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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山岡莊八]織田信長[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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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4:25:07 |只看該作者
正文 坂本城的歡喜
      過了大約一個月後,也就是在四月中旬時,安土城終於確定了謙信的死訊。

    這件實事使得情勢完全改觀。自從松永久秀叛變以來,長久處於困境當中的信長,此時終於得以擺脫牽制,集結全部大軍進行討伐之戰了。對信長而言,這不啻是他人生當中的第三個黎明。

    很快的,信長立即將守在坂本城的光秀召到安土,屏退其他近臣,與他單獨密談。

    「怎麼樣啊?光頭!你看這世事的變化之大,真是叫人難以預料啊!」

    這時的光秀已經由宮中授位為惟任日向守,而他此刻那嚴謹的表情,更增添了一股懾人的氣勢。

    「是啊!正如你所說的。」

    「既然謙信已死,我想其子景勝應該不會在此時出兵才對。何況,即使他出兵,柴田也可以對付得了。」

    「我想,大將也應該有命令下來了吧?」

    「哈哈……築前正在播州苦戰,荒木村重也在上月高倉山佈陣哩!因此,我打算由你擔任大將,與中將信忠共同率領援軍,不知你的意下如何?」

    被這麼問著的光秀,似乎突然愣住了。

    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光秀十分擔心信長派他擔任救援秀吉的任務。

    「哈哈……我當然不會要你在築前的手下工作。怎麼樣?你的看法如何?你認為自己最適合往哪個方向去呢?」

    「這個嘛!既然大坂有佐久間先生在,而我又早在三年前,就曾經獻策要由丹波路攻向丹後、旦馬、伯耆、因幡等地,因此如果殿下允許我由山陰出發的話,將不勝感激……」

    信長聞言大笑,以便吩咐濃姬備酒。

    「阿濃!想不到你的表兄也有和我意見相同的時候啊!趕快、趕快拿酒來,讓我們為出陣祝賀一杯吧!哦,對了!光頭……」

    「是!」

    「築前說他絕對不輸給你,還要我把中國一帶全部交給他負責哩!」

    「哦!這羽柴先生倒是年輕氣盛嘛!」

    「不過我只是一笑置之,只答應將山陽道交由他來負責。至於山**嘛!我早就想好要由你光秀來負責了。所以,光頭啊!你可千萬不能輸給築前哦!」

    光秀聞言喜不自勝,眉飛色舞的大聲回答:

    「雖然我不似築前先生那麼年輕,但是我光秀可也不老啊!」

    「聽你這麼說我就安心了。因為你所要面對的敵人,並不僅是因幡、伯耆;在這之前,還有出雲和石見哩!現在,我把山**全權交給你,由你來斬了毛利吧!」

    「遵命!我會將這一番話牢記在心的。」

    「哦,對了!我準備將細川籐孝父子及池田信輝、高山右近、中川清秀及鹽川吉大夫等人編在你的手下,以便讓你更能充分的發揮力量。」

    「什麼?你要把細川先生編在我的手下?」

    光秀原本就已為了信長沒有讓他在秀吉手下工作而高興不已,此時聽到這個消息,更是欣喜若狂,語氣當中流露出一股掩飾不住的驚喜。雖然他那光禿的額頭上佈滿了汗水,但是他卻毫不在意。

    「怎麼樣?你的意下如何呢?畢竟,細川籐孝與你是舊識啊!我希望你和細川能如柴田及前田的組合一般,發揮你們最大的力量。」

    「謝謝你!這真是我的幸運啊!」

    看到光秀那高興的模樣,信長也打從心底裡感到快樂。平常,雖然他承認光秀的確有過人的智慧及才能,但是對於他那唯我獨尊的自我主義及保守個性卻不以為然,因而才故意老是以粗暴的話語來揶揄他。仔細想來,連信長也不得不承認,光秀的確為自己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

    思及於此,信長有意把他提升為重臣之列,甚至比重用林佐渡、柴田、佐久間等人更加的重用他……

    「光頭!」

    「是!」

    「你還有個女兒而尚未出嫁,對不對?」

    「正是!我的長女嫁給殿下的侄子織田信澄,次女嫁與荒木村重之子新五郎;如今尚有一女……」

    「嗯,與你們家有同紋之親的,應該是阿濃吧?既然阿濃名為桔梗,那麼當她被稱為桔梗時,年齡應和你家公主相同才對。」

    「是的,她的本名叫阿珠,今年已經十六歲了。」

    「嗯,這件事嘛!細川之子與一郎忠興是在今年完成元服儀式,應該也是十六歲才對。怎麼樣?你願意把女兒嫁給與一郎嗎?」

    「阿珠和與一郎?」

    「與一郎是個不可多得的武將,也是一個相當不錯的男子啊!你放心好了,我信長的眼光不會錯的。怎麼樣?你就讓我做個媒人吧!阿濃!你不認為這是一樁天賜良緣嗎?」

    信長的話剛說完,濃姬便忙不迭的拍著膝蓋表示贊成。

    「的確!這真是千載難逢的好姻緣啊!……兩人不論是脾氣或器量,都好的沒話說,我相信他們一定會成為一對非常完美的夫妻。」

    「那麼阿珠的事……」

    光秀再也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

    「原本我也正有此意,只是總認為過於高攀了,如今既然大將也這麼說,那麼……」

    「好,事情就這麼決定了。現在你立即著手準備婚禮事宜,先將新娘子送到勝龍寺城的細川家去,再準備出戰吧!不過我希望你在今年年內能夠平定東丹波,否則一旦羽柴築前先攻下西丹波,那麼你就輸定了。光秀!絕對不能輸給他啊!來,姻緣和出征,這真可說是雙喜臨門啊!我們為此來喝一杯吧!干了它!」

    光秀恍若置身夢境一般得不敢相信這件事情,當濃姬為他斟酒時,他的雙手正微微顫抖著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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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
發表於 2010-2-4 14:25:20 |只看該作者
正文 人世的表里
      在信長而言,現在正是活用人才的大好好時機。另一方面,對于一向對信長的性格懷著戒懼之情的光秀而言,信長這次的舉動使他感到無比的喜悅及安心。

    當光秀將長女嫁給信長之北,亦即為信長所斬的信行之子信澄時,原以為從此即是織田家的一族,往後大可高枕無憂了。然而,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他發覺信澄終究只是信長之北的孩子,更何況還是個曾經想要狙殺信長的弟弟呢!如果事情就這麼平穩地發展下去,倒也還好,但是萬一有任何風吹草動,那麼他是無論如何也脫不了干系的。為此,光秀越加感到憂心忡忡。

    但是想不到信長這次卻選了家世、人品都菜受眾人推崇的細川藤孝之子忠興作為阿珠的夫婿,而且還將細川家編在光秀的手下。

    (看來信長已經不再憎惡我了。。。。。。)

    信長非但沒有把他列在秀吉的編制當中,而且還將細川藤孝配為自己的手下,並委以攻取山**的重任,對一個戰國開將而言,世上還有比這更能表示信任的嗎?

    忠興和珠子的婚禮于八月舉行。

    這時,胸秀已經先攻下了丹波的八上城,而信忠也從播州的神吉城轉戰歸來。于是,他們便利用這一段空檔,在勝龍寺舉行了婚禮。

    光秀當然無法親自護送,因此他命明智秀滿從坂本城護送新娘出發,然後由細川家的松井良之來到山崎街道上迎接這位十六歲新婚。

    “以後我們和細川家就是親戚了。。。。。。”

    由于光秀相當了解忠興的為人,因此對于這椿婚事可說是滿意至極,而細川藤孝看來也像是非常高興的樣子。

    當他正為珠子的婚事已成高興時,想不到那嫁給荒木村重之子新五郎為妻的次女于京,卻被休了回來。

    “什麼?于京被荒木家休了?”

    這一天,胸秀正看著留在丹波圍攻波多野秀治的八上城之明智次右收生所送來的書信,准備執筆回信時,突然開口問道:

    “到底是誰送她回來的,快把那人帶來!”

    在光秀想來,被休而回的人未必知道實情,但是送她回來的人,卻一定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送千金回來的人表示,他只是一個商人而已,這次純粹是受托而來,他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只是受人之托?什麼都不知道。。。。。。那麼,把我女兒叫來吧!”

    出乎光秀意料之外的是,十八歲的于京臉上並沒有憂苦的表情。當她進到房內之後,也只是雙手端莊的疊放在膝上,靜靜地望著父親說:

    “我和荒木家從此再也沒有任何關連了,請您原諒我!”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你告訴我理由。”

    “是!荒木村重父子表示,今後他們將和父親大人成為敵人,所以他們不能將敵人的女兒留在城內。”

    “什。。。。。。麼。。。。。。你到底在胡說什麼啊?荒木父子會成為我的敵人?”

    “正是!再過不久,他們就准備舉兵反叛右府先生了,所以要我把孩子留下,獨自離開媾。。。。。。他們就是以這個理由而我休回來的。”

    光秀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荒木村重怎可能反叛信長呢?村重現在應該是正與秀吉全力攻打播州的三森城才對呀!。。。。。。

    “女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越說我越糊塗了。村重在今年正月的時候,還特地派人送了年禮過來,而且我們這些老臣們還同席喝酒,盡興而還哩!你說!他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

    這時,個性倔強的于京微笑道:

    “凡事總是會有令人意料不到的時候。既然你問了,那麼我就告訴你吧!”

    “對!你趕快告訴我,村重到底以對那一點不滿而想要反叛信長呢?”

    “根據我的推想,可能是由于右府先生的脾氣所招惹出來的結果。”

    “右府先生的脾氣?”

    “是的!右府先生好的時候固然很好,但是一旦對人存有疑心時,不僅不會主動去解開心中的結,而且總是很苛刻地對待對方,可以說是個苛薄的人。從表面看來,他是非常相信世間的人,然而在心底下,他卻防備著所有的人。”

    “女兒!你這麼說我更不明白了。你說明白一點吧!為什麼那個剛愎的村重會怕右府先生呢?”

    “是!事情是這樣的。在去年的大坂包圍戰中,我的公公及其從弟中川清秀暗中利用小舟載送米糧賣給城中的敵人,結果被軍中的眼線偵知,將這件事報告了在安土的右府先生。”

    “什麼?在村重手下工作的中川家臣?”

    “沒錯!雜兵不是經常做這種事嗎?那名密探只看到公公賣糧給敵方,就一逕認為他有通敵之心,于是就這麼向上面報告了。”

    “這是不可能的!如果真有此事,大人不會不告訴我的呀!看來大人應該是什麼事都不知道啊!”

    “唉!縱使如此,為時也已經太晚了!在送我出城的同時,公公就已經宣布在有岡城守城了。我相信不用多久,他謀叛的消息就會傳到安土城來。”

    直到此刻,光秀依然無法相信他所聽到的消息。不!盡管他無法置信,但是眼前卻有被休回來的女兒為證,可見荒木村重守城是千真萬確的了。但是,為什麼村重會有這種錯誤的舉動呢?他百思不解。

    “父親大人!正如你所知道的,人公一向不喜歡為他人對自己的誤會提出辯解,因此他相信一旦右府先生對自己存有疑心,絕對容不下他。他頑固地認為,右府先生絕對不許人犯有過錯。這真是一件莫可奈何的事!而我也就是因為如此,才被休了回來呀!”

    女兒所說的話,如尖刺般地刺入了光秀的胸口。 本書轉載ㄧбk文學網wαр.①⑥κ.сΝ

    “原來村重是因為認為信長先後懷疑他,而且不會原諒他。所以才舉起了叛旗,對不對?”

    “正是,這都是由于右府先生的脾氣所導致的結果。當然,我是絕對不會說公公壞話的。”

    光秀低頭吟哦著。

    這時,左馬介秀滿神色匆忙地走了進來,“報告!安土所派來的使者青山與總有急事求見!”

    “什麼?青山來了?”光秀咬著下唇:“快把使者請到大廳里,不得無禮!”

    說完,他立即起身更衣,准備見客。這時,光秀不用問也知道,一定是荒木村重謀反的消息已經傳到信長的耳中,所以派使者來要求自己出兵討伐村重。不知為什麼,光秀突然覺得松了一口氣。

    (還好,女兒已經回來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一個女兒剛出嫁,另一個卻被休了回來,這種人生也未免太諷刺了吧?光秀低頭避開女兒的視線,急忙朝大廳的方向走去。

    雖然坐在大廳內可以望見東琵琶湖的全景,但是信長的使者青山與總,卻以僵硬的姿勢等待著光秀的出現。

    “喔!辛苦你了,使者。”

    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忘禮儀的光秀,以謙恭有禮的態度問候著,迫使對方也很有禮貌地回了個禮,然後說:“日向先生!現在我們正面臨一件很令人困擾的事情。”

    “你是指荒木村重的事嗎?”

    “是的。半刻鍾前,我由被荒木家休棄的次女口中得知這事,正打算派使者前去與你商量哩!”

    “那麼,你已經了解全部的事情經過嘍?”

    “是啊!聽說是大坂的雜兵們,做出了不全規矩的事情。”

    “關于這件事情,在去年的報告當中確有其事。然而,由于當事人是荒木先生,而且一旦被人知曉,任何人都護不了村重,因此大將故意裝聾作啞。可見大人根本無意處罰他啊!想不到這麼一來,反而使他做出了幼稚的舉動,真教人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原來大人早就知道這件事?”

    “正是!如今,這已經不再只是荒木先生一個人的事情,所以希望日向先生能盡快到有岡城走一趟。”

    “要我到有岡城去。”

    “是的,、,松井友閑和石見仙千代先生由于有任務在身而來到此地,並且轉達了羽柴築前先生的意見。他說:這件事既已鬧到這種地步,一旦村重果真閉門守城,舉旗叛變,那麼我們就不能再不聞不問了。不過,如果我們把它視為一場兒戲而稍加容忍,那麼就可以保有這名勇士了。因此,假如能夠俘虜荒木家的親人作為人質,迫使村重、新五郎父子來到安土,為自己的行為提出辯解,那麼或許還能取得大人的諒解。但是,由于荒木先生已經把事情鬧大,還公然宣布守城,因此即使他願意改正,也必須立下誓書才行。至于大人的意思,也是希望能夠有個人去說服村重。”

    聽到這里,光秀一時之間無以為答。

    想不到信長明知村重已經舉旗叛變,卻非但不責備他,反而允許父子兩人為自己的行為提出辯解,甚至只要留下一名人質,就可以既往不咎!

    “這真是太好了!”

    光秀不住地點頭道:

    “既然是大人的旨意,那麼即使是赴湯蹈火,光秀也在所不辭。不瞞你說,先前我還擔心大人要我去討伐他哩!如今聽你這麼一說,不禁對大人的寬大心胸由衷地感到敬佩。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盡全力去說服荒木先生。”

    “既然如此,我這就回去稟告大人!”

    “不過,關于人質的身份,大人是否有特別的限定呢?或者,他有沒有合意的人選呢?如果有的話,希望你能坦城相告,方便我行事。”

    “呃!關于這件事嘛,大人倒是沒有明說,不過,我在來此的途中,曾經仔細想過,發現人質荒木先生之母最為適宜。即可維持大人的顏面,也證明了荒木先生並無二志。你認為如何?日向先生”

    “太好了!原先我正是這麼想著,只是希望確定你們的想法罷了。既是如此,那麼我就試著去和他談談吧!”

    “希望你能好好處理這件事情,無論如何,我們都不希望失去這位勇將啊!”

    說到這里,青山與總突然降低聲音說:“更何況,一旦這件事情能夠圓滿收場,令媛不就可以重返夫家了嗎?我相信聰明如你,一定會明白這個道理的,我衷心地預祝你成功。”

    “謝謝!希望你能在禦前多多美言。”

    送與總上船之後,光秀立即准備動身。

    然而,在于京這一方面,卻對父親此行的任務不抱任何期待,只是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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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
發表於 2010-2-4 14:25:28 |只看該作者
正文 兩種性格
      在前往有岡城的途中,光秀特地繞道至勝龍寺城拜訪細川藤孝。在光秀想來,細川藤孝一定也正想著這件事情,因此有意聽聽對方的意見。

    很不巧的是,這一天藤孝正好赴京,而由代他留守的老臣松井康之出來迎接。康之一見到光秀,立即連聲說道“

    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

    “什麼?到底是什麼事太遲了?”

    “原本荒木父子已經接納羽柴先生的軍師黑田孝高的意見,決定到安土請罪。沒想到在經過茨木時,卻又改變主意,回到有岡城去了。”

    “什麼?他們已經來到茨木。這主表示此事還有希望啊!既然如此,為什麼他們又變卦回到有岡城呢?能不能請你將事情的始末,源源本本地告訴我呢?”

    這時,康之只是搖著手說:“一切都已經太遲了!召集荒木村重已經將築前的軍師黑田孝高監禁在城中,公然表明他的謀叛之意。”

    “什麼?他監禁孝高?”

    這件突如其來的消息,使光秀驚訝得再也說不出第二句話來。想不到荒木村重竟然魯莽到趁著與毛利勢的對陣當中,將與竹中半兵收並稱為秀吉智囊團的孝高軍師監禁起來,看來他的錯誤是不可能被寬恕的了。

    如今,信長是絕對不會原諒他的了。而這一切,都是村重咎由自取的呀!

    光秀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現在他弱于明白,被休回來的女兒何以會有那種態度了。

    原來村重父子自始便認為信長是個不肯妥協、不容人辯解、殘酷暴烈的人。

    (事情會演變成今天這種結果,僅僅是因為雜兵們把米糧賣給敵人。)

    然而,村重父子一度有意親赴安土解釋,想不到卻在中川清秀所駐守的茨木城改變了心意。

    由此看來,他們必然曾經與清秀及高山右近有過一番密談,因而更堅定了他的叛心而返回有岡城去。“這麼說來,連中川清秀、高山右近也不相信右府先生會有如此寬大的胸懷嘍?”

    “是啊!”

    康之回答道:“他們認為右府先生是個一旦對人起疑,任憑對方說破了嘴也無法釋然的人,因此盡管他們一度有意到安土去,但後來卻又改變主意,認為到安土的決定,無異于宣布父子兩人的死期,這世上那有有會笨得自願鳳羅網的呢?與其赴死,不如與毛利勢取得連絡,等待電動機與對方共商大計。”

    “哦,這麼說來,村重父子之所以俘虜了羽柴的軍師黑田官兵衛,是為了作為向毛利輸誠的獻禮呢?”

    “這個嘛,萬一真的打起仗來,黑田的智慧可是敵人的一大阻力啊!他們必是想到這一層,才會俘虜黑田孝高。既然事情都已鬧大了,右府先生怎可能再原諒他呢?所以我才說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光秀兩手交叉于胸前,陷入思考當中。事情果然如于京所言,正一步步地惡化,而這一切都是由于信長平素個性達過于暴烈的緣故。一旦激怒了他,絕對無法幸存。這種恐懼的心理,已經深入每個人的心中。

    (真是難哪!這麼微妙的人心。)

    光秀認為,這就是他一直引以為慮的信長個性上的瑕疵,所引發的結果。

    燒毀比壑山。

    屠殺長島禦堂。

    以及對越前之戰。

    再加上信長所予人冷酷無常的猛將印象,在使得人們對他懷有畏懼之心。

    (或許這就是佛徒們所謂的天譴吧?)

    “事已至此,看來已經沒有挽回的余地了。事實上,原本我還打算到有岡城說服村重父子,尋求一條最有利的解決之道哩!想不到。”

    “看來這一切都只是空談罷了。既然右府先生不可能原諒他,我們也只能為村重父子感到惋惜了!更何況,他們父子倆也不會聽從我等的勸告的。”

    “真是可惜啊!松井先生!”

    “是啊!對于而言。”

    “村重稱得上是一位難得的勇將,萬萬想不到的是,他居然會在此時背叛了右府先生。好吧!我這就趕回去向右府報告此事。唉!看來這免不了又要有一場戰禍了。我想你也該做個准備才對!”

    “遵命!”

    于是,光秀風塵仆仆地趕回安土去了。

    然而,此時的安土卻正面臨著另一個更大的問題,並因而使得光秀的心志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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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
發表於 2010-2-4 14:25:43 |只看該作者
正文 濱松的使者
      當光秀抵達安土城時,信長正與來自濱松城的德川家康重臣酒井忠次、大久保忠世進行密談。

    于是,光秀首先來到表妹濃姬的面前,藉機打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想到一向頗有男兒氣概的濃姬,臉上卻有蒼白的表情。

    “日向先生!這下子該怎麼辦哪?”她一副不勝煩惱的樣子:“如果不趕快想出一個好方法,那麼德姬的夫婿就難逃切腹自殺的命運了。”

    “德姬的夫婿。你是指德川家的長子信康?”

    “正是!根據我們所得到的消息,信康的生母築山夫人已經成為開田勝賴的內應了。”

    “什麼?此事當真?”

    “是的,這是由和德姬一起到德川家的侍女們所傳回來的報告,我想應該不會有錯才對!更何況,她們還有證據哩!不!不僅如此,所說連我的女婿信康也已經隱約知道,並且打算附和母親自由式山夫人的做法。這件事情他已經和德姬商量過了。”

    德姬即信忠的姐姐,是濃姬所認養的女兒,嫁到德川家的時候,才只有九歲哩!

    眼見夫婿心意已決,德姬只好與婆婆自由式山夫人和信康同進退,成為開田家的內應。

    “那麼,今天來的那兩位德川家的重臣,就是在討論這件事嘍?”

    “是的。家康先生已經得知此事,並表示絕對不寬恕這種行為。所以,他特地召集全部重臣趕到濱松,研議該如何處置他們,大人接到這個消息之後,也在昨晚連夜派人展開調查了。”

    “難道這真是事實”

    光秀側著頭思考,卻聽到黌姬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縱使女婿毫不知情,但是他的母親與敵人私通的事情,卻是千真萬確!”

    “家康先生的夫人怎會”

    “就是啊!我想你也知道,家康先生的夫人築山夫人就是今川義元公的侄女。據說,自從今川家滅亡之後,她就一直和家康先生處得不好,夫婦間已經很久沒有交談了。或許就是因為如此,才使得她積怨日深,以致成為武田家的內應吧?但是,無論如何都必須救我的女婿啊!萬一女婿被殺,那麼公主豈不是太不幸了嗎?”

    “等一下!剛才你說信康並不知道這件事情,對不對?”

    “是的。信康似乎並不清楚這件事情,但是他也不能對自己的母親見死不救啊!”

    “這樣的話,事情就好辦了。待會兒我拜謁大人的時候,會找個機會把事情問清楚,要是家康夫人通敵的證據確定,那麼我們也無能為力了。眼前唯一能救信康的辦法,就是請大人姑念他年輕氣盛,行動未免魯莽不經考慮。此外還要讓大人明白,信康是個不比其你遜色的勇將,而且極獲世人好評,一旦失去了這樣一位人才,不僅是德川家的損失,同時也是我們織田家的損失。如此一來,大人必定會原諒他的。”

    客殿內的密談仍然繼續著。

    當德川家的兩位重臣帶著東西出來時,已經過了正午。

    光秀與他們擦身而過,來到了信長的面前。

    “光秀!村重的事已經太遲了。”

    “大人,你也聽說這件事了?”

    “要是連這都不知道,那我還能辦什麼事呢?有關你到勝龍寺城會見松井康之,了解即使趕赴有岡城也無濟于事,因而無功而返的事情,我都聽說了。”

    “關于這件事,我也深感遺憾!但是,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方法了,所以特地來到安土城,等待大人的裁奪。”

    “光秀!”

    “在!”

    “世間傳說是因為我的脾氣過于暴躁,迫使荒木父子不得不與我為敵?”

    “呃,是有這樣的傳言。”

    “哈哈哈,看來你也如此認為嘍?事實上並非我本性如此,而是要想治理這亂世,就非得這麼做不可啊!如今你看,正因為我信長待人太過于寬容,所以村重才敢爬到我的頭頂上。”

    “事情不是這樣的,村重父子現在正在茨木城哩!”

    “你不必再說了。無論如何,他存心謀叛總是事實,因此我必須展示實力給其他的人瞧瞧,讓他們不敢再心存僥幸。這一次,我決定親自出馬殺了村重父子,讓他們知道反叛我信長的後果,我一定要這麼做。”

    “大人!我認為,這不是明智的做法。當此時刻,你更應該表現出寬大的胸襟,這是收攏人心的最好機會啊!”

    “住口!你的女兒都已經被人休了回來,難道你一點也不感到生氣嗎?村重這家伙居然敢公然背叛我,向高規城的高山右近稱臣,又聯合茨木城的中川清秀來對抗我,你說,我還能饒了他嗎?”

    說到這里,信長的臉上又出現了方才與德川家的兩位重臣酒井、大久保變話時,那種揉合了氣憤、激昂的表情;

    “光秀!講溫情也要看時機啊!你要知道,光靠溫情是治不了這個亂世的。你看德川家不就是因為我的溫情主義作崇,才導致這種尷尬的場面嗎?”

    “德川家也。。。。。。”

    “是啊!就是因為我太疼愛這個女婿,以致造成今日這種結果。大家都說他是右府先生的女婿,致使重臣們都對他心存顧忌。結果呢?卻反而使信康變得任性、一意孤行,任何人的自豪感都不聽。你看,就是因為他令那些重臣們感到困擾,所以他們才會到我這里來訴苦啊!”

    光秀似乎吃了一驚,“關于這件事情,文教我也聽到夫人略微提起,但是,與武田家私通的事情,只是築山夫人個人的行為。”

    “阿濃這女人,話可真多啊!竟然連這件事也跟你說了。”

    “是的。但無論如何,她總是為了德叟的幸福著想啊。”

    “不!德姬公主的幸福算不了什麼,我信長平定天下的宗旨,才是大事。”

    “但是不論怎麼說,這世上只有築山夫人和信康才能帶給公主幸福啊!”

    “我認為這根本不是問題,難道你還不知道嗎?由于德姬一直未能生男,因此她的婆婆便為信康置了偏房,使得公主醋性大發,嫉妒得很呢!所以我說,這些事情都是不足取的。”

    信長皺著眉頭繼續說道:

    “他們私通武田家的舉動,已經引起了重臣們的反感,因此是絕對不可原諒的。”

    “你說不可原諒,是否意味著你已經下達處分的命令呢?”

    “正是!目前的情勢,已經不容許我再優柔寡斷了。對于這些會形成障礙的毒瘤,我必須一個個把它們切除乾淨,而現在正是行動的時刻。”

    “那麼,可否請問一下,你到底下了怎樣的處分令呢?為了我光秀的未來著想,能不能請你據實相告?”

    “什麼?為了你的未來著想?”

    “是的。”

    “你別想騙我了。阿濃一心想要解救信康,深恐一旦信康被殺,公主會過度哀傷。哈哈哈,阿濃所說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這話倒是一點也不假!”光秀直率地說:“是的,正如你所知道的,夫人十分關心公主的安危。現在,你能不能告訴我對信康采取何種處分?”

    這時信長的、雙眼突然閃著亮光,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然後說:

    “什麼?你要德川先生的長子。。。。。。”

    “不要再說了。信康固然是家康的長子,但也是我的女婿啊!然而,這個女婿只夫仗著岳你的威勢,率性而為,不肯與生臣們合作,致使家中的秩序大亂;你說,如果我再護著他,不是反而害了德川家嗎?我知道我的處分措施,一定會招致家康的怨態,但是我卻不得不這麼做!這件事只是一個起頭,從今以後我將更加嚴厲、小心,否則怎能為我統一下下的大業奠立基礎呢?”

    光秀的背脊陡地升起一股寒意。

    在信長的話里,似乎不單指對付敵人而已。正是如此,這使得光秀的神經一瞬間崩緊了。

    (他真是一個殘酷暴戾、毫無人性的人啊!竟然完全不顧子女的幸福。)

    “那麼請問,關于切腹這件事情”

    “你認為太過嚴厲了,對不對?好了,你不必再說了!膽敢仗著我信長的威勢四處橫行,搞得家中秩序大亂的人,怎能再姑息下去呢?我絕對不讓這種事情再度發生,一定要嚴加懲治才行。”

    “但是你也知道,信康是個不比其父遜色的勇將啊!”

    “哈哈哈,不比其父遜色,你說這話就錯了,光秀!世人不也稱信忠是名勇將嗎?但是在我看來,那只不過是種贊語罷了。你想,信忠能和我相提並論嗎?同樣地,當然信康也無法和家康相比。所以對這件事情,你盡管放心吧!雖然我處置了信康,卻以使家中的其他人團結一致,你知道這對現今的日本有多大的幫助嗎?”

    “那麼,無論如何你都要這麼做嘍?”

    “我已經下了切腹的命令。”

    “那麼,信康之母築山夫人呢?”

    “我信長一向不喜歡指揮別人的妻子,對于這個明知對方是敵人,卻執意與之私通的女人,當然是由家康自己去處理了。”

    “嗄?你是說你不會批示處分築山夫的方法,卻對與私通武田家一事毫不知情的信康做了如此嚴厲的處分?”

    “是的。看來你這光頭的看法,是和我相反的嘍!換作是你,一定會下令處置築山夫人,盡力幫助女婿信康,對不對?”

    “是,是的!”

    “就是因為如此,所以我信長能平定天下,而你卻不能啊!你明白了嗎?光秀!”說完之後,信長再度抬頭望著天花板:“我要讓村重父子再次貪圖我的嚴厲作風。村重!你等著吧!我信長一定要教你嘗嘗我的厲害!”

    光秀只是茫然地站在一旁,似乎一點也不了解信長的話中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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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4:26:36 |只看該作者
正文 血和砂
      (他竟然狠心命家康的長子,自己的女婿信康切腹自盡)

    這樣的行徑,光秀是絕對做不出來的。然而,這種其他人都做不出來的事,信長卻完全不當一回事地去做。

    光秀向信長告退之後,再度來到濃姬的房內,怏怏地說:“真是非常抱歉,我一點也幫不上忙,大人已經決定處分信康了。”

    說到這里,他感覺胸中一痛。

    “他終于還是這麼做了。”

    “那些德川家的重臣也真是的,為什麼不極力懇求大人饒了信康一命呢?”

    濃姬噤口不答,兩眼直直地望著天空,似乎陷入思考當中。

    (終于,連德姬也不免成為時代的犧牲者,眼見就要失去自己的丈夫了。)

    很久以前,濃姬也曾奉父命要刺殺信長,因而被送到織田家來,成為了位最可悲的新娘。

    伺機刺殺信長的計劃並未成功。不過,在剛開始時,她也曾遵奉父命,將各種情報傳給駐在美濃的父親。當然,德姬也是基于相同的目的而嫁給信康,也就是說,她必須做和濃姬同樣的事情。因此,為了織田家著想,她必須將築山夫人成為武田家人應的事情告訴父親。再者,由于她對信康懷有怨恨,因此在一時沖動之下,未經考慮便函將事情告訴信長,並且將事實上毫不敵情的信康也扯了進來。

    這都是由于她的想法太過單純的緣故。自從婆婆築山夫人安排她所中意的女子成為信康的側室之後,德姬的內心便氣憤難平。雖然女人的嫉妒心相當可怕,但是這也證明了她深愛著丈夫。這種情形,和以前濃姬深愛著信長的表現極為類似。

    只是,德姬萬萬想不到,由于她的小報告,卻為自己深愛的丈夫惹來殺身之禍。

    盡管光秀不住地埋怨那些重臣們,怪他們不肯盡全力為信康請命,然而濃姬卻似乎已經明白了。

    原來,從德川家來的兩位重臣酒井忠次及大久保忠世,並不了解信長的脾氣。

    在他們想來,信康畢竟是信長的愛婿,再怎麼樣信長也不會命他切腹自殺。因此,才敢放心地前來訴苦。只是,他們的這種想法實在太過于單純了。

    原先,他們以為信長頂多只是把信康叫來罵一罵,沒想到信長卻是個根本不講情面的人。

    他在戰場上曾殺過法數的人,因此即使是對自己的血親,也沒有太多的感情。所以,當重臣們對信康頗多微訊詞時,他只好以德川家的大勢為重,下令要信康‘切腹’。

    當然,這也意味著德姬錯估了自己的父親,而酒井、大久保兩位大臣的想法也太過簡單了。

    召集這兩人必定是蒼白著臉、神色倉皇地在歸途中了。

    他們萬萬都想不到,由于築山夫人成為武田家內應的消息傳出之後,竟然導致信康必須切腹的結果。

    “德川先生還有其他兒子嗎?”

    光秀問道。

    “有是有,但是年齡尚小,還不足以幫助他呀!”“聽說于義丸是德川先生的小兒,不過他還在繈褓之中哩!”

    “我想德川先生一定會嚇一跳的。”

    “恐怕不止是嚇一跳而已。”“這麼說來,你認為他會懷恨大人嘍?”

    “這個嘛!大人的脾氣就是這樣,不過,憑良心說,他也是為了德川家著想啊”

    光秀的心中湧起一陣痛楚,使得他再也無法繼續說下去了。

    (為什麼非要他切腹不可呢?)

    “好了,我也必須即刻趕回坂本才行,或許馬上就要對荒木出兵了哩。”

    濃姬只是點點頭,似乎正思考著某件事情。

    光秀立起身來,默默地走向大玄關。

    (大人到底為了什麼要做這樣的處置呢?)

    一旦發孫容易才長大**的長子被處死,家康一定會對信長懷恨在心的。

    信長一定也明白這一點,但是,為什麼他不惜昌著與家康為敵的危險,堅持采取嚴厲的處分呢?

    在下山的途中,光秀不停地想著這個問題。

    突然,他停下了腳步。

    一個念頭閃進了他的腦海里,他終于悟出信長命令信康切腹的真正用意了。

    光秀定定地望著四周的石垣,喃喃自語著:

    “原來如此!對,一定是這樣沒錯!”

    一時之間,他覺得渾身毛骨悚然。

    光秀猛然搖了搖頭,然後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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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4:26:51 |只看該作者
正文 離心
      因為人的性格不定,因此有時會造成決定性的不幸命運。

    原本信長和光秀,就不如信長和秀吉一般,兩人的心意、思想都能相通。

    憑心而論,信長可說是一位開才型的革命家。他率直、有敏銳的直覺,但有時卻又表現得極為理性,展露出一股超乎其本質的詩人般的敏銳感性。

    這點和光秀是截然不同的。光秀遍嘗人世的辛酸,因此一直對世間抱著崇高的理想,一心想要追求得自于書中的道理,使其實現于社會。

    所以,在他眼中看來,所有人生都是愚味無知的、丑陋的。但是在加一方面,他卻保持著知性的態度,希望能在這片丑惡的土地上開創一番天地。

    這也就是信長一直無法看透光秀何以憂心的原因。相對地,光秀也不明白信長求生的本領。

    他認為信長只是一名極度粗暴的猛將。同時,也是一位如野獸般暴戾、殘酷,不怕神佛懲罰的人。在光秀看來,信長的血液當中必然存有人世間最可悲的功利心。光秀的這種想法,乃是來自于他的體驗。

    當他想到這點時,突然了解信長這所以命令信康切腹自殺,全都是由于潛藏在他體內的野性及功利心所致。

    光秀越想越感到寒心。很自然地,光秀開始依照自己的想法,來衡量信長的行為。

    事實上,光秀所獲得的答案,只表現出他自己的影子,和信長的心事根本風馬牛不相及。不!不僅是光秀而已,所有的人類都有可能犯下以自己的想法來揣度他人行為的錯誤。

    (對,一定是這樣沒錯)

    光秀回到坂本城後,越想這件事截止覺得可怕,頭就像波浪鼓般地猛烈搖動著,但是卻又無法罅自己不去想它。

    在光秀認為,如果比較資質,那麼家康之子信康的資質遠在信長之子信忠之上。

    不!除了比較孩子之外,即使是拿信長和家康來比較,後者的器量也遠超過前者。

    因此,信長的內心一直提防著家康。只是,目前必須利用家康的武力來壓制武田、上杉、北條等強敵。以致信長只好竭力隱藏自己的敵意。

    如今,家康的勢力已經逐漸向東伸展過來,而且他的孩子又遠比信長的孩子優秀。

    如果任由德川家擴張,那麼一旦信長死後,信康必定會和當初信長重整織田家、立志取得天下時一般,毫不留情地殺了信忠。換言之,信康必定會利用身為信長女婿的身份,充分利用此一地位所帶來的好處。

    當初的信長,也就是利用身為齊藤道三女婿的身份,才得以取得美濃一國。

    當然,信長一定也看得出信康的資質十分優秀。

    (這麼一來,織田家的未來不就岌岌可危了嗎?為今之計,除了藉機命信康切腹自盡之外,已經別無他法了。)

    正當大家都為謙信的死而松了一口氣時,信長卻趁機削弱德川家的勢力。

    雖然整件事情的經過全是出自光秀的臆測,但是如今他卻已深陷在自己的想法之中,而無法自拔了。當然,要他停止這種揣測是絕對不可能的。由他的性格及過去的生活經驗,已經形成了不信任人性的人生觀。

    光秀默默地站在船頭,看著小船輕快地滑過波光粼粼的琵琶湖,來到城門前的泊岸處。下船之後,他很快地朝大玄關走去。

    “告訴秀滿我有事和他商量,要他馬上來見我。”

    他對出迎的小侍衛命令到,然後轉身來到了黑書院。

    “你找我嗎?”

    “噢,秀滿,你來啦?快進來吧!”

    明智左馬介秀是光秀最信賴的人,不論武藝或學問都有高人一等。

    “安土的事怎樣啦?”

    “右府先生實在是個非常可怕的人物。”

    “哦?這次他又出了怎樣的難題呢?”

    “不,我說的不是這個。關于荒木村重的事,他只表示絕對不再寬恕而已。不過,對于德川家的長子。。。。。。”

    “德川家的長了,你是指岡崎城主信康先生嗎?”

    “是的。信康是右府先生的女婿,然而右府先生竟然命他切腹自盡!”

    “什麼?切腹。。。。。“

    “是啊!因為信康的生母做了武田家的內應,而且,算了,不談這個了,畢竟這件事和我們家無關。”

    “說的也是。”

    “秀滿哪!我一向都遵照右府先生的批示把女兒嫁出去。”

    “正是啊!因為右府先生一直都很關心 嘛!”

    “你認為他是出自關心嗎?”

    “難道我想錯了?”

    “我的看法和你不同。你想想看,如果右府先生真懂得關心別人,那麼他怎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命令女婿切腹呢?你說,這教我如何相信他是出自一片關心呢?”

    “原來如此。”

    “我想像我這樣的好人大概已經不多了。光是奉獻我一個人的力量還不夠,竟然連女兒也獻給了右府先生。”

    “這麼說來,你認為右府先生是基于個人利益,而把你的女兒嫁出去的嘍?”

    “我不得不這麼想啊!你看,無論是細川或荒木,不都是這樣的嗎?”

    “聽你這麼說來,事情似乎真是如此。”

    “如果做了右府先生的女婿,能享受到特別待遇,那麼倒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但是,如今他利用了自己的女兒還不夠,竟然還要利用我的女兒。想到這里,叫我怎能不心寒呢?”

    光秀的視線盯著小侍衛送來的燈火,繼續說:

    “全文字版小說閱讀,更新,更快,盡在ㄧбk文學網,電腦站:ωωω.ㄧбk.cn手機站:wap.①⑥k.cn支持文學,支持①⑥k!秀滿,我已經決定了。從今以後,我要為自己家的利益著想,把女兒嫁給我認為對我們最有利的人家。你說,我怎麼能讓自己的女兒繼續被右府先生利用呢?”

    左馬介秀滿只是側頭望著光秀,一點也不了解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在他那年輕的臉頰上,明白顯示出大惑不解的模樣。而他那高挺的鼻梁,則與年輕時的光秀有幾分神似。

    “怎麼樣:你先贊不贊同我的意見?”

    “我並沒有反對啊!不過,既然于珠已經嫁到細川家,而她的姐姐也已嫁給織田信澄為妻。除此之外,你還有其他的千金可以出嫁嗎?”

    “你不反對我的意見,是嗎?”

    “是啊!我沒有其他。。。。。”

    “那好,你支叫于京來見我!”

    “什麼?原來你說的是于京小姐的事啊!”

    秀滿站起來,朝門外走去。原本他以為,光秀已經沒有可以出嫁的女兒,想不到在這個城內,卻還有一位被荒木家休了回來的于京公主。

    由于荒木村重已經正式與信長為敵,因此于京生回荒木家的可能,可說是微乎其微了。雖然她假裝堅強,獨力打點著家中的事務,然而卻忘不了她那留在夫家幼子。

    終于,于京在秀滿的陪伴下,走進了肖秀的書院里。

    “父親大人,你有事找我嗎?”

    光秀點點頭說“秀滿,你也一起坐下來嗎!”

    說完之後,他靜靜地看著兩人。

    “到底是什麼事啊?父親大人!”

    “于京,你怨恨右府先生嗎?”

    “怨恨也于事無補啊!”

    “要不是右府先生,你也不會嫁到荒木家。要不是因為右府先生的劃時代烈脾氣,荒木也不會背叛。”

    “事實並非如此,這全都是公公他個人的偏見啊!”

    “無論如何,你終歸是在非自願下離開荒木家的,以示對?況且,不管是出嫁或重返娘家,從來都不是出自你自己的希望。”

    “父親大人!”個性倔強的于京打斷了光秀的話:“現在你跟我談這個,又有什麼用呢?再者,我也不希望得到任何人的同情。”

    “嗯,你的個性倒是跟濃夫人很像。”

    “到底有什麼事情,你不妨直說吧!”

    “不要性急嘛!我只是認為,過去我所做的事情,實在太對不起你了。”

    “什麼,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我一直遵從右府先生的想法,而把你們三個姐妹嫁了出去。如今我才知道,右府先生為你們所選擇的對象,完全都是基于他個人的利益!所幸的是,當你們不幸被夫家休棄時,至少還有個娘家可回。”

    “這個,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呢?”

    “所以我才要請你原諒啊!從今以後,我要把自己的女兒嫁給與我們家關系最密切的人,如此一來,才能保障我女兒的幸福啊!你放心好了,我再也不會讓右府先生的喜怒來影響你的幸福。”

    于京微蹙著眉頭,帶著怒意的眼光直望著父親。

    從很早以前就是這樣,父親總是不肯直截了當的把事情說出來,而老是兜著圈子,說些言不及義的話。然而,此一時彼一時也,于京覺得她再也無法忍耐了。

    “如果這就是你要說的話,那麼待會兒我再慢慢地聽你說吧!現在已經是用晚膳的時候了,對不對?左馬介先生!”

    說完之後,她很快地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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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4:27:22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等一下!”

    我秀大聲地叫住了她。

    “父親大人還有什麼吩咐,請快說吧!”

    于京滿臉不快地重新坐了下來。只是這麼一來,光秀很難說出口了。

    “于京,你有沒有再婚的打算?”

    “再婚?父親大人,距我被休回來都還不到半個月哩!在這種時候,你叫我怎麼回答你呢?況且,現在也不是談論這種事情的時候啊!我想,你應該多等段時間再來問我這個問題。”

    “呃,你的回答倒是很嚴厲的嘛!但是我這做父親的之所以會這麼問你,是因為我認為這樣對你最好。”

    “父親大人,那是你自己的想法,你有沒有考慮到我的感情?現在能不能請你讓我安靜一下?”

    “于京。。。。。。”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男人終究是要上戰場的。”

    “是啊!但是,這和我再婚有何關系呢?”

    “跟你談過話後,馬上我就得趕赴戰場了。除了丹波的戰場之外,還有攝津及中國等戰場,我必須不斷地作戰下去。這一次的行動,作都出自右府先生的命令,因此連我自己也不知道何日才能回到城中。”

    “這個我明白!”

    “既然知道,你就應該了解為子女姻緣設想的用心啊!難道你還忍心責備我嗎?”

    “好吧!你說,對方是誰呢?”

    于京對父親的問題未置可否,只是突然提出了這麼一個令人意外的詰問。

    “這次的對象,可是我這做父親的精挑細選之政府 為最能符合我們家利益的最佳人選哪!”

    “我只想知道對方的名字。”

    “你這孩子!真是性急。你不是性急,而是個性太強。有時個性倔強也是一個很大缺點,你明白嗎?”

    這就是光秀的本性,一個喜歡說教的人。這時,秀滿也避開了他的視線,暗自搖頭苦笑著。不過,雖然信長經常為光秀的謹慎及思慮過深的態度火冒三丈,但是他卻為些而感到自責。

    “呃,秀滿,怎麼樣?你願不願意和于京在一起呢?”

    “什麼?”

    當光秀終于說出他的計劃之後,秀滿不禁訝異地瞪大了雙眼。

    坦白說,秀滿對于京的感情,反而不如已嫁到細川家的于珠來的深。請允許將于珠許配給我。好幾次他都想這麼告訴光秀,沒想到就在他猶豫不決時,信長卻作主把她許配給細川與一郎,甚至由他護送于珠到細川家的勝龍寺城完婚。哪些一來,也使得他的幻想終告破滅。

    “哈哈哈。”

    突然,于京高聲地笑了起來。

    “父親大人,你在安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呀?是不是吃了會使人神志迷亂的怪東西啊?”

    “這麼說來,你並不中意秀滿嘍?”

    “哈哈哈,這不是中不中意的問題!你想,左馬介先生怎可能願意娶我這個性倔強,又曾經被休的女子為妻呢?再說,左馬介先生喜歡的是于珠啊!”

    聽到這里,秀滿也感到狼狽萬分。

    他的雙頰頓時變的赤紅,兩眼呆望著天空,不知何言以對。

    “秀滿!這是真的嗎?”

    “呃,不,沒這回事!”

    “秀滿已經否認,你不要再胡言亂語了。怎麼樣?你到底嫁還是不嫁?別忘了,對明智家而言,唯有你們兩人心手相連,才能發揮最大的力量。即使是我為你安排的婚姻,也總比再度受到安土的右府先生安排強吧?難道你不認為唯有透過我的安排,才能使你的未來獲得保障嗎?”

    “哈哈哈,你又來了,父親大人!”

    “不要笑!好吧,你一定要笑也行。這一次右府先生不知又要舍棄誰了,但是可以確定的是,不論遭殃的是誰,他都會以自己的利益為前提。這時,說不定他已經計劃好把你嫁給某人了,所以為你的必須先下手為強,當右府先生提到你時,我會告訴他,于京已經嫁給了秀滿,這麼一來,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拒絕他了。怎麼樣,秀滿!你有其他意見嗎?”

    當胸秀話鋒一轉,咄咄逼問時,秀滿有點不知所措。

    “我沒有意見。”他低聲說道。

    “這麼說來你已經同意嘍?”

    “是的,如果小姐答應下嫁的話。”

    “女兒,你聽到了沒?秀滿說他願意娶你了呀!怎麼樣?或許你會認為我這父親太過跋扈,但是總比再次被右府先生利用好吧!”

    于京並未立即回答。

    “哈哈哈,離婚不到半個月的女兒,馬上就要再婚,這不是太可笑了嗎?這真是奇怪啊!父親大人,你是不是年歲大了?或者是哪里不對勁了呢?哈哈哈”

    抵達京師之後,信長首先攻打負責接應村重的高規城高山右近,然後朝中川清秀的茨木城挺進。

    高山右近即是眾所周知的切支丹大名,和信長同為茶道之宗宗易的弟子。

    當他接獲信長親自打頭陣的消息之後,立即派遣使者前去探詢信長的本意。

    “右府先生,你是因為我等投靠村重而來的嗎?或者你把我們也列入攻找毛利的任務之中?”

    信長抬頭望著使者,笑著說:“既然右近先生建立了南蠻寺,又同意我到京師為王,那麼,請問他是為天下的和平著想呢?還是要眼睜睜地看著毛利及村重繼續為亂呢?希望他本著基督的精神好好想一想,然後再來回答我。在那之前,我答應不去攻打你們就是了。”

    使者離去之後,翌晨又出了城門,來到信長的本陣。

    “右府先生,你是要迫我方降服,或者只是要我們悔過呢?”

    “你這笨蛋1誰要你們降了來著?右近先生又不是我的家臣,再說我來此是為了殺死那位背叛我的家臣,並不是為了打仗啊!請你轉告右近,他之所以接近村重,是基于友情呢?或者只是相利用他?如果右近先生不想正面與我為敵,就請他盡早打開城門迎接我,到時再開城布公地談吧!我給你們的期限是在今天中午,如果屆時還未開城,那麼休怪我手下無情。”

    使者點點頭,很快地轉身離去了。

    高山右近是位有骨氣的武將,在他認為,一旦信長要逼自己降服,那麼他只有切腹自盡一途了。降服,一旦被冠上這兩個字,不正表示他有背叛之心嗎?這麼一來,後果可想而知。

    關刻鍾後,第三個使者又來了。

    “我家主人為他誤解了右府先生的心意一事感到抱歉,特別准備了一泡好茶向你謝罪,希望織田先生盡快入城。”

    于是,信長微笑著進城,並且原諒了高山右近。

    這時已是自安土出發後的第八天,亦即十一月十一日。

    至于中川清秀方面,則由秀吉帶著使者前去勸降。事實上,當秀吉知道信長打算親自出兵的消息後,即暗中派人去見高山右近,勸他立即中止這種無謂的抗戰。

    由此可證,秀吉是個隨時不忘為自己打算的人。一旦他對高山右近有救命之恩,那麼侍他日後攻打中國時,就無需擔心背後的安全了。

    然而,中川清秀卻遲遲不肯降服。

    中川認為,即使自己答應降服,信長也不會答應的。由于有了這種先入為主的觀念,再加上對信長的恐懼,以致他無法接受秀吉的勸告。

    不過,衡諸現實情況,他了解憑自己的實力,絕對無法抵擋得住信長的總攻擊。因此,他終于在二十四日當天剃光頭發,帶著人質來到信長的陣中,表示投降之意。

    信長就這麼原諒他了。

    (這些人似乎都很怕我。。。。。。)

    事實果然正如光秀所言,信長只好搖頭苦笑。隨即,他又帶著大軍繼續朝荒木村重所在的有岡城前進。

    這時已是天正六年的十二月八日,近幾附近早已下過兩、三次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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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4:27:34 |只看該作者
正文 右府的戰略
      身為右大臣的信長,當然不能在戰場上過年,否則將使公卿和諸大名們心生疑惑。

    時序一進入十二月,信長即全力攻打村重駐守的有岡城,並將瀧川一益召到面前。

    “一益,你認為如何?有什麼方法能在這年之前解決村重呢?我必須加入宮中的參賀行列,並且趕回安土接受諸將們的賀詞啊!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呢?”

    信長急切地問道。

    “關于這件事主!何不派遣已經投降的高山右近及中川清秀前去勸降,我相信村重一定會接受的。況且,只要你答應既往不咎,村重豈有執意作戰之理?”

    “這麼說來,你也想為村重求情嘍?”

    一益搖搖頭,笑著說:“兩者怎能混為一談呢?解決事情和手段是不同的啊!“

    “嗯,這麼說來,你同意我殺了村重?”

    “雖然我不能說一定要這麼做,但是村重和右近、清秀不同。正因為他預期我們會來討伐,所以早已做了守城的准備,而且又在尼崎、花隈等屬城布置了兵力。由此看來,要想在年底之前攻下有岡城,幾乎是絕對不可能的。”

    “很好,我明白了!”

    “這麼說來,你是決定召集右近和清秀兩人,由我一益依照方才的談話,傳達你的旨意嘍?”

    “住口,一益!”

    “是。。。。。。”

    “我只是問你有沒有對付村重的計策。”

    “但是剛才我所說的,也是一種戰略啊!”

    “一益!”

    “是!”

    “你認為我信長身為右府之後,戰略還應該和擔任織田上總時一樣嗎?”

    “這。。。。。。”

    “在擔任織田上總時,我必須身先士卒,因為在我面前的,都是大敵啊!當此之時,為了致勝,我不得不采取欺敵戰略。但是,如今我已貴為右府,是一個號令天下的武將,你說,我怎能現使用這種有欠光明的戰略呢?”

    “噢!原來如此!”

    “假如我真的這麼做了,不僅會招致家臣的背棄,也會失去世人的信賴,人們再也不會相信我所說的話了。這麼做會引起眾怒的,你懂嗎?”

    “很抱歉,我的思慮的確有欠周詳!不過,你真的不肯饒了村重嗎?”

    “不行!松永久秀就是最好的例子。一旦決定投效我,就不能心生二意,否則往後類似的事情會不斷發生。這麼一來,還能成就什麼大事呢?所以這次我絕對不原諒他!”

    “那麼,這場仗不如明年再打吧!”

    “我正有此意!不過,我准備先派兵圍住有岡城,切斷它和毛利勢的聯絡,等過完年後南發動攻勢。光秀出兵到丹波,秀吉則到播州,因此我希望你能留在攝津,等到明年再全力攻打。至于我嘛!則必須暫離開戰場,返回安土接受諸將的賀儀。”

    說到這里,信稱突然降低聲音說:

    “怎麼樣?一益!我希望你記住,村重是絕對饒不得的。待我離開之後,這里的戰事就交由你全權負責了。”

    一益的眼睛在信長的臉上逡巡了一陣之後,若有所悟地開口道:“遵命!”

    他微笑地回答:“據悉毛利勢曾經表示,只要荒木村重討代大人成功,他們願意以四、五國作為贈禮。如今,我們必須讓世人及村重明白,為了這四、五國,他必須付出怎樣的代價。”

    “就因為這樣,我才要你小心處理啊!”

    二十五日傍晚,信長離開了已被重重圍住、無法再和毛利勢聯絡的有岡城,返回安土去了。

    信長當然希望能在今年內解決這件事情。由目前的情勢看來,既然高山右近及中川清秀都已投降,即表示他已勝券在握了。再加上他又派兵圍住村生,只待一過完年就要展開攻擊,到時村重豈有不手到擒來之理?信長這次所采用的作戰方法,稱得上是縱橫無阻的革命戰略,不僅改變了世人對戰爭的觀感,也樹立了戰術的典范。

    這一仗,懲罰叛徒的意義遠超過戰勝之目的。

    天正七年正月,信長將九鬼嘉隆如至安土,命其展開整頓水軍的行動。之後,又在城外的馬場設立馬市,集合一批在安土的武士及有意仕進者、浪人,舉行了一場別開生面的馬術比賽。

    信長舉行相撲及馬術比賽的用意,是為了挖掘有心報國、具有才能卻苦于沒有機會的人才。

    有信長的命令下,曾經擊敗伊勢水軍的九鬼嘉隆,率領著一群兵士秘密建造一艘大船,以便擊滅供應糧食給本願寺的毛利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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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4:27:49 |只看該作者
正文 被叱的戰略
      光秀臉上的表情十分凝重。

    好不容易才在長期的包圍戰中取得勝利,原以為可以獲得信長的贊美,想不到換來的,卻是無禮的斥責,致使光秀的心中充滿屈辱感。

    “噢,光秀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信長以一副毫不知情的神態問道:“事先不知道你回來了,要是早知道的話,從一開始就把你叫到這里來了。”

    “大人,你到底哪里對我不滿意,為什麼要如此對待我?你的這種作法,簡直教我不知如何是好?”

    “你說什麼?對我有什麼不滿意。。。。。。”

    “是的。近半年來,我光秀一直轉戰于沙場上,一心希望及早攻下波多野兄弟所駐守的八上城。”

    “我知道,辛苦你了。但是,光秀!我以近二十年的時間,謁精殫慮地想著如何平定天下,不也是勞心勞力的嗎?好吧!無論如何,八上城總算是攻下來了。”

    “是的,而且我還俘虜了波多野兄弟來見你。原本我打算在競反賽前把他們當禮物送給你,特地日以繼夜的火速趕回,沒想到你到現在才見我!由于我的緣故,使得你的酒宴被迫提前結束,真是對不起啊!”

    “我也同樣感到抱歉!不過,光秀,你的話中有些地主令我疑惑,你說你俘虜了波多野兄弟?”

    “是的,我的確俘虜了他們。”

    “嗯,那麼你是如何俘虜的呢?”

    “首先我包圍八上城,並且接連發動攻擊,但是對方卻遲遲不肯降服。”

    “這個我知道,告訴我那之後的事情。”

    “後來我想,既然這座城久攻不下,不如以家母為人千周,送到敵軍的城內,以交換波多野兄弟兩人作為我方的俘虜。”

    光秀略帶得意地說完之後,信長嚴厲的問道:“光秀,你哪里來的母親?你早就沒有母親了呀!”

    “沒錯,這也正是我費心想出來的策略之一。“

    “噢?這麼說來,你把假母親送到對方的城內後,城就被攻陷了?”

    “正是如此,在那之後,敵人就自動打開城門,讓我們進去了。”

    “城門打開時,你並未立即斬了波多野兄弟吧?”

    被這麼問到的光秀,一時間似乎不知該如何回答。

    “光秀!你該不會是以卑鄙的手段引出波多野兄弟,並把俘虜到安土來吧?”

    “這個,我。。。。。。”

    “難道你直播的這麼做了?唉!如此一來天下人必定會認為是我要你采用這種卑劣的策略的!信長以光秀的母親為人質,將波多野兄弟誘到安土。一旦這個消息傳了出去,我問你,我該如何處置他們兄弟呢?好吧!人總是會有百慮一失的時候,算了!你已經回來就好。無論如何,辛苦你了。來,拿起酒杯吧!”

    光秀顫抖著雙手端起了酒杯。

    原來信長是因為他帶著波多野兄弟回來,才故意不讓他參加馬術競賽。

    這麼看來,信長今天的話語里,是含有強烈的諷刺意味嘍?

    “來人哪!快為攻陷八上城的大功臣光秀斟酒。”

    信長邊命令侍女倒酒,邊端起自己的大酒杯來。

    “光秀!”

    “是!”

    “就算是我信長以你的母親人為質,誘使波多野兄弟投降吧!”

    “是!”

    “即使真是如此,你還會殺了波多野兄弟嗎?”

    “這個嘛!也是我的策略之一。”

    “假扮令堂的人,到底是誰?”

    “是出生于美濃,一直服侍著我的老侍女。”

    “你可真會利用關系啊!算了,不談這個。我想,當波多野兄弟被殺時,這名老侍女也難逃一死。”

    “她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的。”

    “難道你絲毫沒有罪惡感嗎?你怎麼能面對世人,說那個女人並不是你的母親?”

    “你覺得這件事沒有必要。”

    “沒有必要這麼做,是不是?”

    “是的,我是這麼認為。”

    “你這笨蛋!”

    “是!”

    “你當然沒有關系,但是我信長會變成怎樣呢?人們會說我是一個毫無人性的暴君,戰爭都已經結束了,居然還把家臣的母親殺了,這還算是人嗎?我問你,我該如何解釋呢?以名譽破產的代價換得八上城,值得嗎?你仔細想一想,再回答我吧!”

    光秀緊咬著雙唇,悵然放下了酒杯。

    對他而言,這是始料未及的難題。

    如今,中國之戰,本願寺周邊的包圍戰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而武田勝賴的實力正逐漸加強、德川勢的領地也不斷地擴展。在此一時期,如果不能及早結束丹波之戰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光秀會這麼做,也是為了顧全大局,希望能減輕信長的負擔啊!想不到信長竟然如此詰問他。雖然他承認信長所說的話很有道理,但是這麼咄咄逼人的問話,卻無法不使人心寒。

    (或許信長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重視我了)

    “怎麼樣?光秀,我說的不對嗎?”

    “不,你說得很對。”

    “那好,你要知道,並非所有的策略都適合采用。別忘了,我現在的身份是右府。”

    “是。”

    “如今我的一言一行都為天下所矚目,因此絕對不能做出違悖人倫的行為。你說,這種會被冠上殺親惡名的計謀,我能用嗎?”

    “當然不能用,但是我的本意是想減輕大人的負擔,早日消滅敵軍罷了。”

    “我明白,因此我才不像以往般地生氣啊!”

    “是。”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盡管你是費盡了苦心才攻下八上城,心血卻不一定會被認同。相反地,人們會說惟任日向守為了和羽柴築前競功,不惜以自己的母親充當人質,甚至被殺。我想你一定不希望遭到這種批評吧?”

    光秀再也無話可說了。雖然表面上他承認信長的話很有道理,但私底下則認為自己所用的策略才是上上之策。

    (無論如何,光秀認為自己終究是花了一番苦心。)

    當他聽到信長的批評後,心情更是跌落谷底。

    “好吧!無論如何,你的功勞是有目共睹的,辛苦你了。今天就至此為止,你下去休息吧!“

    木曾的內應

    “報告!”

    在武井夕庵的陪伴下,坐在安土城第三層房間里的信長,正聚精會神地看著新近繪制完成的日本地圖。而由前門進來,雙手俯伏在地的,正是木蘭丸。

    “什麼事啊?阿蘭!”信長頭也不回地問道:“你是來告訴我佐久間信盛的兒子甚九郎來了嗎?放心吧!關于佐久間的事情,我早就原諒他了。”

    “不!不是佐久間先生的事情。”

    “不是佐久間的事?”

    信長訝異地回過了頭。因為對大坂作戰不力而被流放的佐久間信盛,擾說已經在紀州的熊野病故。為此其子甚九郎特地請示信長原諒他們父子以往的過錯,並答應讓他回到安土來。心性善良的蘭丸,也曾經為了這件事情而苦苦哀求信長網開一面。

    “如果不是佐久間的事,那麼會是什麼事呢?”

    “戍守大門的衛土捕獲了一名一直在門前徘徊斬男子,自稱是賣斗笠的商人。經過盤問之後,他供稱是木曾義昌的家臣,並請我轉交這封信給你。”

    “木曾義昌的家臣,好吧!把信拿過來。”

    信長由蘭丸手中接過那封折成小片、並以膠糊密封住的信函,然後把它丟在夕庵面前,說:“你看看信上的刻印有沒有錯。”

    “遵命!”夕庵很快地站了起來,在書架上拿出一本記載諸侯印刻的書籍,仔細比對信函上的印記。“沒錯,的確是義昌的印記。”

    “如果真是義昌寫來的信,那麼我就不必看了。義昌是虎田信玄的女婿,目前正駐守在木曾路上,是我們攻打武田勢的最大阻力。”

    “我知道!但是你看,雖然這封信只有一行字,但是他卻寫得非常用心。”

    “信上寫了什麼?”

    “他希望你和送信者談談。”

    “你是說那個賣斗笠的人嗎?蘭丸!”

    “是的。”

    “他的年紀多大?”

    “大約在三十二、三歲左右。此人的左右手相當粗壯,很可能是個神箭手,同時似乎對槍和馬也很有興趣。”

    聽到這里,信長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夕庵、阿蘭!看來情勢又有了改變嘍!如今,連信玄的女婿也在飽經戰亂之後,開始相信唯有在我信長的統治之下,才能獲得和平的事實了。”

    “那麼,你准備接見這名密使嗎?”

    “不,不用見他了。你去轉告他,就說我希望義昌能以他的弟弟作為人質。”

    “義昌的弟弟?”

    “你這麼告訴他,他自然就明白了。”

    望著蘭丸一臉迷惑的模樣,信長突然大聲地笑了。

    “看來對方明白了,阿蘭卻是一點也不明白呢!”

    “是啊!雖然對方答應做內應,但是你根本沒跟他談過話,他怎麼會明白呢?”

    “如果你這麼想的話,那麼不妨直接去問他吧!我相信對方一定也會這麼回答的。好吧!假設我是信玄的女婿,而且對武田家的當家主勝賴已經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

    “問題的關鍵在于勝賴老是喜歡打些毫無意義的仗,在其周圍的北條、德川、織田勢、任何一家的武力都勝過勝賴,但是他卻渾然不覺。如果我們不具有侵略的野心,那麼或許可以維持和平。然而,勝賴為了比美父親的功業,而不斷地發動戰爭。殊不知,沒有把握的仗只是徒然浪費人力、財力罷了。這種無謂的犧牲,只會招致家臣的不滿,最終必是走向滅亡之路。我已經明白了這個道理,因此願意自動向右大將投降,獻出木曾路,協助貴方攻打武田勢。”

    當信長說完之後,不待蘭丸有所反應,武井夕庵已經用力地拍了一下膝蓋,高聲叫道:“這麼說來,現在正是攻打武田最好的時機嘍?”

    “所以我才要義昌交出他的弟弟作為人質,使他不得不盡全力協助我們哪!”

    “原來如此,時勢果然完全改變,不!這都是大人你所創造的時機啊!”

    信長笑而不答,轉頭地蘭丸說:“阿蘭,跟你打個賭,如果我說的和那個賣斗笠的人所說的話不同,那麼我就把我最心愛的大刀送給你,不過,如果完全一樣的話,那麼你就得立刻去把伊賀者奉行加藤平左叫來。”

    “好!”

    蘭丸依然圓睜著雙眼,默默地想著剛才信長所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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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4:28:00 |只看該作者
正文 對談攻打甲府
      “夕庵!”

    待蘭丸離去之後,信長在房間的一隅坐了下來,眯起眼睛看著春天的陽光.

    “猴子也該由姬路出發,朝岡山城去了吧?”

    “是啊!由于因幡到淡路一帶在年底之前就已經平定,所以他決定稱回姬路城去,讓兵士們養精蓄銳,然後再攻打山陽道。”

    “聽說宇喜多直家已經病亡,那麼宇喜家是由他的兒子秀家繼承嘍?”

    “是啊!不過,他卻使得築前先生。”

    “坦白說,他的確是個當軍師的人才。如今竹中半兵衛又已經死了,這對接下來的戰爭,多少都會造成影響。”

    “是啊!竹中先生的確是位不可多得的謀士,不過,築前先生的身邊,還有黑田官兵姨及蜂須賀彥右衛門哩!”

    “聽說你知道半兵衛臨死之前所說的話?”

    “是的。”

    “想來也真是可悲,就因為他足智多謀,以至終其一生都無法握有大軍。”

    “他在臨死之前也是這麼說的,說完之後就死了。他說:如果我笨一點的話,那麼如今或許已經是個擁有三十萬或五十萬石的大名了。然而,由于我的智慧,而使得大人處處警戒著,以致我只能當築前先生的軍師。”

    “哈哈哈,這世上的事實在相當奇怪!有些人是因為智慧不足,以致無法功成名就,有些人則是因為達過于聰明,以致無法出頭。”

    “但是我,卻不這麼認為。在我年看來,竹中先生的智慧還比不上大人哩!”

    信長捧腹大笑。

    “夕庵,你可真會奉承人啊!哈哈哈,和竹中半兵衛比起來,我們的智慧的確有一段差距。”

    “是嗎?”

    “慢著,我的意思是,並非我在他之上,而是半兵衛的智慧遠超過我。但是,我卻擁有兩樣半兵衛所沒有的東西。”

    “兩樣半兵衛所沒有的東西。。。。。”

    “是的。第一樣是先見之明,另一樣則是運氣。人,除了具有智慧之外,還要有先見之明。一旦有了先見之明,就不會瞻前顧後,而能朝著目標勇往之前,所以話說回來,人生其實是相當簡單的。”

    這時,信長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地降低了聲音說:“夕庵,萬一我發生不測。。。”

    “啊!你說什麼?”

    “當今天下,能繼承我的志向的,只有一個人,你告訴那個人,一定要先平定中國及四國,然後在大坂築城。接下來,就是平定九州。”

    “大人!你怎麼突然說這些話呢?如今信忠已經長大**,並且負起了家督的責任,除了他以外,還有誰能繼承你的志向呢?”

    “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有不祥的預感,就順口說了出來。不過,這也是一種先見之明的證據啊!你知道為什麼要先攻打九州嗎?那是因為除了東北方之外,九州較易遭受外國侵略,同時經常有南蠻及明人出入,因此如果不及早鞏固在當地的勢力,將來可就後悔莫及了。”

    說到這里,連信長自己也覺得莫明其妙,只好搖著頭苦笑起來,自我解嘲說:“哈哈哈,這些話真像遺言,對不對?夕庵!”

    夕庵沒有回答。因為此時他的心中,也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就在這時,兩頰通紅的蘭丸走了進來,夕庵不禁松了一口氣。

    “怎麼樣?我說的是不是和那賣斗笠一的樣?”

    信長故意以毫不在意的玩笑口吻問道,于是蘭丸重重地喘了一口氣,兩手俯伏在地說:“屬下認輸,大人所說的話果然和密使相同。”

    “哈哈哈,你記住,水往低處流,因此只要站在水源高處,自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當我說你希望以義昌的弟弟作為人質時,對方立即表示願意接受,而且馬上就會去辦。”

    “看來勝賴已經令所有的人都對他失去信心了。那麼,你把伊賀者奉行加藤平左叫來了嗎?”

    “是的,加藤平左衛門正在門外等著哩!”

    信長往門外望去,果然看見留著平民發型的忍者平左衛門正站在那里。

    信長非常高興地說:“嗯,你的動作可真快啊!平左,進來吧!”

    “不,我在門外就可以聽到你說的話了。”

    “噢,我忘了你的耳朵比一般人更為靈敏。好吧!你就站在門外聽著,我要你去。。。。”

    說到這里,信長突然停住了。只聽到:“濱松是不是?”

    平左衛門回答道:“哈哈哈,是的,正是要你去見家康。請你告訴他:義昌內通,甲裴正值花期,只要這麼說就行了。”

    “遵命!”

    “二月時我會出城游山,屆時請家康設法把勝賴及武田家的重臣們引到那里去,我會把這些事都寫在信上。不過,務必記得提醒家康:甲裴正值花期。”

    說守,信長接過夕庵遞過來的紙、硯,立即奮筆疾書,然後把信密封起來。

    這封信很短。由于信長和家康一直有著默契,隨時做好攻擊武田勢的准備,以待時機來臨,因此只需小小的提示,家康就能了解信長的弦外之音。

    接過信函之後,加藤平左衛門只是點點頭,然後便函悄聲無息地消失了。

    “大人!”

    情緒依然昂揚的蘭丸問道:“方才大人說要引誘武田方的重臣,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阿蘭,你也注意到了,原來我加獎你才對,但是你不明白我話中的含意,卻叫人覺得美中不足啊!”

    “是!”

    “你想,木曾義昌成為我方內應意味著什麼呢?既然連義昌對勝賴感到撚,可見在武田的重臣當中,一定有很多人也不再對勝賴懷有希望,對不對?所以我要家康為我方多長幾名內應,以利于發兵。”

    “原來如此,那麼,大人最近就要對甲裴出兵了嗎?”

    “是的,一等義昌那邊的人質到達,就是擊滅武田家的時刻。家康必定會盡全力去打這場仗,而我也要沒收武田家的領地。哈哈哈,我信長這所以遲遲不出兵,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天的來臨。”

    蘭丸坐正了身體,豎起耳朵、全神貫注地聽著信長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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