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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她雖然對於萬因受傷而忿怒,但已不比當年那般一觸即發,何況這個不起
眼的少年,乃是崑崙派的?那白眉大和尚她雖不認識,但從當年四派創會,所聞說
崑崙鐵手書生何涪的厲害,便可想而知了。是以她並沒有輕視鍾荃之心,尤其鍾荃
那種見到前輩,唯哈恭謹的禮貌,正是名門正派的特有教養風度,使她更加估高這
少年的實力。
不過,她雖然沒有輕視,甚且估高對方實力,但這估計仍然沒有達到實在標準。
只因一則白眉和尚已將雲龍大八式融會貫通,威力遇非何涪用的可比。
二則難也不知鍾荃竟然練有先天真氣功夫,雖然僅屬初步,但也威力無窮。
三則鍾荃更學到玄門太清派唯一不傳劍法——攔江絕戶劍。
這種攔江絕戶劍法所發生前真磁引力,簡直是天下武林中所未聞的科技。
從上述三點加起來,鍾荃的武功,實在和他的年齡相去不只天壤,誰也無法從
他的年齡上,推出他的真正功力來。
其實這時武林中能手異人,迭出不窮。
大都是年少英偉,奇才天生,不但各將本門劍術武功發揚光大,而且還有好些
遇合,潛光干年的神物利器,都紛紛在這時機出土,各尋其主。
鍾荃僅一出山,便曾遇到不少年輕好手,諸如玉郎君李彬。黑猿賀華。石中矮
胖怪人潘自達,還有峨嵋後起之秀陸丹等等,無不各懷絕技,隨便揀一個,也足以
震驚武林。鍾荃本身更是其中出類拔蘋之人,這些情形,便不是華山大悲庵主所能
想像得到。
萬妙庵主屹立在竹捎上,宛如淵停嶽峙,她心中雖然甚憤萬因老尼被鍾荃所傷,
但她是一派掌門,身份攸關,不便失言,徐徐道:「我大悲庵向例不招待男客人庵,
而你們明著暗裡迭次闖庵,一身技藝,果然高明,崑崙得此傳人,實為可喜之事。」
她話聲稍頓,忽然變得嚴峻一點道:「如今沒別的可說的,你既仗著一身藝業
闖進本庵,還須如此出庵。」
鍾荃惶恐道:「晚輩豈敢無禮,只因急欲謁晤桑……」
他的話聲卻被萬妙庵主宏亮的聲音掩住,她大聲道:「三妹,且借你的劍一用
……」
萬緣老尼倏地扔劍,直射鍾荃。
鍾荃不覺微一仰身,劍交右手,正待揮劍去擋。
銀虹急射,離著鍾荃還有三尺許,那萬妙庵主伸出虛虛一抓,手掌離著那劍也
還有三尺來遠。
卻見那道銀虹倏地斜飛,巧巧落在萬妙庵主手上。
鍾荃認得這種內家真力,乃是像隔山打牛那一類掌力變化運用。
不過像這萬妙庵主,能夠抓回數尺外的飛劍,功力之深,的確驚人。
要知凡是力量發易收難,不要說是將力量發出,還要把什麼東西抓回。便是尋
常在招式變化中,想將發出的力量,隨心任意地收回,比之發出力量,不知艱難多
少倍。
是以能將力量鍛煉到數尺外傷人,比之從數尺外抓物回來,其間的差別,便可
以心領神會了。
萬妙庵主一到手,輕輕一抖,那劍嗡然震響,銀光耀眼。
她道:「你身臨絕地,本庵主理應讓你換地再戰。但素聞崑崙心法,能在空中
回折方向,想來這絕地對你並無妨礙。」
萬緣老尼大聲道:「他方才便曾飛出外面,又復回到原處。」
萬妙庵主道:「如此甚好,你進招吧。」
她說得斬釘截鐵,神情語氣中自有一種令人不能違抗的氣度。
鍾荃遲疑一下,目光一觸萬妙庵主嚴厲的眼光,不由自主地應一聲,道:「如
此晚輩無禮了。」
但見劍光乍起,一縷寒風直奔對方眉宇,正是雲龍大八式中的起手式「龍子初
現」。
萬妙庵主眼光一閃,看出鍾荃所站的是竹林枝葉中暗藏的鐵枝,是以才能夠發
力進招,當下算準尺寸,上身微仰。
鍾荃眼看自己的劍尖,還差半寸不到,便不能沾上對方,除非離開所站位置。
但離開這僅有可以站穩之處,並不上算,立刻沉腕垂劍,改攻下盤。
萬妙庵主雙膝一彎,腳尖仍在原處,旋身一轉,鍾荃的劍尖恰好從腿彎處劃過,
又是一招落空。
鍾荃心中明白那萬妙庵主乃是讓自己三招,然後再真個動手。
以萬妙庵主的資格,並非是狂妄之舉,當下刷地刺出一劍,直奔中盤,但僅僅
是個虛著,並沒有真個刺出。
三招已過,萬妙庵主長笑一聲,銀光長劍翻處,當胸刺入。
鍾荃斜劍急掠,使出「固封龍庭」之式,萬妙庵主的劍尚未遞進,力透劍尖,
修然化作數點寒星,籠罩住鍾荃胸腹。
叮叮微響數聲,那萬妙庵主施展的絕妙劍法,恰好碰著鍾荃也使出雲龍大八式
中唯一守式,內力盡從刻上透出,急涼之間,宛如已布下一堵劍牆。
兩下一觸,發出數聲微響。
鍾荃心頭一震,付道:「這位庵主內力比我高出一籌,差點兒沒給她擠跌了。」
萬妙庵主也是大為驚訝,對方竟然有這種微妙的劍法,封住自己這一下絕招,
而且內力造詣,的確是不比尋常。
這原是電光石火般一閃而過,萬妙庵主又是一劍刺出,這一劍去勢不急,但顯
然勁力盡蘊,一觸即發。
鍾荃心中念頭一掠:「這一劍乃是欺我身陷絕地,是以這般刺來,我可不能像
她那樣,能夠在僅可承受身軀重量的枝捎上,施展出這麼勁厲的內力。」
對方劍尖已刺到胸前,他心中忙著,手上也不能閒著,急急斜削出一劍,風聲
跪創旋捲而生,正是那天下無雙的攔江絕戶劍。
這頃刻工夫,已經連創了三劍。
萬妙庵主真力凝聚在劍尖上,正如那裡暗藏著極厲害的炸藥,一燃即炸。
誰知鍾荃劍光連閃,但覺自己力量微微一歪,竟然刺向空檔,連忙沉聲一喝,
斗地收回長劍。
鍾荃一連削出三劍,才使對方的劍歪開去,覺得相當沉重,自己力量用多了,
腳下有點異樣。
萬妙庵主凝眸一瞥,微哼一聲,忽揮劍而攻,陡然間閃出千百道銀虹,直襲鍾
荃。
鍾荃那幾招攔江絕戶劍使開了,又是一連削三劍,但覺寒風颯颯,漫身而過,
心中正自讚歎這攔江絕戶劍法之神妙,猛覺腳下一沉,駭了一跳。
萬妙庵主劍氣如虹,疾然急戳。
鍾荃百忙中反劍一封,當地一響,兩劍相交。
萬妙庵主叱一聲,左手倏出,正好抓在鍾荃指腕之間。鍾荃腳下已虛,又吃萬
妙庵主持住脫指,眼看手中長劍被奪。這時,真個連想一想的機會也沒有,倏然松
手棄劍,同時已提氣運勁,身形似退還進,疾如電閃一衝,那只被人奪去了的右手,
已抓在對方右手的脫指之間。
這一下臨機應變,沒有什麼名堂,因為究竟不能想像到有這種特別的情形而棄
劍奪創,純然是他天資過人,浸淫又久,自然而出的招數。
萬妙庵主這刻正是劍掌都施展不出,還得提防對方纏上身來,那成了什麼樣子?
高手相持,無論是時間或空間,所爭者並非常人所能感悟得出來,決不至於貼
身相纏,那簡直是笑話了。
萬妙庵主面色沉寒之極,微哼一聲,雙臂倏然一振,排山倒海般發出內家真力。
鍾荃啊一聲,身形直甩飛開去,卻見那萬炒庵主腳下暴響,身形也掉下去。
可是人家可不會有事,只須稍為伸手抓住密麻的竹枝,便可定住身形,但他自
己卻不由自主地飛出竹林崖外。
他方纔曾經飛出崖外一次,已經知道腳下乃深不可測的深壑,只因水氣迷濛,
雲霧傍崖繚繞,不知究有多深。
這時因是被萬妙庵主摔出懸崖,便不能和上一次股轉折飛回,當下心中大駭,
身形已如彈丸飛墜,眨眼間下落了兩文許,眼看快要越過竹林平地。
這時必須自力更生,心中電急轉過幾個念頭。
須知他這種雲龍大八式身法,能夠在空中轉折回飛,一則只仗著招式神奇,有
如雲龍在天,二則乃是崑崙獨有一種心法,能夠將真力凝煉至近似有形之物,是以
能在空中推動身體。
不過,人總是人,如果要隨心所欲,也得要有準備和架式才可。
這時他還有一步絕技,便是施展出般若大能力,這種先天真氣的功夫,自然比
之那種由後天內家真力凝煉的力量神效得多了。
可是他又曾經立下決心,不到將這種般若大能力練成功之後,決不再次使用。
然而此刻又是自己生死一發的關頭,倘若不及時使用出來,沒希望能夠飛回竹
林地面。則這一急墜而下,定是粉身碎骨無疑。
心中的矛盾,在這瞬息之間,實在教他夠受了。
求生的本能強烈地抬頭,強烈得令他毫無考慮餘地,當下雙掌情灑地向下一按,
曙然大響一聲,下墜之勢立住,跟著雙腿一端,身形便如神龍盤空,修然向竹林飛
去。
他的腳還差那麼兩尺才到地,眼前白光一閃,竟是一口利劍,急刺小腹。
鍾荃雖在危急自救之際,身手仍不紊亂,尤其那劍上帶出的風聲,便知那人功
力有限。立時使個身法,橫移丈尺許落下,單掌已電閃急探。
那個暗襲他的,乃是個年輕女尼,持劍那手的虎口間,可以看到一些血漬。原
來是方才持鉤襲擊鍾荃的兩女尼之一,她的虎口裂了,自然劍上無力。
鍾荃一把奪過長劍,小臂一振,那女尼啊一聲,踉蹌跌開四五步。
他一劍在手,膽氣又壯,卻不敢往竹林中鑽,沿著竹林外的懸崖邊緣,急急前
走。
一眼瞥見兩文外的崖內凹處,下面另有山崖突出,而且似乎有路可通別處,當
下腳下用力一頓,凌空飛起。
這個當兒,卻聽到後面有幾個女尼喝叫之聲。
他一掠兩文許,到了那邊,閃眼下望時,下面突出的危崖離著還有五丈許高。
剛才在那邊隱隱瞧見似乎別有通路,這一走近了,反而瞧不出是不是絕地。
他把心一橫,暗忖道:「前無退路後有追兵,我打又打不過過人家,又怕竹林
中昏暗,與其力盡受擒,不如跳下這危崖再算。」
身後竹林內又有聲響傳出來,鍾荃咬一咬牙,提氣往下就跳。
五丈餘高並非說著玩的,輕功稍差的,必定無法提住那口氣,便以鍾荃的身手,
也得甚是小心才行。
他安然落在危崖上,舉目四瞥,卻見左右有路可走,連忙尋路前走,繞過這崖
角,便是一片山坡,一直延伸出去,心中不禁大為欣喜。
這時連忙展動身形,一瓊兩王文,急急逃走。
他可不知從這邊轉過去,已是繞過蓮花峰。
眼前僅見一座山峰屹立,這便是雲台峰,他一時也不管什麼方向,直奔過去,
到了那座峰腰,沿峰過去,峰那面陡直得多,當下向峰下疾奔。
他從一處斷崖躍下,猛見右面向峰內凹入處,有個三丈圓的深潭,在峰潭之間,
有兩座石屋,築建得甚是精緻。
潭中一塊石頭,像劍尖般直伸出水面,石頂大約有四五尺方圓。
像這樣一個潭,當中又有這麼一塊石頭,倒是古怪得有趣。
這時,正是鄧小龍返村途中,雨勢越發大了。他赤著上身,雨水淋在身上,流
過古銅色光滑的皮膚。
生出一陣陣清涼的感覺,這使他有點兒振奮,生像那種清涼的感覺,使他的心
也稍稍冷卻,因而生出輕微的愉快。
他沒有去注意那兩座石屋,突然衝動地清嘯一聲,飛向潭心的怪石上。
腳尖還未沾石,石屋那面傳來一聲清叱,人影一閃,疾撲而來。
他吃驚地掃目一瞥,但見那疾撲而來的人影,乃是一個少女,頭上包著一塊淺
青頭巾,瓜子形的面孔,細長而亮。
身材頎長苗條,穿著一身緊身青布衣裳。
她手中持著一口青色的古劍,劍柄上的劍穗也是青色。
劍尖下垂,顯然來勢雖急,但並無傷人之意。
鍾荃腳尖一探到石頭,猛覺其得如油,險些仰跌,連忙打個千斤墜,身形方定。
那少女飄飄在石上一落,忽然向前一傾,鍾荃還未曾想到應不應伸手扶她時,
青光一閃,寒風到面,竟是一劍已刺到他面前。
鍾荃腳下不敢移動,勉強一仰頭,手中長劍已急刺敵腹。
這一式正是以攻為守,圖謀自救。
那少女輕輕咦一聲,身形往右邊一側,已移開一步,手中青色古劍,已決要戳
在鍾荃肩井穴上。
鍾荃心神真個被他擾亂,只因方纔她一落身在石上,直像是要撲跌似的,誰知
卻是出劍的身法,一連兩劍,把他弄得手忙腳亂,心神也不能定下。
這刻連忙一晃身,躲過敵劍,可是心知對方這一定是連環而上,況且腳下又不
穩,只好身形微向前傾,打算掉在石上也比掉在潭裡好一點。
果然對方劍收如風,修又砍出,直奔下盤。
鍾荃這時剛好腳下一滑,自動探到向石,支撐身軀。對方一砍,剛好砍在他的
刻上,生像他早知對方有這一招,預作拆解似的。
那少女驚噫一聲,收劍退開兩步,凝視他一眼之後,忽然皺眉呸了一聲。
鍾荃剛好站穩身軀,見她一臉厭惡之色,征了一下,忽然靈機一觸,大聲問道:
「姑娘可是姓桑?」
青衣少女哼一聲,斥道:一你管得著麼?」一劍斜砍而至。
這一劍的來勢甚是古怪,尤其使創名家,極少以砍勢出手。
鍾荃覺得彷彿極熟,像是什麼地方見過這種劍法,但實在又未見過,心中動念
之時,手中長劍已斜削而出,發出武林未睹的真磁引力。
那青衣少女一連砍出三劍,來路不定,煞是古怪難測,他也一氣削出四五劍,
卻覺得雖能封住敵人攻來古劍,但全然不像以往使用時之奧妙,仍然要留心而削,
不能漏出絲毫空隙。
雨越發下得大了,從髮際直沿下來的雨水,把眼睛也蒙住。
他手上一吃力,心中不覺有點溫然,禁不住大聲喊道:「怎麼華山的人都蠻不
講理哪?這兒究竟有沒有姓桑的人?」
「有又怎樣?」那少女身形在石上移動得十分自然,腳下毫無溜滑之弊,她尖
聲回罵道:『你才是野人哪,也不瞧瞧自己的樣子。」
罵聲中,那柄青色古劍益發斜砍堅砍,怪氣之極猛攻。
鍾荃覺得勢頭不佳,因為他只要微微移動,立刻便感到站不住腳。
而且對方劍法厲害之極,專在想不到的地方斬砍過來。自己的攔江絕戶到法,
連環施展,也僅僅能夠守住。
幸虧這五把十五式劍法,不必移動身形,否則大是不堪設想。
反之對方腳下毫無顧忌,身形騰挪進退如履平地,一點也不怕他刻上發出的真
磁引力,運劍如風,著著進迫。
若是在平地上,對方的內力,比自己遜色一籌,定能以雲龍大八式將之打敗,
但如今——
青光越閃越亮,威勢更增,劍風隱隱帶出萬木濤嘯之聲,入耳驚心。
鍾荃一想不妙,猛然力聚劍身,發出內家真力,一式「固封龍庭」劍連續斜劃
而出。
青衣少女連攻兩劍,都像研在極厚的鐵牆上,震得芳心悸跳,不由得攻勢略懈。
他趁這當兒,清嘯一聲,收劍飛身而退。
那青衣少女腳頓處,破空飛起,身形之輕快急疾,難以形容,但見一溜青光,
銜尾追及。
鍾荃在空中頭也不回,一式「龍尾招風」,反手戳出,剛好夠上部位,極巧妙
地削向敵腕。
青衣少女又使出怪招,斜劍一抽,當地撩在他劍上,不由得身形略挫。
鍾荃卻反而加速前飛,霎時遠離了兩文許。
那青衣少女落向潭邊岸上,腳一沾地,正待騰身而起之際,一道白虹急射而至,
風聲勁厲之極。
連忙運足真力,舉劍一黏一撩,把對方扔來的長劍挑飛。
鍾荃已飄然遠遁,身形極是迅疾。
那青衣少女呸一聲,自言自語道:「這個野人也敢來姥姥潭撒野麼?我若不是
師父坐關練功,須人守護,不追上擒住他,審明白底細來意才怪哩!」
口中雖是這樣說,但兩道秀眉卻輕輕鎖住,懷疑地搖搖頭,自語道:「但我真
能擒住那廝麼?」
鍾荃已走得老遠,他心中已決定必須趕快找到鄧小龍,等他出點主意,大概這
裡定是桑姥姥所居之地。
鄧小龍聽完了他的話,想了一會兒便道:「不管內情如何,我們也得再走一趟,
到時再看情形吧,可是,我們已得罪了大悲庵的人,只怕後患無窮,真是豈有此理。」
雨一直沒有停,甚且越落越大。
傍晚時分,鄧小龍認為明日也不會是晴天,說將出來鍾荃大是喪氣。』
可是這位農夫主人,卻說明日大有放晴之望,又把鍾荃的心說得活了。
一宿無話,次晨絕早醒了,但見窗下仍有飄綿細雨。
趕到用完早點,那雨竟然停了,天空也逐漸開朗,鍾荃像孩子般快活起來,興
興頭頭地跟著鄧小龍出門。
他們仍然不帶兵器,徒手空身,直奔雲台峰下的姥姥潭。
鍾荃當先帶路,來到姥姥潭邊,但見潭水粼粼,清可見底。
潭中怪石依然兀立,也像潭水一樣顏色,敢情是上面青苔滿佈,加上雨水,難
怪其滑如油。
鄧小龍不必鍾荃再說,已知崖壁和潭水之間的兩座石屋便是了。
山間的靜溫,使一切都染出一種幽幽的美,鄧小龍想一下,命鍾荃先躲起來,
然後輕咳一聲,人卻不走過潭那邊去。
石屋中走出一人,正是那位青衣少女,但手上沒有提著劍。
她在那邊打量了他好一會兒,才狐疑地問道:「你是迷了路吧?」
「姑娘請了,在下鄧小龍,奉了一位長輩之命,欲拜謁華山前輩桑姥,卻無從
得知桑老前輩下落。」
青衣少女啊一聲,道:『你找桑姥有什麼事?是奉哪位前輩之命?」
她問的甚不客氣,而且神情有點異樣。
鄧小龍疑惑地注視她一眼,但覺這少女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但一時卻想不起
來。
那青衣少女面色一沉,冷冷道:「你究竟是誰療眼光語氣,都露出敵意。
鄧小龍收攝心神,朗聲道:「桑姥前輩既然具名邀約劍會,卻不解在華山這麼
難尋下落。」他的話,似是回答,又似是自言自語。
青衣少女面色忽然寬和,微笑道:「你是四大劍派麼?桑姥便是我師父,你再
告訴我究竟是哪一位前輩命你來,我好稟告老人家呀!」
鄧小龍見她一氓戒懼,便變得甚是天真,但仍然堅持道:「請姑娘稟告桑老前
輩,說是鄧小龍奉命來謁便行了。」他的綽號是天計星,肚中自然有一套。
只因當年桑清對他甚是愛惜,教他許多劍法,而她與鐵手書生何涪,既然有那
一段感情,當然不能忘掉當日一切事情,亦即不會忘記了他。
於是,倘若桑姥即是當年的華山玉人桑清的話,她一定知道是誰遣他來的,而
予以接見,否則便可考慮逕自離開之法,不必真個晤會了。
青衣少女哼了一聲,不悅地搖搖頭,拒絕他的提議,但隨即又高興地微笑起來,
道:「那麼你就說你是哪一派的,我立刻替你稟告。」
她的一顰一笑,都令他產生一種飄渺綿遠的懷念,那不是她麼?正是那位桑姑
娘啊!當時她年紀雖輕,而且隔得又久,但此刻卻讓他聯想起來了。
他同時又發覺這位清麗絕俗的青衣少女,流露出空谷幽音,鞏然而喜的情緒,
「她該是太寂寞了,這種年紀,住在這死寂的空山……」他想。
「你就說華山派好了,姑娘。」他也微笑道:「真的,我沒有騙你。」
她的眼珠轉一下,心中雖不相信,但鄧小龍的表情又是那麼地真誠懇摯,使她
不願意去懷疑他是說謊。
可是她又希望知道內情,即使一點兒,於是,她搖搖頭,沒有做聲。
露出堅持等候他再說些什麼的神情。
鍾荃躲在一塊石頭後面,只因石頭太矮,不得不稍為伏下,一叢紅紫相間的野
花正在他面前,散出一股噁心的氣味,使他甚是難受。
然而,鄧小龍正在好整以暇地和那青衣少女扯著閒話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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