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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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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底虛】斬邪問道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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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4 00:24:20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九章天地陰陽誅妖魔

  熱武器本身是可以對先天練氣士造成致命傷害的,關鍵是看使用者是誰。

  徐長卿和林雅這次面對就是一幫善於運用熱武器的活屍。

  槍法未必有多好,但夜晚視物如白晝,反應夠快,並且無畏。

  “戊己土,沙塵術!”

  沙……沙粒摩擦的聲響中,無數股細細的沙柱自地面升起,宛如飛澗流泉般反向散佈沙塵,很快便將兩百多平米的區域籠罩在一派昏黃迷濛中。

  躲在一株大樹後的林雅有種深陷黑沙暴中的感覺,黑暗,迷塵,什麼都看不清,但她仍舊能隱隱感覺到妖邪的位置,是握著雷劍的原因。

  “吳勉果然是傳說中的聖血者!”

  聖血是一種血脈,是天賦異稟的人類,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們都充當著統治者,但工業文明興起不久,聖血者就被冠以妖人的名義而大量的死在了火槍和火砲之下。

  沙塵讓活屍無法視物,而徐長卿卻不受限制,他根本不需要看,沙塵中的熱砂,也就是被先天之氣粗淺祭煉的沙粒,便是他的觸覺延伸、感知延伸,他祭出重砂鎧,在沙塵的的掩護下,將活屍一個個的轟殺。

  這種東西跟人犬有著類似特徵,軟硬不吃。比如說斗鬼令,斗鬼很厲害,噬魂吸命,可對活屍卻毫無辦法。

  它們的魂魄已經徹底和肉體融合,並且也不像陽間生物般靠生命力驅動。

  而普通的打擊手段也收效甚微,也只有徐長卿這種碎屍外加補刀的作法,才能令其消停,但最終還是要用火,否則就有隱患。

  這一輪,槍砲沒能蓋過神功,碎屍狂徐長卿殺了二十多個活屍後,這個世界清靜了。

  兩人繼續謹慎前行,中途沒有遇到打黑槍的,好事。

  徐長卿現在受身體所累,強行保持入道者級別的感知範圍,會大量消耗魂力,而恢復則接近九比一,也就是說本體一天就能恢復的魂力,這個身體要九天才能補充完畢。

  當然徐長卿看的很開,將之當作一種另類的由奢入儉,是難受,卻也有益自身,節***確掌控,過去大手大腳的一些毛病趁還沒有變成根深蒂固的習慣,可以改掉了。

  半山腰,有片平地,三百多平米的樣子,正北有著巨大的墳堡,周圍有石欄、石爐等裝飾,外圍有石製的燈龕環繞,龕內亮著長明燈,也不知道燒了什麼,煙很大,一股子燒死耗子味。

  徐長卿和林雅都帶著面罩,不懼毒煙致幻的把戲。

  “這是宗族陵寢,應該是有專門入內的通道的。”林雅說著開始尋找機關。

  機關陷阱,這是退魔師必學的課程,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驅魔人經常要跟陵墓打交道。

  越是妖邪作祟的世界,越在乎死後的安寧,所以白事極重,造墓成風,像這種在半山建宗族陵寢,守望後人的作法,很尋常。

  徐長卿看起來要悠然的多,像是參觀般,四下遛達,實則在藉助玄沙帶來的土系之能四下探查。

  行了半圈,他突然一頓,對林雅道:“看來我們要分開了,龔百川法師他們遇到了一些麻煩,需要你助其一臂之力。”

  林雅也不問為什麼徐長卿能這麼神棍,隔著兩裡多地,就知道山下鎮子裡發生的事。只是點頭應好。

  “你有雷劍,哪個該殺自有感應。我現在就送你下山。”

  林雅聞言臉微微一紅,之前他在鎮子裡差點被**,就是因為生了仁慈之心,看見婦孺幼兒可憐純真,結果一步差,步步差。

  事後想想,在那樣的鎮子出現那樣的情況,真的是太詭異了。根本就是課堂上反復提醒過的利用人類良知的鬼域伎倆,她曾嗤之以鼻,自己怎麼會弱智到中這樣的招?可親自下場,還是吃了虧。

  徐長卿之前什麼都沒說,可她自己卻不免慚愧,也就敏感,此時徐長卿稍稍一點,便勾動起了記憶。

  無需她表決心,就見徐長卿後背的五面護背旗飛起,分別附在她的四肢和後背上。之後徐長卿一揮臂,她就覺得一股風來,然後自己如同紙鳶般飛起,身子在空中一翻,如飛鼠空降般向著山下滑行而去。

  遣走林雅之後,徐長卿對著墳塋朗聲道:“若是你捨了這裡一切,肯受我三劍,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四野響起沉悶的男聲:“你是聖血血裔,若就此離開,我網開一面,饒你不死。”

  笑笑,兩個極端,無需磨牙了。

  他在額頭一抹,手裡多了枚精巧的暗金色石頭,這石頭就像是三角銼刀的最前邊被截斷,錐形,三棱的側面,底部是正三角型。

  這便是法器玄沙。

  二次穿越,他有所準備,帶的是重砂,以及土靈石精華,因此才能在抵達後,立刻使用'厚土胎藏術'。

  後來得了玄陰土,進一步祭煉,就有了玄沙。

  走到當場,他將玄沙一擲,這玄沙便沒入土中,少頃,沙沙聲響,玄沙宛如種子發芽,長大了。形狀未變,但尺寸均有所增加。

  徐長卿行到空場邊緣,盤膝坐下,嘴裡念念有詞。

  這是他從國家提供的道藏庫藏中獲得的一種術,方法簡單,咒語九句,看一遍就能記住的那種,效果堪稱玄奇,給人種逗傻子玩的感覺。

  他見到後,隱隱生出感應,不是法不真,而是不應景,如今,在這個異界,此術便施展了出來。

  說到底,這術主要是藉外力,對施術者的要求,反倒不是很高。

  “乾坤借法,天地烘爐,陰陽二氣,誅邪!”徐長卿右手猛然伸劍指遙遙一點,玄沙立刻釋放出陰土的暗金色光芒,嘶嘶嘶!有黑色的電弧在其周遭閃耀。

  風來!山風呼嘯,林海起濤。

  雲聚!流雲變幻,八方而聚。

  風吹完就停,大地死寂如深淵。

  雲聚了又散,天空形成風圈般的空白,直現天星。

  徐長卿急忙起身,往山下跑,玩大了。此方天道頗為中二,給點陽光就要燦爛,之前請個護持就降青紫雷柱,這回好,直接滅世。

  他邊跑還邊發感概:“道友,不好意思,我就是裝個引雷針,想要毀掉你所依仗的陰邪地宮,沒想到天道雞毛令箭的要抹山!”

  嗡嗡……空中有星光不斷浮現,星光之間偶有電弧跳躍。科學向的解釋,整個巨大的區域都被電磁場覆蓋,並且在不斷加強,在這種電為絕對主宰的力場中,術法是施展不出來的。

  所以無論是駕風,還是土遁,都不好使,就是兩條腿,徐長卿已經是在亡命狂奔了。雷霆是一切靈體的剋星,一發入魂,直歸本源。

  徐長卿跑著跑著,就覺得身後天亮了,不正常的亮,就彷佛無數白熾燈照射在景物上,白晃晃的刺眼。

  午夜天白!

  不用回頭看,張望毫無意義,這是天為陽、地為陰,一方世界最大級別的陰陽交泰,哪怕牽引彼此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線,可它的逼格實在太高。

  奔跑著的徐長卿突然就感覺自己坐了土飛機,整個人飛起來了,跟他一起飛的還有山石、樹木什麼的。

  嗡……

  超聲波追了上來,直接就破壞了聽覺系統,再也什麼都聽不到了。

  相較於當事人角度,這個時候,從遠在一百多公里外的天賜城看風景,才是享受,一顆熾白色的太陽落下來了,點亮夜色,擴散出美麗的漣漪狀光環,真的是很酷炫,很壯觀,就是時間有點短,才幾秒……

  “咳咳!”徐長卿咳嗽著爬起來,艱難的向背對大山的方向移動身體,十幾分鐘後,他抱了塊大石,跳進了河裡。

  “呼,活過來了!差一點就斷了道基!”

  之前受雷霆餘威影響,想要運氣療傷都做不到,若沒有這條河,他估計自己會壓制不住傷死而身死,而靈魂在雷霆餘波中,即便不崩潰,也會遭受重創,並且是永久性的。

  等他上岸時,太陽已升的老高,北面原本高聳的大山,如今成了超級土丘,矮了至少一半。

  向著大山方向招手,幾秒鐘之後,一枚釘形狀的物件懸浮在他手掌上空。

  這就是天地烘爐鍛造的結果,具體出什麼不由自己掌控,而是天賜。

  收了法器,向著鎮子前進,不久就遇到了城邦的驅魔人,而後見到了龔百川他們,不久之後又被盤問。

  “昨晚你在哪裡?”

  “鎮子裡?應該是吧?我想是身陷幻境了。”

  “你怎麼會掉到河裡?那裡距離鎮子可有將近三百米。”

  “我昨晚以為自己到了海邊。”……

  應付問詢並不難,林雅很聰明的沒有暴露昨晚的遭遇,差點被活屍**還是次要的,主要是一旦講實話,就會暴露修行法門,雷劍恐怕也保不住了。

  受鎮中幻象影響,林雅沒有第一時間看到陰陽雷球抹山的景象,但後來餘波擴散,破去了幻象,戰鬥也戛然而止。

  她到現在都以為,是徐長卿發現敵人太過棘手,要施展禁術,這才找了個理由,送她下山,以免被波及。

  至於龔百川和昆仲兄弟,他們的狀況很不好,鏖戰半夜,一身傷,現在更是腹脹如鼓,隨城邦驅魔人來的急救人員束手無策。

  “這種問題,排泄出來不就好了?”徐長卿說著給三人灌了水。

  三人被折騰的憔悴不堪,迷迷糊糊,幾乎是任人擺佈。而喝了水之後,很快就有了反應。

  先是嘔吐,黑綠腥臭之物,裡邊有大量蠕動的蛆蟲。

  人們看的變色驚呼。

  之後就是排泄,忍都忍不住,幾乎是剛剛手忙腳亂的解開褲子,就開始拉肚子。同樣是腥臭之物和蛆蟲,只不過蛆蟲更醜陋,個頭更大。

  上吐下瀉,每人排泄出的東西能有大半臉盆那麼多,才緩過勁來。

  之後又喝了些水,咕嚕嚕肚子響,排出來的糞水中沒了異物,這才安心了,肚子也不鼓了,人則很快就昏睡了過去。

  “奇怪,只是喝點水就能排泄?”急救人員小聲嘀咕。

  當然不是普通的水,而是昨天特意製造的陽力水,包括化水霧、陽火助燃,已經基本用光了。

  林雅找上了徐長卿,一臉擔憂。

  不等林雅問,徐長卿就做出了解釋:“那些晚餐本來就是給你吃的。男人消受不起。你還記得運氣排屍毒吧?副作用清除了。”

  林雅壓下心悸不適,選擇了相信。經歷了這許多事,她對徐長卿的信任,尤其是對其能力的信任,都近乎於盲目了。

  隨著宗族陵寢的被毀,山河鎮也露出了本來面貌,比原本看上去的要陳舊許多,並且過半的房舍都是荒宅。

  而住人的那些,也都是陰巢屍穴,那些活屍白天出門,就會套了人皮用以防止陽光造成的傷害。這些人皮就掛在衣架上,沒有幻術加持,便顯出本來面貌。

  面對這樣大的一個妖邪巢穴,龔百川他們五個,還能完好的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蹟了。沒人苛責什麼,更何況他們的戰績一點都不差。

  城邦的驅魔人繼續清理,更主要的是調查大山。

  參與其中的可不光是天賜城,昨晚的異景,千里之外都能看到,好幾個城邦的人都是連夜趕來。

  如今他們已經掘開了好幾個通往地宮的入口,趁著黑煙升騰,通風換氣的功夫,幾個城邦正在為勘探權爭吵。

  天賜城勢弱,為了獲得勘探權力,正極力將龔百川一行的驅魔行為、與天地異象的出現掛上鉤,五人由此獲得善待,在房車里安心修養,過了兩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然後突然就出事了,上百名荷槍實彈的武裝人員包圍了房車,然後有人拿著電喇叭對著房車喊:“吳勉,出來見你女朋友。”

  徐長卿推門出來,見到的是兩顆人頭,小華以及小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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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4 00:24:36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章戾氣四溢鏟群醜

  九月天,秋老虎還在肆虐。

  徐長卿穿著水洗布的七分褲,大背心,沒有甲胄,沒帶武器。

  對面大約二十米外,擺著一張太師椅,一名三旬左右,穿著制服的女人,一條腿架在扶手上,懶散的窩在椅子裡,手裡拎著個電喇叭,之前喊話的就是她。

  “我是來看你怎麼死的,吳勉。”

  徐長卿沒言語,只是靜靜的看著女人身旁站著的人用托盤盛放的兩顆人頭。

  女人用透著十足狂態的口吻道:“我抓住了這個賤貨,賤貨以為咬斷舌頭就可以自盡,可惜沒死成,然後我就先讓她看著妹妹如何被輪死,然後再讓人把她輪死。怎麼樣,表情很值得回味吧?”

  “嗯,印象深刻,尤其聽了你的介紹,越發覺得雋永深刻,值得銘記。”平靜的表情,平和的口吻,卻透著淡淡的陰鬱和森然。

  這不是女人想要見到態度,這樣的態度無法滿足她的需要,無法讓她體會報復的快感。

  於是她繼續刺激對方:“一切都是因為你,她們的慘死,都是因為你臭顯擺,在這裡引發了大動靜,你妖血後裔的身份已經暴露了,你這個該死的雜種,你控制那些臭蟲殺死了我的弟弟!”說到後來,她已經是神情扭曲,猙獰滿面。

  “哪個是你弟弟?”徐長卿反問。

  女人氣的嘴唇哆嗦,指著徐長卿尖叫:“死到臨頭,還在裝蒜,我弟弟是熱血會的會長,好心好意派人去隧道救你,你卻操控那些臭蟲殺了他!”

  “那些倖存者是這麼跟你說的?專坑沒有背景、涉事不深的年輕姑娘,先獨樂樂、然後眾樂樂,再推人下海的紅樓經營者,同時還經營賭檔、高利貸、器官買賣,並以車輛配貨、工作介紹的信息服務部為掩護的人渣,突發善心……”

  徐長卿停了話,笑著擺擺手“我也是,平白被你拉低智商,跟你扯這些做什麼?說來說去,還是我有錯。”

  “你確實有錯,天網恢恢,報應不爽,你讓我失去弟弟,我就讓你失去一切,這兩個****的屍體已經剁了餵狗,你也一樣,我要剁了你餵狗,把你們的腦袋在沸水里煮,把你們的腦殼刷了漆當夜壺……”

  女人滔滔不絕的描述著她的宏大計劃,什麼泡鞭、做香腸、骨髓湯……安排的相當完美,一點都不浪費。

  “我謝謝你。”徐長卿耐心的聽她說完後,表達了謝意。“謝你給我上了一課。在這之前,我沒認識到我的錯。做事太糙了,選擇了不留餘地,卻又留下了隱患。用淺薄而廉價的良知演繹偽善,掩蓋慌亂、怕麻煩、瞧不起人等缺點。”

  “我會記住你,讓我連斬自己三十四劍,險些走火入魔。”徐長卿邊說邊向女人走去。“你放心,這一次,我會將所有涉事人斬盡殺絕。”

  “死在眼前還這麼囂張!”女人怒嚎一聲:“給我將他射成篩子!”

  嗤嗤嗤!地面噴出一根根尖銳的岩石錐,將在場的百多武裝人員全部串成了串兒。

  一貫的,法術佈置需要,徐長卿才會跟對方扯會兒淡,佈置完成,立刻開幹。

  女人目眥欲裂,情況雖然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料,但她不是那種事實已擺在眼前,還難以置信、不願相信的的人。

  她知道她這次必然慘死,於是她抓住最後的機會噁心對方一把:“你縱然異能無敵,又如何?你能改變你的女人被活活輪死的事實嗎?”

  “改變不了。我知道跳進糞坑,就不可能不被濺到屎,但真被濺到時,還是出離的憤怒。”

  這個時候,被穿刺而死的一名武裝份子忽然腦袋一擺,對徐長卿道:“你現在體會到我當年的感覺了。這世上人人都該死,所以才會死。”

  “想我當年,我做牛做馬,把命都賣給了山河鎮,可我得到的是什麼?我的老婆被姦殺,我的兒子被狼啃,就因為王家的兒子調戲我老婆被我打斷了一條腿。”

  “沒人為我們一家說話求情,我妻兒的藏身地是鄰居舉報的,這就是他們給我的。”

  徐長卿一抬手,紅、綠、藍三道光芒一閃而沒,刺入那武裝份子身體裡。

  “啊哦……啊!”武裝份子發出淒慘的叫聲,渾身冒煙、腐爛、以及結冰。

  “這是我答應別人的三劍。本以為用不到了,沒想到你已經元神大成。”

  說著,徐長卿走到女人切近,這女人也是個狠人,一邊最後嘴炮噁心徐長卿,一邊拔出手槍就準備自殺了,可惜最後時刻出了差錯,扳機扣不下去。

  完成佈置後,徐長卿一般不廢話,直接上搜魂術。

  之後,也不去理會已經成為白痴的女人,而是開始擺弄那些屍體。

  此時,之前說話的那名武裝份子已經爛成一堆臭肉,而一具腦袋沒有被戳漏的武裝份子活轉,自己把自己從千年殺的穿刺狀態解救下來,在地上躺了一會兒,狀況便大好了。

  仍舊在擺弄那些屍體的徐長卿瞅了他一眼,道:“你是鐵了心拉我下水,是吧?”

  “我早就看出你是個玩屍弄鬼的行家,裝什麼一本正經?有意思嗎?怎麼樣,咱倆搭個夥,在這人間好好鬧一鬧。”

  “抱歉,我對配種那套玩法沒興趣。我怕被雷劈。”

  “有什麼好怕的?此方天道是傻X,昨晚若不是你給了它機會,它只能乾著急。”

  “我有預感,你將來會死於剛才的出言不遜。”

  武裝份子很是瀟灑的道:“誰能不死?我輩亦不過是向死而生。”

  徐長卿一怔,隨即豎拇指,這話說的到位,他雖對其行事作風不恥,卻也不會對其優秀視而不見。尤其是今天的遭遇,給他觸動極大。

  他當初只覺那幫會中的嘍囉罪不至死,跑便跑了。

  沒想到這一念仁慈,留下了後患。那幫會背後的確有為官者回護,卻是會長的親姐。一為官、一為匪,這樣的勾結關係真心奇葩。

  偏偏這當姐的還是類似於特工的狠角色,很快就查明,參與那場槍械火拼的都是之前去營救吳勉的。

  然後再查吳勉和小華、小悅的情況,窮到需要賣身的人,突然富有了,付得起不菲的學費,還一副衣食無憂的樣子。

  再然後,吳勉,表現傑出,差異巨大。最後結合山河鎮發生的事,基本已經確定這個吳勉有問題。

  不過這女人沒有往穿越者這麼離奇的方向想,這是閱歷見識決定的,這裡可不是信息大爆炸的時代。她想到的是覺醒的聖血者。

  無所謂了,大概確認了情況後,這瘋女人就施以辣手,他已經在刻意疏遠了,可小華和小悅,終究還是受了他的牽連。

  你殺人,人也殺你,你夠狠,人家可以更無底線。在這樣一個殘酷的現實面前,德行、善惡、是非,顯得蒼白無力。

  他雖然三觀已定,不會因此就走極端,但受影響那是必然的。

  更讓他悚然的是,誅仙劍的出現成為了他心中的一個陰影。

  他想到的不是誅仙劍多麼牛逼,而是其'不留後路,把事做絕。'的理念。再結合他的遭遇,很有種冥冥中自有定數的陰謀味道。

  “我這是被誰算計了?還是命格就是如此?”

  所謂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功德五讀書。

  不信命?他遠祖徐岺連他和余玄機的生辰八字都能算出來,這怎麼說?那可是兩百多年前。

  信命?那還掙扎個屁,左番不過餘玄機第二,未來已經書就,怎麼繞都會繞到那個點,為什麼不能讓自己輕鬆點?

  所以武裝份子那一句'向死而生'很應景的撓到了他的癢處。或許命運是不可改變的,但我掙扎是我的選擇,我的性格所書寫的人生痕跡。一如'我欲成仙'歌中所唱。

  他算是又一次想開了。

  但想的開不代表沒脾氣。

  連斬三十四劍,才把火氣壓住,這股情緒必須疏泄。

  “我名徐長卿,你怎麼稱呼?”

  “丹辰子。”

  “道號?”

  “我的名字已經跟妻兒一起埋葬。”

  可能是覺得氣氛不夠好,丹辰子岔話題道:“我看你這軀體用著也不怎麼順手,要不要換一具,我還有些珍藏。”

  “這個就好,我在做實驗,成型的反而不利於收集數據。”

  “看出來了,天陽地陰這樣的雷你都敢召,我也是挺服你的。”

  “主要不像去地宮裡淌陷阱。”

  “其實也沒多少,有也是十幾年前布下的老舊玩意,山河鎮就足夠夠把那些驅魔人耍的團團轉了,機關密布那是給自己找彆扭。”

  徐長卿又看了丹辰子一眼:“所以你其實是閒得慌,就跑來化敵為友了。”

  “這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想邀你一道探秘。”

  徐長卿略一思索,便說:“是你獲得傳承的所在吧?”

  “真是聰明人。”

  “不敢當,到了你這個份兒上,除了惡趣味和做實驗,也就是修行了,否則活著幹嘛?”

  丹辰子手舞足蹈,“哈哈,我竟然就這麼遇上知己了。”

  徐長卿也確實對探秘有興趣,自然不是衝著法門、法寶去的,他關注的是更加宏大的問題,了解一切,從了解所穿越的世界開始。

  “在探秘之前,我得解決些俗務……”

  菅強死了,雖然到最後都不清楚導致他開學時在全班面前出糗的原因,但並不妨礙他遷怒於人,他就是看不順眼吳勉和謝春華這對狗男女。

  所以他提供了偽證,添油加醋的那種。

  熱血會的那幾名在先前的火拼中未死的混混也都死了。

  還有那些參與虐殺的士兵,以及跟那女人達成交易,出賣了他和小華姐妹的人。

  那個女人的姘頭也死了,鴻聯城的一位掌權者,還有其家族的幾乎所有從政從軍人物。

  徐長卿兌現了諾言,涉事者,斬草除根。

  有些人是人間蒸發,還有些是利用其權柄,李代桃僵,大量的借貸社稷之力,令這些人被反噬而死。

  具體表現就是東窗事發,見不得人的勾當被曝光,鐵證如山,群情激奮,只能是明正典刑。

  一系列的人口失蹤,外加極富戲劇性的門閥毀滅,讓不多的知情者諱莫如深,丹辰子看向徐長卿的眼神中也帶了懼意。

  丹辰子覺得徐長卿有鬼神莫測之能,人道能玩的這麼坑人,天道估計也可以,這要是被他惦記上,嫁禍一把……畫面太美不敢想啊!

  實際上沒那麼誇張,真正功德加身者是坑不了的,而一心為惡罄竹難書之輩,同樣坑不了,就好比信用額度早就是負數了,這樣的帳號根本沒有運作空間。能狠狠坑一把的基本都是那些有大額功過流水的。

  九月底,俗務最後一筆,徐長卿在姐妹二人墳前,殺了一百多頭狗為其陪葬。

  這些吃人的惡犬,硬是被他都找了出來,無心為惡?那又怎樣?做了就要還。

  丹辰子最近一直跟徐長卿廝混。

  兩人的關係比較古怪,徐長卿一直有殺丹辰子之心,只是他還有別的想法,不急著動手。

  丹辰子也明白徐長卿的心思,但他同樣有謀劃。

  拋開兩人之間的暗藏禍胎,丹辰子覺得徐長卿是個值得交往的人。

  這人有著獨特的人格魅力,而且極具靈性,善於創造性的運用各種術法。

  他觀摩其種種手段,已經不止一次大受啟發,技癢難耐,頗有類似那種跟好胃口的人一起吃飯,普通的飯菜頓時覺得香甜了很多的感覺。

  徐長卿也沒吃虧,丹辰子拿出書著共享,除了拓寬了他的視野,增厚的理論積累,還學到一些實用的術法。比如'通曉語言'。

  另外,兩人以一種競賽的模式,鼓搗出了各自邪惡恐怖的怪物,作為探秘行動的走卒,以供驅使。

  十月中旬,行動開啟,可行動剛開始不久,時之沙漏的流速突然加快。

  然而此時的徐長卿因心中所積壓的負面情緒,並沒有因為小華、小悅的事已了結而散去,逆反心極重。

  “想放就放,想收就收,當我提線木偶?這次就要置這個氣!”

  “人道封印,鎮魂長歌,唱起!”手中有'糧'的他,將收集的社稷之力,用以跟召回之力拔河。

  昂……腦海中億萬人的合聲響起,宛如唱詩,宛如梵音。此聲不停,召回之力就無法帶走他的元神。

  間接定住時之沙漏,他一頭殺進了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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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邪火高炙滅萬妖

  “這裡真是個好地方,我決定了,這裡就是我以後的家,我再也不離開了。”丹辰子深深的吸了幾口氣,發出由衷的感嘆。

  徐長卿隨手捏死一隻靠上來的魍魎,努力克服著發自內心的想要嘔吐的本能反應。

  下水道的髒,不在於那黑糊糊的泥巴和惡臭的水,而在於但凡有點腦子的人,就能在見到這黑泥和異味時,聯想起一些它們的組成成分,尤其在不經意間看到只剩一少半的死貓殘骸,或用過的套套之後。

  而這裡,連黑泥和污水的掩蓋和含蓄都沒有,不需要聯想,所有的骯髒都呈現在面前。

  但凡能讓人聯想到不潔、醜陋、畸形、罪惡、**……都能在這裡找到實物。

  這是一個活著的世界,生動的演繹著污的概念,沒有底限。

  “我懷疑世界的循環機能已經失常。”他這樣評價。

  換一個形象點的比喻,他覺得這個世界的意志,就像是一名被關在房子裡出不去的體面人。

  他是需要吃喝拉撒的,吃喝還有一些,拉撒到哪裡?

  於是他在牆角挖了個洞,排泄在那裡,並將之掩飾,可便溺的氣息還是散逸到了房間裡,就有了這個世界的冥域上陸,妖邪肆虐。

  這裡,自然就是那個被當作馬桶的洞。

  確實是個洞,縫隙,空間折疊而成的一個區域,半位面……這些描述都是合適的。

  洞天、福地,就是這種東西。

  自成一界,當擁有能力的人,在世界的幕布上找到它們,鑽過去,在後面的宛如孤島般的區域干點自己想幹的,然後再把著裂縫縫合成自己想要的大小、形狀,也許還會貼個標籤,加把鎖什麼的,所謂的洞天、福地、法師半位面,就基本成了。

  在探秘行動之初,徐長卿就已經想像到祕境的核心恐怕是個洞天。

  但他沒有想到裡邊是這個樣子。

  沒有亭台水榭,鳥語花香,而是荒草橫生,藤蘿密布,這個他想到過,變成馬桶他沒想到,而馬桶可以多麼臟,則算是額外驚喜了。

  “你確定要在這里安身立命?”

  “不然呢?”丹辰子一副你這話問的好奇怪的表情:“沿途機關都不需要再做什麼,就已經足夠難,而入口,更是只有你我這樣的才能打開,環境又是這麼合適,我不選這裡才是腦袋秀逗了。”

  徐長卿點頭,他有點明白為什麼丹辰子做了那麼多在人道看來不殺個十遍八遍不足以平民憤的事,卻可以一次次逃過殺劫,甚至天地陰陽神雷都沒能滅殺的原因了。

  天道需要這傢伙!

  在天道眼裡,這傢伙就是屎殼螂,他的邪惡行為,有助於分解污穢。

  “好吧,祝你幸福。”

  “等等!”丹辰子急忙叫住他,“外邊那些根本就是熱身,這才剛開了個頭,我一個人的無力怕是不夠,幫幫忙啦。”

  “好吧。”徐長卿最終還是同意了。有始有終,雖然是大失所望,但不妨再走幾步,看到黃河,再徹底死心。

  於是兩個人繼續開殺。

  這種事情其實很無聊。

  在兩人的聯手下,外邊本應該是步步凶險的古墓驚魂情節,成了一堂機關創意研討課。

  畢竟是凡人設計的玩意,沒有特殊力量保護,太容易看穿。

  丹辰子對其的恐懼,主要也是當年太菜,結果九死一生留下了心理陰影,如今再來,就是硬開硬闖,也都能破關。

  還算徐長卿有那麼點情趣,以三人行有吾師的心態推進,算是把一路上的機關陷阱拆解了,其中一些佈置換成玄門版的,立刻就變成了修行中人著了道也得不死脫層皮的凶險陷阱。

  說到底,不是設計不巧妙,是力量不夠高端。

  丹辰子現在就心癢無比,他準備在未來能換的都給他換了,然後放出風聲,引人來探險。

  你們不是愛掘寶麼,正好等於,一般敢玩探險的,那肉體質地都是不錯的,非常合適用來做實驗。

  外層無趣,內層也沒有驚喜。

  糞堆中是養不出龍蛇的,至多就是大號的臭蟲噁心人。

  兩人遇到了,一條超巨型的鬼馬陸,腰身能有水缸那麼粗,一百多米長,每一條足都跟槍矛似的。

  而且這傢伙帶有劇毒。

  可也不過是條大蟲,對付這傢伙不存在技術難度,就是費些時間。畢竟著名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就是說它,這傢伙的生命力頑強的確是一等一的。

  “這次真是來對了。”丹辰子高興的說:“看看這張人臉,五官都清晰了,只要眼睛一睜,立刻就成了魔物,那時候再想殺牠,跟現在就是兩個概念了。”

  徐長卿不反駁,這丹辰子的確有那麼一些天運在身,鬼馬陸的額頭正中有張少女的臉,五官清晰,非常美型,就是沒睜眼。

  正如丹辰子所說,這眼一睜,那就完全不同,最根本的一點,思維模式就由蟲變成了人,那樣的話,見到他倆就算死磕,也絕對不會跟傀儡糾纏不休,並且必然會利用地利等自身優勢,那就難纏了。

  丹辰子擔心還有什麼大怪,於是繼續深入,此間的噁心已經成為徐長卿不能承受之重,他乾脆閉了眼,屏住呼吸,靠著感知,以及傀儡這種感知延伸來辨別一切。

  然後就是繼續絞肉機一般的殺殺殺,這裡的邪穢生物,對兩人身上的陽氣都相當感興趣。

  而傻這些生物,就跟屎殼螂的分解糞便性質差不多。這些怪物是不能消化的頑症的鬱結之物,生命週期漫長,但其本身是可以被消化的,所以殺了它們,屍體化去,就入了循環。

  這種屠戮倒也不白忙乎,類似百人斬、千人斬的效果達成,是有特殊變化的,兩人也不會放過這種機會,當屠夫,沒誰會嫌刀子利的,宰殺還能磨刀,何樂不為?

  不得不說,這場廝殺比孩子在尿泥裡打滾要噁心的多,丹辰子卻能樂在其中,徐長卿也只能贊一聲天賦驚人,這個本事咱學不來,也不打算學,或者弄來幾個視紅粉如骷髏,視蛆蟲如貢米的真佛,在這里鎮場子比較合適。

  徐長卿注視著逐漸燃盡的人道功德火燭,不禁有些小感嘆。

  機關算盡太聰明,現實來抽臉。

  他這次執意要看個究竟,將巧取豪奪來的此方世界的人道功德力量跟召迴力量打擂台,長歌不停,贏得時間。

  結果就換來一場清糞之行,真是諷刺。

  現在像徵力量的火燭即將用盡,他已無話可說。

  “餵,長卿,長個眼,你看那是什麼?”丹辰子發聲打斷了他的思路。

  他睜眼看,就見前方污穢之山上,半埋半露的有一座碑,玉石鑄就,但卻散發著黃金的華貴光芒。

  “金玉!?真有這種東西?”

  玄門傳聞之一,金玉其外,並不是指金子和玉,而是一種玉。金玉與敗絮,對仗工整,敗用來修飾絮,金用來描述玉。如金一般的玉,珍稀貴重可見一斑。

  而這種地方,出現這樣的物品,功能只有一個,鎮壓!

  徐長卿忽然就意識到他此行的全部意義,恐怕就在於此了。

  在廣褒之地發現這麼座不起眼的污穢山上的金玉碑,這已經不是運道好那麼簡單了。他感覺這是此間天道在藉丹辰子給他指引。

  快步上去,雙臂一揮,狂風呼嘯,將污穢清理,露出了碑的全部,以及下面的碑基。

  相比於碑本身,下面的部分才震撼,是類似於華表、九龍柱那樣的雕刻滿滿的巨柱,上面浮雕鐫刻了大量的瑞獸,知名的、癟門兒的都有,姿態各異,栩栩如生,稱之為藝術品毫不為過。

  這根巨柱,直徑三丈,多長無法確定,碑就在其頂端,是四方碑尖頂,下面四像神獸各守一方拱衛。

  光是看這個尺寸,以及格局,就只有兩種可能,一,這個逼已經裝到飛起。天仙級土豪不解釋。二,這東西非同小可,尋常人最好連碰都不要碰,以免天降橫禍。

  看碑文吧!

  不好意思,末代修行者,而且高中輟學,典型文盲,看不懂!

  所以說沒文化真的很可怕,若是再沒有一個好爸爸,呵呵……

  好在徐長卿不缺想像力。看不懂碑文,也可以猜一下此物的功用嘛。

  封鎮的作用肯定是沒的跑了,瑞獸正是對應此間的極致污穢的。可以肯定,這樁柱一拔,立刻就是滔天大禍,這裡要是井噴,那可比下水堵了,馬桶裡反糞便噁心多了,危害也大千倍萬倍。

  可是,誰家會因為擔心馬桶反臭,就用人頭大的鑽石像使用壓菜石般去壓馬桶眼兒?

  土豪到已經瘋了?

  徐長卿覺得全宇宙也不存在這種生物。

  “莫非……”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並且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發生的概率夠高。

  這種可能性,用一個形象的比喻:美國將核廢料運道了非洲國家填埋。這樣看似運費不菲,但後勤維護核廢料倉庫的花費省下了,而且埋藏點是自己家還是別人家,差異很大。

  厲害了,我的哥,這環境保護觀念也是剛剛的!

  當然,這可不光是環保那麼簡單。還涉及天地至理之一的陰陽平衡。

  三災七難,人道殺劫、天道雷劫等等,這都是陰陽平衡的一種體現。

  有神就有鬼,有仙就有魔,互為陰陽,你若不平衡,天地就幫你來平衡。

  可要是這樣,還怎麼快快樂樂的享受神仙生活?莫非一定要裝聾作啞,任宿敵成長,然後與其來場必須死一個的生死搏鬥?那得是有多賤?

  於是想了這麼條出路——從根源上解決失衡問題,我們吃多少美食,就清多少臭屎,美食自然是靈氣精華,臭屎就是濁力的極致體現,至污至穢之物。

  然後,平時這些神仙龜縮著,不動用大法力,實在不行我們就離開這一界。

  這下,不能用平衡這招發難了吧?

  所以說白了,這些污穢,就是那些神仙高人的黑鍋,本來是他們屁股底下坐著的屎,但他們想了法子,將之窖藏了。

  而這個世界,就是被他們選中的屎坑之一。他甚至覺得,那個所謂的紀元輪盤,根本就是當年天界版的夜香運送者的自動送貨車的一部分,通往各埋糞世界。

  可第一和第二個世界的類似五百年前的關係,又是怎麼回事?在這宏大的事件中,他又扮演了什麼角色?莫非是運糞工轉世?

  上天給了他一個重來一次的機會,讓他將這些糞便潑還給那些屬於它們的人?那這個工作可就太刺激了!當年他是有多大的怨氣,才會有這樣的來生,莫非是最後被殺人滅口,屍體泡在糞坑里,來了個遺臭萬萬年?

  時間快到了,已經不允許他再發散性的胡思亂想了。

  眼前的這根鎮邪柱,拔還是不拔?

  當然不拔。

  損人不利己,這柱不僅僅是封鎮污穢,還是此方界域的支撐,拔了還有個好?

  況且剛才想的那些,也不過是他的猜測。是因為生活在信息爆炸的地球現代,腦洞夠清奇,才能想出這樣的可能性。完全沒有證據的,萬一不是呢?

  萬一這糞坑根本就是這個世界自家的,他這一拔,立刻影響億萬生靈,這個債怎麼還?

  而就算真相就如他想的一樣,以他剛入修真門檻的視野,又如何能臆測巔峰人物的安排?莫非那些披荊斬棘的前輩先驅都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就他是剛正不阿的包龍圖?

  再一個,把糞便排泄在別人家裡,這也是要背債的。這種污穢坑導致的陰煞過重,滋生了大量妖邪,千百年來死了多少人?這些都是有賬的。

  他都能這麼快想到,當初佈局的人想不到?

  所以即使他僥倖猜中了真相,仍不過看到的是這潭水的淺層。貿然插手,智者不為。

  “唉!這趟是真不該一意孤行,多了這麼一樁捅破天的心事,這還怎麼道心圓融?回山修行?泥坑中越陷越深、上岸無期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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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瑞柱鎮穢入亂界

  丹辰子是個壞胚,而且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且貪婪。

  他一看金玉瑞獸柱就知道這是個好寶貝,且不說威力,光是增加福運這樣的附加能力,就足以吊打一般法寶。

  加福運,這種屬性是最稀少的類別。不是造法有多難,而是要造就得減自己的,並且至少是三換一,具體要看製造者自身的福運成色。

  福運這種東西,絕對是沒人嫌多的,反向的行為自然少之又少,也就是疼愛子嗣的父母長輩,有可能造那麼一半件。又或自製長生無望,前路將近,犧牲自我成全宗門或後人,會造這類法器。

  眼前瑞獸柱,犧牲一個大宗門所有人的福運,都未必能造出。得這麼件寶貝,好處可想而知。

  當徐長卿明確表示對此沒興趣時,丹辰子立刻撲了上去,去嘗試將之拔出。

  徐長卿在一旁看其醜態百出,心中頗有些小感慨。

  他與之絕對不是什麼朋友,甚至,如果可能,他一點都不介意將之斬殺。

  但天地陰陽雷都沒轟死這貨,反而因禍得福,沾染了天地陰陽交泰時的陰陽二氣,宛如渡天劫成功般獲得元神白晝行走的能力,他就知道,這人是有大氣運在身的。

  這種貨,氣運不去,尋常殺局就很難將之殺死,不但殺不死,反而成為其磨刀石,登雲梯,令其快速成長。

  所以,要殺這種人,要麼就是絕對凌駕的實力,比如所超級法寶什麼的。那麼就必須先消減氣運,比如將之帶到另一個世界。

  既然殺不掉,那徐長卿就不會開嘴炮,吹牛罵人誰都會,被人反噁心一臉,有什麼意思?

  倒不如虛與委蛇,查探情報。

  何況,這也算個不錯的參照物。心性之差,劣根之多,宛如天魔,這種人氣運一去,必然橫死。偏偏還對天道口出不遜,所以他說他將來必因其而死。

  以魔為鑑,可明底線。不想他日橫死,就別學這貨。

  拔了半天,洋相百出,分毫不動。

  丹辰子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開始破壞,無果。

  氣呼呼的道:“你真的不試試?”

  “不用試就知道不行。就不獻醜了。”徐長卿嘴上這麼說,心裡卻知道,若是他拔,估計是行的。

  這個世界沒有《西遊記》,也就無人知曉孫悟空龍宮取定海神針的那一幕。

  更關鍵的是,這根金玉瑞獸柱插下,本世界的土著怕是誰也拔不起來。他要學【阿凡達】主角,當球姦嗎?即便不談正邪,不說德行,不道公理,只計較個人利益得失,也完全可以先緩緩。

  “走了!”他再無半分留戀,折身而去。

  “餵,你看,出新狀況了!”

  徐長卿扭頭,見金玉碑旁多了一扇光門。

  心中暗忖:“有點意思,我這邊去意一定,那邊就起了光門。”

  他看了看馬上就要燃盡的功德火燭,覺得何處留屍也無所謂,索性去那邊看一眼,多些見識,也沒什麼不好。

  當然,他也不忘邀請丹辰子。毫無疑問,這是充滿惡意的,他也沒有刻意勾引或笑意盈然,就是問了句:“一起嗎?”

  “不了。這裡對我而言就是大歡喜,大自在,我要趁著熱情還高,把這裡營建成獨屬於我的美麗的窩。”

  這貨也是怎麼噁心怎麼來,有此間的諸多污穢背景襯托,真是讓人聽之欲嘔。

  徐長卿不再多言,邁步而入。

  噗通,吳勉的身體栽倒在地,再沒了生息。而不遠處,那些靜候的傀儡也紛紛自毀。

  空間一陣扭曲,出現了一條拉長了S形光之裂縫,從裡邊行出一名古典宮裝打扮的女子,雍容典雅,華貴非常,看容貌氣質,分明就是謝春華的超級PS版。

  丹辰子恭敬的對女子施禮,口稱禦主。

  女子輕嗯了一聲,手一點,吳勉的身體就飄了起來,女子將之引到身前,湊過去嗅了嗅,點頭道:“果然是留下了些靈魂味道。”

  又對丹辰子道:“行了,你這次辦的不差,下次有需要,我自會喚你。”說著扔給他一個玉匣。

  丹辰子一臉喜意,連連稱謝。

  等女子攜帶吳勉的身體走了,他迫不及待的打開匣子看了一眼,然後放聲大笑。

  笑到一半,一掩口鼻,嫌惡道:“什麼尼瑪地方,老子寧肯呆在****裡也不在這裡。多熏一會兒都會有污濁靈魂之險,腦子裡塞了屎才會樂意在這裡!”

  之後招呼走卒,飛也似的去了。

  與此同時,徐長卿赫然發現,他又出狀況了。

  時光之沙竟然接近徹底停止!

  一個世界的人道功德不可能帶到另一個世界。

  所以他一跨入光門,鎮魂長歌就自動終止了。

  然後就是時光沙漏的最後倒計時。

  召迴力量發生後,他還有幾次呼吸的時間,這個時間以時之沙漏來表示,大約就是最後幾粒沙漏下的過程。

  可現在,倒數第三粒沙在掉落的過程中停止了,上邊是第二粒,以及更上面的第一粒。

  “這怎麼可能?時間怎麼會絕對靜止?”

  “大!”他儘自己所能,將現象放倒最大,那粒沙已經放大到如同一座房子,終於看見移動了,或者說震顫,每次震顫,都下降那麼一點點。

  “還好!”他心中一陣輕鬆,只要運轉,就能守得云看見明月。

  緊接著又生出了一絲疑惑。

  “我所經歷的,真的是時空穿越嗎?還是某種人造的夢境?”

  之所以這麼想,實在是因為從時間流速的角度看,他所經歷的,有著【盜夢空間】的既視感——每深入一層,時間似乎就會幾何倍數放慢。

  意識深潛,造成相對時間的減速。這樣的情況用入夢解釋,遠比時空流速的差異解釋更具合理性。

  當然,說起來兩者都是軟科幻都不太算的上的玩意,認同與否,很大程度上取決於當事人的知識儲備和三觀,否要說哪個一定是真相,那就太LOW了。

  他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不能因為覺得像,就認為是,所以他只是把這樣一個念頭當作可能性之一而銘記,以便將來結合更多的現象,進行關聯,印證。

  而後,他開始留意當下,沒有軀體,就沒有五感,但他早已修煉到元神出竅的地步,不會像普通魂魄那樣因五感閉塞,感覺不到時間流逝而意識崩潰,更不會難以收束自身而魂飛魄散。

  元神可以感應外界,這種狀態下'看'的世界沒有色彩,但有輪廓,並且可以進行一定程度的魂力侵蝕,從而獲得比蝙蝠的聲波察物更細膩的信息回饋。

  感應的半徑取決於元神的強度、以及願意投入的魂力多寡,他現在的感應半徑是一百五十米,若是將魂力收束集中於一個方向,最遠可以達到四百五十米。

  隨著觀察的深入和擴大,他意識到自己這次孟浪了,此方天地不是現在的他應該來的。

  在這裡他沒有察覺哪怕一丁點生命的跡象,有的只是狂暴紊亂的能量,但又不是混沌未開的那種混一,而是清濁分開後,又重新合一,但缺乏技術,沒能歸一成功的紊亂。

  這是一片失法之地,大量的天地法則的缺失,讓這裡的結構極不穩定,也存在了各種詭異和凶險。便是金丹修為,來這裡都不足以自保,元嬰在有寶物的加持下,或可一探。

  同時,這裡又是修行者夢寐以求的地方,這裡充盈著先天紫氣,這種氣是傳說孕育生而擁有移山倒海偉力的太古神魔的時代所特有的氣,是靈氣的高端濃縮狀態,能級更高。

  然而他卻因為實力低下,而不得不嚴防死守,拒絕侵蝕,否則就會出現性質類似'醉氧反應'但症狀強烈十倍的險情。

  煎熬,宛如財迷見寶山在前而無法碰觸。

  痛苦,宛如當代豺狼進入恐龍時代,隨時都有被滅亡之險,哪怕遇到頭昆蟲,都有可能需要進行殊死搏鬥。

  明知紫氣寶貴卻不能大口呼吸,明知到處有秘密及天材地寶卻不敢縱情探索。他意識到這是一劫,也是一場造化。

  動心忍性,不貪不嗔,能持否?

  這念頭一起,另類的修行便開始了。

  動心,讓心臟跳動加快,這是什麼?運動,也可以是勞作。元神想要長久存在需要魂力供給,魂力來源於肉體,簡單理解就是腦電波。

  卻也不止這一條路,萬物始於自然,這自然中就包含著元神需要的力,只看能不能找到,有沒有技術發掘。

  他知道怎麼找,也有發掘技術。唯一的問題就在於收支比。

  靈體修行,所要面對的頭號難題,就是各種外在能量的侵蝕。

  有肉身保護,便如坐鎮城堡,而現在則如走入大雷暴天候的熱帶雨林,此方天地的殘酷,地球遠不能比。

  大量的時間都用在了攝取生成魂力的能量微粒的過程中,不能停,因為侵蝕在時刻發生著,消耗時刻在發生著,沒的消耗,那就魂飛魄散。

  想辦法抵抗消耗,想辦法強化攝取效率、轉化效率,想辦法活下去。這就是修行的具體內容。

  在這個世界,他比螻蟻更卑微,比朝生夕死的蜉蝣更繁忙,不能不做,還得努力化解心中的怨氣、種種不適引發的怒氣,克服惰性等不良習性。

  當然,所謂的不良習性,在一般標準而言,就是長時間勞作中的放鬆小憩,說它是自我調節的勞逸結合也能說的通。

  但在這裡不行,勞逸結合,張弛有道,可以,但這張弛的節奏必須拉長,必須有力,比如說,連著幹三年,然後再放鬆大歇個把月。

  只有這樣,才有望在惡劣的環境中生存下來。

  而實際上即便是放鬆時間,也是有重要的事要做的,煉器。

  法器高端,有益安全。

  他現在手中有三件法器。

  玄針,源自他為應對被穿越而準備的體系計劃,是該計劃中的核心之物,材料來自天朝朝廷,初成之後,是一粒砂母,名為重砂。

  後在第二次被穿越末期,於紅柳林遭遇元教門徒申寶,得玄陰土,強化煉成此法器。

  之後,在邪穢祕境中,此法器所化的戰刀屠戮極重,所以凶煞之氣極盛,這並非好事,正好藉這次劫難,打磨祭煉。

  紅綾銀簪,他在上個世界,於山河鎮戰妖邪,鬥過一名鬼修,外在表現是一團紅霧裹著一把利劍。

  這鬼修名叫王秀,跟棲身北山宗族陵寢的丹辰子有大恩怨。

  山河鎮王家,害了丹辰子的妻兒,丹辰子反過來十倍奉還,王秀作為王家之女,慘死之後還被奴役。

  這樣的是非,無絕對清白者。

  他答應王秀,收其怨毒化作三劍,了解恩怨。

  天地陰陽神雷轟擊未死,三劍劈了,同樣沒有死,丹辰子有天運加護,不是他不盡力。

  契約生效,王秀已經盡忘前塵,只有人格,沒有記憶,並且受他節制,以其本命之物作為鬼魂寄託,這就是紅綾銀簪。

  他造這法器,主要是為了測試能不能開團穿越。

  若是王秀魂魄沒有在穿的過程中崩潰,那麼意味著下次再被穿越,他可以攜帶天地人三鬼。那就鳥槍換炮,即便是虛弱期也有自保之力。

  鬼鼠針,王秀當初曾訓練一幫鬼鼠為其手下,結果被他用鬼紋樁都給釘死在牆上。

  鬼紋樁抽吸鬼鼠之魂和命力,後來他跟丹辰子為探祕境做準備時,被他煉作鬼鼠針。

  三十六針,可分可合,暗合天罡之數,但其實不是什麼高端法器。

  品級不高,卻也有辦法提升威能。

  他跟丹辰子探祕境,在那污穢之地,斬殺各種邪穢之物過萬,這就是一種特殊的法器淬煉。

  主要煉的就是這鬼鼠針。

  照這樣的路數煉下去,鬼鼠針成為法寶指日可待。

  當然,有利就有弊,殺伐煉器,兇戾之氣太重,極易噬主。

  他本是打算以社稷之力祭煉的,這樣固然會使之成為人道法器,多了許多限制,但本就是為對付妖邪而造,何懼限制?

  養魂木、陰陽五行陣旗、再加上玄針,他自家核心三法器已滿,自然是不肯再耗費心神魂力去祭煉其他法器。

  不過此方世界環境特殊,又勢必要待上一段時間,天地為爐,歲月打磨,對這兩件法器的褪去燥火極有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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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是非牽累傷有情

  時間如水流逝,一轉眼,徐長卿在不知名的失法世界待了十二年。

  十二年來,他動心忍性,不輟勞作,足跡不出裡。

  這樣的囚籠生活,他將之視作閉關,視作承前啟後的一次修性之旅。

  至於成績如何,他自己很難準確描述,但在運用魂力上的確有長足進步,而玄針也有幸成為後來居上的第一法寶。

  這法器應時而生,天地烘爐鑄就,紫氣日夜侵蝕,十二年祭煉不輟,一舉成就法寶,種種經歷,遠比養魂木和陰陽五行陣旗來的繁複離奇,有種氣運獨鍾的感覺。

  成為法寶之後,它的外觀模樣多了幾分厚重,看起來宛如一根削過的鉛筆,只在最前端有明顯的錐形,其餘部分是筆直的,再加上頂端無孔,這讓人聯想到釘,而不是針。

  之所以又這造型,是因為它代表的是攻防一體的特性,所謂相由心生,防厚重,攻鋒銳,兩者結合,互有抵消,便是這麼一副模樣。

  而徐長卿也仍舊願意稱之為針,取的是穿針引線之意。穿的是時空,引的是命運,而現在,三粒時之沙皆已落下,召還之力追至,他宛如被收線的風箏,穿越大千,回到了誕生之地。

  耳中傳來吉他的鳴奏,曲目選的也好,PS遊戲時空之輪的片首曲時之傷痕,由六弦琴彈出,少了激昂壯烈的氣勢,卻有種娓娓道來的美,與當下的環境氣氛十分契合。

  颯……

  一種奇特的氣息,宛如夜風拂過,難以言喻的荒莽感襲上心頭,李朝陽心受震動,琴聲戛然而止,隨即望向徐長卿那邊。

  不僅僅是他,所有人都本能的望向徐長卿。

  半晌之後,才有人道:“你們都感受到了嗎?剛才那股風。”

  “嗯,我竟然生出置身原始洪荒的感覺,真是詭異。”

  “我也是。”

  “該不是我們集體穿越了吧?”

  “帳篷還在。”

  “整塊土地都穿了?”

  “得了吧,越說越離譜。”

  這時候,徐長卿睜開了眼。他是始作俑者,元神進步太大,靈肉合一時出了紕漏,導致了一次夾雜了魂力的力量外洩。

  華玉瓏知道他的底細,很自然的就意識到出狀況了,看過來的眼神中充溢著關切和詢問。

  徐長卿回饋以安慰的一笑,華玉瓏卻讀出了歲月的滄桑。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愈發的擔心和好奇,但她壓下了這種情緒,此時此地,不合時宜。

  李朝陽他們這時已經行動起來,拿著手電四下查看,發現並無異樣,嘟囔著悻悻而回。

  被這麼一鬧,興致大減,看看時間已經不早,眾人決定早點休息,為明天的遊玩養精蓄銳。

  徐長卿發揮嚮導責任,建議眾人熱水泡腳。

  石頭的腳盆,以絨草做塞子,儲水放水都方便,燒好的水順著樹皮的槽道流入,水中還加了藥草……簡約有序,是做晚飯時就已經在佈置的。

  泡腳之後,通體舒泰,徐長卿則收尾拾掇。有華玉瓏在,李朝陽自然要表現一下,徐長卿表示你們難得來這邊一趟,我為大家提供一些基本的服務是應該的。

  李朝陽也不矯情,說翌日來燕京,務必讓我們也一盡地主之誼。

  徐長卿說好。

  等人們都鑽了帳篷,他手一翻,紅綾銀簪出現,光芒黯淡。

  王秀的魂魄已然不存,留下的僅僅是融入器中的投影。

  再一翻手腕,鬼鼠針出現,同樣,魂魄具消,只餘印痕。

  紅綾銀簪,鬼鼠針,既是靈魂的取巧出逃,也是靈器的取巧打造,事實證明,這種討巧作法是不成的。

  不受大劫而斬斷與誕生世界之間的聯繫,靈魂必潰散。

  當然,這兩樣法器仍舊算的上是法器中的珍品,材料不及養魂木,妙用不及陰陽五行旗,但光是經太古紫氣侵染,就為其增加了非凡特性,即便扔在那裡不管,時間一到,也必成法寶。

  翌日清晨,一幫人吃早飯的時候,徐長卿接到嚴和平電話,梅林巫師會的那名在道標玉上留了印記的女巫師死了。

  第一次被穿越,她活下來了。第二次被針對性圍剿,看來是未能逃過一劫。

  “那麼現在,仍舊留有追蹤印痕而未死的,只剩我,還是仍有一人?”

  當初他在紅玉上作法留痕時,上邊已經有了兩種追蹤印痕。一個已經證明是試圖當黃雀的巫師會留下的。另一個估計是青龍會留下的,畢竟他們行的是拋餌釣魚的路數。

  青龍會分數個堂口,其中青龍堂是主幹總舵。林子安與其兩名同黨,都是來自青龍堂,是送餌之人。

  三人的實力都很一般,而留在紅玉上的印痕卻十分高明,他懷疑,留痕著另外有人。但這人實力究竟如何,卻是不好說。

  梅林巫師會的那女人一死,怕是他的被穿越者身份秘密也保不住了。

  說起來,他直搗元教巢穴時,就有所防備,並未露真容,也未用慣用手段,而是黨旗鎮壓,那女巫僅知道他是朝廷的人。

  可只要這信息被元教獲知,再結合一次伏殺在內的兩次被穿越都不能致自己於死地的事實,追查範圍勢必大大縮減。

  隸屬於朝廷,且在這個地區活躍的玄門強者就那麼幾個,用排除法,懷疑到他頭上並不難。

  還好,他際遇曲折,不是被穿越了兩次,而是連同一次主動穿越算上,一共四次,尤其最後這次,元神苦修十二載,境界高了多少不好說,元神的凝練、以及對魂力的掌控,卻都達到了一個嶄新的高度。

  再加上多了件適用的法寶護身,他有足夠的底氣迎接挑戰。

  中午,知更鳥報告,道標玉之一已然重新出現在水盂中,而她目前在塔克拉瑪干沙漠。

  這水盂是他在山谷小鎮第一次與元教布陣鬥法時使用過的低級法器之一,他將之交給知更鳥,令其循跡溯源,追蹤紅色道標玉。

  留在玉上的印記不被抹去,他就能追蹤其位置。不過道標玉有五塊,並且可以印記轉移。另外元教已然知道印記存在並進行了利用。

  上一次,他果斷出擊,雖然沒能截下紅玉,卻也收穫了黃玉。

  這次,沙漠深處,嗯,怎麼看都更像是個陷阱。

  最麻煩的地方在於,印記可以在道標玉之間轉移,這種轉移宛如電信號,瞬息千里。如今元教手中至少有兩塊道標玉,紅、青,一旦轉移,原本的道標玉上沒了印記,就可以立刻隱藏,而追蹤者則被耍的團團轉。

  “先確認具體位置吧。盡量不暴露,但暴露了也無所謂,不要與敵糾纏,更不要貪功深入。”

  給知更鳥下達了這樣的命令後,便繼續陪著華玉瓏他們遊玩。

  整個活動也才五天,如今已經行程過半,善始善終為佳。

  況且他自己也挺需要放鬆一下,十二載求生之修行,挺熬人。如今放鬆一下,也沒什麼不好。

  這幾天,李朝陽他們跟徐長卿接觸下來,對這人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平心而論,他們發現這人並不討人厭。

  文化素養不高,但並不粗俗,說話不吹不虛,用詞嚴謹,行走坐臥、吃喝拉撒都很規矩,看的出來,家教不錯。

  性格也行,耐心好,也比較寬和。

  接人待物方面不算高明,勝在誠實。

  沒有吊絲的那種敏感,他們故意聊一些奢華的、藝術的,比如酒莊,盧浮宮等等,並含蓄的刺激他。

  他則坦然以對,不知就是不知,沒去過就是沒去過,不怕丟臉,也不覺得掉了面皮,稱得上不卑不亢。

  用李朝陽一朋友的話說:“挺老氣一人,老氣在那種不爭的生活態度。但又不是那種心灰意冷、又或懶惰怕麻煩的不爭,而是看不上眼。”

  李朝陽一琢磨,還真就是,他發現了徐長卿的那種特殊的傲慢,一種將世俗的一切,都視作小孩子的玩鬧的傲慢。

  這種傲慢有點讓他來氣。

  牛逼什麼?吃五穀雜糧,受俗事困擾,哪裡來的優越感?

  可人家不是裝,而根本就這生活態度,也沒礙著誰什麼,怎麼說?

  有辦法,李朝陽在一次飯後,當眾就說:“我發現你這人挺超凡脫俗的,就是人味兒不足。”

  聽著像是在罵人,但李朝陽態度端正,反倒顯得關心的意味更濃些。

  “對中醫了解一二的人就知道,它不僅有君臣佐使之說,還跟古代漢人的世界觀、宇宙觀、價值觀有著密切的關係。”

  “周易。”有人接話。

  徐長卿點頭:“我們家世代行醫,我在這方面接觸的比較深,打小耳濡目染,尤其遭逢變故,我還是個宅,這想法思路,就有些不同尋常。”

  說著他看了眼華玉瓏。“思路迥異,乍見或覺新奇,久處恐怕就是彆扭了。”

  華玉瓏撇嘴:“才不會。”

  徐長卿笑著指她:“看,總有這種固執倔強不信邪的。”

  眾人也笑,他們也算是看出來了,徐長卿對華玉瓏是真沒什麼追求的心思,該關照也關照,該數落也不留情,就是很熟稔的朋友,沒有那種細心呵護、總是本能的把自己最好一面表現出來的態度。

  可即便這樣,李朝陽仍舊不滿意。

  這次遊玩,他本是希望讓徐長卿暴露更多的不堪的一面。

  幾天下來,這個目的並沒能很好的完成,不是說沒暴露,相反,暴露出來的還不少呢。可另一方面,徐長卿的優點也體現出來。

  連他也不得不承認,假如不考慮政-治聯姻,也沒有攀龍附鳳的心思,就是過個安生日子,選徐長卿這樣的男人也挺好的。

  然而理解歸理解,為了贏得美人心,該使手段那也不好能含糊,他要讓華玉瓏知道,徐長卿並不適合她,且其坦誠質樸未必能經得起考驗。

  而若是能不通過事件,只靠交流就能讓華玉瓏認識到這點,再好不過。

  於是他狀似坦誠的道:“說實話我還真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性子的。那種表面上風輕雲淡,暗中咬碎牙,將滿腔慾望化作動力,並變得越來越極端的人我到是見了許多。”

  “有些人渴望獲得認可,有些人不在意這個。我爸說,精神世界豐足多樣,對物質的需求就會降低。反過來,若種類貧乏,就需要海量填。”

  “這麼說你的精神世界豐足而多樣。”

  “怎麼可能,我大部分時間都宅在家裡,多樣在哪裡?網絡?那是虛擬世界,以當今的科技,虛擬世界還不足以獨立支撐起人類精神方面的需要。”

  李朝陽暗嘆口氣,徐長卿又躲過他的一招,如果徐長卿認為他的精神世界豐足多樣,那麼不用他多說什麼,人們也能品出這種豐足多樣的廉價和淺薄。

  在網絡世界逛幾圈,就覺得見識了大千世界,有了豐富的經歷了,這是令人發噱的窮逼思路。

  “那麼,你在意什麼?”李朝陽緊追不捨。

  “求玄問道。”徐長卿直言不諱。

  “嗯,咳咳!”有人強忍著不笑出聲,不太成功,化作了咳嗽。

  周媛媛訂婚宴上起風波,真仙觀淳于玄古裝打扮飄然而至,這些李朝陽他們都親身經歷了,然而他們離去時,卻被施以心理暗示。

  睡一覺之後,便只記得訂婚宴出了亂子,玄奧的部分全部遺忘。

  這樣的他們此刻聽徐長卿的最大夢想竟然是求玄問道,自是覺得荒誕可笑。

  徐長卿依然故我的道:“我之前說了,徐氏醫藥傳家,跟以《周易》為主的玄學關係密切,我從小耳濡目染。

  李朝陽也是強忍,才保持了一貫的風度。“原來是心慕長生,難怪不同凡響。”說著他看了華玉瓏一眼。

  華玉瓏低著個頭,表情如何看不到,但他猜,華玉瓏應該是挺受打擊。

  紅顏如白骨,慕道入空門。

  這種人指不定啥時候就得悟大道,拋妻棄子遁入空門了,跟這種人談戀愛得是有多想不開?

  可惜,華玉瓏很早已經就已知曉修真的存在,這可不是催眠暗示就能扭轉的。

  她記得訂婚宴上發生的所有事,此刻低頭是因為心中難過。

  人在一起,心有距離。

  好不容易來趟高州,卻只是證明了這個,她如何能不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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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4 00:25:54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四章白坡村中從長計

  華玉瓏的傷心失意,徐長卿看在眼裡,心中也不是很好受。

  且將美貌等因素放在一旁,說個最樸素道理:人對我好,我對人好。所以他也不希望華玉瓏痛苦。

  但他入世以來,本就有災星降世,走到哪裡、哪里天災人禍不斷的覺悟,又經歷了小華、小悅的事,愈發堅定了一個念頭:真要為對方好,就不要黏扯曖昧,放手,遠離。

  所以離別之際,他的話很傷人:此次一別,相見無期,若是你結婚喜宴我未能到,還請見諒一二。

  華玉瓏低著頭,咬著下唇,眼淚就像斷線珍珠般滴,之後就那麼悶不吭聲的過安檢,走了。

  李朝陽沒有急著追華玉瓏,而是目注徐長卿,點頭:“我現在是真的信你心向玄門了。還是那句話,來燕京,務必讓我們一盡地主之誼。”

  說著,遞了張名片給徐長卿。

  徐長卿接了,雙方就此作別。

  前腳送走華玉瓏、李朝陽一行,後腳他也登機離開,走的是特別通道,坐的是軍方的飛機,目的地甘省蘭華市。

  兩個多小時後,目的地抵達,專車接送,山區,某軍駐地。

  十九局的特戰大隊掛靠於天朝的各軍區,蘭華市這邊的番號是G104。

  徐長卿來G104算是跟這邊的同僚見面通氣打招呼,畢竟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也在這邊活動,極有可能需要這邊的人配合。

  越是有著悠久歷史的地區,靈異類事件越是頻發。用某人的話說:地下有貨。

  蘭華就屬於這麼塊有貨的地方,年年都不消停,今年跟歷年同期對比,案發率偏高。

  不過徐長卿不是為處理這些事來的,朝廷還沒有窘困到需要他當救火隊員,安靈科目前主要就是盯著元教。

  元教究竟是在謀劃怎樣一盤棋,到現在依舊是雲山霧罩看不清。在大廈抓住那位持有道標黃玉的謝頂男,雖然在元教內部算是個不大不小的頭目,但對全盤計劃卻知之甚少。

  直到現在他依然堅信,元教在歷城一帶還有圖謀沒有達成。

  然而辦案不能單純的靠直覺,何況他也不喜歡一味的防守反擊、被動應局,元教在塔克拉瑪幹擺了個陣,不管是不是坑,他總是要確認一下的。

  來蘭華,算是路過捎帶手辦點私事,關於破碎人項目的。

  該項目開局就不順,具體推進項目的執行者受到了層層阻力,他之前就借胡楠光之口發了話:沒有把握就不要亂下手。

  結果西北這邊的進度,如今徹底卡死。

  吃過晚飯,在某羈押室中,見到兩名死刑犯。看起來都是普通人,沒有那種孔​​武健壯的彪悍勁頭,眼神也不銳利,鬍子拉碴,顯得落魄潦倒。

  G104大隊的同志簡單介紹,阿卜杜和哈斯木,境外人士,特工,潛入後訓練疆獨份子,手裡都有數條漢人人命。

  徐長卿點頭,手指連彈,兩枚鬼鼠針沒入兩人額頭,兩人翻身倒地,再無生息。

  按照徐長卿的要求,兩人被埋入一早就挖好的坑中。

  翌日一早,徐長卿剛吃過早飯,普通人打扮的兩人出現在他面前,跟活人幾乎沒有差別,心跳、體溫都正常,唯一的問題在於眼睛,瞳孔擴散。

  瞳孔是大量的神經纖維組成,受大腦支配。一旦死亡,神經纖維失去有效控制,瞳孔就會渙散。

  當然,這種情況比返魂屍的無眼白,全漆黑好解決多了,上個美瞳類的隱形眼鏡即可。

  廢物利用,外帶測試鬼鼠針,於是就有了阿杜和阿哈這倆馬仔。

  目前看起來還行,生前較為深刻的記憶都被保留了,但沒有了原本的自我。

  一輛普普通通的四驅牧馬人,阿杜開車,阿哈副駕,載著徐長卿直奔目的地。

  離開蘭華,沿國道西北向三十多公里拐上一條砂石路,沿途滿是蕭瑟景象。

  北國的冬天便是這樣,季節特徵鮮明,尚未到十二月,本就植被稀疏的大地已經徹底看不到了綠色。

  進入到青石川鄉後,更是有種時光與路程一起倒退的感覺,屬於現代的那些景緻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貧瘠的土山,偶爾能見到的人工痕跡,也不過是石頭和泥土的造物,唯一違和的反倒是那些電線桿,它們倒是堅定的延伸進了群山中,沿著一條高低不平的土路。

  白坡村,一個看了之後就後悔不該來,住上兩天這輩子不想再來的自然村。

  村子的辨識度很高,前提是一定要搞對方向,否則就是截然相反,因為二十六戶人家全都集中在一座土山的南麓,都是土窯。

  甘省的慶陽窯洞很有名,但那是不差錢之後挖掘窯洞的優勢,同時將地方文化元素與現代建築裝飾元素有機融合的產品,是為迎合那些觀光客和旅者們而造的,是商業,跟這邊的土窯是兩碼事。

  徐長卿尚未下車就看到了扎在村前的幾頂軍用帳篷,顯然有人寧肯住帳篷也不肯擠土窯。

  或許是這地方少有人來,離著還有些距離,就有人出帳張望了。

  車停穩,徐長卿下了車,之前張望的人迎上來,笑問:“請問您是徐長卿老師嗎?”

  “我是徐長卿。”徐長卿主動伸出手。

  對方雙手握住,“您好,沒想到您來的這麼快。我叫盧傳賢,一直負責這邊的後勤和通訊工作。”

  徐長卿點點頭,雙方昨天通過電話,他對這邊的情況有一定的了解。

  一個七人工作小組,兩伙人組CD是北地的,對這邊的環境相對比較熟悉和適應。

  入帳落座之後不久,徐長卿便直入正題。

  簡單聊了幾句,盧傳賢將村里的一位老人請來。

  五十多歲,看起來比城裡七十多歲的人都老,抽著旱煙,將他所知道的情況又說了一遍。

  徐長卿並不是那種相信真相就隱藏在傳說中的人。他認為於玄門這個行當而言,專業和非專業的認知角度相差太大。哪怕非專業人士機緣巧合下親歷了事件,其描述也極易造成誤導,更別說還得考慮信息經眾口相傳之後的扭曲度。

  當然,他還是耐著性子聽完了對方的講述。

  他有他的考量,他在評估這個人的基本認知以及品性和說話風格。

  有些人是故事大王,小事到他嘴裡都能變得跌宕起伏。有人是乾柴黨,大事從其嘴裡說出,都讓人覺得不過如此,味同嚼蠟。

  這老人既不屬於前者,也不是後者,但的確加入了感情色彩,以及自己的觀點,還有那麼一點點賣弄。

  到了詢問環節,徐長卿問的全是風俗和地理、氣候這方面的問題,那些'據老人說'之類的神神怪怪的內容,壓根提都不提。

  之後他從布包裡拿出個小本子和筆,還有一把玉籌,開始在那裡算,經常是掐指算,有時還會用到羅盤,擺玉籌的情況並不多,在本子上做記錄的情況就更少。

  就這麼算了能有一個多小時,他拿過之前讓盧傳賢準備好的這個地區的衛星地圖,開始在上邊標註。

  盧傳賢在一旁,看出了一部分,九宮和八卦,其他的就看不太懂了,比如那些類似於經緯線的東西,尤其是這些線全部是弧線,像是一條條的蛇,他不知道這些線的意義以及彎曲的依據,看起來就像是信手塗鴉,又或因為沒有格尺而畫歪了,但他知道絕不可能,象徐長卿這樣的,對身體掌控入微,想要畫直線,絕不會歪哪怕一點點。

  徐長卿這圖明顯是自用的,也不做解釋,畫完之後上傳,然後利用電腦放大,局部打印,再拼黏成一張大圖,拿寬的透明膠帶紙貼的宛如一張塑料紙。

  地圖到此算是基本搞定。

  時間已經是晌午,飯菜端上,他,阿杜、阿哈、盧傳賢,吃飯的就這四人,小組的其他人要到晚上才會回來。

  飯菜還算可口,葷素都有,只是偏鹹口,且食用香料用的重。徐長卿能夠理解,食材是工作組提供的,但烹飪是請村里人代工的。這個地區的人們經常面對食材不夠新鮮,甚至有了異味的問題,調料重便由來於此。

  飯後散步,徐長卿登上土山眺望了一番,景緻沒什麼好說的,唯餘感慨:人類真頑強,這樣的地方也能長久生存下去。

  平均年降水量兩百多毫米,且集中在7-10月份,無霜期只有百多天,一年只能種一茬作物,土地貧瘠,上了肥也只能種有限的幾種作物,有礦產,但儲量和品相連小礦主見了都撇嘴,這意味著上好點的設備都有可能賠本。

  徐長卿甚至覺得這種地方都不如沙漠戈壁,後者索性斷了念想,棄地而去,這種地方吊著一口氣,死不下,活不了,再扯點情懷什麼的,真是坑大不顯深,多少人將一生的歲月填進去,連個響動都沒的聽。

  下午,徐長卿沒有去現場,而是打了幾個電話,其中包括跟餘玄機小聊一番。

  餘玄機自從成了'紅領巾',到今時已經捱過一次異能爆發,效果不差,但還不能完全扼制,兩人就這一問題,都在找原因,想辦法,時常會通個電話。

  從餘玄機哪裡,他得知青龍會組團過來了。餘玄機跟青龍會仇怨深結,一直比較關注對方,有專門的暗線長期監視。

  青龍會這半年來在天朝這邊的損失有些大。除了林子安那檔子事,還有隔空鬥法和被十九局瓦解了人蛇和珍物走私這兩樁。

  三樁事都或多或少的跟徐長卿有關係,尤其是最後一樁,魔屍傀儡和力士多點發力,令其多年經營的我網絡毀於一旦。

  “你自己多保重。”

  “放心,我有佈置,而且風衣男很給力。”餘玄機提起風衣男就有些興奮,哪怕在電話裡都能感覺到那種眉飛色舞的勁頭。

  風衣男曾是元教的骨干成員,先天級別,刺殺專業,未等展開本領,就被徐長卿疾速擊殺,後來製成特殊傀儡,再後來連同那紙鳶法器,都轉送給了余玄機。

  徐長卿考慮到餘玄機跟他的關係太過親厚,疏遠避禍是行不通的,那麼就只能強化其防護能力。尤其是以社稷之力封鎮異能後,固然不用再承受異能的折磨,卻也失去了預知未來所帶來的種種優勢。

  除了將特殊傀儡和紙鳶法器送人,徐長卿將斗鬼令也上交了。

  嚴和平都有些驚訝,覺得徐長卿手鬆的都有些過分。距離斗鬼令造成這才多久?新鮮勁還沒過吧?就這麼捨了,尤其是斗鬼令凶狠而強悍,是典型的戰鬥法器。別人都是直嫌自己的戰鬥手段少,戰鬥力不足,也就徐長卿,似乎逮著什麼都能捨,都敢送,入道者的心靈境界就牛逼成這樣?

  當然,若是他知道徐長卿光是在失法世界就修行十二載,便能釋然了。

  有些,或者說很多修行者,法器自己不用,寧肯埋塵也不給別人,理由是法不可輕傳,器不可輕予。

  徐長卿不這樣,他的觀念更現代一些:花出去的錢才叫錢,有人用的法器才算是法器。

  尤其是入世以來,他深感天朝玄門圈的那種暮氣和外道​​的惡意。

  恢復昔日盛況。這樣的宏願他不願發。

  假如超自然在這個世界徹底消失是必然,那麼仙道將會是拉下大幕的最後玄奇。這是他想要看到的,想要實現的,他覺得仙道配得上這份體面。

  仙道,無論是理論體系,還是相關技術,都比那些外道要完善的太多。

  但在傳承方面,卻一直有問題,比如說敝帚自珍。

  所以他告誡自己,不要做吃著碗裡、看著鍋裡、惦記著別人碗裡的貪婪者,索取與給予,這也是一種陰陽平衡。

  他最近就在研究一門名叫《聖律加束》的法,來自朝廷的玄門資料儲備庫,無人問津的埋塵貨,他卻視之為多用途的觸媒。

  傍晚,G104送來了軍用級別的通訊設備,還有一個專業的四人通訊組。這是做朝廷鷹犬的福利,徐長卿也習慣有足夠可靠的後勤支持。

  天徹底黑下來前,工作組回來了,又是疲憊卻毫無收穫的一天。

  見徐長卿已經到了,他們都是精神一振,如今圈裡對這位年輕的入道者傳的非常玄乎,考慮到星記道符,他們也願意相信這位是真高人,能一舉解決問題。

  但徐長卿卻告訴他們,明天不宜出門,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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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死羊坑前做足功

  天青地朗,沒有風,對於此地生活的人們而言,這是冬日里難得的好天氣,曬曬被子、外出活動,都很適宜。

  徐長卿卻讓工作組養精蓄銳。並告訴他們,接下來三天,都不會有動作,也都是這樣的好天,若是他們有需要,不妨去市裡放鬆一下。

  工作組的幾人面面相覷,他們是有關注天氣預報的,如今的天氣預報可以說是極為精準的,按照天氣預報上說,近幾天的天候並不怎麼樣。

  “莫非,是想將我們打發走了之後,獨吞?”

  “這你就想多了,這位的名聲可比一個封印地的藏品和項目花紅昂貴多了。犯得著施這種鬼蜮伎倆嗎?他一手主導破局,先看先拿,我們還能說個不? ”

  “那到是。”

  “行了,高人行事,自有盤算。看不懂別瞎操心,該歇著就歇著,該樂樂就去樂樂,這段時間可真是辛苦,累發了都。”

  工作組放假,徐長卿可沒閒著,騎著山地摩托,連著兩天都是早出晚歸,他那張地圖上也因此多了很多記號筆的標記。

  工作組的人則發現了邪門兒事,天氣預報對於周邊地區而言,是準確的,但在白坡村這邊,不適用。真的是連著三天風和日麗,村里人都納罕。

  晴天不算什麼,日照射強也不算什麼,沒有風卻是稀罕,按照當地人的說法,每年這個時候,那西北風,天天都有,所謂的好天,也不過是上午不錯,晌午起風,下午轉大,刮個天昏地暗常有的事。

  “明天大雪降溫,雪開下時我們就出發,諸位注意保暖。”

  徐長卿第二次提醒,工作組的人都是當真話聽的,為自己準備了極地裝。

  果然,第二天是個陰天,雲看起來不算低沉,給人感覺來一股強風就吹散了,可卻下起了雪,而且一下起來就沒完沒了。

  天也出了奇的冷,小風嗖嗖,吹在臉上就跟拿小刀割似的,可看氣溫計,卻是零上3度。

  “零下23度都未必有這麼冷。”

  “是陰煞。”工作組中有人察覺到真相了。

  陰煞與天候相合,才有這種奇冷。每年都有玩深山探險的驢友被所謂寒流凍死,其實至少有三分之一,要歸咎到陰煞上。

  一行人徒步出發,工作組的極地服看起來色澤靚麗,款式流行,保暖效果也好。而徐長卿卻穿了件老式的軍大衣,就是那種掛了羊皮里子,聞起來味道有些衝的。

  這種軍大衣在防寒方面確實是久經考驗,但從科學的角度看,無論是款式,舒適性、保暖性,還是用材、做工,都差著極地服不少。

  徐長卿在有的選的情況下選了它,自然是有道理的。道理就在於他能讓那層羊皮暫時活轉,而在抵擋陰煞方面,一層活皮,遠比死物有用。

  走了半個多小時後,工作組的人一個個凍得臉色青白,渾身哆嗦。人家是越走越暖和,他們是沁寒入骨,明明並沒有冷風透進來,可就是覺得冷,並且他們帶著的那些抵抗陰煞的小玩意,也都效用低微。

  徐長卿停住,一人發了一枚陽力符,工作組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太掉鍊子了,走個路都得人家招呼,後面還怎麼玩?

  徐長卿則表現的善解人意:“這陰煞並不尋常,單以自身之力相抗,即便是先天初期也會很辛苦。”

  工作組中就有人想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被其他人制止了。這又不是老師帶弟子上實踐課。根本就沒那個情分,是忌諱亂問問題的,人家認為有必要讓你知道自然會說。

  徐長卿也確實不想多做解釋,他自己都是邊摸索邊驗證,沒有十足把握。

  在他的帶領下,一行人所走的路並不尋常。

  胡楠光所提供的信息中,明確指出這裡的一個重要地點,死羊坑。

  工作組一直以來,也都是圍繞這個地方行動的,可以說各種嘗試都用了,就差暴力突破,然後別叫了停。

  而現在,貌似是去死羊坑,可這路明顯沒走對,一行人像是在轉山,且帶著那麼點找不著路的茫然,一會兒東一會兒西的。

  他們不知道徐長卿的判斷依據,只是見他越來越忙碌。

  開始就是走,後來會拿著地圖對照,用記號筆做記好,有時還會塗改。再後來則不時掐算,到最後連羅庚都用上了。那羅庚一看就非同尋常,普通的羅庚可不會自己放光。

  隨著時間的拉長,他們漸漸品出味道來了,似乎一直在圍著死羊坑繞圈,一圈比一圈小。

  “難道,這才是探索此地的正確打開方式?”

  能參與破碎人項目,都是有一定專業知識的,被人帶了一路,到這時還完全懵懂,那就太白痴了。

  最終,他們一行人繞到了死羊坑的入口處。

  此處得名,是源自羊進了這裡,就會轉向,一定得人牽著才能走出去,否則就跟傻了一般,對一目了然的山口視而不見。

  眼是心靈之窗,不同的眼看到不同的世界,有些東西,動物看的見,人看不見,還有些則相反。

  而這一次,死羊坑呈現在工作組一行人眼前的面貌,與往次截然不同。

  “這裡竟然有村……”其中一人忍不住驚嘆,但看到徐長卿在那裡眉頭微蹙的掐算校對,急忙收聲,將後半句吞進了肚裡。

  現在誰都能看出此地有古怪,但能看多深多透,就得是專業能力說話了。這方面,徐長卿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身的強悍,工作組六人也願意以之馬首是瞻。

  徐長卿算了一番後,宛如那些風水先生般,拿著個羅庚不走正常路的在入口處丈量,先後丈量了三遍,之後讓眾人幫忙撿石塊,壘了兩座小石堆,還在石堆裡壓了符。

  “今天就到這裡,我們改日再來造訪。來,我送你們出去。”

  挨個兒在工作組眾人背後一拍,當事人就覺得彷彿被大風推著走般,不由的向前邁步,之後臉上一熱,那種宛如刀割的陰風寒意明顯沒有了。回頭再看,地方還是那個地方,卻看不到其他同伴。

  然後同伴就相繼出現了,像是從幕布後走出來。

  “這算什麼?鬼打牆?”

  “不,鬼可沒有這樣的手段,而且現在是白天。”

  “我覺得是陣法,一個隱蔽而厲害的局,我們之前一直沒能發現。”

  工作組的人沒討論幾句,徐長卿也出來了,但沒見阿杜和阿哈。

  “走吧,那兩人長期監視,他們無懼陰煞。”

  工作組的人面面相覷,都沒說什麼,一行人往回走。幾天的相處,他們已經發現了阿杜和阿哈的怪異,完全沒有感情,再加上無懼陰煞,他們都隱約明白了,那兩位恐怕都不是人。

  往回走沒多久,工作組的人就需要敞開外衣了,太熱。與此同時,也愈發覺得奇異,他們想不明白為什麼之前離開白坡村時,就有種進入陰間的森冷感,難道這個局大到連白坡村都囊括了?

  徐長卿懶得給這幾位解釋什麼叫陰陽路,現在不是教學時間,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分析眼前這個局上。

  這個局比他預料的要宏大,這就直接涉及一個問題,破局耗時太長,正進行到一半,他被穿越怎麼辦?

  可以說這個棘手的情況就像隨時會爆的炸彈般影響著他的工作生活,他在處理事務時,要盡量做到又穩又快。

  回到白坡村,天光尚早,還不到十一時,人們做的事主要就是打電話。

  徐長卿需要聯繫十九局,深入的查這邊的情報,還有就是安排人手過來幫忙。

  工作組的人則是聯繫調集或購買抵抗陰煞的物品。今天已經丟了面皮,若是下次還得徐長卿幫忙才能扛陰風煞氣,他們自己都不好意思參與這個項目了。

  下午,白坡村開始熱鬧,G104大隊的人先到了。他們打的是實踐學習的旗號。另外還有山系的一個小組,這些黨的兒女是朝廷培養的玄門人才。是近些年與外道對抗、在特殊戰線守衛國家的骨幹力量。

  這些人客氣中透著疏遠,感覺更像是打算別別苗頭的競爭者。而且他們也的確不需要藉他的這張皮,胡楠光開項目,是邀請了周一航的,週一航就代表了十九局山系。所以這個小組完全可以自行其是。

  臨近傍晚,方菲也到了。她帶著四名返魂屍,也是個小組,搭乘後勤指揮車從陸路過來的,可謂風塵僕僕。

  除此之外,這天還來了位意料之外的客人,多吉才旦,就是那位掛單在尼泊爾寺院,以外援的身份加入項目的密宗驅魔大師。

  徐長卿本就對這位看不上眼,此番踏點而至,更是讓他不屑,連基本的應酬都欠奉,直接裝聾作啞。

  而這位多吉才旦也不是好相與的,直接鳩占鵲巢,讓出買情報的工作組四人深刻了體會了把燙手錢。

  為此,他們還跟盧傳賢及另外兩人吵了一架,原本的合作關係,就此宣告破裂。

  得虧徐長卿考量周到,自家的後勤車也到了,否則要跟多吉才旦共享飲食,一起擠帳篷,那才叫尷尬。

  村里一下來了這麼多人,而且還有帶著設備器材,裝備精良的軍隊精英,不止是青石川鄉,連縣里都驚動了。

  連同縣公安局的人,調查組連夜抵達,儘管出示了證件,也給了說法,仍舊是不放心,留下三人做所謂的聯絡員。其實就是擔心有事發生他們不知道,弄的太被動。

  這麼多人,一天下來人吃馬嚼就所耗不菲,就算人們願意將就,白皮村也提供不了服務。於是第二天,又來了三輛大貨櫃,除了運來的大量的給養,本身還能當活動板房用。

  白坡村的人先是被嚇到了,改了正常作息,鑽屋裡不肯出來,說話都戰戰兢兢,但很快便適應了。

  冬日本就正事少,給外來人幫工,能賺到錢,還能蹭吃喝,鮮菜、燒肉管夠,這小賬能算的過來。

  徐長卿沒有急著行動,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時間緊、任務急,才更應該做足準備,不動則已,動必成功。

  多吉才旦、十九局山系同樣不傻,來了氣還沒喘勻就往裡闖,那是愣頭青才幹的事。

  何況徐長卿如今也算是一面旗幟,業內又或局內都叫的很響,人家都認真準備,他們自然也能明白這次的局不是那麼好破的。

  讓徐長卿意外的是,第三天,嚴和平過來了。

  “很奇怪嗎?”嚴和平笑著說:“你給104的同志們開小灶,開出了新花樣,我怎麼能不過來?”

  “只是恰逢其會,104的同志們又有擔風險的勇氣,我就略盡綿薄之力,方案還不太成熟。”

  “之前你也這麼說。有些謙虛過頭了,我倒是認為,完全可以步子再大些。”

  “都是後勁大的類型,再開的大些,問題爆發概率會猛增。”

  嚴和平聲音沉重的道:“我們這次對青龍會的人蛇、珍物走私網絡進行了雷霆打擊,戰果輝煌,這你知道。但背後的人員損失,是明面上擺出來的三倍還多,可以說,全靠魔屍傀儡和力士,才撐到了最後。”

  徐長卿皺眉,這損失實在是太大了,可以說把一個大隊給打沒了!

  嚴和平仍在繼續:“這次大行動暴露了很多問題。我們覺得自己行,訓練刻苦,士氣、紀律都不差,武器裝備也跟上了。但事實證明這還不夠。“

  “儘管我們至今都認為,思想覺悟方面,人民的軍隊是最過硬的,強過歐美的軍隊文化,僱傭兵的為金錢而戰更是比不了。可如今已不是意志至上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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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4 00:26:24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六章喇嘛逞勇煞沖天

  很長一段時間,或者說直到今時今日,天朝軍隊都以自家的戰鬥意志而自傲。

  打不垮、拖不爛,減員百分之五十還能戰。

  但嚴和平這次卻揭了蓋子。

  在這個全球人類比爛的年代,革命精神、戰鬥意志、軍隊風氣,也是一代不如一代。

  並且,敵人在意識和覺悟的培養與加強上雖然不及天朝,但在其他方面卻有大幅超越的趨勢,比如實戰經驗,包括武器系統、人員搭配、三軍配合等全方位的戰鬥體系的改良等等。

  天朝也很重視,也在練,可練的再辛苦那也是練,不是打。

  十九局這邊倒是不缺真刀實槍的戰鬥,畢竟每年都有三位數的人員折損。但十九局也有自己的問題。

  嚴和平給了徐長卿一份資料。

  徐長卿接過後快速翻看,眉頭漸漸蹙起,道:“老闆,如果沒有算錯,青龍會在超自然科學化、泛用化上至少砸了三百億美元。”

  “你沒算錯,光是合眾國的投資就超過一百七十億。用的都是從我們這裡借的錢,我們似乎最大的債務國。”

  徐長卿無語。以他的文化素養、金融專業知識、以及眼界思路,還看不清國家下的這盤大棋,不明白成為合眾國的第一債務國的好處究竟有多大。

  他只是看到,天朝人養活了合眾國,合眾國用從天朝借來的錢滿世界搞風搞雨,包括玩以夷制夷對付天朝,比如這青龍會。

  而這裡邊最值得一提的,還不是藉出去的錢的多寡,而是怎麼借。若是昂貴的奢侈品、藝術品之類的借,那不算什麼。

  可類似一億件襯衣換一架飛機這樣的借,真的是很疼。退稅補貼從某種角度講就是將低利潤轉嫁,由國內產生,從而實現廉價出口的目的,而這價廉物美的產品,最終七轉八轉變成了國家持有債,這就相當於天朝人做牛做馬養合眾國的大爺。

  他沒看出這是臥薪嘗膽,沒留意自家的想法以偏概全、偏在了什麼地方,全又有多全,他看到的是藉錢給別人,別人反過來用錢打自己的事一再發生著。

  青龍會,黃皮白心香蕉人,來天朝以勞務輸出、醫藥、文化展覽為掩護,進行人蛇、珍物走私、違禁藥品販賣等多種非法活動。同時也以血腥手段收集玄門物品、法門。

  另一方面,則跟合眾國合作,深入有研究和開發玄門技藝。若是自己搞不懂的,就來華找機緣,比如說林子安的送紅色道標玉回國,儘管他們也是被梅林巫師會和塞勒姆巫師會聯合擺了一道,但並不影響他們的行為目的,只不過因為重視度不夠,有被踢出局的嫌疑。

  外面是這樣的風急雨勁,一個幫派都敢挑戰天朝的底線,都有這樣的能量。再看看自家,那真是個性鮮明,一人一個樣,合成一幅吃棗藥丸圖。

  嚴和平察覺到了徐長卿的憂慮和憤懣,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們的國家沒了你我之流並不會窮途末路,泯滅於世界民族之林。然而,我們有機會為祖國山河增添一兩抹亮色,為什麼不做呢?”

  徐長卿一臉嚴肅,沉聲道:“可這抹亮色需要很多人的血做顏料。而只要有個三五年,就可以大幅減少”

  “你還是那個問題,過於追求完美。我們沒有三五年,境外力量不給我們這個時間,而國內則要成績。不瞞你說,來之前,我是希望你幫G104大隊也建立一個力士戰隊的。藏、疆,這兩個地區一直桀驁不馴,那些極端份子中有異能人士助陣,我們這邊經常會吃些虧。”

  “那我們呢?也可以上專業指導啊。”

  “國家對十九局的投入確實不小,但跟********比仍是小兒科。你應該清楚這些組織背後站著的是誰。”

  或許是覺得氣氛過於嚴肅了,嚴和平半開玩笑的道:“合眾國和青龍堂砸三百億,而我能做的就是把你砸進去。我當初就說了,你負責做事,我負責相信你的能力。”

  徐長卿點頭:“我現在希望多來幾次穿越,時間流速的差異能將許多需要做的功課補上來。”

  “說到這個,我不得不問一句,扛不扛的住?或許我們應該調集全部力量,突擊解決這個問題。”

  徐長卿搖頭:“說實話,被穿越本身我也是把握不大。這裡邊有個很重要的點在於對方是可以經營佈局的,這樣穿越之後,雙方就不在一個起跑線上。上次他們就做了個局,傳送過去之後不久,便展開獵殺。”

  他又道:“但這並不是主動開戰的理由,我們的前期準備還遠遠不足。元教有精英及潛在暗處的優勢,我們有大工廠和本土作戰的優勢,每多過一天,我們這邊就厚一分。那麼,關於天羅地網計劃……”

  “計劃進展順利。”

  徐長卿點頭:“那我就繼續奉陪,我估計他們已經懷疑到我頭上了,這未必就是壞事。”……

  發現真死羊坑的第四天,徐長卿帶人展開行動,十九局山系,多吉才旦也都相機而動。

  路上,他還在看一份不久前才送抵的資料,是十九局的人跑到縣里、市裡翻箱倒櫃,在故紙堆裡找出來的情報,包括解放前的。

  一九四二年,河南******,三百多萬人成為餓殍,這場從四二年春開始,延續到四三年才結束的飢荒造成了百萬以上人口闖西關的事件,陝甘都有波及。

  這種波及的一個重要體現,就是沒法核實真正人口,這也導致許多血腥、殘忍、恐怖、乃至詭異的事掩埋在了歷史的塵埃中。

  可以想像,在那個人命如草的年代,當時攏共才千多萬人口的河南一下子就去了十分之三,失蹤個萬二八千人真就是毛毛雨,或許就是某些人嘴上飄一下,紙上記一下就了事了。

  這死羊坑貌似就跟這樣一樁事有關聯。

  “果然是萬人坑麼?”徐長卿看完資料也忍不住心情沉重。

  就玄門視角,人死也是分怎麼死的。

  此去泉台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這類慷慨赴死的凶煞之氣最勝,也最受他這樣有役鬼專長的喜歡。

  而若是被坑死,尤其是以為逃出生天,結果卻發現是個黑心天坑,那就是怨氣沖天,這種最不招人待見。

  血債血償,平息怨恨的主要方法就是還債。其他什麼法事超度,那等於是拿自己的功德為其洗劫架橋,一兩個還好說,過萬,地藏菩薩真身過來,也得耽擱幾年,其他人就不用想了,沒人能填的了這個坑。

  所以徐長卿再一次站在山口前時,深覺這位謝重陽涉及的事實在是水夠深。

  謝重陽是百來年前被車裂的,也就是一九一幾年的事,然後被分屍車裂。

  而河南******是一九四二年的事,近三十年,居然還有人加上這麼一道保險,真是有心了。

  他踟躕不前,有豪情萬丈的,多吉才旦,一馬當先就帶人進去了,他身邊有四個喇嘛跟著,還有工作組分裂後的四人,他們如今只能是傍多吉才旦這棵樹。

  從空中俯瞰,死羊坑宛如一隻大螃蟹,坐北朝南,兩隻螯前探環抱,圈出宛如一片廣場般的空地,最厚實的身體部分是座山。山不算高,山頂到平地不足百米,坡也很緩,依照山勢有眾多土窯,其大體構造與白坡村相似度很高。

  多吉才旦他們的路線直白,就是從螃蟹雙螯之間,經中場,上北山。

  山系的八人戰鬥小組也緊跟著行動了起來。途經徐長卿,看過來眼神彷彿在說:接下來你只需要在這裡看風景、玩情懷就可以了。

  徐長卿對這種挑釁是免疫的,也沒有搶頭功或奪寶藏的意思。

  失法世界十二年的修煉,除了讓他變得吃苦耐勞之外,還有就是培養出了泰山之性:風雨如晦,我自不動如山。

  壓下思慮,他向G104大隊的官兵們揮揮手,官兵們立刻分成若干小組,開始乾活。

  看起來就是土木活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準備建營房的工程兵團。

  貼了藍色符紙的木盆中倒入半盆水,放在那裡,用不了多久,便需要舀水才不至於滿溢,水質渾濁,如同灰漿,放的再久,也不會沉澱。

  用特定的銅絲網篩出的細土,竟然變得黑如碳粉。

  特別挑選的柳木,早已乾到死透,在這黑土與渾水的泥土中,竟然能生根發芽,快速生長。

  黑柳,枝幹黑,葉灰白,徐長卿要用其材。

  “這不像是在作戰。”有104的士兵小聲嘀咕。

  “這就是在作戰,為解決問題而戰。”軍官的覺悟倒是挺高,思路也還開闊。

  的確,什麼事情都要靠暴力才能解決,那真的是太LOW了。

  當然,也有萬般皆下品,唯有暴力高的痛快黨。

  嗯,不求成事,不想太多,只為痛快,其核心就是秀肌肉,比力氣,看誰狠,實在不行掀桌子,如果有那個能力的話。

  多吉才旦就覺得自己是天地主角,殺伐果決,之前見徐長卿在入口處遲遲沒有動作,心中已不屑:“真以為無你不開演啊?精於算計,謀多膽薄。”

  此時來在北山山腳下,也不要前奏,不玩試探,直接開大,全力以赴。

  一輪紅日在他頭頂上空出現,由紅轉橘,由橘變金,金中熾白,輝煌耀目,光芒萬丈,聲勢驚人,威能煊赫,非同凡響。

  在這光芒照耀下,這片天地的陰霾之氣,像是烈日下的霜花霧氣,迅速消融。

  “哇哦!”很多人都忍不住讚歎出聲。

  雲開見日,一掃陰霾,此景此情,堂皇大氣,給人以很正的感覺。

  而在入口處的徐長卿看到這一幕,則暗嘆口氣:“你還真是果敢直率,一上來就點炮。”

  果然,下一刻,死羊坑直接就炸了。

  黑氣自北山的土窯中湧出,宛如大壩開閘洩洪,浩蕩奔流,湧動而下。

  “嗡、嘛、呢、叭、咪、吽!”多吉才旦直接上六字真言。

  梵音如黃鐘大呂在天地間震鳴,在空闊的大空場中迴盪。

  空中,太陽中出現一尊佛陀,隨日而大,籠罩天域,輪廓漸明,是大日如來。

  佛陀向著湧瀉的黑潮遙遙一指,頓時有層層金色光幛砸下,兩者相撞,宛如狂濤遇巨礁,大潮遇大壩,湧流轟然碎裂,萬頃光煙黑氣炸碎,將水火不容之勢演繹的淋漓盡致。

  此勢浩大,別說是跟在多吉才旦身邊的幾人,就是落後一段路程的山系諸人,都看的目瞪口呆,心襟搖曳。

  這時對講機里傳來了徐長卿很殺風景的話:“我建議你們迅速撤離。我是不會為這種亂子背鍋的,能不能逃的出來,看你們自己。”

  通話結束,徐長卿直接命令G104大隊撤退。

  “第一班,全體都有……”軍官們開始喊口令,士兵們本能的立刻放下手頭工作,集結,然後有序的撤離。

  與此同時,大日如來寶光佛像以煊赫輝煌的姿態壓下了黑潮,使之散做漫漫黑煙消散,即便還有些殘餘,也不成氣候,很快滲入地面。

  山系的諸人猶豫了,但其組長是個有決斷的:“我們撤!”

  不是他有多信徐長卿,而是感覺到了情勢不對,陰邪敗的太快,簡直成了多吉才旦的個人秀,如果只是這樣,那連日來的準備豈不是笑話?

  會反彈!多吉才旦這是在用大錘砸硬彈簧!

  這位組長的威信還成,他招呼一聲,其他人就算不認可,也都壓下個人意見,優先執行命令了。

  與此同時,多吉才旦也察覺到情況不妙,他大喝一聲,大日如來開始收縮。

  隆隆隆……地底傳來滾雷聲。

  突突突……地面的碎石抖動,如同鼓面上的砂。

  轟!震天巨響,黑氣宛如火山噴發,直上九霄。

  極寒如炎,撤退中的G104大隊的官兵感受到了此種特質的侵蝕,暴露在外的皮膚,有種被火燒灼的熱辣之痛,而視野中的一切都在快速的蒙上一層霜白。

  至於那發出嘶嘶之聲,成束噴衝的黑氣,反倒沒多少感覺了,只要回頭,視野就會被這如牆、如幕、如柱、如山的黑氣噴發佔滿。不識面目,因在山中,離的太近,看不清宏大和壯觀。

  仍舊穿著軍大衣的徐長卿站在入口處,插著兜子,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

  喀喇喇!壓著符的石堆冰結,隨即龜裂,崩碎成齏粉。

  頓時,入口的寒風猛烈了許多倍,而外面的景緻,也被冰霧吹的模糊不清。

  阿杜和阿哈頂上位置,盤腿坐下,口中念念有詞。

  寒意頓減,景緻也重新清晰,但兩人身上卻在迅速冰結。

  時間流逝,先後有山系成員從黑氣中狼狽萬端的衝出來。

  徐長卿並不理會他們,任其從身邊經過,沖向外面。

  又有一人衝出,他卻突然出手,一揮手,便有金色刀光飛斬。

  轟!那人直接爆炸,化解了這一斬,而在血霧迷濛中,黑色的人形靈體直撲而來,一張嘴咧的宛如撐開的面口袋,而下半身則是血色光煙。

  金屏,金風,風中有細砂,被擋住的靈體在細砂中,身上血光被砂沾磨而去。

  這時徐長卿再次出手,劍指!又是一道金光,直接穿透了那靈體的眉心。

  喳喳……怪異的叫聲中,靈體扭曲,清晰的人形輪廓不在,而成了混亂的一團。它被徐長卿抹了相當份額的靈性,即便不崩潰,也會跌落境界。

  這就是鬼,想要抹殺,不但難度大,還需要用動用反復淬煉的真氣,修行都嫌不夠,哪捨得浪費在這種東西上?

  那就以凶兵煞氣消其靈性,也能達成目的。這種傻乎乎也就相當於皮厚耐殺的陰魂,不算可怕。可怕的永遠是智慧,其他都好說。

  繼續鎮守,又等出了一人,徐長卿轉身離開,他前腳一走,後腳阿杜和阿哈身體崩潰,化作齏粉,冰霧湧動,山口之外的景緻徹底被遮,通道就此封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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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4 00:26:38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七章道士借法氣結冰

  回到白坡村,徐長卿讓人取來多吉才旦等深陷死羊坑的人的私人物品,挨個掐算了一番。隨即便下令歇工一周,具體何日開工,另行通知。

  人們覺得這個命令無可厚非,死羊坑那情況,一周能平息,可能性真的不大。

  當天下午,徐長卿就搭直升機離開了,等一周後回來,G104大隊,以及與其相鄰的G103大隊,都多了一個四十人左右的力士戰隊。

  這兩支戰隊,與107大隊的力士戰隊,還是有些不同的。

  107大隊力士開力時,又平頂山之地利,這邊就沒有。

  好在徐長卿業務水平有顯著提升,尤其是技術方面,算是有了一些積累。另外,他還把《聖律加束》也融入到其中。

  聖律,是類似於佛門宏願的律條規則,是咒法願力的技術體現,具體能施加何種律條、效力如何,跟受者的器量格局有關。

  加束,加持與約束,直白的理解,遵守特定的規則約束,就獲得相應的力量加持。

  法門源自國庫,施用之後,相當於多了半永久的契約性BUFF,強化實力,約束行為,違反條令,將無法實用異能。

  如此一來,徐長卿就不用擔因果了。

  之前嚴和平倒是保證過,力士、魔屍傀儡都用之以正。

  然而團隊龐大,做不到事事洞悉,疏漏難免,何況還有居心叵測者在側。

  若抓住這一漏洞利用。比如技術向操控力士作惡,對普通人下手,超級連環殺人魔,然後破壞生態什麼的,怎麼噁心怎麼來。

  結果就是宛如有了敗家兒子,天道、人道都給他記負賬。

  《聖律加束》將這方面的漏洞就能補上。該法門還比較適合被穿越後使用,自用、他用都行,提升空間不大,但勝在見效快,起點低,無外物依賴。

  目前,這個聖律內容正在完善中,他特意讓方菲在網上開了懸賞徵集帖,集思廣益,收集律條,建立法典般的成形體系。

  未來,可以歸納各種套餐,用以針對不對的目標,不同的情況。

  像這死羊坑,就是與鬼鬥,具體又是以怨氣鬼為主,那麼就以之為核心,加大聖律約束尺度,從而獲得更強效的BUFF加成。

  對參與行動的G104大隊官兵,徐長卿就是這麼幹的,甚至做的更絕,非攻化守,意思就是說鬼殺到眼前都不還手,以此來加強防護能力。

  久守必失,這只能挨打,要如何破敵?

  徐長卿自有盤算。

  隊伍再度開進死羊坑,又弄來倆死刑犯當頂門棍,徐長卿都懶得換名,還叫阿杜、阿哈。

  死羊坑比之當初更顯陰冷,地面白花花的結了層冰,像是雪水半化後又上凍冰結。實際上這是陰煞之氣的凝結物,徐長卿特意讓人收集。

  當然,那大圍場,以及北面的土窯山是不肯去的。

  這次,山系的人,以及盧傳賢他們,都耐著性子看徐長卿怎麼破局。另外,又來了一隊喇嘛,據說是多吉才旦的師兄弟,早兩天就已經抵達並嘗試展開營救了,但沒能成功,今天黑氣不再噴湧,顛儿顛儿的又來了,並且展開深入探索。

  還有,馬立川也聞訊趕來了。就是在胡光楠宴會上,充當門神的那位,西北烈馬,這地界他的聲名還是比較響的。

  馬立川這回過來沒帶他那兩個冒充相聲演員損了徐長卿幾句的徒弟,姿態也​​很低,用他自己的話說:“我是來混臉熟、開眼界的。玄門同道,應該多走動,這邊是我的故鄉,我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就不能避而不見。”

  馬立川那也是下了點功夫的,這次就帶隊烹飪團過來。幾位大廚地方風味手藝地道,牛羊肉,拉麵,真的是一方水土一方美食,徐長卿在歷城那邊也吃過拉麵,跟這邊的比差的遠。

  另外,盧傳賢他們也張羅來幾位同道,打著觀摩的旗號。

  於是林林總總,光是進場的就過了一百五,比之上回又熱鬧了很多。

  徐長卿對此沒有多說什麼,業內人士,來看看也沒什麼不好。

  G104大隊的人繼續幹泥水工的活兒,儲水篩土,和泥種柳,兩天時間,漸漸露出了端倪。

  棚屋?水窖?都有點像,又都不太像,居然還有衛星鍋之類的造物,用黑柳編的,又糊了泥巴。

  說實話,這奇奇怪怪之物,也就是徐長卿在主持,大家看在他逼格較高的面子上,看不懂也沒人吱聲。換個人,早就有人說風涼話了,這特麼都是什麼玩意?

  真的是沒人能看明白,因為他根本就沒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

  不過等這東西開始運轉之後,其功用人們倒是看明白了。

  馬立川自行代入專講漂亮話的半狗腿角色,眉飛色舞的拍手叫好:“好一手釜底抽薪,更難得的是這造物,奇思妙想,發人深省,源於玄門古法,卻能不落窠臼,自發創新,還有幾分現代科技手段的影子,好,真好!”

  其實這創意真不是徐長卿的,而是他從第一個被穿越的世界學來的。

  就是各工作隊使用的用於從冥水湖收集能量的那種設備的工作原理,他以土法在此地實現,並且略加改動,就有了現在的這些醜陋但能用的土設備。

  眾人聞言,也均恍然。明白這是典型的現代人思路。

  在現代人眼裡,異能法術也好,玄門道法也罷,本質都是以技術駕馭能量,達成效果。

  技術,能量,這是兩個硬指標,是個人就能理解,代入發動機和汽油,OK!

  那麼從這個角度分析,解決眼前死羊坑問題的辦法,瓦解其技術,或抽掉其能源,都是可行的。

  徐長卿所做的就是後者。為什麼要跟積蓄已久、以逸待勞、有主場優勢且渴望戰鬥還悍不畏死的敵人剛正面?打掉其後勤,餓其個一年半載,再看再戰。

  設備一開,陰煞之力源源不斷的被虹吸至設備中,氣化、液化、最後晶化成類似玄陰珠那樣的東西。

  徐長卿掌握的技術還差點,凝結物不似玄陰珠那般美觀、純淨,也不是很穩定,但瑕不掩瑜,辦法是可行的。

  設備三日造就,開動首日,風平浪靜。

  第二日,有靈體侵擾,徐長卿按兵不動。

  第三日,便有大量鬼物來攻。

  這下,人們算是見識了此地的凶險了,凶悍不說,量還大,蜂擁而來,光是那鬼氣沖天的攻伐之勢,都讓人看的頭皮發麻。

  “這樣太多了!”

  “是,數量遠超一般生成比例,太不正常。”

  “多吉才旦法王他們,恐怕是真的兇多吉少了。”……

  一般而言,就算凶煞絕地,死者有大冤大恨,且謀害時特意令其披紅戴紫,成鬼的比例也是千中無一,可這裡一下子就扑出來過千的鬼。

  徐長卿有準備,各個設備都有人鎮守,不需要做太多,搬個小板凳,坐在那裡唸書即可。

  這書是以他在第二個世界收集的陰文字編輯過的特別版道德經,念此經文,設備周遭形成無形障壁,若有靈體衝擊,就會顯現出半透明的本體,並且上面有入水流動的金色文字,就好像文化衫。

  惡鬼衝撞這障壁,金色文字會發光,宛如燒紅的烙鐵燙燒,令其臭煙直冒,哇哇狂嚎。

  即便如此,惡鬼們仍舊不死心,輪番衝擊猛攻。

  可實際上撐起這障壁的主要能量來源,正是設備收集的陰煞之力,惡鬼們的單位時間內輸出的攻擊力不能破防,那麼就是鏖戰,就整體而言,對此地的陰煞之力的迅速消耗極有幫助。

  惡鬼們猛攻了一日無收穫,第四日,沉寂了一天。

  喇嘛們趁機修復了他們的'天路'。

  天路,說白了就是通過術法建立的安全地帶,有它在,這幫喇嘛哪怕遇敵鬥不過,也能及時而安全的撤下來。

  之前他們深入尋找多吉才旦,就是鋪了這天路才進去的。吃虧漲經驗,喇嘛們也不是無腦之人。

  第五日,土窯那邊突然出現一面鏡子,這鏡子飛到空中,化作臉盆大小,周圍有繁奧光紋流轉,銅製的鏡面平滑透亮,並有氤氳光霧生滅,賣相非凡。

  “法寶!”馬立川見之忍不住驚呼。

  其他人也動容。

  這可不是法器,這是法寶。且不說功用,就說價值,拿去拍賣,那都是十位數起步。

  嗡!法寶發動,一束黑光照向設備之一,護罩被激活,兩者交鋒之處,宛如電漿奔湧,又彷佛鋼水飛濺,光芒耀目,無形的能量波動如漣漪般蕩漾,在虛空中形成一波波的扭曲。

  徐長卿施法一引,頓時有虹橋勾連兩個設備,能量儲備共享。

  隨即社稷之力運轉,護罩上的金色文字頓時光芒大亮,並且不斷的向外擴散光影,這樣的防護罩,穩穩的接住了法寶的攻擊。

  “降妖除魔,收服妖鏡,上!”喇嘛們'大義凌然'的衝上去了。

  “收回祖先遺產,責無旁貸,我們也上!”山系的一干人見徐長卿遲遲沒動靜,也上去了。

  “要不,我們也摻合一下?”所謂的觀摩人士按捺不住了。

  “有入道者牽制,機會確實難得。”

  “這法寶被鬼物操控,誰曉得還有什麼變化?”

  “我們又不硬搶,在後邊撿漏,就算保不住,但攔截有功,應該能賺筆不菲的酬勞吧?”

  於是幾個膽子大的玄門中人也衝上去了。

  馬立川看的躍躍欲試,但終究還是沒上,嘆氣搖頭:“太凶險了!”

  不僅凶險,還有釣魚的嫌疑,喇嘛們衝過去之後,立刻就有惡鬼湧出。

  喇嘛們倒也有些本事,金鈸開道,金剛杵對敵,又是火又是光的,時不時還會夾雜獅子吼般的言術喝叱,在惡鬼中硬是殺出一條通道,繼續向法寶靠近。

  眼看著越來越近,落後的十九局山系成​​員們急了,紛紛祭出天陽法劍殺敵開路。

  這天陽法劍,是由符而生,製作者正是徐長卿,專門用來對付靈體鬼物,一直賣的很好,幾乎每此出貨,都佔有較高數量。

  山系成員們耗費本源,催動內氣,運轉法劍,配合的也較有章法,一時間劍光如絞輪,被捲入的惡鬼莫不慘號傷損。

  餘者見威能如此,驚叫著散開,山系一行趁機突進。

  與此同時,喇嘛中一碼當先著距離法寶已經不遠,在同伴的保護下,他嘴裡念念有詞,然後並雙手食指,向著法寶一指。

  頓時有紅光自指端射出,激射在法寶上,那法寶就是一抖,隨即便蒙上了一層紅光。

  “哈!”喇嘛一臉喜色,正待再加把勁。就見那法寶外層的光紋突然轉黑,鏡子本身也顏色黯淡,顯出古舊斑駁的本來面貌,然後鏡中射出白​​光。

  被這白光一照,那喇嘛立刻被定在了當場。

  他的同伴見到這一幕,急忙加強防護,周遭本來戰的頗顯狼狽的惡鬼,突然發力,其中之一速度暴增,嗖的一下突入防禦圈,直接衝進了被定住的喇嘛的身體中。

  緊接著就是喇嘛勃然變色,一臉猙獰的撲向身旁最近的喇嘛,那喇嘛想要躲閃,卻被妖鏡定住,然後被猙獰喇嘛象甩麻袋般扔了出去。人還未落地,便有數頭惡鬼撲追而上。

  等這喇嘛重新站起,就成了第二個面容猙獰者,虎吼一聲撲向其他人。

  這一系列情況可謂電光火石,眨眼之間就被惡鬼奪舍兩人。

  剩下的喇嘛看的膽寒,連救人都顧不上了,立刻就相互以手搭肩,組成人龍,轉身逃離。

  妖鏡再照,喇嘛一行身體均是一僵,但也只是一個剎那,便重新恢復,他們的通聯之術,數力合一,扛過一劫。

  扛是扛住了,但並非沒有損傷,只看他們一個個臉色發白帽虛汗,就知道即使是分擔傷害,也很不好受。

  並且兩個被奪舍的已經撲了過去。

  這二位體泛黑光,嘴角流涎,一臉瘋痴之相,掄著王八拳狠命的捶打撕扯以及咬,還就有是衝擠。

  喇嘛們以拳腳驅趕,不行!

  急了,以武器打擊,收效也差。

  這兩個瘋子無視受傷,不管不顧,將喇嘛們搞的十分狼狽,他們可是需要一手搭著同伴,以形成共力的。而且眼看著妖鏡新一輪的照射就要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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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4 00:26:51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八章三才法身奪妖鏡

  喇嘛們情況糟糕,被兩個奪舍惡鬼搞的焦頭爛額。

  趕上來的山系成員紛紛拔槍,射殺奪舍惡鬼。

  他們用的都是發射點四四馬格努姆彈的柯爾特蟒蛇轉輪手槍。

  軍用級別的全威力彈,威力確實大,一槍命中,胳臂直接被炸斷,場面血腥。

  山系成員標配此槍,就是為了應對這類更適合進行物理摧毀的情況。

  與此同時,徐長卿突然出手。

  身形一閃,他就跨越了數百米的距離,出現在妖鏡上空。

  這不是什麼瞬閃,或空間法術,而是天地人三鬼中的天鬼化翼將他拉了過去。

  化翼先行,到位置後,他通過役鬼之術,就能達成這種宛如大挪移的快速通過效果。當然,這個技能是使用距離的,並且需要前置準備時間。

  妖鏡對徐長卿的突然出現似乎早有準備,他剛一顯身,妖鏡便照向他。

  下一瞬,土窯中便有上千黑光箭矢射向他。

  身上紅光萌發,徐長卿出現在另一個位置,這裡距離妖鏡更近,他伸手就探。

  幽光一閃,隱約有利刃斬向第二個徐長卿。

  然後第三個徐長卿出現,妖鏡對他而言已經是伸手可捉。

  鏡的周圍顯出兩頭惡鬼,這兩頭惡鬼輪廓清晰,連每一根頭髮,都能真切看到,若非膚色和瞳孔,完全能以假亂真。

  兩鬼攻向徐長卿,第四個徐長卿出現,仍舊是探拿妖鏡。

  這次,妖邪一方的伏擊陷阱徹底用盡。

  就在徐長卿拿到妖鏡時,第一個徐長卿被亂箭射成了刺蝟,其中有三支箭竟然四法寶,一枚眉心,一枚咽喉,一枚心臟。

  第二個徐長卿則被突然出現的劍光斬成好幾塊,那幽光是把蛇形短劍,也是法寶,有隱身功效,即便斬殺時,也只有淡而朦朧的外形,讓人看不真切。

  第三個徐長卿則胸腹開巨口,一口將兩頭想要奪舍的惡鬼吞下,隔了一小會兒又吐出一個。

  被吐出的這頭惡鬼像是燃燒了一半的蠟燭,上半身有明顯的融化跡象,被吐出來後,他直接就逃了。

  移形幻影,利用天地人三鬼做瞬間挪移,他之前在剿滅魔道於歷城建立的據點時,曾使用過,一舉將那個扮演菜農大媽實則修煉鬼嬰的傢伙拿下。

  第三個幻影,自然是鬼饕,強大的惡鬼難以消化,即便是鬼饕,也只能吐出一個,以免被反噬。

  見妖鏡被奪,那三支箭矢,以及蛇形短劍迅速飛走,隱於土窯中不見。

  徐長卿快來快去,雙臂一展,如同背後生翼般,高飛而起,然後像外圍滑翔而去,轉眼就去的遠了。

  喇嘛、山系、散修皆悻悻而回,雖然極度徐長卿收穫,但還沒有哪個喪心病狂到跟徐長卿理論討要。

  當時的情況很明了,徐長卿要不出手,他們的樂子可就大了,尤其妖鏡周圍環環殺機暗藏,他們根本沒有機會拿到妖鏡,若是拼了命也要強取,那就真的有可能都把命扔在那裡。

  倒是喇嘛跟山系,爆發了口角,喇嘛的意思是被奪舍的人我們還能救回來,結果被你們給毀了軀體,打死了。

  山系的人氣的不行,罵這些喇嘛胡攪蠻纏、倒打一耙。

  其實說良心話,那兩個喇嘛已經死了。

  陰魂對後天,陰靈對先天,陰鬼對入道。以靈體的角度看,鬼的強度差不多是入道者級別的。

  也就是說,即便徐長卿被鬼衝入體內,若他不施展術法,就是以元神與之硬耗,結局如何都很難說。

  兩個喇嘛被妖鏡定魂,有法施展不得,而後被強度高出兩個層次的鬼奪舍,結局就是三魂被吞,七魄被束。

  七魄便如七道關,沒被征服一道,惡鬼對軀體的掌控度便會高一個層次,所以真的是越早解決越好,再拖一拖,就不是只輪輪王八拳,悍不畏死的衝幾下那麼簡單了。

  喇嘛們也不是不知道其中道理,無非是看山系這邊沒有徐長卿這樣的強者坐鎮,奪其氣勢,希望接下來的行動中,對方勢弱三分,束手束腳。

  我們是外國人,有罪也輪不到你們審判,你們都得讓著我們,要不就跟你們打外交官司,讓你們丟臉丟到國際上。

  這種態度,這種作風,是他們在跟天朝人互動的過程中慢慢養成的,不止是他們,有相當一部分外國人都在利用朝廷好面子,努力維護禮儀之邦形象的特點撈實惠,佔便宜。

  其中一些,還發現天朝不少官員為了自己的帽子,抱著忍一忍就過去了的息事寧人思想,不肯為自己人出頭的特點,於是愈發的猖狂。

  再看山系的那幾個,明顯很生氣,但卻生生壓住了火氣,不理會那幫喇嘛。

  徐長卿暗自惱火,這就是天朝特色,內鬥內行,外鬥外行。

  紀律,大局,腦袋裡邊盡被灌輸了這些東西,積壓的火氣向誰發?自己人發,越是熟稔的,就越有機率成為被發火對象。

  窩裡橫,他之前在G107大隊已經領教了一二,現在想起那個叫李厚才的少校的所作所為,都覺得來氣。

  可惜那傢伙裝起孫子來也是一流,而且安靈科成立後,他跟各大隊屬於同僚關係,有些事沒法插手,盯梢都很困難。

  經過這麼一場較量,惡鬼的狡詐陰險,人們算是領略了,這極大的消減了人們情緒中的躁動。也讓他們開始對能否勝任接下來的行動而產生了質疑。

  打電話,叫人,這裡有法寶,那可是法寶啊!速來!

  第六日,情況就變得有些失控了。

  山係來了強援,雖然不是周一航那個級別的,卻也是明星組的,就是那種被朝廷有意當標兵、英雄養的行業精英。

  這個時候,就看出朝廷的另一面了,愛藏牌,是不是王牌不知道,過沒過期也不太清楚,反正我們是有底牌的,就是不用,就是威懾,究竟行不行你們猜。

  像新來的這三位,江一鶴,卓一行,陳一默,都是之前完全不知道的存在,先天練氣士,跟天驕週一航,明顯都是一字輩的,就算綜合實力略有不如,怕也不會差太多。

  這就是十九局的干貨,這乾貨一出,徐長卿才覺得正常了許多。玄門宗派有繼承人,民間也有修行者,以國家之力,反倒養不出這方面的人才,這才奇怪吧?

  現在知道了,有,只不過他之前不知道。

  山係有這樣的底氣,拿海系當勤雜工、敲邊鼓的,也就不奇怪了。

  與此同時,嚴和平的野心和小手段,也凸顯出來了。

  一種通過有意無意的誤導,而構成的壓榨伎倆。

  嚴和平跟他說的那些情況應該都是真的,但沒有說全,某些情況避而不談。

  結果就營造出一種嚴峻的、甚至慘烈的已經有點風雨飄搖的整體局勢,給他形成壓力。

  這未嘗不能看作對他民族主義和愛國思想的利用。

  剷除青龍會在國內的體系網絡,則暴露了其冷酷的另一面。

  頂著種種壓力,比如激化矛盾,擴大事態等等,以力士和魔屍傀儡為骨幹,以大量的犧牲為代價,做成了這件事。

  為什麼?為什麼突然就可以不顧這樣那樣的外在因素,而下定決心剷除毒瘤了?為什麼只有海系,沒有山系的配合?

  再將視野擴大一下,看看元教在歷城地區搞出來的事。

  再看看複雜化的道標玉事件。

  朝廷需要一場主動性質的勝利來敲山震虎。

  嚴和平也需要這樣的一場勝利,來承前啟後,承前,自然是掩蓋海系在歷城地區的系列恐襲案中表現業餘的問題。

  啟後,嚴和平緊鑼密鼓的致力於打造超自然兵團,三不五時來他這裡吹風,若是這裡邊沒有一點私人想法,他是不信的。

  再審視一下自身,有個情況很值得玩味。

  他之所以跟嚴和平走的近,原因有二,一,慣性。二,主要貢獻是海係屬性的。

  嚴和平破格錄用了他,進入後就佔據高位,在旁人看來這是知遇之恩。

  而他也在強化海系戰力方面表現傑出,很自然的結成親密的工作關係。

  於是他成了嚴和平的人。

  可他沒有納入海系,而是在一系列去職又上崗且升職後,徹底跳出了海系。

  安靈科隸屬於十九局,是其下設的一個特別科室。從職位看,是有著不向任何一方靠攏的可能的。

  這是誰的手筆?十九局大老闆?還是國安部的總老闆?

  嚴和平在這件事上沒有發表過多的意見,但他有兩次“你咋這麼大方?”的感嘆,細細一想,頗有些別樣情緒。

  尊元殿、玄陰珠、斗鬼令,他上交這些繳獲和玄門法器,嚴和平是沒辦法不露聲色的壓在自己手裡的。

  這些物品明顯要交到山系的人手裡,才能更好的發揮作用。

  而他的這種上交行為,讓大老闆,總老闆,看到了更多,那就是他不僅僅適合跟海系配合,做一個技術型工匠,為局裡打造泛用型的超自然戰力。還適合斬將奪旗,解決棘手問題,攥取重要物資。

  而如果偏重這個方向,技術工匠方面,自然也就沒多少精力去搞了。

  嚴和平現在很需要他在技術工匠方面多下功夫,所以他繳獲給力,上交更給力,嚴和平才會感嘆他大方。

  才會說,合眾國和青龍會砸三百億,我砸你,我能做的就是信賴你的能力。

  大實話!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很容易讓人感動的大實話。

  徐長卿想明白了,也知道自己入體系雖然時間不長,卻已經捲入了紛爭,只因為能做事,並且做成了幾件事。

  不是有那麼句話麼:做的多,錯的多。

  看看這一字輩的冷淡態度,提防戒備,就差將不滿二字寫在臉上了,大約是因為之前黑煞噴發,他沒能進去撈那幾個冒進的山系成員吧。這算是新仇,還有山系、海係不和的舊恨……

  “天要下雨啊!有些事不該細究,簡化對待,難得糊塗,反而於人於己都好。”徐長卿淡定一笑,這類事他是真想的開。

  權力是工具不是目的,他入體係也是為了便利行事。

  事實也證明這選擇收益不錯,一,社稷之力的研究和利用都超出預期,他的好基友餘玄機那邊異能暴走問題大有好轉。

  二,朝廷投桃報李,國庫打開了由著他挑,《聖律加束》、重砂,還有五行靈石以及一些實用的術技法門,都是在他上交尊元殿等法寶之後獲得的。這種互動他是比較滿意的。

  三,天朝應對超自然力量的能力經他之手得到了一定的強化、也都用在了正路上,他對這個國家和民族的愛,化作了實力,而不是空洞嘴炮。

  有這樣的結果,還有什麼想不開的?

  私心,派系之爭,醜陋卻永不會消失的戲碼,且演著,我看著,但不掛心。

  當然,也有走心的,象放逐世界小華、小悅的死,到現在他都耿耿於懷。

  按理說雙方也沒有多深的交情,並且這都是十二年前的事了,可仍舊有個風吹草動的就又勾起回憶。

  今日新到的老牌天驕中的曲霓裳面貌便跟小華很有幾分相似,結果就讓他

  要說這曲霓裳,在群英宴上就有一面之緣,是跟另外一位老牌天驕衛道欣聯袂到場的。

  兩人是繼林尚樂之外,俠名較盛的人物,很多圈內人都覺得兩人五十歲前入道有望。

  兩人對他也很客氣,到來之後,第一時間就來拜會。

  他也是有投桃報李的習慣的,便將自己的一些看法與之分享:

  死羊坑這個局,不僅內有玄機,外,那也是很有說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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