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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黃易】覆雨翻雲【共29卷】[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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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7 16:04:5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終身幸福

  韓柏和虛夜月並騎緩緩馳往西寧道場。
  虛夜月見韓柏去見莊青霜,仍肯帶她在旁,心情大佳,向他道:「韓郎會否覺得給月兒纏得很痛苦呢?可是現在月兒若見不到你,真不知該做什麼事才能打發哩!」
  韓柏笑道;「天下所有正常男人,包括我韓柏,都不怕被你纏著,我的月兒多麼可愛啊!由小嘴開始,沒有一處不是精絕倫的,挨挨碰碰已使人神魂顛倒,逗得情動時更能把人引死,到了床上嘛……」
  虛夜月俏臉飛紅,又喜又羞道:「韓郎啊!求你檢點一下口舌好嗎?這是大街來的。」
  韓柏環掃街上行人熙攘的鬧哄哄情況,笑道:「好!那便說正經的,來京前,我常聽說楞嚴和他的廠衛多麼厲害?為何整天只見葉素冬和他的禁衛軍橫衝直撞,卻少有見到楞嚴和他的人,究竟是什麼一回事?」
  虛夜月道:「廠衛分為東南西北四廠,各由一名指揮使統率,對大明朝的領土分區偵察,專責針對各地方官和藩王的情報工作,大部分人都被派往外地工作。其中以東廠勢力最大,原因是京師都包括在他們的情報網裡,身為東廠指揮使的乃少林派俗家第一高手,與無想僧同輩的『夜梟』嚴無懼,這是個神秘人物,行蹤詭秘,從不在江湖露面,是朱元璋的親信,直接受朱元璋指揮。不像其它三廠般要聽楞嚴吩咐,故又名內廠,爹說他的武功可與無想僧媲美呢?當然聲名則遠遠落後於他。」
  韓柏暗呼厲害,朱元璋真的從不相信任何人,利用手下互相牽制,不教一人獨大。不免誇獎了虛夜月幾句。
  虛夜月一顆芳心全繫在他身上,聽他誇讚,喜翻了心兒,意氣飛揚。
  這時他們由一條橫巷切進了西寧街,朝著街端的西寧道場馳去。
  街上車馬眾多,人車爭路,兩旁店舖都擠滿了人,一片熱鬧,比之韓柏以前長居的武昌,有小巫大巫之別。
  陽光漫天中,又有美女虛夜月伴在身側,韓柏差點要仰天大叫,告訴街上所有人他是如何幸福。
  就在這時,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覺狂湧心頭。
  韓柏知道是魔種的靈覺生出感應,駭然往四周望去,一切人事全無異樣。
  虛夜月這時似在對他說話,但他已無暇理會,剎那間將魔功提升至極限。
  那種感覺更清晰強烈了。
  靈台倏地空明通透,使他感應到那不好服的感覺來源,魔種比之以前厲害多了。
  虛夜月見韓柏不睬他,嬌嗔道:「韓郎啊……」話尚未完,韓柏策著灰兒超前而出,來到她馬前。
  金屬的激晌,由前方左邊的屋瓦響起,一個大鐵輪旋轉著由高而下,斜斜往他們激旋而來。
  就在巨輪剛離開瓦面時,一個全身蒙在灰布裡的刺客,箭般掠下,單足以腳尖點在巨輪的正中處,像哪吒踏著風火輪般往他們飛掠過來,虛夜月還未來得及警告韓柏,人和輪已飛臨丈許外的上空,越過一架馬車之頂,以超乎人力的高速旋切過來。
  韓柏的魔功亦運轉不息,心神進入止水不波的道境,看著人和輪循著一道優美的弧線,來到眼前左方的上空。
  他因早有防備,此時固然可以翻身下馬,滾往一邊躲避,可是後面的虛夜月便陷入正面遇敵的危險裡,那旋轉著的巨鐵輪,加上旋轉的力道,怕只有覆雨劍才能硬擋。
  那踏輪而至的灰衣人,身材玲瓏浮突,兩手各執一支水刺,兩眼射出森寒殺氣,罩定韓柏,專注得就像餓了多天的猛獸找到了可口的食物。
  眨眼都來不及的快速裡,那女刺客進入了一丈的近距離,一聲尖叱,纖足用力,那巨輪立即加速,鋒利的邊緣陀螺般轉著割往灰兒的馬頸。
  假設韓柏等全無反應,只是這無堅不摧的巨輪,足可割開馬頸,並把韓柏攔腰切作而半。
  那人以腳尖催輪作出聲勢迫人的攻擊後,借腳踏之力,俯身前撲,手中尖刺分取韓柏眉心和胸口,教他不能分神應付巨輪。
  虛夜月這時抽劍出來,離馬躍起,可是已趕不及援手。
  街上行人中目睹此情景者,仍來不及作出正常反應,只是基於本能瞠目結舌,思想遠趕不上事情發生的速度。
  身處險境的韓柏精確地把握到敵人的速度,略一仰身,右腳踢出,在巨輪割上灰兒時,正中巨輪的邊緣,同時兩指彈出,分別彈往對方刺尖處。
  巨輪被他巧妙的一腳,踢得偏離了原本的目標,往上斜飛,恰好向著飛臨韓柏頭頂的女刺客的雙腿切去。
  「當當」兩聲,尖剌微盪開去,而韓柏則兩隻手都被對方驚人的氣勁反震得差點麻痺了。女剌客還要雙招再攻,見巨輪去勢被破,還向自己雙腿割來,一聲尖嘯,不知使了下什麼腳法,竟又踏在巨輪上,被巨輪帶著斜飛而上,騰雲駕霧般往另一邊的屋頂迅速遠去,消沒不見。以虛夜月的身手,竟撲了一個空。
  街上的人這時才懂失聲驚叫。
  韓柏驚魂甫定,一手把身尚凌空的虛夜月抄到馬背處,喝道:「不要追了,追也追不到。」
  虛夜月轉身緊摟著他,哭道:「韓郎啊!月兒還以為你死定了,嚇死人哩!」
  韓柏撫拍著她粉背,領著她的空騎加速馳往道場,猶有餘悸地忖道:若非魔種早一步感應到對方的殺氣,現在自己怕已浴血長街,死狀還會是非常淒慘可怖。
  誰人如此厲害。
  難道是藍玉手下那精於刺殺和潛蹤慝跡的「妖媚女」蘭翠晶,她的身材確是曼妙誘人。
  方夜羽愕然道:「藍玉和胡惟庸兩個都否認了派人行刺朱元璋。」
  使者報告道:「此事看來不假,水月大宗今晚才可抵達京師,而且藍玉和胡惟庸兩人都正在頭痛朱元璋會借這件事打擊他們。」
  方夜羽揮手教使者退下後,向坐在一旁的裡赤媚道:「朱元璋若在香醉舫被刺身死,誰人會是最大的得益者?」
  裡赤媚沉吟片晌,緩緩道:「肯定不會是我們,因為藍玉和胡惟庸再不用那麼倚賴我們了。雖然他們一日未得天下,仍未敢掉轉槍頭來對付我們。」
  方夜羽輕歎道:「朱元璋一死,允必成各方勢力爭奪的對象,挾天子以令諸侯,自古已然,胡惟庸一向以皇太孫派自居,看來應是他最有機會得到最大利益。」
  裡赤媚點頭道:「那時藍玉和胡惟庸的矛盾將會顯露出來,胡惟庸定要找朱元璋之死的代罪羔羊,而沒有人比把倭子勾來的藍玉更適合了。」
  方夜羽道:「裡老師是否認為這刺殺行動是胡惟庸策劃的,可是誰人有能力扮水月大宗去行刺朱元璋呢?」
  裡赤媚苦笑道:「我也想不通這點。此人不但武功超群,還必須對香醉舫非常熟悉,才可以避過影子太監的截擊,除了鬼王虛若無外,一時間我真想不起有什麼人厲害至此。」
  方夜羽皺眉苦思,忽地眼睛亮了起來,望向裡赤媚。
  裡赤媚立知道智能過人的龐斑愛徒,已智珠在握,想到了答案。
  韓柏摟著虛夜月直進道場,道場外西寧派的暗哨早飛報回去,報告了韓柏在西寧街遇剌的事。
  莊節這麼有修養的人,亦禁不住勃然色變。現在韓柏既是他女婿,刺客又在西寧街動手,擺明不將他西寧派放在眼內,暗下決心,才趕出門外接韓柏。
  韓柏和兩眼仍紅的虛夜月正被西寧弟子引進來,這對敵友難分的岳父女婿,在正門處碰個正著。
  兩人同時泛起「真誠」的笑容。
  韓柏跪了下去,叫道:「岳父大人,請受小婿拜禮。」
  莊節雖老奸巨猾,仍想不到他有此一著,又好氣又好笑,忙扶起他道:「待正式拜堂時才和霜兒一起行禮,大人請起。」擺明不讓他這色鬼那麼輕易成了莊青霜的夫婿。
  跟在韓柏後的虛月夜心中發笑,忖道莊老頭都不知我二哥的手段,月兒敢擔保你乖女兒的完璧之身保留不過今晚。
  韓柏笑嘻嘻站了起來,道:「原來皇上是騙我的,他說貴國的風俗是只要皇上開了金口,霜兒即成了我的嬌妻,連擺酒的錢也可以省回來,想不到皇上的話並不靈驗,累我拜早了。」
  莊節亦是非常人物,啞然失笑道:「賢婿的詞鋒為何忽然變得這麼厲害。」
  韓柏恭敬地道:「岳丈切莫見怪,我有時糊塗起來,便亂說話。」
  莊節自知落了在下風,惟有微笑道:「賢婿請進內廳,霜兒正為你坐立不安呢?」又親切地招呼虛夜月一起步往內宅去。
  韓柏留心打量沿途看到的人,見到的都是西寧派的人,一個其它派系的人亦欠奉。
  路尚未盡,喜色四射、穿一身雪也似白勁裝的莊青霜由林蔭彎路處奔了出來,見到韓柏嬌呼一聲,加速奔來。
  當韓柏還在想著:霜兒你不是想當著你爹的眼前撲入我懷裡吧?莊青霜己著一團香風,衝入他懷裡去,身體火般灼熱,被她豐挺雙宰擠壓著的銷魂感覺又再次被深切體會到。
  韓柏伸手想摟她時,她又離開了他的懷抱,走過去拉起莊節的手笑道:「對不起,女兒在爹前失態了,因為霜兒太快樂了。」
  莊節怒氣全消,愛憐地摸了她的臉蛋,點頭道:「爹終於明白了,隨你的夫婿去吧!明天清早你們得一起回來向我和你娘叩頭行禮。」轉向韓柏道:「今晚小心應付燕王棣,他可能比皇上更厲害。」
  韓柏領著二女,直抵莫愁湖,帶入寬廣的臥房裡。
  現在是申時中,還有個多時辰太陽便下山,可說時間無多,必須速戰速決,借兩女提升魔功。
  兩女當然知道這風流的夫君打她們什麼主意,尚未進房心兒忐忑狂跳,來到房內後更是呼吸急促,臉紅耳赤,不勞韓柏挑逗已情動非常。
  他拉著兩女並肩坐到床沿,故意奇怪地向虛夜月瞧了幾眼。
  虛夜月不依道:「你真壞,月兒知你心裡想什麼。」
  韓柏親了親她的臉蛋,嘻嘻笑道:「我在想什麼?」
  莊青霜亦豎起耳朵探聽這「大敵」的心意。
  虛夜月微嗔道:「你在笑月兒出爾反爾,既說過不會和你別的妻子陪你一起鬼混,現在為何又肯隨你入房。」
  韓柏兩手如翼之展,摟緊兩女香肩,向虛夜月道:「月兒真冰雪聰明,那麼還不快告訴我原因。」
  虛夜月瞪了莊青霜一眼,含羞道:「你的霜兒是唯一的例外,月兒要和她比比看,瞧誰更能討你歡心。」
  韓柏大樂,別過來親了親莊青霜臉蛋,笑道:「霜兒怎麼說?」
  莊青霜垂首含羞道:「比便比吧!難道我會怕她嗎?」
  韓柏飄飄然歎道:「能有如此動人的兩位美人兒向我爭寵,誰敢說我不是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來吧!顯示一下你們取悅男人的本領。」
  虛夜月站了起來,笑吟吟道:「那首先要講公平了,霜兒她尚未經人道,應是絕鬥不過月兒,所以月兒先退讓一次,令她的第一次可以更能全心全意投入和享受。」。
  韓柏愕然把她拉著,道:「你不是認真的吧!」
  虛夜月湊過去,俯頭拿臉蛋碰了莊青霜的俏臉,又親了她一下,促狹地道:「男人都是貪新鮮的,待霜妹不那麼新鮮時,月姊才和你鬥個勁的。」
  掙脫韓柏的手,笑嘻嘻走了,離房前還拋了韓柏一個媚眼。
  韓柏想不到她有此一著,呆坐床沿。
  莊青霜卻是心中感激,知道虛夜月有意成全,讓她能心無旁顧地去初試雲雨情的滋味。
  韓柏微笑地看著她道:「緊張嗎?」
  莊青霜答道:「有一點點!」旋又搖頭道:「不!一點都不緊張,和韓郎一起時,霜兒只有興奮和快樂,由第一次見你時便那樣。」接著低聲道:「愛看霜兒的身體嗎?」
  韓柏目光落到她高聳的胸脯上,「咕嘟」的吞了口饞涎,歎道:「當然愛看,那天看得眼珠子都差點掉了出來,待會我要親自動手和你兩人洗澡。」
  莊青霜盈盈站起,移到他身前,緩緩寬衣解帶。
  韓柏想不到她這麼大瞻,眼也不眨目瞪口呆看著。
  莊青霜的衣服逐件減少,只剩下褻衣時,韓柏還以為她倉停下來,由自己代勞,豈知她連最後的遮蔽物都解了下來,一絲不掛地站在遍佈衣物的地上,驕傲地向他展示著清白之軀,秀眸射出無盡深情,牢牢凝視著他。
  韓柏只覺渾體火熱,魔種被眼前驚心動魄,似神跡般的美景震撼得翻騰洶湧。
  她那令他神魂顛倒的雙峰再次毫無保留暴露在他目光下,勝比行將盛放的花蕾。緊靠在一起的雙腿渾圓結實,修長優美。
  莊青霜俏臉神色恬靜,任由這已成了她夫婿的男人灼灼的目光飽餐她美妙嬌嫩的胴體。
  韓柏緩緩探出雙手,把她一對豪乳納入掌握裡。
  莊青霜劇烈的顫抖著,「啊」一聲呻吟起來,全身發軟,兩手按在他肩上,以支撐著隨時會倒往地上的身體。
  上次給他愛撫酥胸時,還隔了衣服,今趟卻是赤裸的接觸,感覺自然強烈百倍。
  韓柏魔種的陽剛之氣,自然而然由兩手傳入她一對椒乳裡、蔓延往她全身神經,刺激著她處子的元陰之氣。
  莊青霜在他的玩弄下,嬌軀扭動起來,神態誘人至極點,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情思難禁的冶蕩,萬種風情,一一呈現出來。
  韓柏左手留在原處,另一隻手開始往下探索,當來到她一對美腿時,莊青霜一聲嬌吟,倒入他懷裡。
  韓柏的手雖繼續肆虐,可是心靈卻提升上寧美的道境。
  他這人最不受束縛,絕不會像道學家般視男女肉體的交接乃羞恥之事,或視為放縱情慾好色之徒的行為。
  對他來說,肉體的交接乃人之常情,愈放恣便愈能盡男女之歡,無話不可言,無事不可作。
  他溫柔她把這赤裸的絕色美女放到床上去,一邊自脫衣服,邊道:「快樂嗎?」
  莊青霜秀眸緊閉,微一點頭。
  韓柏命令道:「給我張開眼睛。」
  莊青霜無力地睜開眼來,看到他赤裸著站在床沿,嚇得想重閉雙目時,韓柏忽地變得威武懾人,每寸皮膚都閃著潤澤的光輝,每條肌肉都發揮著驚人的力量。
  她從未想過男人的裸體會如此好看和引人,一時瞳孔放大,艷芒四射,沒法把眼合攏。
  天啊!她心裡暗叫。
  霜兒真是幸福哪!竟能給這麼有攝魄勾魂魅力的美男子佔有。
  她坐了起來,嬌羞地道:「韓郎啊!霜兒是否淫娃蕩婦,竟然那麼喜歡看你的身體。」
  韓柏暗忖我身具魔門最高境界道心種魔大法的身體,連自幼修嚴謹行的秦夢瑤都要禁不住為之芳心大亂、六神無主,你這妮子如何抵受得了。笑嘻嘻跨上床去,坐到她背後,兩腿把她臀腿箍個結實,大手探前摟著她腰腹,臉頰貼上她嫩滑的臉蛋,誠懇地道:「就算霜兒不是蕩婦淫娃,我也會把你變成那樣子。別忘記你是我的妻子哩!出嫁從夫,自然要聽我的話。」
  莊青霜意亂情迷,願意地點頭道:「韓郎啊,教霜兒怎樣取悅你吧,現在霜兒很興奮,很開心,就像在一個真實的美夢裡。霜兒從未夢想過床笫之樂,竟是這樣令人神魂顛倒,醉心不已。好夫君,求你快點佔有人家好嗎?而霜兒什麼都不懂啊。」
  韓柏在這方面經驗豐當,知道她春情勃發,急需他的滿足和慰藉,可是他為了借她的處女元陰以壯大魔種,卻必須把她逗弄至慾火焚身,才可使她完全去了羞恥之心,把元陰展放,這是他從花解語學來的御女之術。笑道:「我想先看看可逗得你多麼難過,霜兒反對嗎?」一對大手立時兵分上下兩路,放恣起來。
  莊青霜顫聲道:「夫君想怎樣便……啊!」
  接著自是她的狂呼急喘,當韓柏佔有她時,莊青霜流下了幸福激動的情淚。
  自懂事以來,她便認識到自己的美麗,為自己日漸豐滿的胴體驕傲。
  她是絕不會把身體隨便交給人的,可是在這要遵從父母之命的時代,她卻完全沒法控制自己的命運,所以當她遇上韓柏,發覺不能自拔地愛上了他時,便不顧一切去爭取終身的幸福。
  在這一刻,她終於知道幸福降臨到自己身上。
  在肉體的親密接觸中,她清晰感到韓柏的體貼、溫柔和真誠的愛。
  她知道對方會疼她寵她,而且他會是最懂得討好她的男人。
  得夫如此,還有何求。
  歡樂一波一波湧往高峰,在熾烈的男女愛戀中,莊青霜徹底迷失在肉體的歡娛,迷失在精神的交融裡。
  她感到精氣由體內流往對方,又由對方流回體內,循環不休,生生不息,那種刺激和強烈的快感,絕不能用任何言語形容其萬一。
  生命從未試過這麼美好。
  這一生她休想再離開這正佔有著她的男子半刻的光陰。
  當韓柏退出時,在極度滿足和神舒意暢裡,她沉沉睡去,以補償這些天來徹夜難眠的相思之苦。
  韓柏站在床旁,閉目調息,把魔功運行遍十二周天後,衣服都不穿就那樣走出房去。
  這時的他充滿了信心去應付今晚艱巨的任務。
  虛夜月正坐在小廳裡,手肘放在窗框處,支著下頷,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莫愁湖黃昏前的美景。聽到開門聲,大喜轉過身來,吃了一驚道:「你想幹什麼?」
  韓柏赤裸的雄軀往她迫去道:「你說呢?」
  虛夜月俏臉飛紅,挺起胸膛咬牙道:「難道月兒會怕你嗎?」
  「篤篤篤!」
  范良極的聲音由房外傳來道:「死色鬼快起身,陳小子和謝奸鬼都到了,我還有要事和你說。」
  韓柏和兩女同時醒來,外面天色全黑。
  韓柏把兩女按回被內,伸個懶腰道:「你們兩人好好睡一會,醒來喚人弄東西給你們吃,我要去赴燕王的宴會。」
  兩女都想跟他去,可是韓柏剛才故意加重了手腳,累得她們的身體都不聽指揮,當韓柏匆匆穿好衣服時,都早睡了過去。
  韓柏為兩女蓋好被子,走出房外。
  范良極正吞雲吐霧,享受著今天才得到的天香草。
  韓柏坐到他旁道:「有什麼要事?」
  范良極出奇爽快地道:「浪翻雲說那刺客並不是水月大宗,因為太少人見紅了。他指出東洋刀法最是狠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想想也很有道理。」
  韓柏想道,自已為何會一直認定那人是水月大宗呢?自然因為那是出於朱元璋的龍口,靈光一現,劇震道:「我知那刺客是誰了。定是燕王棣,因為當時朱元璋望向那人的眼光非常奇怪。」
  范良極亦一震道:「什麼?」
  韓柏吁出一口涼氣道:「一定是這樣,朱元璋最擅看人的眼睛,自己兒子的眼睛他怎會認不出來。」
  范良極收起煙管,點頭道:「若是如此,燕王棣這人大不簡單,連鬼王的話都可以不聽。」
  韓柏頭皮發麻,駭然道:「現在我才明白為何人人都說燕王是另一個朱元璋,他爹敢把小明王淹死,這小子更厲害,連老爹都敢親手去殺。」
  接著再震道:「我明白了,這就是朱元璋今早為何要我傳話給燕王,著他不可造反的背後原因。這對父子真厲害。」
  兩人再商量一下今晚行動的細節後,才出去與陳謝兩人會合,赴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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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7 16:05:2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花舫之會

  當韓柏等乘艇登上香醉舫時,燕王棣和媚娘及十多名隨員倒屐相迎。
  媚娘並不知道來者是韓柏,只知是燕王的貴賓,見到韓柏時,艷眸掠過動人心魄的驚喜,有點急不及待地迎了上去,大喜道:「原來是專使大人,媚娘令晚真是幸運。」
  燕王呵呵大笑道:「差點忘了你們昨晚見過了。」
  韓柏踏足這煙花勝地,立顯風流浪子本色,哈哈笑道:「何止老相識,還是老相好呢!」
  聽得旁邊的范良極搖頭歎息。媚娘橫他一眼,神情喜不自勝。
  連燕王亦感愕然,難道這飽歷滄桑的美婦,竟古井生波,愛上了韓柏。
  這時謝廷石和陳令方乘另一小船至,要叩拜時,被燕王有風度地阻止道:「今晚我們平等論交,如此才可盡興。」
  一番寒暄客氣話後,眾人一起登上三樓的大廳。
  艙頂的破洞早已修好,若不留心,絕看不出來。
  筵開一席,昨晚曾見過六女中的四女都在場,還多了另外四位姿色較次的年輕姑娘,卻已是中上之姿,獨見不到紅蝶兒和綠蝶兒,
  四女見來的是韓柏,都喜動顏色,不時眉目逢迎,一時鶯聲燕語,好不熱鬧。韓柏自是左右逢源,來者不拒。
  這時盛裝的白芳華由內室走出來,站到燕王旁,含笑向韓柏施禮問好,半點異樣或不自然的神色都沒有。
  美妓奉上美酒,各人就在偎紅倚翠的喧鬧氣氛中對酒言歡,說的當然也是風月之事。
  看見白芳華小鳥依人般傍著燕王,韓柏大感不舒服,覷了個空檔,把媚娘拉到一側道:「兩隻蝶兒那裡去了。」
  媚娘白他一眼道:「都是你害人,她們知道今晚花舫給燕王包了,以為見不到你,齊托病不來。小冤家明晚再來行嗎?奴家和她們都想見你哩!莫忘了還有艷芳正等著你為她闢地開天呢。」
  韓柏大樂,可是想起明晚要和秦夢瑤去見朱元璋,忙道:「明晚不行,白天可以找到你們嗎?」
  娼娘毫不猶豫說了個地址,還指示了路途走法。燕王回過頭來道:「要罰大人三杯了,怎可私自尋媚娘開心。一
  韓柏待要答話,小燕王朱高熾和刻意打扮過的盈散花翩然而至。
  韓柏更不舒服,白芳華如此,盈散花亦如是,不過想起自已已有秦夢瑤、虛夜月、莊青霜和三位美姊姊,亦應感滿足,不作他求。但想雖這麼想,始終有點不能釋懷。
  小燕王像忘記了曾發生在他們間的所有不愉快事件,親切地向他慇勤勸酒。反是盈散花笑臉迎人的外表背後,有些微淒然無奈。
  韓柏心中大訝,因為朱高熾絕非心懷廣闊的人,為何會表現得如此大方,難道內中另有別情。
  忽然一陣哄笑傳來,原來幾位小姐圍著口沫橫飛的范良極,看這老小子表演小把戲。
  這時筵席上無形中分成三組人;一組是范良極和三數艷女,一組是陳令方,謝廷石、媚娘和另兩位姑娘;另一組則是燕王棣、小燕王、白芳華、盈散花和韓柏。
  韓柏愈看燕王棣,愈覺得他像朱元璋,只是外表溫和多了,但總有種城府甚深,密藏不露的感覺,旋又想到盈散花,秀色若不跟在她旁,那她豈非要自己去獻身給朱高熾,想到這裡,滿肚子不是滋味。
  燕王棣還是首次見到盈散花,不時和她說話,顯是為她美色所誘,生出興趣,反把白芳華冷落一旁。
  總之男男女女,各有心事,分懷鬼胎。
  朱高熾向韓柏道:「那晚小王年少氣盛,專使不可放在心上。」
  韓柏忙反責自己不對,心知對方亦是言不由衷。
  燕王棣此時向盈散花道:「盈小姐認識小兒多久了?」
  盈散花向他拋了個媚眼道:「才只四天!」
  小燕王插入道:「什麼『才只』,足有四輩子才對。」
  燕王棣閃過不悅之色,轉向韓柏道:「樸專使!可否讓我們兩人到外面露台吸兩口秦淮河的新鮮空氣。」
  韓柏知道好戲來了,和他並肩走出廳外的畫廊處。
  燕王棣兩手按著欄干,俯瞰著對岸的景色,歎道:「韓兄看我大明江山,是多麼繁華美麗。」
  韓柏見他道明自已身份,亦不掩飾,學他般倚欄外望,歎道:「可是若燕王你一子差錯,如此大好江山,將變成滿目瘡痍的殺戮戰場。」
  燕王棣冷然道:「韓兄這話怎說?」
  韓柏知道此人乃雄材大略的梟雄心性,一般言詞,絕不能打動他,只會教他看不起自己,決意奇兵突出,微笑道:「想不到燕王的東洋刀使得這麼好,差點要了韓某的小命兒。」
  燕王棣虎軀一震,向他望來,雙目神光電射,肅容道:「禍從口出,韓兄最好小心說話。」
  韓柏分毫不讓地和他對視著,從容道:「認出燕王來的並非在下,而是皇上,所以他教我帶來口訊,燕王要聽嗎?」
  燕王棣顯然方寸大亂,深吸一口氣後道:「何礙說來聽聽!」
  韓柏道:「皇上說,假若燕王答應他不再謀反,那他在有生之年都不會削你的權力。」
  燕王棣呆了一呆,把眼光放回去岸旁燈火處,好半晌後才道:「我可以相信他嗎?」
  韓柏苦笑道:「我怎麼知道?」
  燕王棣聽他答得有趣,笑了起來道:「現在本王有點明白父皇為何喜歡你了,鬼王說得不錯.你真是福大命大。」
  韓柏心中一動,捕捉到一絲靈感。
  燕王棣沉聲道:「韓兄在想什麼?」
  韓柏迅速將得到的靈感和事實組織了一遍,再無疑問,微笑道:「燕王不知應否相信皇上,但定會信得過我,是嗎?」
  燕王不知他葫蘆裡的是什麼藥,點頭道:「可以這麼說,若非韓兄肝膽照人,芳華不會對你傾心,鬼王亦不肯把月兒許配與你。」
  韓柏早知自己和白芳華的事瞞他不過,坦然受之,淡淡道:「我想和燕王達成一項交易,就是假若燕王不對付鬼王和皇上,亦不派人來殺在下,我便助燕王去對付藍玉和胡惟庸等人。」
  燕王棣心頭一震,像首次認識韓柏般重新打量起他來。
  韓柏這句話走的是險著。
  早先小燕王對他故示大方,顯然是另有對付他的手段,才暫時不和他計較。剛才燕王棣又指他福大命大,自是有感而發。
  這引發了他一連串的聯想。
  首先,藍玉等已和方夜羽聯成一氣,密謀推翻明室。而他們的棋子就是陳貴妃,可以想像以方夜羽等人深思熟慮想出來的妙計,必是天衣無縫,說不定可把罪名推在最大障礙的鬼王和燕王身上.那藍玉和胡惟庸反可變成勤王之師,挾允而號令天下。
  在這種情況下,燕王扮水月大宗行刺朱元璋之舉,是使他們陣腳大亂,再沒有理由在這時刻來對付他。
  而燕王卻偏找人來殺他,假若他不幸身死,鬼王和朱元璋必然震怒非常。但卻怎也不會懷疑到與鬼王關係親密的燕王身上。更且在表面上,因著謝廷石的關係,燕王和他韓柏應是同一陣線的人,所以就算朱元璋沉得住氣,鬼王必會對藍玉和胡惟庸展開報復。無形中迫得鬼王興燕王的關係更是緊密,如此一石數烏之計,真虧他想得出來。
  莊節說得不錯,燕王可能比他老子更狠辣和奸狡!
  這些念頭電光石火般閃過心頭,使他得到了對策,並以之震懾燕王。
  兩人目光交擊。
  燕王棣點頭道:「假若本王全盤否認,韓兄會怎樣看我。」
  韓柏淡淡道:「那在下會看不起你,因為你根本沒有當皇帝的資格。」
  燕王棣仰天一哂道:「說得好,無論本王承認與否,韓兄仍只會堅持自己的信念,而即管本王承認,韓兄仍然缺乏真憑實據來指證本王,父王亦不能入我以罪。」
  頓了一頓,雙目厲芒再現道:「但你為何要助我呢?你要我答應的條件是輕而易舉,本王可暫時按兵不動,而你卻要冒生命之險,去招惹藍玉等人,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韓柏歎了一口氣道:「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可是眼前既成的事實就是明室的皇權必須保存。這或者對功臣百官是天大慘事,但對百姓卻是好事。而我肯助你的原因,就是因為只有你這種但求利益、雄才大略的梟雄才會坐得穩皇帝的寶座,而你亦不會蠢得去動搖國家的根本,弄壞人民的生計。因為你就是年輕的朱元璋,他做得到的事,你也可以做得到。」
  燕王臉上先是泛起怒容,接著平復下來,點頭道:「和你說話的確很痛快,到這刻我才知道所有人都低估了你,以為你只是個好色之徒,只有泡妞的本事。」又沉聲道:「可是你手上有什麼籌碼和本王交易,憑一個范良極並不足夠吧?即管你是鬼王女婿,但他並不會聽你主意行事。」
  韓柏從容一笑道:「我背後有兩大聖地和怒蛟幫,這兩隻籌碼是否令小弟夠得上資格呢?」
  燕王定了定神,冷然道:「這種事總不能空說白話吧!」
  韓柏哈哈一笑道:「過了明天,燕王若耳目仍像昨晚對皇上行蹤般瞭如指掌,自會知韓某所言非虛。」深吸一口氣後笑道:「看!秦淮河的景色多麼美麗,可惜這船卻停留不動,白白錯過了無限美景。」
  燕王微笑道:「這個容易,我們也出來很久了,正好返廳痛飲,待本王吩咐媚娘立即啟棹開航,暢遊秦淮河。」
  絃管聲中,樂師們專心地吹奏著,早先陪酒的美妓們則翩翩起舞,並輪流獻唱,都是些情致纏綿的小調。
  氣氛輕鬆熱鬧。
  這時眾人均已入座,韓柏左邊的是燕王,再下是范良極、謝廷石.陳令方,右邊是白芳華、小燕王朱高熾和盈散花。廳子四周均有燕王近身侍衛站立,負起保安之責。
  韓柏想不到燕王會把白芳華安排到他身旁,望前則是和朱高熾態度親的盈散花,立時如坐針氈,恨不得快點回家睡覺。
  直到此刻,他仍摸不清盈散花對燕王父子的圖謀,又不能把她身份揭穿,因為那定會為她招來殺身之禍。
  看她一貫慵懶嬌俏的風流樣兒,輕顰淺語,一皺眉、一蹙額,立時把白芳華比了下去,眾妓更是遠遠不及。
  燕王棣顯然對她極戚興趣,目光不時在她悄臉酥胸間巡梭,而盈散花有意無意間一對剪水雙瞳亦滴溜溜地不住往燕王飄去,瞧得韓柏更是心中暗恨,又為白芳華對他的忠心不值!像燕王棣這種帝皇之子,怎會把白芳華的誠意當作什麼一回事,充其量看她作一隻連繫鬼王的棋子而已。
  他接觸朱元璋多了,更瞭解這類人的心態,就是你對他盡忠是應份的,而他只會關心自己的權位,所有人都是為了鞏固他權位而存在的工具。
  眾妓逐一唱罷,燕王笑道:「芳華!本王很久沒有聽過你甜美的歌聲了。」
  白芳華幽怨地瞅了他一眼,再偷看了韓柏,才大方地走到廳心。
  她才開腔,立時像轉了另一個人般,表情變化多姿,無論聲色技巧,均遠勝眾妓,聽得眾人如癡如醉時,她已回到席內。
  眾人鼓掌叫好。
  陳令方讚不絕口時,船身一震,香醉舫終起碇開航。
  媚娘返回廳內,著樂師和眾妓退下,又作出指示,佳餚美酒立時流水般奉上來。
  韓柏幾次想與白芳華說話,都給她故作冷淡的態度嚇退,這時聽到范良極對燕王說及清溪流泉,一笑插入道:「早知燕王對這酒有興趣,今晚我們便捧一來,喝個痛快。」
  燕王哈哈笑道:「不若我們再訂後會,便可一嘗貴夫人天下無雙的釀酒絕技。」
  盈散花向燕王拋了一記媚眼,甜甜一笑道:「那可要預妾身一份兒,讓妾身為燕王斟酒助興。」
  以燕王城府之深,仍禁不住她的公然挑逗,色授魂與,開懷笑道:「既有絕世美酒,又有當今艷色,正是求之不得。一
  小燕王眉頭大皺,顯是不滿兩人眉來眼去,當眾調情,可是懾於乃父威權,那敢露出不快之色。
  韓柏和范陳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都想到盈散花的目標其實是燕王。
  韓柏暗忖若盈散花要迷惑燕王,勢不能以秀色魚目混珠,那不是要親自獻上肉體嗎?旋即拋開此事,決意不再想她,借敬酒湊到白芳華耳邊去,輕輕道:「值得嗎?」指的當然是燕王並不值她全心全意的對待。
  白芳華亦湊到他耳旁,當他還以為她回心轉意時,豈知她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韓柏怒火攻心,恰好這時穿得花枝招展的媚娘親來為各人斟酒,遂向燕王笑道:「若主人家不反對,小使想請媚娘坐到身旁,談談心事兒。」
  媚娘「啊」一聲驚喜道:「大人青睞,折煞媚娘了。」
  燕王欣然道:「只要客人盡歡,何事不可為。」
  立時有人搬來椅子,安插她在白芳華和韓柏之間。
  白芳華神色一黯,知道韓柏藉此表現出對她的決絕,差點要痛哭一場,只是強忍著不表現出來,心情之矛盾,說都說不出來。
  媚娘欣然坐下後,韓柏立時慇勤相待,不住把飯菜夾到她碗裡,哄得她意亂情迷,芳心欲醉,任誰都看出她愛煞了這俊郎君。
  韓柏故意眼尾都不望向盈散花和白芳華,一時和燕王,范良極等對酒,一時和媚娘調情,還灌了她兩大杯酒。
  范良極這時亦借敬酒為掩護,向他打了個眼色,暗示照著現在的船速,不到半個時辰便會和連寬所在的忘憂舫擦身而過,教他想辦法溜出去。
  韓柏用眼射了射身旁的媚娘,表示可借她遁往上房,裝作借酒行兇,實則溜出去殺人。
  范良極一想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點頭表示同意。
  他們兩人拍檔已久,雖眉來眼去,旁人那能察破。
  燕王又和盈散花調笑起來,互相對酒,看得小燕王更是心頭不快。
  這時盈散花對燕王越發露骨,發揮著她驚人的誘惑力,當她捧胸撫心時,燕王的目光便肆無忌憚地落在她的酥胸處,視小燕王若無物。
  皇室的倫常關係,確大異於平常人家。
  謝廷石忽道:「燕王!是時候了。」
  燕王依依不捨地收回與盈散花糾纏的目光,拍了兩下手掌。
  燈火倏地熄滅,只剩下四周花糟的亮光,比前暗了很多,平添神秘的氣氛。
  韓柏乘機探手下去,摸上媚娘的大腿。
  媚娘一顫挨身過來,咬了一下他的耳珠,呢聲道:「冤家啊!媚娘希望以後都是你的人呢。」
  韓柏大樂,待要說話,側門開處,一個全身罩在黑色斗篷裡的人跳躍飛舞地奔了出來,臉龐雖藏在斗篷的暗影裡,但誰都可從她優美修長的體態辨出是個身材動人的女性。
  眾人看得屏息靜氣,連盈散花等三女都給那神秘的感覺吸引著。
  燕王湊過來低聲向韓柏道:「這是外興安嶺柔夷族部酋獻給本王的大禮,韓兄留意了。」
  在暗淡的光影裡,這柔夷族的女子利用寬大的斗篷,做出各種充滿勁力的動作和舞姿,卻始終不露出廬山真貌,教人更增一睹玉容的好奇心。
  范良極傳音過來道:「快到秦淮橋了,還不想辦法?」
  韓柏不慌不忙,湊到媚娘耳邊道:「乖乖親寶貝,立即給我在二樓預備一間上房,我要享受燕王的大禮,明天才來找你,知道嗎?」
  嵋娘雖是心中失望,但卻願意為這男人做任何事,再給韓柏在台下一輪使壞後,匆匆去了。
  燕王奇怪地望了媚娘一眼,並沒有出言相詢。
  這時那柔夷美女踏著充滿火和熱的舞步,以最狂野的姿態,忽進忽退地往酒席靠近過來,充滿了誘惑性。
  驀地她用力往後一仰,腰肢像彈簧般有力的把身體一拋,斗篷掉往背後,金黃的秀髮瀑布垂流般散下,眼看得她站直嬌軀時即可看到她的玉容,柔夷女偏仰臉一個轉身,背著了他們。
  連盈白二女都給引得心癢難熬,更不用說其它男人了。
  這柔夷女昨大才送抵京師,燕王亦是首次見到她,這時不由有點後悔說要把她送給韓柏。
  哼!這小子真好艷福。
  披風緩緩落下。首先露出是閃亮的裸肩,膩滑雪白的皮膚,按著是抹胸在背後結的蝴蝶扣,然後是汗巾形的緊身褻褲,和比得上莊青霜的修長渾圓玉腿。
  披風墮到地上去。
  眾人呼吸都停了.不能置信地看著那誇張的寬眉蜂腰和隆臀美腿。
  燕王強壓下心中的悔意,拍了一下手掌。
  燈火亮起,金髮柔夷女緩緩轉身過來。
  不論男女,一時無不讚歎。
  她雖比不上盈散花,甚或白芳華的美貌,可是陽光般的金黃秀髮,白雪般的皮盾,澄藍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角分明的紅,但要隨時由抹胸彈跳出來的驕人豪乳,卻組成了充滿異國風情的強大誘惑,足可使地出之兩女,仍是各擅勝場。
  更誘人的是她的眼睛大膽狂野、充滿了挑逗性,別具冶蕩的丰姿。
  如此艷麗的金髮異族美女,那個男人能不動心。
  燕王咬牙叫道:「美人兒還不過來拜見新主人。」
  韓柏知道時間無多,哈哈一笑長身而起,往金髮美人走去。
  盈白二女亦不由起了妒忌之心,真想衝出去把韓柏抓回來。
  金髮美女只知出來表演艷舞後,會被轉贈予人。正擔心得要命不知被迭給什麼醜老男人時,見到竟是個比自己族內所有男子更好看、更充滿魅力、身軀壯得像匹駿馬的年輕男子時,「啊」一聲喜呼出來。金黃的長睫毛下的藍眼睛爆起動人的亮光,心甘情願跪往地上,以她剛學曉的漢語下拜道:「主人!夷姬以後全聽你的吩咐!」
  連大義凜然曾嚴斥韓相的范良極亦嫉妒得悶哼一聲,陳令力更不用說了,只希望送給自己的貨式不會差得太遠。
  韓柏仰天長笑,扶她起來,然後鋼腰把她抱起,大步走出廳去,在眾人膛日結舌中大嚷道:「多謝燕王大禮,小使必有回報。」就那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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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7 16:05:58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暗殺行動

  韓柏抱著金髮美人兒,在門旁和媚娘來了個慰勞式的長吻後,推門入內,迅快利落地為夷姬脫得身無寸縷,壓到床上去,口手並施,借她把魔功提升到極盡時,輕輕點了它的睡穴,站了起來,眼神回復冷靜清澈。
  韓柏脫掉外衣,為橫陳卅上的撩人玉體蓋好被子,推開窗戶。
  燈色輝煌,兩層高灰紅間雜的忘憂舫赫然入目。
  韓柏取出范良極預備好給他行事的索鉤,運勁拋出,包了布絨的鉤尖無聲無息地,掛在忘憂舫的艙頂。
  韓柏提氣輕身,穿窗而出.橫過兩船間七丈許的距離,迅若鬼魅般到了忘憂舫上。
  韓柏找到圖示地方,伏在艙頂。把耳貼在地板上。
  各種人聲、樂器聲立時盡收其內。
  他注意的是下面房內的呻吟和喘息聲。
  心中大喜,這傢伙真的來了。
  管他有多少鐵衛,只要自己一擊成功,人死了他們都不會知道。
  時間無多,他必須立即行動,否則當香醉舫到達半里外的秦淮橋,因船高過不了橋底,便會折回來了。
  忙掏出范良極給他的鋒利匕首。運起陰勁,如破豆腐般切入頂層的木板裡,小心翼翼地畫了個只可容一指穿過的小圓圈,再運功把木屑吸入掌心,燈光立由破洞透出來。
  呻吟喘息聲更強烈了。
  韓柏心道原來連寬這小子歡喜點著燈干女人。借小洞往下看去。
  一個背上紋了兩條交緩著青蛇的男體,正伏在粉嫩豐滿的艷女身上劇烈地聳動著。
  那艷女雙眸緊閉,不斷地抓捏耆他背上的雙纏蛇,看她的浪相狂態,正是雙方在抵達高潮前的剎那。
  韓柏那敢遲疑,知道像連寬這種高手,若讓他高潮一周,耳目將立時恢復平時的靈敏,勢將察覺出的存在,忙取出老賊頭給他七寸長鐵針,用三指捏著一端,伸入小洞裡。
  女子猛地狂嘶吼叫。
  連寬抽搐了一下。
  這時香醉舫出現在十丈許外。
  韓柏運勁一彈,鐵針閃電下射。
  連寬不愧高手,在這種情況下仍能生出感應,扭頭往上望來,還未看得清楚,鐵針貫眉心而入,一聲不吭,立斃當場。
  一股奇異不舒服的感覺湧上心頭,韓柏嚇得把那感覺強壓下去。
  那女人還不知發生何事時,給韓柏的指風制著了穴道。
  香醉舫由側旁六丈處駛過,韓柏連索勾都省了,覷準位置,神不知鬼不覺穿窗回到房裡。
  立即脫衣上床,鑽入被裡,把金髮美人兒弄醒。
  夷姬還以為自己只是一時迷糊打沌,立又熱情如火地摟著這年輕俊偉的新主人,剛送上香,已給對方狂暴地破入體內,在痛若與快樂難分的狂喊和熱淚中,獻出處子清白之軀。
  韓柏離開上房時,金髮美人兒夷姬連抬起一個小指頭的力量都失去了。
  這是韓柏生平第一吹正式殺人,那種刺激,使他魔種裡傾向殺戮死亡的本質猶若脫野馬,闖了出來。幸好他福至心靈,借夷姬那比任何中原女子都要白的肉體誘發愛念。壓下凶殘的機兆。
  所以起始時他全不講溫柔,恣意蹂躪,到了中段,才由征暴轉為熱愛,使夷姬苦盡甘來,享受到雲雨溫柔的甜頭。
  最動人處,無論他如何狂暴,夷姬都是那麼婉轉承歡,而且她顯然曾受過男女性事的訓練,否則一個未經人道的少女,如何可抵受他開始時無情的撻伐。
  兩旁均是廂房的長廊空無他人,只有媚娘滿臉通紅,挨在門旁的摘上,嬌柔無力地看著他。
  韓柏來到她前,奇道:「你一直站在這裡?好不好聽?」
  媚娘報然道:「人家才不會偷聽,只是見快泊岸了,所以才來看你,聽到……唔……人家不說了。」
  韓柏放下心來,知道她沒有發現自己的秘密,挨在她旁,側身微笑欣賞著她精緻的五官輪廓,一隻手存心作弄地摸上她高聳的酥胸,暗忖除了莊青霜外,無人及得上夷姬的碩大飽滿和彈跳力,媚娘雖很豐滿,但仍差上了一點。
  媚娘被這冤家摸得嬌軀抖顫,閉目喘著道:「小冤家啊!明天記得來找人家,媚娘想得你很苦,人家從未試過如此下作的。」
  韓柏輕吻她臉蛋,誠懇地道:「我不敢說明天定能來,但這幾天總會設法找你,為我找套合適的衣衫,給夷姬穿上吧!我要上去了。」
  媚娘呻吟道:「算人家求你吧,明天來媚娘處好嗎?」
  韓柏點頭道:「盡量設法吧:」狠狠多采幾下後,才上樓去了。
  眾人在席上談笑風土,見他回來,男的均現出羨慕之色,只有小燕王臉色陰沉,顯然在盈散花和燕王間繼續發生了令他不快的事。
  陳令方旁多了個外族的中上之姿的美女,秀髮烏黑,但高鼻深目,也有對藍眼珠,喜得他意興昂揚,神魂顛倒。
  韓柏先走向正吞雲吐霧的范良極背後,大力拍了他肩頭一下,笑道:「侍衛長的美人兒在那裡?」
  燕王笑道:「侍衛長練的竟是童子功,真是可惜。」
  所有男人均大笑起來,盈散花乘機嬌羞不勝地白了燕王一眼,弄得他更是酥癢難熬。
  韓柏生回位裡,故意不看狠狠盯著他的白芳華和盈散花,揍過燕王處若無其事地低聲道:「我給燕王殺了連寬,這報答夠份量了嗎?」
  以燕王的城府,亦渾身一震,雙目爆起精芒,不能置信地往他望來。
  他也像朱元璋那樣。恨不得置藍玉這倚之為左右臂的謀士高手於死地,只是苦無方法。
  眾人都靜了下來,奇怪地瞧著他和燕王,不明白韓柏在燕王耳旁說了些什麼驚人之語。
  韓柏含笑向燕王伸出右手。
  燕王哈哈一笑,和他兩手緊握,道:「本王服了,再有一個夷姬本王亦捨得送你。」
  兩人對視大笑起來。
  就在這一刻,他們建立了基於利害上的盟友關係。韓柏載美而回,范良極則溜了去找雲清。下車時韓柏對夷姬已有深入的瞭解和更親密的感情關係。他吩咐了侍女安排這金髮美人沐浴住宿諸事,才悄悄往自己的居室走去。
  到了門處,虛夜月和莊背霜的說話聲隱約傳來。
  韓柏這才想起把這對充滿敵意的美女無意放到了一起好奇心大盛,她們會談些什麼呢?忙躲在門外運功竊聽。
  這時虛夜月嗔道:「韓郎真壞,原來早約了你。」
  莊青霜天真地道:「他當然壞透了,明知人家在洗澡就那樣進來看個飽親個飽,人家擺明什麼都給他了,他還那麼急色。」
  虛夜月笑道:「月兒才更不服氣,連浪翻雲都助他來調戲人。」
  莊青霜歎道:「我們都是鬥不過他的了。」
  虛夜月急道:「不准你那麼沒用!」
  韓柏大奇,為何兩女一個晚上便變得這麼融洽,挺身而出笑道:「誰敢反抗為夫。」
  兩女齊聲歡呼,由椅上跳了起來,衝入他懷裡。
  韓柏關心鬼王府搶鷹刀的事,問虛夜月道:「你爹方面的情況如何了?」
  虛夜月緊擠著他道:「不要提了,剛有人來向月兒報告,一個小賊都沒有,真不好玩。」
  韓柏失聲道:「什麼?」
  莊青霜笑道:「什麼什麼的,不信你的月兒嗎?唔!為何你一身香氣。搞過多少女人?」
  韓柏左擁右抱,乘機擠壓兩女酥胸,以削弱她們的鬥志,笑道:「我找了個金髮美人兒來作你們的貼身侍女,應如何感激我?」
  兩女一起嘩然,不依地撒嬌,卻沒有真的反對,在京師內,有權有勢者誰不嬌妻美妾成群,她們早見怪不怪了。
  一番調笑後,侍女領著沐浴後的夷姬來到。
  夷姬看到兩女,秀目一亮,顯然為兩女驚人的美姿震攝。
  兩女看到這奇異品種的美女亦目瞪口呆。
  夷姬跪伏地上,馴服地道:「夷姬參見兩位美麗的夫人。」
  虛夜月最好事,過去把她拉了起來,湊過去嗅了一下,道:「他是否搞過你。」
  夷姬的華語只是勉強可應付一般對答,惶怯道:「夷姬不明白夫人的話。」
  兩女笑了起來,都覺有趣。
  莊青霜也走到她旁,伸手摸上她的金髮,又細看她的金睫毛,驚歎不已。
  韓柏想起左詩的吩咐,這:「夷姬你好好給我去睡覺,其它事遲些再說。」
  夷姬身心均繫在這主人身上,跪拜後依依不捨隨侍女去了。
  韓柏為兩人蓋上御寒的披風後,正要出門,忽然有人高呼道:「聖旨到!」
  三人慌忙跪下接旨。
  頒旨的是聶慶童,宣讀了聖諭把他封為忠勤伯,使他擁有了爵位。
  韓柏心知肚明朱元璋得到了連寬被殺的消息,但封他為爵,卻是不安好心,硬迫他走上了公然與藍玉對抗的路上,因為像藍玉這樣的人很快便會獲知發生了什麼事。勉強謝恩後,接受聶慶童的祝賀。
  聶慶童走前道:「皇上著忠勤伯明天早朝前去參見。」
  韓柏失聲道:「又要一早起來,我有多天未好好睡過覺了。」
  最慶童當然毫無辦法改變朱元璋的聖旨,安慰了他幾句後告辭去了。
  兩女分左右挽著他,虛夜月笑道:「還不趕快點到詩姊她們處睡覺?」
  莊青霜赧然道:「我們兩姊妹仍感慵倦,今晚你陪三位好姊姊吧!」
  韓柏心道若非自己身具魔種,這樣下去,不出三天,必然一命嗚呼,苦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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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7 16:06:3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劍拔弩張

  「砰!」藍玉一掌拍在堅實的酸枝台上,圓台立時碎裂,撒滿地上。
  他凶光四射的眼睛落在躺在廳心連寬冰冷的體上,眉心仍露出的一截小針尾。
  分佈兩旁的二十多名高手噤若寒蟬,無人敢在盛怒的藍玉前說話。
  其中一人狀若猴子,臉帶紫金,年在四十之間的,正是鐵青衣曾特別提起的高手「金猴」常野望。但這猴頭卻身量高頎,手足特別長 ,給人一種非常靈活的感覺。
  他身旁有一中年人作文士打扮,背負長劍,額頭處紮著條玉帶,帶上最大那粒白玉晶剛好嵌在額中,英俊魁梧,正是「布衣侯」戰甲,眼中射出悲慼之色,眾人中以他和連寬相交最深。
  「妖媚女」蘭翠晶雜在另一邊的高手裡,秀髮帶點棕黃色,雖不著夷姬般金黃得像陽光般耀目,但仍使人知道她不是中原女子。厚鼻高,顴骨高圓,身材高大卻仍保持著玲瓏浮凸的優美線條,有種獨特奇異的艷麗,雖是默然不語,但眉眼身體,仍有著說不出的挑逗性。
  一向被連寬壓居在第二位的軍師方發是個五十來歲的小胖子,頭頂高冠,手搖羽扇,扁平的五官不敢露出喜色,見藍玉怒氣稍消 ,而眼一瞇出言道:「鄙人如若猜得不錯,朱元璋在先發制人了。」
  藍玉大喝道:「閉嘴!」
  方發嚇了一驚,不敢說話,垂下頭去。
  藍玉目光掃過眾手下,疾言厲色下令道:「由今天開始,所有人都不准踏足煙花場所,連寬這混賬聰明一世,竟就是要死在女人身上 ,明知道是朱元璋的地盤,計畫又成功在望時,唉!」
  眾人都知連寬之死,對他的打擊實在非常嚴重,尤其在這關鍵時刻。
  藍玉轉向方發沉聲道:「若此事乃朱元璋所為,那當晚是誰人行刺他來嫁禍於我,又是誰人假扮翠晶在西寧街偷襲那色鬼韓柏?」
  方發胸有成竹地道:「有兩方面的人都有資格和動機去做這件事。但又要把兩件事分開來說。刺殺朱元璋的十成就是燕王棣,怕朱元璋削他之權,所以不顧一切先下手為強。」
  藍玉容色稍緩,點頭道:「這話不無道理,你可散發謠言,說燕王弒父,製造點對燕王不利的氣氛。另一件事又如何呢?」
  方發忍著因藍玉開始倚重他而來的喜意,故作從容道:「燕王和西寧派均有殺死韓柏的理由,燕王是要迫鬼王出來對付我們,而西寧派則是不想韓柏得到那美艷妖冶的大美人莊青霜。」
  蘭翠晶嬌笑道:「真想知道那是誰,扮得那麼像奴家。」
  藍玉沒好氣地瞪她一眼,正要說話時,有人來報韓柏被封為忠勤伯的事。
  眾人愕然,因為時間上和連寬之死太吻合了。
  「金猴」常野望皺眉道:「韓柏的功夫雖是不賴,但有沒有這麼了得呢?既瞞過了我們的鐵衛,又能由一個指頭大點的小洞運勁射針,貫穿了連老師的頭骨?一
  藍玉沉聲道:「事發時韓柏在那裡?」
  另一專責情報的高手「通天耳」李天權踏前一步腹u告道:「報告大將軍,韓柏應是到了香醉舫赴燕王的宴會。」
  藍玉這時不由有點後悔把保護連寬的二十四名鐵衛全斬了首,冷喝道:「天權你立即使人找到香醉舫的媚娘,嚴刑拷問,要她說實話,哼!若我得到有力人證,便到朱元璋處告他一狀,看朱賊如何應付。」
  「布衣侯」戰甲油然道:「大將軍切不可輕舉妄動,因為刺殺朱元璋一事,東廠的大頭子『夜梟』嚴無懼已派出東廠高手,日夜不停保護香醉舫和媚娘等人,葉素冬亦有佈置,若媚娘出事,又給查到是我們幹的,那時我們除了立即逃亡外,什麼事都做不成了。」
  「妖媚女」翠晶呢聲道:「這事交翠晶去辦吧!擔保沒有人可發覺奴家,待奴家以鎖魂術教那媚娘盡吐所知後,她只會當是造了個惡夢哩!」花枝招展般笑了起來,看得在場的男人都心頭發癢,不過她乃藍玉的禁臠,所以誰都不敢打她主意。
  藍玉像忘記了連寬的死亡,也笑了起來道:「聽說那媚娘騷得很有味道,便留她下來待我異日得了天下後,再好好享受。」
  眾人齊笑了起來,男人說起這種事,總會興奮莫名。
  負責情報的「通天耳」李天權見藍玉心情轉佳,乘機道:「剛接到消息,負責追殺宋家兄妹的弟兄在來京師路上全體失蹤,情況不妙,恐已遭遇毒手,但仍未知是何人所為。」
  藍玉臉色沉了下來,怒道:「立即通知隱於京師外的『毒蠍』崔山武,教他封鎖入京所有水陸道路,若他讓人來到京師,他便提頭來見我。」旋又獰笑道:「害死連寬的那婆娘帶來了沒有,我若不把她幹死,怎對得住連寬。」
  風行烈睜開眼來時,在他懷裡蜷縮著裸軀的水玲瓏,正欣然看著這剛佔有了自己的男人的俊臉,嚇得忙閉起雙目,裝作睡著了。
  風行烈又好笑又愛憐,雙手一緊,把她摟得靠貼懷裡,低聲道:「還痛嗎?」
  玲瓏俏臉紅了起來,先點了點頭,又搖搖頭。
  風行烈命令道:「張開眼來。」
  這初嘗人道的美少女赧然張開秀目與風行烈的灼灼目光甫一交接,立時一聲呻吟,又垂下了目光,卻乖乖的不敢閉上眼睛。那馴服的俏樣兒,惹得風行烈情騰升。
  兩人正肢體交纏,玲瓏怎會感不到他男性雄風的進迫,又羞又驚,呻吟求道:「姑爺!小婢不行了。」
  風行烈湧起男人征服了女人的快意,微笑看著她窘迫的嬌姿美態。
  玲瓏見他不作聲,又不敢看他,惶恐道:「好吧!小婢聽話了。」
  風行烈溫柔地吻著她的小嘴道:「你再不是小婢了,自稱小妾倒可接受,亦不用怕我責你罵你,因為我只會疼你惜你。」
  玲瓏感激地點頭,低聲道:「小妾一生一世都要服侍姑爺和小姐。」
  風行烈心中一蕩,道:「好好休息,明天便不會痛了。來!我們玩個輕鬆的遊戲。」
  玲瓏赧然望向他道:「什麼遊戲?」
  風行烈笑道:「還記得我怎樣教玲瓏吐出你的小香舌嗎?」
  玲瓏大窘,躲到他胸膛裡,點了點頭。
  風行烈把她的俏臉逗了起來,看著星睥緊閉,臉紅如火的她笑道:「現在上第二課好嗎?一
  玲瓏微微點頭,表示願意。
  風行烈正要吻去,敲門聲晌,谷姿仙的聲音傳來道:「行烈!爹有事想和你談。」
  風行烈忙穿衣出房,到了小艙廳,不捨夫婦坐在一旁,谷姿仙陪他在對面坐下。
  不捨道:「剛才我遇到一艘來調查的水師船,那指揮是一個尊敬我的俗家弟子,以前曾見過我一兩面,告訴了我關於京師一些珍貴的訊息。」
  風行烈精神一振,恭敬聆聽。
  不捨大師講出了京師劍拔弩張的形勢,又提到韓柏行蹤和鬼王府公然讓人去搶奪鷹刀的事後,道:「八派把會議延至三日後舉行,因為小半道人受傷的事帶來了很大震撼,現在小半已被運往京師去,待他養傷多幾天,好出席自朱元璋登基以來最影響深遠的元老會議,各派掌門均會出席。」
  隨著歎了一口氣道:「我決定去參加會議。」
  風行烈和谷姿仙齊齊吃驚。
  谷姿仙駭然道:「爹今次還俗,又成了我們被視為邪魔外道的雙修府的領袖,他們已視你為叛徒,恨不得殺了你來保持聲譽,你怎可送上門去呢?」
  不捨道:「那只是他們不明雙修大法,實是源白天竺的玄門正宗先天修行之法。我真不明白為何那些人一提起男女之事,便視為邪魔外道,男女交合乃天經地義的事,否則人類早絕種了。我和凝清每晚都享盡男女之歡,我不但不覺沉淪,靈台反達至前所未有的澄明境界,可知天道應不是只有禁慾一途。」
  風行烈歎道:「岳丈的話,行烈絕對同意,那些人大多做的是一套,說的又是另一套。以前行烈常以為敝師厲若海乃邪惡之徒,現在見識廣了,才知道先師只是不肯屈從於強權之下,故自行其是吧了!唉!只看八派對蒙人袖手旁觀,行烈便心生鄙厭。」
  不捨臉上現出堅決的神情。
  谷姿仙轉向親娘求道:「娘啊!勸勸爹吧!既知八派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是些什麼樣的人物,爹怎麼還要去理他們呢?」
  谷凝清微笑道:「王兒放心,元老會議有夢瑤小姐在,你爹怎會有事。」
  風行烈道:「韓柏真的能治好夢瑤小姐?」
  不捨搖頭道:「看來仍有點問題,否則她不會那麼低調。」
  谷姿仙又擔心起來,激動地道:「爹啊!」
  不捨憐愛道:「放心吧!若他們敢動手,我不捨絕不會束手待斃,要攔著我可並不容易哩!」
  谷姿仙歎了一口氣,瞪了風行烈一眼,怪他不站在她那邊勸不捨。
  風行烈微笑道:「非常人自有非常事,你爹如此,韓柏亦是如此。」搖頭失笑道:「這小子到那裡便攪得那裡天翻地覆,真有一手。」
  谷姿仙忍不住抿嘴笑道:「可惜戚長征沒有來,否則再加上你們兩人,姿仙真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事呢。」
  小風帆順江而下。
  干羅代替了戚長征的舵手之責,讓他入船篷裡和宋楠挑燈對奕,宋媚則在旁興趣盎然地觀戰,大多數時間都是幫郎動腦筋,因為一向自負棋藝高超的戚長征已連續慘敗了兩局,這局開始時他雖提醒了精神,捨中宮炮主攻之局,改採守勢,仍被對方步步進逼,落在下風。
  其中一個篷窗支了起來,晚風徐徐吹入,帶來江上清新的空氣。
  這時宋楠單車雙馬一炮兵臨城下,戚長征展盡渾身解數,仍給對方搏掉了僅餘的雙車,給對方大了一馬單卒,唯有俯道稱臣,歎道:「老戚還未遇過棋道比大舅更厲害的人,看來連雨時都比不上你。」
  宋楠哈哈一笑,很是歡喜,正謙讓時,干羅的聲音傳來道:「前面有五艘快艇攔在江心,我們還是棄舟登岸穩妥點。」
  宋家兄妹吃了一驚。
  戚長征走出篷外,朝前望去。
  下游處有五艘中型風帆,正全速駛來,只看其聲勢,便知來者不善。
  除非有急事,沒有人會冒險黑夜行舟,所以只是這刻相遇江心,便知大家都有點問題。
  快艇往岸旁靠去。
  干羅跳了起來,一把扯著宋楠,叫道:「來不及泊岸了,我們跳上去。」話尚未完,已提著宋楠往岸上躍去。
  來艇上傳來叱喝之聲。
  戚長征和宋媚關係大是不同,攔腰抱起了她,追著干羅去了,迅速沒入岸旁的野林裡去,逃之夭夭。
  韓柏帶著兩女踏出賓館大門,只見二十多名全副武裝的錦衣衛士恭迎在外,其中一名頭目上前施禮道:「卑職東廠副指揮使陳成,拜見忠勤伯。」
  韓柏愕然道:「不是要立即入宮吧!看來我要皇上改封忠懶伯才成。」
  陳成亦覺好笑,莞爾道:「忠勤伯放心,小人等只是奉指揮使嚴無懼之命,專誠來作開道的小嘍囉。尤其因鷹刀一事,副統領怕有人會對夜月小姐起不軌之心,以之要脅威武王。請忠勤伯不要介意。卑職另有人手央u強莫愁湖和左家老巷的保安。」
  韓柏見這些東廠的錦衣衛人人太陽穴高高鼓起,個個氣定神閒,均非等聞之輩,這陳成又相當乖巧,哈哈一笑道:「好!那就麻煩各位大哥了。」
  陳成連忙謙讓,恭請他們坐上備好的馬車,同時道:「我們每次都會采不同路線,又會派人沿途監察,忠勤伯盡可安心。」
  韓柏知道自己真的成了朱元璋的紅人。若他有任何損傷,朱元璋亦大失臉子,欣然登車。經過西寧街事件後,他有點怕騎灰兒,恐危急時顧不了它,那就要悔恨終身了。看來暫時只可以騎著灰兒在鬼王府內走幾個小圈兒算了。
  到了車上,兩女緊擠兩旁,誰都不肯坐到另外的座位裡。
  車馬緩緩向另一出口開出。
  韓柏樓著兩女香肩,每人香了個長吻後,兩手由肩上向下滑去,開始不規矩起來。
  莊青霜羞然垂首,虛夜月卻沒事似的,笑吟吟道:「怕你嗎?即管使壞吧!月兒早慣了。」
  韓柏笑道:「現在月兒究竟是月姊還是月妹?」
  虛夜月嘟起小嘴不屑道:「不要看扁我們,人家才不那麼孩子氣,我叫她霜兒,她叫我作月兒,誰都強不過對方。」
  韓柏故意挑逗俏臉不住轉紅,身體開始發熱的莊青霜道:「你們講和了嗎?」
  莊青霜受不住他的怪手,伏倒他身上赧然道:「月兒哪!昨晚不知做些什麼夢,翻了過來摟著人家猛叫夫君,差點笑死人了。」
  虛夜月不依道:「霜兒你答應過不說出來的。」
  莊青霜道:「對不起,人家見到夫君什麼都忘了,很難瞞他啊!」
  韓柏大樂,又香了每人一下臉蛋兒,向虛夜月道:「以後我就派霜兒監視你,若對我有任何隱瞞的行為,定不輕饒。」
  虛夜月氣得杏目圓睜,道:「你敢欺負我?」
  調笑間,早到了左家老巷。
  左家老巷的保安明顯央u強了,屋頂伏有暗哨,不過對裡赤媚那類高手來說,再多幾倍人都起不了作用,那天的鬼王府便讓他如入無人之境了。
  不過像方夜羽這類有身份的英雄人物,絕不會低下得來對付左詩諸女。藍玉和胡惟庸就不敢保證了。江湖人物實在比朝廷中人更有骨氣和風度。
  韓柏暗忖若他們來了,發現在座鎮的竟是「覆雨劍」浪翻雲,不知會是何種感受呢?
  進入內宅,赫然發覺浪翻雲居中而坐,兩旁分別坐了左詩三女和范良極雲清這對冤家。
  虛夜月和莊青霜見到這有著不可一世的氣概和然不滯於物的雄偉男子,以及他舉杯暢飲的閒逸意態,都俏目一亮,「啊」一聲叫了出來,認出是這天下無雙的劍手。
  浪翻雲似醉還醒的目光落在兩女身上,上下巡視了一遍,哈哈笑道:「虛空夜月、解凍寒霜,韓小弟真是艷福齊天。天下第一獵艷高手之名,韓小弟你當之無魄。」
  兩女俏臉齊紅,輕移玉步,上前行過大禮,眼中均射出崇慕之色。
  浪翻雲嘴角含笑,坦然受禮。
  左詩等把莊青霜喚到他們處,好認識這新來的姊妹,天下怕地不怕的虛夜月和容光煥發,眉目含春的雲清招呼過後,自行坐到浪翻雲旁的椅裡,撒嬌道:「浪大俠啊!月兒可不依啦!你竟幫大壞人來欺負月兒、怎麼賠償人家呢?」
  浪翻雲失笑道:「賠了個大壞人給你還不行嗎?」
  虛夜月大發嬌嗔,使出看家本領,一時間纏得浪翻雲都要步上鬼王后塵,無計可施。
  韓柏看得心中溫馨,坐到雲清旁,尚未說話,雲清已杏目圓瞪,盯著他道:「我也要找你算賬,竟和老猴頭一起來害我。」
  韓柏失笑道「哈!老猴頭,真的貼切極了。」就想憑插科打諢,扯混過去。
  雲清自己亦忍俊不住,「噗嗤」一笑道:「月兒說得不錯,真是大壞人。」
  韓柏狠狠瞪了范良極一眼。
  范良極兩手按上雲清香肩,嬉皮笑臉道:「我決意什麼都不瞞清妹,所以不要怪我把你這小子供了出來,以後亦免了你借此要脅我。」
  雲清給他抓著香肩,大窘下一掙責道:「還不放手!」
  范良極慌忙縮手,惶恐道:「我忘了清妹說有人在時不可碰你。」
  雲清立時粉臉燒紅,一腳狠狠踏在范良極腳背處。
  范良極呲牙裂嘴時,韓柏捧腹笑得彎了下去。
  廳內盈溢著歡樂和熱鬧的氣氛。
  又談了一會,雲清告辭離去,范良極自然要負起送護伊人回家之責。
  左詩等五女則興高采烈回前堂去了。
  韓柏坐到浪翻雲之旁,報告了與燕王相見和幹掉連寬的經過。
  浪翻雲皺眉道:「盈散花為何要勾引燕王呢?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陰謀,自古以來,女色累事實屢應不爽,英雄難過美人關,想不到燕王棣亦是如此。」
  韓柏道:「可恨我又不敢揭破她的身份,不過這仍未算頭痛,朱元璋要我去試探陳貴妃,才真是頭痛。」
  浪翻雲歎道:「你雖身具魔種,但依我看要在短短幾日征服陳貴妃,仍屬妙想天開的事,我看朱元璋尚未相信你的話。而且這陳貴妃是我所見過女人中最厲害的,怕你偷雞不成反會蝕把米呢。」
  韓柏駭然道:「那怎麼辦?」
  浪翻雲沉吟半晌後道:「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我們根本不知陳貴妃有什麼本領,只知可能是與色目人的混毒有關,可是若陳貴妃只是想毒死朱元璋,那什麼時候都可以進行,何用等到他大壽時才下手,可知其中必有更大的陰謀,若是成功,大明朝立即崩潰,所以你縱使不願,亦須在這幾天內揭破陳貴妃的陰謀。」
  韓柏大感苦惱,點頭道:「我也見過那陳貴妃,真是女人中的女人,難怪朱元璋如此著迷,假若我被她反咬一口,陳令方便會是第一個遭殃的人。」
  浪翻雲道:「你找夢瑤商量一下,若我猜得不錯,她應是唯一可左右朱元璋的人。」
  韓柏搔頭道:「這是我另一件要擔心的事,朱元璋對夢瑤存有不軌之心,她又傷勢未癒,我卻是雙拳難敵四手,鬼才知道朱元璋身旁還有什麼高手哩。嘿!不若你來暗中保護我們好嗎?」
  浪翻雲哂道:「你太小看夢瑤了,除了你外,誰能破她的劍心通明,影子太監又會維護她,放心吧!只要朱元璋給她那對仙眼一瞥,包保邪欲全消。」
  韓柏點頭道:「這倒是真的,令早我見到她時,她的修為又深進了一層,我怎也無法動手,還是她主動來親我……」
  浪翻雲打斷他笑道:「你不是打算把細節都詳述出來吧!」
  韓柏尷尬道:「不知為何對著大俠你,什麼都想說了出來才舒服。」
  浪翻雲道:「你要小心藍玉,此人心胸狹窄,倘知道是你殺死連寬,必然會不擇手段來報復,看來最好把你所有妻子都集中到這裡來,那我才可安心點。」
  韓柏道:「放心吧!朱元璋早想到這點,派出了廠衛來央u強保安,而我現在對自己頗有點信心,除非是裡赤媚出手,其它人我總逃得了。」
  浪翻雲道:「我對小弟也很有信心。剛才接到消息,干羅、長征、行烈等都正在來京途中。」
  韓柏大喜道:「長征、風行烈也來嗎?哈!真好!不知行烈有沒有帶著那小靈精呢?」
  浪翻雲忽想起一事道:「假設你是藍玉,既知道你在這時被封了爵位,又知道你咋晚曾到香醉舫赴宴,會怎麼做呢?」
  韓柏搔頭道:「當然是去查證我是否有離開香醉舫去刺殺連寬哩,噢!」色變叫道:「不好!」
  一陣旋風般去了。
  浪翻雲想了想,追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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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7 16:07:18 |只看該作者
第21卷 群魔亂舞

第一章 廟頂之戰

  韓柏展開身法,離開左家老巷,在夜色的掩護下,依著媚娘指示,朝城東掠去。
  想起它是不能以真面日給藍玉方面的人看到的,順手取出薛明玉那精巧的面具戴上,立時搖身一變,成了這天下最負盛名的採花大盜。還嫌改變不夠徹底,索性拋掉外袍,才繼續往媚娘的居所奔去。
  愈走愈是神情氣爽,想起能再次與媚娘相會,說不定可順道一矢三雕,連兩隻美蝶兒都一併動了,心情更是興奮莫名。
  一盞熱茶的工夫後,逢簷過簷,遇壁跨壁,玄母廟巨大的瓦頂出現在半里許外。
  依媚娘的指示,到了玄母廟折北三里,便是它的香居香醉居了。
  就在這時,心中湧起一種被人窺看著的感覺。
  韓柏環目四視,靜悄悄的,全無動靜。還以為自己疑心生暗鬼,躍下一條橫巷去,把速度提升至極限,左轉右折,奔出了里許外,才兜轉回來,躍上一處瓦頂。
  大惑駭然,被人跟蹤的感覺竟有增無減。
  可是仍發現不到敵人的潛伏位置。
  韓柏出了一身冷汗,明明有敵人在追蹤著他,可是如此依足范老賊的教導,尚不能把敵人甩掉,那豈非跟蹤者輕功遠勝過自己。
  誰人如此厲害?不會是裡赤媚吧?是可就糟糕透了。
  「砰!」
  在後方的天空一道紅芒直衝上高空,爆開一朵鮮紅的煙花,在漆黑的夜空份外怵目驚心。
  韓柏呆了一呆時,另一朵綠色的煙火訊號炮,又在右方的高空上爆響。
  韓柏大惑不妥,難道這兩支訊號火箭竟是衝著自己而來的?
  想到這裡,頭皮發麻,現在他可說是仇家遍地,藍玉、方夜明、胡惟庸等均恨不得置他於死地,若給對方高手追上,那就危險之極,倏地把魔功發揮盡致,飛簷越壁,亡命朝煙花發出的相反方向掠去。
  狂奔了三里許外,才折轉回來,再往玄母廟奔去。
  破人監視追逐的感覺至此消失。
  韓柏鬆了一口氣,自誇自讚了一番後,再躍上瓦背,騰空而起,越過玄母廟外圍的高牆,投往玄母廟那像極一個斜傾大廣場般的瓦而去。
  才踏足瓦頂邊緣,一聲佛號由高高在上的屋脊傳下來,有人頌道:「佛說一切法,為度一切心,若無一切心,何用一切法?」
  韓柏立時魂飛魄散。
  剛才感覺有人在旁窺伺,還可推說是疑心生暗鬼,現在明明有人攔在前路,他卻一點「前面有人」的感覺都沒有,那就更是駭人了。何方高人,竟能「瞞過」它的魔種呢?
  他立穩瓦背,心情揣揣地往上望夫,只見一道碩長人影,背著星空卓立廟背上,說不出的神飄逸。
  韓柏功聚雙目,雖看到對方的禿頭和灰色的僧衣,可是對方的廬山真貌卻隱在暗影裡,沒法看得真切。
  後方高空再爆開了一朵煙花。
  韓柏暗暗叫苦,他並非不想掉頭便走,而是對方雖和他隔了足有十多丈,但氣勢卻隱隱地罩著了自己,假若他溜走,對方在氣機牽引下,必能後發先至,把自己截在當場。
  這想法看似毫無道理,可是韓柏卻清晰無誤地感覺到必會如此。
  若非對方是個和尚,他甚至會猜測攔路者是龐斑、裡赤媚之輩,否則為何如此厲害?
  自己的仇家裡似乎並沒有這般的一個人。
  那人柔和好聽的聲音又念道:「體即法身,相即般若,用即解脫,若止觀則成定慧,定慧以明心,德相圓矣。」
  韓柏慘叫道:「無想憎!」
  他並非認出對方來,只是認出對方念的正是無想十式內開宗明義的幾句話。
  他自然地摸上自己戴著薛明玉面具的臉頰,心中叫苦,難道對方以為自己是薛明玉,那就苦不堪言了。
  遠方傳來真氣充沛的尖峭聲,不住迫近。
  韓相猛一咬牙,提聚功力,朝上掠去,一拳擊出,只要無想僧稍有退讓,他便可破去對力氣勢,亡命逃循。
  無想憎立在屋脊處,不動如山,口宣佛號悠然道:「此心本真如,妄想始蔽覆,顛倒無明,長淪生死,猶盲人獨行於黑夜,永不見日。薛施主還要妄執到何時。」淡然自若一掌抽出,掌才推到一半,忽化為數十隻手掌。
  韓柏一時間竟看不出那一掌是處,那一掌是實,嚇得猛地後退,又回復剛才對峙之局。
  韓柏大惑駭然,這是什麼掌法,為何每一隻手掌都像真的那樣,先運功改變聲道,叫屈道:「聖憎你弄錯了,我並不是薛明玉。」
  無想憎哈哈一笑道:「善哉:善哉:如是,如是。」
  韓柏愕然道:「聖憎在說什麼?我真的不明白。究竟……嘿!」
  無想僧微微一笑道:「薛施主中了愚癡之毒,當然不能明白何為貪嗔愚癡!」
  韓柏見他認定自己是薛明玉,暗忖你老人家才真的中了愚癡之毒。大感苦惱,可恨對方強凝的氣勢遙遙制著自己,怎樣才可脫身呢?
  風聲從左右後三方同時響起。
  韓柏立時冷汗直冒,知道自己這無辜的「薛明玉」,陷進了八派聯盟組成的捕玉軍團的重圍裡。
  遠近屋頂現出二、三十道人影,組成了令他插翼難飛的包圍網。
  韓柏環目一掃,男女老嫩、和尚道姑,應有盡有,暗叫我命苦也。
  現在即使他表露真正的身份,亦於事無補。人家只要指它是假扮薛明玉去採花,這罪名已可使他跳落長江都不能洗清。更何況它的好色天下聞名,比任何人更沒有為自己辯護的能力。目前唯有硬著頭皮,看看如何脫身才是上策。
  忽然有女人尖叫道:「真的是他,化了灰我顏煙如都可把他認出來。」
  韓柏當然不知道這顏煙如曾失身於真正的薛明玉,又曾扮船娘去騙假扮薛明玉的浪翻雲到它的小艇去。故作訝然道:「姑娘是否認錯人了,我怎會是薛明玉。」
  顏煙如怒叱道:「你以為改變聲音的鬼技倆就可瞞過我嗎?我曾……哼!定要把你碎萬段:」
  韓柏運足眼力向左側廟牆外另一所房子的屋頂望去。只見那顏煙如和其它六個人立在屋頂。她生得體態動人,貌美如花,心知要糟,此女如此語氣,定曾給薛明玉採了,所以才認得自己現在這張俊臉。
  這次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其它人一言不發,然然盯著他,若得他心慌意亂。
  怎辦才好呢?
  背後一陣悅耳而蒼勁的聲音道:「老夫書香世家向蒼松,薛兄現在插翼難飛,究竟是束手就擒,還是要動手見個真章?」
  韓柏心叫我的媽呀,往後望去。
  那書香世家的家主向蒼松,卓立後方屋背處,一身華服隨風飄拂,寫意透逸,留著五柳長鬚,一看便知是有道之士。
  左方一陣嬌笑響起道:「向老對這個淫賊何須客氣,亦不用講什麼江湖規矩,大夥兒把他像過街老鼠般痛揍一頓,廢去武功,再交給官府處置,不是天大快事嗎?」
  韓柏往顏煙如旁的屋頂望夫,立時兩眼放光,原來說話的是個風韻楚楚的女人,修長入鬢的雙目,透著懾人的風神光采,目如點漆,體態均勻,背插長劍,姿色尤勝顏煙如一籌,比之左詩、朝霞等,又是另一番動人的韻味。.那美女見韓柏目不磚睛盯著她,怒叱道:「大膽狂徒,大限臨頭還不知死活。」
  韓柏知她動手在即,駭然道:「且慢……嘿:此事怕有點誤會了。」同時瞥見她身旁尚有冷鐵心和駱武修、冷風等一眾他曾見過的古劍池弟子,心想這美女難道就是古劍它的著名高手「慧劍」薄昭如?
  無想僧寬大的憎袍在夜色裡隨風飄拂,淡然自若的聲音傳下來道:「薛施主說得好,生生死死,恰是一場誤會,再無其餘。」
  韓柚對佛理禪機一無所曉。明知他在打機鋒,點醒他這個「罪人」,卻答不上來,窒口結舌地道:「但你對我那種誤會是真的誤會,不是大師說的那一種。」
  無想僧柔聲道:「施主總是不覺,故顛倒於生死海中,莫能自拔。然妄心真心,木為一體,前者譬之海水,後者猶如波浪,海本平靜,因風成浪。我輩凡夫,病在迷真逐妄,施主若能看破此理,背妄歸真,那還會執著於孰這孰那?」
  韓柏忍不住搔起頭來,苦惱道:「大師真是有道高憎,無論怎樣怕也說不過你。
  只不知大師能否亦破妄識真,看出我是無辜的。唉!實不相瞞,我其實只是薛明玉的變生兄弟,這次前來京師,就是想勸「兄弟」他背妄歸真,自動自覺到官府處自首,不要執著。」
  無想僧尚未有機會回應,一陣狂笑由右方傳來,一名又黑又瘦,滿臉皺紋的老人家捧腹大笑道:「我還當薛明玉是個人物,原來一竟是胡言狂話,膽小如鼠之徒。唉!這麼好笑的言詞虧你說得出來,不怕笑掉老夫的牙嗎?」
  四周冷哼和嘲弄聲此起彼落。
  韓柏委屈地道:「這位老人家是誰?」心想你還有多少只牙呢?
  黑瘦老者笑聲倏止,冷哼道:「聽著了:老夫就是武當派的田桐,你到了地府後,切勿忘了。」
  韓柏心中叫苦,早在韓府時,便聽過這人大名,它的「無量劍」在武當中排行第三,僅次於武當掌門純陽真子和飛白道長,是俗家高手裡最出類拔萃的一個,生平嫉惡如仇,出手非常狠辣。
  只是對方報出名號來的人,便無一不是八派中的高人,這場仗如何能打?
  混了這一陣子,四周最少增加了十多人,使對方達至近五十人之眾,看來整團捕玉軍全來了湊熱鬧,這些人自是八派的領袖和精銳。
  韓柏暗自叫苦不迭,對方肯和他隔著屋頂閒聊,原來只是教其它人亦能分享參與圍捕他這無辜的採花淫棍之樂。
  忽地一把尖銳幼細的聲音由遠而近,道:「無想兄為何還不動手,是否想讓不老來活動一下筋骨?」
  韓柏眼前一花,上面的老和尚旁多了個肥胖老叟,童顏鶴髮,雙眉純白如雪,長垂拂塵,有若神仙中人。
  韓柏這次真的魂飛魄散,想不到八派最厲害的兩個人,少林的無想僧和長白的不老神仙全給他遇上了。
  風聲再響,右方武當派「無量劍」旁多了莊節和沙天放兩大高手出來。
  無想僧向不老神仙微微一笑道:「我們老了,讓年輕的趁機歷練一下吧:」他終於放棄了對這孽障渡化的壯舉。
  莊節哈哈笑道:「那位年輕俊彥想打第一陣。」
  四周八派年輕一輩,齊聲轟然起鬧,躍躍欲試。誰都知道若能把這條網中之魚擒下,不但可得八派這些宗師讚揚賞識,還可名揚江湖,冒起頭來。
  韓柏又好氣又好笑又是淒涼,大喝道:「且慢:我可拿出證據,證明木人不是薛明玉。」
  八派高手均感愕然,這種事如何可以證明?
  無想憎和不老神仙對望一眼,同時看到對方的疑惑,他們均為八派頂尖人物,兼有近百年的經驗閱歷,這時齊感到韓柏有種特異的氣質,絕不類姦淫之徒。
  一個慈和而上了年紀,略帶沉啞的女聲在後方響起道:「貧尼入雲淹主持忘情,很想知道施主有何方法證明自己並非薛明玉。」
  顏煙如狂怒道:「不要聽他胡認:」
  韓柏轉過身來,立時全身一震,看著入雲庵掌門忘情師太身旁年華雙十的一個年輕女尼。
  他從沒有想過尼姑可以美麗動人至此。
  她比面目實無華、身材在女人中已算高大的忘情師太還高了大半個頭,白衣麻布的僧袍飄揚中可見一對玉腿修長健美,使她站在道骨仙風的向蒼松旁仍有鶴立雞群的丰姿,其它男女更給她全比了下去。
  在呼呼夜風中,寬闊的尼姑袍被台得緊貼身上,肩如刀削,胸前現出豐滿美好的線條,更襯托得像荷花在清水中挺立,教人魂為之奪。
  她的玉臉俏秀無倫,既嬌柔甜美,又是天真純潔。白嫩的雙頰,隱隱透出健康的天然紅暈,比之任何塗脂抹粉更能令人動心,頸項因著她那可愛的小光頭,顯得特別修長優美,更便她像小天鵝般可愛,並予人潔白滑膩的感覺。
  但最使人魂銷還是她那雙顧盼生輝的鳳目,媚細而長,在自然彎曲的眉毛下.,點漆般的美眸比任何寶石更清亮炫人。尤其是腮間那雙小酒窩,誰敢說這小尼姑不誘死男人。
  到這刻韓柏才明白范良極為何對它的美麗如此推崇,她不入選十選,誰才有資格入選?
  縱使隔了十多丈的距離,韓柏似已嗅到她馥郁香潔之氣,既清艷又素淡,揉合而成一種無人可抗拒的特異氣質。
  若她肯讓烏黑的秀髮長出來,恐怕可與虛夜月一爭長短。但現在的她亦已有不太遜色的風華。天啊:如此美人兒,怎可浪費來作尼姑,我韓柏定要替天行道,不讓老天爺暴珍了這可人兒。
  秦夢瑤的美和這小尼姑的美是同樣地不染一絲纖塵,超乎幾俗。只是前者多了幾分仙氣,教人不敢乎視,而這小尼姑卻有種山林的野逸之氣,是平淡中見真淳的天然美和素美。
  她只應隱身於濃郁芳香的蘭叢,徘徊在秀石憐胸的山峭。
  神情多麼優雅,體態何等輕盈!倏忽間,他膽怯之心盡去,魔種再提升至極限。
  小尼姑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本是芳心不悅,可是和他清澈的眼神一觸,竟湧起一種前所未有的奇怪感覺,心中一震,忙潛思其故,沒有出言叱責。
  她自幼出家修行,心如止水,不像一般女兒家,易生出對男人無禮注視的反應。
  四周八派上下見此人死到臨頭,還夠膽呆盯著女人,又氣又怒,齊聲出言喝罵,連無想僧都心中歎息,此人真是夭生的色鬼,不克自持至於此等地步。
  右方最外圍一位風神俊朗,體格魁梧的青年抱拳道:「小子菩提園杜明心,請各位宗師前輩允許出戰此萬惡淫徒:」
  韓柏仰夭一陣長笑道:「好一些正派人物,連我辯白的機會都不肯給予,只憑一面之詞,比之官府黑獄還厲害!莫忘記韓柏就是給你們這些所謂名門大派送到了牢獄去,若非他福大命大,早就一命嗚呼了!」想起舊恨,他不由怒憤填膺。
  杜明心一聲怒喝,一振手上長鐵棍,凌空撲來。他乃十八種子高手裡,除雲清的美麗小師妹雲素尼外,最年輕的一個。為人心高氣傲,那受得對方奚落,竟末得允許,便先行出手。
  當他落足瓦背,鐵棍搗出時,前面人影一閃,韓柏竟變成了無想僧寬厚的背脊,嚇得他駭然抽棍後退,不滿地驚呼道:「聖僧!」
  無想憎頭也不回,打出個阻止他說話的手勢,再向韓柏合什道:「施主既有方法證明自己不是薛明玉,請拿出證據來。」
  韓柏心中直冒涼氣,無想憎攔阻仕明心的身法,真是快似閃電,連他都差點看不清楚,只這一手,足已說明他為何有挑戰龐斑的資格。
  他終於看到無想僧的模樣。
  那是張充滿奇異魅力的臉容,發揮著懾人的神光,臉膚嫩滑如嬰孩,可是那對精芒內斂的眼珠卻藏著深不可測的智能和看破了性情的襟懷。
  他卓立瓦面,悠然自若,但自有一股莫可抵禦的氣勢和風度,泛凝著無可言論的大家風範。
  他語氣平和,可是任何人都會對他生出順從的心意。
  韓柏景仰之情,油然湧起,喜道:「本人想請聖僧到一旁說兩句話,便可證實本人只是薛明玉純潔無瑕的鑾生兄弟。」
  無想憎冷然看著它的眼睛,一語不發。
  其它人的日光全落到無想僧臉上,奇怪這淫賊為何會挑上他來做保人,更奇怪他如何可憑幾句話便足證明他不是薛明玉。
  無想憎平靜地道:「若換了你不是被懷疑作薛明玉,貧僧說不定會答應你的要求。可是薛明玉能長期遇過仇家的追捕,正因他詭變百出。現在證諸施主身上,正有這種迷惑人心的本領。可知施主的武功另走蹊徑,竟可變化自己的氣質,真是非同等閒。但事無不可對人言,施主請當眾拿出證據,若所言屬實,我們八派絕不留難。」
  雖拒絕了它的提議,卻又走合情合理。
  韓柏苦笑道:「我這證據只能說給你一個人聽,若連聖僧都不能包涵,我唯有拚掉老命,硬闖突圍了。」
  無想僧一聲佛號,合什道:「施主縱在如此絕境,仍見色起心,知否今所見色,不過內而眼根,外面色塵,因緣湊合而成。薛施主何時方可看破。唸唸遷流,了無實在,畢竟空寂。」
  韓柏喜道:「既然如此,不若我們握手言和,各自回家睡覺不是更好嗎?」
  眾人見他冥頑不靈到此,無不愕然氣結。
  無想僧面容靜若止水,湛然空寂,盯著它的眼睛,忽然閃過驚異之色。
  「無量劍」田桐大笑道:「聖僧雖有渡人之心,可惜此人善根早泯,還是省點工夫好了。」
  無想僧悠然一笑,淡淡向韓柏道:「魔由心生,一心不亂,則魔不能擾。惡事固能亂人心,美事亦使人貪癡失定。致唸唸虛妄,了無著所。為善為惡,全在寸心得失。拋下屠刀,立地成佛。薛施主好自為之了。」一閃間,回到脊頂原處,就像從沒有移動過。
  他費了這麼多唇舌,自是因為感應到韓柏有種不類奸惡之徒的特質。只是其它人並不明白,還以為他婆媽得想渡化這萬惡淫徒。
  無想憎一去,剩下韓相和那杜明心在對峙的局面之中。
  韓柏長笑起來,一挺腰背,變得威猛無濤,往美麗若天仙的雲素尼死命盯了一眼後,才移回杜明心處,喝道:「小子:動手吧:」
  獵獵聲中,四周遠近燃起了十多值火把。
  杜明心乃名家之後,不為他嘲弄的說話動氣,收攝心神,雙眉盡軒,一棍搗出。
  這杜明心一向潛修於菩提園,這次到京可說是初入江湖,眾人雖知他能入選為種子高手,應該不會是平庸之輩,但對他仍沒有多大信心,待見到這一棍,表面看去雖平平無奇,卻有種凌厲無匹的潛勁,任誰身當其鋒,決不敢稍動硬架之念,年輕一輩不由齊聲喝采。
  古劍池池主之友冷風更鼓起掌來,顯然對這俊朗男兒,生出崇慕之心。
  事實上年輕一輩裡誰都知道薛明玉不是好惹,雖想出手,總是心怯,這杜明心敢挺身挑戰,已使他在一眾年輕好手裡嶄露頭角。
  雲素是年輕輩裡沒有喝采的一個,她寧靜的心扉沒法把眼前這個「薛明玉」和採花淫賊拉到一塊兒,這純粹是一種直覺。由此方可見她極有慧根,且修為頗有點道行了。
  這時有人想到薛明玉一向劍不離身,為何這人卻是兩手空空,如何卻敵?
  韓柏亦給他凌厲的棍法嚇了一跳,提聚魔功,一掌劈出,正中棍端。
  「霍」的響起一聲氣動交擊之音。
  杜明心悶哼一聲,竟給他硬是震退半步。
  四周旁觀者無不駭然失色,連無想僧等亦為之動容,薛明玉為何會比傳聞的他厲害了這麼多呢?
  杜明心的鐵棍乃菩提園三寶之一,叫分光棍,非常沉重,竟也被對方的掌勁衝浪半步,可見對方內助修為是如何駭人,手法如何高明。怎知韓柏乃魔門繼龐斑後,第二個練成種魔大法的人。
  杜明心退而不亂,分光棍化作無數棍影,狂潮般往韓柏捲去。
  無想憎等眼力高明者,自然知道他改沉穩為詭變,是想避免和對方硬拚內功,反暗叫可惜,因為菩提園的菩提心法,暗合佛理,以穩守淨意為精妙,詭變反背其要旨。
  果然韓柏精神大振,毫不遲疑,呼呼一連打出幾拳,立時勁氣漫天,把杜明心連人帶棍,罩在驚人的拳動中,還大笑道:「各位八派賢達,這小子便是你們的代表,若輸了的話,便要放我這無辜的薛明玉孿生兄弟走。」
  眾人聽得膛目結舌,江湖上竟有這麼不要臉的賴皮。
  杜明心被攻得左支右拙,不論菩提棍法如何變化,總給對方拳打掌掃,著著封死,嚇得改攻為守,極力固守,以待反擊之機。
  一時棍風拳影,若得人人驚心動魄。
  韓柏打得興起,哈哈大笑,把杜明心裡在狹小的空間裡,任由他的拳掌作弄。
  八派上下各人都代社明心擔心,這樣下去,杜明心遲早會給對方殺掉。
  「颯!」的一聲,一把匕首化作白光,偷襲韓柏。
  韓相看也不看,飛起一腳,踢掉匕首,大喝道:「何人偷襲?」心中暗凜對力的勁道。
  有人喝道:「老子就是京城總捕頭宋鯤。」言罷凌空掠至,落在韓柏後方。
  韓柏暗忖原來你就是宋鯤,一掌劈在杜明心棍頭,便把對方震得跟艙跌退十步之外,轉身往宋鯤望去。
  風聲四起,七道人影掠入戰圈,把韓柏圍個水不通。其中兩個認得的一是冷鐵心,一是美婦顏煙如,另外的人有老有嫩,還有一個是道姑。
  宋鯤年約五十,面黃睛突,身材瘦削,兩鬢太陽穴高高鼓起,左手持著小盾牌,右手提刀,氣派不凡。難怪能成為京師捕快的大頭兒。他見韓柏向他望來,大喝道:「淫賊還不俯首就擒。」盾牌一揚,長刀照面劈來。
  第二個動手的是顏煙如,手中劍毒蛇般往他腰脅刺來,毫不留情。
  沒有人比她更知「薛明玉」的厲害了,連吃了閩南玉家製造的毒丸,仍像個沒事人似的。
  其它冷鐵心等人見有人動手,氣機牽引下,自然而然亦一齊合擊韓柏。
  韓柏哈哈一笑,旋了一個圈,掌腳齊施,一腳正中宋鯤的盾牌,另一腳把道姑掃開,右掌硬架了冷鐵心的劍,左手伸指彈在另一名老叟的短鉤處,聳肩硬挨了一拳,同時把顏煙加的劍俠在脅下,那種詭異無邊的應變之法,若得無想僧等亦暗暗稱奇。
  魔種有個特性,愈受壓力便愈能發揮,兼之赤尊信那融入了他身體的元神,深悉天下武器的特性,這兩個因素加起來,怎能不教人看得目瞪口呆。
  最驚惶的是顏煙如,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對方如何可以把它的劍俠著,想用力抽劍時,一股大力由劍身傳來,一聲嬌哼,震得甩手退去。
  韓柏魔性大發,猛往顏煙如撞去。
  宋鯤等大驚失色,怕他傷害顏煙如,各施絕技,強攻硬截,務要韓柏難以得逞。
  鴦地千道劍芒,由韓柏懷中陽光般激射四方,原來顏煙加的長劍到了他手裡,劍芒迸射,大有橫掃千軍之概,攻者無不窒步。
  韓柏眼看撞入顏煙如懷裡,那時既可趁機佔點便宜,又可以拿她作人質,一舉而兩得,忽地肩撞虛空蕩無物,換了個不老神仙來。
  當想到是對方以絕世身法,趕上來拉開了顏煙如時,不老神仙嘻嘻一笑,鬚眉長胡同時揚起,拂塵收在背後,大掌輕按到他肩上。
  他自恃身份,不屑群毆,這一掌只用了二成力道,但自信足可使韓柏失去抗力,任由餘人把他生擒活捉。
  頂尖高手,出手果然不同凡響,八派之人立時歡聲雷動,窩囊之氣,一掃而空。
  韓柏在這生死關頭,狂喝一聲,運起挨打神功。
  「砰!」
  氣勁交擊。
  韓柏若斷線風箏,應掌拋飛。
  第一個感到不妥的是不老神仙,他掌按韓柏右肩時,觸處不但覺不到勁氣反撞,還虛若無物,心中駭然,這是什麼護體神功?
  七件兵器同時往拋飛半空的韓柏招呼過去。
  韓柏手中劍化作一層劍網,刺般護著全身,便往總捕頭宋鯤撞去。
  宋鯤猛一咬牙,知道若可擋他一擋,便可使他陷進重圍裡,左盾右刀,正要全力迎上,豈知韓柏張口一吹,氣箭刺目而來,若給刺中,保證那雙「招子」不保,駭然下,橫移一旁,給露出了空隙。
  這種打法,他還是首次遇上。
  韓柏忽地加速,投往外圍的瓦背處。
  風聲四起,四周圍觀的八派高手,那還按捺得住,紛紛躍往場內,決意全力圍攻。
  「轟!」
  韓柏像霹靂般落在瓦面上,碎瓦橫飛激濺中,硬生生撞破瓦面,陷進玄母廟的大殿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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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7 20:49:5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勢壓群雄

  干羅等逃離長江,為了避開敵人,干羅肩起了宋楠。戚長征則背著宋媚,提氣朝京師的方向狂奔。
  直走出三十里許外,才放緩腳步,辨認地勢方向。
  干羅功力畢竟比戚長征深厚得多,又故意快走兩步,好讓這對男女卿卿我我。
  宋媚身體毫無保留地緊貼在個郎背上,早羞不可抑,又給那接觸的刺激,弄得心如鹿撞,呼吸急促 ,既尷尬又銷魂。
  干羅專揀荒僻之處走,路上雜草蔓生,顯然長期沒有人經過。
  戚長征遠遠迫在他背後,向後面的宋媚道:「剛才害怕嗎?」
  宋媚俏瞼湊前,嬌笑道:「有你保護人家,媚媚當然不怕。」
  戚長征湧起護花救美的氣概,頭往側稍移貼上它的臉蛋道:「有件事找想和媚媚你打個商量。」
  宋媚作了一聲表示舒服的嬌吟後,謝道:「說吧:對人家說話何必要吞吞吐吐,還不知媚兒全聽你的話嗎?」
  戚長征歉然:「正因我怕你會曲意來遷就我,所以才讓你可以拒絕找。」
  宋媚大嗔道:「真不知人家心意嗎?只要你喜歡,媚媚便依從了。」
  戚長征大喜道:「那就好極了,不知是否我性慾特別強,這樣背著你弄得我慾火如焚,很想和你歡好交合。」
  宋媚那想得到此子原來滿腦是壞東西,立時俏臉緋紅,大窘嗔道:「戚郎啊乾爹和大哥就在前面,我們怎可以……唔……你說吧!」
  戚長征笑道:「只要你合作,跑著也可以,不過這樣似乎對你不尊重,尤其這是你的第一次,老戚才不想你回憶起來都心驚膽跳呢:」
  宋媚又羞又窘,但對他的體貼仍是心存感激,若他一邊走一邊行事,給人看到,她還那有面目見人,赧然道:「原來對你乖是這麼吃虧的:」
  戚長征失聲笑道:「我雖愛男女之歡,卻非常有自制力,只是隨口和你說有這樣的可能性,已大感香艷刺激了。」
  宋媚雖生於官宦之家,但自幼隨乃父往來各地,所以絕無一般閨女的畏怯,給他逗起了春心,忍不住狠狠在他肩上咬了一口,痛得戚長征「哎唷!」叫起來,她才對:「你這人對女人這麼有辦法,既大膽又風流,究竟搞過多少女人?」
  戚長征偏愛和美女調情,宋媚的大暗直接,最合他脾胃,笑道:「我那有什麼手段,只是宋小姐可憐我、垂青於我老戚而已:」
  宋媚嗔道:「竟把責任推到人家身上,明明是你主動侵犯人家,累得人家除了你外什麼人都不嫁了。」
  戚長征大樂,親了親她臉蛋,後面抽著她腿彎的手上下游移撫捏著,歎道:「小媚的大腿真結實,摸上手的感覺動人極了。」
  宋媚顫聲道:「人家走路走得腿都粗了,已不知多麼擔心,還這麼取笑人家。」
  戚長征忙道:「現在是恰到好處,我可用曾詳細檢驗過媚媚玉腿的專家身份給予如此品評,嘻」
  宋媚給他言語逗得羞喜交集,偏又愛聽他這些風流言語,由後摟緊了他,正要說話,戚長征忽地停了下來,原來到了干羅和大哥宋楠旁。
  她本以為戚長征會放她下來,豈知對方卻毫無這意思,自己又捨不得離開他強壯的背腰,唯有仍含羞伏貼他身上,心兒霍霍急跳。
  他們站在一個山頭上,山下曠野處隱有幾點燈火。
  干羅道:「下面應該就是秣陵關。」指著遠方一座雄峻的大山,和隱見反光映照的長河道:「那座就是應天府東南面最高的方山,繞山而過的是由應天府流出來的秦淮水。」
  宋媚湊到戚長征耳旁輕聲道:「好夫君!求你放人家下來吧!人家快羞死了。」
  戚長征嘻嘻一笑,放了她到地上,怕她雙腿不習慣,仍體貼地攙扶著。
  宋楠喑忖像戚長征這江湖人物,最不守俗禮,亦不以為異。心神轉往如何混進應天府去,道:「秣陵關是京師東南重鎮,關防嚴密,但又是往京師的必經之路,不若由我向把關將領表露身份,由他們報上京師,藍玉的勢力應該伸展不到這裡來吧?」
  干羅嘿然道:「宋世侄太天真了,我也相信守關將領必然是朱元璋信任的人,可是只怕你人未見到,早給宰了。你那些書信關係到藍玉的生死,他怎會疏忽了這麼重要的必經關口。」
  宋楠焦慮道:「那怎辦才好呢?」
  戚長征哈哈一笑,看看殘星欲墜,天將破曉的夜空,通:「趁天還末亮,我們便打他媽的一場硬仗,爬過關,好趕上明晚和大叔等吃餐晚飯。」
  干羅失笑道:「這小子想到動刀動槍便興奮。」由包袱裡取出一條布帶,拋給宋媚道:「還不請你的夫婿把你綁起來?」
  宋媚先是一愕,才把握到干羅的意思,紅著俏臉推了長征一把,那含情的模樣兒誘人之極。
  宋楠尷尬道:「不用綁我吧!真悔恨早年沒有學功夫」
  干羅歎道:「若宋兄是媚媚的姊姊就好了。」
  韓柏隨著一片碎瓦,落到玄母廟內廣闊的神殿裡,雙掌上推,一方面把碎瓦送回上面的破洞,擋追兵,亦加速落往地上。
  四周神像林立,正中是高及殿頂的玄毋娘娘的金身巨形塑像,在供奉兩旁的長明燈映照下,一片莊嚴肅穆的神氣氛。
  韓柏眼光來到神態各異的代表東南西北四大天王手持著的兵器上,大喜過望,撲了過去,說了聲對不起,隨手取了把大關刀,「砰」一聲硬以魔功撞破側牆,來到廟外圍牆內的空地裡。
  頭頂上風聲響起,古劍池的美麗女性高手「慧劍」薄昭如由牆上撲下,手中寶刃當頭砍來,動作疾若電光火石,兼之劍鋒生寒,凌厲異常。
  韓柏陪忖自己又沒有采過你,為何如此落力,一晃雙肩行雲流水錯開兩丈。
  薄昭如一聲嬌叱,劍尖點地,凌空改變方向,如影附形追擊而至。
  韓柏眼見四周人影綽綽,暗喚了聲娘後,頭也不回,關刀往後揮去,硬架敵劍。
  兵器交擊,發出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聲。
  .薄昭加的長劍差點脫手,心中駭然。
  在十二種子高手裡,她排名僅次於不捨和謝峰,功力深厚,雖吃了對方重兵器的虧,仍禁不住對方的勁道駭然凜佩。
  韓柏亦是心中暗凜,想不到這弱質纖纖的女流之輩,竟可硬擋自己一招,使自己想趁勢後退,拿她作人質的好夢亦化作泡影。
  就在這稍一延遲裡,頭上前方全是刀光劍影,狂喝一聲,他再撞破右側高牆,跌到廟牆和民房間的長街處。
  還未站穩,再次陷進重圍裡。
  韓柏魔性大發,炯若寒星的虎目射出森冷電光,大關刀旋舞一圈,擋開了兩劍一刀,再持大關刀挺立原地,氣勢堅凝,強猛無儔。
  忽然有人叫道:「讓開」
  韓柏的心靜了下來,冷然轉身。
  只見書香世家之主向蒼松腳不沾地,人劍合一,往他擊至。
  其它人見這一派宗主親自出手,都放心地往外退去。
  人未至,韓柏已感到對方寶劍生出森寒的劍氣,破空潮湧迫來,令人呼吸頓止。
  韓柏夷然不懼,吐氣揚聲,大關刀全力振臂由下而上,百戳對方咽喉,勢若雷霆,快如電閃,竟是同歸於盡的招式。
  向蒼松心中喑贊,知道對方看出自己氣勢蓄滿,鋒芒難擋,才以這不顧自身的打法應變。
  他當然不會和這淫賊同歸於盡,化攻為守,手中劍猛劈在大關刀處。
  「噹!」的一聲脆響,遠近可聞。
  向蒼松借刀飄起,挽起劍芒,再化作千萬道劍影,往下方的韓柏攻去。
  韓柏被他長劍劈得兩手發麻,暗呼厲害,又見對方毫不停滯,連消帶打,招數奇奧玄妙,不敢逞強,竟就地滾往一旁。
  幾名攔在那方的八派弟子早嚴陣以待,卻想不到對方用的是這種不顧儀態身份的招數,錯愕間大關刀由地面聲勢洶洶橫掃而至,那敢硬擋,退往兩旁。
  向蒼松這時落到地上,他乃一派完主身份,連續兩招仍師老無功,不好意思再追,立定不動。
  韓柏破開重圍,那敢遲疑,再滾幾步,彈了起來,掠進一條橫巷去。
  直到這刻,對方宗師級的人物裡,除了向蒼松出過兩招外,其它無想憎等全袖手旁觀,可是假若韓柏真的沒有人可以攔阻,又或已出手傷人,他們自然不會任他橫行。
  倏地田桐現身橫巷盡端,手持無量劍,邁步直追上來,氣勢堅凝,殺氣罩身。
  韓柏暗叫厲害,若化解不了對方勢,必會陷進至死方休的挨打之局。但又知道若連田桐都收拾不了自己,自然輪到更高一級的沙天放、莊節和忘情師太等人出手,那種勝不得,敗不可的矛盾,使得他差點要把「媽呀」叫了出來。
  轉念之間,手中關刀砸掃過去,竟用硬拚硬的打法,迫田桐決戰。
  要知在這橫巷之內,根本沒有閃躲的餘地,故對擅於近身搏擊的田桐絕對有利。
  韓柏的關刀反不易發揮出重型兵器的威力,所以在兩旁屋頂觀戰的人都以為韓柏會設法躍離小巷,叫田桐在空曠的瓦面比鬥,那想得到他竟不作此圖。
  身在局中的田桐卻是另一番感受,韓柏關刀末至,可是關刀帶起的森寒殺氣,潮湧浪翻般捲來,隱有一去無回的氣勢。尤可懼者,是對力的大關刀絲毫不受窄巷的狹小空間影響,既威猛剛強,但又靈動巧妙,把兩種截然不同的特性,發揮得淋漓盡致,頗有點不捨「兩極合一」的味兒,那知韓柏亦是受到來自秦夢瑤雙修心法的影響。
  這刻給數十對眼睛盯著,田桐欲退不能,唯有硬著頭皮,使出無量劍法的精萃,封架敵刀。
  大關刀倏地升起,避過敵劍,在田桐眼前上空,化作無數刀影。
  乍看韓柏空門大露,可是田桐卻感到自己剛才連關刀的影子都碰不到,已使自己辛苦蓄的氣勢土崩瓦解,現在關刀又緊緊把自己籠罩著,不要說進攻,連退走都有問題,心神一顫下不自覺地退了一步。
  觀者無不嘩然,誰都想不到薛明玉厲害至可迫退田桐的地步。
  韓柏一聲暴喝,關刀疾劈而下。
  田桐亦狂喝一聲,無量劍閃電挑出,身法步法,均暗含無數變化和後路。
  「噹!」一聲,田桐竟被韓柏連人帶劍震退三步,後路變化一點都派不上用場。
  田桐終是一流高手,退而不亂,挽起劍花,守得周詳嚴密。
  眾人均屏息靜氣,注視著巷內惡鬥的發展。韓柏遇強愈強,殺得興起,拋開一切,奮起神威,踏步進擊,大關刀湧起千重光浪,狂風般往陣剛穩的田桐捲去。
  到這刻八派上下人等,才真正認識到韓柏蓋世的豪勇和可怕的實力。
  風聲響起,沙天放撲入巷中,凌空一拳向韓柏背心擊去,大喝道:「萬惡淫徒,人人得而誅之!竟不顧身份,要與田桐夾攻韓柏。
  田桐正心膽俱寒,見有西寧三老之一的沙天放助,大喜下改退守為強攻,出劍疾刺對方臉門,教對力不能前後兼顧。
  這時連眼力高明的無想僧、不老神仙之輩,均認為韓柏要避過這燃眉之急的險境,捨往上拔起躲避,實再無他途。如此田桐和沙天放兩大高手便可乘著優勢追擊,把陷於絕對下風的韓柏收拾。
  八派年輕一輩聲四起,只有雲素心想,雖說擒拿惡人,不須講究武林規矩,但以田桐和沙天放兩人的身份地位,聯手夾擊對方一人,而沙天放又是乘人之危出手,終有點不公乎。可是恩師在旁,那輪得到她一個小尼姑發言。
  眼看沙天放動氣似狂飆般的一要擊中韓柏背心,韓柏倏地前衝,大關刀不顧一切往田桐電閃砍去。
  這次輪到田桐大驚失色,他雖一向出手狠辣,但並非說他不貪生怕死,只不過是不愛惜別人的生命罷了。
  而且對方此著,實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並沒有留下後路,若以攻對攻,十有九成是自己老命不保,那時縱使沙天放把對方一拳轟斃,亦於已無補,自己怎犯得著作這淫賊的陪葬品,一聲長嘯,翻身躍離窄。
  「蓬」
  沙天放風擊中韓柏背心。
  韓柏慘一聲,踉蹌前仆。
  沙天放大喜,加速撲去,拳化為爪,抓著韓相的右肩胛,意圖揮碎他的肩骨,廢掉對方半邊身子,好生擒活捉。
  韓柏噴出一口鮮血,心頭一鬆,回復了神功。
  這是他從與年丹劇戰領悟得來的法門,把對方摧肝碎脈的氣勁藉噴血度出體外,實是他挨打功更深一層發揮。此時見沙天放魔爪已至,猛一矮身,頭都不回,大關刀反劈過去,疾斬對方手腕。
  在場諸人無不色變。
  他怎能挨了以功力深厚著稱的沙天放一拳仍能如此豪勇?
  沙天放一聲怪叫,無奈縮手時,韓柏倏地後退,帶得關刀當胸往他搗來。
  沙天放失了勢子,勉力一掌拍在刀鋒處,借方往後飄出了十多丈。
  韓柏並不追趕,正要逃走。
  忘情師太一聲佛號,領著嬌滴滴的雲素躍入巷裡,攔著去路。
  沙天放雖暴怒如狂,可是自己師老無功,唯有把擒賊之責,交到忘情師太手中。
  韓相深吸一口氣,關刀而立,擺開門戶。
  忘情師太和雲素見他陷身險境,但說停便停,意態自若,屹立不動若淵停嶽峙,亦不由心中暗讚,如此人才,卻走上歧途,變成人人想得而誅之的淫徒。
  韓柏在近處看雲素,更是心神皆醉,高度可與他平頭的美女還是初次遇上,特別是那對長腿,若可和她上床,那種快樂真是想起來便興奮。
  忘情師太見他死盯著愛徒,饒是她如此修養,仍心中震怒,冷冷道:「雲素,出手領教高明吧!」
  圍觀的人都大感訝異,這薛明玉如此厲害,忘情師太怎還放心讓這麼纖美柔弱的年輕尼姑出戰?雲素清脆地嬌應一聲,「錚」的一響,拔出劍來。
  韓柏大吃一驚,搖手道:「在下不想和小師傅打,不若……噢……」猛見劍光暴漲,迎面刺到。
  誰都想不到這支文靜靜的小尼姑,劍法如此凌厲,由離至攻出,找不出絲毫間隙,不讓人喘半口氣。
  韓柏怕傷了她,舞起關刀,化作光網,護著前方。
  「叮叮叮:」三聲輕響,韓柏差點給她刺破護網,大聲喝,閃退兩步,在窄小的空間裡發揮出關刀橫掃千軍的威勢,便架了對方七劍。
  兵刃交擊聲不絕於耳。
  雲素仍是耶悠閒樣兒,無論怎樣直刺橫劈,都像輕飄飄沒有用力的樣子,敵勢強時,便飛花落絮般隨關刀飄移,敵勢稍斂,又加強攻擊,姿態美至難以復加,若得八派聲雷動,想不到她比杜明心和老一輩的薄昭如這兩個子高手更厲害,連田桐都似遜了她一籌。
  韓柏卻是暗暗叫苦,若連忘情師太的徒弟都打不過,今晚那有機會繼續做人?大喝一聲,揮刀迫退了雲素,兩手一拗,便生生把關刀的木分中折斷,變成左右刀,然後刀齊施,怒濤拍岸般向雲素攻去。
  眾人看得瞠目結舌,忘了雲素打氣,那有人會這樣折斷兵器來用的呢…雲素連擋了對方迅雷疾電的七招後,大吃不消,對方忽攻勢一斂,氣機牽引下,劍芒暴漲,攻了過去。
  「鏘!」的一聲,竟被對方把劍以刀挾個正著,「薛明玉」湊了過來,深情地道:「我真是被冤仟的:」
  雲素呆了一呆,抽劍飄退,在眾人的一陣茫然裡,回到忘情師太旁,垂首道:「徒兒不是他對手啊!」不知如何,她竟深信韓柏這句話,當然不明白是感應到他的魔。
  她雖不能像秦夢瑤般結下道胎,可是自幼修行,心無雜念,兼之韓柏的魔種對女性又特別有吸引和懾服力,所以雲素才有此直覺。
  忘情師太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眼中寒芒亮起,望向韓柏,正要出手,上方傳來無想僧的聲音道:「薛兄武功詭變百出,大出本人意料之外,所以決定親自出手,把你生擒,薛兄準備好了。」
  韓柏仰天長笑,說不盡的英雄豪氣,道:「來吧!本人何須準備什麼呢?」
  無想僧叫了聲好,倏忽間已站在忘情師太、雲素和韓柏中間。
  四周靜了下來,屏息靜氣看著這兩戰龐斑,雖敗猶榮的頂尖高手,如何生擒這潛力無窮的採花淫賊。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咿呀」一聲,韓柏左方的民房木來緊閉著的木門打了開來,一個高大人影悠然走了出來。
  韓柏一見大喜,差點要跳將過去把他抱著吻,原來竟是「覆雨劍」浪翻雲。
  無想憎兩眼閉起前所末有的光芒,緊盯著浪翻雲每一動作。
  浪翻雲來到韓柏身旁,和他並肩立著,微微一笑道:「聞大師之名久矣,想不到今天才得睹大師神,足慰乎生。」
  無想沉聲道:「「覆雨劍」浪翻雲。」
  此勺一出,全場四十多人無不動容。
  更沒有人明白為何這天下無雙的劍手,竟與淫賊薛明玉像至交好友般站在一塊沙天放在後方大喝道:「浪翻雲你是否想維護這採花淫賊?」
  浪翻雲瀟一笑道:「沙公說得好,正是如此。」
  忘情師太移前一步,來到無想僧之旁,冷然道:「浪兄不怕有損清譽嗎?」
  浪翻雲目光落在背後的雲素身上,喑讚一聲,才慢條斯理的道:「別人怎麼想,浪某那有餘瑕理會。」
  不老神仙閃落兩人後方,喝道:「浪兄這樣不是公然與我八派為敵嗎?」
  浪翻雲仰天一陣長笑道:「這不是廢話是什麼?浪某乃黑道中人,從來與八派是敵非友,亦不會費心力去改變這情勢,怎樣?你們一是退卻,一是浪某和這無辜的仁兄硬闖突圍,任君選擇。」
  「無辜?」
  顏煙如尖叫著落到無想憎和忘情師太前方,眼中淚花滾動叫道:「枉我還一百崇拜你浪翻雲,今天竟然這姦淫了我這真正無辜的女子的淫賊出頭,我恨死你了。」
  浪翻雲柔聲道:「姑娘勿激動,殺錯了人才真是恨海難填。」
  顏煙如和他雙目一觸,認出他那對黃睛來,再往「薛明玉」瞧去,才看清楚對方眼神清澈通明,立時發起呆來,就在此時,耳旁響起浪翻雲的音道:「薛明玉早死了,那天船上的薛明玉是我扮的,現在的薛明玉則是我的好友扮的,還望姑娘看在我的臉上,不要搗破。」
  顏煙如像給人當胸打了一般,跌退兩步,全賴搶前來的雲素扶著,才不致跌到地上。
  一直支持著它的力量就是報仇雪恨,現在知道薛明王死了,立時六神無主,一片空虛。
  浪翻雲使的是腹語傳音術,高明如無想僧,亦不知道他曾向顏煙如說過話,只見兩人對望了一陣於,顏煙如像變了另外一個人般,再無半分鬥志,都大惑不解。
  後方的不老神仙見浪翻雲頭也不回,公然對他搶白,心正狂怒,嘿然道:「好!就讓我們見識一下名動天下的覆雨劍。」
  「鏘鏘」之聲不絕於耳,過半人拔出兵器,準備大戰。
  韓柏心中大定,乘機欣賞著顏煙如和雲素,飽餐秀色。
  雲素一百好奇地看著浪翻雲,感應到韓柏的目光,朝他瞧來,目光交觸下,芳心升起難以形容的感覺,竟嚇得垂下目光,暗念降魔經。幸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浪翻雲身上,沒有留神它的情態。
  韓柏心中二來,暗忖雖然她是出家人,但看來自己並非全無機會。美色當前,這小子什麼顧忌都拋開了。
  莊節的聲音傳下來道:「浪兄語氣暗示薛明玉無辜,不知可否拿出證據來呢?」
  眾人都點頭稱善,若可不動手,誰想對著浪翻雲的覆雨劍呢?
  浪翻雲微微一笑,伸手搭上韓柏的寬肩,啞然失笑道:「真正的薛明玉當然不是無辜,假扮薛明玉的如年丹之輩,亦不是無辜的。浪某便親手宰了一個來自東瀛的假貨。」按著用力摟了韓柏一下,忍著笑看韓柏道:「可是這個薛明玉的孿生兄弟,卻絕對是無辜的。只是你們這些所謂白道正義之士,連一個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他,才致誤會重重。」
  按著冷哼道:「若他真是薛明玉,鮮血早染滿長街,我敢誇口說一句,即使你們全體出動,要殺死他仍要付出慘痛代價。」
  四周靜至落針可聞。
  浪翻雲說出來的話,誰敢不信。
  事實上白浪翻雲現身後,他的舉動言語便一直把八派之人壓得喘不過氣來,震懾全場。
  大喝聲中,京城總捕頭宋鯤躍到不老神仙旁,豪氣地道:「一個是採花淫賊,一個是朝廷欽犯,今晚幸有各位賢達高人在……啊:」
  浪翻雲反手一揚,啪的一聲清響,宋鯤踉蹌後退,瞼上已多了個掌印,連旁邊的不老神仙也護他不著。
  不老神仙兩眼殺氣大盛,卻始終不敢搶先出手攻擊。
  氣氛立時緊張起來。
  浪翻雲冷冷道:「再聽到宋鯤你半句說話,立即取你狗命,絕不容情。」
  宋鯤嚇得再退五步,捧著臉不敢出言。
  向蒼松長歎道:「雖說黑白兩道水火不兼容,可是我們八派一直對浪兄非常尊重,何苦要迫我們出手,徒使奸徒竊笑。」
  浪翻雲啞然笑道:「那你們就可和朱元璋坐看我們和奸徒相鬥了,是嗎?」
  八派上下之語塞。
  忘情師太柔聲道:「浪翻雲豈可如此便下斷語,我們這次的元老會議,正是要決定此事。」
  浪翻雲有點不耐煩地道:「不必多言,你們一是退走,一是動手,爽快點給我一個答案。」
  雲素忍不住再台起頭來打量浪翻雲,她還是首次接觸這黑道的真正高手。心中奇怪,為何他比諸位師叔伯更坦誠直接,更有英雄氣概呢?連這採花賊的孿生兄弟,都是那麼有扣人心弦的豪情俠氣,只是那對眼似壞了點。
  一直沒有作聲的無想憎忽然笑了起來,踏前兩步,伸出手來,遞向浪翻雲。
  浪翻雲在他手剛動時,手亦伸了出來。
  兩手握個正著,同時大笑起來。
  無想僧搖頭歎道:「現在連貧僧都相信這是薛明玉的孿生兄弟了,不信的便是笨蛋傻瓜。」按著轉頭向顏煙如道:「顏姑娘,貧僧說得對嗎?」
  顏煙如花容慘淡,微一點頭,掙開雲素,同忘情師太雙膝跪下,淒然道:「師太在上,顏煙如現在萬念俱灰,望師太能破例開恩,讓我皈依佛門,以洗刷污孽。」
  這幾下變化,教眾人都有點茫然不解,但無想僧既有這樣的說話,這場全無把握之仗看來是打不成了,都鬆了一口氣,亦有點失落。
  不老神仙一向和少林有嫌隙,心中暗怒,卻又無可奈何,沒有了無想憎,別人刀劍加頸,也不會去招惹浪翻雲,就像他不敢挑戰龐斑那樣。
  浪翻雲和無想僧兩手分開,對視而笑,充滿肝膽相照的味兒。
  無想僧喟然道:「誰不知真正英雄是上官飛,然亦奈何」一聲佛號,原地拔起,倏忽沒在屋宇後,竟是說走便走。
  不老神仙冷哼一聲,往後飛返,亦走個無影無蹤。
  忘情師太深深望了浪翻雲一眼,數了一口氣,把顏煙加拉了起來,正要說話,浪翻雲向顏煙如笑道:「顏姑娘,有沒有興趣陪浪某去喝杯酒?」
  顏煙如「啊」一聲叫了起來,手足無措地望向這天下無雙的劍手。
  眾人一聽下全呆了起來,人家姑娘正悲慼淒涼,哀求忘情師太她剃渡,這邊廂的浪翻雲卻約她去喝酒談心。
  浪翻雲來到忘情師太、顏煙如和雲素身前,同韓柏打了個手勢道:「薛小弟,還不去幹你的要緊事?」
  韓柏正在看著雲素,如夢初醒,拔身而起,到了高空一個轉折,揚長去了。
  忘情師太微微一笑,無論什麼話出自此人之口,都有種理所當然的氣概,教人不能狠心怪他,轉向顏煙如道:「貧尼給顏施主三天時間,假若仍末改變主意,可到西寧道場找貧尼。」向浪翻雲合什宣了聲佛號,領著雲素去了。
  莊節等亦紛紛客氣地向浪翻雲告辭,轉眼走個一干二,剩下顏煙如一人立在巷,芳心忐忑狂跳,不知是何滋味。
  浪翻雲擦扃而過,柔聲道:「來!我帶你去一間通宵營業的酒鋪,可順道欣賞秦淮河的夜景。」
  顏煙如俏臉一紅,身不由主追著這神話般的人物去了,忽然間,她又感到天地間充盈著生機和朝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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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游龍戲鳳

  干羅和戚長征兩人,分別背著縛緊背上的宋楠、宋媚兄妹,俯伏在株陵關最外圍的一所房子的瓦面上,凝視著半里許外延綿的城牆和城樓,兩邊則是不能攀越的峻峭石山,成一險要的關隘入口。
  干羅沉聲道:「城牆高達十餘丈,就算我們可以登上牆頭,跳下去時亦難以保得無事,何況還背了兩個人。」
  戚長征道:「這總有方法解決,只是由這裡到城牆,全是曠野,毫無掩蔽之物,定會給守城兵卒發覺,亦逃不過藍玉的人的眼底,哼!不過老子正覺手癢,大幹一場也好。」
  背後的宋媚嚇得緊樓著他,呼吸急促起來,令他感到極大的挑逗性和刺激。
  干羅自非善男信女,聞言嘿然一笑,湊過去在戚長征耳旁說了幾句話後,向背上的宋楠道:「世侄若害怕的話,便閉上眼睛,甚或睡上一覺,保證醒來時已在京城之內。」
  宋楠打了個哆嗦,含胡應了一聲,倏覺騰雲駕霧般,隨著干羅飛離屋頂,落到曠野處。
  這時戚長征的腳亦點在地上,一個縱躍,朝高起的城牆奔去。
  背上的宋媚早閉上美目,死命摟緊這成了自己夫郎的男於,感受著他強壯的背肌,毫無道理地感到刺激和心動,不由暗罵自己淫蕩,竟在這等生死關頭的時刻,想起男女間的事來,可是又身不由主地被戚長征充滿了力量的動作和肌肉的騰移激起了春情,差點把她羞死了。
  四個人分作兩起,鬼魅般越過了城牆和房舍間的中線,城樓才傳出鍾鳴鑼響的警報聲。
  十多道人影手持兵器,由城樓處撲了出來,往他們奔去。
  干羅和戚長征打個眼色,心裡明白定是藍玉方面的高手,在那裡守株待兔般等待他們:忙加速迎去。
  戚長征待離對方只有丈許遠近時,鏘的掣出天兵寶刀,叱聲如雷,刀光如電,使出封寒傳的左手刀法,風捲浪翻般往最接近的持斂敵人攻去,整個人變得猛若獅虎,流露出堅強莫匹的鬥志。
  拿矛在手的干羅亦看得不住點頭,這心愛的義子真的愈來愈有進境了,尤其他仍是那麼年輕和有朝氣,前途真是不可限量。
  在戚長征背上的宋媚感受更深,張開眼來,看到三名武裝大漢如狼似虎的撲過來,嚇得又閉上眼睛,按著感到身體不住閃耀急移,耳邊慘叫連連,勉強睜眼時,早有兩人濺血倒地,另一人被戚長征劈得離地飛跌,忙又閉目不敢再看。
  她終於看到戰場上戚長征的豪勇。
  那邊的干羅更是所向披靡,長矛到處,敵人紛紛倒斃,竟無一人可擋他一招。
  這時戚長征一刀劈入另一攔路者的心臟要害,順腳把他踢飛時,已破開了重圍,後方和兩側雖仍有敵人,但見他們如此厲害,都只虛張聲勢,不敢真的上來動手。
  他對這戰果毫不驚異,以他和干羅兩人的實力,除非藍玉親來,誰可攔得住他們。而且到京師之水陸路不止一條,對方若要封死所有路途,實力必然分散,更沒有攔截他們的能力。試問他們怎會想到保護朱家兄妹的人竟是他和干羅呢?
  兩人提氣急掠,轉眼拋下敵人,來到另一邊城牆下。
  守城兵彎弓搭箭,朝他們射來。
  戚長征和干對視一笑,沿牆急奔,來到城牆沒有守兵的空檔,戚長征躍了起干羅一聲大喝,兩掌一托他足底,戚長征化作了炮彈般,投往牆頭去。干羅同時拔身而起,追在他背後。
  戚長征立足牆上時,兩旁的守兵氣急敗壞趕了過來。他忙飛出手上預備好的長索,往干羅揮去,後者早升至近十丈的高空,真氣已盡,眼看便要回落,索端及時揮至,給他一把抓著,借刀再升五丈,來到戚長征旁。
  兩人躍過寬廣的城牆,在守兵趕至前,一起跳下城牆去。
  眾守兵膛目結舌,連箭都忘了發射,從這種高度躍下去,不是我死是什麼?
  下降了近十女後干羅跌勢加速,反掌托在戚長征腳底,戚長征立時背著宋媚,騰升了丈許,這時干雍已離地不及三丈。
  倏地兩人手握縮短至丈許的索子蹬個筆直,干羅借那上扯之勢,提氣輕身,拔升了數人,才放開索於,輕輕落到地上。
  戚長征凌空一個觔斗,無驚無險落到他旁。
  戚長征回望了牆上目瞪口呆的守城兵們一眼,伸手大力拍了宋媚充滿彈力的粉臀一記,笑道:「媚媚可以張眼了!」
  大笑聲中,兩人往京師奔去。
  韓柏提氣疾躍,越過高牆,落到媚娘的香醉居的屋頂上。
  這座別院頗具規模,共分前、中、後三進,每進都是四合院落,自成一體,由花園小徑相連,四周圍都是高牆。
  韓柏跟了范良極這賊友這麼久,對窺探房舍之事早有點門道,仔細觀察了香醉居的環境,立時猜到了媚娘的香閨,應是最後一進朝南的閣樓,那處既清幽,外面花園景物最美,又不虞受北風或西斜日曬之苦,自然應留給媚娘這老闆娘自己享用。
  此時前院隱有人聲傳來,韓柏細聽了一會後,知道是護院打手一類人物,談的自是風月之事。真不明白這些人為何這麼晚還不上床睡覺。
  韓柏不敢遲疑,亦想趁天亮之前好好和這騷媚入骨的艷婦溫存,迅快來到媚娘閨房的屋簷處,一個倒掛金鉤,朝內望去。
  房內雖沒有點起燈火,可是怎能瞞過韓柏的夜眼,只見繡榻帳慢低垂至地,隱見林上有人擁被而眠,烏亮的秀髮散在忱上。
  韓柏大喜,正要穿窗而入,心中忽然泛起極不妥當的感覺,心中大訝,忙思其一切看來都和平寧靜,沒有半點異常之處,林上傳來媚娘均勻輕柔的呼吸聲。
  韓柚收攝心神,無聲無息潛入房內,來到帳前。
  帳內女子面牆而臥,縱使蓋著被於,仍可看到腰與臀間那誇張的線條。
  為何自己會覺得不妥當呢?
  鷺地心中一震,終於明白了不妥當的地方,因為床前並沒有繡花鞋一類應有的東同一時間他明白了前院的人為何還未睡覺,因為媚娘根木尚未回家,帳內的女子則是藏在這裡等媚娘回來的藍玉手下,覺察到自己的來臨,於是連鞋鑽入了被窩裡,扮作媚娘來布下對付他的香艷陷阱。
  只從對方能察知自己的來臨,便可知對方是一流高手,說不定就是藍玉倚重的「妖媚女」蘭翠貞。
  這些念頭電光石火般劃過它的腦際,他已想好應付之法,先脫下面具,收入懷裡,嘻嘻笑道:「媚娘我的乖乖寶貝,你的專使大人依約來與你幽會了。唉!今晚真對不起,在你的花舫上不是要應付燕王那傢伙,便是給他送的金髮美人纏著,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你們的皇帝老子又因吃了我的仙參弄得那陳貴妃死去活來,竟無端端對了我作忠勤伯,累得我趕不及回花舫去,剛正問清楚路途到這裡找你,乖乖寶貝千萬不要生氣。」
  一邊說,一邊脫下上衣,擺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急色樣子,同時亦教對方知他沒有武器。
  在林上假扮媚娘的自是「妖媚女」蘭翠貞,聽到來的是韓柏,大喜過望,那理得是否他殺死連寬,暗忖若能神不知鬼不覺一舉將他暗算掉,這功勞真是非同小可,那時真個求藍玉要什麼便有什麼。
  誰不想殺死這阻手礙腳的韓柏,只是怕給人知道,立即招致朱元璋和鬼王的報復罷了,假若現在能殺掉他,誰能猜到她身上來。
  芳心竊喜時,韓柏伸手來撥帳幔。
  蘭翠貞「呻唔」一聲,含胡不清道:「唔!放下窗幔子好嗎?」
  韓柏心中暗笑,知她怕自己看出她不是媚娘,嘻嘻一笑道:「媚娘你真夠道行,黑暗裡干又是另一番滋味兒。哈……」
  輕鬆地把四個小窗全掩上了布幔。
  房間陷入黑暗裡。
  蘭翠貞欺他看不到,小心翼翼轉過身來,摸出插在大腿間見血封喉的毒匕首,藏在掌心裡,靜待著這色鬼跨上繡榻來。
  韓柏移到房心,卻全無動靜。
  蘭翠貞待了一會,忍不住道:「你幹什麼哩:還不快來。」
  韓柏訝道:「小乖乖是否著了涼,為何聲音又沙又啞。」
  蘭翠貞吃了一驚,應道:「唉!可能真的受了點風寒。」
  韓柏喜道:「沙沙啞啞的,更夠味道,叫幾聲給我聽聽,就像剛才那麼的乖。」
  蘭翠貞氣得差點立即把刀投向他,卻是半點把握都沒有,心中暗咒他的十八代祖宗,無奈下喉唔地作出淫聲。
  聽著它的呻吟和喘叫,韓柏差點笑破了肚皮,嚷道:「好了!夠了!被你叫得我慾火焚身,現在你快脫光衣服,半片市都不准留在身上。」
  蘭翠貞差點給他玩死,不過床都叫了,總不能半途而廢。猛牙銀牙,在帳內脫起衣服來。
  韓柏叫道:「逐件衣服拋出來給我,嘻!我最愛嗅乖乖的小褻衣。」
  蘭翠貞本想留下內衣褲,聞言大歎晦氣,不過想起可以把他殺死,吃虧點也難以計較,不一會所有衣服全丟到帳外去,赤條條躺在林上,差點恨得咬碎了美麗整齊的玉齒。
  韓柏道:「乖乖寶貝:我來了。」
  蘭翠貞裝作呼吸急速,啞聲叫道:「快來吧!我忍不住了。」
  韓柏來到帳前,忽停了下來,通:「乖乖寶貝,快叫聲夫君來聽聽。」
  蘭翠貞被他作弄得快要氣瘋了,不過小不忍則吼大謀,嗲叫道:「夫君!啊!夫君!快上來吧!」
  韓柏道:「我來了!」拉開了帳幔,一腳跨到榻上。
  蘭翠貞等的就是這一刻,纖手一揮,掌心小匕首電射往只隔了尺許的韓柏小腹處,這個角度,即使想仰身遇過亦絕無可能,不愧精於刺殺的高手。
  韓柏一聲慘叫,整個人彈開,碎一聲倒在地上,呻吟雨聲後,便寂然無聲。
  蘭翠貞欣喜如狂,一聲嬌笑,由床上跳了起來,一絲不掛站在房心,打著了火褶於,只見韓柏什在一角的桌底下,上身赤裸,一動不動,一隻手還抓著自己的衣服,剛好遮著小腹的部位,看不到有沒有流出鮮血來。
  她對自己的劍術極有信心,一點沒有懷疑,低罵道:「你這短命鬼,竟敢來佔奴家的便宜,真的活得不耐煩了。」移了過去,伸腳一挑,要把他翻過來看看。
  豈知不但一腳挑空,纖足還到了韓相手裡。
  蘭翠貞魂飛魄散時,韓柏用力一拉,她立時失去平衡,往後翻跌,火折子掉到地她木身武功高明之極,縱在這等惡劣時刻,另一足仍能點往轉過身來的韓柏臉門,就在此時,一股奇異的內勁由腳底的湧泉穴攻入,連封她全身各大要穴,腳還末伸盡,已軟倒地上。
  韓柏笑嘻嘻站了起來,踏熄了火折子,拉開了所有窗幔後,才來到她身旁蹲下笑吟吟看著她道:「為何不作聲了,你剛才叫床不是叫得蠻好聽嗎?」藉著點窗外的星光,眼光在她完全暴露在空氣中的肉體上下巡視。
  這赤裸的艷女曲線玲瓏,膚色白晰,加上既有性格又騷媚入骨的容貌,確是非常引人。
  蘭翠貞這時才醒悟對方一直在戲弄自己,不過悔之已晚,氣得差點掉下淚來,閉目倔強地道:「殺了我吧!」
  韓柏搖頭道:「不!我不但不會殺你,還不會傷害你。」
  蘭翠貞愕然張眼,盯了他好一會後,媚笑道:「我明白了!來吧!你歡喜怎樣玩都可以,唔!你長得真好看,難怪這麼多女人對你情不自禁。」
  韓柏輕輕在她身上拍了十多掌。
  蘭翠貞穴道盡解,坐了起來,嫣然一笑道:「好吧!我會盡心盡力侍候小,保證不會出手暗害你。」心中卻暗笑,若還不殺死你這色鬼,我蘭翠貞便改跟你的姓。
  韓柏微微一笑道:「小姐誤會了,我是要放你走,只希望你答應我不會傷害媚娘,否則我會不擇手段把你殺死。」站了起來,順手取過衣服穿上,皺眉看著呆坐地上的她道:「還不快穿好衣服,媚娘快要回來了。」
  蘭翠貞心亂如麻,完全沒法明白為何韓柏如此善待她。
  韓柏移到她身後,一手穿進她脅下,另一手拿起褻衣,將她拉得站了起來。
  與他肌膚一觸,蘭翠貞渾體發軟,竟便不出半點力道來,任由韓柏溫柔地為她穿上內衣褲。
  前院傳來馬車之聲。
  韓柏逐件衣物拾起,塞到她身上。
  蘭翠貞有種作著夢的不真實的感覺。
  韓柏到床上一連摸索,弄好床鋪,把它的獨門兵器一對分水刺取了出來,送到她手裡,毫不提防地拍了拍她的臉蛋,關懷地道:「小心點:下次見著時,可能我們要被迫拚個生死,那時勿奢求我會手下留情。」
  蘭翠貞終放棄了行刺韓柏的念頭,點頭道:「我會放過你一次後,才殺死你,蘭翠貞絕不肯欠人任何恩情的。」深深看了他一眼後,穿窗而出,閃投在黑暗裡。
  韓柏大感得意,這叫欲擒先縱。
  他的魔種清楚地感到它的殺意不住減退,當她走時,甚至對他生出了少許情懷,只是她自己仍不知道,又或不肯承認罷了!若能征服此女,當然比殺了她有用百倍。
  不過自己亦要提醒媚娘,教她找葉素冬派人來保護她,以免藍玉會派別的人,又或蘭翠貞再來對付她。
  腳步聲由遠而近。
  韓柏頑皮心大起,掀開了其中一個大衣櫃,藏了進去,決意給媚娘一個驚喜。
  足音更近了,是兩個人的腳步聲。
  韓柏心想,若跟著媚娘的是艷芳或其中一隻美蝶兒,那就更理想了。
  開門。
  韓柏忽感不妥。
  他當然認得媚眼的呼吸聲,但另一人的呼吸聲卻不像女子。
  媚娘忽地「啊」一聲叫了起來,按著是衣服磨擦的聲音和男女的喘息和呻吟。
  韓相呆在櫃裡,原來媚眼竟是和面首一起回來,還說如何愛自己。
  喘息聲停止,媚娘推開了那人,項道:「廉先生,不要這樣好嗎?下屬有事要向你稟告哩!」
  韓柏心神大震,心中亂成一片。
  廉先生的聲音在櫃外響起道:「你這騷貨愈來愈迷人了,怪不得法後如此寵信你,還升了你作四大勾魂女之一,我教的艷女中,除了迷情和撫媚兩大護法外,就輪到你們四人了。」
  韓柏立時出了一身冷汗,暗叫好險。原來媚娘一竟是天命教的人,身份還相當高,這姓廉的既被稱為先生,當然是與胡惟庸同級的軍師,聽他說話隱含勁氣,便知他武功高明,不可小覷。
  難怪媚眼一碰面便把自己迷得暈頭轉向,原來有著如此駭人的背景,她的媚功亦算厲害極矣,教人全看不破,以此推之,天命教實在非常可怕,殺了人都不會露出任何形跡。而最令人心寒的是連藍玉都不知道媚娘是胡惟庸的人。
  房中燈火亮起。
  媚娘再嬌吟一聲,接著是嘴舌交纏的聲音。
  韓柏由櫃門隙偷看出去。
  媚娘羅裳半解,露出一對顫魏鑼的豪乳,裙子給撩到腰間,正給一個相當英俊的中年男人上下其手,嘴兒當然給對方噬著。
  韓柏心中大恨,差點要衝出去殺了這對狗男女。
  不用說綠蝶兒等諸女都是天命教的艷女,而朱元璋還將其中一女弄了回皇宮去,所以即使收拾了陳貴妃,仍有人執行陰謀,胡惟庸看似平庸無用,其實卻要數他最厲害。
  這廉先生的挑逗手法相當高明,不片刻媚娘已忍不住扭動呻吟,不克自持。
  廉先生停了下來,離開她火紅的俏臉,淫笑道:「我比之韓柏那小子如何?」
  媚娘聽到韓柏名字,嬌軀一震後,詔媚道:「那些後生小子怎能和先生相比。」
  廉先生在她酥胸一陣搓揉,笑道:「騷貨這麼懂拍馬屁,可惜現在時間無多,我還要回去向法後交代。」
  媚娘嬌笑道:「法後這麼寵你,遲點回去有什麼關係。」
  廉先生把她翻了過來,重重在它的隆臀打了兩記,再扶她坐好,道:「不要逼我了,來!快告訴我事情進行得如何了。」
  媚娘正容道:「韓柏這小子的魔種非常厲害,我雖誘他歡好,卻吸不到他半點精氣,而這小子還可潛出去把連寬幹掉。」
  廉先生奸笑道:「我們真要感謝他哩!不但削弱了藍玉的實力,若惹得藍玉與他拚個兩敗俱傷,就更理想了。」頓了一頓再道:「你記緊吩咐手下,切莫再對付他,以免打草驚蛇,讓找回去稟告法後,若有迷情和撫媚兩位仙子任何一人出手,而這小子沒有防範之心,我才不信他受得了。哈:說不定法後一時技癢,親自對付他,那他真是做鬼也風流了。」
  媚娘道:「我約了他到這裡來找我,但卻不知他什麼時候會來。」
  捧先生點頭道:「你做得很好,由現在起,到朱元璋的大壽期間,乃最關鍵的時刻,你切不可主動和我們聯絡,清楚了嗎?」
  媚娘恭敬答應了。
  廉先生又再口手齊施後,才拖著媚娘站起來道:「送我一程吧:」:兩人出房去了。
  韓柏心中一動,連足耳力,聽著兩人的足音到了樓下東南角處,傳來一陣輕微的門戶敵動聲。
  哼:果然是有道,難怪這廉先生可突然出現,又不怕人發覺。
  心中又氣又喜,氣的當然是被媚娘騙了它的感情,喜的是把握到天命教的線索。
  收攝心神後,悄悄溜走了。
  藍玉在「布衣侯」戰中和「金猴」常野望兩大高手陪伴下,來到他大將軍府的後花園裡,穿過一座竹林,一所磚屋出現眼前,裡面馬燈黑火,像一點生命都沒有。
  「噗噗」聲響,四條背著長刀的黑影,由磚屋旁的樹上跳了下來,單膝跪地,齊聲道:「風林火山參見大將!」
  三人給他們嚇了一跳,想不到水月大宗連在他們的府內,仍不肯稍懈戒備。
  這風、林、火、山四人乃水月大宗的隨身護衛,就叫風女、火侍、山侍和林侍,取的是流傳到東瀛的孫子兵法上「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之意。
  四人年紀都不過三十,以火侍最年輕,只有十八歲,生得頗為俊俏,高矮合度,一雙眼非常精靈,兩條特長的腿都縛有匕首,予人非常靈活的感覺,若非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妖邪之氣,真的是一表人才。
  山侍體形魁梧,背上的刀又重又長,還掛著一個看來非常沉重的黝黑鐵盾,手臂比常野望的大腿還要粗,面容古拙實,一看便如是不畏死的悍將。
  林侍年紀最大,生得短小精悍,典型的東瀛矮子,動作間總比別人慢了半拍似的,但卻有股陰沉穩的氣度,教人不敢小覷,醜陋的臉上有道長達五寸的疤痕,由耳下橫落至下,包保看一次便忘不了,亦不想再看下去。
  風女卻是完全另一回事,沒有男人肯把目光由她身上移開,而她亦是四侍中唯一的女性。
  此女生得嬌小俏美,烏黑的秀髮長垂肩後,身材玲瓏浮山,雪膚冰肌,說話時,露出皓白如編貝的牙齒,極之迷人。
  尤其動人的是她美眸顧盼時,自有一種風流意態,媚艷而不流於鄙俗,放射出無比的魅力。背上是一長一短的兩把東洋刀。
  四人均一身黑衣夜行裝打扮,雖是神態恭謹,仍使人有殺氣獼慢的感覺。
  藍玉的色眼落到風女的身上,暗忖此女狐媚過人,定要想個方法向水月大宗把她要來玩玩。
  一個柔和聲音由屋內傳出道:「退下!」
  四侍一聲答應,倒退後飛,沒入磚屋兩旁黑暗的林內,動作迅若鬼魅。
  藍玉一時又驚又喜。
  驚的是只這四侍的身手便如此厲害,可見倭子實有無數能人,喜的是得他們之助,自己確如虎添翼。
  正要走進屋內與尚未謀面的水月大宗相會,屋內那帶著外國口音的水月大宗平和地道:「大將軍止步,此刻乃本席日課時刻,不宜見客。」
  藍玉愕然道:「如此藍某不敢打擾了。」
  水月大宗淡淡道:「大將軍有話請說,現在貴府最接近的人亦在千步開外,保證不會傳入別人耳裡。」
  藍玉和兩名得力手下交換了個眼色,均感駭然,這人藏身屋內,千步外遠距發生的事,竟仍瞞他不過。
  藍玉深吸了一口氣道:「本人想請大宗出手殺死一個人。」
  水月大宗道:「怎止是一個人,自踏足中士後,我的水月劍便不時響叫,渴求人血,在斬殺浪翻雲前,木席先要找幾個人來祭劍,大將軍務要給本席好好安排。」
  藍玉等三人心中湧起寒意,交換了個眼色後,藍玉哈哈一笑道:「這就最好,第一個要殺的人叫韓柏,一有他的行蹤,我們便會通知大宗。」
  水月大宗的聲音傳來道:「最好不要過今晚子時,否則便找第二個人來給我刀,大將軍請了。」
  藍玉把還要說的話吞回肚裡去,告辭離去。
  這水月大宗便像一把兩邊鋒利的凶刃,一個不好,很易連自己都會受傷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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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7 20:52:2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故友重逢

  韓柏不敢回左家老巷去,怕給虛夜月左詩等諸女責怪,逕自回到了莫愁湖。
  匆匆梳洗後,見金髮美人兒夷姬睡得又香又甜,不敢吵醒她,忍住了手足的衝動,趕往皇宮去。
  守門的禁衛見到他都恭敬行禮,讓他通行無阻,直入內皇城。
  路上遇上了一個相熱的常侍候在朱元璋身旁的太監,把他領到一座守衛森嚴的庭院,見到了朱元璋。
  朱元璋顯然一夜沒睡,兩眼紅筋密佈,見他到來,精神一振,揮退了從人後,著他隔幾坐下道:「好小子:說得到做得到:竟一天不到就把連寬宰了,真有本領。」
  韓柏嘻嘻一笑道:「都是托皇上的鴻福吧:」
  接著便將媚娘與天命教的關係說了出來。
  以朱元璋的修養和深沉,聽了亦為之色變,定神看了他好一會後,才吁出一口氣道:「若無兄真的沒有騙我,沒有人比得上你這福將了,誤打誤撞竟給你拆穿了胡惟庸經營多年的陰謀,幸好朕尚未碰那艷女,否則不知會有什麼後果。」
  韓柏謙虛道:「現在應怎麼辦才好?」
  朱元璋道:「當然不能打草驚蛇,你定要裝作情不自禁去赴媚娘之約,待她不再提防你時,說不定可找到那法後隱身之所,朕便盡起高手,把他們一網打盡,那時胡惟庸還不是任朕宰割嗎?哼!」兩眼射出驚人殺氣,顯是動了真怒。
  韓柏道:「這事可不能操之過急,若我沒有猜錯,胡惟庸必已成功地把他的人安插到朝內各重要的位置,又或使艷女巧妙地成為各文官武將的寵妾……」
  朱元璋道:「所以若你能設法偷得這樣一張天命教的名單出來,我們方可把胡惟庸的勢力連根拔掉。唉!又要借重你了,朕真擔心你一個人怎可以應付這麼多的事。」
  韓柏笑道:「別忘了小子有誰人幫我的忙。」
  .朱元璋想起了范良極,亦為之失笑,欣然道:「有沒有什麼特別請求,若想要那家閨女,朕立即把她許配給你。」沒有人比他更知道這小子不愛江山愛美人了。
  韓柏尷尬笑道:「女人大可免了,燕王才送了個金髮美人兒給小子,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能晚點起床,小子也不知多少天沒有正式睡一好覺了。」
  朱元璋見他對白己的賞賜完全不放在心上,對正他的脾胃。啞然失笑道:「好吧!以後非必要就不用你早朝前來見朕。」接著正容道:「秦夢瑤什麼時候來。」
  韓柏爽快答道:「她說今晚子時來皇宮見皇上。」按著猶豫道:「但她有個條件呢:」
  朱元璋想不到如此輕易,臉現喜色,道:「什麼條件?」
  韓柏心中暗歎,硬著頭皮道:「她要小子屆時在旁聽著。」
  朱元璋微一錯愕,龍目閃起電芒,一瞬不瞬盯著韓柏,聲音轉厲道:「你快從實招來,和秦夢瑤究竟是什麼關係?」
  韓柏給他嚇了一跳,正要如實道出,朱元璋拂袖道:「不用說了,今晚朕要親問她。」
  兩人沉然下來。
  好一會後,朱元璋道:「陳貴妃的事你有沒有什麼計劃?」
  韓柏苦笑道:「小子真的-籌莫展,總不能貿然闖入內宮,同她展開挑情勾引的手段吧!」
  朱元璋看到他苦著臉孔,反得意起來,微笑道:「不用那麼緊張,這事朕會安排妥當,定教你有試探的機會。唉!可能生活太沉悶了,眼前的重重危機,反使朕神舒意暢,充滿生氣。又有你這小子不時來給朕解悶。不過你要小心點,藍玉心胸狹窄,定不肯放過你。」
  又談了一會,韓柏記起一事道:「這兩天小子有兩位好友會到京來助我對付方夜明,其中一人,嘿……是怒蛟幫的高手,小子想……」
  朱元璋打斷他道:「是否「快刀」戚長征?」
  韓柏駭然道:「皇上怎會猜到?」
  朱元璋照例不會解釋,微笑道:「另一個就是風行烈,他正乘船來京,唉!若不是朕有心放行,他怎能如此順風順水,放心吧!我早通知了葉素冬,著他照應你的朋友,絕不過問他們的事。」接著又冷哼一聲道:「宋鯤這傢伙是胡惟庸的人,若非朕不想打草驚蛇,早抄了他的家,浪翻雲那一巴掌刮得很好,若他再惹你,隨便宰了他吧!」
  韓柏頭皮發麻,朱元璋的深藏不露才最可怕。難怪他能威壓群雄,成為天下至尊了。
  早朝的時間到了,韓柏連忙告辭,趕回左家老巷去,到了街口,正籌謀如何應付刁蠻女虛夜月時,有個嬌甜的聲音在後面喚道:「專使大人!」
  韓柏別過頭來,赫然是扮作書僮的秀色。大喜下,撲了過去,一把拖起她的小手,轉進了一條僻靜的小巷去。
  秀色馴服地任他拉著,神色複雜,眉眼間充滿了怨熱之意。
  韓柏見左右無人,一把將她樓個結實,親了個長吻後,才放鬆了一點,道:「來找我嗎?」
  秀色深情地看著他,報然點了點頭,然後神色黯然道:「韓柏:秀色很害怕呢!」
  韓柏愕然道:「誰敢欺負你,讓我為你出頭。」
  秀色摟緊他,淒然道:「沒有人欺負我,人家只是擔心花姊,她……
  「秀色!」
  兩人一震分了開來,只見盈散花立在十步外,鐵青著臉瞪著兩人。
  秀色一聲悲泣,由另一端逸去,消失不見,連韓柏叫她都不理睬了。
  盈散花走了過來,不客氣道:「韓柏!你現在自身難保,最好不要多管閒事。」
  韓柏想起她對燕王父子獻媚賣俏,無名火起,冷笑道:「誰要管你的事,不過莫說我沒言在先,若你為了個人利害,累了秀色,我絕不會放過你。」
  盈散花兩眼一紅,迫了上來,挺起酥胸叫道:「我偏要害她,怎麼樣?要就殺了我吧!來!快下手,我都不想做人了。」
  韓柏手足無措道:「誰有興趣殺你,哼!明知我不會下手殺你,才擺出這架勢來,你若連死都不看重,就不用拿身體去便宜燕王父於了。」
  盈散花終掉下熱淚,粉拳雨點般擂上韓柏寬闊的胸膛,悲叫道:「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韓柏心中一軟,伸手去解她的衣襟道:「不要哭了!讓我看看那紀念齒印是否仍完好無恙?」
  盈散花吃了一驚,飄退開去,頃道:「人家給你氣得這麼慘,還要耍弄人家。」
  韓相見她回復正常,又記起了舊恨,不屑道:「不看便不看,你當我真的想看嗎?留給燕王看個飽吧!」轉身便走。
  風聲響起,盈散花越過他頭頂,俏臉氣得發白,攔著去路道:「站著!弄清楚我們的事才准走。」
  韓相心頭大快,只覺愈能傷害她,愈是快意,淡然道:「你是你,我是我,那來「我們」呢?」
  盈散花挺起小蠻腰,俏目淚花滾動顫聲道:「好!你再說一次給我聽。」
  韓柏最怕女人的眼淚,軟化下來。走前兩步,抓著她兩邊香肩,歎道:「你既然那麼想做燕王的玩物,為何又要表現得像對我餘情末了的樣子,不是徒使大家都難過嗎?」
  盈散花垂下頭去,輕輕道:「韓柏:你是不會明白人家的,永遠都不會。」用力一掙,脫身開去,掩臉哭著走了。
  韓柏失魂落魄呆站了一會,猛下決心,誓要找出盈散花要接近燕王的背後原因,才走回左家老巷去。
  踏入已裝修得差不多完成的酒鋪時,范豹迎了上來道:「大人!有貴客來了。」
  韓柏奇道:「什麼貴客。」
  范豹神一笑,賣了個關於,請他自己進內宅看看。
  還未踏進內室,已聽到范良極大聲道:「什麼?雲清是可憐我年老無依,才藉嫁我來做好心行好事,這麼小覷我的男性魅力!」
  按著是眾女的哄堂大笑,然後是一陣俏生生的少女聲音不徐不疾地道:「男人最要不得就是以為自己很有魅力,倩蓮還以為老賊頭你老人家不是這種男人,唉!怎知又是如此?」
  韓柏一聽大喜,撲了進去大叫道:「風行烈!」
  風行烈和谷姿仙、小玲瓏、不捨夫婦正含笑看著范良極和谷倩蓮兩人胡鬧,聞聲齊住他望去。
  韓柏想不到來了這麼多人,大惑錯愕時,風行烈已由椅子跳了起來,和他緊擁在一起,互拍著對方肩背,興奮得說不出話來。
  經歷了這麼多艱難的日子後,這對肝膽相照的青年高手,再次重逢。
  當下風行烈為韓柏引見了不捨夫婦。
  韓柏看到美艷如花的雙修夫人谷凝清,雙目立時發亮,由衷讚道:「若有人還不明白不捨大師為何還俗,我定會打扁他的屁股。」
  虛夜月、莊青霜、左詩等都聽得眉頭大皺,暗怪這夫君學足范良極的鄙言粗語,又口不擇言,連長輩都敢大吃豆腐。
  谷凝清乃外族女於,不忌大膽直接的說話,且又是讚美自己,喜不自勝回應道:「若有人不明白韓柏為何能哄得這麼多美人兒嫁他,我谷凝清亦要賞他們耳光,好打醒他們。」
  不捨欣然起立,拍著韓柏肩頭道:「賢侄真個快人快語,連我也覺非常痛快,不過不捨並沒有還俗,反而感覺更出世,更接近天道,賢侄很快便會明白我的意思。」
  韓柏想起了秦夢瑤恍然道:「說得好!多謝指教。」
  范良極怪笑道:「小子不要扮聰明冒充明白了。」
  韓柏瞪了他一眼道:「老賊頭最好對我說話客氣一點,團結一致。否則誰來助你應付眼前大敵。」說完瞟了巧笑倩兮的谷倩蓮一眼,然後忍不住狠狠看了含笑一旁的谷姿仙和小玲瓏幾眼。
  谷倩蓮見矛頭忽然指向自己,不慌不忙嬌哼道:「你們團結有什麼用,根本就不是倩蓮的對手,何況我還可隨時徵兵入伍,保證殺得你兩人落荒而逃。」
  韓柏和范良極一起失聲道:「徵兵入伍?」
  虛夜月忍著笑舉手道:「小兵虛夜月在此,願聽兵頭小蓮姐吩咐。」
  其它莊青霜、左詩、朝霞、柔美等甲笑彎了腰。
  韓柏和范良極交換了個眼色,都感大事不好。有了這個小靈精在攪風攪雨,他們那還能像從前般肆無忌憚。
  風行烈笑道:「小蓮不要胡鬧了,姿仙和小玲瓏快來見過韓兄。」
  谷姿仙和小玲瓏盈盈立起,同韓柏斂枉施禮,嚇得韓柏慌忙回禮。
  谷姿仙美目飄到他處,欣然道:「聞叔叔之名久矣,今日一見,才知行烈外竟還有叔叔這等英雄人物,姿仙真的喜出望外呢:」
  韓柏老臉一紅,尷尬地道:「我除了拈花惹……嘿:其它那及得上行烈,若我有時忍不住口不擇言,得罪了美嫂嫂,美嫂嫂請勿見怪。」
  眾人都目瞪口呆,那有初見面使說明自己會對嫂子口花花,還立即口花花起來。
  谷姿仙「噗嗤」一笑,橫了韓柏一眼道:「姿仙現在才明白小蓮為何一聲徵兵令下,便有這麼多美麗的小兵要入伍哩!」
  眾人都笑了起來,充滿了友情和歡欣。
  韓柏一到,便為所有人帶來了愉悅和無拘無束的氣氛。
  莊青霜趁韓柏望向她時,嬌嗔地盯了他一眼,像怪責他什麼似的。
  韓柏怪叫一聲,同眾人道:「對不起!我忘了要和霜兄回去向岳父岳母叩頭斟茶,完事後立即回來,請大師夫人美嫂嫂風兄等恕罪。」
  最高興的當然是莊青霜,喜孜孜站了起來,來到韓柏身旁,準備離去。虛夜月則嘟長嘴兒,心中怨恨,還未審問他昨晚溜到那裡去,這大壞人又要棄她不顧了。左詩等三女這幾天見他的時候加起來只有幾個時辰,更是揪然不樂。
  谷倩蓮亦大感失望,剛興高采烈,這好玩的小子又要走了。風行烈谷姿仙等才和他打了個照面,自亦捨不得他這就去了。范良極則有滿肚事要和他商量研究,一時間人人都瞪著韓柏。
  韓柏這麼靈銳的人,怎會不知道,搔了幾下頭後,大喜道:「不若我帶大家到西寧街去逛逛,我和霜兒打個轉,不是又可以出來一起熱鬧嗎?」
  韓柏和莊青霜趕到西寧道場,拜見了莊節夫婦,擾攘一番後,給莊節拉往一旁道:「素冬和皇上說起,我們才知道昨晚那薛明玉是你假扮的,難怪浪翻雲會為你出頭了。」
  韓相大感尷尬。
  莊節拍著他肩頭道:「不用解釋了,賢婿是天下問最不用扮薛明玉去採花的人。
  是了!明晚我會在這裡擺十來席齋菜,款待八派的人,聖僧等都想見你,你最好早點和霜兒來,多點時間說話。」
  韓柏心中叫苦,又是應酬,那還有時間到媚娘的花舫去,表面卻是欣然答應了。
  風行烈心中好笑,想不到出來逛街原來也這麼大陣仗,不但范豹領著六名兄弟負責為眾女捧東西,東廠的副指揮使陳成更率著十多名高手跟在一旁,負起保護之責。
  還有聞風而至的葉素冬和數名手下。先不說眾女的美麗,只是這陣仗便叫人側目了。
  除了不捨夫婦外,所有人全來了。
  眾女興高采烈地在購物,范良極則和葉素冬站在鋪外的街上密斟,風行烈本來亦是他們那一組,卻硬給谷倩蓮拉了來這間綢緞鋪陪她們。
  這時虛夜月看上了一幅花布,扯了開來蓋在身上,轉身對他嫣然一笑道:「行列啊!看你的俊秀樣子應比韓柏更有眼光,你說這花布襯人家嗎?」
  風行烈看到她嬌美無倫的嗲媚之態,偏又作男兒打扮,心中暗羨韓柏艷福齊天,微笑道:「月兒想放棄易釵而弁嗎?」
  虛夜月俏臉一紅,跺足道:「人家只是問你好看不好看嘛。」
  風行烈尚未有機會回答,谷倩蓮早把虛夜月扯了去看另一正布帛。
  看著兩女相得的樣兒,風行烈心中湧起無限溫柔,幾乎自見面開始,這兩個小妮子便特別投機,因為她們都是那麼俏皮和愛鬧事,這個結盟一成,恐怕他和韓柏都有難了。
  嚦嚦鶯聲由後傳至,原來谷姿仙、小玲瓏和左詩三女剛在隔鄰的鋪子買了胭脂水粉,此時才來湊熱鬧。
  左詩喜道:「呀!真好!我可以買些好不匹給小雯雯裁幾套新衣了。」
  谷姿仙笑道:「最好預備大一點,否則怕穿不下呢。」
  虛夜月走了過來,先白了風行烈一眼,拉著谷姿仙道:「仙姊應比你的風郎有品味多了,快來給我意見。」
  朝霞、柔柔等都知風行烈定是開罪了這刁蠻女,紛紛掩嘴偷笑,那種燕語鶯嗔的場面,風流巧俏的樣兒,若得風行烈悻然心動。
  剛好小玲瓏經過身旁,忙拉著她的衣袖,問道:「乖玲瓏買了什麼好東西?」
  小玲瓏對他仍是非常害羞,立時紅透耳根,竟想掙脫逃遁,又給風行烈扯了回無法可施下,小玲瓏含羞低頭道:「小姐給人家揀了幾件做內衣的絲囉哩:」猛地一掙,逃到正笑語不停,左挑右選的眾女問,躲了起來。
  風行烈心情大佳,白素香和水柔晶慘死後,他還是首次有愁懷盡解的感覺,但忽又想起了年憐丹,忙朝范、葉兩人走去。
  剛踏足街上,范、葉兩人竟不知去向,軌在此刻,忽有所覺,朝長街另一端望夫,一紫一黃兩個修美啊娜的身形,立時映入眼。
  韓柏和莊青霜離開道場。
  莊青霜正式成了韓柏的嬌妻,歡喜得偎傍著他不住甜笑。
  韓柏給偎得心癢難熬,只恨雙目功力仍未能看透她的衣服,問道:「開心嗎?」
  莊青霜見他盯著自己驕人的酥胸,雖有三分羞意,歡喜卻佔了七分,欣然點頭,又拋了他一記媚眼。
  韓柏這次全身都酥癢了起來,扯著她衣袖道:「今晚你和月兒一起陪找好嗎?」
  莊青霜甜甜一笑道:「昨晚我們幾姊妹在你的大床上說了一晚話兒,訂下了規矩,可不許你要誰陪你便誰陪你呢。」
  韓柏失笑道:「那輪得到你們話事,只要我三招兩式,連詩姊都要投降,什麼規矩都給廢了。」
  莊青霜聽到「三招兩式」,想起自身的遭遇,羞喜難分地嗔望了他一眼。
  韓柏大樂道:「我們立即打道回府,唉!你們都是一夜沒睡了,便全體來陪我睡一覺吧!讓我每人送你一個乖寶貝。」
  莊青霜終是初懂人事的少女,無論如何熱戀韓柏,亦吃不消他的狂言浪語,跺足不依加快腳步,走出道場去。
  韓柏追出去,剛好看到遠處街端紫、黃二妃轉入了一間屋子裡,接風行烈追了過去,消沒在門後。
  韓柏臉色立變。
  兩妃絕不會蠢得招搖過市,裝束還一點不變,豈非引人去對付她們,忙向莊青霜道:「快召人來幫忙。」不顧驚世駭俗,展開身法,全速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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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步步驚心

  風行烈體內三氣匯聚,功力日進,又得谷姿仙以雙修大法輔引,比之當日雙修府一戰時已不可同日而語。
  才撲進那民居裡,已大感不妥,不但裡面空無一人,更因為心中現出警兆,忙取出丈二紅槍接上,提聚全身功力,疾步闖入內室去。
  危險的感覺更強烈了。
  紫紗妃的倩影在後門處一閃而沒。
  風行烈不是不知道裡面有定埋伏,但因為埋伏者必是年憐丹,仇恨的火焰使他完全沒法把衝動壓下去,而年憐丹亦是利用這點把他引來。
  風行烈倏地加速,穿出後門,落到外面寬敞的天井去,光暗的轉換,使他一時看不清楚,忙把眼簾闔上一半,減少光線的輸入。
  就在此時,兩聲叱喝,分由兩旁響起。
  年憐丹的玄鐵重劍和色目第一高手「荒狼」任璧的鐵拳分由左右兩方攻襲而至。
  紫、黃兩妃俏立天井盡處,四隻眼睛射出憐惜之色,有點不忍看到這年輕俊俏的郎君在兩大高手的夾擊下慘死。
  年憐丹和任璧則是心中狂喜。
  自風行烈到京的消息傳來後,他們使命人密切監視他們的動靜,知道他們竟然來逛街購物,忙暗中潛來,把這民居內的人制伏後,苦候良機,終於等到范良極和葉素冬兩人走進了一間飯店,忙使兩妃把風行烈引來,現在已成功在望。
  除非是浪翻雲、龐斑之輩,誰能全身而退?
  風行烈雖早有準備,仍想不到年憐丹無恥至此,連偷襲都在所不計了,竟還和另一絕不比他遜色的高手一起夾擊。
  就在此刻,厲若海對他多年的嚴格訓練終顯露出成效,幾乎是末經過任何思慮,他自然而然便本能地使出最能應付這種惡劣形勢,燎原百式裡的「借勁反」。
  風行烈先往後移,丈二紅槍的槍尖「鏘」的一聲電射在年憐丹的重劍上。
  以年憐丹的功力,仍禁不住丈二紅槍傳來山洪暴發般的力道,向後移了半步。
  風行烈雖說大有進步,畢竟功力仍稍遜他一籌,踉蹌橫跌,眼看要被任璧能碎裂牆壁的鐵拳轟在左脅處,丈二紅槍由右方吐了回來,「啪」的一聲撥打在任璧的鐵拳底處。
  任璧一聲獰笑,運拳下壓,借槍傳動,硬要震碎對方臟腑時,一股揉合了風行烈自身力量和年憐丹處借來勁力的強大力量,立和任璧的氣勁正面交鋒。
  任璧一聲悶哼,向後連退三步。
  黃、紫兩妃看得目射奇光,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年憐丹和任璧兩人的全力一擊,竟殺他不死?
  年、任兩人亦是大驚失色,知道夜長夢多,立即再組攻勢。
  風行烈卻是有苦自己知。
  年憐斗的功力豈是可輕易借到,雖說由紅槍傳遞,終是要以己身功力為引,立時氣血翻騰,全身經脈像倒轉了過來,渾身乏力。若不是有堅強意志,早跪倒地上,眼看小命不保,後衣領給人抓個正,騰雲駕霧般往後退去,接是韓柏的大笑聲道:「原來是年淫賊,哈!」
  風行烈被韓柏提往後擲去,滾到地上時,天井近門處傳來連串勁氣交擊的巨響,心中大急,韓柏怎是這兩大凶人的對手呢?偏又站不起來。
  接聽到虛夜月眾女的嬌叱聲,才鬆了一口氣,盤膝坐起,調神養息。
  年憐丹和任璧見風行烈腳步不穩,正要痛下殺手,豈知換了個韓柏來,已知不妙,這處四周都是禁衛廠衛,又有陳成、葉素冬和范良極等高手,纏鬥起來,絕難善罷,交換了個眼色,裝作狠攻的樣子,便把韓柏迫回去屋子裡後,躍回天井,同兩妃打了個逃走的手勢時,韓柏已威武萬狀衝了出來,旁邊還有虛夜月、谷姿仙和莊青霜這三名絕世靚女。
  谷姿仙一見年憐丹,正是仇人見面,份外眼紅,又以為他傷了愛郎,不顧一切劍化長虹,直擊而去。
  虛夜月怕她有失,抽出腰間的鬼王鞭,後發先至,點往他下陰必救之處。
  莊青霜搶往谷姿仙旁,寶刀由下斜挑而上,取的是年憐丹握劍的手腕,教他難以全刀運劍。
  三女雖是首次合作,竟配合得天衣無縫,使年憐丹亦嚇了一跳。
  他早領教過虛夜月的厲害,如此女得鬼王真傳,就算單挑對打,要收拾她仍要費上很多力氣,哈哈一笑道:「虛小姐原來對本仙那處這麼有興趣。」往後一移,伸指彈往鞭梢,右手重劍挽起護身劍網,封擋兩女攻勢。
  韓柏就在這一瞬間和任璧硬拚了三拳,暗叫乖乖不得了,什麼地方鑽了個這麼厲害的高手出來,對方一拳比一拳重,打得自己氣血翻騰,連退三步,而對方卻像個沒事人似的。而更駭人的是,無論自己招數如何精妙,對方總有方法迫他硬拚,如此功夫,還是初次遇上。
  豈知任璧亦是心中發毛,風行烈能擋他兩人全力一擊,已是大出意外,而眼前這年輕人卻連擋他三拳,血都不噴一口出來,使他更不是滋味,正要欺身而上,借硬氣功挨他一拳半腳,搶機斃此小子,上方殺氣壓來,竟是陳成和葉素冬由屋頂上撲擊而至。
  另一邊的年憐丹更是魂飛魄散,他雖擋兩女的長劍,但在彈上虛夜月鞭梢前,對方的鬼王鞭竟靈蛇般改變了方向,繞到一側,點往他的耳鼓穴。
  同一時間范良極落在後方,旱煙管猛打他後枕要害。
  只是黑榜高手范良極已教他頭痛,何況還有三女在前方牽制,年憐丹狂喝道:「走!」,玄鐵重劍護全身要害,拔身而起。
  黃、紫二妃本欲加入戰圈,眼前異變突起,正欲遁逃,那知最可恨的韓柏溜到眼前,嘻嘻笑道:「留下一個來陪我吧!」左右開弓,竟是往兩女酥胸抹去。
  兩女雖不是第一次給他輕薄,仍是羞怒難當,又知打他不過,駭然下往後飄飛,希望可憑輕功逃出「魔掌」。
  任璧硬擋了陳成和葉素冬兩招後,至此才明白中原實是高手如雲,又見年憐丹逃命去也,那敢久留,狂喝一聲,竟硬挨了陳成一刀,葉素冬一劍,沖天而起。
  兩人刀劍劈在他身上時,均覺刀劍滑開了少許,不能命中對方要害,駭然之下,任璧早掠往鄰屋屋頂,與剛殺出重圍的年憐丹會合在一起,加上黃紗妃,迅速遠去。
  四周雖響起手下們的呼叫追逐聲音,但任誰都知道追不上這兩個技藝驚人的大魔頭。
  虛夜刀忽尖叫道:「死韓柏,還是你懂揀便宜。」
  眾人往天井盡處望去,只見笑嘻嘻的韓柏,攔腰抱紫紗妃,滿懷芳香地由牆頭躍入天井裡。
  這時風行烈已回復功力,在小玲瓏和谷倩蓮兩女陪傍下來到天井,此刻左詩三女才慌張趕至,可見剛交戰是如何急劇激烈。
  眾人都圍上韓柏,觀看他抱全無放下意思的戰利品。
  紫紗妃臉紗不翼而飛,露出清甜秀麗的俏臉,星眸緊閉,但臉容卻出奇的平靜,教人心生怪異的感覺。
  葉素冬猶有餘悸道:「剛那人定是色目的任璧,只有他才可不懼刀槍。」
  虛夜月來到韓柏身旁,狠狠在他背肌扭了一把,惡兮兮道:「末占夠便宜嗎?還不放下她?」
  陳成乘機道:「交給我們東廠處理吧,保證要她說什麼就說什麼。」
  韓柏忍背肌被扭處的痛楚,低頭細看紫紗妃,發覺她呼吸急促起來,顯是害怕落到以酷刑著名的東廠手裡,大生憐意,笑道:「對付這小妞,山人自有妙計,副指揮使放心好了。我會好好處理她。」在眾女抗議前,「咦」一聲道:「老賊頭到了那裡去?
  」
  陳成知他乃目前朱元璋最寵信的人,那敢堅持,閉口不語。
  虛夜月恨得牙癢癢道:「不要岔開話題,鬼才信你看不到老賊頭溜了去追躡他們。
  」跺足道:「夫君啊!」
  韓柏知不能太逆她意思,把紫紗妃交了給她,一手摟風行烈肩頭,朝屋內走去道:「你比我還付,竟能擋他們兩人一擊,幸好如此,否則我們便慘了。」
  眾人都聽得心頭一寒。
  風行烈若被殺死,那將會對他們做成無可彌補的打擊。
  眾人至此遊興全消,趕回左家老巷去。
  浪翻雲不知何故,尚未回來,各人商量後,亦因左家老巷住不下這麼多人,決定份兩處地方落腳。
  不捨夫婦坐鎮左家老巷,照拂左持和她的酒業當然助手兼姊妹的朝霞和柔柔,范豹和十二名怒蛟幫兄弟則扮成了酒鋪的夥計。
  其它人全部移師到莫愁湖去。
  谷姿仙三女雀躍不已,誰不知莫愁湖乃金陵八景之首,能住進如此人間勝境,縱是短暫時光,也足可使人畢生回味了。
  陳成召來了八輛馬車,既載人亦載各女剛購買回來的物品。
  紫紗妃被制了穴道,手腳雖回復氣力,卻不能提起內氣,變回一個普通的女人。
  當眾人走往街上乘車時,這俘虜自動自覺跟在韓柏背後,除了繃緊俏臉不說話外,就像是韓柏的女人那樣。
  谷姿仙三女對任何與年憐丹有關的人事都深痛惡絕,何況白素香之死亦間接和紫紗妃有關,恨不得一劍殺了她。可是卻基於她們對韓柏的好感,剛又全賴他捨命救了風行烈,對他更是非常感激。所以任由韓柏以他的方式處置這美麗的俘虜。
  可是虛夜月卻沒有那麼好相與了,指紫紗妃喝道:「妖女!過來這裡。」
  紫紗妃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低頭咬唇皮站在韓柏身後。
  氣氛有點尷尬。
  風行烈站在韓柏身旁,卻是不宜出言。
  韓柏唯有嬉皮笑臉道:「月兒想把她怎麼樣?」
  虛夜月橫了他一眼,通:「我要押她上囚車去,不行嗎?」
  韓柏笑道:「為夫正有此意,但卻要親自看管她,以免給妖人劫走了。」
  虛夜刀跺足道:「你若要和她同車,月兒便不陪你了。」
  韓柏一呆道:「這樣也可以發脾氣的,不要胡鬧好嗎?」
  虛夜刀見所有人都看她,下不了台,幸好谷倩蓮跑了過來,摟她的小腰道:「月兒來,我和你共乘一車,說說心事兒。」
  虛夜月亦不敢過份開罪韓柏,惹得他不高興就糟了,但仍心生不滿,同莊青霜道:「霜兒過來,坐我們的車子。」
  莊青霜那願離開韓柏,猶豫起來。
  虛夜月大嗔道:「霜兒你要不要和月兒站在同一陣線?」
  莊青霜向韓柏歉然一笑,無奈走了過去。
  韓柏向風行烈苦笑一下,同紫紗妃道:「美人兒,到車上去吧!」
  紫紗妃一聲不響,坐到車上去。
  這時范良極氣呼呼回來。
  韓柏、風行烈和陳成仁迎了上去。
  眾女均到了車上去,侍衛們則跨上了戰馬,只剩下他們四個人在鋪門處說話。
  范良極問了他們到那裡去後,猶有餘悸道:「我遠遠吊年老鬼三人,本以為定可查到他們落腳的地方,豈知竟遇上了裡赤媚,這人妖真的厲害,不到三招便差點給他打了一掌,幸好及時逃走,被他一口氣追了幾條街,才得脫身溜了回來。」
  陳成問明了遇到裡赤媚的地點後,大喜道:「這事包在我身上,只要他們的賊巢在那附近,我必有方法查出來,而又一點都不教他們知道。」
  韓、風、范三人都點頭同意,儘管方夜羽亦休想可瞞過東廠密探的耳目,怕怕他們立即遷巢。
  范良極道:「你們先回莫愁湖去,我有葉素冬的口訊,要說給不捨知道。」
  韓柏本想向他說出媚娘的事,唯有吞回肚內。
  四人散去,風行烈回到谷姿仙和小玲瓏的車子去,韓柏自是登上載有紫紗妃的馬車。陳成則飛身上馬。
  馬車隊緩緩朝莫愁湖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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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7 20:57:5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龍虎匯聚

  韓柏的大手摸上紫紗妃嫩滑的臉蛋,柔聲道:「小乖乖!你叫什麼名字?」
  紫紗妃秀目現出舒服迷醉的神色,但朱唇卻緊閉,一點說話的意思都沒有。
  馬車緩緩而行。
  在這幕低垂的小天地裡,一切都是那麼寧洽怡然。
  韓柏撫著她吹彈得破的粉臉,忍不住移到了她的小耳和後頸處,溫柔的摩挲著,柔聲道:「若你肯乖乖聽我的話,我保證不會薄待你。」
  紫紗妃被他掌心傳來的奇異感覺,刺激得嬌軀微顫起來,忍不住一聲嬌吟,卻仍不有望向韓柏,亦不肯開口說話。
  假若不是懾於年憐丹的淫威,只是那天給韓柏在街頭輕薄,她和黃紗妃這兩個慣於塞外開放風氣的美女,早便向韓柏俯首稱臣了。
  可是若她背叛年憐丹,首先受害的便是她在塞外的親族,以年憐丹的手段,不但親族無一人能活命,還會死得很慘。
  韓柏見她眼內淚光盈盈,心中不忍,收回使壞的手,正容道:「我不逼你了,唉!怎樣才可放了你呢?」
  紫紗妃愕然望向他,眼中射出感激的神色。
  韓柏最懂渾水摸魚之道,正要乘機吻上她香唇,心中警兆忽現。
  可是一切事情實在發生得太快了,他剛往車頂望去,車頂已「轟」一聲破開了一個大,按著是一隻迅速在眼前擴大的腳尖,朝他眉心疾過來。
  韓柏魂飛魄散,「砰!」一聲撞破車廂,滾到街道上。
  外面的侍衛巳亂作一團。
  韓柏仍在地上翻滾時,他的大剋星「人妖」裡赤媚在上空撲下,一掌往他天靈蓋印去,全心取他小命。
  最近的特衛亦在十步之外,不過就算趕上來又有什麼用。
  韓柏知道躲避絕不是辦法,除了浪翻雲、龐斑外,根本沒有人可以和裡赤媚比速度,兩手接地,倏地雙腳彈起,疾裡赤媚的催命之手。
  陳成一聲大喝,由馬背上飛來,長刀劈往裡赤媚後背,風行烈亦撞門而出,飛掠過來,迅快無倫接上丈二紅槍,猛刺裡赤媚側脅。
  兩人打定主意,都是圍魏救趙的策略。
  「蓬!」
  掌腳交擊。
  韓柏慘哼一聲,使了巧勁,借力滾了開去。
  裡赤媚頭也不回,先落在街心,後腳由下而上,正中丈二紅槍的鋒尖,又反手一,切在陳成刀上,竟發出「錚」的一聲清響。
  兩人同時被震得往後飛跌。
  此時四名侍衛躍了過來,也不知裡赤媚使了什麼手法,四人口噴鮮血,拋跌開,竟擋不了他片刻。
  虛夜月諸女撲下車來時,裡赤媚已追上滾到鋪肆門前,剛跳起來的韓柏身旁。
  韓柏一聲大喝,竟不理裡赤媚撮指成刀,割向咽喉的必殺之招,一拳猛轟對方胸裡赤媚閃了一閃,韓柏眼看擊實的一拳竟擊在空處。
  而當手刃要割上韓柏咽喉時,韓柏的肩頭奇異的一扭,亦撞開了他的手刀。
  韓柏正慶得計,小腹忽地劇痛,原來已中了對方一腳,忙運起挨打奇功,但終口中一甜,鮮血狂噴而出,表面看來雖受傷極重,可是卻全憑噴出這口血,才能化去對方的摧命真勁。
  韓柏乘勢飛退。
  「砰!」背脊撞在不知什麼東西上,滾入一間店舖,嚇得路人夥計,雞飛狗走。
  裡赤媚如影附形,閃電追去。
  風行烈等雖狂趕過來,但誰能比得上裡赤媚的速度,就算趕得上,誰又能阻上得裡赤媚?
  裡赤媚亦心中暗喜,若能殺掉韓柏,等於廢了朱元璋一條臂膀,這小子實在予他們大多麻煩了。
  韓柏又在鋪內跳了起來。
  裡赤媚心中大訝,他那一腳因為要瞞過對方,不敢催動勁氣,只使了二成力道,但韓柏沒有理由還可以站起來的。不過這時那有餘瑕多想,把天魅凝陰提至極限,隔空一掌印去。
  狂飆倏起,四周的空氣都冷卻起來。
  韓柏知此刻乃生死關頭,避無可避,一咬牙,把魔功運轉至極盡,雙拳擊去。
  就在此時,裡赤媚忽然抽身退開。
  韓柏正大惑不解,一道人影橫裡衝出,與裡赤媚纏戰一起。同時一名壯碩青年,左手持刀,護在他身前。
  拳掌交擊聲不絕於耳。
  倏地分開,裡赤媚往後飛退,擋開了風行烈和陳成,大笑道:「手」干羅,果然名不虛傳,有機會裡某定再領教。」硬撞入車廂裡,挾起紫紗妃,揚長而去。
  瀟不凡的干羅傲立行人道上,長笑道:「干某恭候大駕!」
  虛夜月和莊青霜嬌喊聲中,投入韓柏懷裡。壯碩青年回過頭來,向韓柏露出雪白的整齊牙齒,和他那陽光般的笑容,道:「你這小子真是艷福齊天,若我老戚和你同時抵達京師,你懷中的美人兒至少有一個應是我的吧!」
  莫愁湖。
  臨湖的賓館內軒裡,充滿了避過大劫的歡欣,連干羅這類看化了世情的絕代高手,亦不由受到他們的感染,笑容多了起來。最要命是虛夜月和莊青霜因他救了愛郎,無微不至地服侍著他,使他那冷硬的心都差點溶解開來。
  宋媚輕易的加入了這夫人兵團裡,受到熱烈的歡迎。
  最大惑不解的是宋楠,直到這刻還弄不清楚干羅和戚長征為何可大搖大擺地住進這賓館來,還有是東廠副指揮使陳成這等最當權霸道的武官,對干、戚這兩個欽犯竟恭敬有如。
  藍玉的證據交到了陳成手上,可是陳成見過裡赤媚那種鬼神莫測的武功後,心膽俱寒,遣了人去通知指揮使嚴無懼,求他派人來護送這天大重要的文件入宮。
  浪翻雲卻像失了蹤般沒有出現,但卻無人會有半點擔心,天下間除龐斑外,誰可奈何得了他。況且即使是龐斑,勝敗也只是未知之數而已。
  那要留待至月滿攔江之夜,才可見分曉。
  金髮的夷姬歡天喜地迎接新主人歸來,負起了招待貴賓的重責。
  她異國風情的美麗,看得戚長征更是羨慕不已,忍不住調笑了她幾句,夷姬則似懂非懂,連保守得多的風行烈亦被她引得難遏注視的目光。
  三人成了一組,坐在外靠湖的露台上。
  夷姬去後。
  韓柏啾了戚長征一眼,笑道:「看來老戚比我更愛口花花。」
  戚長征哂道:「我對你的女人口花花,是表示看得起你韓柏。」
  風行烈失笑道:「那是否說,假若你調戲我們的女人,我們還應該感激你。」
  戚長征坦然道:「我只是胡謅來氣氣韓兄,風兄不用因我沒有調戲嫂嫂而誤以為我看不起你。」未說完自己便先笑了起來。
  韓柏大力拍在戚長征腿上,笑得差點斷了氣道:「老戚你這傢伙最對我的脾胃。」忽然記起了媚娘之約,心生一計,忙坐直身軀,煞有介事地壓低聲音道:「怎樣找個藉口溜出去,我有個好去處。」
  戚長征立時眉飛色舞道:「若不是打架或泡妞,你就不用算我在內,我不若摟著宋媚睡上一覺。」
  韓柏笑道:「打架不用算我在內才真。所以這次是泡妞,還是第一流的妞兒,保證包滿尊意。」剛想說出媚娘與天命教的關係,夷姬又回來為他們斟茶,忙嚥住話頭。
  風行烈眉頭大皺,道:「打架我還可以幫幫手,泡妞便恕在下幫不上忙了。」
  韓柏和戚長征怔了片刻,一起以不能置信的眼光往他望去。
  風行烈大吃不消,道:「這與能力無關,完全是個人的原則問題。」
  夷姬正要離去,卻給戚長征留下坐在一旁。
  韓柏受了媚娘的教訓後,戒心大增,唯有向戚長征打了個眼色,正容道:「這事雖和泡妞有關,但主要還是為了對付年丹等人,有行烈同行,打起架來時,多了你那把丈二紅槍,要妥當多了。」這幾句話半真半假,可是風行烈怎會信他。
  戚長征當然不明白韓柏的真正用意,還鼓其如簧之舌道:「我們還要探查方夜羽的巢穴,好去殺個痛快,你怎能不來呢?」
  韓柏嚇了一跳道:「此事得從長計議,先到那好地方再說。來!起程吧!」站了起來。
  戚長征便把風行烈拖起來,哂道:「海闊天空,那來什麼原則,今天我們三兄弟就去找那最好的地方,或者還摟著個最美的才女,一起於青樓結義,讓我們的情誼帶著美女的芳香。」
  風行烈苦笑道:「我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嗎?」
  柏興舊地在另一邊架著他,押入軒內去,低聲道:「振奮點,否則恐過不了關。」
  眾女正圍著干羅聽他說武林逸事,津津有味,見到三人和夷姬總動員操兵般走了進來,都以詢問的日光盯著他們。
  陳成和宋楠兩人則坐在一旁的書桌前,在起草奉上給朱元璋的奏章,其它太監女侍都給處夜月趕走了。
  干羅愕然道:「你們三個傢伙要到那裡去?」
  虛夜月欣然站了起來,鼓掌道:「好啊!月兒也想出去散散心。」
  風行烈心中暗笑,想撇下這群癡纏的美女,看來比登天成仙還要困難。
  韓柏放開風行烈,笑嘻嘻來到虛夜月身旁,環著她的小蠻腰道:「月兒、霜兒乖乖在這裡陪干老說話兒,我們要出去辦幾件至關重要的事,很快便回來的。」
  虛夜月呆了一呆,笑吟吟地道:「什麼事這縻緊要哩!說來給我們聽聽。」
  韓柏的手開始暗地使壞起來,弄得她神思迷惘,嬌體發軟。
  韓柏剛要說話,卻給谷倩蓮截著道:「想聽謊話便教你的韓郎說吧!我卻想聽真話,風郎我的好夫君,由你來說好不好。」
  韓柏和戚長征打個眼色,大叫不妙。谷倩蓮這妮子江湖經驗豐富,一眼便看破風行烈受到兩人的威逼利誘。韓柏更是有口難言。
  風行烈表現了少許義氣,攤手苦笑道:「真話假話我都不知,因為根本不知要到那裡去,只知和與敵人的鬥爭有關。」又把這燙手的熱山芋送回給韓、戚這封混賬傢伙身上。
  谷姿仙忍不住「噗哧」一笑道:「姿仙亦很想聽聽有什麼事,令三位又得匆匆出去,連嬌妻都捨得撇下不理。」
  韓柏裝模作樣歎道:「怎捨得不理你們呢,只是此行可能要鑽入地下的污水道,在藏滿老鼠的暗渠潛行,怕弄污了你們的嫩膚和美服,所以才不想帶你們去。」
  提起污水老鼠,眾女都聽得毛骨悚然。
  虛夜月跺足嗔道:「騙人的!想去青樓鬼混才真。」向谷倩蓮道:「蓮姊!快戳破他們的鬼話。」又同莊青霜道:「霜兒不要只懂在一旁偷笑,詩姊不在,你也有責任管這大壞人。」
  莊青霜嚇得收起笑容,吐出可愛的小舌頭,看得眾人為之莞爾。
  小玲瓏忽然湊到谷倩蓮身旁,說了幾句話,然後俏臉紅紅的垂下頭去,谷倩蓮明媚的大眼睛則亮了起來,兩手腰道:「死韓柏,快放開你摟著月兒的手,揉揉捏捏成什麼體統,把我們的月兒都弄得糊塗了。」
  各人這才知道小玲瓏看破了韓柏的陰謀,向谷倩蓮通風報訊。
  虛夜月大窘,卻怎也無力推開韓柏那令她六神無王的魔手。
  干羅一直含笑看著,感受著小輩間那醉人的情懷。
  正鬧得不可開交時,神色凝重的范良極來了。
  此時東廠的接兵亦來了,陳成告了罪後,領著宋楠離去。
  韓柏正要去找范良極,見他自動報到,大喜過望。
  范良極逕自坐到干羅身旁,臉色稍緩,通:「你終於來了,我也放心點。」就像見著多年老朋友,事實上他們只是首次碰面。
  干羅含笑看著他,好一會才歎道:「黑榜內能教干某佩服的人並不多,但范兄卻是其中一個,只看你伙著韓柏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連方夜羽亦莫奈你何的手段,便教人深為欽服。」
  范良極毫無自得之色,斜眼看著戚長征,笑道:「又多了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真是好玩。」
  戚長征卻抱拳行禮,態度恭敬。
  虛夜月撒嬌道:「范大哥啊!快來主持公義,韓柏要甩下人家去鬼混哩!」
  范良極出奇地正經道:「來!大家坐下,先聽我說幾句話。」
  眾人大感疑惑,紛紛坐下,只有金髮美人夷姬站到擠坐一椅的韓柏和虛夜月身後。
  干羅皺眉道:「只看范兄的神情,便知你說的事有點不妙。」
  范良極吁出一口氣,點頭道:「的確不妙之極,殷素善和她麾下高手今晨抵達京師,女真族的人亦來了,使方夜羽的實力倍增。單以好手論,便隱然凌駕各大勢力之上。唉!可恨八派聯盟擺明會和朱元璋站在同一陣線,不會對我們施以援手,所以裡赤媚才敢來找韓柏開刀。若非干兄插手,月兒以後再不用怕你夫君會去找女人了。」
  虛夜月俏瞼轉白,顫聲道:「大哥!求你不要嚇人好嗎?」
  范良極道:「我並不是嚇你,而是龐斑亦正在來京途中,有他牽制著浪翻雲,我們便只能靠自己了。」
  風行烈問道:「范大哥的消息究竟是從何而來?」
  范良極道:「浪翻雲剛才到左家老巷找我,消息都是由淨念宗供給的,他說完後匆匆走了,卻要我點醒韓小兒一件至關緊要的事。」
  聚人齊聲追問。
  范良極沉吟半晌,盯著韓柏道:「龐斑至遲明天便會抵達京師,他到達後,方夜羽會在任何時刻發動他的陰謀,所以若韓小兒不能在今晚冶好夢瑤的傷勢,為她續回心脈,浪翻雲便不會等到月滿攔江之夜,立即挑戰龐斑,以決勝負。」
  在座各人,除不知就裡的夷姬外,無不色變。
  他們都明白浪翻雲的心意,就是他並不看好他們這一方和鬼王府的實力,與其坐看己方的人逐一被戳,不若轟轟烈烈先和龐斑決一死戰,乾淨俐落。
  可是假若秦夢瑤功力盡復,則鹿死誰手,便未可知。那他便情願牽制著龐斑,免得一旦戰死,大明朝便兵敗如山倒,而且誰說得定在沒有了對手後,龐斑不會出手呢?
  浪翻雲雖是天縱之才,可是龐斑六十年來高踞天下第一高手寶座的威望,又練成了道心種魔大法,看來贏面始終以他較大。
  所以提早挑戰龐斑,只是別無選擇的下下之策。
  干羅沉聲道:「若淨念禪主和鬼王肯和我聯成一線,就算沒有秦夢瑤,我們亦非沒有一拚之力吧?」
  范良極歎道:「形勢實是複雜無比,淨念禪主的身份太特別了,言靜庵仙去後,他使成了白道至高無上的象徵,若不出手,那還可隱隱牽制著龐斑,教他在擊敗禪主前不敢大放肆,若禪主出手對付方夜羽,龐斑亦有借口出手對付他了,所以現在重擔子全落到韓小兒身上。」
  韓柏抗議道:「范老頭,你試試再叫聲韓小兒聽聽,我便以後都不准詩兒他們認你作大哥。」
  眾人想笑,卻笑不出來。
  范良極道:「夢瑤亦有話,著我們立即全體移居鬼王府,把力量集中起來,假若她沒有看錯,方夜羽第一個要對付的人是鬼王,鬼王一去,他們便可和藍玉及胡惟庸進行對付朱元璋的陰謀了,那定然是非常厲害。」
  虛夜月「啊」一聲叫了起來,臉色轉白,韓柏忙把她摟著。
  戚長征插人道:「我們何不趁龐斑尚未到京,立即和大叔及鬼王全力對付方夜羽,那……」
  范良極瞪他一眼道:「你想到這點,方夜羽和裡赤媚會想不到嗎?這亦是他們一直接兵不動的理由,告訴我,到那裡去找他們呢?」
  戚長征啞口無言。
  范良極也覺自己的話重了,道:「我當你是自己兄弟才這樣說話。唉!胡惟庸可能才是最可怕的人,他背後的天命教神莫測,半點痕跡都不給我們抓到,想想便教人心寒。」
  干羅動容道:「天命教?」
  韓柏道:「干老是否知道他們的事?」
  干羅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後道:「這事容後再說,秦夢瑤還有些什麼提議。」
  范良極道:「她要我們還得小心應付水月大宗,這人擺明是胡惟庸和藍玉請來對付鬼王和浪翻雲的,必然非常厲害,據聞此人極端好殺,實是和裡赤媚同樣危險的人物。」
  戚長征冷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便看他們尚有何等手段。」
  虛夜月衷心讚道:「老戚你比韓柏還要有膽色呢!」
  戚長征吃了一驚道:「月兒千萬不要因我更有吸引力,以致移情別戀呢!」
  眾人終忍不住為之芫爾,氣氛輕鬆了點。
  虛夜月俏臉飛紅,啐道:「死老戚,給點顏色你便當大紅,人家已是韓郎的人了,你當月兒水性楊花嗎?」
  風行烈岔開話題道:「夢瑤小姐還有話嗎?」
  范良極道:「瑤妹的話就那麼多。」接著表情變得很古怪,道:「可是浪翻雲卻要我向眾位小妹妹轉達他一個想法,唉!真不想說出來。」
  眾女大奇,忙逼他說出來。
  范良極猶豫片晌,道:「浪翻雲請眾位妹子放鬆索,任這三頭野馬放手而為。切忌常在他們身旁,尤其是韓柏,若受拘束,魔功將大幅減退,不但救不了秦夢瑤,還會自身難保,此事至關緊要,萬望諸位妹子包涵云云,就是如此。」
  眾女為之愕然。
  干羅拍案歎道:「好一個浪翻雲,只有他才可想出這妙絕天下的先天心法。剛才月兒阻止柏去鬼混,干某便大感不安,到這刻才給浪翻雲點醒。這亦是為何龐斑要離開言靜庵,浪翻於紀惜借死後才能上窺劍道極致的原因。」
  虛夜月和莊青霜聽得花容失色。
  范良極笑道:「兩位乖妹子放心,韓柏非是龐斑和浪翻雲,沒有女人他一天都活不了。
  」接著向戚長征和風行烈:「你兩人小心他,這小子只要是美女便心動,切下可給他任何可乘之機。」還拿眼瞟向谷姿仙、宋媚諸女。
  韓柏下滿道:「范老賊,你不要離間我們兄弟間的感情,沒有人比老子更有原則的了。
  」
  眾人轟然大笑起來,這小子竟學人講原則。
  虛夜月摟上韓柏的脖子,湊到他身旁深情地道:「對不起!差點害了二哥,月兒以後都不敢了。」
  這時反輪到韓柏心中不安起來,正要哄她,谷姿仙優雅一笑道:「事不宜遲,我們便放心讓我們的夫君們去大鬧京師吧!」
  宋媚忍不住道:「長征你要小心點呢!」
  干羅呵呵笑道:「放心吧!我可擔保他們吉人天相,哈!裡赤媚竟連續兩次都殺不死韓柏,真想看他試第三次時又是怎麼一回事?」
  范良極掏出煙管,指了指身旁的地上,兩眼一翻道:「韓柏小兒,過來跪地受教。」
  韓柏怒道:「忘了我的警告嗎?」
  范良極道:「我青春正盛的腦袋記性這麼好,怎會忘記,所以亦記得瑤妹今晚何時何地去會你。」
  韓柏一聲歡呼,抱起虛夜月,卓然起立,先向夷姬道:「你給我預備熱水,待會由你服侍我和兩位夫人共浴。」
  眾女想不到他如此肆無忌憚,均俏臉霞飛,虛夜月和莊青霜則恨不得打個地洞鑽進去永遠躲著不再出來。
  連戚長征亦搖頭歎息,自愧不如。
  只有干羅和范良極神色一動,知他是故意遣走夷姬。
  夷姬應命去後,韓柏放下了虛夜月,正容道:「為了不讓各位夫人誤會我們真的出外拈花惹車,我唯有把此行目的從實說出。」當下把由在香醉舫遇到媚娘,又如何撞破她的真正身份,詳細說了出來。
  最後道:「所以找才想請老戚和行列出手助我,對付這些天命教的妖女,只是有陳成和夷姬在旁,我才有口難言呢。」
  連范良極都聽得目瞪口呆,更不用說誤會了韓柏的諸女。
  風行烈不好意思地道:「原來如此,我還誤會了韓兄在這等兵凶戰危的時刻,仍忍不住去找女人鬼混呢?」
  戚長征老臉一紅,道:「你這不是指桑罵槐嗎?」
  韓柏忙道:「當然不是,風兄怎會忘記你是因我向你猛送眼色,知道事出有因,才附和我。」
  戚長征心生感激,乾咳一聲,來個默認。
  虛夜月歉然道:「韓郎,月兒這麼不信任你,不要怪人家好嗎?我真的以後都不敢了。」
  谷倩蓮笑:「傻月兒,你的韓郎怎會怪你呢,若你不吃醋,他反要擔心呢。」
  虛夜月垂下俏臉,暗叫不妙,這次又輸給了莊青霜,待會共浴時,定要設法爭回他的歡心才成。
  干羅沉聲道:「小弟你準備怎樣對付媚娘?」
  韓柏道:「這事要分兩方面進行,一方面我和長征行烈施展,嘿!那是美男計,就算征服不了這些妖女,亦務使她們不懷疑我們。另一方面則要請我們的盜王出馬,設法把那張名單偷回來,又或者根本沒有這張名單,但以天命教這麼有組織的教派,必有各類形式的卷宗或報告,使我們能找到蛛絲馬跡。」
  干羅沉吟片晌後道:「天命教那兩個護法妖女,或者仍非韓柏魔的敵手,可是若你遇上法後,必無悻免。」
  范良極訝:「老干你似乎對天命教非常熟悉,為何不多透露點給我們知道?」
  干羅歎了一口氣,露出回憶的神色,緩緩道:「四十年前,老夫曾和天命教的法後」翠袖環」單玉如有過一段交往,曾沉迷了一陣子,此女不但武功臻達天下頂尖級高手的境界,最厲害還是采捕之道,所以能長春不老,她那迷人法,未見過的連想也想不到,她若非敗於言靜庵手下,亦不會消聲匿跡四十年之久。」
  韓柏呼出一日涼氣道:「那怎辦才好?」
  干羅道:「假若你能和秦夢瑤合籍雙修成功,便有希望把她在床上擊敗,道心魔大法乃魔門最高術,應足可破去她的媚法。」
  眾人想不到其中竟牽涉到言靜庵,亦可由此推斷出單玉如是多麼厲害,連言靜庵都殺她不死。
  戚長征道:「天命教除那兩個護法妖女外,還有什麼能人?」
  干羅道:「法後下就是四大軍師,兩文兩武,胡惟庸應就是其中一個文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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