釋:“炎黃之地通往三十三天的主要通道之一。”

  “這麼說,那些白日飛升什麼的,都是虛假傳聞?”

  小仙子聳肩,指了指:“這是唯一正路。”

  與此同時,老怪袍袖一揮,光芒閃耀,覆蓋法陣的植被皆成灰燼。其手法之圓融,控制之強力,讓徐長卿暗暗欽佩,換他,絕對做不到,這裡可不是外界,這裡的天地元氣充溢,植被也都不凡,隨便一點漏出去,估計都培養出力敵十人的怪物。

  四方人和玉面書生則上去更換靈石,全是徐長卿見都沒見過的頂級靈石,其周遭都不是氤氳的光霧,而是瑞彩,光是帶在身上,就有諸多不凡好處的那種。

  老怪緊跟著也過去,他是檢查陣列,看那樣子很熟稔,來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幾乎沒有任何耽擱,小仙子便攜著徐長卿進了陣。

  光芒繚繞,猛的大亮,而後五人消失。

  徐長卿就覺得六感都被封閉,但只是一瞬間,一切便都恢復了。在看周遭,景物已變。

  黑色岩石的宮殿,風格古拙簡約,看不到任何與裝飾有關的存在,柱高數百米,粗百餘米,比雲霄城的底層基柱區還顯宏大。

  嗡!一團流光從大殿高處落下,飄到五人面前,流光轉動,顯出內中的人形光影,不辨男女,但肢體偏纖細,伸出雙手。

  小仙子對徐長卿道:“上前解印吧,兩個都解。”

  徐長卿也不墨跡,依言上前,左對右,右對左,四手相握,陰陽解封。

  隨後,光影化作一捧飛散的光,這光所過之處,大殿的柱子開始發亮,之前那種死氣沉沉的氛圍,被鮮活取代了。整個世界都彷彿甦醒了過來。

  封印就這麼解開了,真的就是應用技術越高端、越簡單。

  四位真人感應了一下,隨即面面相覷,微一點頭,立刻聚合施法,施法的對像是一枚餅狀物,八寸盤大小,半寸厚,一面黑一面白,中央有一珠,看不出是什麼質地。

  在四人法術的作用下,餅狀物的兩面漸漸浮現很粗玄奧光紋,而側面則有光芒出現,開始沿著邊沿飛轉。

  小仙子對徐長卿道:“雙手夾盤,白左黑右。”

  徐長卿依言上前,雙手夾盤。

  嗡!眼前發黑,大腦一片空白,眩暈感襲來,但轉瞬便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滴一滴精血到珠上。”

  徐長卿也不廢話,拇指指甲劃破食指肚,將一滴精血滴在珠上。

  那珠子本是混濁不清的,吸收了精血後變得剔透發光,內裡顯出光暈星芒,宛如微縮宇宙,億萬星辰盡收其中。

  “請問前輩,這是紀元輪盤?”

  小仙子有些詫異的道:“你知曉此物?”

  徐長卿三言兩語將被穿越的事說了下。

  “確實是紀元輪盤。”小仙子說著掐算了幾下,“這兩人跟你幾世糾葛,羈絆很深。”

  玉面書生道:“我有一法,可讓你越階斬敵。”

  桶形男道:“我有一法,可讓你拿到紀元輪盤。”

  老怪也不甘人後,道:“我也有一法,能讓你拾漏察遺,不再受靈肉之擾。”

  徐長卿抱拳:“四位真人所發道誓,已是厚贈,不敢再求更多。”

  三人點頭,不再言語了。

  徐長卿這麼說,算是抹掉了幾分人情。

  不在人間妄為,就某個角度而言,對他們確實是一種束縛,就好比走路需要時時小心,不踩死螞蟻一般。

  他們今後要在這三十三天奮戰,回本源世界的可能性不大,所以這算是順水人情。這遠要比傳授法門了解因果更划算。

  倒不是他們懶,又或珍視知識,而是傳授法門同樣會形成因果。

  徐長卿靠著他們傳授的知識,做成了哪些本不應該做成的事,就會構成一個徒不教師之過的因果。

  比如說仗著越階殺人的法門肆意屠戮,惹的天怒人怨,某日被查出法門由來,玉面書生視作其同黨滅除,這就是果的具體體現。

  當然,因果裁定,十分微妙,不是徐長卿說你們不欠了,那就不欠了。

  他心、本心,雙關都要過。拿幾十元錢買走人家價值連城的古董,名其名曰誰讓他不識貨,這是不行的。

  今日徐長卿幫了四人大忙,這情是欠下了,不過徐長卿會做人,將道誓算進去,他們也就不急著抓機會償還了,來日方長。

  三言兩語,彼此心照不宣,事情就揭過去了。

  小仙子對徐長卿明言,屬於他的工作已經結束,有這通過正法激活的紀元輪盤,他們就相當於有了出入憑證。有這,暫時也就夠了。

  小仙子給了他一件法寶,九霄玉梭,以及一枚玉簡。

  如此他就能自行回那洞天,並靠著法寶穿過厚厚的底層,回到北極地面。

  臨別時,小仙子勸誡:“仙道崩潰在即,望你早日有成,得脫大劫。”

  徐長卿忍不住問:“這仙道大劫,究竟是什麼?”

  “法則不在,道途盡毀。”

  徐長卿明白了,說白了也簡單:棋盤毀了,規則廢了,不管你是車馬炮,都失去了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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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5 00:21:4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六章褪去迷裳思因果

  仙道大劫,體系之災,文明之難。

  假若,將仙道比做一艘星艦。

  仙道本身就是星艦的艦體,它有一整套運轉法則,大量的仙道人物消失,姑且理解為人員死亡。

  船員雖然死了,但星艦還在,又有專門的體系,能將冷藏的胚胎培養成為新的船員。

  但這並不等於導致船員大量死亡的問題被解決了。

  結果就是新船員照樣死。

  時間一長,星艦缺人控制和養護,終究是耗盡資源,全面崩潰。

  徐長卿歸納總結,他面臨的差不多就是這麼個事。仙道這條船毀滅在即,而他是新成長起來的船員。

  人員鼎盛,前仆後繼,都沒能解決的問題,靠幾個苟延殘喘之輩,以及一個毛頭後生,就能解決?

  可能性不大。

  他不覺得自己有那個本事。並且他推測,四位真人同樣不認為自己能做到。

  他們求的是脫得大劫,說白了就是弄個救生艇逃離沉船。

  而他呢,他就相當於一個奶娃子,對他來說,現在扯什麼救生艇還太早,他需要的是盡快學習知識,鍛煉身體,然後才是其他。

  時間是真不多了,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利用諸天萬界和本源世界的時間流差異,他貌似還是有成長起來的機會的。

  要問時間流差異最大的是哪個世界,他赫然發現,就是這裡,從時之沙漏的角度看,這三十三天的時間幾乎是停滯的。

  徐長卿不知道的是,三十三天的時間算法是一個極其特殊的機制,解開封印之後,時間會越流越快,並且有數種因素會對之構成影響,直到與本源世界同步。

  他的時之沙漏,目前的計時功能不夠強大,體現不出這種變化。

  徐長卿琢磨著,既然此處時間流速如此緩慢,那麼多花些時間了解一下也沒什麼不好,奇花異草園就在那裡,又不會跑,採藥一事,等等也無妨。

  於是他開始四下游覽。

  前後用去三十四個晝夜,他對這裡有了大概的了解。

  三千三百萬平方公里,這是他測算的結果。

  他起初以為這裡只是個殿堂,但後來他發現,稱之為星球更合適一些。

  一個比月球少了五百萬平方公里的超級地下宮殿。

  至於其職能,他覺得用空港形容比較恰當。

  這裡有超過十萬個大型傳送法陣,而這些法陣,不過是相當於人員通行用的電梯般的存在。還有貨運通道,以及更大型的類似艦船通道的存在。

  有意思的是,類似艦船通道的超大型通道,都是向內的,給人種搭乘地鐵的感覺,碼頭很有月台的既視感。

  然而這裡沒有車、也沒有船,通道的門戶是封閉的,一個個的巨大環形金屬,上面佈滿玄奧的紋理,環外與岩石接壤,環內則是凝固的晶體。

  他猜測,某種情況下,這些晶體大約是可以融化的,成為液態的能量通道。

  封印,遺棄,還有什麼?搬空?

  有那個意思,這裡太荒涼了,只有最基本的框架而一物不存。

  但也正因為一物不存,才讓他覺得真實情況或許並非像他想像的一樣。

  試想,當我們搬家時,總有些捨棄不要的,如此巨大的空間,一物不留,搬的如此徹底,貌似不太現實。

  後來他才發現,這裡本就與現實無關。

  接受能力夠強的人,可以將這裡理解為到處都是隱形預製件的沙盒世界。

  只要找到那枚屬於你的鑰匙,它華麗的一面就能隨心所欲的呈現在你的面前。

  “指揮官,歡迎您回來。”說話的是一頭直立的,靠賣萌就能活的很滋潤的小豬。

  大腦袋,小身子,短胳膊短腿,耷拉耳,眼皮也是半耷拉,一副睡眼惺忪的萌蠢樣。

  很難想像,他的前世會選定這樣的一個卡通化以及Q化嚴重的造型做隨身副官,簡直就是畫風殺手。

  還有,難道不應該稱呼老爺嗎?為什麼是指揮官?太前衛了,說好的仙俠風呢?

  這些念頭僅是在他腦海中浮現了一下便失去了影蹤,無傷大雅的細節,與其說是質疑和嫌棄,倒不如說是好奇。

  況且他經歷過雲霄城,星空世界,也知曉仙道並非以華夏文明的古代風貌為背景板而塑造的腦洞世界。

  時代在向前,永遠的高冠博帶、髮髻玉簪,顯然不現實。

  險峰飛樓、宮闕殿宇、雲池仙鶴、蓮亭雅閣,也只是一類景緻。

  這些對於很多仙道體系的世界,也僅是情懷類的存在,而非現實生活中的著裝和居所樣式。

  說起來,他能找到小豬美寶,是因為勾連接通了萬仙殿的核心系統。

  這個系統可以理解為綜合服務型AI網絡,它在萬仙殿有著眾多的服務終端,隨便找到一個激活,萬仙殿就不再是單調空蕩的所在了。

  象現在,他只是想了想,他在高州的老宅便出現在了這裡,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差異。

  甚至,當他拉開抽屜,本來空無一物的內中會按照他的記憶,碼放好所有的事物,只要腦子裡有,現實中就有,不管它是一件法器,還是一雙襪子。

  “這真是……心想事成!”

  然而這種心想事成也有其局限性,那就是必須是自身堅信的,沒有任何一點質疑的。若只是憑空想像之物,那是不會存在的。

  簡單的理解,想要心想事成,需要先騙過自己,最徹底的那種,否則就是虛妄。

  這條規則基本決定了任何一個修行者來這裡,只能擁有自身確實經見過、且十分了解的事物。

  對於徐長卿這種習慣性留意細節、洞悉入微的而言,這一規則被充分利用了。

  象雲霄城的許許多事物,又或蟹天羅中最重要的天羅印,都可以在這裡重現。

  那麼養魂木、五行陣旗、玄針這樣的法器法寶呢?

  可以啊!

  體系表示,只要是真實經歷過的,除靈魂之外的任何事物都可以打造。

  給他的感覺,就好像是量子效應下的全息打印機,能夠第一時間完成複制。

  不過,這種複制並非完美,它只能複制當事人已知的部分。

  比如當事人知道手機,但不知道其內部構造和運轉原理,那麼就會復制出一個徒有其表的手機殼。

  知識就是力量,意識構造萬物,這就是萬仙殿的特色。

  相比於物資極大豐富,任人取用所帶來的震撼,更令他在意的是關於元靈總量不變的說法。

  這個信息是通過美寶獲知的。

  美寶為什麼能認出他,因為他的元靈較為完整。

  元靈,這對他而言是個新概念。

  按照美寶的說法,它是能夠修習仙道的決定性要素。

  開天闢地時,有神人天孕地養,生而知之,偉力無邊。

  他們就是元靈的典型代表。

  後來元靈散碎,化作無數真靈碎片億,散佈於諸天萬界,這就是修真天賦的由來。

  '真'這個字,在仙道體係是求真、求是,也指真靈碎片。

  只不過很多真相都掩埋在歷史的長河中。

  美寶表示,仙道大劫,不僅在於體系崩潰,還在於真靈消逝。

  這個進程其實很早以前就已經開始了。

  起因不明,它所記得的只有現象,幾乎所有仙道強者,都加入收集真靈碎片的行列。

  然而元靈有器量、格位之說,不是簡單的無限吞噬增值。

  就元靈的角度看,幾乎,所有仙道強者,都是神人時代最巔峰。

  當時的元靈最完整,實力最強大,活的也足夠長,其思維烙印難以磨滅,從而本能的完成了一種靈魂向的、類似遺傳基因作用的侵染。

  這種侵染即便是胎中之迷也不能盡數塗抹。

  結果就是,真靈碎片已然是種被'染色'的要素。

  在這樣宏大的背景板下,出現的現象就是今不如古。

  後來擁有這些真靈碎片的、具備修真天賦的人,等於變向的玩一種DND殺戮之神巴爾所安排的子嗣殺戮奪碎片的遊戲。

  碎片聚集多的,就天賦高,更容易出頭。

  而越是聚集的多,就越接近最初的那個神人的思維意識。

  仙道大能,個個才智出眾,歲數也不會活到狗身上,自然是發現了這個問題。

  一旦真靈碎片過量,自己就會變得不再是自己,畢竟神人的思維烙印侵染實在是深入靈魂核心,辨別都做不到,更別說消抹。

  也就是在此種前提下,有人提出了斬三屍的概念。

  很顯然,這同樣是個極具顛覆性的概念,跟他所知道的傳聞中的斬三屍根本不是一回事。

  又或者說,傳聞中的斬三屍,只是表,裡的一面是把神人的思維烙印給斬出來。

  當然,情況還遠不止這些。

  比如說魔道的萬物歸元,這個元一,本初,不是指混沌,而是指元靈。

  魔道修行進度太快,自身靈魂不夠強大,真靈碎片中的思維烙印就會西風壓倒東風,一心向著碎片齊聚,重現元靈的狀態邁進而不自知,又或知道了也沒覺得接受不能。

  而玄門正道,則是力求自我駕馭他我,不被改變,最終將神人的思維烙印磨掉。

  他感嘆,原來這才四玄門與魔道,正邪之分的由來。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膚淺的將之跟武俠江湖中的正邪說法掛鉤,並且心裡覺得LOW爆了。

  仙道大能,都能毀天滅地了,打個架還需要舉個道義的大旗,A罵B魔道妖人,B罵A正道偽君子,這是裝純給誰看呢?

  原來是他誤會了,是後來人以訛傳訛,把經給念歪了。

  所以說傳聞不可不信,因空穴來風,必然又因,但也不可盡信,因人云亦云,天知道最終會走樣成何種程度。

  其實關於仙道、靈魂,他自己也有思考,而不是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仙道之路,成就天人,是一種追求更高級生命形態的過程。

  普通人眼中的長生不死,不過是其副產品。

  他定下要走這條路。

  那麼,無論事實變幻,如何玄奇莫測,都不能改變一切皆以為這遠大目標服務這一根本原則。

  以此為核心,拓展出兩個大方向。

  一個是正常向的肉體修行。

  另一個是以了結因果為代表的自我意識的圓融。

  直白些說,肉體作為第一工具,需要按部就班的提升品次。

  靈魂作為核心主體,需要念頭通達,提升境界。

  這個提升境界,一直以來是個很玄妙的概念。

  沒有答案。

  他的遠祖徐岺在中提到過一句,說終其一生都在解惑,不敢多言,以免誤人道途。

  而他覺得,自己作為生活在信息爆炸時代的修真者,信息情報方面的條件可比徐岺當年好太多了,這也是他心氣高,敢言古不如今的一個重要原因。

  修行最大難點,就是很多東西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肉體相對好解釋,它是物質的,看的見、摸得著,比較直觀。

  靈魂就不行了。

  怎麼才算靈魂境界的提升呢?

  達到某些要求?

  品行?道德?

  什麼寵辱不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他剖析這些概念,發現它們是文化、社會化的綜合產物,是為適應環境服務的。

  人類文明的特徵,就是協力合作。

  通過合作,達到適應環境、征服環境的目的。

  優良的品質,有助於強化和約束個體,使之成為種群這一整體的合格乃至性能優良的部件。

  善與惡、對與錯、優與劣……這些個概念,就是在這樣的人類與環境的互動中誕生的。

  由此可見,所謂的道德、優良品質,是對應群體、團隊這樣的概念而誕生的。

  而修真,是一種追求個體強大的過程,普世的那套標準,就未必適合了。

  一個高尚的人,純粹的人,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至少道德方面,意義有限。

  那麼品質呢?

  他令自己變得寬容、變得豁達,變得沉穩、變得自律、變得堅韌……這是傳說中通往成功所必備的基礎品質。

  與此同時,他一直堅持關於靈魂的修行,就是利用天地靈氣,以某種方法進行淬煉,

  結果他發現自己的靈魂,純化了,活躍了,運轉更自如。

  他進行總結,發現,在冥想類的精神修煉的基礎上,達成某些特質,有助於修煉進度。

  這個發現主要是在無法世界十二年的靈魂修行中完成的。

  自我觀察,反複驗證,得出這樣的結論。

  純化、活化的過程中,是有關隘的。

  關隘具體的表現是這樣的:

  修煉時,靠念力,引導淬煉後的天地靈氣,作用於靈魂,一遍遍的侵染、衝擊,激發其活性,洗刷其雜質。

  但是到達一定的程度後,這個方法的效果就會下跌,直到完全沒效果了。

  這個時候,需要更高能級的淬煉後靈氣。

  怎麼得到更高能級的靈氣呢?

  需要念力協助生成。

  然而強大的念力,來自更純粹、更具活性的靈魂。

  於是就構成了一個相悖的關係:沒有高等靈氣,沒辦法讓靈魂強大,而高等靈氣又需要強大靈魂製造。

  這就是關隘。

  而包括念頭通達,優秀品質獲得,都有助於念力強大。

  細緻的解釋,持續而穩定的正向情緒輸出,對念力強大十分有益。

  舉例:念頭通達輸出的是'我很爽'的情緒,優秀品質輸出的是'我很行'的情緒。

  唯心。

  形而上。

  但顯然也不全是以空對空。

  它有框架。

  也有標準。

  真實不虛的達成了,就產生了相應的真實情緒。

  這份真,就特別有力量!

  它令念頭強大,靈魂修行的問題由此迎刃而解。

  由此可見,自我修養的提高,對修行者而言,十分重要。

  但這是心性的改變,是品行的改變,不是靈魂境界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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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嗑藥吃人非仙道

  境界這個詞,有著鮮明的層次性體現,是格位的提升。

  類似金丹於築基,元嬰於金丹,這是層次性的提高,是境界。

  而心性、品行的提高,只是同一個層次內的低於高。

  他還發現,就算把自己的品行提升到聖人標準,把所有因果都了結了,也不足以達成層次性的提升。

  這就好比向前走和向上走的差異。

  而後,多年的鑽研,讓他發現了一個疑似突破點的存在——思維模式。

  就是當初他在星空世界,跟空海聊過的那個話題。

  同等智商,為什麼海豚比不得6、7歲的人類小孩?因為思維模式不同。

  智商只是基礎,思維模式則好比運算方法。

  人類的強,是因為其思維的深度和廣度,要超過動物。

  這就是思維模式強大的體現,稱之為——智慧。

  假設,海豚用的思維模式是1.0版,人類是2.0,那麼有沒有3.0、4.0?

  他認為,大約是有的!

  在智商提升的基礎上,更加適合的思維模式,無疑能全面提升效率。就好比586時代用WIN95\\98,而到了I7時代則用WIN7\\8。

  於是一個關於靈魂境界的公式,被他半猜想的推導了出來:

  靈魂境界=高智商+高智慧。

  高靈魂境界+高度開發的肉體=更高層次生命=仙人?

  這理論,他之前覺得有些假大空,夏蟬不語冰,他一個小小入道者,張嘴就要描述仙道體系藍圖,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可現在,在美寶拋出了一些概念之後,他卻有種自己之前的思路,頗有幾分高屋建瓴的味道。

  他把靈魂境界的關鍵歸咎於思維模式的升格,而美寶給出的真靈碎片被思維烙印侵染,也在指向思維模式。

  畢竟這種侵染,並非具體的記憶,而就是指性格特質,只有這些點是最難磨滅的,也正是這些點,勾勒出了一個思維模式的基礎。

  比如說某人的幾個特質,構成了火爆的性情,遇到A、C、F等類型事件就極高概率當場發作,大打出手。

  這就是思維模式的一種表現。

  他研究的是死模式的整體模版抬升,而美寶談到的則是受侵染真靈碎片導致的思維定式現象。

  他在想,這是不是就是建造了仙道體系的存在,毀滅整個體系的原因?

  真靈碎片遭受思維烙印侵染,胎中之迷無法清洗乾淨,所有實驗體從靈魂角度看,都是神人的分身。

  開始時可能是個性十足的,但越是高端,就越是趨於同化合一,最後仍是那幾個神人……

  這是代入現代生物實驗後得出的一種推論。

  人類做實驗就這麼幹過。

  實驗室事故,某種流感病菌被代入,導致所有生物測試項目目標都被污染,於是推倒重來。

  人可以這樣對待實驗小白鼠,某些存在自然也能這麼對待人。

  或許對這些存在而言,這多元宇宙也不過是某個不起眼的犄角旮旯,索性就廢棄不管了,愛咋滴咋滴,收拾還浪費時間。

  他還聯想起了電影,以伊麗莎白博士為首的一些人執著的尋求答案。

  為什麼?為什麼工程師一族創造了人類,又準備用異形毀滅人類?

  覺得不好就毀掉嘍,理由也許比熊孩子用熱水澆螞蟻洞更無厘頭。

  執著於問為什麼,是因為自己把自己看的很重。

  事實上呢?

  人類為什麼不能是別的智慧生物眼中的螻蟻,而必須是大家都端著、捧著的位面貴族?

  好在,即便這就是真相,對他也影響不大。

  他有自己的三觀,自己的評價標準和參照,並對自己有準確的定位,不會被輕易影響。

  但實質問題來了,他也是局中之人,也受神人思維模式的影響。

  前世的那些他,跟現在的他,性情上是不是真的有很多相似之處呢?

  先前跟宮裝女子和元天宗交涉時,從其話裡話外聽出那麼點'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意思。

  美寶辨認出他,是不是也是基於此?

  “是,也不是。”美寶回答說:“您發誓也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要打破神人思維烙印所構成的囚籠,做一個古不如今。”

  “……”徐長卿心中小感慨,還真的是撓到了癢處。

  一直以來,他不都是以'古不如今'的狂妄論調而作為理想嗎?

  他自己都不止一次感嘆,這麼高的心氣好沒來由,現在有了。

  “我在想,為了打破束縛,無數個我,給自己建立了一個新的思維末世,以跟神人的思維烙印對抗。”

  “是的,指揮官,您總是說:我既不算聰明,也沒有高的天賦,我跟真靈碎片中的思維烙印的作戰,等於是自我選擇性的將真靈碎片放在對立面,以至於每次只能獲得最基本的賜予——修真的機會。但我不後悔,我用最笨的辦法,一世一世前仆後繼、薪火傳承,走出自己的一片天空。”

  徐長卿笑:“聽著很中二,但出乎意外的對我的胃口!”

  餘者已無需多說,這是來自靈魂深處的自傲。

  “對了,我的神人態是誰?”

  “靈寶天尊!”

  “可有鴻鈞此仙?”

  “無。”

  “靈寶天尊可有通天教主別號?”

  “無。”

  “那你說下靈寶天尊的特徵。”

  “靈寶天尊象徵無極生有極,太極分陰陽,陰陽化五行,從此天地有規矩,萬靈歸其宗。與此同時,利用其反力,祭煉出誅仙劍陣,八卦四象合一,有極歸無極。”

  徐長卿心中小嘆氣。

  事出皆有因,這下都對上號了。

  為什麼他玩陰陽五行格外有感覺,為什麼會有誅仙劍這種恐怖的東東突然就覺悟了,為什麼宮裝女子這樣的金丹對他透著忌憚,四位真人也都客客氣氣……

  因為他的神人源頭是靈寶天尊,誅仙劍陣的擁有者,兇名之勝,諸天萬界估計找不出第二個來。

  一直受影響,一直活在前世的陰影中,不是一般的任重道遠。

  不得不說,了解信息的時機真的很總要。

  若是當初宮裝女子,又或四名真人點破,估計會是另外一種情況。

  可現在,這恐怖的身份背景,反而成了絕強的壓力,讓他血液沸騰,動力滿滿。

  生生世世,他就是在跟仙道之下第一殺伐者在抗爭,真的是悲壯而又刺激。

  不為撥亂反正,向創造仙道的那些存在證明什麼,只為一句'古不如今',這路,走下去,必超越前人!

  沒有任何猶豫的,徐長卿也選擇了史詩項目——元靈計劃。

  具體就是諸天萬界的尋找真靈碎片,收集的同時盡可能的將內中的思維烙印磨滅。

  這是一場無形且凶險而又漫長的戰鬥,無時無刻,不忘本心,堅守原則,壓制迥異的念頭。

  至於如何前往個大千世界,他目前能指望的一個是紀元輪盤,再一個是蟹天羅。

  這兩樣特殊法器,都是可以在萬仙殿製造出來的。

  然而不是沒有代價,真靈碎片就是。

  感覺有些像是水密封式的壓桿提水機,若要取,先要予。

  蟹天羅耗費彌多,並且光是那用於傳送的能量就擔著重大干系,他不取,剩下就也就是紀元輪盤了。

  當然是紀元輪盤。

  據美寶說,這東西本來是很泛用的,不說是人手一個,也差不多了。

  直到這時,他才知道,他之前的猜測並不靠譜。

  紀元輪盤使用的是世界之力,其技術奧妙就在核心的那個宛如微縮了宇宙在裡邊的紀元珠中。

  而魔道使用的那個,很可能是魔改版的。

  其實類似的事情並不少,畢竟玄門圈從來都不以祥和著稱。

  他還特意向美寶描述了下蟹天羅以及殤能。

  果然是典型的魔道法寶,使用有嚴重負面影響。

  反倒是無需擔心殤能洩漏,會對地球造成超自然污染。

  作為綜合實驗場,地球的超自然法則是最完善的,一般污染很難奏效。

  美寶還告訴他,萬仙殿被激活,就好比將一個因絕症而低溫冷藏的患者解凍了。偏偏他現在的實力不足以參與這裡的事務。

  這個鍋自然是四名真人來背,他們自家的小算盤打的極好,哪裡會在乎於他而言是不是拔苗助長?再和氣也不能否定他就是被當工具利用了一把的本質。

  留給他的時間,真的是不太多了……

  十二月三十一日,徐長卿回到乘機抵達歷城,又驅車趕回高州。

  明天就是元旦,他照例給琴姐放了假,又去探望了下幫著打理半山種植園的老李夫婦。

  在老宅住了一晚,元旦這天是在愛晚山莊跟餘玄機、福伯一起過的。

  餘玄機如今的狀況好了許多,基本已經不再受異能困擾,徐長卿趁機跟他詳聊了基金會的事。

  原本是打算跟胡楠光談談破碎人項目的。

  結果這位已然被朝廷請去喝茶了。

  很明顯是因為蟹天羅。

  新年新氣象,朝廷全面展開雷霆掃穴,一批為禍多年的罪犯落網,頂了歷城恐襲事件的缸,被明刑正典。

  朝廷對百姓有了交代,同時也切實的強化了治安和秩序。

  而這背後,自然是有他的功勞。

  力士、魔屍傀儡、在星空世界受訓的海係部隊、以及從無到有的安靈科……

  可以說,他的業績過於令人側目。

  有功就要賞,CCP也從來不是用完了就一腳踢開的作風。

  對自己人還是很不錯的,尤其他這種。

  本事大,能成事,對世俗的統治權位沒興趣。

  若非情況特殊,本人也喜歡低調,十大傑出青年之類的榮譽早就砸過去了。

  有人認為這是虛頭巴腦的東西。

  其實不然,像天朝這種文化底蘊深厚的國度,講究頗多。

  自古以來,貶謫定罪,都是先消情分,再削公職。

  到了現代也差不多,象CCP的雙開,黨籍、公職,這一開,是要減刑的,當然這是約定成俗、不見文字的。

  榮譽同樣是一層皮,就相當於古代的情分,有這情分,那就高看一眼,沒有,那就該如何便如何。這就是人情社會的玩法。

  所以榮譽、黨員身份,價值極高。

  他到沒想那麼多,俗世榮耀,與他而言就是錦衣夜行。

  當然實際上並不算浪費,畢竟是跟社稷之力關聯的,成為上校,額度自然是更高了。

  其實安靈科科長一職帶來的額度上限更高,只不過他現在已經不太用的著這些了。

  經過這一系列的事件,他的實力,遠不如逼格升的快。

  主要是被人待壞了畫風。

  先是金丹,又有元嬰,到沒有元嬰滿地走,金丹不如狗,貌似也就剩這麼幾個老傢伙。

  可畫風壞了就是壞了,那種悠然修煉,沒事裝個逼打個臉的心態沒有了。

  想想還有那麼點小遺憾,畢竟還沒有怎麼體驗過,也算是人生經歷風景的一種缺失。

  另外,什麼靈根天賦啊,閉關苦修啊,靈丹妙藥啊,仙人洞府出世,寶氣沖天,殺人奪寶啊……

  這些戲碼也都隨風而逝了。

  末日危途、餘韻迴響,根本不用相爭,因為基本上沒人與之相爭的同道。

  況且對仙道中人而言,共產主義已經實現了,按需分配,基本沒問題的。

  之前之所以覺得憋屈,那是因為鑽在地球這個廁所裡自怨自艾,沒能走出去、睜開眼看世界。

  通往三十三天的那個洞天中的情景就是最好的側寫,仙草靈花如同雜草野花般遍地都是,不怕大補是毒,幾萬年藥份都有,隨便採摘,結果根本棄之如敝屣,四位真人一路上都未多看一眼,顯然是真的不缺。

  類似養花種草、放養仙禽靈獸的洞天福地、大千小千,不知道有多少,隨便取用。

  可這就像是斷頭飯,真是心慕大道的,怕是食不甘味。

  什麼是末世?

  不是活的有多窘迫,而是心中沒有了希望。

  現在的仙道差不多就是這樣,看樣子從很多年前就是這樣了。

  感覺就像人已腦死亡,但肉體細胞還沒徹底死亡,指甲毛髮還生長、甚至肢體偶爾會抽搐一下,乍活還死,死不干脆。

  想想也能理解,畢竟這麼龐大的體系,死也得死出個樣來。

  君不見蟹天羅的存在,讓山系的那些個一字輩看見了曙光,可以預期,年內,大約就會有一大批入道者出現在公門序列中,甚至有可能出現叛逃等破事。

  嚴和平,從某種角度講就是他的政-治晴雨表,元旦期間通了一通電話,隱約透露出意思:他終於可以名副其實的當幾天顧問了。

  卸磨殺驢嗎?

  當然不是,他覺得這樣理解就太敏感了。

  作為國家這樣的機構,是不喜乍冷乍熱這種情形的,而是要持久穩定。光是這一條,就注定了國家不會將自身安危寄託於某個人,或某一小撮人,尤其還是得失都不確定的這種。

  這就意味著他這樣的,遲早是要過氣的。

  況且這裡邊還涉及識人用人的基本手段,不能撿著一個趁手的就往死裡用,要輪流練兵,保持平衡嘛。

  無人頂梁那是沒辦法,其實越是有人立下不世之功,越說明了國家當時的窘境。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國亦如此。

  國家不會允許挽天傾之類的奇功頻繁出現,不管是什麼原因引發的。

  恰好他也需要大量時間忙私人的事務,就此走向二線,還能落個識時務、不爭功、急流勇退的名聲。

  於是他自請釐定職權。

  安靈科直屬於國安部十九局,相當萬金油的一個部門,方便萬事插一手。

  反過來,哪條線除了疏漏也能調用去堵,甚至追究責任。

  這在之前做事的時候很好,不怕出問題,就是要盡可能的放開手腳做事。

  就像死羊坑,他直接去當地,調動了G104大隊協助,從法理上也確實有這個權限。

  但現在退居二線,那就要有相應的姿態,把職權四四六六說清楚,避免管的太寬泛被人嫌。

  而就算需要出力,也主要是打個前站、進行一些善後什麼的輔助業務,畢竟是專業的,又不至於將主要功績搶走,應該會讓許多人滿意吧。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大老闆為此還口吻輕快的笑言,讚他是情商難得一見的高的頂尖專業人士,聲稱他有空來京,要請他吃頓便飯。

  被國安部部長請吃便飯,在俗世中絕對算的上是一種榮耀了。

  當然,他也覺得就那樣,話說燕京還有個李朝陽要他過去後務必賞光,也是個飯局。

  那位在他看來也是不錯的,他自忖將自己換在對方位置上,未必就能做的更好。深庭高門走出來的子弟,確實不乏佼佼者。

  另外,他還欠著西北馬立川一頓登門飯。

  再就是孫老七他們,風雨過了,應該知會一聲,並且見個面,小聊一下,更有誠意一些。

  甚至,他的那班同學,也應該了解下境況,畢竟經歷了超自然事件,當時處理的手法相對粗糙,說不定有什麼後遺症……

  接下來的一周,基本都是忙著這些俗務。

  公務方面,由精煉屍製造的返魂屍,是要走嚴格程序報備的。

  四百五十名返魂屍,人數不算多,兵種類型也相對單一,但戰鬥力絕對比一個武裝到牙齒的主力師恐怖。

  哪怕是封存過半,活躍狀態只有兩百上下,也是令人側目的一股力量,相關手續必須健全。

  私務則是幾頓飯局,相聚、互通有無,還有滿足口舌之欲。

  同學那邊,餘玄機料理的滴水不漏,錢沒多花,卻讓人感受到了足夠的溫暖,這也就夠了。

  還有個讓他替餘玄機高興的事,自打訂婚風波之後,餘玄機跟於璇走的很近,感情升溫急速,有望在春節左右登門見家長。

  對此,他真是樂見其成,於璇是個不錯的女孩,跟餘玄機登對,更關鍵是餘玄機有了談情說愛的心思,顯然正在迅速的走出異能失控的陰影。

  當然,藥不能停,這事的根子還在風水吉穴上。

  元月十日,諸事理順,胡楠光尚未回來,而天羅地網計劃正在實施中,用不著他。

  安靈科那邊也走上了正軌,有方菲應卯候命,不需要他朝九晚五。

  趁著這個空檔,正好自行當司機,開車走一趟。

  開的自然不是汽車,而是時空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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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5 00:22:1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八章戰爭世界尋真靈

  小寒界,冰冷森寂。

  宛如地宮墓城的延綿宮殿群由巨大金石舟承載著,靜靜的懸浮在深邃的虛空中。

  宮殿深處,瑩藍色的燈火將高閣內映照的一派清幽。

  宮裝女子單手支腮,側身躺在白玉床上假寐,整個人與環境融為一體,彷彿她也是這房間的傢俬陳設的一部分,不見絲毫活人氣息。

  叮!

  清脆而悠長的玉磬聲響起。

  幽風吹拂,似有某種無形之物進入宮裝女子身體,片刻之後,眼眸緩緩睜開,人也由此變得鮮活。

  悄無聲息的飄身而起,在宮闈間穿梭,進入到一間燈火通名的密室。

  密室的如鏡水中央,徐長卿曾使用過的軀殼吳勉以入定之姿盤坐在水面上,身上泛著淡淡的青光。

  宮裝女子波紋不驚的繼續前行,同時右手掐算,蛾眉漸漸蹙起。

  最終化作幽幽一嘆,盤坐於吳勉對面,開始施法,兩人四掌相對,中間赫然夾著一方紀元輪盤。

  與此同時,三十三天某處,四位真人望向蒼穹,在這星光寂寥的暗夜中,某星正閃耀著熠熠青光。

  通過美寶,徐長卿了解到紀元輪盤雖然入道者便可使用,但其實金丹修為才是合格的使用者。

  關鍵問題就在於穿梭的過程中,時空能量會不可避免的造成侵染,而金丹以下甚至無法察覺這種侵染對肉體的改變。

  直白的說,若沒有長輩提攜,金丹以下非要使用紀元輪盤,最好將肉身留在本世界,以免在自己都不可察知的情況下玩壞。

  相對而言,蟹天羅安全性的確更高,但有因果牽連,同樣是麻煩。

  天下是沒有免費大餐的,總是要付出代價,有些直白,有些隱晦,有些顯得不疼不癢,多半是本人不在乎,世間事大抵如此。

  還好,他也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長生原血還是可以作為靈魂載體利用的。

  不好之處也有,他察覺到了乾擾,有人試圖通過某種不可知手段更改他的目的地,雖然沒有成功,卻噁心到了他,他並未抵達計劃目的地,而是去了第三方世界。

  幽暗的地鐵隧道,破敗的月台,被殺死的少年……

  熟稔的既視感,讓他想起了有小華的那個放逐世界。

  “看樣子是死結……”他很自然的想到了宮裝女子。

  他當初就感覺對方的情緒有別於尋常,想在差不多想明白了,情感糾葛,成為了怨念道阻的那種。

  問題是他不可能犧牲自己成全對方,結果就是死結。

  然後他就想到了誅仙劍意。

  再然後化作一聲心底輕嘆。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N次,明知各種負面影響,卻仍是不知不覺的去想,對修行者而言,這世上最難斷的,唯有念頭。

  壓下遐思,他想著先過眼前這一關。

  情況十分尷尬,這少年防護嚴密,還有電磁發生器保護,他竟然無處下手。

  便在這時,通往地表的坡道傳來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

  緊跟著全副武裝的一幫人出現,看那樣子不像是下來尋人,倒像是從地標撤下來,有幾個的肢體語言,表達了明顯鬆一口氣的態度。

  “謝春華!謝春生你個娘炮,別告訴爺你這麼廢柴,已經掛了啊!”一名戰士打開頭盔護罩,邊大著嗓門打招呼。

  看這人樣貌同樣年歲不大,十六七的樣子。

  偷偷觀察的徐長卿心中微沉,一個群體,當十六歲左右的少年兵成為常態,往往意味著三十五歲以下的也都被徵召。

  跨度二十年,這是照著死一代人的規模在開戰,按照地球的歷史,這是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水準。

  靠坐在月台柱子旁的少年寂然無聲。

  這下,大咧咧說話的那位有些慌了,盡跑幾步,來在近前。

  “春華,你大爺的別嚇我啊,甲具都沒碎的!”

  不遠處,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開打不開電磁防護罩,能怨得誰?”

  呼喊同伴的少年扭頭怒不可遏的咆哮:“今天的整備是誰他媽做的?讓老子查出裡邊有貓膩,老子弄死他!”

  這時,頭盔前額有豎起的短角天線的指揮官排開眾人走了過來,沉聲道:“吳勉,你就是這麼團結兄弟的?”

  吳勉想要申辯,指揮官卻不給他機會:“先查傷救人。”

  這時,左上臂纏著白袖箍的醫務官擠了過來,利落的獲取密碼,從外部將少年的頭盔打開。

  就在這時,嘩啦啦!隧道裡突發聲響,所有人都本能反應的看過去,又或槍指向那邊。

  答案揭曉的很快,隧道頂壁泥石掉落。

  這自然是徐長卿的手筆,他趁機奪舍。

  有長生原血的關係,他走的是鼻腔。

  “昏迷,大腦受損,具體還不好說。”醫務官在做了幾項簡單的檢測之後如是說。

  “吳勉,向北,王歡,王樂,你們抬人,我們先離開這裡。”

  於是先把人放平,啟動了某機關後,甲具就變得直不楞登,如同箱櫃,用萬能把手往專用接口一插,就能像抬彈藥箱那樣抬著走。

  徐長卿暫時還沒閒情逸致感受甲胄的奇妙,他在全力接管軀殼。

  一行人走了十多分鐘後,登上一輛平板軌道車.

  這車似乎是檢修車改制的,沒有廂壁,頂棚也是後來加上去的,側面只有簡約的護欄,很顯粗陋笨拙,做工不講究,但有動力系統,能操控行進,跑起來有大約七十邁的速度。

  不到二十分鐘的車程,人們大多時候都保持著沉默,興致缺缺,面無表情,又或臭著一張臉,疲倦深深滲入了神態深處。

  車到站,也是月台,有厚重的金屬閘門,有吊裝的20MM防衛機砲,還有嚴格的檢查。

  指揮官直接跟候在月台的軍官攀談,徐長卿則被一路抬著出了地鐵站。

  他沒有急著了解這個世界,而是趟了將近四十八小時,才從所謂的昏迷中醒來。

  有人守在床邊,上身半趴在他腿上,呼吸均勻,眼角還有淚痕。

  小悅,這個軀殼的妹妹,他有點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與他曾去過的放逐世界相比,一切都顯得似是而非。

  在這個世界,謝春華是個男生,跟妹妹相依為命,父母死於戰爭……

  兩天來從人們的交談中了解了一些事,不算多,卻也勉強夠應付了。

  真正的難點在於兄妹倆感情親厚,想要瞞過這個至親幾乎不可能,而小悅又明顯沒到可以理智交流的年紀,才十一歲。

  右手掐訣,施展個深眠在小悅身上,而後起身將其抱上病床,為其脫了鞋子,又幫其蓋好被子。

  病房門被大力推開,來人看到這​​一幕,放輕了手腳,是吳勉。

  徐長卿適宜出去談,遂穿了鞋子輕盈的出了病房。

  “你可算是醒了!”

  徐長卿剛帶住房門,吳勉便宣洩一般這樣說。

  “身體感覺還好,但這裡不好。”徐長卿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沉悶,有不少事想不起來了,用力想就會針刺般的疼。”

  “我是誰你總記得吧?”

  “當然,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你得幫我回憶一下,我現在都懷疑生活不能自理了。”

  “這沒問題,不過你既然醒了,恐怕得先做個決定……”

  先去主治醫師那裡做了個檢查,這種精神類損傷,醫師表示也沒有太好的辦法,主要敦促點就是注意及時溝通,明顯是以觀後效的路數。

  戰爭時期,醫院工作繁忙,醫師這樣說,其實就等於允許出院了。

  沿路看到盡是匆忙搬遷的景象,吳勉之前已做出解釋,整個城市都要撤離,已經走了兩撥,現在是第三撥,也是最後一撥,行李相對少,但人員較多。

  軍營中同樣是一派繁忙,到處都亂糟糟的,徐長卿在指揮室見到了他所隸屬的陸戰隊的隊長卡林。

  “醒的很及時,又變回了生龍活虎的好小伙子。”率先開口的是名國字臉的中年人,濃密的幾乎連成了一字的眉讓人印象深刻。

  “長官好。”雖然沒有軍銜,但徐長卿看其神態氣度,著裝以及所處的座位,猜測其應該是比隊長更高級的指揮官。

  中年人聞言臉上有古怪的神色閃過,旁邊吳勉上前一步,立正敬禮,“報告大隊長,謝春華喪失了一部分記憶。”

  “哦,情況嚴重嗎?”

  徐長卿立刻有樣學樣敬禮。“報告大隊長,基礎還在,只要有人幫著回憶,就能迅速想起來。現請求歸建。”

  大隊長點點頭,“很好,城邦需要你們捍衛,人民需要你們守護,現在也正是建功立業的時候。謝春華下士,我以第39機動大隊大隊長的名義,允許你歸建。”

  “是。”

  一旁的隊長卡林,看著這一幕,神情間藏著疲倦和無奈。

  十多分鐘後,徐長卿在某空房間向卡林解釋:“隊長,情況吳勉已經跟我說了,我得給妹妹掙個聯邦供養的就讀名額,機會的確很難得。”

  “那也不值得用命去換。你覺得在名額和唯一的親人之間,你妹妹會選擇哪個?死過一次,都沒能看明白?”卡林聲音低沉,卻帶著咆哮般的煙火味。

  “正因為死過一次,才要抓住機會換一個確定。”徐長卿道:“陸戰隊加入不易,脫離也很難,況且除了這個,我又拿什麼養活自己和妹妹。”

  “行吧,既然你打定了主意,再說什麼都顯多餘了。滾去熟悉武器裝備,你只有不到四個小時的時間。”

  徐長卿向其敬禮,“謝謝隊長,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卡林哼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麼。

  戰爭期間,人命不值錢,其中個又以大兵最甚,一場戰役下來,死個萬把人稀鬆平常。

  謝春華、吳勉這種則稍微好一點,算是有特殊才藝的。

  在有著近未來風格、充溢著金屬工業美感的整備室,徐長卿再次見到了動力裝甲。

  有著光暈系列中單兵動力裝甲的既視感,但細節卻完全不同。

  從科學的角度理解,它應該算是生化類的動力裝甲。

  而從神秘向解析,則算是殖裝法器。

  法器可以是活的,它跟靈蟲、靈獸、靈器最大的差別在於沒有自我意識。就像是另類的軀殼,有著鮮明的工具特徵。

  眼前的動力裝甲就是這麼種存在,它有著甲胄的外在特徵,但其結構特質更接近節肢動物。

  外殼如同幾丁質,可自行生長修補,內裡的肉質層正好堅固緩沖減震的功效。

  在吳勉的幫助下,徐長卿穿戴屬於他自己的那套。

  每個人的動力裝甲都是專門調製的,並不通用。

  著甲的過程有些像是穿戴水靠,就是電魚撈蝦用的那種膠皮衣,它是連體的,從下穿起,從後背開始。

  穿戴之前,先需要換上專門的底褲,被稱作開襠褲衩,因為它真的是既開襠又露鳥。

  它的惟一作用就是跟甲具匹配,讓使用者更好的擺正及保護好器官。

  腿部甲具的穿戴,有些像是穿厚絨褲,並不艱難,因為腿後部的甲殼是可以左右打開的,內裡的柔韌細胞組織像是尼龍襪般彈性很高。

  雙腿穿好後,彎腰探臂,將自腰胯部位打對折的上半身甲的伸臂甲先穿好,與此同時,正面的甲具也就基本穿好了。

  之後是將後臀部同樣處於對折狀態的屁簾兒掀起來,跟后腰甲具扣合。

  這部分一般是相互幫忙,否則就會像那種女士穿的後拉鍊禮服,自己拉拉鎖手臂不得勁。

  到此為止,甲胄就算穿戴好了,接下來是控制部和動力部。

  控制部有些像是中的甲具的脊椎式神經交互體系,人們管其叫脊椎蟲,它看起來就像條另類的大蜈蚣,自己還一動一動的。

  脊椎蟲是生物,據說是在魔物的基礎上培養研製的。

  它的最上端形狀有些像張開的手,將人的後腦勺包括半個天靈蓋都卡護住。

  主體是脊椎骨般一節節的軀體。

  到了最尾端,則依照尾椎骨的走勢一路收窄,向內彎曲,保護菊花。

  當這個部分裝好後,後背可以看到清晰的略微隆起的中脊線。

  動力部就是在這個基礎上,以緊俏雙肩背包的方式背掛在後背的。

  動力部呈水滴樣式,並且是從側面豎著劈了一刀,大頭朝上,相對平整的那面緊貼著人的後背,而鼓脹的部分則向外。

  接下來就是掛件兒了。

  包括頭盔、護頸、戰術馬甲套,電磁防護裝置,鞋套……

  這個部分跟現代大兵的配備較為類同。五花八門、玲瑯滿目,光是了解一遍就得半小時以上。

  甚至包括口香糖、士力架、能量棒這類高熱應急食物。

  物資供給並不像他之前想像的那般窘困,這個世界人類的生產技術是強大的,也沒有被摧毀,戰爭方興未艾,正是工業向戰爭轉型,全面開打的時間段。

  然而戰局卻不算樂觀,人類一方一直在失利,外邊傳來的消息,不是在退守,就是在轉進。

  偶爾有些正面報導,也是那種無關大局的個人英雄或小隊表現搶眼出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媒體加工出來鼓舞士氣,安撫民眾情緒的。

  真相則是戰爭這頭殘忍而飢渴的巨獸需要大量鮮活的人命來填,只要身處一線,陣亡的概率就極高。

  可對徐長卿來說,最糟糕的並非這個,而是他現在很難確定,這個世界有沒有他所要尋找的真靈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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