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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黃易】覆雨翻雲【共29卷】[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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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7 15:38:53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互爭雄長

  韓柏和虛夜月兩人藏身在一棵大樹枝葉濃密的橫枝處,看著林外小溪旁一座寺觀,靜心等候。
  韓柏心想橫豎有的是時間,一手把虛夜月摟了過來,吻個痛快。
  虛夜月喘息求饒道:「求求你吧:待回家後月兒才讓你吻個飽好嗎?」韓柏心懷大快,附在她的小耳旁道:「今晚就讓我浪子韓柏盜掉月兒的紅丸好嗎?」
  虛夜月羞得小臉脹紅,恨恨道:「人家一天未正式嫁你,都不准你作惡。」韓柏最擅長就是調戲美女,笑道:「那今晚我們在床邊拜完天地後,立刻上床成親好了。」虛夜月無論如何刁蠻任性 ,終是黃花閨女,招架他不住,可憐兮兮道:「韓柏啊:給多點時間人家,別再不斷迫人吧!」韓柏兩手一緊,把虛夜月摟個結實,先吹了一口氣進她的耳朵裡,問道:「那晚我和老賊頭來探你的鬼王府時,不是有個神秘人嗎?鐵老師結果追到了他沒有?」虛夜月笑得把頭偎在他下頜處,難以呼吸地道:「不要笑掉月兒的大牙了,那天爹是故意放你們走,否則我定會把你那對賊眼廢了,教你以後都沒法再看到女人。」韓柏憶起舊怨,歎然道:「多謝提醒.我忽然記起了我曾立下誓言,要小姐你求我脫褲子才肯要你,為免你說我言而無信.決定嚴格執行。看看你可窘成什麼個樣兒。」虛夜月羞得差點要找個洞鑽進去,抓著他的衣襟搖撼著,不依道:「死韓柏,人家要嫁你已羞得想死了,你還要恃強凌弱欺負月兒,你再敢作惡,我便纏著你不讓你有時間去逗莊青霜。」韓柏吃了一驚,陪笑道:「話題岔遠了,還是說那神秘人吧!」虛夜月乖乖地道:「爹阻止了青衣叔去追那人,說他是「淨念宗」的了盡禪主。」韓柏駭然道:「什麼?」風聲響起,兩人抬頭往道觀望去,月夜下,兩道人影,一先一後由道觀流星般掠去,來到林前的雲地處,當然是范良極和雲清這對冤家。
  雲清冷冷道:「你還來做什麼?」范良極功聚雙耳,聽著韓柏這軍師的括示,只聽他在樹上傅音道:「把手負在身後,先威武地走兩個圈,然後繞到她身後,再聽你老子我的吩咐。」范良極心中咒罵。可是現在已喚了雲清出來,騎上了虎背,惟有忍著氣,依這專家教路。負著手舉步欲行。
  豈知雲清神情一黯,轉身便走,低聲道:「我走了!」范良極那還有時間聽指令,一個閃身.攔著雲清,伸開了手,幸而傳音又至,忙依著直說道:「清妹:我今晚絕不會放你走的,因為那會使我們永遠都不快樂,一是殺了我吧:我韓……嘿:我范良極絕不會還手的。
  」其間韓柏的聲有又響起道:「天啊:不要唸書般去演譯我的情話呀:灌注點溫柔誠懇和感情進去好嗎?」雲清眼中閃過巽,暗忖為何這人的話忽然精起來,使人很願意忘了他的相貌年歲。
  范良極精靈的眸子忽地亮了起來。踏前一步,猶豫片晌後,兩手閃電探出,抓著雲清一對玉手。
  雲清想不到他忽然變得這麼色膽包天,一愕下,纖手已到了對方的掌握中。
  她還是第一次給男人拉著手兒,一顫道:「范良極:求你不要為難人家。」范良極大喜,想不到她竟沒有抽回手兒,暗忖韓柏這小子真有點門道時,耳內晌起韓相的聲音道:「師傅教路就教到這裡,下面的節目就由你自出心思玉演.讓我們欣賞一場好戲。」范良極恨得咬牙切齒,但又不敢表露出來,惶恐間,韓柏有仇報仇般喝道:「還等什麼,拉她到一旁把生米煮成熟飯,照著春宮圖由第一頁做到第十八頁,明白了嗎?」范良極的心「霍霍」跳了起來,猶豫間,雲清猛地抽回玉手。
  范良極乃當世高手,自然立時生出反應,四下互不禮讓對扯了一下,雲清那擋得住.整個嬌軀往范良極投去。
  韓柏傅音喝道:「手往下扯!」范良極懍遵命令,自然抓著雲清的手往下扯往腿惻,雲清「嚶嚀」一聲,貼上了范良極.對方的嘴剛好吻在她仰起的粉頸處。
  雲清一聲嬌吟,渾身發軟。
  事實上她對范良極一直有著很微妙的感情,那並不是一朝一夕能培養出來的。而且兩人那次同生共死,亦令她對他的感情深進了一層。只是自已一則是正統的傳人,又是一個修真的出家人,實很難接受一個黑道高手的愛,反而她並不很計較對方的外貌和年紀,又或矮了半個頭的高度,何況范良極是如此地充滿了生氣和攝人的神,又是如此多情專一。
  對方貪婪的嘴立使她陷進半昏迷的狀態。
  范良極摟著畢生人首次接觸到的玉體,享受著她的芳香豐滿。一時心神俱醉,茫然不知身在何處,樹上的韓柏又傳音下來道:「蠢蛋:乘滕追擊,快煮她:我們走了。」范良橫鼓足勇氣,往雲清的朱吻過去。
  雲清是第一吹給男人摟抱,初嘗滋味,身體泛起奇妙刺激的感覺,兼之范良極興奮下自然而然全身真氣澎湃,充滿了勁力.更便她首次從這永不認老的人身上感受到男性陽剛的壓迫力,還想作最後掙扎時.嘴兒已給密封了,一陣迷糊下,才發覺自己正緊摟著對方。
  月夜下。
  韓柏和虛夜月笑倒在五里外的草地上。
  韓柏仰躺在地上,攤開了手,喘著氣道:「我快給笑死了!嘿:想不到雲清平時一本正經,上來兩下子便可弄上手。」虛夜月側臥他旁,一邊無意識地披著青車。辛苦地喘息著道:「你這混蛋,竟然教老賊頭去採人家的花,好心你多積點陰德吧!」韓柏忽爬了起來,拉著她並肩坐好。不懷好意道:「我好像還未摸過月兒你哩。」虛夜月吃了一驚,不敢說硬話,垂頭可憐兮兮道:「不要這麼急色好嗎?」韓柏微笑道:「我只是嚇你吧:來:我們回莫愁湖去。」虛夜月低聲道:「不:月兒想回家了,你送人回去好嗎?」韓柏愕然道:「不是說好整晚在一起嗎?」虛夜月主動吻了下他臉頰,笑吟吟道:「只是嚇嚇你吧:看你還敢欺負本姑娘不!」韓柏鬆了一口氣,扯著她站起來。
  虛夜月指著夜雲道:「你若能數得出天上究竟有多少粒星星,待會月兒便求你脫褲子。
  」韓柏煞有介事數了一番後.正容道:「是一百八十萬粒,恰好是月兒的歲數。」
  虛夜月掙脫了他的手,一朵雲般在草原上飄飛開去,嬌笑道:「錯了!爹曾數過,是無限的那麼多粒星.這才是正確的數目。」韓柏如被她耍了一記.氣得狂追過去。
  虛夜月一聲驚呼,展開身法,疾掠而去。
  兩道人影迅若流星,消失在林木深處。
  翟雨時戚長征等在野裡狂奔了一時辰後,在一處山崗上的草叢蹲了下來,四間的荒野靜悄悄的,完全察覺不到敵人的存在。
  梁秋未皺眉道:「妖女處處都教人高深莫測,我真想知通她現在會怎樣對付我們?.」
  翟雨時道:「她在等天亮,黑夜對他們有害無利,所以我們若想逃出她的包圍網,唯一機會就是潛回常德去,干老會在那裡等我們。」戚長征沉聲道:「雨時是否想和他們打一場硬仗,有把握嗎?」翟雨時道:「東逃西竄始終不是辦法,若我們能找到幫主和二叔,實力將大大增加,可先拿展羽開刀,挫挫他們的銳氣,亦可使我們皙解兩邊受敵之苦。」梁秋末道:「如長征所說,妖女們用飛禽靈獸追蹤敵人.我們給跟上了亦不會知道,怎撇得開妖女他們。」翟雨時淡然道:「飛禽靠的是眼睛。走獸靠的是鼻子,只要針對這兩點定計,還怕鬥不過畜牲嗎?我今次堅持只帶這麼少兄弟來,一方而是要多留人下,修船建船.準備反攻胡節,更重要的目的是要和妖女玩一個捉迷藏的遊戲,現在我們繞一個大圈,仍以常德為目的地,必教妖女意想不到。」戚長征道:「可是義父他們少說都有數百人,怎能避開對方耳目,潛返常德?」
  翟雨時從容道:「這正是整個計劃最精的地方,在我送到干老手中的信裡,我諸他老人家獨自潛返常德,手下則由老率領遠撤到安全地點。這一著必使妖女認為他們為保實力,不得不暫時退卻,以干老的高明。妖女的人想看他的影子都一定辦不到。」他轉向眾手下道:「你們現在把準備好的刺鼻粉廣撒在附近山林各處,但切忌與敵人接觸,一個時辰後到離常德西北五里處的望遠亭集合,速去!」眾手下應命分頭去了。
  翟雨時微笑道:「有妖女這樣難得的對手,實人生快事,來:我們去製造一些混亂,使對方以為我們想突圍逃走,不過定要避免碰上敵人的主力。」戚長征精神大振,長笑道:「這幾句才算像話,我的手差點癢死了。」三人相視一笑,掠下小山崗去。
  韓柏和虛夜月回到莫愁湖時,左詩三女早回來了,見到虛夜月這嬌娃,出奇地都歡喜得很。左詩向柔柔和朝霞兩人使個眼色,由兩女領著虛夜月到內宅沐浴包衣,自己則挽著韓柏,往東廂走去,低聲道:「大哥回來了,在房中等你。」韓柏大喜,忙進房內去見浪翻雲,當他告訴了他剛從胡惟庸處聽來有關怒蛟幫的消息後,浪翻雲仍是那雍容閒適的模樣,吩咐他把這些天來的遭遇,詳細道出。
  當他說到朱元璋想見他和與紀惜惜的關係時.浪翻雲拍腿道:「我早猜到那人就是他,否則為何連鬼王府的人都出動來追截我們。」韓柏愕然道:「你和鬼王動過手了嗎?」浪翻雲合笑不答,著他再說下去。
  韓柏不敢隱瞞。連與處夜月和七夫人的事亦和盤托出。
  浪翻雲皺眉道:「了盡為何會來京呢,八派的元老會議理應請他不動。唔:順帶告訴你一聲,這元老會議不知因何緣故,推遲了幾天才舉行,不知是否與了盡有關呢?」韓柏當然答不上來,記起了影子太監村那神秘人,又急不及待說了出來。
  浪翻雲仔細端詳了他好一會後道:「小弟真是福緣深厚,天下間或者只有此人和龐斑才有能力引發小弟的魔種元神,為你開竅,夢瑤的生望更強了。」韓柏嚇了一跳,色變道:「夢瑤的傷勢真的這麼嚴重嗎?為何她不留在我身邊呢?」
  浪翻雲神色凝重道:「這妮子智能識見浩若淵海,每一行動均有深意,觀她以身體為餌,誘發小弟的魔種便可見一斑。她之所以忽然離開.必是發現了難解的死結,所以要閉關靜思。」韓柏差點哭出來道:「那怎辦好呢?我要去找她。」浪翻雲淡淡迫:「要找她何難之有,她必是與了盡在一起,不過你若擾了她清修,對事情有損無益,不若把心神放在虛夜月和莊青霜身上,兩女均是天稟過人,又是元陰之體.對你的魔種大有裨益,所以我已在詩兒等人處為你做過功夫,你可放心去追求她兩人。」
  韓柏愁喜交集,又把連日遭遇續說下去。
  浪翻雲聽完整個過程後.失笑道:「鬼王說得不錯,你真是一員福將,亦省了我不少心力,憑你這星.說不定我們可挽狂於既倒,化解了明朝開國以來最大的危機。」
  韓柏搔頭道:「我怕沒那麼大本事吧!」浪翻雲道:「現在京師是外弛內張,所有事情都會集中到朱元大壽慶典時發生。照眼前的跡象,看來藍玉、胡惟庸兩人通過愣嚴,已和方夜羽勾結在一起,說不定東洋倭子亦有參與其事。而朱元璋則因立了允為太子:不但與鬼王府交惡,還使下面的人分裂成兩個陣營、一派擁燕王,另一派支持允,假若朱元在此刻忽然暴斃,天下立時陷進四分五裂之局,所以不要看現在紅日法王、年憐丹等人全都銷聲匿跡,其實只是等方夜羽和裡赤媚兩人來京,故暫不露面。所以現在的太平景象,只是一個虛假的表象。」韓柏一震道:「那怎辦才好呢?」浪翻雲嘴角逸出一絲笑意,道:「那就要看你了,現在對朱元最大的威脅,不是胡惟庸、藍玉或方夜羽,而是他的寢邊人陳貴妃。」接著把她和薛明玉的關係說了出來。
  韓柏聽得眼都呆了,叫道:「天啊:原來你才是正牌的薛明玉。」浪翻雲道:「明天你見燕王時,找個機會單刀直入和他說個清楚,痛陳利害,這人絕對是做皇帝的料子,否則鬼王亦不會如此看重他,而鬼王亦是唯一由始至終堅持反對立允為皇太孫的人,若你能把虛夜月帶去赴宴,燕王理應無論如何都不會為難你。」韓柏吁出一口涼氣道:「那豈不是我們變得要和他一起造反嗎?」浪翻雲哂道:「我們不是一直在造反嗎?多一件少一件有什麼大不了。眼前當務之急,就是讓燕王知悉形勢和設法使朱元看清陳貴妃的真臉目.這兩件事都不易為。但均是使你把魔種的力量盡情發揮的最佳挑戰。」沉吟片晌再道:「那天你撞見的異人應就是鷹緣活佛,這事夢瑤早已知道,只是沒有告訴我們。」韓柏失聲道:「什麼?他在那裡幹嗎?」浪翻雲舉起雙腳,放在几上,伸個懶腰道:「當然是在等龐斑來找他。」韓柏愕然以對,人人不能作聲敲門聲起,左詩在外面低喚道:「大哥,柏弟的月兒向著要我他哩!」浪翻雲欣然笑道:「今晚什麼都不要想了,快去,準備收這份鬼王苦心培肓出來代表他精華的大禮吧!」凌戰天躺在野裡,看著高雲上盤飛而下的黑點。
  他一動不動的躺著,最少已有大半個時辰。
  這飛鷹雖曾受訓練,始終仍是畜牲,保留著畜牲的本能特性。
  見凌戰天躺在草原裡有若死人,終忍不住飛下來察看這被追蹤的獵物,說不定還想啄食他的肉。
  鷲倏地急速下降,到了凌戰天上空不到五丈處,可能因凌戰天並無腐臭之氣,忽振翼急升,想回到高空去。
  凌戰天一聲長嘯,跳了起來,一顆拳頭般的麻石。離手疾飛,轉瞬追上驚鷹。
  惡驚靈異非常,雙翅一拍,往橫移開,石頭只能撞在它右翅膀尖端處,不過這已夠他受了。
  惡驚一聲嘶鳴,羽毛散落下,一個盤旋,不自然地投落遠方的黑暗裡,轉瞬不見。
  凌戰天放下心頭大石。
  離開平原.朝附近最高的山頭去,最後到了峰尖之處。
  極目而望,只見常德府在地平的正中處,附近平原小丘,盡收眼底。
  凌戰天盤膝坐下,調神養息,等待敵人的出現。
  他絕不會蠢得跑回去找上官鷹,因為那正是敵人希望他做的事,否則對方早追著來了。
  逃走亦不是辦法。
  現在只能靜心等待,看著形勢的發展,看看有什麼反敗為勝的機會。
  黑夜的密林裡,殺聲震天,慘叫聲連串晌起,稍後又沉寂下來。
  戚長征等三人一輪衝殺,連殺對方十多人後,又退入了密林裡,爭取休息口氣的機會。
  惡犬的吠聲傳來.不一會卻變成悲嗚和打噴嗤的聲音.顯然嗅到了他們的人撇下的刺鼻粉。
  翟雨時站了起來.笑道:「既殺了人,自然更放火:這兩件事自古以來便從分不開的。
  」梁秋末打著火煙子,拋在一堆乾枯的枝葉處,烈火態態燒起,送出陣陣濃煙。
  兩人喝了一聲:展開輕功,沒入林木深處。
  不一會火頭四起,照得夜雲一片血紅,衝起了黑氣濃煙。
  在遠方山頭虛的甄夫人和一眾高手,臉寒如水,聽著健馬驚嘶,狗兒慘叫,都頗有點末手無策。
  他們雖布下精心策劃的包圍網,可是在這方圓達數千里的廣闊山林處~要在黑夜裡找幾個著意隱藏的敵人,便像大海撈針般困難。而山林火起,濃煙隨著吹向無定的晚風,籠罩了林區整個地域,形勢混亂,兼之敵人取了敵強我追、敵弱我進的游擊戰略,包圍之勢已不戰自潰。
  強望生氣得咬牙切齒,狠聲道:「好小子!」柳搖技皺眉道:「這樣下去終不是辦法,怕未到天光,我們便給林火迫得自動撤退。」
  由蚩敵道:「這樣的大火,常德官方怎可坐視不理,官兵一到,我們想不走都不行。」
  山查岳道:「各位不必如此悲觀,他們除非遠離此區,否則天明時,我們所有布在掣高點的崗哨必可發現他們行蹤,那時只要由我們幾人出手,便可將他們殺個個乾淨。」一直靜聽著的甄夫人淡淡道:「山老說得好,假設他們逃到常德府又如何?」眾人齊感愕然。
  花扎敖皺眉道:「干羅和他的人巳撤往洞庭,憑他們幾個小子.敢進入險地嗎?」
  甄夫人搖頭道:「干羅成名了近六十年,乃魔師龐斑那般級數的厲害人,除魔師外誰能令他忌憚,怎會如此不擠溜之夭夭,走的只是他下面的人,若我猜測正確,他當會在常德府等待戚翟等人。」竹叟獰笑道:「那我們便讓他步上封寒後塵,及早歸天。」甄夫人正容道:「竹老絕不可輕敵,干羅因中了小魔師之計,受了刀傷,經過這段目子的調養,應已功力盡按,對上他時,我們絕不能講武林規矩,務要全力搏殺當場,否則後患無窮。」竹叟對她顯然非常信服,點頭答應,亦沒有顯出不悅之色。
  甄夫人冷冷道:「我們巳做得不錯了,怒蛟幫自創幫以來,從未試過陷於現在四面楚歌的困局。」轉頭對站在身後一直沒有作聲的廣應城和雅寒清道:「你們兩人先返常德府,動員所有人手,只要把握到他們的行蹤,這一仗我們便勝定了。」兩人應命而去。
  由蚩敵道:「有沒有鷹飛和色目人的消息?」甄夫人終於輕歎了一口氣,道:「飛爺心高氣傲,恐難與這批色目高手相處。色目第一高手「荒狼」任璧一向不滿小魔師重視我們花刺指模人,所以只差遣下面的人來此,自己卻趕赴京師。假若在這樣關鍵時刻,大家仍不能衷誠合作,將會成致失敗因由。」眾人均然不語。
  這時一陣濃煙吹來,把眾人籠罩其中。
  甄夫人頓生感觸,芳心升起方夜羽和鷹飛的臉容,又想起尚未謀面的韓柏。
  無論自己如何堅強。終是一個女人,在某些時刻需要男人的慰藉和憐惜,可是只要一天她站在這位置,都不能隨便動情,否則便會像花解語和水柔晶一樣,在愛情前崩潰下來。
  幽幽一歎,柔聲道:「這仗算翟雨時勝了,我們撤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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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7 15:39:4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生米熟飯

  莫愁湖。
  湖心亭。
  柔柔和朝霞坐在石桌旁,全神下著剛學曉的圍棋,興趣盎然。不時響起驚哼和歎息不服的嬌聲。
  左詩則陪著韓柏坐在貼欄而設的長石椅處,喝著連朱元璋都要動容的清溪流泉。
  虛夜月最是頑皮,坐在石欄上,哼著小曲,悠閒寫意。
  她被柔柔等換上女裝,一身素黃地淺白花的高句麗便服,烏黑閃亮的秀髮自由放任地散垂在背後和酥胸兩側,襯著她白璧無瑕的爪子圓臉。有強烈個性稜角分明的小嘴,夢幻般亮如點漆的星眸,那種美態,連左詩都看呆了.湊到韓柏耳旁輕聲道:「她真美,差點比得上瑤妹。」虛夜月跳了下來,到了左詩旁坐下不依道:「詩姊在說人家。」左詩把她接著,在她臉蛋親了一下道:「讚你都不成嗎?」虛夜月看著韓柏手上唯一的酒壺.喜道:「這就是清溪流泉嗎?來:讓月兒也。」
  韓柏奇道:「我還以為你試過呢:浸萬年參的便是這酒.你爹竟沒給你喝嗎?」虛夜月怨道:「爹都不知多麼吝嗇,說月兒的體質不宜進補,我看他是不想月兒和他分亨極品吧。」韓柏想起浪翻雲說過她和莊青霜都是天賦與稟的女子,登時色心大動,暗忖才不信她能得住自己的挑逗,招手道:「這是最後第五壺清溪流泉,想品的話快過來討好我。」
  虛夜月笑吟吟站起來,輕移玉步,坐入他懷裡,吻了他一口後道:「這樣滿意了嗎?」
  韓柏探手摟著她沒有半分多餘脂肪的小骯,把酒壺嘴湊到她邊,溫柔地服侍她喝了一口。
  虛夜月閉上眼晴,俏臉迅速紅了起來,嬌軀一顫道:「噢:月兒整個人都滾熱了,竟然有這樣好喝的酒。」韓柏見她的反應異於常人,更無疑問她有獨恃的體質,暗想只是為了夢瑤的傷勢,今晚便不可將她放過。
  何況她是如此嬌媚動人。
  不由想起了陳貴妃。若挑起了虛夜月的情慾.她定會比陳貴妃更逗人。
  成熟了的虛夜月,會是什麼般的美兒呢?
  虛夜月再喝了兩口後,忽地唱起歌來,只聽她甜美的聲音唱道:「雨過水明霞,潮回岸帶沙。葉聲寒、飛透窗紗。」左詩亦歌興大發,接唱道:「寂寞古豪華,烏衣日又斜。說興亡燕入誰家?」正在下棋的柔柔和朝霞,均為兩人歌聲瞿然動容。
  朝霞道:「難怪陳公對詩姊的歌聲讚不絕口,真能繞樑三日,月兒的歌聲竟亦能平分秋色,相公:我們以後都耳福不淺了。」韓柏瞪著左詩,正要責她為何以前不唱給他聽,掌聲響起,只見范良極春風滿臉,沿著通向小亭的長堤走來,腳步有力兼饒有氣魄。
  左請三女臉臉相覷,都不明白這麼夜才回來的大哥,為何像變了另一個人以的。
  虛夜月「噗哧」一笑,不勝酒力的俏臉更紅了.顯是猜到了她和韓相離開採花的現場後,發生了什麼事,那嫵V媚的女兒家美態,真是無人見了能不心動。
  范良極速度加快,倏地來到韓柏面前,忽低頭在虛夜月臉蛋吻了一口,然後劈手搶過韓柏手上的清溪流泉,咕嚕咕嚕喝個一滴不剩,任由美酒由嘴角流到衣襟裡,喝完後,隨手把酒壺拋到莫愁湖裡,仰天大笑道:「痛快!痛快:我范良極從未試過像今夜般的痛快。」
  虛夜月撫著被吻的臉蛋,和眾人一起呆瞪著這天下最負盛名的大盜。
  韓柏忍著笑道:「老賊頭,是生米還是熟飯?」范良極仲展著四肢,長長吐出一口氣,打個哈哈:傲然道:「當然是熟得不能再熟的可口熱飯。」在後腰披出煙管,坐到韓柏對面的石欄處,呼嚕呼嚕抽起起來。
  醉草的香氣允盈亭內。
  虛夜月不依道:「大哥愈變愈壞,竟偷吻月兒。」左詩等二女都莫明其眇,呆看著范良極。
  范良極舒服得差點要死去般.吐出一個煙圈,再吐出一口煙箭,在煙圈擴散前穿了過去,斜眼兜著滿臉嬌嗔,但又不知如何是好的虛夜月嘿然道:「若非大哥把小子扯到鬼王府去,你月兒那有今夜等待變成熟飯的快樂光景,何況能成為第一個被我范良極吻過的女人,應是你這刁蠻女的榮幸,嘿!」左詩等終猜到發生了什麼事,一起歡叫起來。
  朝霞最著緊這大哥。眼睛都紅濕了,走了過去溫柔地在他的老臉吻了一口,低聲道:「恭喜大哥,朝霞真為你高興得想哭了。」韓柏歎道:「霞姊的榮幸更大,因為成了第一個和唯一一個主動吻老賊頭的女人,以後再也不會有的了。」范良極把口中的煙全噴了出來,笑罵道:「去你的韓淫棍,不要以為你有什麼功勞,全賴你走了,我才能全面發揮老子的調情手段。」眾女見他愈說愈不堪,俏臉飛紅。
  虛夜月酒意上湧,轉身伏入韓柏懷裡,低念道:「韓淫棍,老賊頭,月兒今次糟了,遇上的全是淫棍。」韓柏和范良極對望一眼,終忍不住捧腹狂笑起來。充了真摯深刻的友情和勝利的意味。
  范良極再深吸了兩口煙後,淡淡道:「雲清告訴我,西寧派的人開始懷疑我們兩人的真正身份,葉素冬這頭忠心的狗,可能告訴了朱元璋,免犯上欺君之罪,形勢對我們頗為不利呢。」虛夜月在韓柏懷裡夢囈般道:「怕什麼?有爹看顧著你們,連朱叔叔都不敢輕舉妄動。
  唔:月兒困了。」韓柏笑道:「聽說這裡最鬧鬼,莫愁湖之得名便因莫愁女投湖自盡而來,不過我知月兒膽子大得很,一個人睡覺都不會怕。」虛夜月從韓柏懷裡掙了起來,改投入左詩懷裡,半哼著道:「月兒醉了,詩姊陪月兒睡吧!」左請嗔怪地瞪了韓柏一眼,責道:「毫無憐香惜玉之心,這麼可愛的美人兒都要嚇唬。」韓柏嬉皮笑臉,伏在虛夜月的香肩上笑道:「你陪詩姊睡,詩姊陪我睡,還不是一樣嗎?」虛夜月嬌吟一聲,沒好氣答他。
  連眾女都覺怦然心動。
  范良極欣然道:「小柏兒和我的四位子回去睡覺吧,我還想在這裡坐一會。」
  韓柏從左詩懷裡抱起噴著酒香的虛夜月,領著眾人回賓館去了。
  回到內宅後,眾女各自回房,韓柏把虛夜月放到大床上,看著橫陳的美麗胴體,靈魂兒早離竊飛了出來。
  點亮了床頭的油燈後,脫下外衣靴子,坐到床沿自言自言道:「先摸那裡好呢?」虛夜月嚇得坐了起來。一臉嬌嗔道:「死韓柏,還要戲弄月見。」韓柏奇道:「你不是醉了嗎?」虛夜月摸上他的臉頰,笑吟吟道:「酒力過了,再不會給你有可乘之機了。」韓柏捉著她的小手,帶害她憮上自己寬闊的胸膛,問道:「有什麼感覺?」虛夜月故作不解道:「會有什麼感覺?和狗肉豬肉有何分別?」韓柏一氣拉開衣襟,強拉她的手進去.嘿然道:「怎樣呢?」虛夜月想說話時,忽地俏臉一紅.垂下了頭。
  韓柏知她天生就骨,對魔種的反應尤其敏銳強烈,心中大樂。放開她的手,握害她一對纖足,不理她抵誤.半強迫她脫掉她的小繡鞋。
  虛夜月給他拿著雙足,渾身發軟.倒在床上,俏臉燒得比火還更紅,嬌艷無倫。
  韓柏放開她的纖足,站了起來,脫掉外衣:露出精赤的上身.向軟倒床頭的虛夜月笑道:「喂:本大爺要脫褲子了,你不看嗎?」虛夜月呻吟一聲。更不肯張開眼來。
  韓柏感到元神不住提升,眼光由她的俏臉往下巡視:經過她的酥胸蠻腰.最後來到她因下擺掀起而露出來那對晶塋雪亮的修長美腿處。
  心中升起一個奇怪的念頭。
  為何女人的身體會如此吸引男人呢?
  是否全因色心作怪?
  假若沒有了色心,女人會否變成不屑一顧的東西。
  忽然間,他扳登到禪道高手離棄女色的境界。
  夢瑤本亦不會為任何男人動心,因為她巳超脫了凡世的慾望,可是因受到自己魔種對她道胎的挑引,起了一點凡心,使她的劍心通明出現了破綻,才會先後被四密尊者和紅日法王所傷,說到底,罪魁禍首還是自已,這明悟來得毫無道理,忽然間佔據了他的心神。
  驀地韓柏慾念全消,臉色轉白,踉蹌後退,「砰」的一聲頹然跌坐在靠牆的椅裡.胸口像受千斤重壓,呼吸艱困。
  虛夜月嚇得張開眼來.一見他的樣子,跳了起來,坐到他膝上,吻上他的嘴,度入一道真氣。
  她乃鬼王之女,見識廣博,一看便知韓柏在走火入魔的邊緣,急忙施救。
  韓柏的神經「轟」然一震,回醒過來,只覺虛夜月那口真氣到處,舒服無比,忍不住呻吟起來。
  虛月夜把他從椅上扯了起來,搖撼著他道:「韓柏啊韓柏:不要嚇月兒。」韓柏感到不但度過了難關,魔功還更加精進,隱隱感到是受到虛夜月的刺激,魔種壯大至難以駕馭的險境,幸好虛夜月臨危不亂,竟懂憑著元陰之質,度過真氣助他脫險,感激得一把摟紫o道:「月兒:謝謝你。」.虛夜月驚魂甫定道:「嚇死人了:好在爹說過我的體質對你的魔種會有很大的幫助,所以找才有信心救你。」韓柏這時對鬼王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摟著她坐到床邊。
  虛夜月情不自禁地愛撫著他的精赤胸膛,赧然道:「你不脫褲子了嗎?」危機一過,色心又起,韓柏喜道:「終於求我了嗎?想起那天你說嫁豬嫁狗都不嫁我,我便感到恨海難填呢!」虛夜月嫣然笑道:「韓大爺啊:知否那天你是多麼討人憎厭,一副人家定會愛上你的樣子,想起來,恨的應是月兒才對。」接著溫柔地吻上他的嘴巴,軟語道:「但現在什麼恨都雲散煙消了,這兩天是月兒懂人事以來最快樂的日子,見到你時,盡避槍舌劍,其實月兒興奮得身體都在發熱。那晚在餃子館見到你和莊青霜,氣得差點要同時捏斷你們兩個的咽喉,只弄翻你們的船,已很給臉子你了。」韓柏微笑道:「那天你究竟用了什麼厲害傢伙,為何事前我一點都感覺不到呢?」
  虛夜月傲然道:「那叫水中雷,在水中先緩後快,無聲無息,刺敵船於千尺之外,是爹發明的玩意兒,當然厲害。」韓柏又更是心折,虛若無這人真的深不可測,調笑道:「月兒終肯說出愛我的心聲了嗎。」虛夜月嘟起小嘴嬌嗲無限道:「月兒既為你掉過眼,又肯為你穿上女裝。早擺明向你這浪子淫棍投降。是的:月見愛上了你,但你有月兒愛你般那麼愛月兒嗎?」韓柏愕了一愕,暗忖她這話不無道哩,至少虛夜夜月心中只有他一個韓柏,而他卻不時念著秦夢瑤、三位美姊姊、靳冰雲、花解語、莊青霜,甚至那陳貴妃。自已雖愛煞了虛夜月這可愛的刁蠻女.可是怎比得上她對自己的專注情深。
  虛夜月歉然道:「不要為這難過,爹說這是男女之別,想想白天的太陽普照大地,無處不在;但夜雲的明月卻是含著專注。爹就因而給月兒起了夜月這名字兒。」韓柏抓起她的纖手,送到嘴邊逐雙指尖親吻噬咬著,喟然道:「今晚我定要吃了你這個最好吃的大月亮。」虛夜月想把手抽回來,但當然不會成功,顫聲軟語道:「吃吧吃吧:月兒早知今晚難逃你的毒手了。」韓柏把她摟了過來.放在膝上,右手沿腿而上.入侵禁地,微笑道:「我真想看看月兒能挺得多久?」虛夜月嬌軀劇烈顫抖起來,半句話都雛以說出,連摟抱韓柏的氣力都沒有了。
  韓柏把手退了出來,放在她膝上,得意洋洋道:「知道厲害了嗎?」虛夜月美眸無力地白了他一眼,低別道:「採花淫賊!」韓柏今次撫上了她的酥胸,恣意把弄和侵犯她插雲的雙峰後,騰手托起了她差點垂到胸前的俏臉,充滿著勝利的意味道:「再罵一次吧:虛小姐。」虛夜月一對俏目充盈著春情慾,呻吟著道:「罵便罵吧:最多便是連身體都給了你。
  死韓柏:死採花浪棍浪子韓柏大惡爺!」韓柏兩手立時一起行動,為她寬衣解帶。
  虛夜月羞得把螓首埋入韓柏赤裸的肩膊處,狠狠的嚙咬若他。
  不一會,虛夜月己身無寸縷,把老天爺最美嚴的作.毫無保留地呈現在韓柏眼前。
  韓柏的精神倏地進人了前所未有的空靈境界。
  老天對他多麼慷慨,江湖十大美人裡,竟有三位愛上了他。而幾個月前,他還是韓府裡任人打罵的小。
  他的靈台通明至可一點不漏地回憶過去的每一件事,清楚每一件事背後的涵義。
  明還日月,暗還虛雲。
  虛夜月。
  多麼美麗的名字。
  而她正一絲不掛被自已擁抱在懷內。
  韓柏一陣感激,用嘴輕擦著她的粉頸,柔情無限地道:「月兒,我愛煞你了。」
  虛夜月嬌傲地在他腿上挺起赤裸的嬌軀,一手撫著他的臉.輕輕道:「范良極是大哥,你自然是二哥。月兒以後就叫你做二哥好嗎?當然,有時本姑娘興到時當然會叫幾聲死韓柏哩。」韓柏忽然明白到什麼是天生媚骨,虛夜月的媚是天生的。最是自然會討人歡愛:秦夢瑤的媚是超然的。同樣令人迷醉不巳。
  虛夜月像失去了所有力氣般,猛撲在他身上,嬌吟道:「二哥:月兒什麼都要給你了。
  」這兩句話比什麼火都利害,連韓柏的心都燒熔了,急忙付諸行動。
  芙蓉帳暖,這艷冠京華的天之驕女,終失身於彗星般崛起江湖的浪子手裡。
  雲兩過後,虛夜月伏在韓柏身上,用手撐起下頷,低聲問道:「二哥,開心嗎?」
  韓柏體內貫滿虛夜月元陰之氣,渾體通泰,魔功運轉不停,聞言張眼道:「開心死了,月兒也開心嗎?」虛夜月踢著小腿,欣然道:「月兒當然開心,否則那有興趣來問你?」韓柏笑道:「剛才不是曾呼痛嗎?」虛夜月赧然道:「但都是值得的。」韓柏翻身壓住了她赤裸的嬌軀,呻吟道:「我受不住你的挑引了。」虛夜月花技亂顫般笑道:「死韓柏:難道月兒會怕你這個小淫賊嗎?」愛火高燃中,這封金童玉女在被翻紅浪裡死纏綿著,對他們來說,這世上再沒有任何事物在這刻比對方更重要。
  韓柏醒了過來,虛夜月美麗的胴體蜷睡在他懷裡。
  天仍未亮。
  月色由床頭後的窗紗透射入房內的地上,下了一小片銀光,虛夜月發出輕美勻的呼吸聲,睡得又香又甜,嘴角猶掛著一絲滿足的笑意,神態動人至極。
  韓柏小心翼翼爬了起來,為她蓋好被子,起床走到窗旁,往外望去,在這二樓的廂房外望.莫愁湖盡收眼底。
  他運轉魔功,體內真氣立時流轉不息,無有衰竭。
  每一個毛孔。都在歡呼歌唱。
  心念忽動,運起無想心法。
  萬念俱滅。
  真氣倏然靜止。
  然後一股氣勁再由丹田衍生,千川百流遍游全身經脈。
  真氣要停便停,要行便行,竟全可由他的意念控制。
  韓柏大喜,知道虛夜月的媚骨,實乃自己魔種夢寐以求的瑰寶,想起昨晚她火般的熱情和狂野,心裡甜得要淌出蜜汁甘液來。
  在曾與他有肉體接觸的美女中,從沒有人橡虛夜月般投入和毫無保留地奉獻。
  若夢瑤能像她般與自己纏綿,就真是艷福齊天了。虛夜月讓他曉得了女性所能臻至的情慾境界。以後他會以這准來誘導左詩三位美姊姊。
  心兆忽現。
  韓柏猛地轉身。
  房內景況依然,虛夜月仍像小仙女般沉睡在夢鄉的至深處。
  韓柏皺眉一想,走到門處,不理自己的赤身露體,一手把門拉開。
  只見淡雅如仙,超凡脫俗的仙子秦夢瑤,笑意盈盈地立在門前,秀麗清澄的美眸射出萬縷柔情,把他整副心神縛個結實。
  離天明尚有一個時辰,躍鯉渡在望。
  渡頭處泊了十多艘漁船,其中幾艘亮著了燈火,準備晨早的作業。
  風行烈把功力提至極限,越過商量和五名手下,倏忽來至渡頭處。
  渡頭處嬌妻們芳蹤渺然,正思素著好不好逐條漁船去查問,忽然驚覺渡頭處多了一個人,駭然望去,只見一個道地漁民裝扮的高瘦男子,頭戴竹笠,竟在黑夜裡的渡頭盡端持竿垂釣。
  商量等這時才趕到他身旁。
  這邪巽門的護法生性謹慎,皺眉道:「這人來得奇怪,剛才怎看不見渡頭有人,忽然間他便坐在那裡。」風行烈打手勢示意他噤聲,朝那坐釣渡頭的男子走去,快到他背後時,那人回過頭來,微笑道:「賢婿別來無恙!」竟是被譽為八派最出類拔萃的高手。現成了風行烈岳父的不捨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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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7 15:40:52 |只看該作者
第19卷 笑臥金陵

第一章 再逢仙子

  韓柏狂喜,探手把秦夢瑤拉入了房內,手指彈出一道勁風,輕輕拂在虛夜月的酣睡穴,以免驚醒了她。
  然後將秦夢瑤攔腰抱起。到牆角的長椅坐下,把這仙子放在膝上。
  秦夢瑤嘴角含著甜甜的笑意。輕柔地摟著他脖子。任他施為。
  韓柏親了親她臉蛋後,再來一記長吻。以解相思之苦。
  秦夢瑤溫柔婉約地輕吐香舌反應著,教韓柏泛起陣陣只有道胎和魔種接觸才生出來的銷魂蝕骨的滋咪,衝擊著他的靂魂的最深處。
  分後,韓柏歎道:「夢瑤真狠心,一聲不響便走了,害得我覺都睡不著,以後再不准你離開我了。」
  秦夢瑤淺淺一笑,柔聲道:「你以為夢瑤捨得離開你嗎?只是迫於無奈,不得不避靜清修,好解決最後一道難關。」
  韓柏興奮地道:「放心吧!我見過鷹緣活佛,他就在皇宮裡,現在秦夢瑤笑著接口道:「魔功大進了嗎?挑逗無知可憐閨女的手段亦大有改善嗎?你當夢瑤不知道吧?你一抱夢瑤人家便感應到了。」
  韓柏大喜道:「那可以上床了嗎?」
  秦夢瑤把嬌軀埋入他懷裡,輕歎道:「現在夢瑤反不擔心情慾上的問你現在魔功奇跡的突進,配以夢瑤領悟來對付自己的挑情手法。我想定可被題,這幾天潛修之時,夢瑤每次故意想起你來,都有春情難禁的衝動。加上你逗至欲大於情的境地,但卻仍有最後一道障礙,不易解決。」
  韓柏輕鬆地道:「即管說出來吧!我是經專家鑒定的福將,上天怎會讓我失去夢瑤,那還有何福可言。」
  秦夢瑤皺眉道:「韓柏啊!現在談的是有關夢瑤生死的事,你的手可以不那麼頑皮嗎?」
  韓柏尷尬地停止了對她那對美腿侵犯的活動,搔頭道:「說吧!」
  秦夢瑤俏臉一紅,手指在他赤裸的胸膛劃著圈子,垂下頭輕輕道:「你或者還不知道吧,但夢瑤曾多次察視你體內情況,發覺你那……唔!順出能生人的精氣,全被魔種吸納了去。那就等若道家的練精化氣,練氣化神,不同處只是修道者須通過種種功法,才能做到,而你卻是一個不用費神的自然過程,這亦正是種魔大法的厲害處。」
  韓柏一呆道:「夢瑤可否說清楚點,我給你說得糊塗了。」
  秦夢瑤的俏臉更紅了。嬌羞地道:「那即是說因著你體內魔種的特性,你並不能使任何女子懷孕為你生孩子。」
  韓柏虎軀劇震,目瞪口呆。
  若不能使三位美姊姊或虛夜月為他生兒育女,豈非人生憾事,對她們亦很不公平。
  秦夢瑤伸手撫著它的臉頰,愛憐地道:「柏郎不用擔心,道心種魔乃魔門最高心法,千變萬化,能把全無可能的事變成可能,只要知道問題所在,便有希望解決。」
  韓柏斷然道:「能不能生孩子,乃吹要的問題,最緊要能使夢瑤回復健康,快告訴我,這不能生育的缺點。和醫治夢瑤有何關係?」
  秦夢瑤嬌癡地道:「唔:夢瑤要你多溫存些才告訴你,吻我吧:人家忽然很想得到你的慰撫呢!」
  韓柏大喜,捧著她的俏臉狂吻起來,眼耳口鼻臉蛋秀額全不放過。
  秦夢瑤像拋開了仙子的身份般強烈地反應著。
  魔種和道胎立時生出感應,不但真元往來渡送,陰陽兩氣亦纏綿相交,還破天荒的真正地在精神的層面上渾溶起來。
  秦夢瑤把自己的精神天地開放,引領著韓柏去感受她對深刻的感情,對天道的眷戀和追求。
  現實的世界忽地消失了。
  只剩下甜夢般的心靈交接。
  魔種和道胎終於初步靈慾相交,渾成一體。
  秦夢瑤輕輕推開了神魂顛倒的韓柏,坐直嬌軀,微喘著道:「種魔大法需要的是『媒』,雙修大法要的是『藥』,那就是夢夢的元陰和柏郎能使夢夢受孕的精元。」
  韓柏一震狂喜道:「是否說夢璃竟肯和我生個寶貝兒女。」
  秦夢瑤歉然道:「我只是打個比喻,夢瑤會把你的精元轉化為先天精氣,與夢瑤的處子元陰結合,利用那釋放出來的生機,使夢瑤心脈貫續開朗重生,奪天地之造化。」
  韓柏喜道:「夢瑤康復後,我定要用盡夢瑤教下的方法,享盡艷福,唉!」又苦惱地道:「怎樣才能哄得魔種變些仙露靈藥來給我的乖夢瑤服用呢?」
  秦夢瑤大慎道:「狗口長不出象牙的傢伙,你好好聽著,剛才夢瑤和兩位大哥。趁你在壞好月兒貞操時,研究了大半晚。才有了點頭緒。」
  韓柏看到她杏目圓睜的美態,大手忍不住又在她身上活動起來,求道:「夢瑤快把方法說出來。」
  秦夢瑤完全抵不住他的挑引,一把按著他使壞的手,顫聲道:「韓柏啊!若你過不了那一關便和夢瑤合體交歡,那夢瑤唯一的機會也就失去了。」
  韓柏吃了一驚,抽回大手。誡摯地道:「為了夢瑤。我韓柏大什麼的必能忍受任何事。」
  秦夢瑤「璞防」笑了起來,橫了他一眼淺笑道:「大什麼的聽著了,你以前總是處於被動裡,但由今天開始,你要設法駕馭魔種,當有一天魔種全由你控制時,你要那個女人懷孕,那個女人便會懷孕,你明白夢瑤的意思嗎?」
  韓柏苦惱道:「魔種看不到摸不著,教我如何入手駕馭呢?」
  秦夢瑤深情地吻了他的,柔聲道:「怎會看不到摸不著呢?你自己不就是魔種嗎?怎麼連這點你也不曉得。」
  韓柏呆呆的想了好一會,點頭道:「這麼說我可有點明白了。」
  兩人對望一眼,笑得緊擁在一起。
  秦夢瑤在他耳旁道:「浪大哥說你的月兒是虛若無的心血結晶,兼之天賦異稟,對你這色鬼魔王乃千載難遇的奇逢,若能好好運用,將能使你的魔功再有突破。好了!夢璃要走了。」
  韓柏失聲道:「什麼?」
  秦夢瑤道:「你若真疼夢瑤,便須放人家走,因為夢瑤亦有自己的問題,記得人家說過因修道的關係,連女兒家的月事都斷了嗎?所以我亦要設法使自己變回真正能受孕的女人。明白嗎?」
  韓柏歎道:「整天掛著夢瑤。很多事做起來都不起勁。」
  秦夢瑤指了指床上海棠春睡的虛夜月,失笑道:「弄得人家姑娘那麼個模樣了,還說不起勁嗎?你們的聲浪隔了四間房子都清晰可聞,害人家聽得不知多麼尷尬呢?真想過來一併讓你恣意作惡,只是這點,夢瑤便不得不找地方躲起來,以免鑄成恨事了。」
  韓柏老臉一紅,歎道:「我總說不過你,好吧!但你可否讓我知道你在那裡,必要時也好來找你。」
  秦夢瑤站了起來,按著他眉頭,俯身吻上他嘴,一番糾纏後,返到窗前,含笑道:「放心吧!夢瑤會常來找你,看看你有沒有人家想的那麼乖。」
  韓柏心中一熱跳了起來。
  秦夢瑤翠袖一拂,發出一股沛然莫可抗禦的動氣,阻止他迫上來,再仙雲般飄起,條忽間穿窗遠退,沒入剛發微白的清晨裡。
  在躍鯉渡西五里的一所農莊裡,風行烈見到了雙修夫人,雙修府的全部高手、兩位愛妻和巧婢玲瓏,頓感恍若隔世。
  谷姿仙見到愛郎,雖情緒激動,鳳目含淚,仍能保持冷靜,但谷倩蓮這鬼靈精,卻已不顧一切,哭著投進他懷裡去。
  擁著她抽搐發顫的嬌軀,想起了香消玉殞的白素香,風行烈黯然神傷,一雙眼全紅了。
  小玲瓏站在谷姿仙後,暗自淌淚,卻不敢學谷倩蓮般讓他疼憐。
  風行烈勸著谷倩蓮。與岳父岳母嬌妻到了內廳圍桌坐下,小玲瓏奉上香谷倩蓮直哭得兩眼紅腫,怎也不肯離開風行烈的懷抱。
  雙修夫人谷凝清憐惜地道:「這妮子每天都為你哭幾回,真是聽得人心酸,累得小玲瓏每次也陪她哭起來,幸好賢婿終無恙歸來,怒蛟幫那邊的情形怎樣了?」
  小玲瓏正為風行烈斟茶,聞言纖手一顫,差點茶壺都拿不穩。
  風行烈忍不住探手過去,輕輕撫了她香背,才向不捨和谷凝清說出了當前的形勢,言罷道:「丈母大人美艷勝昔,看來功力盡復,尤勝從前。」
  谷凝清嫣然一笑,風情萬種,先橫了身旁的不捨一眼,才通:「我這丈母娘吃了你這風流女婿的豆腐,使我人都像年輕十多年了。」
  依然身穿僧衣的不捨伸手過去捉著她的玉手,微笑接口道:「雙修大法之妙,連我們都始料不及,又兼之我們不敢疏懶,亦不願疏懶,才能及時下山,以應付眼前險局。」
  谷凝清碎道:「你這人呢!在後輩前都這麼不檢點,沒句正經話。」話雖這麼說,但玉手卻反把他抓得緊緊的,不願放開。
  風行烈和谷姿仙相視一笑,台下的手亦緊握到一起。
  這時谷倩蓮早停了哭泣,發出均勻的呼吸聲,竟就在他懷裡熟睡過去,可見她因等待風行烈以至何等心力交瘁。
  小玲瓏和另兩位美婢此時捧來早點。擺到台上。
  風行烈微笑道:「玲瓏,你的傷勢好了嗎?」
  玲瓏乍蒙關注,俏臉紅透,垂首以蚊訥般的聲音應道:「小婢得老爺出手醫治,現在沒事了。」匆匆溜出廳去。
  不捨眉頭略皺,問道:「行烈為何會成了邪異門門主。」
  風行烈道出詳情後,不捨釋然道:「那我就放心丁;邪異門七大塢主武功高強,有他們助怒蛟幫,我們可放心到京師好好和大敵周旋了。」
  谷姿仙無限深情地瞅了他一眼,輕輕道:「行烈莫怪我們匆匆離開長沙,其實是干老知道情況後,鼓勵我們立即上京的。否則若讓敵人奸計得逞,天下萬民都要陷於水深火熱中,我們復國的機會更渺茫了。」
  風行烈愕然道:「有什麼新的情報嗎?」
  不捨道:「朱元璋的大壽慶典就在七天後連續舉行三天,各方勢力亦以此借口進京,可以推想所有事都會發生在那三大內,據我們京中線眼傳來的消息說:情勢險惡非常,複雜至使人難以理清頭緒;只要知道連矮子也有人到了京師,便可見一斑了。」
  按著扼要地述說了浪翻雲在淮河的花艇上搏殺東瀛高手,韓柏和范良極兩人如何名動京師,薛明玉鬧得滿城風雨和八派元老會議延期舉行的諸耍。
  風行別想起快可見到韓柏等人,心情大好,摟著谷倩蓮火熱軟柔的嬌軀,握著谷姿仙的纖手,正要說話時,玲瓏又轉了回來,看他們有其麼吩咐,見風行烈台前碗筷不動,含羞為他夾起一個鰻頭,放到他碗裡,低聲道:「姑爺請用早點。」
  谷姿仙笑道:「行烈快吃吧!那是小玲瓏特別為你弄的。」
  玲瓏羞得又逃了出去,看得各人為之莞爾。
  少女多情,確教人心動。
  風行烈舉筷為各人的空碗送上美食,才大嚼起來,問道:「方夜羽等人到達京師了嗎?我真為韓柏他們擔心。」
  谷姿仙白他一眼道:「有浪大哥在,誰能拿他們怎樣呢?打不過最多逃之夭夭吧!姿仙也很想見見韓拍和范老頭那對寶貝兒,倩蓮每次提起他們,都忍不住笑個半死。」
  不捨卻沒有那麼樂觀,歎道:「我們要立即趕赴京師,好盡點心力,據我們來自西域的消息說,色目的高手和近萬悍兵,近日已潛來中原。色目的『荒狼』任壁,一身硬氣功登峰造極,人又凶殘狠辣,實在不易對付。」
  風行列不解道:「大明的邊防如此嚴密,為何色目瓦剌等外族。說來便來。還一點聲息都可不露出來呢?」
  不捨道:「雖然沒有確實證據,但關鍵人物必是藍玉,他乃朱元璋授命專責征討蒙古各族的大將,掌握著邊防內外所有情報網,手下人才濟濟,若沒有他通融,蒙古各族怎能說來便來,要去便去。」
  風行烈一震道:「他難道不知蒙古鐵騎的厲害嗎?若非裡赤媚的師傅擴廓因被鬼土虛若無掌傷舊患復發,死於和林,大明能否如此安享盛世,仍在未知之數呢。」
  擴廓乃當年蒙古第一猛將,蒙人退出中原後,全賴他屢敗明軍,獨撐大局,連名將徐達亦在嶺北一戰中,為其所敗。
  他退往塞外後,收納部眾,屢寇邊地,朱元璋曾七次遣使招降,均被他嚴詞峻拒。連朱元璋都對這大敵非常欣賞,有一次歡宴群臣,酒闌之時,忽問群臣道:「天下奇男了誰也?」虛若無答是常遇春,豈知太祖道:「遇春雖人傑,吾得而臣之,吾不能臣之擴廓,方乃奇男子耳。」於此可見擴廓的威勢份量。
  不捨曾為虛若無手下勇將,最熟明朝開國前後曠日持久的征戰,聞言頗有感觸道:「擴廓死後,裡赤媚意冷心灰,退隱潛修天魅凝陰,朱元璋覷準時機,派藍玉多次出征,經年苦戰,最後大破蒙人於捕魚兒海,俘妃主以下百餘人,官屬三千、男女七萬、駝馬十五萬,至此蒙人才偃旗息鼓,退走和林。想不到今大蒙人卻又是由藍玉引來,這是否因朱元璋以天下只屬他朱家之錯?可是現在的太平盛世,亦正因他家的天下而來。」
  谷凝清歎道:「藍玉乃驕榮之人,並不太把蒙人放在眼內,或者認為蒙人只是供他利用的一隻棋子,兼且看準朱元璋立允蚊為繼承人,燕王必不心服,亂起來時只會袖手旁觀,所以更肆無忌憚,弄至現在這不可收拾的局面。」
  常德府內。戚長征和翟雨時一邊談笑,沿著府內最具特色的臨水街朝府督所在的鬧市區走去。
  這種依河溪而建的石板街,乃江南常見之景,路隨小河而轉,沿路房屋隨水曲折,分佈有致。有的屋前建有跨街敞廊,設有欄杆,可作長座供人休息。河漢每隔數十丈,有小橋聯繫兩岸,充滿恬靜情趣。
  江南乃河網密集之處,交通運輸全靠船隻,誰能控制水道,誰便可稱王道霸,這亦是為何方夜羽想打天下,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怒蛟幫的道理。
  因著這地理特色,市鎮商場均臨水設置,或鋪面朝街,後門臨河,又成反之,總是兩頭均可做生意。無論是商或住宅,有關弄膳、洗灌、排水均非常方便。
  督府前的廣場在望。
  這雖是清晨時分,但趕集的人均匆忙上路,開始忙碌的一天。
  戚長征笑道:「真希望甄妖女夠膽率領大軍,在府督前大鬧一場,看看府督是否仍可充耳不聞。」
  翟雨時笑道:「我們都不是身家清白的人,記得不要站在通緝榜文下那懸賞圖旁邊,因為無論畫功如何不濟,總有幾分相像。」
  兩人說笑了一輪後。步上了督府前的大廣場。轉右進入常德最著名的崇德街去。
  這是常德府最著名的商業中心,行人明顯多了起來,街長超過一里,寬達兩丈,路面由大塊條石鋪成,店均比城內其它地方更有規模和氣派,裝修精緻,風格多采叉有地方特色。
  兩人隨意找了間食物館子,坐到一角,點了十多碟小點,又要了兩碗稀飯,伏案大嚼,一點都沒有正亡命躲避敵人的神態。
  吃到一半時,梁秋末走了進來,毫不客氣地搶過兩碟小食,擎起便吃,同時低聲道:「發現了二叔昨天留下的暗記,只要能撇甩妖女,立時可去和他們會合了。」
  兩人大喜。
  梁秋末續道:「我又聯絡上干老、邪異門的諸位大哥和眾多兄弟,他們都鬥志昂揚,很想大幹一場。」
  翟雨時皺眉道:「沒有會上二叔之前,我們的實力始終單薄了點,唉!有什麼方法可立即把他找來呢?」
  沉吟間,戚長征推了他一把。
  翟雨時往入口處看去,亦呆了起來。
  只見千嬌百媚的甄夫人獨自一人蓮步姍姍步入坐滿了人的店子裡,逕直來到三人台旁,坐入空椅子裡,含笑看著三人。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戚長征握上天兵寶刀的把手,冷冷道:「妖女你既送上門來,就讓老戚和你一算柔晶、封寒前輩和眾兄弟的血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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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7 15:41:5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反臉無情

  韓拍和范良極兩人坐在桌前,享受著由宮內調來的廚師弄出來的精美食范良極紳采飛揚,繪影繪聲地述說著如何把雲清征服的經過,又嚴詞吩咐韓柏不准告訴任何人,最後道:「京師事了後,雲清會正式稟告師門,以後就要和我雙宿雙棲了,嘿!女人真奇怪,我還以為她討厭我,原來她只是裝出來的。」
  韓柏忙舉茶再賀,忽地鬧哄哄的,原來是三女擁著仍是慵倦不勝,寄回男裝的虛夜片進入廳內。
  韓范兩人一看虛夜月,眼都呆了。
  虛夜月早就是傾國傾城的絕色,但現在的她更像提升了一個層次,神采飛揚、顧盼生輝不在話下,最要命的是多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嬌艷。使她一下子成熟了許多,那種嫵媚動人 ,教人魂為之奪。
  虛夜月嬌笑這在兩人對面坐下,見到兩人目不轉睛打量她,俏目一瞪嗔道:「壞大哥死韓柏,有什麼好的。」她棄筷不用,就那麼用纖白的小手,拿起一塊蔥油燒餅,送到朱處輕咬了一小片。那風流放逸和得意洋洋的樣兒,連三女都看呆了眼。
  韓柏給虛夜月再白了一眼後,暗忖絕不可在三位美姊姊前表現得太神魂顛倒,強壓下心頭酥癢。向左詩關切地道:「詩姊的酒何時開始營業。」
  三女見他關心她們,都開心起來,朝霞代答道:「我們怕留在京師的時間不長,所以密鑼緊鼓,幸好在船上時釀的三十多酒 ,時間都差不多了,詩姊又有秘法催酒……」
  左詩插入興奮道:「昨日皇上差人來問我們能否趕十酒在皇上壽典時供客享用,我已答應了。」
  韓柏故作失望地道:「我還想陪姐姐們到市肆買衣購物,現在看來你們都不會有空的了。」
  三女一起歡叫了起來,連說有空。
  昨晚虛夜月用盡了所有氣力,小肚子餓得要命。兩手部不閒著,可是無論她如何放懷大吃,姿熊仍是那麼好看。
  她笑吟吟看著韓柏哄三位姊姊,顯然看破了韓柏要討好她們的心意。
  范豹這時進來通知說葉素冬來了。
  韓柏大訝,待要到正廳見客時,虛夜月跳了起來,親熱地挽著他的手臂,陪著走了出去,低聲道:「你要小心西寧派的人,他們一向嫉忌阿爹,現在誰都知道月兒是你的人了,他們對你的態度或者會改變。」
  韓柏暗忖若真改變了的話,怎會還這麼早來找自己呢,停在長廊道:「我打發他後,立即回來陪月兒去見外父,補行拜堂禮後順便到月兒的小樓再次成親。」
  虛夜月大窘,惡狠狠道:「若你敢向爹說一句昨夜的事,我定殺了你。」
  韓柏見她動輒喊殺的習慣絲毫不改。失笑道:「昨晚你留宿在此的事實誰都改不丁,何況以岳丈的眼力,怎還看不穿他乖女兒已早獻身於我,何用我……」
  虛夜月跺腳道:「總之不准你說出來,快滾去見人吧!」逃了回去。
  韓柏渾身骨頭都酥軟起來,志得意滿地走到正廳。
  葉素冬正喝著侍女奉上的清茶,暗自沉吟,見到韓柏來,起立笑著迎土來。低聲道:「今次末將來為的是私事而非公事。」
  韓柏愕然道:「什麼私事?」
  葉素冬故作神秘道:「那天大人救了青霜,師嫂知道了,要親自問你適謝哩!」
  韓柏大喜,這不是又可以見到莊青霜嗎?忙道:「午飯還是晚宴,不過今晚卻不易騰得時間。」當然是想起了燕王之約。
  葉素冬臉上閃過奇怪的神色,通:「若大人現在沒有什麼事,可否立即和末將到道場走一趟。」
  韓柏沉吟片晌,道:「統領請稍待,小便去安排一下,回來再去。」
  走回內宅時,正苦思如何找個借口,暫時穩住虛夜月,才發覺她和范良極兩人都溜走了。
  柔柔笑道:「大哥是佳人有約,我們的乖月兒則偷偷逃回家去了,只著你稍後到鬼王府和她吃午飯,她要親自弄幾味小菜孝敬你,我們則要和范豹回酒鋪工作,眼下再沒人可陪大人你去遣興了。」
  韓柏喜出望外,趁機佔了三女一輪便宜後,騎著灰兒,和葉素冬到西寧道場去。
  葉素冬比平時沉默多了,到了那天的練武大堂,葉素冬停了下來,雙目厲芒一閃,盯著他冷冷道:「韓柏!你知否犯了欺君大罪。」
  韓柏腦際轟然劇震,愕然道:「你在說什麼?」
  這時左右兩邊側門擁進了兩個人來,竟是西寧派掌門「九指飄香」莊節和「老叟」沙天放,兩人均臉色不善,隱成合圍之勢。
  韓柏心中叫苦,這三人均為西寧派的頂尖高手,任何一人自己亦未必可以穩勝,若三人同時全力出手,恐怕逃都逃不了,怎辦才好呢?
  對方為何這麼有把握指出他就是韓柏呢?
  難道是莊青霜露出自己的底細?
  一時方寸大亂。
  莊節冷笑道:「霜兒昨天向雲清查問有關你的事,雖然她什麼都不肯說,但我們已從你的身手看出你乃叛賊赤尊信的魔種傳人,我西寧派對你本無惡感,可惜你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冒充專使,若我們知情不報,皇上怪責下來,誰都負擔不起,惟有得罪了。」
  沙天放嘿然道:「小子你裝得真像,來!讓我領教你的魔功,看看厲害至何種程度。」
  韓柏聽得與莊青霜沒有直接關係,她還曾為自己隱瞞,放下心事。腦筋立時活動起來,心想若自己心虛逃走,那等若明告天下人他就是韓柏,那時連朱元璋都護不了自己,所有計畫都進行不了,還會牽累很多人。所以絕不能退縮,變臉怒道:「本使真不知你們在說什麼,去!我們見皇上去,如此侮辱,我樸文正定要討回公道。」
  葉素冬冷笑道:「古劍它的人今午使到,你那侍衛長大人怕就是『獨行盜』范良極吧:「莊節笑道:「不要硬充了。若你真是高句麗來的使臣,虛若無怎肯把掌上明珠許你,讓他的月兒嫁到異域去。何況他最愛我國文化,絕不會讓他的外孫兒被外族同化。」
  韓柏心知這三個熱中名利的人,是在利用揭穿他的身份來打擊鬼王甚至乎燕王。從容道:「到現在你們仍只是胡亂猜測,為何不多等一會,待那什麼池的人來了才當面和本使對質呢。」
  沙天放怒喝道:「還要硬撐!」一拳凌空向他擊來。
  韓柏知他這拳表面雖勁道十足,其實只有兩成勁力,旨在迫他露出武功底子。一咬牙坦然受拳。
  「蓬!」
  拳風撞在他右肩處。
  韓柏運起捱打神功,往橫蹌兩步,化去勁勢,其實夷然無損,但卻裝作受了傷,退去臉上血色,咬牙裂嘴喝道:「好大膽!竟敢傷害本使。」
  西寧三老臉臉相覷,均不明白他為何不還手。若他真是韓柏,怎敢仍然留下,因為曾見過他和范良極的冷鐵心一到,他便無所遁形了,除非他真是高句麗來的使臣。
  他們亦非魯莽之徒,只是怕給楞嚴搶先一步,揭破韓拍的身份,那他們使會大失面子,以後再難抬起頭來做人。因為根據線報胡惟庸在昨晚宴會後,不知何故,已通知了楞嚴,著他進一步查察韓柏的身份。
  韓柏摸著眉頭,狂怒道:「本使要求立即謁見皇上,還我公道,你們要綁要鎖,全任你們,不過事情弄清楚後,本使定會追究責任。」
  甄夫人嫣然一笑,同戚長征道:「要動手嘛,素善求之不得,但戚兄弟敢否先聽素善幾句話?」
  戚長征見她如此有風度,亦很難變臉出刀子,忍住怒火道:「說吧!」
  甄大人一對妙目掃過翟梁兩人,柔聲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處理叛徒,乃天公地義的事,素善已是寬大為懷了,讓柔晶能在你懷內死去,只是你自己錯過吧了!若索善把她交給鷹飛,你估會有什麼情況出現呢?」
  梁秋末吟笑道:「那我們還應感激你了。」
  甄大人對三人露出清甜動人的微笑。她那帶點病態的玉容確是我見猶憐,看得三人一呆時,她才垂首輕輕道:「素善不敏!朱元璋建國後,無日不派大軍出塞討伐我等弱小民族,姦淫虜掠,無惡不作,我們今次東來,只是迫於無奈。兩軍對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此乃公恨,非是私仇,三位能怪素善心狠手辣麼?」再嫵媚一笑道:「若非這等對立身份,素善可能還會對你們其中之一傾心下嫁呢!」
  三人臉臉相覷,均感此女笑裡藏刀,難以應付之極。又不知她為何有此閒情,連以智計著稱的翟雨時亦感頭痛。
  甄夫人巧笑倩兮,向翟雨時幽幽道:「先生還應感激素善哩!若非我起了愛才之念,怎會強把先生從胡節手上要來,先生早成死人或廢人了。」
  翟雨時曬道:「想把翟某變成白癡,難道還要謝你?」
  甄夫人失笑道:「你這人哩!素善那有這麼本事,只不過在嚇唬你吧了!告訴我,素善有動你半根頭髮嗎?」
  戚長征苦笑道:「我如今給你弄得連應否向你動手也不曉得,快說吧!你到這裡不是為了閒聊或發花瘋找男人上床吧!究竟有何目的?」
  甄素善笑道:「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來和你們講和。」
  三人一起目瞪口呆,瞪著她說不出話來。
  韓柏被莊節三人和近百名禁衛押上皇宮。
  朱元璋聞報後立即在御書房內接見韓柏和西寧三老。
  四人跪伏朱元璋龍桌前,由葉素冬將他們對韓柏的懷疑,加鹽添醬地說將出來,當然瞞去了莊青霜那個環節,最後道:「古劍池冷鐵心今午即至,上可驗明正身,教他無法抵賴。」
  朱元璋出奇地溫和道:「這事關係到我大明和高句麗兩國邦交,葉卿家為何不多候一天,卻如此魯莽從事?」
  葉素冬硬著頭皮道:「微臣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更怕賊子圖謀不軌,遲恐不及,才立即動手拿人,這事全由微臣出主意。願負全責。」
  跪在他旁的韓柏心中亦讚道:這人總算還有點義氣。
  朱元璋淡淡道:「看吧!」隨手在桌上取了一卷文書,擲到葉素冬身前地上。
  眾人包括韓柏在內。齊感愕然,究竟那是什麼東西呢?
  葉素冬戰戰兢兢,膝行而前,恭敬打開一看,立時傻了眼睛。
  只見上面寫滿了高句麗文,當然不知所云,可是卻有兩幅手繪畫像,赫然是身穿官服的韓拍和范良極,繪得維肖維妙,傳神之極。
  韓柏偷眼看到,亦呈驚異莫名,為何朱元璋竟有這樣一張玩藝兒。
  朱元璋語氣轉寒道:「這張圖像,乃專使抵京前三個月,由正德派人由高句麗送來給朕以作證明的,葉卿家明白了吧?」
  葉素冬一聽立即汗流挾背,伏身大叫知罪,額頭叩在地上,卜卜連響,若非他功力深厚,早頭破血流了。
  朱元璋怒喝道:「人來!立即傳朕之命,公告全京,以後若再有任何人敢說出半句懷疑樸專使和侍衛長來歷的話,不理他身居何職,立殺無赦,即管他們兩人和韓范兩賊長得一模一樣,亦不准再在朕前提起這事。」
  當下自有人領旨去了。
  葉素冬等三人暗暗叫苦。心篤膽顫,誰不知朱元璋反臉無情,心狠手朱元璋餘怒末消,喝道:「你三人立即給我退下,待朕與專使商談後。才和專使計議怎樣處置你們。」
  三人雖為當代高手,可是得罪了朱元璋,只是魯莽欺君一罪,已可株連九族,聞言臉如死灰,跪行著退出書房。
  朱元璋再揮退了所有人後,淡淡道:「韓柏還不起來!」
  韓柏跳了起來,尷尬道:「多謝皇上包涵,嘿!皇上那處弄來這麼精采的身份證明文件。」
  朱元璋搖頭失笑道:「算你這小子有點道行,若你早先反抗逃走。朕唯有下令通緝你,好小子,坐吧!」
  韓柏笑嘻嘻在他龍桌側坐下,道:「皇上都說小子是福將了。」
  朱元璋再失笑道:「就算你不是福將,朕都要隻眼開隻眼閉,否則朕便要立即和若無兄及燕王翻臉,還要抄陳令方的家。」
  韓柏道:「皇上何時知道小子就是韓柏呢?」
  朱元璋微笑道:「其實自第一次見你,由你砌詞不肯寫信開始,朕便在懷疑你的身份,所以才多次試你,看你是否想行刺朕。那天朕見過你和左詩後,老公公罕有地找朕說話,明言你的身份,於是朕立即找人趕製了這證明文件,好堵天下人之口。唉!朕想不信你是福將也不成了。連兩大聖地都不顧一切盡力支持和掩護你,只是衝著靜庵在天之靈,朕便不會動你。」說罷忽露倦容,揮手道:「專使回去吧!葉素冬這人忠心耿耿,現亦正是用人之時,不要太為難他。同時告訴陳令方,朕絕不會因此事不重用他,因為朕真的希望你這福將能為朕做點事。」
  韓柏其實有滿肚子話想和他說,至此惟有叩頭謝恩,無比輕鬆地退出御書房外。
  西寧三老正在門旁等候聖裁,見他出來,立時擁上來道歉和請代說項。
  韓柏不為已甚,低聲道:「千萬不要再觸怒皇上,而小使已代三位叩頭求情,請皇上千萬別把這種雞毛蒜皮的小誤會擺在心上,三位大可放心。」
  葉素冬差點感激得哭了出來,事實上他一直對韓柏很有好感,只是利害衝突,不得不把交情放在一旁。
  這並非說他們完全相信了韓柏真是專使,尤其在朱元璋說出一模一樣這句話後。只是明白到無論如何,朱元璋都會護著韓柏,只是這點,便使他們要對韓柏另眼相看。
  三人離開皇宮之時,莊節恭敬地道:「專使若有閒,請到道場小坐。霜兒很掛著專使哩!」
  沙天放道:「掌門怎可如此怠慢,明晚得由我們擺下盛宴,向專使正式陪罪才行。」
  韓柏先是大喜,繼又一驚,忙道:「小使最怕應酬,還是隨便點好。」
  暗忖若碰到冷鐵心,那就尷尬極了。
  ,莊節欣然笑道:「專使放心吧!只是我們西寧自家人陪專使小敘,不會有半個外人的。」
  韓柏和他們對望一眼,大家會心笑了起來,像所有芥蒂都消失了。
  他終於明白了官場爾虞我詐的遊戲規則。
  甄夫人嫣然一笑,神情純真誘人。淡然道:「是的!素善將會退出怒蛟幫與官府的鬥爭,這是你們以實力贏回來的,若非翟先生昨晚表現出驚人的策略佈置,今天又有膽子悍然無懼地向素善公然挑戰,當然會是另一個局面。」
  翟雨時眼中射出銳利和智能的光芒,阻止了戚長征說話,微微一笑道:「明蒙鬥爭終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所以夫人準備到京師去了。在下卻是奇怪,你們正佔在上風中,要退便退,何須特來與我們談和呢?」
  甄夫人深深凝注著他,好一會才歎道:「翟先生太自負了,你當素善看不穿你的計謀嗎?你們故意以身犯險,其實只是想引開我的注意力,讓邪異門和貴幫的人抄遠路進入常德。昨晚素善見你們故意停在奪命斜,便知悉中詭計了。」
  翟雨時暗叫慚愧,昨晚所有行動,大部份都是隨機應變。竟使甄夫人著了道兒,當然不會說破,問道:「夫人貴屬追殺敝幫凌戰天的行動是否亦告失敗了呢?」
  甄夫人柔聲道:「可以這麼說。但假若先生不接受和約,素善立時盡起人手,前往對付貴幫主和凌戰天。勢迫得先生由主動變作被動,與現時的情況判若雲泥,先生好好想一想吧!」
  三人心中一凜,暗叫厲害。
  他們到常德來,正是欺甄夫人顧忌官府,不敢有大規模的戰鬥場面出現,而他們卻可肆無忌憚,放手而為,握了主動之勢。若甄夫人硬迫他們把戰場移離常德,以她手上的實力,確可穩操勝券。當然最後誰勝誰負,還要由天時地利與戰略等決定,但可預見的是即管是勝的一方亦將元氣大傷,損失慘重。
  這正是甄素善想避免的後果。
  戚長征和梁秋末對翟雨時的眼光智計最具信任,一聲不響,交由他作談判和決定。
  翟雨時從容道:「夫人這麼坦白,在下亦不矯情作態,可是我們怎知大人這次求和,只是緩兵之計,暫時避開和我們正面衝突,撤退時亦不會受到突襲追擊,但轉過頭來又再對付我們呢?」
  甄大人笑道:「先生怎麼如此畏首畏尾。何況即管如此,對你們又有什麼損失呢?你們不會妄想能殲滅我們吧!先生首要之務,是能保貴幫主安然無恙而已!」接著幽幽一歎道:「這樣吧!素善親口保證三個月內絕不置易於官府和貴幫的戰爭裡,先生滿意了嗎?」
  戚長征終忍不住冷哼道:「好一個妖女,看準我們元氣大傷,三個月內根本無力重新控制水道,收復怒蛟島。故放手讓官府和黃河幫對付我們,我何不當場把你殺死,使得群龍無首,看你的手下還有什麼作為?」
  甄夫人白了他一眼道:「男兒家有風度點可以嗎?人家對你這麼尊重,你卻偏要令人家難堪尷尬。」
  戚長征給她醉人的風情和溫馨軟語弄得呆了呆,一時為之語塞。他說的只是氣話,只以甄夫人的劍術,即管三人聯手,想殺死地亦不容易,何況他們怎可不顧面子,三個大男人欺她一個小女子呢?
  翟雨時啞然失笑,伸出手來點頭道:「好吧!我翟雨時便代表怒蛟幫和你作這休戰三個月的交易。」
  甄夫人欣然遞出美麗的小手,送進翟雨時的掌握裡,輕輕道:「這次和談。素善實存有私心,因為素善心切到京城會一個人,至於那人是誰,素善卻不會露出來。」
  翟雨時握著她敬柔的小手。心中泛起男女間那種難以說明的微妙感覺,口中卻強硬地道:「夫人須即把所有人馬撤離常德。否則我們會立時發動攻擊,以免坐失良機。」
  甄夫人輕輕把手收回,轉向戚長征歉然道:「兩軍對壘,各為其主,素善多麼希望能改變對立的局面,大家以另一種身份論交接觸,請戚兄節哀順變,將來素善苦命喪戚兄之手。絕不會有半句怨言。」
  盈盈站了起來,柔情萬縷地說了一聲「珍重」後,便啊娜輕盈地舉起玉布,從容出店去了,並沒有回過頭來。
  三人你眼望我眼,都想不到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卻來了這麼一個大轉翟雨時斷然道:「秋末負責監察妖女承諾的真偽。我和長征、干老和邪異門諸兄弟會合後,立即向展羽猛攻,去掉官府的一隻利爪。」
  心中卻在想:始終還是中了妖女的奸計,讓她坐收漁人之利,不過他此刻亦別無選擇。
  韓柏策著灰兒,旋風般趕到鬼王府,守門者連忙大開中門,迎他入內。
  另有人走上來,為他牽著馬頭道:「白小姐想先見專使大人,讓小人領路。」
  不一會韓柏在一座院落見到了容光煥發的白芳華。侍僕避退後,這美女親熱地挽起了他的手臂,毫不避嫌朝虛夜月香居的小樓方向走去,半邊身緊壓在他的虎背和臂上。高聳和充滿彈性的胸脯,讓他嘗盡溫柔滋味,嬌噯地道:「韓柏你得到了排名僅次於秦夢瑤和斬冰雲的絕世嬌媚,該怎樣謝芳華呢?」
  韓柏給她提醒,想起自己確是艷福齊天,江湖好事之徒選出來的十大美女,排名第三的虛夜月已失身在自己手裡,斬冰雲至少給他吻過抱過,秦夢瑤亦是囊中之物,說不定這兩天便有機會一親莊青霜的香澤,現在身旁又是風韻迷人的白芳華。今晚燕王再有贈品,想到這些,意氣風發下,一把摟起白芳華,不理她的抗議,閃入林木深處,把她壓在一棵大樹處,強吻她的香。
  白芳華無力地推拒著,扭頭要避,卻給他由粉頸一直吻上耳珠,再移師她白滑粉嫩的臉蛋,最後終吻上她的朱。
  白芳華「嚶嚀」一聲,垂下雙手,抓緊了他的熊腰,欲拒還迎的反應著。
  韓柏魔性大發,打定主意速戰速決,一對手在她豐滿的玉體忙碌起來,登山涉水,無以不至。
  白芳華劇烈抖顫起來,猛地咬了他一下皮。
  韓柏痛得仰後看她。
  白芳華貫滿欲焰情火的美眸無力地看著他,喘著氣道:「韓柏求你高抬貴手,芳華是燕王的人。」
  韓柏大吃一驚,整個人彈了開去,看著這軟倚樹幹,星眸半閉,衣衫不整,露出大半截剛被他侵犯過的酥胸的美女,失聲道:「你說什麼?」
  白芳華幽怨地橫了他一眼,一邊整理衣襟,一邊幽怨地道:「人家給你害得很苦,可是燕王對芳華恩重如山,芳華怎可見異思遷呢?」
  條地撲入他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韓柏慾火全消,既是憐惜,又大不是滋味,安慰地摸著她的玉背,柔聲道:「不要哭了!你乾爹知道這事嗎?」
  白芳華飲泣道:「當然知道,芳華之能成為鬼王的乾女兒,全賴燕王從中引介,現在該如道芳華對你矛盾的心情了。」
  韓柏不滿地道:「那為何你又來逗我呢?」
  白芳華跺足嗔道:「誰來逗你?是你挑誘人家才對,累得人茶飯不思。唉!為何芳華不可早上三年遇到你呢?」緩緩離開他的懷抱,抬起盈盈淚眼,向他送來對命運無盡的怨怒。
  韓柏心中苦笑,假若你碰到三年前在韓府當小僕的我,肯用眼尾瞥一下我,韓某已受寵若驚了,探手撫著她香肩道:「若燕王當上了皇帝,你就是白貴妃了。」
  白芳華差點又給他一巴掌,掙了掙怒道:「你盡情羞辱芳華吧!若我白芳華是貪圖富貴的女人,願受地滅天誅。」
  韓柏把她拉入懷裡,托起她的小下巴,大嘴湊下去道:「只要你說一個」不」宇,我便不吻你。」
  白芳華俏臉一紅,避開他灼熱的眼光柔聲道:「只要你不像剛才般對人無禮。愛怎麼抱和吻都可以。」
  韓柏沉聲道:「你不覺得摟抱親嘴是背叛了燕王嗎?」
  白芳華點頭道:「芳華當然知道,但若連這都不可以和你做,芳華情願自盡算了,免得受活罪。」
  韓柏歎了一口氣,只蜻蜓點水般在她上輕輕一吻,無奈地道:「這事怎能定下限制,多麼沒趣。」
  白芳華忍不住又抽泣起來,淒楚至極點。
  韓柏無法可施,拋開心中的恨意,又哄又勸,好一會才今她停止了哭白芳華倚著他站了好一會後,情緒稍為平復過來,低聲道:「芳華不送你去了,韓郎自行到月兒那小樓後的金石藏書堂去。乾爹和月兒都在那裡。」猛地脫出他的懷抱,疾掠去了。
  韓相的美好心情,至此被破壞無遺,一聲長歎。才收拾情懷,依白芳華的指示朝鬼王的金石藏書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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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鷹刀再現

  撤退的號角,響徹荒野。
  敵人潮水般來,潮水般退去。
  在山峰處俯視著的凌戰天大惑不解,敵人分明已掌握到他的行蹤,為何忽然退走呢?累得他花了整晚時間,在通往此峰頂的各處斜坡,設下各種死亡陷阱,現在卻一點都派不上用場。
  看他們退卻的方向。並不是常德府,而是繞過常德,朝長江退去。
  縱使援兵來到。以敵人的實力,亦無須避開,一時間連他都糊塗起來。
  猛一咬牙,掠下高山,往上官鷹藏身處全速趕去。
  韓柏經過了虛夜月那典雅寧靜的小樓香閨,沿著碎石路,穿過小樓的後園。再過了一個方形單椽攢尖的小石亭,前方出現了一堵高起的圍牆,內有一座規模宏大的建物,五進三間,樑柱粗大,正門處刻著「金石書堂」四字,古有力.非常有氣勢。
  四周靜悄無人,亦沒有被人監視的感覺,與外府崗哨林立的情景迥然有異。
  書堂中門大開,韓柏拋開白華的事,昂然步入,先是一個門廳,然後是前天井、佈滿字畫藏書的大堂,接著是後天井和另一座閉上了門的後堂。
  書室兩旁均開有側門,內裡另有藏書處,一時間真不知鬼王和他的寶貝女兒身在那裡。他默運玄功,察查動靜,驀地心有所感,直朝呈長形的後天井走去。
  後天井比前天井最少大了一倍,兩側建敞廊,天井四周簷柱均用方形石柱.滿佈浮雕,人物走獸均造型生動,一看便知是描述佛典內的故事。至於內容嘛,就非他韓柏所知了。
  後天井盡虛的華堂等若另一間華堂,地坪較高,由兩側廊內的石階登室,規格一絲不苟,處處顯出鬼王這建大師對自己住處的嚴謹佈置心思。
  韓柏才步上石階,緊閉的大門「依呀」一聲由內推了開來,一位高盛裝,刻意打扮過的絕世佳人,笑盈盈福身施禮道:「韓柏啊!快進來!」當然是艷冠京師的美人虛夜月。
  韓柏從未見過她如此刻意打扮,又穿回華麗女裝,長裙曳地,香肩處裡著差點長至裙腳的披風。在胸前打了個蝴蝶結扣。
  披風外白內紅,配著淡黃繡雙蝶圖案的衫,高髻上閃閃生輝的髮飾,那種揉合了少女嬌俏風情和成熟女性打扮的迷人風韻,以及玲瓏浮凸線條所呈現出來的優美體態,看得韓柏兩眼放大,無法眼。
  原來月兒蓄意引誘男人時,竟可化作如此雍容高雅,天香國色的麗人。
  虛夜月嬌項地瞪了他一眼道:「大學士還不快些進來拜見阿爹。」
  韓柏一呆道:「月兒在說什麼?」
  虛夜月笑吟吟道:「可真是個傻子,現在全京師的人都知道朱叔叔封了你作東閣大學上,乃正五品的高官,只有你自己不知道,還不滾進來。」她見韓柏目不轉睛朝她直瞪眼,心中歡喜,不枉自己為他刻意打扮,連笑容都比平時更甜了。
  韓柏搔著頭,便楞楞隨她走進華堂裡,至於朱元璋對了他什麼官,卻是亳不放在心上。四周儘是高起的書櫥.放滿線裝書,竹書和帛書。
  在這書卷的世界盡端處。放了一張臥床,鬼王虛若無自然寫意地側臥其上,挨著一個高枕,全神看書。
  韓柏步到他跟前,福至心靈地跪了下來,恭敬叫道:「岳丈大人,請受小婿三拜!」虛夜月想不到他有此一著,又羞又喜,扭身舉手遮著臉兒.跺腳道:「死韓柏:你壞死了。」鬼王哈哈一笑,放下書本,大馬金刀坐了起來,喝道:「好小子:由今天開始,月兒就是你的妻子,出嫁從夫,以後她就是韓家的人了。」接著傲然道:「什麼三書六禮,怎及我虛若無一句說話。」
  韓柏大喜,連叩九個晌頭,肅容道:「皇天在上,若我韓柏有負月兒,教我萬箭穿心而死。我保證疼她一生一世,教她永遠都那麼幸福快樂:有還都……嘿:都那麼好玩。」
  虛夜月聽到一半。早轉過身來,俏目射出海樣深情,可是當他說到最後一句時,又忍不住「噗哧」嬌笑,合羞地來到韓柏身旁,向虛若無跪了下去.顫聲道:「月兒投降了.以後再不敢惹你老人家生氣了。」拜了下去,忽然站了起來。不顧一切坐到臥床邊沿。投入虛若無懷裡,放聲痛哭起來。
  虛若無緊摟著她,拍著她的香肩,道:「賢婿請起。」指了指臥床旁的太師椅道:「坐!」韓柏坐下後.虛若無歎道:「這孩子人人都以為她金枝玉葉.享盡富貴榮華,其實命苦得很,一出世便沒了親娘,我又為了一口氣,自幼對她嚴加訓練,幸好這一切都成為了過去。自她懂事後,我虛若無從未見過她像這幾天般意氣飛揚.歡天喜地。今早她回來後,竟破天荒穿起我囑撫雲早為她繡造的女裝,還整個早上陪著我在這裡看書,賢婿可明白我歡欣的心情嗎?」
  韓柏呆頭鳥般看著漸復平靜的虛夜月,為他們的父女之情感動不已,一時說不出話來,不過若說命苦,虛夜月拍馬都趕不上他這無父無母的棄兒。
  虛若無抬起虛夜月的俏臉,啞然失笑道:「月兒切莫對為父言聽計從,那會令爹失去了很多樂趣的。」
  虛夜月扭動嬌軀。不依道:「爹和韓柏都不是好人,人家傷心落淚,還要迫人家。」用力推了鬼王一下.負氣地站了起來,在另一處的太師椅坐.下,白了韓柏一眼道:「罵得你們不對嗎?有什麼好看的。」接著滿臉淚痕的粉臉綻出一絲淺笑,垂下了頭.那動人的情景,連鬼王都看呆了。
  韓柏和虛若無對望一眼。放懷笑了起來。
  虛夜月不依地再作嬌嗔,但又忍不住偷偷笑了起來。
  鬼王長身而起,道:「來:你們跟我去看一件好玩的東西。」
  兩人對望一眼,都不知道鬼王要帶他們去看什麼。
  鬼王推開後門,踏進華堂後被高牆圍著的大花園裡,庭林深處,有所小石屋。
  虛夜月低聲道:「那是爹的臥室,除了七娘和我外.誰都不准進去,不過月兒都很少去,僅那麼一張石床,有什麼好玩?」
  韓柏心中大訝,想不到堂堂鬼王的居處如此返璞歸真。
  快到石屋時,韓柏忽地「呵」的一聲停了下來,表情變得非常古怪。
  虛夜月忙挽起他的手臂,關切地道:「怎麼了:不會是被西寧派那些,混賬嚇壞了罷?」
  韓柏搖頭表示沒事,暗忖原來今早的事,他們已經知道了。
  鬼王亦停了下來,淡然道:「貴婿是否生出了特別的感應?」
  韓柏點頭道:「真是奇怪。石室內似乎有件東西使我生出熟悉和親切的感覺。」
  鬼王沉吟半晌,道:「或者你是有緣人亦說不定,進來吧!」推門而入。
  兩人隨他進入室內,兩丈見方的地方一塵不染,除了一張石床外,連坐的椅子都沒有。兩人的眼光幾乎同時投往掛在空蕩蕩的牆上唯一的一把刀上。
  虛夜月只是奇怪為何原本空蕩蕩的四壁會多了把刀出來,韓柏卻是虎軀劇震,指著牆上那把造型古的厚背刀,張大了口,卻說不出話來。
  虛若無陪著兩人望了一會:轉過身來微笑道:「不錯:這就是曾擺在韓家武庫內,百年前傳鷹大宗師的隨身兵器厚背刀了。」
  戚長征、翟雨時、干羅、邪與門的「笑裡藏刀」商良外的三大護法、七大塢主全集中在常德府外一個山頭處,遙遙監察著鷹飛和以色目人為主的敵軍撤往長江。
  近千怒蛟幫和邪與門的聯軍,隱伏在幾個戰略性斜披的叢林裡,以防敵人失信反撲。
  梁秋未將會率領偵騎,追蹤監察他們的撤追,並由長江沿岸為這次行動布下的線眼,留意著他們和官府的動向。
  干羅乃黑道祖師爺級的高手,地位尊崇,眾人都對他深表尊重,執弟子之禮。現在他功力全復,只是隨便一站,已有著一代宗主的氣派。
  梁秋末由後出飛掠而至,先向干羅施禮,再向邪異門眾護法塢主打個招呼,道:「展羽的人一個不見.看來是得到知會,返回洞庭與胡節會合。」
  眾人都皺起眉頭,胡節若得這擁有十多名高手包括特級人物展羽在內,和近百名武林中人組成的「屠蛟小組」輔助,勢必如虎添翼。
  邪與門首席法。德高望重的「定天棍」鄭光顏臉色凝重道:「若鄭某是胡節,就會加強怒蛟島的防務,然後讓與他有勾結的黃河幫逐一接收貴幫的地盤和生意。只要斷去貴幫的經濟命脈,兼之貴幫現在元氣大傷,暫時無力反攻怒蛟島,不出半年.整條長江都會落入了胡節的手裡,那時他想造反,本錢便大多了。」
  翟雨時微笑道:「多謝鄭老師關心。錢財方面倒不成問題,這十多年來,我們倒買儲了點錢,若貴門有問題,隨便出聲,不要客氣。」他才智過人,知道若鄭光顏特別留意經濟的問題,可能正因他有著同樣的難題。
  塢王之首「火霹靂」洛馬山笑道:「風門主吩咐下來,囑我們暫時歸入責幫,大家是自家人了,我們怎會客氣,這事遲些再說吧!」眾人笑了起來,心情輕鬆。
  干羅忽歎道:「只看展羽及時撤走,便知以方夜羽為首這枝外族聯軍,和胡惟庸早有協議,一俟胡節取得絕對優勢,他們便暫時退出這個戰。也由此可見他們對如何瓜分大明,已有了周詳計劃。」
  戚長征冷笑道:「妖女太低估我怒蛟幫,十多年了,我幫早在洞庭生了根,潛力之厚,豈是她這種初來小到的人能瞭解的。」
  干羅責道:「長征切勿自傲,以方夜羽的精明.怎會不詳細告知妖女怒蛟幫的底細,今次她末竟全功驟然撤離,必是認清胡節對朝廷不忠,故此讓我們拚個兩敗俱傷.異日天下四分五裂時,他們便可安享其利。」
  戚長征汗顏道:「義父教訓得好!」「矸!」一朵煙花在遠方的天空爆了開來。
  翟雨時大喜道:「好!找到幫主和二叔了。」
  韓柏一呆道:「岳丈又說楊奉沒有找你。」
  鬼王微笑道:「我虛若無一是不說。說出來的絕沒有假話當然對付我的月兒卻屬例外情況。唉:楊奉昨晚在京師外的百家村被搶奪鷹刀的各方高手發現行蹤。雖突圍逃出,但已受了致命內傷,勉強捱到我這裡說了一句話後立即倒斃,這把刀亦來到我手裡。」
  虛夜月好奇問道:「是什麼話?」
  鬼王淡淡道:「我明白了!」韓柏愕然道:「他明白了什麼?」
  鬼王苦笑道:「那要到地府問他才知道了。賢婿:有興趣拿這把刀去玩玩。」
  韓柏大吃一驚,不斷搖手道:「小子何德何能。只是每天擔心有人找上門來搶奪鷹刀,我便不用安眠了,都還有時間服恃月兒,」
  鬼王伸天長笑道:「好:見寶不貪,才是真正英雄豪傑,便讓它放在這裡,明天讓我放消息出去,讓膽子夠大的人來玩玩。解決了月兒的終身大事後,我虛若無一身輕鬆,很想找人來動動筋骨,又怕濫等充數的庸才不堪一擊,幸好裡兄來了,何不請進來共賞鷹刀。」
  聽到最後兩句,韓柏和虛夜月同時色變。
  裡赤媚悅耳迷人的聲音在屋外園中響起道:「虛兄寶鞭未老,裡某深感欣慰.初還以為功力小進後,能瞞過虛兄耳日,豈知裡某錯了。」
  韓柏差點要喚娘,裡赤媚便像是他命中的剋星,若非有鬼王在,早拉著虛夜月逃之夭夭了。忙移到虛夜月前挺身保護。
  鬼王負手轉身再望往鷹刀。笑道:「裡兄天魅凝陰既大功告成,確能過任何人耳日,只是瞞不過虛某的心吧。」
  裡赤媚大笑道:「說得好!」餘音未盡,秀挺妖艷的裡赤媚步入屋內,先盯著虛夜月,眼中爆起異,點頭讚道:「夜月小姐天生媚骨,韓柏這小子真是艷福不淺。」
  虛夜月給他那對妖媚邪異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遍,渾身都不自在起來,就像給對方用眼光脫去了身上衣服般難過。躲到了韓柏身後,嗔道:「裡叔叔不准你那樣看人家「」裡赤媚一愕道:「只衝著裡叔叔這一句話,將來無論發生了什麼事,裡赤媚都絕不會傷害夜月小姐。」
  韓柏心中折服,裡赤媚不愧當代的頂尖高手,氣度豐均遠超常人,或者只可以大奸大惡的梟雄來形容他。
  虛若無欣然道:「月兒還不多謝裡叔叔疼愛。」
  虛夜月由韓柏身後移了出來,微一福身,嬌聲道:「謝裡叔叔!」又縮了回去。
  裡赤媚歎道:「如此尤物,真是我見猶憐。」轉向韓柏道:「韓兄魔功大進,可喜可賀,當日解諸愛上了你.裡某並不奇怪,但連刻薄寡恩的朱元璋亦對你另眼相看。使我們計謀難展,則無法不使我們不吃驚。」接著再微微一笑道:「但真正令裡某拜服的,卻是連斷去七情六慾,達致慈航劍典上劍心通明的仙子秦夢瑤.亦對你傾心相戀,裡某才是無話可說。」
  以虛若無那樣的修為,聽到裡赤媚說出秦夢瑤愛上了韓柏,仍禁不住愕然望往韓柏,失聲道:「什麼?」
  虛夜月更是瞪大秀眸,不能置信地道:「真有此事?」
  秦夢瑤和韓柏相戀之事,乃極度秘密,除了最親近的那有限幾人外,江湖上無人知道,這刻由裡赤媚口中道來,自然有石破天驚的震撼性。
  要知秦夢瑤身份超然,只是她打破禁戒,成為兩大聖地三百年來首次公然踏足江湖的傳人,向兩藏正面挑戰,便儼成兩大聖地三百年來最出類拔萃的高手。
  兼之她出塵之姿,美若天仙,艷蓋群芳,更使她成為高不可攀的完美女性典範。
  如此一位自幼清修,等若出家人的仙子,竟愛上了最喜拈花惹草,行為話語毫不檢點,有時甚至草莽不支的江湖浪子,教人怎能相信。
  韓柏尷尬地搔頭道:「裡兄不看在我韓柏分上,也好應看在解語分上,積點口德、不要才上場便到處揭人私隱。」
  虛若無哈哈一笑道:「好小子:我仍是低估了你。」
  虛夜月在他耳旁狠狠道:「若不把你所有風流史都從實招來,月兒定不饒你。」
  裡赤媚向韓柏歉然一笑.悠閒地來到虛若無身側,和他並肩抬頭欣賞高掛牆上連鞘的鷹刀,那像要以生死相搏的死對頭。
  虛若無淡淡道:「裡兄看出了什麼來?」
  裡赤媚秀美如女子的修長臉龐苦笑道:「虛兄太抬舉裡某了,若我可一眼看破鷹刀,也不用找來鬼王府,看看虛兄那天有空,算算我們兄弟間的老賬,素性立地成佛,鷹緣他亦可捲起鋪蓋榮休了。」
  虛若無訝然往他望去道,「裡兄何時變得這麼有耐性?」
  裡赤媚微一揚手.「鏘」的一聲龍吟虎嘯,刀氣大盛,天下間最具傳奇神秘色彩,無可比擬的厚背刀立時離鞘而出,落到他手中去。
  他的手剛握在刀把時,全身一顫。閉上眼睛,發出一聲低嘯,漸轉高亢,然後倏然收止,再睜開眼來,眼中射出懾人的電芒,投在刀身上。
  虛若無微笑道:「裡兄若有興趣,可隨便拿去玩玩,還不還給我都不打緊。」
  在旁的韓柏聽得瞠目結舌,這兩人的對答,著著出人意表,連天下人人想據為己有的,相傳包藏著成仙成道大秘密的鷹刀,亦是可隨意轉贈的玩藝兒。
  裡赤媚仰天長笑,拿刀的手往前一送,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法,鷹刀安然回到高掛牆上的鞘內,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韓柏看得心中一寒。
  現在他魔功大進,已勉強看出裡赤媚的動作,只是那速度之快,就像他根本沒有動過那樣。
  虛夜月挨著他的嬌軀僵硬起來,顯是心中吃驚,不由憐意大起,手往後探,摟緊了她的小蠻腰,讓她貼伏在自己背上。
  她柔軟和充滿彈力的酥胸,使他精神一振,勇氣赳增,大喝道:「為何裡兄不拿回去給紅日那老賊禿?」想起紅日傷害了秦夢瑤,他便恨不得和紅日法王一決生死,不過若非紅日,秦夢瑤怕亦不肯委身下嫁於他。
  裡赤媚倏地後退,來到韓柏面前,一肘往韓柏胸前搗去。
  處若無哈哈一笑,也不見如何動作,反手一掌往裡赤媚拍來。
  裡赤媚竟不得不收回對韓柏的肘撞,往橫移開,避過鬼王的手掌,到了石室中心。四個人分為三組,成品字之勢。
  虛若無收回手掌。轉身合笑道:「假若讓裡兄在我眼前傷害虛某的東床快婿,虛若無素性立即認輸算了。」
  虛夜月由韓柏身後閃出,挺起胸膛護在韓柏之前,俏臉氣得煞白,大嗔道:「裡叔叔怎可隨便偷襲,那算英雄好漢。」
  裡赤媚歎道:「高手對壘,那有偷襲可言,月兒雖與我一見投緣,可恨裡某不得不狠心告訴你,韓柏乃我們必殺名單上排行第五位的人,造化弄人,月兒怪裡叔叔亦是無可奈何的事。」
  韓柏剛要答話,虛夜月化嗔為笑,悠然道:「裡叔叔即管試試,若柏郎乃短命之人,爹亦不會選他作月兒夫婿了,這是否也是造化弄人呢?」
  有其父必有其女,虛夜月看似天真無邪、涉世不深,其實輕言淺笑裡,隱藏刀劍.利用鬼王天下無雙的玄奧相學.造成對裡赤媚心理上的壓力.種下天命難違,奈何不了韓柏的惱人想法。
  他已有一次殺死韓柏的機會,可是這小子仍活得寫意快活,便是明證。
  裡赤媚暗呼厲害.攤手笑道:「這事多說無益,惟有走著瞧吧!」韓柏探手把虛夜月移到身後,嘻嘻一笑道:「裡兄真會說笑,聽說浪大俠正四處找你,所以你最好及早把龐斑請來,好讓他保護你,以免還未與岳丈動手,便給人宰了。」
  聽到浪翻雲之名,鬼王眼中掠過懾人的神,神情複雜。
  裡赤媚絲毫不動氣.從容露出他帶著詭異魅力的動人笑容,淡淡道:「此事裡某無意辯說,若強言我們不顧忌浪翻雲,亦無人肯相信,以虛兄之能,在必殺榜上排名亦吹於浪翻雲呢。」
  虛若無仰天長笑道:「排得好:只不知排名第三的是否朱元璋?」
  裡赤媚欣然道:「區區心意怎瞞得過虛兄這知心好友?」
  園外這時傳來鐵青衣的聲音道:「鬼王請恕青衣保護不周,讓來人闖入禁地之罪。」
  虛若無喝道:「何罪之有,青衣請退下去,亦不須對客人無禮。」
  鐵青衣領命退去。
  虛夜月纖手按著韓柏兩邊肩膊,探頭出來道:「排第四的是誰.月兒想知道哩!」裡赤媚又好氣又好笑,不知如何.他一生冷血無情,但剛才第一眼看到虛夜月時,竟湧起一種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的疼愛憐惜之心,才會作出那樣對他有害無利的承諾。適才他並非想殺韓柏,而是藉他打破進來後無法有空隙出手的僵局,假若鬼王露出稍遜於他的實力,他便立即全力撲殺鬼王,去此大敵,那知鬼王那看似平平無奇的一掌,竟迫得他運對韓柏的攻擊都要放棄來全力應付,惟有重新定計。
  虛若無顯亦猜不到裡赤媚第四個要殺的人是誰,負手不語。
  裡赤媚看著虛夜月那對充滿了好奇的美麗大眼睛,心中一軟.正要說出來時,韓柏倏地神態變得威猛無倫,殺氣狂湧過來,歎然道:「第四個人就是夢瑤,對嗎?動手吧:除非裡兄能殺了我,否則休想安然離開。」為了秦夢瑤,裡赤媚他都不怕了。
  虛若無和裡赤媚眼中同時閃過驚異之色,暗凜種魔大法的厲害。
  鬼王喝道:「賢婿且慢,這事交由我來解決。」
  虛夜月亦帶著醋意嗔道:「韓柏啊:冷靜點吧!」韓柏反手摸上她的香背,拍了兩下道:「若我知有人想傷害月兒,亦會這樣做的。」
  虛夜月立即化嗔為甜笑,吻了他的後頸。
  鬼王和裡赤媚見她女兒家情態,相視一笑,又若多年好友。
  裡赤媚柔聲道:「裡某等待再見虛兄的機會,一等便十多年,何礙多等數天,使這爭霸天下的遊戲可以更有趣點,虛兄以為如何?」
  虛若無仰天長笑,充滿豪情壯志、說不出的歡暢,連說三聲「好」後,冷然道:「裡兄不過想等至朱元璋那三天大壽之期吧了:勿怪虛某無言在先,說不定虛某一時興起。先找幾位貴方的人來祭戰旗呢。」
  裡赤媚哈哈一笑,欣然道:「和虛兄交手真是痛快,若虛兄應付紅日法王之餘,仍有餘暇到處尋人訪友,亦不妨大家玩玩。請了!」倏忽間已退出門外。像化作氣體般消失不見.那種速度比鬼魅還要嚇人。
  虛若無仰天長笑,聲音遠遠送出道:「裡兄:不送了!」轉向韓柏和虛夜月欣然道:「月見既有著落,老朋友又遠道來訪,人生至此,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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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7 15:44:3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問君借種

  在常德郊野一處山頭臨時豎起的大營帳內,上官鷹、凌戰天和干虹青接受著各人的慰問和道賀。
  干羅和凌戰天這封曾經敵對的高手,表現得比任何人都更惺惺相惜。
  凌戰天聽到龐過之和近千人傷亡的噩耗後,沉默了一會,才憤然道:「若我們不在這三個月來,取回怒蛟島,將來那還有臉目去見過之和眾位犧牲了的兄弟。」
  干羅正容道:「這事雖從長計議,不過眼前當急之務,是如何應付方夜羽等即將在京師展開傾覆明室的陰謀。唉:換了往日的干某,只會惟恐天下不亂,朱元璋死不了。想不到今天卻要想法保存明室 ,世事之變幻莫測,無過於此。」
  翟雨時道:「現在方夜羽的真正實力已漸見端倪,瓦剌、花刺子模、南北兩藏和色目均已有高手現身,現在只欠了一個女真族,縱使女真沒有派人來助方夜羽,只是現在的實力,便非常使人頭痛。」
  干虹青坐在上官鷹和戚長征間,聞言向戚長征低聲問道:「柔晶不正是女真人嗎?」
  戚昆征微一點頭,露出沉痛和無奈的神色。原本他打定主意不顧一切為她報仇.可是日下多變的形勢,使他不得不把報仇之事擱在一旁,心中的難過,可想而知。
  上官鷹臉色仍有點蒼白,不過精神卻好多了,發言道:「我有一個提議,想請干老帶長征走一趟京師。好解除蒙人的威脅。」
  干羅點頭道:「乾果正有此意,不過現在怒蛟幫亦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我便留下老傑和一眾兒郎,交給你們使喚。若能奪回怒蛟島,就算天下亂局再起,我們亦有平亂的籌碼。」
  上官鷹亦不推辭,忙表示感激和謝意。
  干羅續道:「我巳派人暗中召集當日不肯附從毛白意的舊都,加上邪異門諸位兄弟.當可抵償怒蛟幫在洞庭之役的損夫。」
  鄭光顏等一眾邪與門主將,自不免說了一番謙讓之詞。
  戚長征想起可到京師找韓慧芷,當然歡喜,可是又掛著寒碧翠和紅袖,矛盾得要命,忍不住歎起氣來,弄得眾人朝他瞧來。
  干羅憐愛地道:「長征放心,紅袖現應與碧翠會合,待會使人送個訊兒,教她們安心等候.一俟京師事了,你便可趕回來與她們會合。」心中卻想,此行之凶險,連他自己亦沒有信心能否活著回來。
  翟雨時接口道:「寒掌門現正致力重振丹清派,長征不用擔心。」
  戚長征拋開心事,毅然道:「好:就讓我和義父立即趕赴京師,與方夜羽決一死戰。」凌戰天神色凝重,同干羅道:「干兄不知有沒有想到一個問題,就是浪大哥既已到了京師,擺明不會容許方夜羽他們橫行霸道,在這種形勢下,龐斑會否被迫出山,提早與大哥他決一死戰呢?」
  眾人同時色變。
  龐斑六十年來,高踞中外第一高手寶座,威望深進每一個人的心裡,但自練成種魔大法後,便無意江湖之事,故黑白兩道都下意識避免去想他,一廂情願希望他除了與浪翻雲的決戰外,再不插手到中蒙這場鬥爭裡。
  可是若浪翻雲成功遂一誅殺方夜羽的人,他仍肯坐視不理嗎?這看來是絕對不合情理的。
  除非浪翻雲袖手旁觀,那又作別論。
  假若龐斑要阻止浪翻雲親自出手對付裡赤媚紅日法王等人,那他總不能遠在魔師宮發牢騷,或者待事情發生後,回天乏術時才匆匆趕來。
  所以凌戰天這幾句話的意思,等若指出了龐斑應已在赴京師的途上,甚或抵達了京師。如此一來,形勢對明室更是不利。
  試問除了浪翻雲外,誰還有一拚之力?
  眾人都感手足冰冷起來。
  翟雨時道:「這樣說,干老和長征更應立即趕往京師去,找到大叔商量對策。」
  凌戰天望向垂首不語的干紅青,溫和地道:「虹青:不要回那寺觀了,隨我們回去吧!」干虹青嬌軀一顫,往凌戰天望來.然後再瞧往上官鷹。
  凌戰天乃怒蛟幫除浪翻雲外最德高望重的元老他說出來的話,表著怒蛟幫上下重新接受了干虹青。
  干羅乾咳一聲,知道在這情況下,不能不表態,點頭道:「虹青、有大好青春,若封兄在天之靈知道你如此自暴自棄,定不能瞑目無憂。」
  上官鷹伸手過去,抓緊了她一對玉掌.卻沒有出聲。
  戚長征湊到她耳旁道:「當老戚求青姊吧!」干虹青幽幽一歎,嬌體一軟,靠到上官鷹身上玉頰枕到他肩上.閉上俏目,平靜地道:「虹青再沒有作幫主夫人的資格幫主若肯覆水重收,虹青就作你其中一名侍妾吧,將來除了要一座小佛堂,再無所求。」
  虛夜月歡天喜地,拉著韓柏的手,亦沒有追問秦夢的事,往閨房的小樓走去。
  韓柏卻沒有這麼好心情。
  裡赤媚的出現,便像早在波濤中洶湧澎湃的京師再刮起一場風暴,如日中天的大明會否就此衰落.恐怕連精通術數的虛若無亦不能肯定。
  而且他們應否全力幫朱元璋呢?
  幫了他究竟是禍是福?
  也沒有人說得上來。
  假若沒有這些險惡的大麻煩,自己左擁虛夜月,石抱秦夢瑤,頭枕莊青霜。嘴吻三位美姊姊,那該是多麼愜意呢?
  到了小樓的後門處.正要由那裡「偷偷」摸入房裡,和虛夜月再續愛緣,一位俏丫環開門迎出來.戰戰兢兢道:「小姐!」忍不住又偷偷看了看她家小姐未曾有過的風和打扮。虛夜月不耐煩地道:「若又有臭男子來找人,給我轟走他好了!」俏丫環瞥了韓柏一眼,像在說你不是連這位公子都罵了嗎,才道:「是七夫人要找專使兼東閣大學士樸大人。」
  虛夜月掩嘴向韓柏笑道:「又長又臭的銜頭。」旋又戒備的道:「她找專使大人幹嗎?」
  俏丫環惶恐地道:「小婢不敢問。」
  韓柏見這小丫環清清秀秀,非常俏麗可愛,忍不住道:「這位姐姐叫什麼名字。」
  小丫環立時臉紅過耳。不知所措。
  虛夜月白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什麼姐姐,她叫翠碧,是月兒的貼身丫環,功夫都是月兒教的。」
  韓柏很想問,那有否包括床上功夫呢?但終說不出口。叫了聲翠碧姐後,虛夜月著她退下去,拉著韓柏到她樓下的小偏廳,分賓主坐下後求道:「不去見她可以嗎?」
  韓柏正在頭痛。
  那天他衝口而出說要送她一個孩子,實在是心不由己的行為。那是赤尊信不滅的靈覺要他那麼做的。
  自己怎能不完成他的心願。
  何況七夫人是如此風韻迷人的元物,又可惜她跟自已研究如何使女人受孕。
  嘿!一於這麼說,找到了借口後,韓柏輕鬆起來,拍拍大腿道:「女主人,先到這裡坐著讓我的手足享受一下再和你說情話兒。」
  虛夜月嫣然笑道:「不准脫月兒的衣服,那是很難穿上身的。」俏兮兮站起來,把嬌軀移入他懷裡,坐到愛郎腿上。嘗過昨晚的滋味後,她不知多麼期待能再讓這壞蛋作惡行兇,採摘她這朵剛盛放了的鮮花。
  韓柏愛熬了她這種放蕩風流的媚樣兒,口手一起出擊,同時苦思著怎樣溜去找七夫人時,心兆一現,往廳門望去,立時嚇了一跳,驚呼道:「七夫人!」
  虛夜月又羞又怒,推開韓柏擱在酥胸的手,站了起來.但嬌柔無力下,惟有一手按在韓柏肩上.支撐著身體。
  七夫人俏臉平靜無波,向虛夜月淡淡道:「月兒:可以把你的韓柏借給七娘一會嗎?」方夜羽坐在可仰頭遙遙望見清涼山上鬼王府後楠樹林的庭園裡,向裡赤媚微笑道:「韓柏只是朱元璋的一著棋子,我們亦是他的棋子,只看他是否比我們更懂怎麼走下一著了。」
  「花仙」年憐丹這時由華宅走到後園來。到了兩人所在的石亭坐下,笑道:「愈來愈熱鬧了,接到素善消息,她已完成了既定目標,刻下正由水路兼程趕來。」
  裡赤媚道:「紅日的傷好了沒有?」
  年憐丹搖頭歎道:「身無彩鳳雙飛翼,秦夢瑤的飛翼劍真厲害,連紅日都要吃了大虧。」
  方夜羽神色一點,想起了秦夢瑤。
  這朵空谷幽蘭是否正在萎謝呢?
  命運為何要把他們擺在對立的位置?
  裡赤媚心中暗忖道:「看韓柏剛才那意氣飛揚的模樣,秦夢瑤難道厲害到可以違反自然,使斷去的心脈重生?此事大大不妥,待會要瞞著夜羽找年憐丹商量一下。」
  年憐丹打破沉默道:「有沒有見到虛夜月?」
  裡赤媚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失笑道:「你這色鬼昨晚扮薛明玉連采五家閨女,還不夠嗎?這小妮子是我的,不准你碰她。」
  年丹愕然,仔細看了裡赤媚一會後,道:「若裡老大回復色慾之心,足證吾道不孤,那就真是可喜可賀了。唔:今晚定要得到莊青霜,否則說不定又給韓柏這殺千刀的混賬捷足先登了。」
  裡赤媚不溫不火微笑道:「祝你的運氣比藍玉好,這傢伙請東洋人為他去劫憐秀秀,以為十拿九穩,竟撞上了浪翻雲,天下間還有比這更倒霉的事嗎?」
  年憐丹淡然一笑,沒有答話。
  方夜羽平靜地道:「剛才見過師兄,他警告說絕不要小覷朱元璋。這人老謀深算,狠辣多疑,厲害處絕不會遜於浪翻雲的覆雨劍。」
  裡赤媚笑道:「他當我是第一天認識朱元璋嗎?」
  方夜明道:「師兄指的是韓柏被封為東閣大學上這件事,可見他為了大局,什麼都可以不計較。而直到這刻,師兄仍不明白為何朱元璋把浪翻雲引來京師,但又不命人對付他。朱元璋怕比鬼王更莫測高深。」
  裡赤媚仍是那淡淡定定的樣子,暗忖方夜羽顯得比平時稍為煩躁,自是因為秦夢瑤,可知秦夢瑤有點像二十年前的言靜庵,實是最大的禍根,微微一笑道:「沒有人比朱元璋更膽大妄為了,否則他亦不敢冒天下大不諱,活生生把小明王淹死,當時人人都以為他犯下彌天大錯,到他得了天下後,才知他算得那麼準,無毒不丈夫,誰能比朱元璋更狠辣無情呢。」年憐丹懷疑地道:「權力財勢可侵蝕人的鬥志和勇氣,朱元璋是否仍是以前那蓋世梟雄,現在仍難說得很。不過英雄難過美人關,此乃千古不移的真理,連龐老亦不例外,朱元璋何能倖免。大蒙因言靜庵而失天下,今天大明亦會重蹈覆轍。」
  裡赤媚道:「現在萬事俱備,只欠了「金槍丹」。我們的計劃就可天衣無縫了,真想不到薛明玉比傳說中的他更厲害,在那種情況下仍可帶著毒傷退去,其中定有點問題。」
  年憐丹想起了陳貴妃,忍不住吞了一口饞涎.道:「會否是玉真仍捨不了父女之情?但看來又不像,只瞧她不肯從父姓,便知她如何憎恨薛明玉了。」
  方夜明道:「這些事多想無益,沒有了金槍丹,便要用別的手段。總之絕不可容朱元璋活過他那三天壽期。」
  鬼王府確是大得教人咋舌。入府後無論怎樣走都像不會到達盡頭的樣子。
  韓柏隨著玉容靜若止水,眉宇間隱合幽怨,風韻迷人的鬼王七夫人於撫雲,並肩沿著曲徑通幽的石板路,穿園過林。
  過了一片梅林後,忽然下起雪來,拳頭大的雪花,一球球打在兩人身上。
  韓柏拉著七夫人的衣袖,把她拉停下來,輕柔地翻起她的斗蓬,罩著她的頭髮和粉頸。七夫人垂下眼光,柔順的樣子看得韓柏怦然心動。
  出了梅林後,眼前是一個引進山泉而成的人工小湖.湖岸遍植玉蘭和蒼松,湖南有座黃色琉璃瓦頂的單層建物,是立在白玉台基上,襯著湖面的倒影,天上的飄雪,有若仙境。湖面橫泊了一艘小艇,於人一種寧洽安閒的感覺。
  七夫人帶著他登上跨湖的石橋,到湖心的心亭時,韓柏看見小亭的四條支柱上,每柱三字,分別刻著「春宜花、夏宜風、秋宜月,冬宜雪」四行字,禁不住讚歎道:「這四句意境真美。」暗忖秋月冬雪,最適合用來形容虛夜月和莊青霜,這七夫人或者就是春花吧,但秦夢超塵脫俗,連這春夏秋冬四種美景,亦不足以形容。
  七夫人停了下來,緩緩回轉身來,深深地凝視著他。
  韓柏給她看得心神一顫,伸手抓著她兩邊香肩,柔聲道:「夫人現在當我是赤老還韓柏呢?」
  七夫人茫然搖頭,沒有說話,可是一對秀眸更淒迷了。
  亭外雨雪漫天飄降,白茫茫一片,把這美麗的人間仙景進一步淨化了。
  韓柏俯頭下去,在她濕軟的紅上輕輕一吻,再離開點道:「縱使給你賞了兩個巴掌,但可親到你的小嘴,仍是值得的。」
  七夫人以平靜至使人心寒的語氣道:「韓柏你記著了,撫雲並不是愛上了你,只是向你借種成孕,還我可憐的孩子。若你對我有不軌之心,撫雪絕不會原諒你。事過後,不許再來纏我。」
  韓柏大感沒趣.放開她的香肩,頹然坐到石欄處,伸手亭外,任由冰寒的雪花飄落攤開的手掌上,想抓著一拳雪花時,雪在掌內化為冰水。
  七夫人幽幽一歎,移到他旁,玉腿抵著他的腿側,一手按到他肩上,微微俯身,低頭察看他的神色,柔聲道:「你還是個孩子,所以很容易被傷害。但撫雲早麻木了,被人傷害或傷害了人都不知道。」
  韓柏伸手抄著她柔軟的腰肢,強顏笑道:「坦白說,我韓柏雖是好色,現在卻發覺很難和不愛我的美女上床。」
  七夫人不但沒有發怒,反欣然坐到他腿上,摟著他的脖子微微一笑道:「撫雲很高興知道你並不是飢不擇食的色鬼,人家並非真的對你無情,否則怎肯讓你做赤郎的代表來侵佔人家的身體。只是經過了這麼多年,火熱的情心早冷卻了。同時亦害怕踏足情關。只希望一夕之情,能有了……唔……有了你和赤郎兩人的孩子,便我個避世之地,好好養育孩子,盡做母親的天責與心願。」
  韓柏啼笑皆非,當時衝口而出要還她一個孩子,並沒有深思,現在仔細一想,其不知這筆糊塗賬如何算才好,歎道:「生孩子這種事不是一次便成,夫人是否打算和我保持著雲雨關係,直至成孕呢?那豈非給我佔足便宜嗎?」
  七夫人終露出嬌羞之色,和他碰了一下嘴後,赧然道:「那也沒有法子,不過我知道自己的身體並不抗拒你,還很享受和你親熱的感覺。」接著埋入他懷裡,臉蛋貼上他的左頰,柔聲道:「或者是多了你韓柏在其間吧!撫雲的感覺比和赤郎相好更勝一籌,只是我的心硬是轉不過來.這樣說,韓柏你覺得好了點嗎?」
  韓柏糊塗起來,不過心情開朗多了,軟玉溫香,色心又動了起來,連功四察,見四下無人,乾咳一聲道:「可以開始了嗎?」
  於撫雲無限風情的橫了他一眼,拉著他的手站了起來,扯著他往香閨走去,沒有說話,但神色卻有種淒然堅決,惹人憐愛的味兒。
  穿過雪花。兩人步入佈置得簡潔清雅的前廳裡去。
  七夫人的心兒忽「霍霍」急跳,聽得韓柏大感刺激誘人。揍到她耳旁問道:「將來若有孩子,會用什麼姓氏?」
  七夫人想都不想道:「當然不會性赤,他沒當父親的資格,一是姓韓,又或隨撫雲姓,人家仍決定不了。」
  韓柏這時反猶豫起來,這美女憶子成狂,若自己不能克服魔種那一難關,豈非明著佔她大便宜卻又完成不了任務,想到這裡時,早給七夫人拖了進她的香閨禁地去。
  事到臨頭,氣氛反尷尬起來,兩人並排坐到床沿,都有點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韓柏以往和女人上床,都是大家情投意合,水到渠成,只有這次真假愛恨難分,難以入手。
  兩人默坐一會,七夫人終忍不住道:「快點吧:月兒只以為我借你來詢問有關赤尊信的事,若她失去耐性尋來,大家便會很難堪了。」
  韓柏苦笑道:「夫人雖然美麗誘人,可是神情總有種冰冷和不投入的感覺,使我很難對你無禮。」
  七夫人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輕輕在他臉上印上一吻,柔聲道:「小雲會努力討好你的.來罷:脫掉小雲的衣服好嗎?算人家在懇求你吧!」韓柏歎道:「夫人現在太理性和清醒了,顯然完全沒有動情,我若這樣佔有你.似乎有點那個……」
  七夫人氣道:「你是否男人來的,尊信為何沒有把他的粗野狂暴傳給你這化身呢?每次他要人家,不理人家是否願意,都大干一道。」接著幽幽一歎,露出迷醉在回憶裡的動人表情,輕輕道:「但最後每次撫雲都會被他征服,由第一次開始便是那樣,撫雲完全沒法抗拒他。你既與他的魔種融成一體。亦應繼承了這性情能力,想不到你竟會如此畏首畏尾。」
  韓柏這才知道赤尊信得到她的方式,可能不大正當和涉及暴力,更覺極不自然,又想起自己未必能使她懷孕,原本的興奮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心中升起明悟,自己體內的魔,雖成形於與花解語的交歡裡,因而充盈著情火欲,其實本質卻是超然於世俗男女的愛慾之上的,所以沒有挑引,又或自己心中有障礙時,竟可使自己面對七夫人這麼個成熟女性並充滿誘惑風情的美女都毫不心動。
  想著想著,當然更沒有行動的興趣。
  七夫人大為訝異。韓柏給他的印象一直是專占女人便宜的風流浪子。自己肯答應讓他合體交歡,雖說有點歡喜他,總壓不過她多年來養成對男人的鄙視和憎恨。她這樣做全為了得回失去了的孩子,基於母性的犧牲精神和對赤尊信未了的餘情,所以始終動不了春心,只望匆匆成事,受孕成胎,便以後都不用見他了。
  這種心情當然說不出口來,可是看到韓柏這樣子,反使她對他增添了好感,伸手摟著他肩頭,幽幽道:「要給人家孩子,又是你自己說的,現在是否要人家作主動才成,撫雲終是正經人家的女子,你想我難堪愧死嗎?」
  韓柏一咬牙,別過頭來望著她淒然的秀目道:「這樣吧:你不用刻意逢迎我,只須任由我展開挑情手段。到你情不自禁時,我才和你交歡,因為我韓柏絕不能忍受我們的孩子是既沒有愛亦沒有欲的產品。」頓了傾再道:「你有沒有動情.我的魔是可清楚知道的。」
  七夫人淒然一笑道:「天啊:韓柏,現在人家更沒法當你是赤尊信,他那會有你這類多餘的想法。」
  韓柏搔頭歎氣,忽然精神一振叫道:「有了!」由懷中掏出那冊《美人秘戲十八連理》出來,得意地揚了一揚,道:「有好東西給你看。」
  七夫人俏臉一紅,啐道:「壞東西,竟要人看春畫。」
  話雖如此,緊繃著的氣氛卻鬆弛下來。
  韓柏看著她玉頰泛起的紅暈,心情轉佳,說道:「這非是一般春意圖,而是藝術傑作的極品,看過才說吧!」七夫人紅暈未消,益發嬌艷欲滴。
  韓柏的魔種本就具有變化莫測的特性,受她誘人神態的挑引,魔性漸發,把畫冊放到她腿上,掀開了第一頁,慫恿道:「來:一起看。」
  七夫人心跳得更厲害了,紅暈開始蔓延至耳朵和玉頸,把頭扭開,不肯去看。
  韓柏的色心終癢了起來,重施對三位美姊姊的故技,笑道:「其實這並非春畫,七夫人一瞧便知。」
  七夫人聽他這麼說,忍不住瞥了一眼.愕然道:「果然不是春畫,噢!畫得其好。」
  韓柏心中暗笑,開始一頁一頁揭下去,到第五頁時,七夫人早耳根都紅透了,伸手按著他的手,不讓他翻下去,大嗔道:「死壞蛋,騙人的。」
  換了是別的男人,縱使給她看這盡冊,她必然不會像這刻般的情動,可是因一直想著要和對方合體交歡,什麼戒備都放下了,才變得如此容易春心蕩湯。
  韓柏輕輕推開她的玉手,貼上她的臉蛋,繼續翻下去道「親親好人兒。聽我的話乖乖看下去吧:這些畫只是表達男女間最美的情態,乃人倫的一部分。我們又不是滿口之乎者也的虛偽衛道之人,看看有什麼打緊。」
  七夫人一對俏目再離不開不住呈現眼前的畫頁內容,多年壓制著的情火熔岩般爆發開來。
  韓柏的手由她香肩滑下,在她酥胸大肆活動,指尖掌心到處,傳入一陣一陣的異性熱力,刺激得她不住顫抖喘急。
  七夫人「啊」一聲叫了起來,別過臉來,瞧往韓柏,秀目充滿慾火,已到了不克自持的地步。
  韓柏乘機對上她的紅,享受著充滿了情意的熱吻。
  分後,韓柏低聲道:「夫人會怪我蓄意挑起你的情心嗎?」
  七夫人埋人他懷裡,搖頭道:「不:撫雲還很感激你,使人家像回到懷春的年代裡。恨不得你對我更放肆無禮。」
  韓柏把她抱了起來,放到大床上,壓了下去,纏綿放恣一番後,剛解開了她第一排鈕子,外面響起虛夜月的嬌呼道:「七娘:韓柏:談完了沒有。」
  韓柏嚇得縮回分別抓著她一邊高峰和忙著解衣的手,跳了起來.應道:「談完了:進來吧!」七夫人亦慌忙爬了起來,在他背上出盡氣力捏了一下.狠狠橫他愛恨交集的一眼,才掠出房去。
  這時雪剛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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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伴君伴虎

  虛夜月挽著狼狽萬分的韓柏離開七夫人的湖畔小屋,笑吟吟道:「不要怪月兒破壞你們的好事,是朱叔叔有聖諭到來著你立即進宮見他。」
  韓柏還想辯說,虛夜月白他一眼道:「還想騙人,你的身上全是七娘的香氣,七娘兩眼噴火的媚樣兒更難瞞人。哼!真想不理你了。」
  韓柏嚇得噤口閉嘴,看她仍是那得意洋洋的俏模樣,禁不住奇這:「月兒像並不太計較我和七娘的事。」
  虛夜月親了他的臉頰一下,笑道:「七娘來借你時,我早猜到是什麼一回事了,孤男寡女,七娘是久曠怨婦 ,你又是她的半個舊情人,還有什麼好事不會做出來。只是月兒最喜愛她,一時心軟,才讓她把你拿走吧了!」
  韓柏放下心來,回想著剛才和她糾纏在繡榻的滋味,乘機問道:「為何你七娘失意於赤尊信後,會找上你阿爹呢?」
  不知不覺間,兩人回到虛夜月的小樓,早有隨從牽著灰兒和虛夜月的座騎小月在恭候著。
  灰兒見到主人。昂首歡嘶。
  虛夜月停在馬旁,揮退馬伕,道:「七娘是阿爹年輕時拜過的眾多師傅之一的小孫女,當時追求她的人很多,卻給赤尊信獨佔鰲頭,七娘與他決裂後,萬念俱灰。又想絕了其它追求者之念,所以找上阿爹做了掛名夫人,她就像月兒的姐姐呢!」
  翻身上馬,叫道:「比比誰先跑到皇宮去!」策馬奔馳。
  韓柏忙躍到灰兒背上,追著去了。
  到了市區,兩人放緩馬速,卻仍似招搖過市,引得途人無不觸目。
  兩人直入皇城,到了端門前才下馬步行,進入宮裡。
  自有禁衛在前領路。
  經過一座花園時,上把稚嫩的聲音叫道:「月姊!」
  帶路的禁衛軍立時跪伏地上。
  只見皇太孫從右側的建物跑了出來,朝他們走來。
  韓柏知道理應下跪,可是要他對這麼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叩頭,又不服氣,猶豫間,虛夜月推了他一把道:「你去吧:讓月兒應付他。」迎了過去。
  韓柏鬆了一口氣,與眾禁衛繼續上路,不一會在後宮的膳廳見到了朱元璋。
  朱元璋邀他共坐一桌,親切地道:「來!陪朕吃餐飯吧。」
  韓柏受寵若驚,道:「難得皇上召小子來見,小子正有很多話想稟告皇上呢!」
  菜早擺在桌上,碗碟筷子,全是光閃閃的銀器,予人極盡豪奢的感覺。
  朱元璋一歎道:「自馬皇后歸天,朕便很少和人一起進食。」
  韓柏心想做皇帝的代價,其中之一必然是孤獨了,忍不住問道:「皇上為何不找陳貴妃作陪呢?」
  朱元璋搖頭一歎,沒有答他,道:「來!吃吧!」
  韓柏當然不會客氣,挾了一塊鵝肉,發覺雞骨全給拆丁出來,鮮味可口,只嫌冰冰冷冷,半點溫熱都沒有,暗忖難道朱元璋愛吃冷食?
  朱元璋知他心事,笑這:「所有可進口的食物,均先由三組人檢驗是否有問題,所以送到來時都冷了。」
  韓柏為之愕然,對他更是同情,誠懇地道:「現在小子要說的話,可能會令皇上很不高興,但確是肺俯之言,希聖皇上的大明皇朝能永保不衰,天下百姓安居樂業。」
  朱元璋歎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天地自然之理,那有永久不衰的皇朝,朕只是希望能比以往各朝的國祚更長久些,便心滿意足了。好了!說吧!朕已很久沒有聽過坦白的說話了。」
  韓柏探吸了一口氣後這:「據小子所知,大明正面臨四分五裂的大亂局,想傾覆皇朝的蒙人餘孽方夜羽和裡赤媚已潛來京師,並開出暗殺名單,皇上和鬼王均有上榜。」
  他不敢說出排名的先後,怕朱元璋知道自己只能排在第三位,會不高興。
  朱元璋動容道:「他們終於來了!」
  韓柏愕然道:「皇上早知道了。」
  朱元璋微笑道:「當然知道。」沒有再進一步透露詳情。
  韓柏不敢追問,心想和他說話真是苦事,搔頭道:「他們的人和水師合作對付怒蛟幫的事,皇上都知道嗎?」
  朱元璋高深莫測地笑了笑道:「好小子!知這嗎?近二十年來你是鬼王之外第一個敢當面質問朕的人,膽於大得很呢!」
  韓柏見他沒有動氣,心中稍安,卻有點不知如何繼續說下去,惟有改變策略道:「小子還以為是胡惟庸這奸賊和方夜羽的師兄楞嚴瞞天過海,私下胡為呢。」
  朱元璋兩眼厲芒一閃,冷冷道:「你說他們一是奸賊,一是臥底,可有什麼真憑實據?」
  韓柏啞口無言,這些全是聽來的事,那能拿得證據出來呢?
  朱元璋神情轉趨溫和,道:「很多事朕都心中有數,放心吧!朕知你真是關心朕,只從你的眼神便可看出這點來。」
  韓柏心中湧起一陣衝動,跳了起來,跪伏地上,大聲道:「就算皇上立即殺了我,小子都要說出來,楞嚴和陳貴妃是一黨,他們要聯手來謀害皇上。」
  朱元璋勃然大怒,拍台喝道:「斗膽!竟敢誣蔑朕的貴妃。若你拿不出證據,胖立即宰了你。」
  韓柏豁了出去道:「這是浪翻雲告訴小子的,皇上不信我,亦要相信浪翻雲。」
  聽到浪翻雲之名,朱元璋龍軀一震,好一會才冷哼這:「即管說來聽聽。」
  韓柏本不想說出浪翻雲的事,但此刻那有選擇,一五一十把浪翻雲如何假扮薛明玉,如何去見薛明玉的女兒,和盤托出。
  朱元璋神色不住變化,當韓柏說完後,神色反平靜下來,淡淡道:「你給朕退下去!」
  韓柏叫道:「小子還有話說!」
  朱元璋冷冷道:「朕現在不想再聽,退下!」
  韓柏大感沒趣,三跪九叩後,垂首躬身退了出去。
  風行烈不捨等馬不停蹄,兼程趕路,抄捷徑山路,沿途換了四次馬,過了鄱陽後,包了艘客船順江向應天府放帆而下。
  他們雖內功精湛,這樣趕了十幾個時辰,仍感有點吃不消,趁機在舟上調元養息。
  風行烈小坐一會後,精神大振,暗奇自己的功力大有精進,可見這一輪出生入死的磨練,對他大有裨益。
  站了起來,坐到床沿,看著盤膝坐在床上,有若觀音入定,俏臉亮著聖潔光輝的谷姿仙,湧起愛憐,忍不住想伸手碰碰她嫩滑的臉蛋。
  谷姿仙倏地張開俏目,含笑道:「想對人家無禮嗎?」
  風行烈嘻嘻一笑,摸上她的臉蛋,輕薄地擰了一記,道:「這叫夫妻小禮,還有人倫大禮,你說想我有禮還是無禮。」
  谷姿仙和他雖結成夫婦,仍是臉嫩得很,「嚶嚀」一聲,赧然倒入他懷內去。
  小別勝新婚,兩人卿卿我我,說不盡纏綿時,門給人推了開來,嚇得他們連忙分開。
  進來的是谷倩蓮,見到兩人衣衫不整,谷姿仙更是釵橫鬢亂,俏臉飛紅,白了風行烈一眼道:「急色鬼!」
  風行烈氣得一手抓去。
  谷倩蓮嬌笑著避到遠處的椅子坐下,舉手投降般求饒道:「倩蓮知錯了,行烈不是急色鬼,只是小姐情難自禁吧!」
  谷姿仙大嗔道:「死丫頭!」
  風行列重會嬌妻美妾,心情暢美之極,哈哈笑道:「倩蓮過來!讓風某一享齊人之福。」
  谷倩蓮搖頭道:「不行!玲瓏剛弄好茶點,快來了!」
  谷姿仙湊過小嘴,在他耳旁道:「烈郎!你歡喜這小妮子嗎?」
  風行烈有點尷尬地點了點頭。
  谷倩蓮拍掌跳了起來,叫道:「好了,讓我羞羞這丫頭。」竟就那樣奪門去了。
  兩夫妻相視一笑。
  谷姿仙道:「自你走後,小蓮和玲瓏兩人都茶飯不思,尤其知道那邊形勢危急,常從夢中哭醒過來,現在你回到我們身旁了,兩人又再變回快樂的小鳥兒,所以姿仙才提醒你好好安慰小玲瓏。」
  風行烈感動地道:「那你呢?」
  谷姿仙雙眼一紅,垂頭低聲道:「掛得人家心都痛了。」
  風行烈一震伸手剛把她摟著,谷情蓮又衝進來,嚇得兩人又分了開來。
  谷倩蓮一聲告罪,拉著風行烈的手,想把他由床沿扯起來,興奮地道:「那丫頭以為我在哄她,又不肯進來,行烈快去捉她進來,讓我們看一場好戲。」
  風行烈微微一笑,反手一拉,谷倩蓮立足不穩,跌進他懷裡去,風行烈口手並施,看得谷姿仙羞不自勝,不敢看這剛曾發生在她身上的情景在谷情蓮身上重演。
  谷倩蓮那堪愛郎情挑,不一會嬌體酥軟,只懂呻吟和喘氣。
  風行烈這才哈哈一笑,摟著她起來,讓她勉強站好後,笑道:「好吧!便讓我去看看小玲瓏吧!」
  谷倩蓮兩手抓著他的衣襟,秀額貼在他胸前,就是不肯放開他,任誰也知這俏皮多計的美少女心中想什麼。
  風行烈心中一熱,向谷姿仙道:「姿仙,你去給為夫關上門栓。」
  谷姿仙大窘,嗔道:「要關門便自己動手。」
  風行烈笑道:「不關門便算了。」攔腰抱起谷倩蓮,放到床上去。
  「篤篤!」
  玲瓏嬌柔天真的聲音在門外低喚道:「姑爺小姐,玲瓏送茶點來了。」
  這次輪到谷情蓮從床上跳了起來,怨道:「小丫頭來得真不合時,還以為她會羞得以後都不敢來見行烈呢。」
  風行烈移步打開房門,剛好與玲瓏四目交接。
  於瓏嬌軀一顫,托盤連著茶點往地上掉去,幸好風行烈一把按著,笑道:「進來吧!」
  玲瓏手足無措,掉頭想走時,谷倩蓮在風行烈旁閃了出來,硬架她進入房內。
  風行烈捧著茶點避到一旁,腳尖輕佻,關上了房門。
  當風行烈把茶點放在幾上時,谷倩蓮嗔道:「行烈你來證明,是否說過歡喜小玲瓏的話。」
  玲瓏只得十七歲,剛情寶初開,最是害羞,羞得不知鑽到那裡去才好。
  風行烈看得抨然心動,又覺不忍,向谷姿仙打了個眼色。
  谷姿仙慵懶不勝地從床沿站了起來,警告谷倩蓮道:「小蓮你檢點些好嗎?嚇壞小玲瓏了。」
  谷倩蓮笑嘻嘻放開了手,任由玲瓏逃出魔爪,逃出房外去。
  谷姿仙和風行烈坐到几子兩旁,由谷倩蓮侍候他們。
  谷姿仙這:「烈郎!姿仙有點擔心大哥,現在蒙人最大的障礙,並非朱元璋,而是大哥,只要能扳倒大哥,龐斑便是至高無上,連最後一個有資格挑戰他的人亦沒有了,在實質和精神上,都對中原武林做成最沉重的打擊。以方夜羽的精明厲害,定會繼雙修府之戰失敗後,再布陰謀對付大哥。」
  風行烈道:「姿仙放心吧!或者是因你不認識我那兩位兄弟范良極和韓柏,這兩人平時雖看似一塌糊塗,其實詭變百出,非常厲害,有他兩人在,大哥必會如虎添糞,大展神威。」
  谷倩蓮「噗哧」一笑,坐到風行烈椅緣,半挨入他懷裡道:「有什麼厲害?只是兩個膽大包天的混帳吧了!」
  谷姿仙嗔怪地瞪她一眼,責道:「烈郎的兄弟你都敢口不擇言,愈來愈放肆了。」
  谷倩蓮吐出小舌,作了個驚怕狀。
  風行烈笑道:「不是我護著小倩蓮,不過對著這兩個人,任何人都很難不罵一句混蛋。」
  谷姿仙盼望地道:「給你說得連姿仙都很想見見他們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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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佳人有約

  韓柏垂頭喪氣走出殿外,剛好撞著允在禁衛前呼後擁下,到來晉謁朱元璋,大歎倒霉,跪倒路旁。
  允看到韓柏,眼中射出嫉恨之色,停了下來,低喝這:「抬起頭來!」
  韓柏聽他口氣學足了朱元璋,且毫不客氣,大生反感,抬頭時功眾雙目,探探地看著他。
  允無論扮得如何老氣橫秋,終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嫩娃兒,那抵得他眼中神光,一呆下,竟說不出話來。
  韓柏心知肚明這小孩戀上了虛夜月,暗忖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施禮道:「皇太孫若沒有吩咐,小使告退了!」再不理他,昂然去了。
  允攸眼中閃過憤怒之色,轉身入殿。
  韓柏在禁衛引領下,往端門走去,正著急怎樣去找虛夜月時,在內五龍橋虛與老相識葉素冬相遇。
  葉素冬熱情如舊,遠遠便和他打招呼,迎上來道:「夜月小姐剛離宮回府,著末將通知學士大人去找她。」又低聲笑道:「她說不慣穿女裝出街,被人當怪物般瞧看,要回去換回平日的衣服呢。」
  韓柏大喜,暗忖得此良機,不若溜去看看莊青霜,免她怪責自己有了虛夜月便不理她。敷衍了幾句後,趕出端門,騎上灰兒,憑著記憶。往西寧道場走去。
  問了兩次路後,最後轉入西寧街,果如葉素冬所言,比得上秦淮河旁那幾條花街的熱鬧,尤其那幾間紙筆,更是擠滿了騷人墨客,或代紅牌歌妓購買文房四寶的小丫頭模樣的人物。
  韓柏大惑有趣,瀏目四顧,最後索性跳下馬來,沿街而行,趁趁熱鬧。
  灰兒不用牽引,昂然追隨在他身後,加上他身穿高句麗官服,更使途人側目,不時有小孩了掙脫父母,走近來看他及灰兒。
  韓柏這時才瞭解處夜月趕回去換穿男裝的心態,不理別人眼光,就在街上脫掉身上的官服,露出裡面的武士裝束。
  經過一閒專賣各種紙紮風箏的古老店,眼前一亮,只見一黃一紫,輕紗籠面的兩位體形曼妙的女子,由店內步出,後面跟了四名壯漢,手上捧著大包小包買回來的物品,談笑著走到他身旁。
  韓柏功眾雙目,透過面紗,只是一瞥,立時心中喝采,如此美人兒,雖比不上虛夜月或莊青霜,但亦是萬中無一的老天爺傑作。
  兩女顯是非常高明,見他瞧來,立時生出感應,往他望去。
  韓柏微微一笑。還向她們眨了眨眼睛。
  黃紗女冷哼一聲,倏地移兩步,右腳閃電往他腳跟蹴來。
  韓柏想不到對方如此不好脾氣,腳尖挑起,撞在對方腳側處,輕易化解了攻勢。
  紫紗女「咦」了一聲,伸手牽著黃紗女的羅袖,便把她扯走,不欲把事情鬧大。
  韓柏哈哈笑道:「有緣再見!」不理那四名隨從的怒目瞪視,揚長而去。
  到了這場進口的牌樓,守門者因他沒穿官服,一時認不出來,攔在門口喝道:「閣下何人,若是來拜師學藝,明早天亮前再來跪候登記,今天時間已過,回去吧!」
  韓柏見西寧派規矩既多,這些守門弟子又氣迫人,心中不喜,但亦無心和他們計較,嘻嘻笑道:「煩幾位大哥通傳一聲,說高句麗專使樸文正求見莊宗主。」
  他這麼一說,立時有人把他認了出來,態度大改,慌忙領他進去,另有人飛奔入道場。
  尚未抵達道場,莊節已親由正門出迎,一番客套親熱,把他請人道場裡,由練武廳旁的遊廊,到了一間三合院的大廳裡。
  東拉西扯談了一會,韓柏心掛著莊青霜,顧左右言地道:「這場今天為何這麼清靜,沙公到那裡去了。」
  莊節道:「沙公有睡午覺的習慣,現在仍在元龍高臥,至於其它弟子,今天都去了睡午覺。」
  韓柏奇道:「全去了睡覺?」
  莊節道:「大人有所不知了,昨晚又發生了十二宗採花案,給那些真假薛明玉鬧得滿城風雨,所以我派弟子晚上都不睡覺,四處巡邏,這時才稍息一會,」韓柏乘機道:「青霜姑娘不是也睡了覺吧!」
  莊節哈哈一笑,道:「大人放心,莊某早使人去喚她來見大人,親自道謝。」
  話猶未了,美若天仙的莊青霜臉無表情定了進來,見到韓柏,微一福身,冷冷這:「多謝大人那晚救了青霜。」
  韓柏為之愕然。
  為何她會忽然變回冷若冰霜的樣於?唔!看來定是惱自己昨天沒來找她了,正想使什麼計兒找個機會和她單獨相處,好好哄上幾句時,莊節道:「霜兒!你代爹陪大人參觀一下這場吧!」
  韓柏大是感激,這莊節果然知情識趣。
  莊青霜坐到乃父之旁,平靜地瞧了韓柏一眼,對莊節道:「爹!霜兒今天有點不舒服,你老人家自己招呼大人吧!」
  莊節向韓柏送來一個歉意的笑容,對莊青霜道:「霜兒既感不適,阿爹不便勉強,回房休息一會吧!」
  莊青霜站了起來。
  韓柏雖大惑沒趣,禮貌上不得不站起來恭送佳人。
  莊青霜盈盈來到韓相身旁,背著莊節向他打了個眼色,道:「青霜走了,大人不用送了。」
  韓柏何等精明通透,笑道:「至少讓小使送小姐到門外吧!」
  莊節追在兩人身後,跟了出去。
  到了門處時,莊青霜反手把一個紙團塞入他手裡,這才道別去了。
  韓柏知道要有蹊蹺,忙告辭離去,莊節亦不挽留,直送到牌樓處。表現出無比的熱情和親切。
  出了道場,韓柏忙打開紙團一看。
  只見上面畫了一幅很詳細的道場內宅的地圖,旁邊有幾行清秀的字體寫著:「爹不准青霜和你往來,青霜不管,今晚戌時你定要來找青霜。為避薛明玉,青霜暫居東北角的紅磚屋,防守並不嚴密,只要你依圖中所示,定可見到青霜。若你不來,青霜以後都不睬你了。」
  韓柏收起紙團,心中叫苦。
  今晚他要去見燕王棣,本應帶月兒回往,現在惟有放棄這想法,以免更難脫身。唉!還有那金髮美人兒,若沒有莊青霜這密約,說不定可以即時問燕王借間清靜的房子,大快朵頤後才神不知鬼不覺溜回莫愁湖去,看來這一切樂事都要泡湯了。
  可是戌時中他應仍在和燕王吃飯,怕要遲些方可以去了,希望她不會氣得走了吧。
  心中同時暗恨莊節,虧他表面還裝得那麼熱情,原來暗中阻止女兒與自己來往。
  這些道貌岸然的白這宗主,還及不上黑道豪雄的爽直和坦白。
  可恨現在和朱元璋的關係又不太好,否則請他說一句話,例如把莊青霜配與自己,莊節這種走狗還那敢反對。
  胡思亂想間,背後風聲晌起。
  韓柏嚇了一跳,把灰兒牽到身側,回身望去。
  只見剛才遇到的黃紗和紫紗美女從後追來。攔在身後。
  韓柏為了避開街上行人,好細讀紙圖內容,特別來到一條清靜的橫巷,對方亦看準了此點,才於此時此地現身,他搶著哈哈笑道:「兩位美人兒原來對小弟這麼感興趣,一直跟來此處。」
  黃紗女嬌哼道:「誰有興趣跟你那麼久,只是你霉運當頭,湊巧給我們碰上吧!若你能自廢雙目,我們便放了你。」
  韓柏聽她語帶外國口音,心中一動想這:「若其是湊巧碰上,那定是在西寧這場門外,這兩位武功高強的美女到那裡有什麼目的呢?那處延綿半里。都是這場外圍的高牆和道旁的林木,並沒有可供購物的店。」
  紫紗女比黃紗女體態更動人,只是靜靜注視著他,沒有出言。
  黃紗女不耐煩起來,一個箭步搶前,兩指往他雙目插來,又快又狠辣。
  韓柏怕傷了灰兒,嘻嘻一笑,側身避過挖日惡指,往前一移,到了兩女中間處,笑道:「兩位美人兒息怒,我只是看了你們一眼,笑了笑,眨了三次眼,就要這麼對我嘛。」
  紫紗女嬌叱一聲,拔出背後長劍,挽起劍花,封著他所有路。
  後面劍芒亦起,顯是黃紗女見他武功高明,亦拔劍對付。
  韓柏魔功大進,亦很想找人試試拳腳,有這兩個妖野的大美人相陪,正是求之不得,兩手同時拂出,拍在對方劍上。
  兩女當然是奉「花仙」年憐丹之命到來探路的兩位花妃,想不到這人武功高明至此,空手便封著了她們的劍勢,嬌叱一聲,變招攻來,由黃紗女攻下盤,紫紗女則招招擾他眼目。
  韓柏打得興起,大喝一聲,瞬眼間打出十二拳,下面踢了八腳。
  無論兩女劍勢多麼玄妙精奇,他的拳腳準能恰到好處,擊中敵刃,還封斷了對方下著的變化。
  每出一拳,或踢一腳,力道都是那麼平均有勁,像萬斤重錘,敲在對方劍上。
  不一會兩女已香汗淋漓,後力不繼,而韓拍的內功卻源源不絕,無有衰竭。
  韓柏見自己果然進境多了,心中狂喜,兼之捉到對方劍路,撥開黃紗女的長劍後,使個假身,當黃紗女以為他想攻向紫紗女時,他已到了黃紗女身後,還在她隆臀處摸了一把。
  黃紗女縱使在生死搏鬥間,可是當韓柏摸到她臀部時,仍抵受不住對方魔掌傳入體內奇異美妙的感覺,「啊」的一聲叫了起來,雖迥劍刺去,卻用不上全力。
  紫紗女怕黃紗女受傷,不顧一切衝來,漫天劍影往韓柏罩去。
  韓柏惱她們手段毒辣,那還會客氣,欺紫紗女心切救人,閃過敵劍,伸手在紫紗女高聳豐滿的雙峰抹了一記。
  紫紗女比黃紗女更不濟事。驚吟一聲,連劍都差點掉到地上。
  兩女又羞又怒,想找韓柏拚命時,韓柏又來到她們中間,趁她們方寸大亂間,兩指彈在劍峰處,跟著又是左撫右摸,兩女同時驚呼後退。
  韓柏還是比較喜歡紫紗女,緊迫而去,倏忽來到她旁,正要再加輕薄,紫紗女突然擲劍地上,跺足通:「你殺了我吧!」
  黃紗女亦以劍支地,不住喘著氣,已無力再戰。
  韓柏來到紫紗女旁,嘻嘻一笑,伸手便去揭紫紗女的臉紗,笑道:「怎捨得殺你,讓我吻了臉蛋便可放你。」
  紫紗女羞怒交集,一肘往他撞來。
  韓柏運起捱打功,側身以肩膀受了她一肘,迅快無倫揭開臉紗,在她臉蛋處香了一口,旋風般往黃紗女退去。
  黃紗女給他戲弄得怕了,快速退往一旁,胸前雙丸一陣軟麻,原來早給韓柏這色鬼的指尖拂過。
  韓柏乘機飛身上馬,大笑道:「有緣再兒。」不理二女,揚長去了。
  干羅打扮得像個普通的小商販而戚長征則是他聘來的一般江湖好手,亦是棄江就陸,免過不了沿江的大明關防。
  在怒蛟幫的全盛期,洞庭鄱陽一帶的長江沒有一個關防能捱多過三個月的時間,而沒有不被怒蛟幫挑了的。
  趕了幾個時辰路後,到了荊州府,準備稍後先北上德安府,繞個大圈才朝京師去,寧願費上多點時間,都不希望被其它人阻礙了上京大事。
  憑著假造的生意往來賬單,他們輕易進城,找到了一家客棧,希望打坐至黃昏,再趁黑展開輕功趕一晚路。
  這時的干羅和戚長征舉於投足,都與這些普通的市井小人物無異,維肖維妙。
  原來凡成高手者,必有著驚人的記憶力和觀察力,而且是最能控制自己動作的人。就此兩點,仿學起別人來只是舉手之勞。
  他們要了一間房後,干羅回房靜修,戚長征忽起閒心,逛街去也。
  荊州府的興盛比得上武昌和岳州,並多了幾分古色古香的文采氣息。
  天色暗暗沉沉,氣候很冷,行人都凍得包著頭,打著哆嗦,頂著寒風匆來匆去。
  忽然有一隊馬車由後方駛來,由城衛在車前車後策騎開路護送。
  行人車馬紛紛讓路。
  戚長征俯身在地上隨便執起了一片木碎,藏在手裡,若無其事靠往行人路去。
  馬車隊在旁馳過。
  幕低垂,使人不知馬車內究竟有何人在。
  到最後一輛馬車時,戚長征肩膊不動,手腕微揚,那木屑由下而上,往車激射而去。
  這個角度,只會破後刺上車頂去,不會傷人。但卻可測試車內人的反應和深淺。
  一般來說。任何運載貴重物品或重要人物的車隊,武功最強者會被安排在一前一後這兩個位置。做成首尾相顧之勢,所以戚長征揀最後一輛馬車出手。實是深思熟慮後的決定,非是無的放矢。
  戚長征同時移入橫巷去,隨時可溜個大吉。
  木肩迅速射往窗去,眼看穿入內,窗被一隻纖美哲白的手掀了起來,剛好讓木屑射入窗裡去,落在車內人另一隻手兩指之間,時間的拿捏,準確無倫。
  窗滑下前的一剎那,車窗處現出一張宜嗔宜喜的情臉,蛟美白,艷麗之極,朝戚長征看了一眼,便又藏在裡。
  車隊遠去,像什麼事都未曾發生過。
  戚長征挨著小巷的牆壁,渾身顫抖著。
  那車內的美女無論裝束、神氣、膚色都和水柔晶有三分相肖,纖巧秀麗則尤有過之。
  他猜列車隊內運載的正是女真族到中原來的高手。
  只是那美女剛才露的一手,已可躋身江湖罕有高手的位置。
  深吸一口氣後,正欲退走,驀地發覺有一對眼睛正在街口處看著他。
  戚長征警覺地望過去。
  只見一位年輕文士,有點猶豫地看著他,想趨前和他說話,又欠了點膽量的樣子。
  戚長征暗忖此地不宜久留,沒看興趣理會那人,逕自走入橫巷去。
  那人追了過來,叫道:「壯士留步!」
  戚長征停定轉身,見那人眉清目秀,甚有書卷氣,如是飽學之士,容包稍緩,但仍是以冰冷的語氣道:「本人和你素未謀面,找我作什麼?」
  那人施禮道:「在下宋楠,想聘請壯士保護愚兄妹,酬金十向黃金,未知壯土意下如何?」
  戚長征愕然道:「你顯是從未涉足江湖,不知世情險惡。首先你全不知本人底細,便貿然出重金聘我,不但告知本人你行囊其豐,十兩黃金已足夠普通人豐衣足食一輩子,你難這不怕我是歹人嗎?」
  宋楠歎道:「在下非是無知至此,只不過給賊子趕得走投無路。見兄台剛才釋出木屑那一手,膽識武功過人,兼又一面正氣,才冒昧提出不情之請,望壯士見諒。」
  戚長征聽他措辭文雅,通情達理,大生好感,不過自己有急事在身,無暇他顯,但若見死不救,良心又過意不去,隨口問道:「宋兄要到那裡去?」
  宋楠道:「我們要趕往京師,到了那裡便安全了。」
  戚長征心中一歎苦笑道:「你們兄妹憧騎馬嗎?」
  宋楠喜這:「沒有問題,壯士是否答應了?」
  戚長征歎道:「我也弄不清楚,不過請勿再叫我作壯士,本人丁才,正保護一位親戚到京師經商,若你們憧騎馬便一道走吧!不過十兩黃金要先付一半,其它一半到京師交訖!而我們則要立即上路了。」
  宋楠大喜道:「我這就立刻去收拾行李,等待丁兄。」按著說出了一個客棧的地址,歡天喜地去了。
  戚長征搖頭苦笑,這才趕回去找干羅,暗忖若義父反對自己多事,那就對不起宋楠亦要幹一次了。
  韓柏趕到鬼王府時,虛夜月已穿回男裝,和鐵青衣,「小鬼王」荊城冷等一眾高手。在靶場處練射。
  虛夜月見心上人到,分外意氣飛揚,氣定神閒,連中三個紅心後,迎上正與鐵青衣人等交談的韓柏,用手指戳著他後背道:「燕王突摟聖喻,要他今晚到宮內陪朱叔叔吃飯,所以今晚的宴會改了在明晚。嘻!不若我陪你到處逛逛,看看你還有什麼無賴艷遇。」
  韓柏點頭道:「鐵老剛已知會我了。」心中卻暗自叫苦,怎樣才可撇下虛夜月去與莊青霜幽會呢?雙日一轉道:「青樓的小姐都是晝睡晚起,愈夜愈精神的!這樣吧!今晚亥時我才和你去玩足一晚吧!」心想他還可提早一個時辰去西寧這場,那就有三個時辰,應付十個莊青霜都足夠了。
  正興奮時,虛夜月杏眼圓瞪,扯著他衣襟,把他扯離了其它人,押到林中,大嗔這:「你這小子剛才說話時猛轉眼睛,分明在瞞騙月兒,人家嫁了你不到幾個時辰,還說要令人永遠幸福快樂,會很好玩。可是現在你卻要撇下人直至四個時辰之多。得從實招來!你是否要去找莊青霜。」
  韓柏立時棄甲曳兵、潰不成軍,勉強招架道:「我真的是去找莊青霜,但為的卻是武林的公義。」按著壓低聲音道:「我接到百分百可靠的準確消息,真正的薛明玉將於今晚去探莊書霜。」
  虛夜月冷哼一聲不肩地道:「是你自己想去探花吧!還要賴在另一個淫賊身上。」
  韓柏惟有強撐下去道:「不信你便跟來看吧!」暗歎今晚的飛來艷福最後仍要泡湯,惟有冤有頭債有主,盡情在眼前這阻頭阻勢的美女嬌軀上索償。
  虛夜月忽又回嗔作喜,道:「算你吧!來!我們立即便去,在街上先吃點東西,趁天未黑前趕去主持你公私難分的所謂正義,不過假若沒有薛明玉出現,我便要你的好看。」
  韓柏苦笑道:「我還有情報,就是薛明玉也像青樓的姑娘那麼晝睡晚起,所以不到戌時不會出現,我們不若先到月兒你的房中一起洗澡、一起上床,以免月兒怪我撇下你一個人自己去洗澡上床呢。」
  虛夜月終忍不住笑得彎下腰去,硬把他拉走,喘著氣道:「不要裝模作樣了,讓我和你一起去探花吧!真想知你被拆穿謊話時會否懂得羞愧。」
  風行烈從兩女間醒了過來,想不到夫妻三人衣服都沒有脫,腳上穿著靴於,就橫七豎八在床上睡著了。
  悄悄爬起床來,推門外出。
  玲瓏正和服侍雙修夫人的丫環絲羅說著親密話兒,見他出來嚇了一跳,絲羅逃回房內,玲瓏則羞怯怯地過來,襝點道:「姑爺讓小婢服侍你梳洗。」
  風行烈見她那羞人答答的樣兒,忍不住逗她道:「我想洗個熱水浴。」
  玲瓏立即霞燒玉頰,垂下頭去蚊鈉般輕聲道:「熱水早預備好了!姑爺請隨小婢來。」
  風行烈一手抓著她圓潤的小手臂,湊到她耳旁道:「小玲瓏!現在我又不想洗澡了,不若陪我到艙尾吹吹涼風好嗎?我仍睡意未消呢。」
  玲瓏嬌軀抖顫,赧然道:「姑爺不要這樣好嗎?折煞小婢了。」
  風行烈不理她抗議,拉著她朝船尾走去,才放開了她。只見夕照的餘暉裡,滾滾大江就若一倏鱗甲生輝的巨龍,追著他們的客船。
  今晚他們將不會泊岸度夜,而是兼程趕往京師。
  想到很快可見到韓范兩人,心懷大暢。
  玲瓏在徬惶恐這:「姑爺!小婢還有其它事等著做呢。」
  風行烈微笑看著她垂下了的被羞意燒得赤紅的小臉,柔聲道:「玲瓏乖嗎?聽不聽我的話?」
  玲瓏嬌軀一顫,以蚊鈉般的聲音道:「乖!」
  按著一口氣急道:「小婢還是去看看小姐和倩蓮姐睡醒了沒有。」急步走了。
  風行烈為之莞爾。
  這麼臉嫩的小姑娘,情蓮能把她的膽大妄為分一點給她就好了。
  不過想到她說「乖」時那可愛多情的樣子,心底裡便有甜絲絲的感覺。
  為何自己忽然很想挑逗玲瓏呢?是否因體內的三氣匯聚,還是想找一個人來填補白索香死去的缺陷?
  心情忽地鬱結起來。
  也想到了和水柔晶死前相處那一段短暫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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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假薛明玉

  回到客棧,干羅正在房內喝茶,於是戚長征把宋楠的事說了出來,最後道:「我也不知為何會答應他,或者是他期望的眼神,又或真的覺得他是個好人。」
  干羅道:「那女真族的美女高手,極可能是女真王的公主『玉步搖』孟青青,屬生女真的系統,他們父女佔了長白山為地盤,在此山之東建了俄朵裡城。朱元璋統一中國後,仿唐代羈縻遠州之制,分建衛所,作為管轄,然只具空名,實在一點都管不到他們。現在他們終要叛變了。」
  戚辰征道:「你說多麼諷刺,他們竟是由明軍護送上京,若非有人在背後主持,怎會如此。」
  干羅冷哼道:「假若藍玉、楞嚴和胡惟庸三人合課作反,便可以假做文書,令地方官府乖乖聽話,亦不虞朱元璋會知這。好了!讓我們去見宋家兄妹吧。」
  站了起來,隨口道:「究竟誰在追殺他們?」
  戚長征呆了呆,尷尬地道:「我忘記了問那宋楠。」
  干羅失笑道:「你不是忘了,而是不把那些人放在心上。來吧!或者我們送他兩兄妹一程,盡點心力吧!」
  兩人於是執抬簡單行囊,到了宋楠的客棧,宋楠在房內等著他們,忙請兩人坐下,拿出五□黃金,送到戚長征面前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戚長征毫不客氣收入懷裡,問道:「令妹在那裡?」
  話還未完,鄰房開門聲響,不久一位窈窕秀麗的少女推門而入道:「大哥!成了。」同時落落大方地向兩人施禮,還好奇地打量戚長征。
  宋楠介紹道:「這是舍妹宋媚。」
  干戚兩人見她的目光大膽直接,不像涉世未探的閨女,均感奇怪。可是她的「大膽」卻絕不含挑逗或淫蕩的意味,使有著坦誠正氣的感覺。
  干羅道:「好!讓我們立即起程吧!」
  西寧道場外一棵大樹上,韓柏摟著虛夜月又親嘴又動手動腳,弄得這美人兒神魂顛倒時,才趁機道:「月兒你給我在這裡把風,讓我到裡面先探探路,才回來和你進去。」
  虛夜月摟著他的腰不依道:「不成!要去便一起去嘛!」
  韓柏想不到她仍如此清醒,歎了一口氣,無奈道:「來吧!」
  這時天剛入黑。韓柏依著莊青霜的指示,由後宅南面高牆偷進去,循著紙團提示的路線,到了剛好能同時看到東廂的紅磚屋和莊青霜原居的「金屋」另一建物的瓦背處。
  虛夜月伏在他旁,低聲道:「為何你竟像來過很多次的樣子,又清楚西寧派布下的崗哨位置?」
  韓柏胡謅道:「當然清楚,莊節帶我參觀時,得意洋洋地向我介紹了他們的佈置,看!那就是莊青霜閨房的金屋,周圍種滿了向日葵,一看便認得。」
  虛夜月醋意大發道:「你到過裡面沒有?」
  韓柏道:「當然未到過,只是在外面望了兩眼,不信嘛!我可對天發誓。」
  虛夜月嗔道:「不要隨便發誓好嗎?現在該怎麼辦?唔……」
  韓柏側頭吻上她的小甜嘴,由於不敢弄出聲響,兩人的身體都不敢有任何動作,只是兩嘴溫馨有節制地偷偷糾纏往來,暗暗銷魂。
  虛夜月早給他挑起春情,大吃不消,輕輕推開他的臉,軟語求道:「你究竟是來主持正義,還是要教人家難過?」
  緯柏輕笑道:「有你在什麼正義都忘了,愈邪惡愈好。」頓了頓試探地道:「月兒在這裡監硯著莊青霜的金屋,若見薛明玉出現,千萬不要現身,當薛明玉被西寧的人趕走時,你使遠遠吊著他,我自然會趕來。」
  虛夜月果然中計,道:「你休想溜進小樓找莊青霜,我會看得很牢呢!那你還到那裡去幹麼?」
  韓柏聰她口氣鬆動,壓下心中狂喜道:「我們這處離金屋太遠了,若薛明玉在另一邊來或逃走,便怕追他不上,所以想我一個較近去處,知道嗎?」
  虛夜月吻了他一口道:「那就去吧,嘻!和你一起真好玩,每晚都有不同的花式。」
  韓柏心中一蕩,道:「你真是未卜先知,預先知道我今晚和你會有不同的花式。」佔了口舌便宜後,才離開了又羞又喜的虛夜月。沒入建物的暗影裡。
  沿屋疾奔,翻過一睹矮牆後,立時嗅到花卉的清香,以紅磚砌成的小院落現在眼前,院外遍植草樹花卉。清幽雅致。
  所有窗戶都是幕探垂,只有其中一扇被燈火照亮了窗紗。
  韓柏猜估自己雖來早了半個時辰,但莊青霜必早遣走了所有僕從,又發脾氣趕走了「保護」她的人,所以玉人應是守在這個房間裡。
  功累雙耳,立時聽到莊青霜以她甜美圓潤的聲音哼著小調,還有潑刺水聲。
  韓柏暗忖若是美人出浴就好了,希望她不是只在洗手。時間無多,那還顧得有禮無禮,閃到沒有燈光的〦房窗前,掀穿進屋內。
  房內寂然無人,放滿了書櫃,是個小書齋。
  走出房外,移到隔鄰的房門外,這時韓柏已可肯定房內正上演著一幕美人出浴的好戲。
  嘻!她洗得香噴噴才見我,確是精采絕倫,連功震斷門栓,推門搶了進去。
  房內瀰漫著蒸騰出來的水氣,蒙隴中一個女性的美麗肉體,正蹲在一個大木盆中,盡顯女體玲瓏浮凸的曲線。
  秀髮沾滿了水珠的莊青霜,正抬著盆中熱水往身上淋澆,有若新剝雞頭肉的一對高聳椒乳劇烈地顫動著,韓柏看得神魂顛倒,趁她扭頭望過來前,倏地竄到她旁,一手摟著她肩頭,另一手捂著了她的小嘴。
  莊青霜駭然往他望來,見到是他,鬆了一口氣,旋又想起,己身無寸縷,俏臉霞飛,猛力一掙。
  韓柏終日與美女周旋,深知她們最要臉子,無論莊青霜對他多麼有意,亦受不起自己如此急色無禮,忙把她的小嘴對著,跪倒地上,把這濕漉漉的美女擁個結實。
  莊青霜起始時還不斷掙扎,但瞬即在他的熱吻下溶解下來,還摟緊了他。
  韓柏待她的情緒由反抗變成接受後,才放開了她的櫻,挺起胸膛昂然道:「青霜不要怪我,我太想你了,所以早了點來,想不到你……嘿……真是精采,我定要你嫁給我。」
  莊青霜垂下螓首,幽幽道:「現在這樣子,想不嫁你也不行了,可是爹那一關怎樣過呢?」
  韓柏看著她濕漉漉冰肌玉骨般光滑胴體,不禁心旌搖蕩,尤其她說話呼吸間,雙峰動湯有致,兩手一緊抱著她站了起來,再親了個長嘴兒後,道:「凡事都有解決的方法,只要我們真誠相愛,沒有人可把我們分開來的。」
  莊青霜摟緊他的脖子,欣然道:「你不要忘記對人家的承諾,霜兒的身體現在全是你的了,若你始亂終棄,霜兒便死給你看。」說到最後一句,眼眶紅了起來。
  韓柏知她此時情緒波湯,半句話都拂逆不得,暗中叫苦,怎才可溜出去穩住虛夜月這聰明透頂的刁蠻女呢?口中道:「你的衣服在那裡,讓我先為你穿上衣服好嗎?」
  莊青霜赧然道:「這是澡房,衣服在〦室,看,就是那這門。」
  韓柏這時才看到室內有道通到〦室的側門,取起浴盆旁小几上的毛巾,便要為她拭身。
  莊青霜羞得無地自容,驚呼一聲,韓柏的手和毛巾,已揩到她白璧無瑕的嬌體上。
  莊青霜兩手無力地按在韓柏肩上,任由處子之軀完全置於韓柏手眼之下。
  韓柏一對大手隔著毛巾享盡艷福,正思忖好不好如何想個辦法,偷他半個時辰,把眼前這動人心弦的半熟的米,煮成完全的熟飯時,心中警兆忽現,愕然道:「有人來了!」
  心中叫苦,這人到了外面的走廊,自己才生出感應,可知來者武功高明之極,最怕是虛夜月尋來找自己,那就慘透了,他應站在兩女的那一方呢?
  莊青霜駭然道:「難這是阿爹?」除了莊節外,誰敢逆她之命闖入來呢?
  兩人各有各驚。
  「啪:「門栓斷折的聲音響起,隔鄰臥室的門被推了開來,卻聽不到任何足音。韓柏大感不妥,他之所以能知這有人入了來,純憑魔種靈異的感應,虛夜月仍末高明至這種潛蟛匿跡的境界,又不會是莊節,試問他怎會震斷門栓闖入女兒的閨房。難這是冒薛明玉來採花的人?他為何會知道莊青霜藏在這裡呢?莊青霜失色道:「大人絕不可讓第二個人看到霜兒的身體。」
  韓柏忙把毛巾圍在她身上,掩著了最重要的部位,可是仍有百分七十的肌膚暴露在空氣裡。
  門「咿唉」一聲打了開來。
  韓柏不敢叫嚷,怕驚動了這場的人,閃到門前,一拳向正要踏進來的人擊去。
  那人冷笑一聲,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法,帶得他差點橫跌開去,竟擋不了對方視線。
  可憐裡面的莊青霜不敢呼救,返到一旁的死角,析禱韓柏可趕走這不速之客。
  韓柏運展魔功,改橫移為往後退守,對方的巨靈之掌已印往自己臉門,森寒的勁氣,撲臉罩來。
  韓怕暗叫厲害,自忖若在以前,只是這一掌便抵擋不了,飛起一腳,往對方下陰踢去,同時吹出一口真氣,激射往對方掌心。
  那人「咦!」了一聲,收掌後退。
  兩人打了個照面。
  只見那人一身黑衣,頭戴黑布罩,只露出精光閃閃的眼晴,緊盯著他。
  韓怕低喝這:「你是誰?」
  那人雙目凶光大盛,一反手,拔出背上的玄鐵重劍,平實無奇地當頭劈來。
  韓柏今次才真的大吃一驚,只覺對方只是隨手一劍,可是由拔劍至劈下,動作渾然天成,無絲毫破綻。
  可怕處還不止此,對方只是一劍劈來,可是卻包合著無有窮盡的變數和玄妙,教他完全看不穿對方的劍路。
  這一劍如何可擋。
  什麼人厲害至此。
  偏又不能不擋,若讓他闖了進來,看了莊青霜的玉臂粉腿,半露的酥胸,自己豈非蝕了大本,人急智生,倏地返到浴盆後,右腳一挑,浴盆內的水受他內功所激,化作一道水箭,往對方射來,同時嚇唬道:「薛明玉!你中計了。」
  那人正要衝進來,見水箭射來,無奈往旁閃去。
  莊青霜輕呼道:「地上的劍!」
  韓柏這才看到莊青霜的寶劍原來放在浴盆旁,忙挑了起來,拔劍擊出,剛好擋了對方一下急刺。
  兩劍交觸,韓柏差點甩手掉劍,忙施了一下卸勁,抽劍護身,另一手撮指成刀,矮身往這比得上裡赤媚的可怕大敵腰腹刺去。
  那人當然是年憐丹,他從臥底西寧的人那處得到資料,知通莊青霜避隱此處,本以為十拿九穩,定可採得這朵鮮花,那知竟撞上這個武功及得上風行烈,詭變反應卻尤有過之的韓柏,心中已是懊惱,這時見他招招拚命,殺機大起,劍式一變,著著搶攻,務要以雷霆萬鈞之勢擊殺對方。
  韓柏盡展魔功,仍擋他不住,眼看失守,惟有叫道:「好膽!不怕脫不了身嗎!」
  「花仙」年憐丹一招緊似一招,口中笑道:「你就是韓柏吧!可惜你和我一樣,都是來採花的,要捉便兩個一起捉去吧!」猛喝一聲,一劍劈在韓柏劍上。
  韓柏一直避免與他的重劍硬碰,可是他這一劍情妙絕倫,竟避不了,虎口差點震裂,一股能撕開五臟六腑的勁氣,沿劍攻入體內,忙運起捱打奇功。尚未化去敵勁時,對方一腳當胸踢來。
  若他退開,來人便可閃入房內,把莊青霜的春光盡收眼底,一咬牙躍了起來,凌空扭身,竟想借腰力以厚臀硬捱對方一腳,如此不要臉的怪招,怕亦只有他才使得出來。
  莊青霜這時驚魂甫定,看到韓柏為免自己受辱,竟完全不顧自身安危,芳心激動下,連羞恥都忘了,一把扯掉身上濕毛巾,一片白雲般往年憐丹的奪命腳擲去。
  年憐丹正暗笑算你在臀部裝了鐵板,也抵不住我這一腳,忽有不知名物體橫撞腳側,大吃一驚,不敢犯險,收回那腳。
  韓柏見莊青霜春光盡露,知道更不能讓這採花賊進來,情急下魔功倏地提升,凌空再扭身,趁對方在退勢中,手中長劍幻起漫天劍影,衝殺過去,每一招全是不顧自身的打法。
  年憐丹見他忽像變了另一個人般,每一劍都像全無章法,偏又是妙若天成,無奈下暫採守勢,等待對方劍勢衰竭的一刻。
  兩人的劍剎那間交擊了十多下,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原來都運功蓄音,怕驚動了其它人。
  兩人就在門口劍來劍往,膠纏不休。
  年憐丹見他真氣似是無有衰竭,改守為攻,使出精妙劍法,連刺三劍。
  韓柏被他這三劍殺得左支右絀,眼看不保,驀地一聲清叱在年憐丹旁響起,按著是虛夜月的嬌呼道:「天啊!真是薛明玉來了。」
  韓年兩人同時大驚失色時,虛夜月的鬼王鞭已毒蛇般往年憐丹脅下點去。
  年憐丹轉頭看到虛夜月,心中狂叫天下竟有如此尤物時,對方鞭鞘己點至脅下,惟有一聲長嘯,破窗逃去。
  外面人影幢幢,紛紛從四方趕至。
  年憐丹知這今晚行動已告失敗,殺機大起,往最快撲至的那人迎去。
  韓柏趁機向莊青霜傳音道:「快過來穿衣!」一把拖著要趕出窗外的虛夜月,叫道:「這裡走。」由房門離去。
  「砰!」
  掌勁激盪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莊節的聲音驚呼道:「薛明玉那裡走。」
  按著是「老叟」沙天放的怒喝聲。
  韓怕心中大定,知道莊青霜不會再有危險,忙扯著虛夜月由紅磚屋另一方逃去。
  虛夜月不解道:「不是要追捕薛明玉嗎?」
  韓柏胡謅這:「行俠仗義最緊要施恩不望報,暗中助人才是真正俠義,快走。」穿過後門,由另一方遁走。
  腦海仍滿是莊青霜動人的雪鷹粉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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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7 15:59:0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鬼王手段

  戚長征策著六騎拖拉的馬車。載著干羅和宋家兄妹,在黑暗的官道憑夜眼飛馳疾奔。
  他們午後由荊州起程,騎了三個時辰馬後,宋家兄妹都大感吃不消,又如他們沒有黑夜策騎的能力,於是在一個小鎮處重金買來這現成的馬車。連夜趕路。
  干羅的聲音由車內傳來道:「丁才停車,宋小姐受不得車行之苦。想坐到車頭吹吹冷風。」
  戚長征歎了一口氣,停下車來。
  宋媚在乃兄摻扶下,到路旁嘔吐一番後。爬上戚長征旁的御者空座。
  馬車開出,速度放緩下來。
  顛簸中,兩人肩頭不住碰撞,使這封男女都生出異樣的感覺。
  宋媚迎著夜風,好了一點,側頭向他道:「為何你們都不問我們發生了什麼爭,究竟什麼人在迫害我們?就接受了這項委託。我還和大哥爭辯了一番,可是大哥堅持對你的信任。現在我都有點相信了。」
  戚長征笑道:「為何姑娘忽然改變了對我的看法,是否我的樣子老實可靠。」
  宋媚笑道:「不:你絕不似老實的人,但卻給人一種不屑做壞事或小事的感覺。」
  戚長征想不到她觀察如此敏銳,訝然看了她一眼,在迷濛的星光下,發覺她特別引人,不再作聲.專心駕車。
  宋媚怨道:「和我說話好嗎?那會令我忘記了正在坐馬車的痛苦。」
  戚長征道:「談什麼好呢?」
  宋媚興趣盎然道:「談談你自己好嗎?為何你會當起保鏢來呢?是不是很刺激的?遇到比你強的人怎辦哩?」
  戚長征看了她一眼:把外衣除了下來,蓋在她身上,柔聲道:「天氣很冷,你要不要回到車裡去。」
  宋媚想不到他這麼細心,瞅了他一眼道:「若你覺得我在這裡礙了你的手腳,我便回車裡去吧!」戚長征笑道:「不用多心:不若談你吧:但我知你不會說真話,這就叫江湖經驗。」
  宋媚回頭望回車裡,輕聲道:「他們都睡著了,我們細聲點說話好嗎?噢:好了:終過了這片黑樹林,看!前面還有燈光。」
  戚長征極目望去。
  這時他們正在下山的路上,黑沉沉的大地靜悄無聲,遠方的燈光看來是個小村落。
  宋媚忽然湊到他耳旁道:「我忽然有個衝動,想把所有事全告訴你知,但卻有個條件,你也不可以向人家說假話。」
  戚長征被她如蘭吐氣弄得耳朵癢癢的,心中一蕩,旋又克制著自己,水柔晶的死亡使他對愛情深具戒心,怕累對方捲入漩禍,何況現在是一心到京師對付方夜羽,實不宜有感情的糾纏。
  不過此女的美麗和大膽直接,對他實有無比的誘惑力。
  干羅的聲音忽然在他耳內晌起道:「長征:後面有十多騎追來,找個地方引他們到那裡去,殺他們一個不留,一了百了。」
  戚長征向宋媚道:「坐好了!」一揚鞭,抽在馬兒上,馬車立時速度增加,切入橫路,朝燈火亮處馳去。
  韓柏和虛夜月兩人沿著秦淮河朝莫愁湖走去。
  虛夜月心情很好,誇獎他道:「你的消息來源真可靠,果然碰上了薛明玉,不知西寧派的人有否追著他呢?」
  韓柏怕她查根問底,道:「你怎麼找到小屋來的。」
  虛夜月甜笑道:「關心你嘛:見你到了那紅屋裡,便沒有再出來,還以為莊青霜躲在那裡,原來是薛明玉躲在那裡。」
  韓柏放下心事,輕鬆地道:「我早猜到薛明玉會藏在道場裡,製造混亂,例如放火燒屋,亂了西寧派的陣腳,才趁亂下手,果然給我找到了他。」
  虛夜月忽垂下了俏臉,咬著下,一副泫然欲涕的淒涼樣子。
  韓柏吃了一驚,顧不得她男裝打扮,摟著她肩頭轉入了一條僻靜的小巷,心痛地道:「月兒為何忽然如此不開心呢?」
  虛夜月淒然道:「因為你根本不當人家是你的小妻子,不斷用謊話騙人家,人家很苦哪!告訴月兒,為何你的衣衫全濕透了。」
  韓柏才是心中叫苦,知道瞞不過這聰明的嬌妻,停了下來.把她擁入懷裡,誠懇地道:「我錯了。以後都不敢騙你了。」
  虛夜月垂淚道:「你若還騙我.月兒這一生便慘了,卻又離不開你,教月兒怎辦啊,人家所有心力精神,全用到你身上去了哩。」
  韓柏用舌頭舐掉她臉上的淚珠。愛憐地道:「快笑給我看,你哭在臉上,我卻是痛在心裡。」
  虛夜月竟「噗哧」笑了起來,睨了他一眼道:「月兒到現在仍不明白像你般文墨不通的人,怎能猜中我的謎兒。唉:不過月兒更不明白為何會嫁給你。」
  看著她俏臉上的跡,韓柏怦然心動道:「來:讓我們回家洞房,肯定你可再次找到嫁我的理由。」
  虛夜月玉頰霞燒,啐道:「今晚若你不交待清楚和莊青霜在浴房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和與秦夢瑤的關係,月兒拚著忍受寂寞之苦,也不隨你回莫愁湖去。」
  韓柏至此才知她在大耍手段,以眼淚作武器,最後不過目的在此,大叫中計,但卻再無反抗之力,歎道:「招供便招供罷:不過我卻要摟著沒有穿衣服的月兒,才肯說出來。」
  虛夜月低聲道:「不行啊韓柏,今晚若月兒還霸著你,三位好姊姊會惱人家的。」
  韓柏想不到她如此會為人著想,喜道:「那和三位姊姊一起侍候我便成了。」
  虛夜月嗔道:「去你這荒淫無道的小專使,月兒怎可在別的女兒家前和你做那種羞人的事,怎也不行。」
  韓柏還想說話,心有所感,發力抱起虛夜月躍往牆頭,掠進牆後的花園。
  火把在四方亮起,兩人落足草地上時,已陷入重圍裡。
  一聲冷哼,年憐丹由兩人躍入處的牆頭現身出來,紫紗女和黃紗女緊傍兩旁。
  絕天、滅地,日月星三煞和金土木三將八個人從舉著火把的大漢後走了出來,把兩人圍個密不透風。
  韓柏暗叫不妙,從虛夜月背上抽出長劍,轉身望往年憐丹道:「原來扮薛明玉的人就是你。」接著裂嘴笑道:「原來兩位美人兒是年憐丹的花妃,難怪身材這麼好。」
  年憐丹淡淡一笑,掃過氣得嬌軀抖顫的兩位花妃,從容道:「小子死到臨頭仍逞口舌,讓本仙把你擒下,再當著你臉前把虛小姐弄得欲仙欲死,你才明白什麼叫生不如死。」
  虛夜月大怒道:「死淫賊,看我勾了你的舌頭出來。」
  年丹哈哈笑道:「恭敬不如從命,但美人兒只可用你的小香舌來勾本仙的舌頭。」
  虛夜月跺足道:「看招!」一揚手,一團黑忽忽的東西照著年憐丹打去.鬼王鞭同時由腰間飛出,幻起層層鞭影,向最接近的絕天滅地罩去,傳音向韓柏道:「快逃!」馬車轉了一個彎.眼前出現了一座破落的寺院,除了殿堂還有燈火外。
  四周都是一片漆黑。
  戚長征連喚兩聲,都不見有人應話,索性跳下車來,打開後院的本門.把馬車駛了進去。
  宋楠兄驚疑不定。卻不敢作聲。
  干難暗忖再無隱藏身份的必要,佝的身體挺直起來,回復一代梟雄的氣度,淡然道:「貴兄妹不用慌張,只因追兵已至,所以我們到這裡躲一會,摸清敵人的底細。」
  兩人見到干羅像忽然變了另一個人似的,都目瞪口呆。
  這時戚長征由廟裡走出來,道:「我找到了廟主,點了他睡穴,明天他起床時,將會發現床旁多了五兩黃金,那足夠重建這荒廟了。」
  干羅哂道:「廟未必起得成,不過這廟主肯定再不用捱窮。」
  這時蹄聲遂漸增強,然後又逐漸消去,竟路過不入。
  宋家兄妹都鬆了一口氣。
  戚長征和干羅交換了個眼色,暗忖原來這批在晚間趕路的騎上與宋家兄妹無關。否則怎會疏忽了地上車輪的新痕,不知他們到了這裡。
  干羅道:「橫豎來了這裡,賢兄妹不如到寺內睡上兩個時辰,才再上路好嗎?」
  戚長征接口道:「寺後有幾間客房,被褥仍算潔淨,兩位就到那裡休息吧!」
  宋媚有點擔心道:「兩位不會撇下我們在這裡吧!」宋楠忙責道:「二妹!」干羅笑道:「要撇下你們,何須多費舌。你們兄妹都算合我眼緣,快去睡吧!」宋楠這時已知兩人護送他們,絕非為了金錢,又不迫問底細,更是感激,千恩萬謝後,才攜妹去了。
  干羅向戚長征笑道:「征兒該知我的心意。」
  戚長征笑道:「剛才追兵經過路口時,速度放緩下來,當然是發現我們躲到這裡來,現在詐作遠去,只是要在前路伏擊我們。」
  干羅冷哼道:「這批人必是查到他們兄妹有人護送。才如此小心。只憑這點,便知他們若非官府的人,就是與本地黑幫有聯繫,否則怎能這麼精確掌握我們的情況和路線。」
  戚長征笑道:「義父的推斷.十不離八九,這些人若等得不耐傾,自會尋來。哼:義父儘管去清靜一會.由長征一人守夜便成了。」
  年憐丹定神一看,瞧穿虛夜月擲來的黑球,乃煙霧彈一類東西,遇力即爆開來,怕裡面藏有尖針鐵肩一類東西,一手扯下紫紗妃的面紗,捲起黑球,包個結實,送往後方遠處,輕易化解了虛夜月的逃命玩意.凌空躍起,往正力圖突圍的韓虛兩人撲去,重劍來到手上,顯示出對韓柏的重視。
  絕天滅地一刀一劍.守得密不通風.硬是接著了虛夜月詭變莫測的攻勢,教她難越雷池平步,靜候她銳氣一退.便即發動反攻。
  韓柏曾在黃州府和金木土三將交過手,深悉路數,甫接觸便把三人殺得手忙腳亂,可是多了日、月、星三枝長矛,一時亦無法可施,只好護著虛夜月的後方.讓他能放手而為,突破絕天滅地的封鎖。
  年憐丹喝道:「讓開!」手中重劍化作一道厲芒,向韓柏激射而去,竟是一上來便全力出手,毫不留情。可見他對韓柏確是恨之刺骨。
  劍末至,劍氣已破空而來。
  韓柏領教過他的厲害,換了平時早橫移閃避,可是虛夜月正和他背貼著背,若自己逃開.虛夜月腹背受敵,那還有命,猛咬牙根,一聲長嘯,衝前一步,便劍絞往對方重劍。
  「鏘!」兩劍交擊。
  年憐丹一聲長笑,落到地上。
  韓柏慘哼一聲,退了半步,嘴角遍出血絲。
  眼前寒芒再起。玄鐵重劍由遠而近,緩緩由外檔彎來。
  森寒的劍氣似若實物。重劍排山倒海向他湧來。
  韓柏大小各戰,除龐斑和裡赤媚外,從未碰過這麼可怕的高手,魔種自然生出感應,在這生死關頭提升至能臻達的最高境界,長劍一顫,發叫「嗤嗤」嘯叫,化作一球劍芒,後發先至,撞在對方劍尖處。
  「蓬!」氣勁爆晌。
  韓柏一步不退.怕撞傷後面心愛的玉人兒,一口鮮血噴出,化去了對方侵體的真氣。
  年丹喝道:「好小子:再接本仙一劍。」重劍幻作千重劍影,向韓柏撒去。
  韓柏吃虧在不能退避,故招招正面交錯硬拚.但亦激起了魔種的潛能,只覺體內真氣源源不息,冷喝一聲,使劍橫掃而出.充滿了壯上一去不還的慘烈氣概。
  這時其它六煞轉往加入絕天滅她對付虛夜月的攻擊裡,殺得虛夜月嬌叱連聲.香汗淋漓,眼看不保。
  就在這時,一聲冷哼傳來,鬼王的聲音喝道:「誰敢欺我女兒!」聽到最後一字時,鬼王倏地出現在虛夜月和圍攻者的中間,人煞的兵器變成全往他身上招呼過去。
  「噹!」年憐丹千變萬化,教人無從觸摸來勢的一劍,竟在刺上韓柏前,給他一劍掃個正著。
  多變者力道必然及不上沉實拙的劍法。此乃天然之理,所以年憐丹內功雖勝過韓柏.仍給他把劍硬擋了開去。
  只憑韓柏能連接年憐丹三劍.便足使他名揚宇內。
  虛夜月見乃父來到,有了靠山,身子一軟,靠在韓柏背上,同時叫道:「爹要給女兒出氣啊!」鬼王哈哈大笑,兩袖連揮,把絕天滅地連人帶著刀劍,震得踉蹌跌退,然後兩手閃電抓著木將右側擊來的木牌,上將從左方攻來的鐵塔,再凌空一個翻身,先一腳掃在日月星三煞的長矛處.另一腳點出,正中金將的眉心,速度動作之快捷和詭異,真像幽冥來的鬼王。
  他抓著木牌和鐵塔的手緊握不放,到他翻身落地時,剛好硬在木上兩將虎口內轉了一個圈,兩人虎口震裂,不但兵器被奪,胸前還如受雷擊,鮮血狂噴。往後跌退,坐倒地上。
  金將卻是應腳飛跌,「蓬」一聲仰撻地上,立斃當場。
  至此八煞攻勢全消,潰不成軍。
  鬼王出手。果有驚天動地之戚。
  年憐丹亦為之色變,便躍回牆頭.來到兩妃之間。
  同時箭矢聲晌,持火把者紛紛中箭倒地,火把跌到地上。繼續燃燒。
  附近各建物現出無數黑衣大漢,圍個水不通。
  鐵青衣現身在年憐丹身後房子的瓦背頂上,長笑道:「京畿之地,那輪得到你年憐丹來撒野!」身旁還有「惡訟棍」霍欲和「母夜叉」金梅。
  年憐丹仍是神色從容,盯著鬼王道:「好:便讓本仙領教鬼王絕學。」
  鬼王虛若無負著雙手.來到摟著虛使月小蠻腰的韓柏身旁,微笑道:「看你剛才明知不敵,仍拚死護著月兒,我虛若無便知道沒有把月兒交錯給你。」
  韓柏愕然道:「岳丈原來早來了!」虛若無哈哈一笑道:「當然:年兄公然在衝上遊蕩,若我們還懵然不知,豈非笑掉了年兄的大牙。」
  年憐丹聽他冷嘲熱諷,心中大怒,知道一戰難免,躍下牆來,喝道:「動手!」這時絕天滅地等扶起二重傷的木土兩將,退到兩妃站立的牆下,組成戰陣。卻無復初時聲勢。
  虛若無冷冷看著年憐丹.好一會後微笑道:「年兄表現得如此氣概凜然。不外看準本人在與裡赤媚決戰前,耍保持實力,所以才擺出不惜一戰的格局。」接著啞然夫笑道:「年兄實在太高估我虛若無了,愧不敢當。本人從來便不是英雄人物,否則當年亦不會坐看朱元璋活活淹死小明王,致與真正的英雄上官飛決裂,成大事者豈區小節。為連日的不擇手段乃虛某做人的格言,我這就下令女兒女婿和全部手下,與本人聯手,不惜一切把你等全都殺死,一個不留。你那兩個花妃則廢去武功,賣入妓寨,讓嫖客都永遠懷念年兄。」
  跟著把手搭在韓柏肩上,笑道:「貴婿看來亦非什麼想充英雄的人,適當時候便不會格守什麼一個對一個的臭規矩,虛某有看錯人嗎?」
  韓柏先是聽得目瞪口呆,接著捧腹失笑道:「當然沒有看錯我,既省力又可趁熱鬧,我喜出望外才對。」
  虛夜月「噗哧」一笑,橫了這兩個世上最親密的男人一眼。笑吟吟喃喃道:「一老一少兩個不要臉的!」年憐丹氣得臉色陣紅陣白,但又隱隱感到其中似有轉機,壓下怒火.冷冷道:「虛兄有什麼條件便開出來吧!」鬼王含笑看了他一會後,悠然道:「若非看在紅日躲在一旁,準備隨時出手援救你這自身難保的採花神仙,我也沒有興趣要你立下誓言,再不准碰京城內任何女子,年兄肯答應嗎?虛某只要是或否的簡單答案。」
  韓柏等眾人大感愕然,眼睛往四周幽暗處搜索。
  年憐丹心中歎了一口氣,暗忖縱得內傷未痊的紅日之助,可是鬼王府高手如雲,又有韓柏助陣,加上鬼王,自己和紅日可突圍而去,已是萬幸,其它人必戰死當場,若兩位花妃真給賣入妓寨,那自己還能在中原和域外抬起頭做人嗎?
  年憐丹想念至此,搖頭苦笑道:「難怪朱元璋能得天下了,有虛兄這等人物輔助,何事不成?」話畢當眾立下誓言。
  虛若無大笑道:「能屈能伸大丈夫也。遲些再和你算賬,請!」年憐丹喝道:「走!」領著敗將傷兵,由鐵青衣等人退開處撤走"鬼王虛若無的聲音遠遠往四外送去道:「紅日小子,鷹刀就在敝府之內,本人給你三天時間來取刀,切勿錯失,否則你將永遠都尋不回此刀,保重了。」
  紅日的長笑從東北角傳來道:「好傢伙:我現在立刻趕去取刀,看你狼狽趕回府去的樣子亦是有趣。」
  虛若無失笑道:「聽你聲音,便知雙修府一戰的內傷仍未痊癒,最少還需一晚功夫才有望復元,要去請自便,虛某早安排了人手歡迎法王大駕。」
  紅日似怕鬼王追去般,聲音由另一方傳來道:「好傢伙。衝著你這耳力,本法王便忍手遲些才來找你玩兒。請了!」一聲狂笑,退往遠方。
  鬼王舉手在空中打出手勢,鐵青衣等人無聲無息消失在屋瓦之後。
  虛夜月一肘撞在韓柏脅下,笑道:「現在你應知爹為何歡喜你,因為你和他是同類人。什麼規矩都不講。」
  虛若無哈一笑。道:「你們兩個陪我走走,我怕有十多年沒有逛過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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