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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黃易】覆雨翻雲【共29卷】[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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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7 21:06:3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鬼王秘技

  韓柏神魂顛倒地離開秦夢瑤的香,看著這不勝嬌羞的仙子凡心大動的誘人樣兒,大口急速地呼吸道:「夢瑤啊!我知你真是由天上下來的仙子,快告訴我怎樣可悉破鷹刀的秘密,使我的魔種生出道心,那我將可隨時臻至情慾分離的先天境界,求求你吧!我知道你定有答案。」
  秦夢瑤嗔道:「你這人呢!到此刻還要對人家嚼舌頭。」又「噗哧」嬌笑道:「想悉破鷹刀還不容易嘛,只要你的精神能嵌進傳鷹存於鷹刀的精神烙印去,自然可分享到傳鷹的經驗。一韓柏心頭劇震,想起與水月大宗交手時,曾和鷹刀產生奇異的聯繫,隱隱間似抓著了某種微妙的東西。秦夢瑤摟著他脖子,吻了他面頰,柔聲道:「夢瑤愛看你現在那種凝神沉思的表情,有種震撼人心的魅力。」
  韓柏接觸到她深情的眸子,緩緩道:「我或者有方法勘破鷹刀的秘密,只恨時間無多,夢瑤若再不能續回心脈,恐難捱過今晚。」
  秦夢瑤微笑道:「除非能像傳鷹般躍馬虛空而去,否則誰能不死!遲些早些,不外如是。韓郎何須介懷。但我卻有奇妙的預感,知道韓郎定可為人家接回心脈,讓夢瑤乖乖的做你的妻子。」
  韓柏興奮起來,道:「我差點忘了自己是福將,何況你這仙子的預感定錯不了。不過你休要騙我,你絕不可能像詩姊姊等般甘心做我韓某的歸家娘,是嗎?」
  秦夢瑤橫他一眼道:「若給你徹底征服了,誰說得定人家會變成什麼樣子,無賴大俠,落花橋到了,上岸吧,有很多人等著我們呢。」
  韓柏愕然道:「很多人?」
  秦夢瑤歎道:「由你下船開始,一直有人跟著我們,由這裡到皇宮,絕不會太平無事。」
  韓柏豪氣狂湧,哈哈一笑,拔出鷹刀,扶著她站了起來,道:「我忽然信心十足,就算來犯的是裡赤媚,亦有把握把你送入宮去。」
  秦夢瑤移到他身後,攀上他的背脊,兩腿挾著他的腰腹,湊到他耳旁道:「由此刻起,夢瑤把一切全交給你了。」
  韓柏伸手往後,在她的美臀大力拍了兩記,笑道:「放心吧!一切包在為夫身上。」一聲長嘯,拔足離艇,背著這天下第一美女仙子,投往岸上去。
  風行烈箭步前移,丈二紅槍由腰眼吐出,像一道激電般射在水刀刃上,絞擊在一起。
  水月大宗雄軀劇震,往後一晃。
  風行烈亦退了開去,卻是退而下亂,丈二紅槍彈在高空,化作千百槍影。
  戚長征像頭猛虎般撲到水月大宗左側,「嚓嚓嚓」一連劈出三刀,天兵寶刀決湯翻飛,每一刀均若奔雷掣電,全不留後手。
  水月大宗剛擋了風行烈凌厲無匹的一槍,本應乘勢追擊,可是戚長征驚人的刀勢卻使他不敢輕忽,全力施出水月刀法,捲往成長征,刀光刀氣,激昂跌宕,不可一世。
  刀鋒交擊之聲不絕於耳。
  戚長征完全陷進了水月刀使人身不由主的激流裡。只覺對方每一刀均若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且重逾萬鈞,奮力擋了十多刀後,早給他殺得汗流浹背,擋三刀只能還一刀,暗叫厲害,但又痛快之極。
  寒碧翠寶刃已至。
  水月大宗踏著玄奇步法,水月刀潮影一展,把她亦捲了入去,竟仍應付裕餘。
  「鏘!」
  丈二紅槍又至。
  一時間四道人影分合不休,兔起鵲落,兵刃交擊聲不絕於耳,看得雙方之人均目眩神迷。
  就在此時,鬼王驀地出現戰圈近處,哈哈大笑道:「水月兄,假若虛某現在出手,保證能在三招之內取你性命。」
  風林火山四侍立即移前過來,卻給鐵青衣和碧天雁截著,不敢輕舉妄動。
  水月刀光芒暴盛,卻仍迫不退三人。
  水月大宗猶可開口道:「以多勝少,算什麼英雄。」
  虛若無冷冷道:「我們是兩國交鋒,非是江湖比武,有什麼公平不公平,給我住手。」
  水月大宗收刀後移。
  三人當然同時退開。
  水月大宗尚未站穩,鬼王欺身而上,水月大宗一刀劈去,鬼王哈哈一笑,衣袖裡滑出一截名震天下的鬼王鞭,激射在刀鋒處。
  表王晃了晃,水月大宗卻後退了小半步。
  表面看雖似是鬼王佔了上風,可是水月大宗在力戰之後,所以仍應是平分秋色。
  表王鞭又由衣袖滑回去,另一截竟又從褲管滑出來,像能自己作主般往水月大宗腳下掃去。
  水月刀猛插地上,險險擋了他這詭異莫測的一鞭。
  戚風等人大開眼界,想不到鬼王單懣肌肉的移動和內功的駕馭,把鬼王鞭用至如此使人防不勝防,出神入化的地步,使水月大宗亦要改採守勢。
  表王鞭縮入褲管裡,影蹤全無,但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由什麼地方鑽出來。
  水月大宗刀回鞘內,微微一笑道:「鬼王終是英雄人物,水月領教了,在決戰浪翻雲前,再不會來擾下清修。」
  眾人都暗訝水月大宗能屈能伸,這麼一說,鬼王自不好意思把他強留。
  表王點頭道:「水月兄確有挑戰浪翻雲的資格,請了!」
  水月大宗一聲呼嘯,領箸四侍去了。
  戟羅的聲音在後方響起道:「水月刀確是名不虛傳,若虛兄不親自出手,我看他還不肯死心。」
  表王轉身笑道:「我怕受傷,他也怕受傷,不能以最佳狀態對付浪翻雲,這叫兩者都怕,怎打得起來。來,我們繼續下棋。」
  秦夢瑤耳際風生,在韓柏強壯安全的背上隨他竄高躍低,這一刻還在簷頂間駕霧騰雲,下一刻則在橫街小巷裡急竄,又或跨牆進入人家的院落裡,所採路線莫可預測,迅快無倫。
  她的道心澄明不染,清楚感到韓柏利用魔種敏銳的特性,先一步避過敵人的攔截。
  韓柏愈是狂奔疾走,愈是歡欣莫名。
  背著使自己夢縈魂牽的仙子,他感到雙方不但在精神的層面上,緊密和融渾無間的結合著,即使在物質的層次中,他們的血肉亦連接起來,成為一體。
  那種深刻的感覺,絕不會比男女合體交歡遜色分亳,但卻又是那般超然醉人。
  包奇妙的是手中的鷹刀像變成了有生命似的靈物,使他的心靈擴展開去,忘憂無慮,沒有半分驚懼惶恐。
  魔功不住運轉,突破了以前的任何境界,超過了體能的限制。
  那種感覺像魔種初成,由被埋處鑽了出來,在荒野狂奔,後來更遇上靳冰雲時的情景,只是那感覺更強烈百倍。
  整個白雪覆蓋了的世界與他再沒有彼我之分,包括了緊貼背上的蓋代美女和手握的鷹刀。
  當他再躍上一座巨宅的瓦頂時,皇城遙遙在望。
  兩道人影落到他身旁,陪著他朝前掠去。
  左邊是天下無雙的劍手浪翻雲,右邊是兩大聖地淨念宗之主了盡主。
  由這裡開始,房舍稀疏起來,更多的是園林和曠地,再無法借地勢來躲避敵人的追擊,敵人截擊的重兵亦將布在由此往皇城的路上。
  韓柏分別和兩人打了個招呼。
  浪翻雲笑道:「鬼王真懂看氣色,看出韓小弟今晚有難,所以把鷹刀交給你。」
  了盡淡笑道:「能否闖到皇城,全賴檀越了。」接著低喧一聲佛號。
  秦夢瑤閉上美目,緊摟韓柏,對身邊的事不聞不問,晉入了定的至境。
  交談間,四人掠過了二十多幢房舍,前方忽地現出數度人影。
  韓柏定睛一看,暗叫乖乖不得了。最礙眼當然是裡赤媚、年憐丹和那『荒狼』任璧,其他兩人乃由蚩敵和強望生,看來今夜方夜羽的人傾巢而來,存心置自已於死地。
  浪翻雲一聲長嘯,遠近皆聞,超前而出,雄鷹搏兔地往敵人投去。
  那邊的裡赤娼知道他是故意驚動皇城嚴無懼方面的人,心中暗恨。
  初時他們打算在韓柏和秦夢瑤會面時,立即出手;那知秦夢瑤竟坐艇而至,秦淮河上,又有浪翻雲和了盡作護法,不宜群鬥,惟有苦待他們上岸。那知韓柏這小子忽然功力大增,又利用地勢鬼神莫測地避過了他們的追截,直到這裡才攔上他們。不過亡命相搏,生死判於數招之間,只要纏住浪翻雲和了盡,那怕不立即以雷霆萬鈞之勢,把韓柏和失去作戰能力的秦夢瑤絞個粉碎。
  一聲冷笑,往落在瓦面的浪翻雲攻去。
  浪翻雲臉孕微笑「鏘!」的一聲覆雨劍落到手上,先爆起一個劍花,接著化成千千萬萬的劍芒光點,巨浪激濤般往五人沖撒而去。
  任璧還是初遇浪翻雲,雖久聞他的厲害,仍想不到臻至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劍雨起時,整遍瓦面全陷入光點裡,更懾人心魄是隨著劍雨而來凝若實物,無堅不摧的劍氣,今他覺得己方雖人多勢眾,但卻完全沒法發揮群鬥的威力、變成處於各自獨立作戰的劣勢裡。
  任璧一聲狂喝,把蓄滿的氣功,遙遙一拳擊往光點的核心處。
  年憐丹有和浪翻雲對戰的經驗,那敢遲疑,手中重劍似拙實巧,一劍劈去。
  由蚩敵和強望生的連環節扣與獨腳銅人,並肩由兩側攻去。
  大戰終於由浪翻雲的覆兩劍揭開序幕。
  風行烈、戚長征和諸女回到月樓時,仍在興致勃勃討論著把水月大宗迫走一事。
  這時各人睡意全消,由翠碧和夷姬獻上香茗。
  宋媚和紅袖歡天喜地迎上戚長征,自有說不完的關懷情話。
  他們已從虛若無處得知水月大宗伏擊韓柏不成,才到鬼王府來尋晦氣。
  坐好後,戚長征搖頭歎道:「韓柏這小子真是潛力無窮,深不可測,我們三人還是僅可擋著這倭鬼的攻勢,真令人想不透他為何可夷然無損地溜回來。」
  比倩蓮抿嘴笑接道:「這傢伙還龍精虎猛的吻了我們的月兒和霜兒,化解了她們憋滿一小肚子的怨氣呢。」
  虛夜月和莊青霜被她笑得臉染紅霞,嬌嗔不依。
  比情蓮笑嘻嘻坐到兩人的長椅間,鬧作一團,氣氛熱烈。
  戚長征向寒碧翠誇獎道:「碧翠劍術大有精進,可喜可賀。」
  寒碧翠得愛郎讚賞,心生歡喜,白他一眼道:「人家以前雖是一派之主,但卻像長在溫室的花朵,沒有歷練的機會,唔!人家不說了。」
  比姿仙和她最是相投,一直不敢問她丹清派的事,這時見她心情大佳,趁機關心地采問。
  寒碧翠神色一黯,但旋又露出一絲興奮的神色道:「我們的犧牲並沒有白費,很多平時對我們冷漠的幫會家派,忽然都對我們熱心和尊敬起來,在外地的師叔伯和師兄弟,更是眾志成城,回來重整丹清派,所以我才能抽身上來尋這狠心的人。」
  戚長征舉手道:「好碧翠,為夫早投降了,還要我怎樣討你歡心,盡避劃下道來。」
  虛夜月輕輕道:「你定是吻得翠姊不夠。」
  寒碧翠跺腳嬌嗔,卻是暗自歡喜。
  戚長征坦然道:「最可憎就是水月這傢伙,否則寒大掌門早像月兒霜兒般怨氣全消了。」
  眾女嬌嗔笑罵,喜氣洋洋。
  任誰與水月大宗這麼可怕的刀法大師交手後,仍絲毫無損,自是值得心悅歡騰的事。
  比倩蓮摟著虛夜月道:「月兒爹的鞭真厲害,萁沒想過可以這麼使鞭的,月兒會不會這樣用鞭,來!傍蓮姊看看有沒有把鞭子藏在衣服裡?」
  自然又是一陣扭打笑鬧。
  風行列想起韓柏,皺眉道:「現在京師處處危機,韓柏不知是否可應付得了?」
  戚長征笑道:「放心吧!這小子詭變百出,又不像我們愛逞英雄,況且大叔定會護著他,有什麼好擔心的。」忽然像想起什麼事似的,拉著風行烈到了一角道:「我們屢次被襲,憋得一肚子悶氣,現在好應主動出擊,找方夜羽的人祭祭旗。」
  風行烈皺眉道:「敵暗我明,如何可以下手呢?」
  戚長征的聲音低下去道:「可以用誘餌的方法。」
  眾女本豎起耳朵、聽他兩人說話,見他們說的是正事,遂不在意,各自談笑起來。
  比姿仙最愛關心別人,走到褚紅玉旁,為她解悶,紅袖則向宋媚問起到京的經歷,氣氛融洽。
  戚長征見眾女再不注意他們,壓低聲音道:「我明早約了古劍池的薄昭如,說不定可由她處獲得寶貴的資料,風兄可否為我掩飾,使我可脫身去赴約。」
  風行烈為之愕然。苦笑道:「你這風流的混蛋。」
  戚長征除了陪笑外,還有怎麼可說,愈在生死決戰的一刻,他便愈需要美女的調劑和鬆弛,他的生性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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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7 21:07:2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戰神圖錄

  首當其衝的是裡赤媚。
  他迎上覆雨劍獨有劍芒形成的雨暴,兩手幻出千重掌影,在瞬那間的時光擋了浪翻雲十二劍,全是以快對快,沒有一絲取巧。
  他全力展開身法,在劍雨中鬼魅輕煙地移動,把速度不斷提升,達到天魅身法的極限。
  他的凝陰真氣與天魅身法二而為一,當速度增加時,真氣亦加強。確是玄奇秘奧的神功,即管覆雨劍一時亦莫奈他何,何況浪翻雲仍要分神應付其它高手的進攻。
  「鏘鏘鏘!」浪翻雲同時擋了年憐丹三下重劍,化解了任璧的一記隔空拳。
  安雨劍驀地再盛放擴展,把由蚩敵和強望生同時捲入了劍雨裡。
  他亦消失不見。
  頓使與戰者均有種玄之又玄的詭秘感覺。
  韓柏和了盡禪主與浪翻雲早有默契,趁浪翻雲纏著敵方最強的裡赤媚等人,由戰圈旁迅速逸去,剛躍下瓦面,腳尚未觸地,色目高手「吸血鏟」平東手持血鏟、「山獅」哈刺溫舞動雙矛,加上色目陀的大斧,由前方撲至,分取韓柏前額、左脅和右腰三處要害。高手出招,自然而然配合無間,教韓柏完全不可取巧竄逃,除非他能硬闖過去。
  同一刻四條人影分從兩側閃出,攻向墮後掩護韓柏背耆秦夢瑤的了盡禪左後側來的是絕天滅地的一刀一劍,右後側則是初次出現的女真高手赤佳爾和貞白牙。
  赤佳爾的獨門兵刃乃精鋼打製的狼牙棒,年在六十間,鬚髮俱紅,有若一團烈火。
  貞白牙外號「流星」,使的是山一條粗鐵連起約兩個鋼球。
  這兩人乃女真族公主「玉步搖」孟青青的護將,武技強橫,絕不比色目高手平東和哈刺溫遜色。
  七個人分二方向兩人進擊,一出手就封死了所有進退之路。
  了盡禪主縱使在此陷身重閨,強敵環攻的要命時刻,仍是那麼從容不迫,低喧一聲佛號,一掌拍在秦夢瑤背上。
  韓柏本要出招抗敵,一股沛然莫測的龐大內勁,透過秦夢瑤的身體,千川百河般湧入經脈裡,再結聚成上衝之力,把他帶得離地而起,斜斜往上掠飛。
  了盡禪主兩袖後拂,把後方兩組人硬生生迫開時,閃電移前,再兩袖前揮,迎上平東的血鏟和哈刺溫的雙矛,正中飛出那一腳才是精華所在,先是腳尖一擺,湯開了色目陀的大斧,才破人色目陀的空門,若非色目陀回手擋格,包保立給一腳蹴死,饒是如此,色目陀仍給他踢得口噴鮮血,倒跌開去。
  了盡禪主這一出手,立時震懾了在場的其它高手。
  韓柏早大鳥般越過了敵人的封鎖網,落到一棵大樹上,借力再飛起,投往另-屋頂去。
  了盡乘著色目陀露出的破隙,平東和哈刺溫又給他震得退往兩邊,搶出重圍,追著韓柏去了。這批高手,竟不能阻他片晌。
  韓柏剛踏足瓦曲,屋脊上撲出了鷹飛,身在半空,早揚起魂斷雙鉤,向韓柏當頭擊落。
  動作快逾電光石火,勁氣如山。凌厲無匹。
  韓柏吃虧在未曾立穩,無法使出全力,去擋他蓄滿勢子的狂擊,一晃下行雲流水般橫移開去。
  獷男廣應城的鐮刀和俏妹雅寒清的長劍,亦隨著他們撲上屋頂。撒出一面刀劍形成的防禦網,務要教他無路可逃。
  此時鷹飛的雙釣追擊過來,取的是他背上的秦夢瑤,更令他腹背受敵,難以兼顧。
  他陷於險境時。了盡禪主正凌空飛來,要為他解圍,豈知一道寒氣,由下方沖天而上,往他戳來。
  了盡禪主立即判斷出若不全力應付,只怕未到達韓柏處,自己便一命嗚呼,以他堅定的禪心,亦不由無奈一歎,往下瞧去,只見一位天香國色的黃衣美女,身劍合一,御劍攻來。
  人未至,先天劍氣撲體而至,正是戚長征曾有一面之緣的女真族絕代高手「玉步搖」孟青肯公主。
  了盡禪主想不到對方在裡赤媚外,尚有如此高手,心中再歎。晉入無心無念的禪境,放下對韓秦兩人的擔憂,全力一掌下拍,但當然趕不及去救韓柏和秦夢瑤丁。
  韓柏在此生死存亡的時刻,後背仍全面享受著與秦夢瑤仙體接觸的感覺。魔種臻至前所末有的道境。手中握著那神秘莫測的鷹刀,忽地像成為了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思想的延伸。
  一種絕不可以形容的感覺蔓延全身。
  忽然敵人和屋頂都消失了,他發覺來到一座廣闊無匹的巨殿裡,殿頂有個透著光暈若星空般的大圓圖,離開他最少有四十丈的驚人距離。
  勁風前後擊來。
  韓柏想都不想,鷹刀往後揮出,手腳同時朝前拍踢。
  「噹!」的一聲巨響。
  巨殿消失無蹤。
  鷹飛硬被他鷹刀震得踉蹌倒退。而前方的廣城武和雅寒清更是一面驚駭,雅寒清竟給他連人帶劍,掃下屋頂。
  韓柏福至心靈,知道自己剛才因緣巧合下,嵌進了鷹刀內那傳鷹留下的精神烙印裡。就像通過傳鷹的眼睛,看到了他某一段神秘莫測的經歷。心中狂喜,伸手摸上秦夢瑤的香臀,大笑道:「好夢瑤!讓為夫帶你到皇宮去。」長嘯聲中,拔身而起,避過了鷹飛第二波的攻勢。落往另一屋頂去。
  甄夫人和方夜羽兩人站在另一屋頂之上,瞪大眼睛看著韓柏,都有點不相信所看到的事實。
  此時皇宮方面隱隱傳來號角之聲,顯示嚴無懼正調動高手。趕往這沒來。
  方夜羽和甄夫人對望一眼,拔出兵器,全速向韓柏迎去。
  這邊的了盡禪主和清美絕艷的孟青青交換了十多招,剛佔了少許上風,平東等又趕至,加入戰團,把他纏實不放。
  韓柏仍在凌空當兒,又進入了鷹刀內那奇異的天地裡,只見巨殿一邊壁上,由上至下鑿了「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十個大字。
  當腳踏瓦面時,那腦海中的幻象才消去,使他回到重重被困的現實裡,四個人聲勢洶洶狂攻而來,匆忙間,只認出了其中一人是「白髮」柳搖枝。
  其它三人是年憐丹的師弟竹叟和甄夫人以下最厲害的兩名花刺子模硬手「紫瞳魔君」花扎敖。「銅尊」山查岳。他們本以為鷹飛加上獷男俏妹,足可收拾受到秦夢瑤牽累的韓柏。
  豈知這小子大發神威,竟能同時擊退三人,還逃了出來,駭然下全力攻截,全是不留後著的拚殺招數,暗忖以他們四人聯手之威,即使浪翻雲亦不敢輕忽大意。
  韓柏感到自己精足神滿,體內魔種似有無盡無窮的潛力。但亦自忖無法同時擋著這四名可怕的高手,何況背上的秦夢瑤是如此地不堪一擊,身形忽動,先避過了花扎敖劈往秦夢瑤粉背,力能摧心裂肺的隔空掌,又閃過了竹叟橫砸過來有移山拔岳之勢的寒鐵杖。快逾脫兔般迎往右側撲來的老相好柳搖枝。哈哈一笑,手中鷹刀化作長虹,使出了有史以來最天馬行空的一刀,劈在對方鬼嘯連連的玉蕭上。
  他的動作既瀟,又意態高逸。但偏使與戰者無不感受到他堅強莫匹的鬥志,那種氣勢可令人心虛膽怯和折服。
  靶受最深的是秦夢瑤,她靜若止水,有若洪爐火上仍不遏不滅般的冰雪心靈,隱隱感到一些玄奇美妙的變化正在自己緊摟著的愛郎身上發生著,那使她的道境因著與韓柏精神的連繫,亦晉入前所未有的境地和領域去。
  她確切地領受到與韓柏合而為一,道胎融入了他魔種裡去的感覺,韓柏的血肉在她懷裡勃發著強大的魅力和生機,一時心神皆醉,首次生出神魂顛倒,恨不得立即與他更進一步合體交歡的強烈反應。
  韓柏的魔種受她道胎刺激,亦立生感應,身體湧起強烈至能淹沒大地的慾火,可是精神卻與鷹刀連結難離,忽然間達到了情慾分離的境界。
  「鏘!」的一聲巨響,柳搖枝硬生生被他劈開了五步,使包圍網露出丁珍貴的空位。
  其它三人大驚失色,緊撲而至,目標取的都是韓柏背上的秦夢瑤。只要殺死秦夢瑤,韓柏縱能逃去,他們亦完成了最主要的任務。
  韓柏殺得性起,魔功傳入秦夢瑤體內,護著她不受氣勁侵害,猛一扭身,先移往右,變成對著山查岳的重銅,鷹刀電掣而出,「噹!」的一聲,竟劈得對方退了兩步,按著再一連三刀,殺得出查岳左支右絀,毫無還手之力。
  背風由上攻至,韓柏揮刀上迎,赫然是剛趕到的鷹飛。
  山查岳手臂酸麻,乘機退了開去,好讓撲過來的竹叟和花扎敖放手施為。
  就在這要命時刻,韓拍的腦海浮出了一幅清晰的圖像,上方刻有「戰神圖錄」四個字。
  包奇妙的是一種不知由何處而來的明悟隨著這幅圖像流入心田裡,使他發自衷心的雀躍鼓舞,刀勢忽變,竟若最擅騰挪閃避敵人的魚兒般,游入了雙鉤的空隙去,一刀畫往庹飛的胸膛。
  鷹飛怎想得到他的刀法如此奇幻玄異,魂飛魄散下那還記得攻敵,兩鉤迥守。險險勾著了鷹刀。
  「錚!」然聲響,給他劈得拋飛開去。
  就在刀鉤相觸時,韓柏一看到」丁男一幅戰神圖錄,湧起另一股深刻的明悟。
  而宇宙某一種秘不可測的力量。亦由鷹刀作媒介,輸入了他體內,與他的魔種結合為一斡柏忍不住仰天歡嘯,大手撫上秦夢璃的粉背,把那股與魔種匯流凝聚的力量注入她的仙體去。
  秦夢瑤被從他兩個不同層面而來的力量送入曼妙無匹的天地裡襄。
  一方面是他身體不住壯大的生氣和血肉的刺激,另一方面卻是由他大手轉介而來神秘的精華和力量。使她既是愛思情火難禁,同時亦是禪境道心更趨通明。
  她感到斷了的心脈躍動著無限的生機,再不若以前的死氣沉沉,雖仍未死脈重生,但已非全賴真氣維持生命可比。
  花扎敖和竹叟兩大高手殺至。
  前者化抓為刀,刺往他咽喉,同時飛起一腳。疾踢他的小骯;後者的寒鐵杖,由大外檔橫掃過來。
  韓柏大笑道:「來得好!」森厲的殺氣由鷹刀潮湧而出,罩向兩人,倏忽間刀光生寒,畫出一圈虹芒,護著全身。
  花扎敖的掌腳和竹叟的寒鐵杖,眼看可擊中對方,最後都只是擊在他畫出的刀光土,齊被震退。
  此時甄夫人和方夜羽已來到屋瓦上,見韓柏反手按著秦夢瑤,鷹刀一揮,從容不迫地擊退花山兩人,那種不可一世的氣度,有若降世的天神,都心中凜然。
  甄夫人更瞧得芳心一軟,恨不得投入他懷裡,向他投降和奉上處子之軀。全賴一咬舌尖,才回醒過來。知道自己由於對他的一絲情愫,於焉基於男女間微妙的吸引,不克自持起來,暗抹了一把冷汗。
  方夜羽一聲長嘯,左右三八戰電射往韓柏,甄夫人猛咬銀牙,狠下心腸,腳下行雲流水,珠走玉盤般,手中寶劍化作漫天劍影,臨近時束聚為一線,往這使她愛恨難分的軒昂男兒刺去。
  他兩人一出手,聲勢自是不同凡響。
  韓柏雖連番卻敵,威風八面,仍不敢硬掠這兩人聯手之勢,猛提一口真氣,疾如激矢般往右橫移五尺,變成來到方夜羽的右側,微笑道:「夜羽兄你好!」手中鷹刀卻不閒著,揚刀迅劈。
  方夜羽想不到他苦戰之後,仍似留有餘力,全無窒礙,心中大訝,施出魔師秘傳,三八戡奇詭絕倫的先後揮打在鷹刀之上,化去對方疾擊。
  「鏘鏘!」兩聲脆響,兩人同時外移,抽空調元運息,原來兩人都是全力出手。暗寓真勁,不用兵器臨身,只要有一方功力稍弱。重則功散人亡,輕則氣虛力耗,其中凶險,實非表象那麼簡單。
  初步接觸,似乎兩人勢均力敝。可是方夜羽卻知自己遜了一籌,因為他是全仗精妙的戟法,化去了對方小半力道,才能保持平分秋色之局。若是毫無虛假以硬拚硬,說不定會當場出醜。
  但他卻不會認為自己及不上韓柏,因為自見到秦夢瑤緊貼韓柏背上,星眸緊閉。一臉陶醉寧恬,他便妒火中燒,不能全面發揮真實的本領。
  甄夫人由他身旁掠過,長劍箭般射往韓柏,森寒的劍氣,潮湧浪捲,緊緊罩著仍在往後退開的韓柏。
  韓柏見到甄夫人,兩眼立時射出令她心軟力疲的神光,哈哈笑道:「美人兒啊!我想得你很苦。」
  甄夫人心中一軟,劍勢立時轉弱,韓柏的鷹刀剛放在她劍上。
  花山兩人和休蕃生息後的竹叟柳搖枝,再次攻至。
  韓柏氣定神閒,再擋了甄夫人兩劍。腦海裡閃過一幅接一幅的戰神圖錄,湧上一浪接一浪的哲思明悟。驀地身隨刀走,覷準一個空隙,竟撞人方夜羽和甄夫人間。
  兵刃交擊聲連串響起。
  眾人絕想不到他竟會取他們最強的兩人間遁走,到他迫開了方夜羽和甄夫人時,韓柏一聲歡呼。沖天而起,投往遠處另一屋頂。
  韓柏尚在半空之際,眼角紅影一閃,狂飆襲體而至。
  伏伺一旁的紅日法王終於來了。
  韓柏這時腦海中升起戰神圖錄最後一幅的「破碎虛空」,心領與神匯,想都不想,手中鷹刀精芒飛撒,看似隨意般一刀往紅日法王劈去。
  紅日法王「咦」地一聲。手掌驀地脹大,印在刀鋒上。
  一股摧心裂肺的狂勁由紅日大掌送出,沿刀而來,破人韓柏體內。
  韓柏心知此乃生死關頭。一邊全力凝勁反擊,又運起捱打神功,化去對方驚人的內勁,免得傷及秦夢瑤。
  兩人同時在空中往後拋飛。
  紅日兩個翻身後已控制了跌勢,輕飄飄落往另一屋頂上。
  韓柏則口噴鮮血,斷線風箏般墮往地面。
  後面銜尾追來的方夜羽、花扎敖等人見狀大喜,全力追殺而上。
  反是甄夫人故意墮後,不欲劍上沾上韓柏半滴血跡,還要壓下救他的強烈衝動。
  韓柏腳觸地上,一個踉蹌後立即站穩,手臂酸麻,看著湧來的戟光掌影,暗歎一聲,正要拚死迎戰,一道人影閃至身前,手中盜命化作漫水天光影同時擊中方夜羽的三八戟和花扎敖的雙拳。
  嚴無懼的喝聲由上空傳來,叫道:「誰敢在京師撒野!」
  葉素冬的聲音亦由遠而近高呼道:「捉拿反賊!」
  方夜羽知道錯過了殺死韓柏的機會,差點要大哭一場,往後飛退,同時發出撤退的暗號。
  紅日法王早走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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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7 21:08:0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兩代情怨

  裡赤媚等現身攔截,至方夜羽下令全面撤退,前後絕不超過一盞熱茶的短促光陰,可見所有動作是如何連續迅捷,過程如何凶險。
  即使以浪翻雲蓋絕天下的劍法,仍沒有可能同時擊退有裡赤媚在內的五大域外高手的圍攻。所以待韓柏遠去,他立即飛身而出,又在前路攔截上裡赤媚向韓柏的追擊。
  其它四人均怕裡赤媚不敵。被迫湧過來共抗天下無雙的覆雨劍。
  兩次成功地阻截了裡赤媚後。撤退的尖哨聲傳遍夜空,裡赤媚等惟有無奈退去。
  誰想得到以他們如此強勢,仍幹不掉一個背著秦夢瑤的小子韓柏?那邊的了盡禪主雖採用了游鬥的方式,始終避不開女真公主孟青青與多個域外高手的苦纏,不過他縱使在最凶險的時刻,最強大的壓力下,仍是那副從容不迫的樣子,顯示出一派宗主的大家風範,不愧兩大聖地之一的最高領袖。
  孟青青退走時,向他露出一絲迷人的笑容,輕柔道:「得罪禪主了!」這才與平東等人隨大隊撤走。
  了盡和浪翻丟均不願與東廠的人相見,同韓柏傳音道別,功成身退,沒入了暗黑裡。
  秦夢瑤由韓柏背上落回地上。竟有種依依不捨之悄,那種強烈的依戀感覺,還是首吹生起。
  范良極調元運氣,平復了獨擋甄方兩人幾招後的翻騰血氣,先向韓柏道:「你這小子不但艷福齊天,還傻褐齊地,這樣都死不了。」按著望往秦夢瑤時,全身劇震道:「瑤妹竟可變得如此聖潔無瑕,偏又是這麼有女人味,這小子究竟對你做過什麼手腳。」
  秦夢瑤對范良極甜甜一笑,湊到韓柏的耳邊柔聲道:「夢瑤伏上韓柏的虎背上,便感到自己變成了祈碧芍,韓郎則是傳鷹,重演當年傳大俠於千軍萬馬中救出愛人的美景。」
  韓柏尚未回答,嚴無懼和葉素冬等人已落到身旁,齊聲請罪。
  韓柏看了秦夢瑤一眼,回刀鞘內,急不及待道:「我們立即去見皇上,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秦夢瑤俏臉一紅,垂下螓首,自是知道這小子想到要做的是什麼。
  看得初見這仙子的嚴無懼和葉素冬全呆了眼,天啊!世間竟有如此絕代仙姿,不由暗羨起韓柏來。
  踏入皇宮後,秦夢瑤回復了她一貫的寧恬超然,淡雅如仙,傍在韓柏之旁,娜婢婷地輕移玉步。
  韓柏臉上多了一重奇異的神采。使他更是魅力四射,連秦夢瑤亦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他自己亦知道在剛才的苦戰裡,發生了一些奇妙的事,看到了深藏鷹刀內的《戰神圖錄》,使他的魔種終到了收發由心的境界,以致功力陡增。
  可是他仍不能掌握鷹刀傅給他的智能,看來那是需要一段時間去消化吸收的。況且他根本沒有興趣在這時去思索這方面的事,現在他只希望趕快為秦夢瑤續回心脈,其它的一切都在相比下變得微不足道。
  進入端門時。秦夢瑤把韓柏的鷹刀要了過去,和飛翼劍同掛背上,她身份超然,不受入官解劍的規例約束。
  聶慶童把兩人引進書齋時,朱元璋正坐在龍椅處閉目沉思。
  聶慶童退了出去,韓柏忙跪地叩頭。
  朱元璋霍地立起,目瞪口呆看著俏立韓柏之旁的秦夢瑤。
  秦夢瑤淡淡一笑道:「皇上安好。」
  朱元璋劇震一下,大步走來,直到秦夢瑤身前,搖頭歎道:「天啊!夢瑤你不但清麗直追靜庵,神態語氣竟亦如此肖似。朕真想拜倒裙下,親吻你的仙足,以示朕對你的愛慕。」
  韓柏不似秦夢瑤有那種超然身份,站起來不是,跪著更不忿氣。又見朱元璋一開始就對秦夢瑤大表愛慕之思,更不是味兒。
  秦夢瑪眼中神光射出,淡淡看了朱元璋一眼,柔聲道:「可以讓韓郎平身了嗎?」
  朱元璋被她的仙眼一凝,心中凡念全消,仰天一歎。揮手道:「韓柏起來,朕雖得了天下,你卻得了天下第一仙女,你若肯和朕交換,說不定朕亦會答應。」
  韓柏趕忙起立,知道不宜發言,退往一旁,靜觀事態的發展。
  秦夢瑤輕輕歎道:「皇上若為夢瑤放棄了天下,豈不有負恩師所托。」
  朱元璋定神瞧著秦夢瑤,感受著她那種飄逸出塵的韻致,怎也不能把她和任何凡世的俗事拉在一起。想起初會言靜魘的醉人情景,黯然神傷,喟然道:「看來我大明所有山川靈秀之氣,都鍾集於夢瑤一身之上。想到朕始終和靜魘似有緣實無緣,便覺得權勢名位,不過若天上浮雲,毫不實在。」
  秦夢瑤知道自己的出現。勾起了朱元璋一直積壓在內心深處的感觸,露出笑胳,歉然道:「夢瑤罪過,竟使皇上心神受擾了。」
  朱元璋見她嫣然一笑,有如春風煦日,明艷無倫,這種神態。只有在言靜庵身上可以得見,竟呆了起來,忘掉了說話。
  旁邊的韓柏亦被秦夢瑤的仙姿靈韻迷得三魂七魄走失了一半,又驚異於朱元璋的變化,一時間只曉得呆呆看著兩人。
  秦夢瑤忽地輕挽秀髮,微側臉龐,露出深思的表情,神態之美,實是無以復加。
  朱元璋心中一陣悸動,知道她這動人的丰姿,有生之日都休想磨滅,心中湧起一種無法解釋的衝動,很想去侵犯她,使她為自己難受;甚或傷害自己,看看她會否擔心。深吸一口氣道:「我們坐下再說好嗎?」
  秦夢瑤點了點頭,在他引領下,到了他龍桌的對面去,韓柏則側坐桌朱元璋登上龍座,眼中電芒閃過,盯著秦夢瑤恬淡高逸。清麗如仙。今人不敢平視的絕世玉容,平靜地道:「夢瑤為何肯來見朕呢?」
  秦夢瑤通明的慧心隱約捕捉到這天下最有權勢的男人微妙的心態,微微一笑,露出了編貝似的皓齒。紅艷的櫻吐出輕輕一聲歎息,秀眸射出悲天憫人的神采,嬌美地搖頭道:「皇上想見夢瑤,夢瑤便來了,還須要什麼原因呢?」
  朱元璋為之愕然。
  他本以為秦夢瑤定會責怪他縱容蒙人之事,豈知秦夢瑤的人就像她的劍,全然無跡可尋,教他有力難施。
  兼且這仙子一蹙一笑,舉手投足,都無不優雅動人,嬌艷清柔,他生平所遇美女無數,除了一個言靜庵虧外,無不失色。
  為何這美女並不屬於我朱元璋呢?我身為天下至尊,最好的東西怎可不為我所有?想到這裡,恨意大增。
  旁邊的韓柏很少有機會如此靜靜欣賞這來自天上的仙子。想起一會可和她共諧連理,不由心醉神馳,恨不得立刻把她擁入懷裡,蜜愛輕憐,細意呵護。
  朱元璋眼中露出深遽難測的神情,看得秦夢瑤心中暗凜,知道他初遇自己的震撼一過後,回復了他梟雄霸主的常態。開始揣度應如何對付自己,又或如何好好利用她,甚至擁有她。
  即管以朱元璋的精明厲害,亦無法明白她「劍心通明」的境界,那就像一池沒有任何波紋的清水。可以一點不漏地反映著週遭一切事物,包括揣摩不到的思維情緒。
  她的思想有若輪轉,心湖浮起無數的人和物。
  當年師傅為何揀取了他呢?難道她看不透朱元璋乃天生冷酷無情的功利主義者,性格自私,每一件事都以已為本,別人為副。
  但事實擺在眼前,中原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可見言靜庵慧眼無差,的而且確選對了人。
  言靜庵的智能真的深不可測。
  秦夢瑤以菩薩般洞矚無遺的目光,若不經意地看了朱元璋深深的一眼。
  朱元璋心頭劇震。忽然感到秦夢瑤雖近在咫尺,事實上離開他卻有十萬八千里之遙,那純粹是一種主觀上的感覺,可是又如此地真實。
  她就若雲間仙子般可遠觀而不可近觸,飄渺超然,使他感到為起了佔有她的心而羞槐。
  旁邊的韓柏亦生出反應,感到她為了天道,甘願捨棄一切的決心。幸好回心一想。記起自己的魔種已成了她天道追求的一部分,才不致因自慚形穢,稍減愛心。
  秦夢瑤自踏入這書齋後,一直以禪門最高心法,處處克制朱元璋的精神,使他不會因一時衝動。胡作妄為,到此刻知道成功消除了他對自己的妄念,也好應和他攤牌了。
  她綻出一絲淺笑,望進朱元璋的眼內道:「皇上準備如何對付虛若無先生呢?」
  朱元璋心中一凜,收掇心神。表面不露出絲毫內心的想法,正容道:「夢瑤不覺這句話問得奇怪?若無兄既是我朝開國最大的功臣,又是朕的至交好友,朕怎會有對付他的心。」
  秦夢瑤一瞬不瞬盯著他,眼中射出教人不敢遏視的神光,頃刻後徐徐道:「今次夢瑤下山之前,師傅曾有贈言,若皇上只當夢瑤是外人,那就給皇上看一件東西……」
  朱元璋龍心失守,一震道:「是什麼東西?」
  秦夢瑤臉上現出一個淒美至令這老少兩人同時心碎的回憶表情,搖頭道:「師傅最後都沒有將那件東西交給我,只是神傷低回地說:「罷了!若他真是如此,便算了吧!我們終是方外之人,並不真懂塵世的事。」」
  朱元璋長身而起,朝後走去,仰天一歎,負手背著兩人道:「靜庵啊!朕怎鬥得過你呢?夢瑤!版訴朕,你想朕怎樣做?」
  秦夢瑤體貼地道:「皇上乃天下之主,怎麼做全操控在你手裡。夢瑤亦不想左右你的想法和做法。事已至此,只要皇上不暗中扯鬼王后腿,大明仍有希望,否則亂局一成,誰也不知道天下黎民會再受到什麼樣的苦楚橫禍?」
  韓柏聽得心中折服,秦夢瑤的說話就像她的劍,看來輕描淡寫,但亦若浪潮般教人難以抵擋。
  朱元璋轉過身來,龍目泛著淚光,點頭道:「若這麼一件事,朕都不肯答應靜庵。我朱元璋怎配得起她的眼光和抬舉。」接著兩眼神光射出,凝視著秦夢瑤道:「夢瑤仙軀聖體,為何卻肯委身這小子呢?」
  秦夢瑤淡淡一笑。道:「這或者就是命運吧!」
  兩人對視頃刻,朱元璋點頭道:「朕現在愈來愈相信命運這回事,對此亦欲語無言。」首次瞧向韓柏道:「若無兄法眼無差,你這小子確有令任何人艷羨的天大福氣。」接著長歎一聲道:「我本立下決心,不擇手段去得到夢瑤,縱使只是一個美麗的虛殼,總好過一無所得。但到見到夢瑤時,才感到這想法多麼卑鄙,多麼令靜庵天上之靈失望痛心,好吧!韓柏你可代夢瑤提出要求,看朕能否如你所願。」
  韓柏大喜拜謝道:「小子只想皇上賜盤龍山上的接天樓用上一晚,因為那是現在京師裡最安全的地方。」
  以秦夢瑤的修養。仍禁不住赦然垂首。
  她怎還不知這小子要在樓上對她幹什麼好事嘛?朱元璋呆了起來,喃喃自語道:「你這小子總是這麼浪費,難道朕許的要求如此不值錢?」
  韓柏望著霞燒玉頰的秦夢瑤,歎道:「這要求不但不是浪費,還會成為千古流傳的美事。就像傳鷹大俠的躍馬虛空而去,成為後人無限仰慕的異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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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7 21:08:48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接天之戀

  夜幕低垂。
  明月爬上了皇城的上空,又白又亮,孤單卻永桓。
  內外皇城的燈火與宮城外延展無窮的民房廟寺,組成了大地上有史以來最偉大的都會。秦淮河岸那沒有夜晚的煙花勝地,更為大明朝的繁華作了一個具體而微的闡述。
  月暈外星光點點,在這大雪後的純美世界上舞躍閃爍,像在為俯仰著道諸般一切的接天樓最高第七層上將會發生的艷事,奏起了寂靜偉大的樂章。
  樓下雖是高手密佈,守衛森嚴,可是在這第七層樓上,秦夢瑤卻忘懷了一切,對她來說,大地間除韓柏外別無他物。
  星移月轉,滄海桑田,人事遷移,在這永無止盡的變異裡,眼前這一剎那對她來說卻是永恆長存。
  她的精神正與週遭的一切翩然起舞。
  在這一刻裡。
  接天樓成為了只屬於她和韓柏所共同擁有的甜夢。
  月兒孤懸在星弧的邊緣,又圓又遠,照亮了這被大雪淨化了的世界。
  她以無上的慧心,感受和傾聽著夜空那無言的章句。心神亦嵌進了這宇宙的節奏裡去,再難分辨彼我。
  可是當她瞧往和她並肩倚欄外望的韓柏時,芳心一顫,竟移不開目光。
  韓柏仍像往常般瀟酒飄逸,丰采動人,但她卻感到他多了一點以前沒有,但卻非常吸引她的氣質。
  這並不因他出奇地有耐性,又或反常地沉默起來,而是他的確不同了。那並非性格上的任何轉變,而是氣質上的某種微妙轉化,一種沒法說出來深遂難測的特質。這放縱不羈的浪子現在的變化,使她更難抗拒他。即使沒有接脈繽命這必行之事。假若他只蓄意想得到她,恐怕亦能如願。
  韓柏定紳地凝視著虛廣的夜空覆罩下的金陵雪景。分享著道奇妙的晚上。
  從沒有一刻他感到和宇宙是這麼地接近,使他忘神地享受著那曼妙無倫的感覺。
  戰紳圖錄一幅幅在他腦海裡重現。
  那身披奇異盔甲的戰神似若活了過來,不斷做出各種動作,圖錄不住變化。幻像嵌進了眼前的虛空去,穿越過永桓,和宇宙融合在一片渾沌裡。
  他先感到小骯發熱。然後全身滾燙起來,一個個無形的璉漪在他四周激起著,頃刻後他忽地忘了你我內外之別,整個宇宙和他合成了一個整體。
  就在此時,秦夢璃的香眉靠了過來,碰到他寬闊的肩膊處。
  兩人同時「呵」一聲叫了起來,為那醉人的觸碰而欣喜莫名。那是道胎和魔種的接觸,是從未有男女曾嘗過的美妙滋味。
  韓柏清醒過來,探手過去挽著秦夢瑤的小蠻腰,滿懷感觸道:「當日我在韓家做僕役,見到夢瑤時,心中難過得要命,因為自知是什麼料子。根本連多望夢瑤一眼的心都不敢稍有涉想。即管後來在黃州府遇上你時,還只是覺得自己在癡心妄想。」頓了一頓,「嘿」的一聲道:「可是那晚在瓦背處,夢瑤縱體人懷時,我便知道終有一天會得到你,今晚就是那夢想成真的美景良辰了。」
  秦夢瑤移入他懷襄,主動拉起它的雙手。緊箍著自己沒有半點多餘脂肪的小骯,仰起俏臉,枕在他的寬肩上,白他一眼道:「說得那麼難聽,誰縱體人你的懷呢?人家只是傾前了少許吧了!」
  韓柏回頭望入樓內圓台上並排放著的鷹刀和飛翼劍,心中一動道:「我們不用爭執這問題,總之韓某人是第一個接觸你的仙體的男人,當然亦是最後一個。」微俯下去,貼上她的臉蛋,柔聲道:「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這是否你那把寶劍名字的來由?為何玄門高人,會為此劍取了個這麼香艷的名字?」
  秦夢瑤恬靜如常,淡淡道:「只是你心邪吧!師傅的禪境道法叫「心有靈犀」,在慈航劍與上僅次於「劍心通明」,所以她才給這本名「寶慧」的寶劍,易名作「飛翼」,取的正是心有靈犀之意。」
  韓柏道:「那我就並沒有心邪,而是真的如此。哈!不過我確又是心邪之極,很想冒瀆夢瑤的仙軀聖體。看你春情難禁,急著獻身的媚態和浪相。」
  。秦夢瑤失笑道:「為何無賴大俠這麼客氣,你以前冒瀆人家時,好像很少會預先警告我這受害者哩。」
  韓柏目瞪口呆地看著和聽著她嬌媚無倫地和他調情,劇震道:「對不起,我忍不住了。好仙子!你不是要教本浪子如何對付你自己嗎?快把那心法和手法傳來,師傅教一招,小徒立即實施那一招,保證青出於藍,到最後一招時,徹底收拾了你這作繭自縛的偉大師傅。」
  秦夢璃史無前例地花枝亂顫般笑了起來,在他懷裡扭動了幾下後,懶不勝地伸展著脊背,俏臉摩挲著他的臉頰。一對纖手也分別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和攪著自己小骯的大手背,情深若海地道:「好徒弟聽著,現在我們來個有獎的尋寶遊戲,好嗎?」
  韓柏享受著與她背臀貼體磨的醉人感覺,舒美快樂得差點要死去,歎息道:「當然好!夢瑤說什麼都是好的。只是仍有點擔心,你人都是我的了,還有什麼獎品可送出來。」
  秦夢瑤俏臉飛紅,嗔道:「你再嚼舌頭,看我把你逐出門牆,教你一世都學不到本師傅的手法和心法。」
  對著美女。韓柏從來都似沒有什麼腰骨,立即軟化投降道:「小痺乖好夢瑤惡師傅,本人什麼都不敢了,快用你那張小甜嘴說出來,免得被韓某人強對了後,除了咿咿唔唔外,甚麼話都說不了。」
  即使馬上要向這小子獻身,秦夢瑤仍感吃不消,滿臉不依,嬌嗲道:「欺負吧!欺負個夠吧!終有一天夢瑤會把你的舌頭勾了出來,分送所有被你調戲過的可憐女子。」
  韓柏大笑道:「沒有了韓某的舌頭,才會多了很多可憐女子呢,因為再沒有人能用那麼美妙的方式去調戲她們。不信嗎?請立即試試。」
  秦夢瑤還想反擊,香早給封住,且真的應了韓柏的預言,除了咿咿唔唔外,半個其它字都吐不出來。
  魔種的先天真氣由韓柏掌心透腹而入,秦夢瑤給燙得嬌體發熱,意暢神舒。
  而韓柏的大舌則挑起了她最原始的慾火,同時亦感到韓柏男性的強烈反應。
  那種親密和放開了一切的接觸,把她刺激得恨不能融入韓柏體內,永遠不用分開來。
  分。
  秦夢瑤仰臉望去,韓柏那朗如晨星,不含半絲俗念凡想的清澈目光,正炯炯地緊盯著她,使她芳心最隱密深秘之處,泛起了無盡的愛的漣漪。
  這小子終達到了情慾分離的先天秘境。而她體內能燎原的慾火,正因與他緊密接觸,全面被撩撥了起來。
  她感到身體火燒般灼熱,深切地渴望著他的呵護愛憐。
  他的魅力是如此強大,使她在此刻除了他外,什麼都不願分神去想。
  韓柏看著她連耳根粉項都紅透了的美樣兒,雖烈火焚身,可是心靈卻是前所未有的空靈通透,那與宇宙合成一體的感覺更強烈了。
  他緩緩伸手拔下她的髮簪,讓這淡雅高貴、秀艷無倫的仙子秀髮披垂,在清新的夜風中寫意隨便地飄拂著。
  無論將來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卻知道眼前她那醉人的絕代豐押,已深深鐫刻在他的心靈上,永不磨滅。
  秦夢瑤緊靠著他,舉手掠理兩邊長髮,然後扭轉嬌軀,變成與他四日交投,深情地注視他一會後,柔軟若蛇的纖手纏上他的脖於,兩片紅,印在他嘴上。
  她的香灼熱無比,秀眸半閉,韓柏縱使沒有敏銳的魔種,亦曉得她正處於欲焰狂燒的亢奮狀態。被他的蓄意施為挑起了飢渴的處子春情。
  仙女下凡,他那能不魂搖魄蕩,可是他卻仍保持在情慾分離的道境裡,心中只有純淨的愛戀,享受著那種雙重的曼妙境界。
  韓柏的嘴唇離開了她火炙般的紅,移師往她的面額,下巴和白嫩的頸項。
  秦夢瑤終抵不住魔種與道胎的摩纏混,道心失守,不能自制地喘息和呻吟起來。仙體還不住向愛郎擠壓扭動,那種春心搖蕩,溫馴柔順的萬種風情,誰能不心醉魂銷。
  鬧了一會,秦夢瑤芳軀乏力,全賴韓柏樓個結實,才不致於軟倒地上。
  韓柏那還客氣,攔腰抱起了她,進入寬廣的樓廳裡去。在一角坐了下來,把她放在腿上,迫她坐直嬌軀,嘻嘻笑道:「真想不到我韓柏大什麼的有此仙緣。可恣意玩弄我的親親小夢瑤。」
  秦夢瑤心中大恨,這小子明知自己渴求他的放肆,偏要吊她的癮子,讓她雞過和害羞個夠。可是現在肉在砧板上,只好任由宰割。羞得無地自容,想躲到他頭頸處,又給他強移到眼下,大嗔道:「死無賴,究竟想人家怎麼樣呢?」此時不要說劍心通明,恐怕她比一個普通閨女的自制力更是不如。
  韓柏又找上她的紅,用力地吻吮逗弄。
  魔氣海潮般的送入她體內,弄得她嬌軀水蛇般在他懷內扭動翻纏。
  她的嬌軀劇烈地顫抖著,急促地喘氣呼吸,發出陣陣銷魂蝕骨的呻吟聲。
  韓柏笑嘻嘻好整以暇地離開她的香,瞧著地道:「第一招散手是什麼,尤物師傅請快告訴小徒。噢!我差點忘了問你。那有獎遊戲是什麼媽的一回事,獎品是什麼寶貝兒?」
  秦夢瑤羞得差點要找個洞鑽進去,猛搖螓首,狠狠橫了他風情無限的幾眼,才嘟著小嘴道:「人家沒有資格做你的師傅了。只憑你的無賴手法,便有足夠本領玩弄得夢瑤達至有欲無情的境界。」接著輕吻了他,喜孜孜地道:「原來男女之間,真有如此動人滋味,夢瑤心甘情願做你的妻子,向你的魔種徹低投降,韓柏大什麼的肯接受夢瑤的納降嗎?」
  韓柏大樂,哈!你這仙子終親開仙口求我佔有了你嗎?
  秦夢瑤見他得意萬狀地瞧著自己。又羞又喜,同時知道他刻下魔性大發,絕不肯輕易饒過自己這降卒,更是心如鹿撞,恨愛難分。
  韓柏看著她春意媚人,艷絕無倫的美態,差點心猿意馬,魔心失守,忙緊攝心神,再以嘴舌進襲。進一步挑逗她的春情。
  早已心旌搖蕩,漪念滿腔的秦夢瑤何堪刺激,反應更趨激烈,還主動愛撫他強壯的虎背。
  兩人再分開時,秦夢瑤平日澄明如鏡的秀眸早充滿了銷魂蝕骨的熾烈情火。
  韓柏摟著這香噴噴、熱辣辣,剛被他逗得大動凡心的絕世美女,心中湧起滔天愛念,心癢難熬地道:「快把那些挑情手法盡說出來,以表示你是真心投降。」
  秦夢瑤心知肚明自己是作繭自縛。當韓柏臻至情慾分離,而她則欲勝於情時。必然是這一面倒的局勢,仍禁不住心叫要命。
  她尚存一絲的慧心,亦明白韓柏正以種種手法,徹底摧去自己的羞恥之心,使自己變成完全受肉慾操縱的娃蕩婦,雖說早有心理準備,仍大感吃不消,不過這時確無力違抗,惟有赧然道:「夢瑤身體有七個敏感點,每個敏感點都管著某幾個數穴,只要好夫君能通過那些敏感點,以輕重不同性質的魔功刺激那些竅穴,即可徹底駕馭夢瑤的道胎,那時要人家生或死,都操控在韓郎手內了。」
  韓柏狂喜道:「那尋貿遊戲是否就是要我在夢瑤身上把這七個香艷精采的敏感點找出來,你想我隔著衣服來我,還是把你脫精光才開始搜尋呢?」
  秦夢瑤嬌吟一聲,伏入他懷裡,旋又被迫坐了起來,那嬌柔嬌媚的動人神態,實是無以復加。
  韓柏魔種提升到無盡的高處,放肆地把她的玉腿分了開來,擺佈她跨坐自己腿上,然後兩手收緊,摟得她胸腹交貼,嘴兒對著嘴兒,臉對著臉,作出男女歡好的姿態,恃強凌弱地道:「要找我的乖寶貝親夢瑤那動人的七個寶點,對我韓柏來說,有若探囊取物般容易。不過看來獎品不外是夢瑤的香吻,故我還是喜歡看你羞人答答地由你的小甜嘴親自告訴我,來!為夫要你毫無保留地把寶點說出來。」
  秦夢瑤嬌吟一聲,就要湊到他耳旁獻上投降者被脅逼送給征服者的戰利品時。豈知韓柏又使她嬌軀後移。硬要她你眼望我眼地坦白說出一切。
  秦夢瑤大窘,嬌嗔不依,撒了一大回嬌後,才依他指示,一一道出。
  說完後不顧一切地緊貼到他的肩頸與胸膛處,仙體不住顫震。
  韓柏雙目異光大盛,對媚術的瞭解立時深進丁數層。秦夢瑤所說的敏感點和體內的竅穴,實是古往今來媚術的精華,雖說人人有異,但其理則一,現在由這已臻天人之界的絕頂禪道美女高手,通過自身的體悟,親口向他說出。對身具魔種的他,那種刺激和益處實大至難以估計,大大有助於他對付天命教精通媚術的妖女。
  韓柏又狠心地抓著秦夢瑤香肩,把她的玉臉移到眼前,只見她星眸緊閉。雙頰紅艷如桃花,可愛嬌柔至極點。尤其那副默許一切的媚樣兒,出現在這自幼修行的美女身上,誰能不怦然心動。
  韓柏深吸一口氣,輕吻著她的眼皮道:「親親小寶貝,為夫正式開始為你繽脈療傷好嗎?」
  秦夢瑤仙軀劇顫,含羞輕輕點頭,不敢看他。
  韓柏熟練的手開始在她身上活動起來,又吻又摸,展開全面的進侵。最難受的當然是秦夢瑤那七處香艷的秘穴,和深藏體內與人類春情有緊密關係的竅位穴脈。更可恨道小子一邊施為,一邊冷靜地細察她的反應,並調節著手法的輕重緩急。
  有時則隔衣愛撫,時則探進她雪白的衣裳裡,不片刻秦夢瑤神智迷糊,不知人間何世,只知陶醉傾倒,熱烈反應。
  韓柏忽在她耳沒道:「外面又下雪了。」
  秦夢瑤心道:誰還有閒管外面的事呢?尤其你這小子正為人家解帶寬衣。
  很快她發覺自己身無寸縷,令她春情勃動的魔氣一波接一波地度人她體內,把她逐漸推上情慾的頂峰。
  她的嬌喘呻吟,變成了狂呼亂叫,無可節制的慾火,燒得她完全迷失了理智,終於臻達欲勝於情的境界,再不理會佔有她的人會是誰了。
  韓柏知是時候了,利用對她傷勢的深切關懷,把心靈提升到肉慾之上,和這使他夢縈魂牽的仙女共赴巫山。
  當他把蓄滿生機的精華送入她體內時,秦夢瑤雖仍是保持著與他歡好交合的實質和姿態,但狂野的春情卻立刻被聖潔的光華取代,雖跨坐他腿上,竟進入了禪定的境界,那種極端的對比,看得韓柏目瞪口呆,難以相信。
  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她赤裸的仙軀,心神俱醉。
  憑著親密的接觸,他感應到她體內正勃發著無限的朝氣和生機。
  大雪無休止在樓外的世界飄著,這裡卻是最灼熱和溫馨甜蜜的小天地。
  天啊!我韓柏正佔有著這美麗的仙子。
  秦夢瑤眼一陣顫動,驀地睜了開來。
  韓柏一觸她的目光,腦際轟然一震。立時迷失在某一奇異的精神層次裡。
  秦夢瑤迷人的聲音在他耳旁溫柔地道:「韓郎啊!。夢瑤徹庶復元了,以後你再不用克制自己了。來吧!好好享受夢瑤的身體,那是人家曾答應過你的報酬,來吧!」
  韓柏大喜過望,全心全意地和她繼續進行最熾烈的歡好。此趟當然是另一番銷魂蝕骨的感受。
  今次主動的不是他,而是這一向矜持的美麗仙子。
  無論心靈和肉體,他們都緊密地結合著,擄手品嚐靈慾銷融的愛戀。那種動人的感覺是剛才亦從未達到過的。他們水乳交融地把自己完全獻給了對方,互相向對方最深藏的心靈秘處搜尋和探索,又無條件地把自己盡情開放。
  這種深刻的感覺,韓柏從未曾在任何其它鍾愛的女子身上得到過。
  所有隱藏的情緒,包括一切的愛戀、追求、甚至乎痛苦,全交出來讓對方去分享和感受。
  小樓和樓外的大雪融化掉在虛夜襄。他們喘息纏綿,陣陣歡愉洶湧而來,道胎魔種再沒有絲毫隔閡,高潮一浪一浪般接踵而至,再無法分辨彼此。
  那是愛的極致!
  他們甚至忘掉了道胎和魔種,對他們來說那已是呼吸般自然的東西。亦忘掉了雙修大法,忘掉了武道天道的追求。忘掉了男與女。你與我的分別,有的只是洪水般吞噬了他們的愛戀,生命的光和熱。就若太陽那炫目的光輝,無窮無盡的熱力;又或像永不熄滅的烈火,態態地燃燒著,直至宇宙的終極。
  這對眷戀多情的金童玉女,心甘情願投進那愛的漩渦裡。
  心靈的防堤被破開了,他們升上了無盡的夜空與天上的星辰一起運轉長存。
  戰神圖錄此現彼消地在兩人心靈的天地展現著。
  它們再不是沒有生命的石雕,而是連續性的幻象和有生命的思想。
  他們從肉身的層次提升到這玄妙的天地裡,比翼雙飛,手翱翔。
  然後一切都消失了。他們緊擁著在接天樓的頂層處,外面仍是大雪漫天。
  一切似乎全無異樣,他們仍保持在男女最親密的接觸裡,可是他們都知道一些最美妙的事已發生在他們身上。
  因為他們剛偷窺了愛情所能達到的最高境界,「愛的涅盤」,那由人道而天道的醉人過程。
  韓柏回醒過來,用舌尖溫柔地舔去秦夢瑤泛著聖潔光輝的俏臉上那斑斑的淚漬。
  秦夢瑤用盡所有力氣摟緊了他,平靜但肯定地低呼道:「韓郎啊!夢瑤永遠屬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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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雪夜傾情

  戚長征醒了過來。枕旁的寒碧翠睡得又甜又深,俏臉上泛著風雨後的滿足和安詳。
  這裡是離月樓隔了一個庭園。是名叫「香桂居」的平房,多了寒碧翠等出來後,月樓的上層住上兩家人實在太擠了,所以虛夜月雖不情願,無奈下惟有安排他們住到這裡來。
  香桂居的四間大房由四女各佔一間,非常舒適。
  他爬了起床,躡足推門,穿廳而出,到了屋外有簷蓋的平台處,暗黑裡褚紅玉正倚欄看著外面的雪雨夜景。
  戚長征早聽到她步出房外的聲音,脫下披風,為她披在身上,同時從後探手往前,把她摟個結實,低聲道:「為何不在房內等我。」
  褚紅玉一聲呻吟,靠人他懷裡,沒有作聲。
  戚長征一震道:「你哭了!」
  褚紅玉默然點頭。
  戚長征既感歉疚,又湧起無盡的憐惜,舉袖為她拭去淚漬,柔聲道:「過去的讓它過去算了,讓我們攜手迎接美麗的將來。」
  褚紅玉出奇地平靜的道:「戚郎!坦白答紅玉一個問題好嗎?」
  戚長征知道她心情複雜,充滿了連番災劫後自悲自憐的情緒,忙打醒十二個精神,貼上她的臉蛋,深情地道:「老戚冼耳恭聽。」
  褚紅玉沉吟片晌,幽幽道:「戚長征你是否只是可人家呢?」
  戚長征一怔道:「當是不是!還記得我第一次在長沙府遇上你時。已心生傾慕,否則為何會那麼情不自禁地逗弄你,只礙於你是尚兄的人。否則那有讓你這俏住人就此離去呢?」
  褚紅玉要的正是安慰的話,滿意地呻吟一聲,還想說話,給戚長征捉著可愛的尖削小下巴,重重吻在她的朱上。
  她劇烈地抖顫起來,倏地推開了戚長征的大嘴,喘息著道:「戚郎啊!人家還有一些事情要弄清楚。」
  戚長征體會到她的心情,點頭道:「來!我們好好談談。」拉起她柔軟的小手,在平台的石階並肩坐下,一陣風雨剛好吹過,雪點隨風灑了入來,落在他們臉上和身上,溫柔冰涼。
  這時他們才發覺雙方都是赤足。
  戚長征挨緊著她。看著地那愁眉難展的淒涼樣兒,一手摟著她香肩,另一手則抓著她一對柔荑,微笑道:「來!笑給我看看。」
  褚紅玉淒然搖頭,表示沒有笑的心情,淡淡道:「戚郎!紅玉是否屬淫賤的女人?」她早就問過同一間題。
  戚長征明白她心情矛盾,若不讓他盡心事,不解開心結,會使她更感難受。正容肯定地道:「當然不是!」
  褚紅玉激動起來,顫聲道:「為何那天在樹林裡,我身為人家的妻子,卻歡喜你那樣調戲我呢?」
  戚長征微笑道:「坦白說,這是自天地初開以來。便存在著的問題。男女是天生互相吸引著的,無論是既為人之婦或夫,亦改變不了這人之常情。只不過受到禮法道德的約束,才不會做出越軌的行為。所以誰也不用因受到別人的吸引而羞愧。我才不信行烈和韓柏對你們沒有興趣,正如我亦受到月兒霜兒等的吸引。但因為她們身有所屬,所以我們才要把佔有的慾望,化作純潔的友情,否則就淪為姦淫之徒了!」
  褚紅玉皺眉思索了好一會後,淒然道:「可是紅玉明知鷹飛是姦淫邪惡之人,但身體仍非常歡迎他,感到非常享受,那紅玉豈非只是追求肉慾之愛的淫婦?」
  戚長征心中一歎,知道始終要面對褚紅玉這個問題,柔聲道:「這正是媚術最可怕的地方。能通過肉體去征服對方的心靈,就像兩軍對壘,誰的武力及不上對手,便要被征服,就是如此,並不存在對和錯的問題。」
  褚紅玉懷疑地道:「真的嗎?」
  戚長征充滿自信道:「這是千真萬確的事,鷹飛是天生玩弄女性的魔鬼。最愛征服了女人後,然後拋棄她們,讓她們為他傷心一輩子。憑的就是他的俊臉和媚術。」
  褚紅玉別過臉去,玉容一黯道:「長征你真的不會嫌棄人家。」
  戚長征抓緊她的玉手,正容道:「皇天在上,我戚長征若有一字……」
  褚紅玉的小嘴惶急湊了過來,對著了他的嘴,不讓他把誓言說盡。
  戚長征心中大喜,真心誠意地享受那醉人滋味,同時想起這等若和鷹飛通過褚紅玉這美麗的戰場交手過招。忙把從韓柏學來的心法和從天命教兩女處得回來的經驗,施展出來。
  舌糾纏,褚紅玉泛起銷魂蝕骨的刺激感覺。尤其他那對堅厚有力的手掌,毫無顧忌地撫摸著她,指尖到處,身體都生出強烈的反應。且由於她心理上不需像抗拒鷹飛般去抗拒他,更是心醉神馳,傾倒不巳。
  戚長征離開她的香時,這新寡文君渾體顫抖炙熱,肉慾焚身。
  褚紅玉一把捉著他肆無忌憚的手,喘息著道:「戚郎!你是否也懂得媚術?」
  戚長征知她對媚術有了先入為主的壞印象,生出陰影,那敢告訴她真相,笑道:「我怎會懂得這類玩意兒。」
  褚紅玉其實並不真認為他懂得媚術,只因剛才那陣刺激和興奮,和被鷹飛挑情時給他的刺激大近似了,點頭表示相信後,赧然道:「為何人家會感到那般情動和興奮呢?」
  戚長征瀟一笑道:「道理很簡單,因為我們間存著真摯的感情和愛情,那才是最厲害的媚術,定可把鷹飛的陰影從你的芳心裡驅走,這叫做邪不能勝正。」
  褚紅玉顯然對他的話非常欣賞,羞喜交美道:「人家本來只想一死了之,幸好碧翠說要帶紅玉來見你,人家才生出了一線希望,每當我想起那魔鬼時,你那放浪不羈的言行舉止,就會在人家心中淨現出來……噢!」
  戚長征強而有力的手臂,把她環擁過來。使她傾貼身上,痛吻著她的耳朵和玉項。
  褚紅玉融化在他的充滿魅力的懷抱裡,熱烈纏綿地反應著。
  戚長征吻著她的香道:「讓一切在這刻重新開始好嗎?」
  褚紅玉「咿唔」一聲,含羞點頭。
  戚長征心中大喜,故意逗她道:「你愛在這裡還是回房去。」
  褚紅玉赧然躲入他懷裡,像蚊蚋般輕吐道:「隨便你!」
  風行烈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大雪。
  比姿仙擁被在床上坐起來,露出了裸肩和大半截雪白的胸肌,柔聲道:「風郎在想什麼呢?被窩裡很溫暖舒服哩!」
  風行烈別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後,走了回來,坐到床沿。
  比姿仙擁著被子,移到他背後,將被子包著他只穿了罩衣的身體,柔情無限地群貼著他的背部,吻著他的後頸道:「又下雪了,小她們不知有沒有蓋好被子呢?」
  風行烈微笑道:「你最會關心別人的了。放心吧!我剛去看過她們,都不知睡得多麼香甜。」
  比姿仙甜甜地道:「我們得夫如此,真不知是幾生修來的福。」
  風行烈道:「這話應由我對你們說才對。」
  比姿仙輕輕吻著他的後頸道:「行烈啊!姿仙要和你做這世上最好的那一對,唉!素香若不是那麼福薄,一切更完美了。」
  風行烈心中一酸,摟著谷姿仙回到床上,當他的手摸上她峰巒起伏的勝地時,立即惹起了今晚第二場的風暴。
  雲收雨散後,兩人相擁而眠。
  比姿仙再問道:「剛才夫君在看雪景時,想著什麼呢?可以讓妾身份享嗎?」
  風行烈心想怎能告訴你我正思念著靳冰雲、水柔晶和玄靜尼呢?點頭道:「我有點擔心阿爹。」
  比姿仙輕顫道:「爹有什麼問題?」
  風行烈道:「我擔心他會向龐斑挑戰。」
  比姿仙劇震道:「不會吧!那娘怎辦呢?他捨得留下娘和人家嗎?」
  風行烈歎道:「岳丈一生最大的心願,就是為師傅報仇,為白道爭回這口氣。最大的問題是他雙修大法已成,不是沒有一拚之力,龐斑亦會欣然接受他的挑戰,真教人頭痛。」
  比姿仙咬牙道:「天亮時我們立即去見娘,要地無論如何都要阻止爹去做這傻事。若他不答應,我便死給他看。」
  風行烈苦笑道:「你死了我又怎麼辦?」
  比姿仙一呆道:「人家只是那麼說吧,爹怎會忍心看著女兒真的去死。」
  風行烈歎道:「明天是明天的事,不若我們四處走走,享受一下踏雪漫步的情趣好嗎?」
  比姿仙欣然道:「無論風郎到那裡去,只要不嫌人家,姿仙定會伴侍在旁。」
  韓柏做了一個最美麗的夢。
  夢到了化身為鳥,在廣袤的綠野上自由翱翔。下面的叢林濃綠濕潤。
  他湧起一股衝動,全力朝上飛去,下方的樹林越來越小,翅翼撥著空氣,高高地懸在空中。
  然後他醒了過來,發覺自己赤身裸體仰躺在長椅上,大頭枕在正盤膝冥坐的秦夢瑤的玉腿處。
  韓柏精神舒暢坐了起來,有種說不出的輕鬆和寫意。不但思慮清明,體內的魔功更澎湃不休,充滿了力量。
  夢瑤的道胎果是不同凡響,使他像脫胎換骨地變了另外一個人。
  秦夢瑤一身雪白衣裳,秀髮披垂,盤膝端坐,手作蓮花法印,寶相莊嚴,俏臉生輝,不但回復了那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麗氣質,還猶有過之。教人不敢迫視。
  想起剛才和她顛倒鳳,佔有著她那仙軀時銷魂迷人的感覺,韓柏感動得差點哭了起來。
  樓外的雪愈下愈大,茫茫一片。
  秦夢瑤正在修行的緊要關頭,韓柏不敢擾她,學她般膝坐著,百無聊賴間,運起了無想十式。
  痺乖不得了,立即晉入了無思無念的境界,物我兩忘,靈覺往四方八面擴展著。
  韓柏吃了一驚,震醒過來,暗忖為何魔種變得這麼厲害了,但千萬不要弄得自己看破世情,出了家去當和尚,那就慘透了。
  應該不會吧!我現在對女人仍有很大興趣,怎捨得這好玩的花花世界呢?
  正驚疑間,秦夢瑤甜脆的聲音傳來道:「韓柏!」
  韓柏大喜睜目,剛好與秦夢瑤的明眸正面交觸,立時目瞪口呆。
  那對美眸不含絲毫雜質,有若兩泓清澈但深不見底的潭水,偏又內藏著深刻之極的感情,教人心顫神迷。
  她那凜然不可侵犯的特質,比以前更要強烈千百倍。
  韓柏起了一股衝動,要跪在她跟前,向她膜拜。順便懺悔以前對她的不規矩和無禮。她就像那悲天憫人的觀音大士。
  秦夢瑤「噗哧」一笑,有若萬花齊放,上天上的艷陽更奪人眼目。
  韓柏叫了一聲天啊,想摟她卻又不敢伸手。
  秦夢瑤回復那恬淡雅秀的醉人仙態,輕歎道:「韓柏!你勝了,但又同時敗了給夢瑤。」
  韓柏瞠日給舌,指著她道:「夢瑤你又變回以前的神仙樣兒了,還更要厲害。」
  秦夢瑤平靜地柔聲道:「當然啦!人家現在的劍心通明,再沒有了韓郎這絲破綻。唉!就是這絲破綻累事,害得人家決堤般一發不可收拾。終失身在你這無賴手裡。」
  韓柏色變道:「夢瑤不再愛我了嗎?」
  秦夢瑤嗔怪地白他一眼,清艷明麗,淡淡道:「不要對人家這麼沒有信心嘛,秦夢瑤生為你韓家的人,死作你韓家的鬼。」
  韓柏仍不放心,深恐被責般結嘴給舌地道:「那以後……還可不可以你干剛才那事?」
  秦夢瑤淡然自若道:「當然可以啦!你想不干都不行。」接著「噗哧」失笑,抿嘴道:「可是對不起得很,主動權並不操在你手上,而是由你的乖妻子小夢話事。所以我才說你敗了給我呢!」
  韓柏聽得魔性大發,暗忖這還得了。若她十日不准我碰她,豈非那十天連她的心手都沒有得摸半下。立時回復冷靜,「奸狡」地邪笑道:「不!主動仍緊握在我手上,別忘了那七招散手。」
  荼夢瑤不置可否,岔開話題,油然道:「韓郎,讓我們夫妻倆再玩另一個迷人的遊戲好嗎?」
  韓柏哈哈一笑道:「不用你說我都猜得到你是不忿曾給我征服了吧!所以才迫我再較高下!可是我亦要說聲對不起,我唯一肯接受的遊戲叫愛的遊戲,還要至少二天玩一次,假設你不接受,我立即自殺殉情。」
  秦夢瑤甜甜一笑道:「夫君息怒,夢瑤不敢了。不若我們傚法那牛郎織女,每年一次,不是更見精嗎?」
  韓柏雙目亮了起來,盯著秦夢瑤,還故意看著她的酥胸,讚歎一聲後道:「剛才夢瑤的雙峰真是動人。累得我又手癢起來。」
  秦夢瑤橫他一眼道:「好吧!看在你還有點道行份上,就三個月一次吧:滿意了嗎?」
  說到最後,掩嘴嬌笑起來,花枝亂顫,浪蕩迷人。
  韓柏逐漸明白起來,老臉赤紅,失聲道:「我的媽呀?原來你扮神弄鬼來耍戲我。」
  秦夢瑤拉著他站了起來,然後縱體入懷,用盡所有氣力纏緊他,柔情萬縷地看著他那雙比以前更有魅力的眼睛,撤嬌地道:「一天三次都可以,任由夫君作主,夢瑤全聽你的話。」接著「噗哧」笑道:「不過小女子要預先瞥告你,你每干人家一次,人家的劍心通明會增強一點,可能十次之後,劍心通明便可連你這絲破綻都縫補了。那時莫怪人家不愛你了,因為都是你自己一手做成的。」
  韓柏立時落在絕對下風,呆若木雞,竟說不出話來。
  這次輪到秦夢瑤心中不忍,哄孩子般道:「人家是騙你的,秦夢瑤永遠都離不開無賴大什麼的魔種了,何況只是那七招散手,人家便要乖乖投降。」
  韓柏驚魂甫走,色心又起,一對手開始不規矩起來。
  秦夢瑤皺眉嗔道:「不要把夢瑤弄得漫無節制好嗎?快天亮了。」
  韓柏不敢拂逆她,皮笑臉道:「摸兩下有其麼大不了。不過你也說得對。快天亮了,我還要把鷹刀送回鬼王府,你當然是陪著我啦。」
  秦夢瑤獎勵地獻上香吻,豈知一吻下,兩人同時劇烈抖顫,嚇得分了開韓柏驚喜莫名地看著滿臉紅暈的秦夢瑤,大訝道:「為什麼可以變得這麼精,我感到像和夢瑤黏了在一起般,舒服快樂得就像和你合體交歡。」
  秦夢瑤風情萬種地啾了他一眼,溫柔多情地道:「這就是雙修大法的後遺症,功成身難退。現在你的魔種內暗臧夢瑤的道胎,而夢瑤的道胎亦暗隱韓郎的魔種,任何有情的接觸,都可使我們情難自禁,可是過猶不及,所以我們定要節制情慾,才能好好品箇中滋味。」
  韓柏道:「那多少天才可以來一次。」
  秦夢瑤情深款款道:「先天之法,一切順乎自然,且應由夢瑤作出主動,而不是多少次的問題,放心吧!夢瑤絕不會讓夫君不滿失望的。若你真的自殺殉情,夢瑤怎能獨活下去。」
  韓柏呆看了她好一會後,搖頭歎道:「夢瑤你雖只輕描淡寫,但最終仍緊握著主動之權。可是只要想起不能對你為所欲為,我立即滿腹怨忿失落,還說可令我不會失望不滿嗎?」
  秦夢瑤秀眸射出愛憐之色,貼緊了他並輕碰了他的嘴,甜笑道:「好吧!夢瑤定是前生欠了你一點什麼,所以今生才要來還債。這樣吧!你歡喜怎樣都可以,但卻千萬不要令夢瑤縱慾。道胎並不同於魔種,絕不可陷於顛倒沉迷。你若是真疼人家,就好好珍惜夢瑤吧!」
  韓柏愕然道:「可是我如何知道什麼時候應該,什麼時候不應該呢?」
  秦夢瑤再忍不住,花枝亂顫地笑得氣也喘了,那前所未有的嬌媚樣兒,看得韓柏神為之奪時,秦夢瑤伏在他肩上辛苦地道:「夢瑤真的很開心,唔!這樣吧!當你想使壞時,便來徵詢夢瑤的意見,看看是否屬適當的時機。」
  韓柏為之氣結,抓著她的香肩,把她推得上身後仰,瞪著她道:「我明白了,你真的不服氣剛才給我收得貼貼伏伏,所以才施展手段,對我還擊,其實根本沒有節制那一回事,對嗎?」
  秦夢瑤笑得更厲害了。好一會後,才回復淡雅如仙的平常狀態,拉著他的手,到了樓外圍處,並肩看著紛飛狂舞的漫夜大雪,柔聲道:「人家昨夜給你弄得那麼羞人,那麼難堪,什麼尊嚴都沒有了。你要人家說什麼,人家就要說什麼,明知早逗到夢瑤到了有欲忘情的境界,仍不肯放過人,非那麼說和非那麼聽都不行。還要人家厚顏求你,才肯和人家好,夢瑤想起來便心生恨意,怎可不向你討回公道。」
  韓柏心懷大放,伸手過去摟著她的纖巧柔軟的腰肢,湊到她耳邊道:「為夫向你道歉好不好,不過那時你的模樣兒太引人了,我從沒有想過你可以變成那樣子的,比月兒霜兒還要媚蕩,所以才捨不得那麼快完成大業。天啊!你這仙子的調情手段,我看單玉如都及不上你呢。」
  秦夢瑤嘴角飄出一絲淡逸的笑意,凝望著樓外飄搖而下的雪球,神飛揚地道:「韓郎!有沒有興趣陪你的乖夢瑤作雪中漫步呢?」
  韓柏大喜道:「好呀!順道到鬼王府走一趟吧!否則月兒和霜兒會學你般恨死我了。」
  秦夢瑤不依道:「人家剛才只是向你撒嬌吧!不要那麼耿耿於懷好嗎?不過夢瑤可不能陪你到鬼王府去。」
  韓柏失望地道:「那怎行,你捨得不陪著我嗎?」
  秦夢瑤移入他懷襄。任他軟玉溫香抱滿懷,情深若海地道:「當然捨不得,可是夢瑤想回莫愁湖去,一個人去思索一點事情,若你覺得月兒、詩姊五位嬌妻還不夠的話,便來找夢瑤吧,小妻子無不奉陪。」
  韓柏喜出望外。緊張地道:「這是你的仙口親自答應的,不要到時又要弄我。」
  秦夢瑤嬌笑道:「夢瑤豈是出爾反爾的人,放萬二個心好了,是了!我還未知你這幾人發生過什麼事,一邊走一邊告訴夢瑤好嗎?」
  韓柏一聲歡呼,拉起她的小手,下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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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再逢舊主

  大雪漫空裡,韓柏和秦夢瑤兩手相牽,沿著秦淮河漫步街頭,當來到落花橋時,兩人不約而同停了下來。秦夢瑤還主動提議,要到橋底坐一會,順便避雪。
  秦夢瑤親熱地挽著韓柏的臂膀。看著長流不休的水,道:「若我猜得不錯,單玉如今天定會來找你。夫君切不可輕忽,她的媚術已臻登峰造極的境界。可以刺激得你的魔種至難以克制的境地,你唯一能勝她的機會,只有龐種內的道胎,若你能使自己內道外魔,那單玉如將會重蹈昨夜夢瑤的覆轍,只有向你求饒的份兒。」
  韓柏心中一蕩,笑道:「多謝賢妻指點,以後我誓要每次都弄到夢瑤求饒才行。」
  秦夢瑤大窘嬌嗔道:「那以後每次你作惡使壞後,人家都會像剛才般撒嬌不依,保證給你的懲罰會更凶更狠。」
  韓柏吃了一驚,猶有餘悸道:「算我韓柏大什麼的怕了你,詩姊她們全懂得出嫁從天,只有你這仙子特別蠻橫,還說不是河東獅?」
  秦夢瑤啞然失笑,湊過來吻了他一口道:「韓郎萬勿心存怨氣,好吧!你歡喜看人家求饒的樣子,以後看個夠吧!夢瑤再不對你加以任何限制,免得你不疼人家了。」
  韓柏大喜,但仍心中疑,試探道:「一言既出……」
  秦夢瑤含羞接道:「駟馬難追。」
  韓柏大喜,摟著她痛吻香。
  奇異曼妙的感覺又電流般在兩人間蔓延。
  秦夢瑤勉力推開了他,卻已嬌喘連連,仙體乏力。
  韓柏大樂,輕浮地擰著她的臉蛋道:「不若我和你回莫愁湖去,好看看仙子求饒的美樣兒。」
  秦夢瑤柔不勝力地白他一眼道:「不要那麼頑皮好嗎?昨夜人家被迫和你一起看了那戰神圖錄,沒有幾個時辰的靜修,對夢瑤可能有損無益,乖孩子,聽一次話可以嗎?」
  韓柏聽她軟語相求,心都酥透。欣然道:「好吧!但今晚我定不放過秦夢瑤回復清明,恬然道:「今晚你有空再說吧!」
  韓柏心中一懍,不再纏她,吻了她的臉蛋後道:「快天亮了,讓我送嬌妻到莫愁湖,再趕回鬼王府去,午後我再來接你去玩兒。」秦夢瑤欣然點頭。
  兩人站起來時,天色漸白,正要步出橋底,上面傳來一聲歎息,只聽戚長征的聲音道:「落花無意。流水有情,這算什麼他媽的一回事?」
  兩人聽得面面相覷,難道這橫行霸道的小子竟會失戀?
  秦夢瑤低聲道:「夫君你上去看看他,夢瑤自己回莫愁湖好了。窗外大雪漸收,由一球球的雪花,變作綿絮般的雪粉,緩緩降下。憐秀秀在床上慵懶地由浪翻雲壯闊的胸膛抬起身來,發覺浪翻雲灼灼的目光正看著她的俏臉,驚喜道:「天啊!你仍在這裡,多麼好哩!」
  心中奇怪,為何浪翻雲並沒有和自己歡好交合,只是擁著自己睡了一覺,自己卻滿足得什麼都不願想呢?
  浪翻雲坐了起來,微笑道:「天快亮了,我要走了,你乖乖的預備賀壽戲,有空我再來找你。」
  憐秀秀欣然道:「秀秀隨時恭候大駕。」忍不住又投入他懷裡去。
  浪翻雲抓起几旁的裘袍。為她披在身上,拉著她站了起來,到了窗旁。
  憐秀秀不捨地緊拉著他的手,垂首道:「秀秀有一個要求。請翻雲萬勿拒絕。」
  浪翻雲心生愛憐,把她擁入懷裡,撫著她香肩,想起了紀惜惜。心中百感交雜。柔聲道:「說吧!」
  秀秀怯然道:「秀秀希望翻雲能於江之戰前,賜秀秀一個孩子,那秀秀就無負此生了。」
  浪翻雲啞然失笑,輕拍她的香背,看著她充滿火熱和渴望的秀眸,點頭道:「你既有此求,浪某怎會讓你傷心失望。」
  憐秀秀歡欣若狂,死命纏緊了他。
  浪翻雲想起一事,問道:「朱元璋有沒有見你?」
  憐秀秀道:「他約了秀秀去陪他吃午飯。」
  浪翻雲一怔道:「若他……」
  憐秀秀嬌笑道:「放心吧!除非是浪翻雲,否則秀秀總有應付的方浪翻雲苦笑搖頭,吻了她的香後,穿窗而去,沒進曙光將現的白色世界中。天尚未明,虛夜月爬到莊青霜床上。把她弄醒過來。軟語求道:「霜兒快起來梳洗穿衣,我們去找韓柏。」
  莊青霜睡眼惺忪裡被迫坐了起來,看看外面的天色和大雪,皺眉道:「這麼夜,到那裡找他?」
  虛夜月滿是醋意地狠聲道:「這小子昨晚問朱叔叔借了宮內的接天樓和秦夢瑤胡天朗帝,我們快去抓他。」
  莊青霜皺眉道:「他並不是胡天朗帝,只是替秦姊姊撩傷吧!」
  虛夜月沒好氣道:「療完傷後不就是胡天朗帝,那小子還會做什麼好事。喂!你究竟是否和我一致行動。」
  莊青霜拿她沒法,爬了起來,心中祈禱,不會因此惹怒夫郎便謝天謝地了。
  韓柏跳上橋頭,歎道:「老戚!」
  戚長征一震下往他望來,大喜叫道:「哈!韓柏!秦夢怎樣了?」
  韓柏以不可一世的神氣揚眉道:「當然是大功告成。」
  戚長征歡呼一聲,緊擁著他,誠心致賀,同時狠狠道:「真羨慕你這小子,連天上的仙子都給你採摘了。」
  兩人分了開來,對看一眼,忍不住敝叫狂笑。
  韓柏「啊」一聲叫道:「對不起,昨晚我忘了向老朱提起二小姐的戚長征先是一愕,才記起了韓柏曾是韓府的小,頹然道:「不用了,這妮子移情別戀,要嫁入宋家。」
  韓柏一呆道:「宋家?」
  戚長征沒精打道:「就是宋翔的兒子宋玉,這小子倒有副俊臉,聽說總捕頭宋鯤是他們的近親。」
  韓柏一震道:「不好!」
  戚長征誤會了他,揮手道:「人家二小姐要怎麼樣便怎麼樣,我那管得了,有什麼好與不好。」
  韓柏焦急道:「我指的不是這種好不好,而是朱元璋當宋鯤是胡惟庸的人,若有起事來,宋玉必被誅連。若二小姐嫁了給宋玉,恐怕連韓老爺都要抄家。」
  戚長征一呆道:「竟有此事。」旋冷哼道:「最多我老戚偉大點。把他們夫婦救出來。」
  韓柏苦笑道:「你救得多少人呢?宋家韓家這麼大夥人。不行!現在我和你立即去見老爺,同他痛陣利害,務要二小姐不嫁入宋家,順便由你接收。」
  戚長征失聲道:「你當韓慧芷是什麼,我老戚又是什麼?」
  韓柏搭著他肩頭推著他走道:「算我說錯了,來!我們立即去找老爺,到時隨機應變。」
  戚長征立穩馬步,硬停下來,老臉微紅道:「你為何不問我天剛亮就到這橋頭做甚麼?」
  韓柏一怔下,仔細打量了他兩眼,失聲道:「原來你這風流小子約了女孩子,哈!兗竟是誰?是否比二小姐更美呢?」
  戚長征尷尬地道:「她來不來尚是未知之數,遲些再告訴你吧!待會才去宋家好嗎?韓府的人都寄居在那裡。」
  韓相識趣道:「我這麼有義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吧!一切包在我老韓身上。」
  戚長征感動地道:「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風行列領著三位嬌妻,坐上鬼王府的馬車,朝左家老巷駛去。
  比倩蓮和小玲瓏都興致盎然地指點著外面的雪景大呼小叫,盡顯少女好奇愛鬧的情懷,小玲瓏當然斯文多了。
  風行烈和谷姿仙並肩而坐,兩手緊握,說不盡的蜜意柔情。
  他們的感情每人都在增長著。
  比姿仙湊到他耳旁道:「安定下來後,第一件事我要為風郎生個自白胖胖的小寶寶。」
  風行烈看她那羞喜不勝的動人樣兒。心中感動,輕歎道:「但願能早日殺死年老賊,那一切問題就會迎刃而解了。」
  比姿仙道:「每天清晨,風郎都勤練槍法,而且進步神速,我看你很快可以追上那奸賊了。」接著俏臉一紅,湊到他耳旁低聲道:「不要說妾身多心,昨晚你好像特別逗得人家厲害,同時還懂引導著姿仙運行雙修大法,所以今早姿仙特別神清氣爽,是否從韓柏那小子處學來了什麼壞東西。」
  風行烈尷尬地點頭,手足無措。
  豈知谷姿仙甜甜一笑道:「韓柏這小子起碼在這方面不算損友。你再學壞點吧,姿仙就詐作不知道好了。」說完垂下頭去,耳根都紅了。
  風行烈心中一蕩道:「我怕你發覺,只用了其中較溫和的手法,既然嬌妻欽許,今晚我再不會留手了。」
  比姿仙嬌呼一聲,躲入了他懷裡。
  風行烈擁著滿芳香,暗忖自己這徒兒已可把谷姿仙弄成這樣子了,不知落到韓柏手上的秦夢瑤,又是何等模樣呢?
  韓柏依著戚長征指示,往朱家走去,才轉了一條街,人影一閃,范良極攔在眼前。
  范良極臉色凝重道:「瑤妹好了沒有?」
  韓柏得意洋洋,尚未說話,范良極跳了過來,抓著他寬肩道:「真的好了!」
  韓柏點頭道:「比以前還要好。」
  范良極怪叫一聲。沖天打了個觔斗,老猴般抓耳搔頭,欣喜如狂,惹得逐漸熱鬧的街上行人,無不側目。
  范良極一把扯住他道:「快來!帶我去看她。我剛去皇宮找你,原來你這小子天未光就溜了,害我白走一場。」
  韓柏道:「她現在回到了莫愁湖靜修,最好過了正午才去找她,現在我有事去辦。」邊行邊談,說出了韓慧芷的事來。
  范良極心情興奮,自告奮勇道:「我既是你的恃衛長,自然要在旁為你振振官威,好吧!便宜多你一會,就陪你去。」
  韓柏和他早秤不離砣,大喜道:「就讓我們兄弟倆再演一台好戲。」順口道:「昨晚到了那裡去。」
  范良極瘦胸一挺,傲然道:「當然是到了雲清的被窩裡去,嘿!不知多麼香艷溫暖哩。」
  韓柏皺眉道:「雲清不是住在尼姑庵嗎?你這樣夜夜春色,怎瞞得過她師傅忘情師太?」
  范良極瞪了他一眼道:「我才不似你那麼荒淫無道,我在那尼姑庵附近租了間小屋,只要打出暗號,雲清自會乖乖的移船就。而且忘情遠在西寧道場,怎會知她的好徒兒給我偷了呢?」
  韓柏失笑道:「唉!你這名賊頭。」
  范良極加快腳步,壓低聲音道:「我找到了盈散花和秀色落腳的地方,到宋家後我們立即去找她晦氣,順便破壞她對燕王的陰謀。」
  韓柏想起盈散花和藍玉合謀害他,美好的心情立被破壞無餘,歎了一口氣道:「她雖對我不仁,我卻難對她不義,不過去看看她怎說也好。」
  這時宋家大宅出現眼前,范良極一搖三擺地上前叫門。
  一名門僕打開了側門,上下打量了兩人幾眼,瞇起眼道:「兩位要來找誰?」
  范良極走上前去,掏出一串錢,先在他眼前揚揚。待他看清楚後,迅快塞人他手裡,低聲道:「你給我們向韓天德老爺通傅一聲,就說忠勤伯樸文正要私下見他一面,切莫驚動你們宋家老爺,否則絕不饒你。」
  韓柏的威望現在京城真是無人不知,何況這侍僕執役官宦世家,嚇了一跳,鞠著躬迅速退了入去。
  韓柏笑道:「老賊頭果有一手。」
  范良極受之無愧,想起一事道:「記得昨晚我給你擋著了嚴無懼,你曾答應過我一個要求,哼!不是忘記了吧?」
  韓柏乾咳一聲,暗忖這老賊頭分明趁火打劫,那會有什麼好事,含混應道:「好像有這回事!」
  范良嘿然道:「什麼好家。不是想撒賴吧…」
  韓柏無奈道:「說吧!」
  范良極一對賊眼立時放亮,認真地道:「我想香瑤妹的左右臉蛋各一口。」
  韓柏失聲道:「什麼?」
  腳步聲起,韓家大少爺韓希文匆匆迎出門來,見到韓柏,呆了一呆,有點不知如何稱呼他才好的樣子。
  韓柏上前握著他的手,親切地道:「大少爺,是我小相啊!」
  韓希文歎了一口氣,通:「小柏,我們……」
  韓柏笑道:「以前的事不要提了,今天我來,是有緊要的事向大老爺報告。」。
  韓希文點頭道:「小柏你真本事,到京後八派的人大人都談論著你。噢1這位定是范前輩了。」
  范良極兩眼一翻道:「走了這麼多路,我有點口渴了。」
  韓希文那不會意,忙把兩人請了進去,繞過大宅,在後進一所小廳見到韓氏夫婦。
  分賓主坐下,一番欷感歎後,韓柏轉入正題道:「大老爺,小柏有件事,感到很難啟齒,但又是不能不說。」
  韓府的人,現在只有韓氏夫婦和韓希文在場,初時的尷尬一過,兼之韓柏雖是變了樣子,可是態度真誠親切如昔,又執禮甚恭,氣氛轉為親切。特別是韓夫人,對他更是出奇地關懷,令韓柏受龍若驚。
  范良極始終是外人,溜了出花園,好讓他們敘舊說話。
  聽得韓柏如此煞有介事。韓夫人慈和地道:「一家人嘛?有什麼事不可以說呢?」
  韓天德和韓希文都露出緊張神色,現在誰不知他是皇上最龍愛的人,又是鬼王女婿,任何一個身份都是非同小可。
  韓柏組織了心中的說話,正容道:「現在京師形勢非常險惡,胡惟庸隱有謀反之意,皇上已密切注意,我想你們應有所聞吧!」
  韓天德只曾聽過胡惟庸失勢,今次六部的改革正是要架空他的權力,卻未知胡惟庸竟要作反。不過由韓柏口中說出來,自是錯不了,點頭道:「這事與我們有什麼關係呢?」
  韓柏道:「現在倒沒有關係,可是若二小姐嫁入宋家,關係就大了,因為皇上曾親口對我說,宋鯤乃胡惟庸的同黨。」
  韓家三人同時色變。
  謀反乃頭等重罪,就算韓家可免禍,嫁了宋玉的韓慧芷必無悻免,三人立時出了一身冷汗。
  韓天德和夫人交換了個眼色,問道:「慧芷的婚事尚未公佈。為何小柏你竟會知曉?」
  韓柏當然不能說是戚長征告欣他,胡謅道:「現在京師處處密探,我和東廠的嚴無懼又稔熟,問起老爺的事,蒙他違規相告,所以此事切莫傳出去。」
  三人自是深信不疑,暗懍原來廠衛密探如此無孔不入。
  韓天德身家豐厚,更多了一層顧慮,誰說得定朱元璋不會藉故入他以罪,好抄家奪產。
  韓夫人念了向「喃嘸阿彌陀怫」後,道:「幸好慧芷昨天忽然悔婚,死也不肯嫁給宋玉,又不肯和對方說話。我們大可乘機先搬出去。再回絕宋家。」
  韓相暗為戚長征高興,看來這兩小中間必是有點誤會了。
  韓天德點頭道:「看來只好如此,但忽然搬走,大家的顏臉上會相當難堪。唉!配屋一事又未有著落,否則那就是最好的借口了。」
  韓柏拍胸道:「這事包在我身上,我立即設法弄一間屋給你們。」
  韓家三人大喜,連忙道謝。
  韓柏兩眼一紅,真情流露道:「老爺夫人不啻韓柏的再生父母,為了你們,我小柏什麼事都肯做。」
  三人見他不但不記舊恨,還沒有半分驕橫之氣,心中感動。
  韓柏見功德圓滿,連忙告辭。
  豈知韓夫人道:「小柏你不去見寧芷嗎?她應起床的了。」
  三人都神色緊張地看著他,不知他對這曾陷害過他的五小姐是否仍心有芥蒂。
  韓柏的心「霍霍」跳了起來,難道這自己從少暗戀的可愛少女,竟真的愛上了他。嘿!
  若得到她。豈非得到了一個未圓的夢想。
  戚長征苦候橋頭,心中後悔,為何當時不向薄昭如說清楚一個時間。那等不到她便算了。拍拍屁股便可走人,現在……唉!
  蹄聲響起。戚長征往右方看去,數騎迅速馳至。
  戚長征定神一看,原來是身穿男裝的虛夜月,旁邊還有莊青霜和碧天雁,心叫不妙,不過這時想躲到橋底都來不及了,因為三人六隻眼情全盯在他身上。
  戚長征硬著頭皮,舉手向他們打招呼。
  虛夜月神色不善。來到他前,皺眉道:「老戚你在這裡等誰?」
  戚長征心想這個問題真是要命,乾咳兩聲道:「還不是等風行烈,唉!這小子到那裡去了。」
  虛夜月嬌笑道:「你說謊話時比韓柏更差得遠哩,真要找鬼來才會信你,還要最蠢最傻的那種鬼才信你。」
  莊青霜忍不住「噗哧」一笑,旋又掩著小嘴。神態嬌艷無倫,看得戚長征呆了一呆,暗忖莊青霜絕不會比虛夜月差得多少。
  碧天雁見到戚長征的窘態,亦為之莞爾。
  虛夜月盯著他道:「哼!放著嬌妻不理,卻出來勾三搭四,好!讓月兒告你一狀。」
  戚長征忙打躬作輯,哀求道:「月見請高抬貴手,嘿!我是另有苦衷,事實上現在正進行著重要任務。」
  虛夜月花枝亂顫般笑了起來,許久才喘定氣看著他道:「為何男人的謊話來來去去都是這種老掉了牙的花式,想月兒知情不報嗎?給我把韓柏變出來吧!這小子不知滾到那裡去了。」
  戚長征大喜道:「那小子到了宋家去見韓天德,月兒快去找他,遲則不及了。」
  虛夜月懷疑地道:「不要騙我。」
  戚長征苦笑道:「有痛腳給大小姐拿在手裡,我還有什麼資格作虛弄假,最多以後對你畢恭畢敬,可以放過我了嗎?」
  虛夜月得意洋洋地啾了他一眼,抿嘴笑道:「誰要你對月兒畢恭畢敬,那有什麼好玩。」再橫他一眼,歡天喜地和兩人策馬去了。
  戚長征色授魂與。
  虛夜月真是天生出來迷惑男人的精靈,哼,韓柏這小子真好艷福,幸好自己亦有幾位美人兒,再多個薄昭如來代替韓慧芷就好了,那我以後就收心養性。好好當她們的夫君。
  胡思亂想間。
  一把嬌甜的聲音在後面道:「戚兄!累你久等了。」
  戚長征大喜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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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7 21:11:03 |只看該作者
第23卷 寒樓觀雪

第一章 女真公主

  戚長征回過頭來,愕然一震。
  只見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俏立眼前,卻不是他苦候的薄昭如,而是曾有一面之緣,身穿素黃武士服的女真公主「玉步搖」孟青青。
  那天隔遠匆匆一瞥,已覺她非常美麗:這刻在近處細看,更是不得了。
  這位亭亭玉立的族美女,長著一張無可挑剔的鵝蛋俏臉,似蹙非蹙的籠煙眉下,那對烏亮靈秀的眸子蘊著淡淡的無奈和哀愁,凝神看著他 ,輕輕一歎道:「戚兄是否也太粗心大意,此際兵凶戰危的時刻,卻要一人落單。」
  她說話時,露出一口皓白如雪的牙齒,配合著白裡透紅,教人不敢觸碰的滑嫩柔,那正輕柔地呼吸著的細巧挺秀小鼻子,嫻雅嬌艷的美態,令戚長征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他估計這動人的公王最少要比自己大上幾歲,充滿了成熟女性才有的風情和誘惑刀,可恨又知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一時心中湧起同樣無奈的情緒。
  孟青青幽幽一歎道:「不知戚兄是否相信,青青真不願傷害你,那並非青青心軟,而是不忍在你尚未登上武道頂峰,便把你毀掉。」
  戚長征聞言激起了鬥志,從她龐大的魅力吸引中回神過來,冷哼道:「公主似乎對殺死老戚我蠻有信心呢!」
  孟青青輕搖首,低聲道:「高手對陣,豈用見過真章,才知勝敗。剛才妾身來到你身後,你仍懵然不覺,若我不顧身份,出手偷襲,你想那會是怎樣的結局?」
  戚長征立時出了一身冷汗,知道自己因心懸薄昭如,致心神失守。聞言大感慚愧,自己實不應在這等時刻,仍分心去希圖追求美女,老臉一紅道:「那公主為何不出手試試呢?」
  孟青青含嗔地望了他一眼,柔聲道:「青青怎會走出手偷襲的人?戚兄,在我們動手之前,可否把臂共游金陵,找個理想的決戰地點,為青青留下一段美麗的回億。」
  戚長征先是愕然,繼而豪興大發,暗忖天下間竟有這罕有的美麗敵手?但旋又想到對方必是有十成擊殺自己的把握,若自己答應了,便不得不和她決戰一場,還不能厚顏逃走。
  所以這女真公主,實是別具一格的厲害人物。
  他仰天哈哈一笑道:「公主既有如此雅興,我老戚怎可不奉陪呢?」
  孟青青欣然一笑道:「來!我們先四處逛逛!」
  戚長征豁了出去,微笑道:「我還是初到京師,只懂胡闖亂走,公主可有什麼提議?」
  孟青青秀眸射出嚮往之色,悠悠道:「江南佳麗地,金陵帝王州,應天雄據江南,盛名百世,千載繁華,隨意所之,都是名勝古跡,何須什麼特別提議?」一聲嬌笑,舉步擦肩而過,走下橋去。
  戚長征見她神態可人,柔情似水,談吐高雅,弄得糊塗起來,敵我難分。把心一橫,和她並肩漫步,沿街而行。
  這時雪收雲散,老天爺逐漸放晴。
  孟青青靠貼過來,舉起纖手遙指高聳城外的鍾山,吐氣如蘭道:「看!鍾山的餘脈由太平門附近入城,自東向西形成了富貴山、覆舟山、雞籠山、鼓樓崗和清涼山,確是勝景無窮,我沒說錯吧?」
  戚長征輕碰著她的香肩,嗅著她清幽的體香,聽著她帶點外族口音的鶯聲軟語,看著如巨龍蟠伏於東南、氣勢磅礡的山嶺,大訝道:「為何公主如此熟識金陵呢?」
  孟青青含笑看了他一眼,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是大明國都,我們這些飽受欺壓的弱小民族,怎可疏忽大意呢?」
  戚長徵得她提醒,想起兩人間無可轉圜的對立關係,歎了一口氣,暗忖橫豎要和這高深莫測的美女決一生死,不若現在拋開一切,享受一下與這敵手親熱磨的動人滋味,亦是人生一快。豪氣狂起,指著遠方高超蜿蜓的石頭城道:「那就是石頭城的遺址吧!據說當年諸葛亮途經此地時,曾有」鍾山龍蟠,石頭虎踞」之語,現在看它臨江而起,山巖陡峭,才知確非虛言。」
  孟青青美目一亮,對他豁達的氣度和瀟的言談,大為欣賞。
  但卻絕不是對他動了情意,她出生於塞外苦寒之地,目睹族人不斷受到明朝戌兵的不斷大侵小犯,對明人有著深刻的仇恨,所以這次方夜羽派人邀約,她便力排族中反對的聲音,支持聯手對付大明。對她來說,沒有事物比族人的福祉和前途更為重要。
  蒙人既曾成功征服漢人,她們的女真人亦有同等的機會。眼前最理想的事,就是要下大明將來的禍根,最理想當然是攪得它四分五裂,再也無力外侵。那她的族人便得到喘息之機,休養生息,逐漸壯大。
  和甄素善相比,最大的分別,就是她有著很大的野心。
  聞言牽著他的衣袖,領著他轉到秦淮河岸,沿河東行,淺笑道:「這還要多得你們春秋時吳王闔閭把這處為冶城,鑄造兵器。」接著秀目神思飛越道:「據說名傳千古的名劍」
  干將」和「莫邪」,就是在這裡鑄成的。」再嫣然一笑道:「不信嗎?有詩為證呢!」
  悠然神往地念道:「斗間雲氣望中原,剩有蛟龍劍血斑。歐冶干將俱寂寞,一痕青認冶城山。」
  戚長征再出了另一身冷汗。
  這些話和詩文,若出自寒碧翠或韓慧芷,甚或爽約不來的薄昭如之口,他都毫不驚異。
  但現在卻是由這初到敝境的外族公主的口中吐出來,卻使他打心底透出塞意。
  那代表著人家曾下了一番工夫,深入研究自己國家的歷史和文化,達到「知彼」的要求,這樣有深度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
  況且觀之她輕描淡寫便把自己迫上與她生死決戰的死角,更可知她的厲害,絕不會遜於色目美女甄素善。
  這時兩人走到秦淮河和青溪在城東交匯處的淮青橋,兩旁都是鱗次櫛比的市廛,十分熱鬧。
  孟青青指著其中一條橫街道:「那就是你們唐代大詩人劉禹詩中」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的烏衣巷了。」
  戚長征再壓不下心中的震駭,瞪著她道:「公主怎會連那條橫街是烏衣巷都知道呢?」
  孟青青若無其事道:「這算什麼一回事呢!我還知道一處地方,最適合決一生死,保證不會有其它人來干擾我們。」
  戚長征呆看了她好一會後,沉聲道:「真是非動手不可嗎?」
  孟青青橫了他一眼道:「還有別的選擇嗎?沒有了你,便等若去了怒蛟幫一條臂膀,兩軍交,誰不是要各展所能,以削弱對力的實力。」
  戚長征苦笑道:「我有那麼重要嗎?」孟青青眼中寒光亮起,冷然道:「誰敢說你將來不會是另一個浪翻雲呢?來吧!」提氣輕身,施展急行術,沿街而去。
  戚長征再歎了一口氣,收拾情懷,追著她去了。
  「篤篤篤!」
  甄素善嬌柔的聲音由房內傳出道:「小魔師請進!」
  方夜羽步入房內。
  甄夫人端坐鏡台之前,正梳理著剛洗過的長垂秀髮,身上只披了單薄的雪白長內袍,玉體散發著沐浴後的香氣,誘人至極。
  方夜羽來到她身後,兩手按上她香肩,俯身凝視著鏡內美麗的倩影,讚歎道:「得妾如此,夫復何求!」
  甄夫人放下梳子,往後靠在他胸膛上,含笑透過鏡子的反映看著他道:「小魔師是否因為知道永無得到秦夢瑤的機會,所以才決定將心神全移到素善身上呢?」
  方夜羽回復了往日的瀟儷,微微一笑道:「聽到素善這麼說,我可是又歡喜又害怕呢!」兩手溫柔地搓撫著她的香肩。
  甄夫人露出舒服鬆弛的神色,秀眸似開似閉地道:「你歡喜的原因是聽出我口氣有妒嫉的意味,害怕卻是怕我會因此採取報復的行為,故意利用韓柏來傷害你,是嗎?」
  方夜羽反方向的側身貼著她坐在几上,變成四日交投,射出熾熱的目光,柔聲道:「有什麼事能瞞過你的質慧心,我這次來,是希望打消你要親自出手對付韓柏的意圖。」
  甄夫人被他看得意亂情迷,若論英俊,韓柏真是差了他一截,可是那小子卻另有一種引人的特質,使他的魅力絕不下於方夜羽。舉起纖手,撫上方夜羽的臉頰,愛憐地道:「素善定為小魔師增添了許多困擾煩惱了,噢!」
  她沒法再說下去,因為方夜羽已封上她的香,一手緊箍著她的小蠻腰,教她避無可避。另一手則探入了她衣服內探索活動著。
  甄夫人當然知道方夜明是想先佔有了她,教她再不會去惹韓柏。可是縱然明知對方的意圖,她亦感到很難去阻止他這樣的攻勢,一方面因為方夜羽並不討厭,與她又有婚約的關係;更主要是方夜羽在她身上施出了魔門挑情的手法,刺激起她的情慾。
  甄夫人轉瞬迷失在方夜羽的挑逗下,逐漸失去了抗拒之力,只能嬌喘連連地熱烈反應著,還盡量予他無禮的手以方便。
  方夜羽忽地停止了活動,一對俊日精芒閃閃,顯示出強大的自信,看著她勉強睜著,充盈著誘人神色的美眸,緩緩道:「愈困難的事,便會使我感到有趣,生命才能顯出它的光輝。若我這樣佔有了你的身體,你事後定然感到不快。」
  甄夫人嬌羞地橫了他一眼,點頭欣然道:「是的!我是會很不服氣的。」
  方夜羽輕吻了她的紅,輕輕道:「師尊快到了,我想和你一道去見他。」
  甄夫人想到立即可見到天下第一高手「魔師」龐斑,嬌軀掠過一陣強烈的興奮,「啊」
  的一聲趁機離開了他的懷抱,長身而起道:「那素善要打扮一下了。」
  方夜明知她怕了自己令她情難自禁的魔手,心中湧起滿足和自豪,頗有點收之桑榆的補償感覺。
  他昨晚一夜沒有闔過眼,終於決定了拋開兒女私情,以大局為重,專心去承擔肩上的任務。
  一旦放開了對秦夢瑤的憧憬,他登時恢復了冷靜和自信,發下了幾個命令後,便主動地採取飽勢來征服甄夫人的芳心,免得她投入韓柏的懷抱去。
  方夜羽正要說話,由蚩敵的聲音入房內道:「魔師法駕已臨,小魔師請到外堂。」
  風行烈夫婦四人,抵達王家老巷。
  這時酒肆已裝修妥當,大招牌橫匾被紅紙密封著,鋪外兩旁搭起了兩座高起的竹架子,以作燃燒鞭炮之用,可謂萬事俱備,只待明天開張營業的吉辰。
  他們才踏進門裡,左詩三女和范豹等正忙碌地工作著。
  風行烈和她們打過招呼後,驚異地道:「詩姊為何今天特別神采飛揚,喜盈於色?」
  朝霞欣然代答道:「當然啦!今天是小雯雯到京城的大日子詩姊當然開心得要命了。」
  比姿仙三女齊聲歡呼,擁著左詩,為她雀躍歡欣。
  左詩笑得合不攏嘴兒,微怨道:「韓柏滾到那裡去呢?何不帶夢瑤回來見我們?」
  風行烈硬著頭皮為韓柏美言道:「他不知多麼掛著小雯雯到京師的事,若能抽身,定會立即回來。」
  聊了幾句後,風行烈和谷姿仙進入內堂去見不捨夫婦,谷倩蓮和小玲瓏則自動請纓,幫忙為鋪子作最後的鋪陳工夫。
  不捨和谷凝清早起了床,正在後院練劍,夫唱婦隨,比之熱戀中的年輕男女,更要恩愛融洽,見到他們,先問起韓柏為秦夢瑤療傷的事。
  風行烈道:「應沒有什麼問題了吧!」
  比凝清小鳥依人般偎在不捨之旁,兩人均一身雪白,站在初陽的照射下,有若神仙中人。
  不捨歎道:「真希望時間永遠停在這一刻內,那我今午便不用去西寧道場作不受歡迎的參加者了。」
  風行烈正不知怎樣措辭時,谷姿仙嬌嗲地道:「爹啊!你要去參加八派的元老會議,女兒不再管你,可是你若要挑戰龐斑,女兒怎也不許,除非你不再疼愛人家。」
  不捨愛憐地看著乖女兒,苦笑搖頭,求助的望向谷凝清。
  比凝清微微一笑,走到女兒身旁,,輕擁著她的香肩,柔聲道:「人生在世,不過數十寒暑,這些天來,爹和娘已度過了可令此生無憾的神仙日子了,王兒一向脫,為何到了這等時刻,仍然拋不開俗念凡思呢?」
  風行烈一震道:「岳丈母要聯手向龐斑挑戰嗎?」
  不捨望往藍天白雲,淡然自若道:「大雪後的天色特別澄明,令人想起若可振翅高飛,翱翔天際,直飛往宇宙的盡頭,才沒有白白辜負了寶貴的生命。」語氣帶著一往無回的意味。
  風行烈夫婦聽出他話內的含意,隱喻著與龐斑的決戰,正代表人生追求的極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比凝清笑道:「來吧!讓我們進屋內喝林清茶。」
  比姿仙淒然道:「娘啊!」
  比凝清輕責道:「王兒若仍放不開生死榮辱,如何可以收復國?只是年憐丹你們便應付不了。谷姿仙還想說話,無想僧悅耳悠和的聲音傳來道:「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勝亦非勝,敗更非敗。世間一切相,莫非夢幻泡影。」接著聲音遠去道:「不捨請來和師兄一敘?」
  不捨微微一笑,兩袖揚起,大鳥騰空般飛上牆頭,腳尖輕點,朝聲音來處投去,轉瞬不見。
  韓夫人扯著韓柏的衣袖,恃著以前主僕的關係,在小樓的石階前道:「寧芷現在好像全忘了馬峻聲的事,小柏你千萬別在她面前提起,知道嗎?」
  韓柏故作愕然道:「什麼馬峻聲,我根本不識這個人,他是誰?」
  韓夫人先是一怔,旋即會意,暗喜這小子變得如此精乖,難怪能得皇帝恩寵,加官晉爵。領他走上小樓的石階。
  韓柏順口問道:「是否只有五小姐在裡面?」
  韓夫人道:「慧芷在樓上,下層才是寧芷住的。」
  韓柏奇道:「三少爺和四小姐到那裡去了?」
  韓夫人道:「他們這趟沒有到京來,天德他的生意這麼多,沒有人打點一下怎行。」
  韓柏心道若給三少爺韓希武去管生意,不敗了韓家的家業才奇怪。
  樓門「咿呀」一聲打了開來,韓芷的貼身俏婢小菊見是韓夫人,忙拜禮下去。
  韓柏以前和這比他年長了兩歲的俏丫環非常熟,她對他亦像弟弟般友善,心中一熱叫道:「小菊姊!認得我小柏嗎?」
  小菊渾身劇震,抬起頭來看他,杏目睜大,不能置信地道:「小柏!天啊!你真的變了樣子。」
  韓夫人那有興趣讓他們敘舊,不悅喝道:「五小姐起床了沒有?」
  小菊吃了一驚,雖心中有許多話,但那還敢向韓柏詢問,答道:「剛起床,小婢正服侍她在房內梳妝。」
  韓夫人喜向韓柏道:「來!快隨我入房見她。」
  韓柏平時絕不會理什麼男女之防,可是自幼在韓家當僕役慣了,現在像忽然回復了那時的身份,那敢隨便闖入小姐閏房,囁嚅道:「我還是在外廳等候小姐吧!」
  韓夫人還以為他懂得守禮,欣然道:「我叫你進去就進去,隨老身來吧!」不理他是否答應,走進屋內,大聲道:「寧芷我的小心肝,看看是誰來探你。」
  韓寧芷懶洋洋的聲音由房內傳來道:「娘啊!人家才剛起床,是什麼人呢?」
  韓柏經過小菊旁,忍不住輕捏了她的小手,表示親熱,豈知一向待他如弟的小菊俏臉條地擦紅,垂下頭去,不敢看他。
  韓柏心中大樂。
  少年時的唯一夢想,就是要娶韓寧芷為妻,而這俏秀的小菊姊當然最好亦一齊嫁了給他,現在看來這並非妄想了。
  縱使韓寧芷及不上虛夜月和莊青霜諸女的美麗,可是她總是兒時的親密侶,兩小無猜,有什麼荒唐話未說過?只是其後寧芷年齡漸長,才明白到主僕之分,稍作矜持吧。
  胡思亂想間,隨韓夫人步入房裡。
  韓寧芷坐在梳妝鏡前,正為自己的臉蛋抹上水粉。
  她長高了很多,但也消瘦了。比起上次在韓府偷看她時出落得更清麗可人。尤其那脹鼓鼓的酥胸,任何有眼睛的人一看便都知道她是成熟了。恰是韓家有女初長成的動人時刻。
  韓寧芷見到鏡內出現俊偉軒昂的男兒漢,張開小嘴「啊」一聲叫了起來,目瞪口呆,手中的粉塊掉到台上去。
  韓夫人愛憐無限地走了過去,抓著她兩邊香肩,同鏡裡的韓柏招呼道:「小柏快過來,讓寧芷看看你,如此有為男兒,到那邊才尋得著呢?」
  韓柏興奮得頭皮發麻,來到韓寧芷的另一邊,看著鏡中的初戀情人,搔頭道:「五小姐!」
  豈知韓寧芷的俏臉倏地轉白,尖叫一聲:「鬼啊!」兩眼一翻,往後便倒。
  韓柏從後一把抱著她,不讓他倒在地上,和韓夫人面面相覷,互知對方的臉色定是難看無比。
  韓夫人焦灼道:「快扶她上床!」
  韓柏攔腰把她抱起,放在床上,心情變得非常惡劣。
  難道韓寧芷不堪刺激,瘋了起來?
  當韓夫人和趕了進來的小菊為韓寧芷蓋上被子,忙著叫喚施救時,匆匆由樓上聞聲走下來的韓慧芷出現門處。
  這美麗的二小姐兩眼紅腫,花容慘淡,看到韓柏時一呆道:「原來小柏來了!」
  眼光落到乃妹身上,顧不得招呼韓柏,驚呼一聲,搶到床旁細看究竟。
  韓柏因急著要找盈散花,暗忖寧芷是不會有何大礙的,他留在這裡亦幫不上多少忙,傳音入韓慧芷耳內道:「二小姐!我剛見過戚長征……」
  韓慧芷嬌軀劇顫,往他望來,韓柏乘機道:「夫人!小柏因有急事待辦,要先行言退,遲些再來瞧五小姐吧。」向韓慧芷打了個眼色,心中同時泛起奇異的滋味。以前在韓府,他把韓慧芷敬若天人,想不到今天竟能和她眉來眼去,雖不涉及男女之私,已大感過癮。
  韓慧芷會意,道:「讓我送小柏出去!」
  韓柏裝作樣道:「怎敢勞煩二小姐。」
  豈知韓夫人道:「慧芷照顯五妹,讓我送小柏,我有話要和他說。」話完牽著韓柏衣袖走出房去。
  韓慧芷空瞪著眼,卻是無計可施,只能目送兩人出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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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再被出賣

  嚴無懼向高踞龍桌上的朱元璋伏地跪稟道:「龐斑已經入城。」
  朱元璋兩眼精芒亮起,一掌拍在桌上,大喝道:「好!」
  嚴無懼心道何好之有,龐斑此來,頓使形勢複雜無比,再沒有人能預測事情發展的方向和結果。
  自大明建國以來,朱元璋便下了密令,絕不去碰與龐斑有關的任何事,這河水不犯井水的政策,直到此刻仍維持著。
  朱元璋閉上龍目,沉思了好一會後,再張開眼來,微笑道:「無懼平身!」
  嚴無懼站了起來,仍垂著頭,避免與這天下至尊對視。
  朱元璋舒服地挨在椅背處,悠然道:「查到他們落腳的地方沒有?」
  嚴無懼答道:「找到了,那是遙對著清涼山鬼王府的一所院落,位於雞籠山半山處,屬於一名富商所有。」
  朱元璋歎了一口氣,神思飛越地道:「真想立即讓浪翻雲和他拚上一場,看看結果如何,可惜眼下絕非適當時機。」頓了一頓道:「你給我把韓柏找來,朕有事要他辦。」
  嚴無懼領命後道:「臣屬應對龐斑採取何種態度呢?」
  朱元璋微微一笑道:「無懼你話氣中隱含憤慨;可是仍氣惱方夜羽等昨夜竟斗膽公然在你眼皮子下襲擊韓柏呢?」
  嚴無懼心中一懍,惶然道:「臣屬只奉皇上旨意辦事。」
  朱元璋出奇地溫和道:「此乃人之常情,朕絕不怪你。」接著微微一笑道:「千萬不要惹龐斑,這是整個遊戲最精微妙的部分。」
  嚴無懼聽得大惑不解,當然不放出言詢問。
  朱元璋龍顏轉寒道:「現在我們掌握了藍玉勾結外人、密謀造反的證據,只是仍欠了胡惟庸的,所以尚未到最後攤牌的時機,此二賊分別在文武兩方有龐大影響力,一下錯失,天下會立時陷進萬劫不復之境地。」
  嚴無懼忽地跪伏在地上,高聲稟道:「臣屬有一事稟上,但先請皇上賜旨,永不提升臣屬,無懼才敢說出來。」
  朱元璋龍目光亮起,嘴角逸出一絲笑意,點頭讚許道:「你想說的事必與楞統領有關,怕誤會你有取而代之的心,才有這麼一個要求,不過朕一向賞罰分明,怎能答應如此要求。說吧!誰忠誰奸,誰能瞞得過朕?」
  嚴無懼深吸一口氣道:「楞統領與胡丞相關係密切,臣屬的人根本沒法打入他們重重的系統裡去,所以縱然懷疑胡丞相一直與倭子密勾結,仍拿不到真憑實據。」
  朱元璋兩眼閃過森寒的殺機,冷哼道:「只要是人為的事,便有破綻,以龐斑通天徹地之能,不是仍有言靜庵這絲破綻嗎?天命教雖然隱厲害,還是逃不過韓柏勝人一籌的」福命」,可見我大明氣勢如日中天,非是人力所能破壞,無懼不須將此事擺在心上,朕自有主意。」
  嚴無懼心中不由湧起對這主子的佩慕之情,朱元璋的權術,便若龐斑和浪翻雲的武功,教人看不清摸不透。朱元璋微微一歎道:「朕與秀秀小姐午膳後,會到鬼王府與若無兄一見,你給我安排一下吧!」嚴無懼愕了一愕,連忙應是。
  朱元璋眼中射出複雜的神色,再歎了一口氣後緩緩道:「給我喚素冬進來吧!」
  韓柏和范良極溜到街上時,虛夜月、莊青霜和碧天雁剛由橫街轉了出來,韓柏向人反應何等敏捷,立時閃入一條小巷去。
  范良極一拍他肩頭道:「讓我來應付月兒她們,你立即去找盈散花,我拖她們一陣子才來與你會合。」匆匆告訴了他盈散花落腳之處。
  盈散花寓居的莊院位於城北珍珠河之畔,風景幽美。
  韓柏心中焦急。
  捨開正門逾牆而入,出奇地連婢僕都碰不上半個。
  他由靜寂的睡廊進入屋內,到了一個空廣無人的大廳處,只見右側有道門戶,隱有聲響由內傳出。
  韓柏定了定神。
  來到門前,伸手一堆,側門應手而開,原來是個露天院落,四周圍以高牆,林木婆娑中有一個小亭。
  盈散花獨坐其內,灼灼的美目直瞪著他。
  韓柏嚇了一跳,又喜又驚。
  喜的當然是這麼容易便找著盈散花,驚的卻是盈散花似在專誠地等候著他,一點意外和不安的神色都沒有,顯是早有了心理準備。
  韓柏搔著大頭,來到盈散花對面的石凳坐下,隔著石桌瞧著這詭莫測的美女。
  盈散花臉色有點蒼白,但卻多了平時沒有的一層艷元和桃紅之色,使她看來更是嬌艷誘人。
  她一點不讓地和韓柏對視著,眸子內藏著令人難明的情緒,但亦多了幾分落寞和無奈。
  韓柏忽然劇震道:「天啊!是否燕王已奪去了你處子之軀?」
  盈散花神情轉為冰冷,毫無表情地道:「吹縐一池春水,干卿底事!」
  若換了以前,他只會以為白芳華情報有誤,但現在就知她乃天命教的人,自然猜到自己被白芳華騙了,其實燕王早做了盈散花的入幕之賓。
  他雖有妒忌之心,但卻不強烈,使他提心吊膽的是不知盈散花究竟用了何種手法對付燕王。一陣心疲力累的感覺襲上心頭,使他頹然道:「秀色呢?」
  盈散花平靜地道:「你究竟是來找我還是找她呢?」
  韓柏感覺到盈散花對自己的態度生出劇烈的變化,不知是因為下了某個決定,還是因為已獻身給了燕王,對他再沒有了以往那種著緊和情意,甚且對任何事物都不再關心的樣子。
  他的胸口像給千斤重擔壓著般,好一會才深吸一口氣道:「盈小姐給藍玉騙了仍如在夢中呢!」
  盈散花秀目寒光一閃道:「怎樣給騙了?」
  韓柏兩手按在石桌邊沿,俯前道:「他早和倭子有協議,事成後把你的高句麗雙手奉給倭子,你還要為他連身體都賠了去。」
  盈散花一震道:「你終猜到我是誰了!」
  韓柏愕然道:「你究竟聽到我的話沒有?藍玉只是在利用你,勢將過橋抽板,你還不明白嗎?」
  盈散花一點不為所動,冷笑道:「韓柏!你太多事了!」
  韓柏大感不妥,難道自己猜錯了,定神看著她。
  風聲在後方響起,一道人影從院落奔出,一掌往韓柏的背脊隔空按來,掌勁狂韓柏泛起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冷哼道:「好!盈散花,算我識錯了你。」鷹刀離背而起,頭也不回,往後劈去。
  這一刀看似隨意,卻是夾著滿腔怨憤出手,且又喑合失天無意的心法,刀氣條擴,迎上對方掌勁。
  「蓬!」的一聲,那人悶哼下踉蹌後退,而韓柏只是微晃了一下,高下立見。
  風聲響起,十多個人由宅內湧出來。
  偷襲者正是「金猴」常野望,這時他返到「妖媚女」蘭翠貞和「布衣侯」戰甲的中間,運氣調息,勉強壓下翻騰不休的內息。
  領頭者當然是被譽為朝廷中鬼王之下論武技穩坐第二把交椅的藍玉,見韓柏仍不回過頭來,怒喝道:「你這小子自投羅網,看你這次又有什麼逃命的妙法?」
  盈散花眼中首次掠過哀然之色,站了起來,避過韓柏懾人心魄的眼神,繞過了他,來到藍玉之旁。
  韓柏動也不動,背著藍玉等坐著,心中喑暗叫苦。
  敵人雖全集中到身後,可是看似毫無攔阻的前、左、右三方的高牆外,說不定便埋伏了水月大宗等高手,這一仗如何能打?
  這時禁不住暗暗後悔,若肯聽鬼王的話,現在就不會陷身在這種困獸之局裡。
  驀地豪氣湧起,暗忖你盈散花要害死我,我韓某偏不如你所願,一聲長嘯,霍地立起轉身,盯著藍玉喝道:「一齊上吧!看我韓柏怕了誰來!」
  藍玉等均怔了一怔,持著鷹刀的韓柏忽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氣勢強橫,豪氣干雲,一副對生死成敗毫不介懷的樣子。
  蘭翠貞的鳳目立時亮了起來,想起那晚在媚娘房中的遭遇,芳心湧起難以言喻的感受。
  盈散花亦是心中抖顫,一片茫然,有點不知自己是做了好或歹事出來的味兒,事實上韓柏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使她心動的男人,縱使她為了國仇家恨不得不犧牲韓柏,仍不能抹掉對韓柏的情意。一時間心亂如麻,心痛得俏瞼更是半絲血色都失去了。
  藍玉點頭道:「好!你要逞英雄,我便讓你得償所願吧!擯來!」
  後面其中一名隨從忙把肩著的重鐵棍交到他手上。
  韓柏知道這次難以善罷,仍想不到第一個出手的人就是藍王自己,登時知道對方是要速戰速決,免得夜長夢多,冷笑一聲,提刀冷冷瞧著藍玉。
  藍玉空著的手打了個訊號,其它人齊往後退,騰出更大的空地讓兩人決一死戰。
  韓柏收攝心神,元靈倏地提升到萬念俱寂的道境,戰神圖錄一幅一幅湧上心頭,手中鷹刀又變成了有生命的靈物,那種血肉相連的感覺,尤勝昨夜。
  藍玉眼中露出訝異之色,不敢讓對方的氣勢繼續積聚,往前挺棍邁步,忽地一棍掃出。
  韓柏知他欺自己功力及不上他,所以出手便是硬拚的招數,亦想試試對方勁道強大至什麼地步,夷然不懼,連刀封格。
  「噹」的一聲激響。
  兩人收回兵器。
  盈散花等人均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韓柏硬擋了藍玉力能裂石開山的一棍,竟只是上身微晃了一下,表面看去一點損傷也沒有。
  藍玉更是心中駭然,當鐵棍掃上韓柏的厚背刀時,就像擊在汪洋大海裡,擊中處雖只一點,但對方的潛力卻像是無窮無盡,使他感到難以在功力上壓倒對方。
  韓柏卻是有苦自己知,刀棍相交時,藍玉潮水般的真勁,重重湧至,一波比一波狂猛,若非運起挨打神功,勉強將對方侵入的真氣化去,只是這一棍便可教他當場出醜,登時英雄氣短,生出逃走之念。
  藍玉那知他這般窩囊,伸天長笑道:「好!自蒙人退出中原後,你還是第一個能硬擋我一擊的人,便讓本帥看看你還有什麼本領。」倏地衝前,揮棍當頭砸下。
  韓柏暫時收起逃走之意,心神集中往敵棍上,連刀一架,又當的大響一聲,立時全身氣脈逆轉,連挨打功都運不起來。
  原來這一棍暗含藍玉獨門的「大正罡真氣」,包含了正反不同的勁力,藍玉的武功已晉身宗師級的境界,剛才和韓柏短兵相接時,早摸到幾成他化解自己罡氣的法門;所以這看似平平無奇的一棍,實是精妙無倫,代表了高明的眼力和數十年的經驗。
  韓柏差點噴血卸勁時,丹田處忽地升起一絲奇異無比,至陰至純的真氣,逆轉的勁氣立即給導回正軌,身體一鬆,夷然無損地架了這一棍。
  同時湧起明悟,知道這救命真氣,來自與秦夢瑤交歡後凝結於魔核心虛的道胎。正大喜時,藍玉的鐵棍彈上半空,棍頭生出變化,幻起無數棍影,把他完全籠罩其下。
  一時勁氣迫蕩,風聲呼嘯,既細膩綿密,又有泰山壓頂的威勢。
  旁觀的盈散花等見韓柏力擋了藍玉兩棍,已是日瞪口呆,這刻藍玉使出如此精巧細緻的棍法招數,均知藍玉因師老無功,動了怒火,誓要當場擊斃韓柏。
  蘭翠貞心叫一聲罷了,自己雖有放過韓柏的心,但眼下的情勢,卻使她全無插手的機會。她終是心狠手辣的功利主義者,拋開對韓柏的絲微好感,與戰甲、常野望和其它好手散往四周,隱成圍截之局。
  盈散花往後退開,既矛盾又痛苦,尤其想起兩人曾度過的歡樂時光,更是黯然神傷!雖說為的是自己王族的血仇,使她不顧一切與藍玉合作去害韓柏,但當韓柏陷身如此絕境死地時,一直壓下對韓柏的深愛,再不受控制地狂湧心頭,熱淚由眼角瀉下。
  此時的韓柏卻渾然不知藍玉鐵棍外的任何事。
  他的魔種是遇強愈強,兼且現在魔內含蘊著來自秦夢瑤道胎的種子,這是連集體創出道心種魔大法的魔門先輩亦夢想不到的異事。更加上來自鷹刀「戰神圖錄」的精神烙印,使韓柏的魔功突破了重重限制,踏足玄妙和高不可測的境界。連他自己亦不曉得自己是如何厲害。
  際此生死關頭,他魔道交融的元神精瑩通透,不含絲毫雜質,眼耳鼻舌身意的感覺比平時敏銳了無數倍,就若昨夜與秦夢瑤同登極峰時所攀上的至境,渾身精氣澎湃暴漲,但要體而出時,他把真氣全導引至手持的鷹刀之上,一聲長嘯,劈出了魔功渾成後精采絕倫的一刀。
  刀光驀盛,奇奧變幻處,教人無法測度,有若天馬行空,把厚背刀的特性發揮得淋漓盡致。
  而更驚人的是這一刀包含著深無盡極的感情,充盈著被所愛的人無情出賣的憤慨,對生命的祈求和熱戀。
  藍玉正猛施殺手,駭然間驚覺對方生出滾滾刀浪,刀未至,先天刀氣已襲體而來,更使他心寒的是對方有種與天地渾成一體那無懈可乘的氣勢,任自己棍法如何精妙,除了硬拚一記招外,再無別法。
  如此刀法,他還是首次遇上。
  他一生大小不下千百戰,心志堅凝,當然絕不會臨陣退縮,立把大天罡真氣提升至極限,化巧為拙,一棍搗去,破開了對方的刀氣,電射在刀鋒處。
  擯刀相觸,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藍玉悶哼一聲,往後「嚓嚓嚓」急退三步。
  韓柏則像斷線風箏般往後拋飛,同時刀隨人走,化作一團寒芒,護著全身要害,便往守在後方包括「布衣侯」戰甲在內的三名高手撞去。
  最清楚韓柏意圖的自是藍玉,知道韓柏功力雖稍遜自己,仍不至如此不濟,分明是要借勁逃走,大喝道:「截著他!」可是自己仍要再退一步,才能提氣追趕。
  「布衣侯」戰甲功力最高,手中長劍貫足全身功力,若雷霆電閃般一劍向韓柏劈去,其它兩名高手一斧一矛亦由兩側往韓柏硬攻過來,只要能擋他剎那的光陰,所有人圍攏過來,任他有通天本領,亦難活命。
  韓柏亦知此乃生死關頭。
  攔截的三人中,自以戰甲的劍最具威脅性,有足夠阻截他的力量,豈敢以身試險,倏地橫移,避開了戰甲的劍,改向以常野望為主約五名高手衝去。
  包括藍玉在內,沒有人想到他能如此突然改變方向。
  魔種的特質就在於變幻無窮,教人無從揣度,這種隨意改變體內真氣的奇招,以致可任意變化速度和方向,等若超出了人類體能的局限,自使攔截者措手難及。
  常野望早先吃了喑虧,功力仍未全復,防守力大大打了個折扣,見他忽然取自己的方向攻來,人未至刀氣已臨身,一時心膽俱寒,只是虛應故事地一掌抽出,同時往後退去,指望其它人先擋其鋒銳。
  其它四人均是藍玉座下的一流高手,多年來隨藍玉轉戰天下,實戰經驗豐富無比,絕不因常野望的退縮而生出混亂,一刀兩劍配上長矛,起一堵有若銅牆鐵壁的兵器網,一無所懼地迎上韓柏疾劈而來的鷹刀。
  藍玉此時已緊躡而至,只要這四人能擋他片刻,他便可立下殺手,置韓柏於死地。其它人亦圍追而來,不再給韓柏任何機會。
  此非是一般江湖仇殺,沒有人再理會身份和規矩。
  蘭翠貞知道韓柏難逃此劫,放緩了腳步,不欲沾上韓柏的鮮血。
  盈散花如遭雷擊,退後了兩步,靠在牆上,嬌體乏力,心內一片空白,淚珠卻不受控制地滑下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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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魔師遠見

  城南秦淮河畔的夫子廟,建於宋天聖七年,一直為文人薈萃之處,名著天下士林。它前臨秦淮,東眺鍾山,沿河兩岸風光怡人,河房水榭,雕樑畫棟,若非剛下了一場雪,平時綠楊垂柳,交相輝映,景色秀麗,現在兩岸一片鋪天蓋地的白雪,又是另一番迷人情致。
  這天下士人嚮往的聖地重樓迭閣,典雅莊重,廟前秦淮河南岸堤環抱,氣勢磅礡,又鑿製成「月牙泮池」,北岸置以石堤,繞以石欄。
  當戚長征和孟青青步上通往夫子廟的石廟時,秦淮景色,盡收眼底。
  孟青青邊行邊笑道:「這條橋就是與杭州西湖三潭印月齊名的「半月橋」,逢明月當頭之時,橋影將河中明月分為兩半,兩側各有一個半邊的月亮,是難得的奇景。」
  戚長征對她豐富的地理名勝知識,早見怪不怪了。瞧她談笑自若,未見半絲緊張,已推知此女武功亦高明之極。因為至少自己還未能學她般從容和放開懷孢。
  兩人言笑晏晏,穿過了寫著「天下文樞」兩丈多高的大木牌坊,進入了夫子廟赭紅色的廟牆裡。
  此時天色尚早,夫子廟遊人冷落。
  在孟青青的引領下,他們穿過廟院,經過奉著「大成至聖先師孔子之位」的牌位,由西廊進入古柏參天的側院。
  孟青青幽幽歎了一口氣,垂首道:「戚兄!青青真不想和你分出生死,可惜卻是別無選擇。」
  戚長征一呆道:「噢!原來這就是你說的決戰好地方,的確不錯,只要我們走入林內,誰死了都不會有人知道。」
  孟青青沉吟半晌後道:「我來找你前,裡赤媚提醒青青:說你是個天生不畏死的人。到此刻我才真的相信,所以青青絕不會在膽色這一點上和你爭長短。」
  戚長征心中一凜,知道她已動上了手,以言語來向他施壓,進行削弱他信心的攻勢。微微一笑道:「只要你想殺我,便避無可避地定要和我比拚膽包,以命換命,否則公主不若回女真學習縫紉好了。」
  孟青青領著他深入林內,噗哧笑道:「我的縫紉技藝早全族稱冠,何用再學?不怕一併告訴你,我的劍名」織女」,劍法亦名「織女劍法」,以守為主,主攻的只有三招,若你能全部擋過,青青便賞你一個香吻恭送大駕。」言罷亭亭立定,曼妙地旋過香軀,冷冷地看著六步許外那軒昂雄偉的年輕刀手。
  戚長征嗜武如狂,聞言手指都癢起來,問道:「這三招有何名堂?」
  孟青青柔聲道:「第一招叫「鵲橋仙渡」,喻的是你們那牛郎織女每年一會的淒艷故事。唉!你或者會奇怪青青為何連劍招都用了貴國的傳說,因為青青真的很仰慕貴國的文化。」
  戚長征搖頭苦笑道:「所以你仰慕得要來侵佔我們的土地子女。嘿!不要提這些無聊事了,來!第二招叫什麼?」
  孟青青千嬌百媚的嗔望他一眼後,不情願地道:「第二招撮自一句詩詞,就叫作「風露相逢」。」
  戚長征雖只粗通文墨,但這樣廣為傳誦的詩詞,總算聽過,知道取自「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這兩句的詞意。忍不住讚歎道:「這麼美的名字劍招,我老戚怎可不見識見識。」
  孟青青欣然拔出織女劍,微笑道:「想見識便動手吧!」
  戚長征哈哈一笑,掣出天兵實刀,道:「公主何不把第三招的名字也說出來再動手呢?」
  孟青青嬌笑道:「你擋過這兩招再說吧!」纖手一挽,千百朵劍花,立時封滿戚長征的前方。
  甄夫人隨方夜羽步入大廳時,只有裡赤媚、年憐丹、任璧、由蚩敵`強望生、花扎敖、山查岳、竹叟等八人陪著龐斑喝茶。
  鷹飛、柳搖枝、孟青青這三個有資格列席的人均不知到了那裡去,紅日法王則一如往常,沒有參加這聚會。即使龐斑的駕臨仍不能改變他的習慣。
  龐斑踞坐聽端的大師椅上,俊偉的容顏透出悠閑雅逸的意態,只是舉杯喝茶的動作,便予人一種完美無瑕的感覺,那超然於一切的神韻,有著震撼人心神奇與魅力。
  分坐下首兩旁來自域外不同族的各大高手,都收斂了本身的傲氣,恭敬地注視著這六十年來,稱雄天下的無敵高手。
  當龐斑的目光落在甄夫人身上時,她有種心靈肉體完全赤裸開放的感覺,就若沒有任何心事或密可以瞞過這偉大的人物。
  她隨著方夜羽向龐斑施禮,然後坐在空於上首右方兩張椅子裡。
  方夜羽眼中射出崇慕之色,慚愧地道:「夜羽愧見師尊,來京後,尚未達成任何一項重要任務。」
  龐斑雙目亮起動人的神光,緩緩掃過眾人,微微一笑道:「夜羽你錯了,你們已做得非常好。來!喝一杯茶吧!」
  立在龐斑身後的黑白二僕立即縐前為眾人添茶。
  方夜羽道:「師尊這麼安慰夜羽,弟子更倍感慚愧!」
  龐斑再微微一笑道:「為師怎有閒心去安慰你,素善可明白我的意思?」
  甄素善想不到龐斑會忽然考起她來,俏臉一紅,往這天下第一高手瞧去,一觸對方眼神,芳心立時忐忑狂跳,不自覺地垂下螓首,輕柔地道:「魔師指的是否今天我們能安然來到大明的京師,與漢人展開爭霸天下的鬥爭,已是了不起的成就。」
  龐斑欣然點頭,淡淡道:「說得好!」轉向各人道:「你們今天能安坐於此,陪龐某喝茶聊天,正代表著明室已被埋下禍亂的種子,本人敢斷言,無論事情往任何方向發展,朱元璋亦再無力往域外擴張領土,那正代表我們完成了最基本的目標。」
  年憐丹皺眉道:「魔師的話自是合著至理,但是否仍須看這幾天的發展,才可以判定我們此行的成敗呢?」
  龐斑仰天一陣長笑,搖頭道:「非也非也,這事便等若高手對壘,何用見過真章才能言勝敗。」接著輕歎道:「夜明的問題便在於大著重成敗,故因而起了得失之心。那知世事豈能盡如人意,只要能放手而為,好好參與這美妙無比的遊戲,已可不負此生。赤媚當會明白我這番話。」
  聚人均是才智之上,聽得肅然起敬,明白到龐斑超然於成敗的廣闊胸襟。
  裡赤媚啞然失笑道:「魔師太抬舉赤媚了,事實上赤媚正為昨天殺不掉韓柏而苦惱了一晚呢。」
  龐斑神光電射的日光深深望了裡赤媚一眼,欣然一笑,似對他的坦白非常欣賞,平靜地道:「問題是你們始終不明白「道心種魔大法」是什麼一回事,亦在某一程度上低估了道胎魔種相遇和結合的神妙。」
  再肅容沉聲道:「赤尊信就是韓柏,而韓柏卻非是赤尊信那麼簡單。或者可以這麼說,藉著韓柏這淨美的元體,赤尊信再受不到任何限制,不但可以繼續邁向天人之際的武道至境,還可以正生前走錯了的方向,撥亂反正。先不論與道胎結合後會帶來的發展與成就,只是這點,已可知道要殺死韓柏是多麼困難的一回事。」
  眾人齊齊一震,想不到龐斑對韓柏評價如此之高,亦想到己方的確一直低估了韓任璧歎道:「難怪秦夢瑤會看上了韓柏呢!」
  由蚩敵忿然道:「昨夜若非有浪翻雲和了盡兩人出手,韓、秦兩人骨早寒了。」
  龐斑自然聽出他語氣中隱含責怪自己不提早出手對付浪翻雲之意,淡然一笑道:「沒有了浪翻雲,這場遊戲是多麼乏味。」
  兩眼神光亮起道:「漢人經歷了我大蒙近百年的統治,對外族已存有深刻的仇恨,兼且亂極思治,縱使我們能重新入主中原,要像以前般管治這麼幅員龐大的中土之地,等若怒海操舟,最後只會舟覆人亡,要重振昔日的風光實屬妄想。當年本人袖手不理大蒙之事,正基於此一原因,明知不可為而為,只是執迷不悟的愚蠢行為。」
  裡赤媚拍了扶手一下,發出清脆的響聲,歎道:「給魔師你老人家這麼一說,赤媚整個人都輕鬆起來,反更覺鬥志昂揚,充滿了自信。」
  甄夫人心中湧起敬意,恭然問道:「魔師憑何斷定明室盡避能平定所有叛亂,仍無力西侵呢?」
  龐斑眼神落到甄素善俏臉上,立時柔和起來,淡笑道:「夜羽的計劃,實在是計中有計,局中有局,最關鍵處在於鬼王和燕王這兩人,盡避你們的計劃全失敗了,鬼王和朱元璋的關係亦難以保持平衡。」了頓續道:「給你們這麼一鬧,朱元璋錯失了對付鬼王和燕王的千載良機,此必下將來朱元璋死後大明爭奪皇座的禍根,那還有力西顧。況且盛極必衰,此乃桓古不變的真理,朱元璋、鬼王、燕王這類不世之雄,豈會長於深宮婦人之手,故我可斷言明室一代不如一代,反之我們西域各族,長久處於壓力之下,必有雄起之土冒出頭來,再次踏足中原,這卻絕非癡想。」
  眾人聽得立時眼界擴闊,似可透視明室未來的發展,原本負在肩上的重擔子,忽然都變得無關重要。
  方夜羽點頭道:「夜羽一直也有這個想法,當然沒有師尊般肯定清晰,可是一旦面對著生死存亡的關鍵,便身不由主地計較起得失,甚至起了妄想貪念,希望得到全部勝利,現在才知道這實在只會做成重重魔障。」
  龐斑微笑道:「兵家爭戰,自是一子不讓,可是若說的是逐鹿天下,在空間和時間上便可擴闊至無限的遠處,失之東隅,收之桑偷,只要確立目標,可進則進,不可進則退,這遊戲是多麼妙趣無窮。」
  眾人都精神大振,昨夜擊殺韓、秦兩人不果的挫折,一掃而空。
  龐斑油然道:「朱元璋最大的問題,在於放不開天下的私心。不過無論他如何努力,亦克服不了自然那變幻莫測的本質,他愈想確立予後繼者可以依循的成規法則,破壞便愈來得早,哈!老朱啊!想不到你一世精明,卻在此事上如此糊塗,可知私心真的害人不淺。」
  眾人聽得五體投地,龐斑的見地果是高人一等。
  龐斑又分析道:「舉例來說,假設燕王異日登上皇位,第一件事便是捨應天而取順天為都,因為北方才是他的根據地。」
  再微笑道:「想當年朱元璋為建國都,歷時二十一載,調動了工部和橫海、豹韜、飛熊三衛,再加上二十八府州和一百八十縣另三鎮的力量,耗費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只是城磚的需求,便動員了江西、湖南、湖北、安徽、江蘇等三省的一百五十二個州,全部約耗用了二億五千萬塊巨磚,而江南富戶無一倖免地都被強迫捐出巨額資財,不計工役的數量,只是工匠便有二十八萬戶被徵調來負責工程。」
  炳哈一笑續道:「若燕王要以順天為京,規模必不會遜於應天,只是此項消耗,大明已難有力量往外擴展,況且當燕王坐穩皇帝時,早像現在朱元璋般只懂鞏固自己的權力,好安享晚年,那還有閒情西侵。沒有了朱元璋和燕王這類雄才大略的霸主在有生之年作向外擴張,明室何足懼哉?」
  人無不目瞪口呆。一方面固因龐斑對明朝建都之事瞭若指掌,更折服處是龐斑只從國都轉移一事,便有力地論證了自己的推斷,教人無從反駁。
  龐斑啞然失笑道:「朱元璋因宦官為禍,所以一直蓄意壓抑宦恃,不讓他們有參政的機會,可惜燕王為了得到宮內的消息,一直勾結宦侍,將來若燕王得了天下,宦侍定可水漲船高,掌得政權,更兼現在朱元璋以六部代丞相一事勢在必行,又準備把掌握天下軍權的大都督府一分為五,使軍政權力全集中到皇帝手內,若宦官冒起,朝中再無可與擷抗之人,所以龐某敢斷言,明室宦官為禍之列,必更勝前代。」
  眾人更是聽得啞口無語,龐斑識見之高,確實達到了洞察無遺之境。
  年憐丹謙虛問道:「那我們是否應按兵不動,任由朱元璋剷除藍玉和胡惟庸,然後坐石明室日漸傾頹呢?」
  龐斑搖頭道:「當然不可以如此被動,最理想當然是同時扳倒朱元璋和燕王兩人,而對付兩人亦有先後之序,應以朱元璋為首要目標,否則若平白幹掉燕王,徒然幫了朱元一個大忙。若他們父子一齊身死,我們便可立即退出中原,任明室陷於藩王割據,叛臣亂將互相攻戰之局。否則便須匡助藍玉和胡惟庸兩人,拖著朱元璋,使他無力對付燕王。那亦等若完成了我們最基本的目標。」
  若朱元璋在場親聽到龐斑這一番話,定要擊節歎服,因為他正是因著微妙的形勢,明知燕王曾行刺自己,亦要壓下採取行動去對付這逆子的衝動。
  眾人聽罷這一席話,心情都大大不同。深覺無論此行成敗如何,均會收到理想的效用。
  方夜羽更是感激不已,這些年來,龐斑少有如此長篇大論去分析世局,目下如此大費唇舌,自是看出己方士氣低落,才出言激起眾人的雄心壯志,堅定他們的信念。
  這番話由人人景仰的魔師龐斑口中說出來,份量自然大是不同。
  龐斑正是他們的精神支柱。
  龐斑微微一笑道:「水月大宗這小子幹過什麼事來?」
  方夜羽恭敬應道:「昨夜他夜闖鬼王府,但與鬼王過了兩招便撤退了,使人懷疑請他來究竟有何作用?」
  龐斑雙目亮起精芒,欣然道;「水月大宗的目標並非鬼王,而是浪翻雲,只要幹掉浪翻雲,龐某便變成全無對手,說不定寂寞難耐下重出江湖,找人開刀,那時中原西域,均陷進亂局,還不正遂了倭人心意!」
  裡赤媚動容道:「魔師對事物確獨具慧心,我們都沒有想過這問題。」接著冷哼道:「水月大宗的水月刀法雖厲害,恐仍未比得上浪翻雲的覆雨劍。」
  龐斑啞然失笑道:「橫豎要便宜浪翻雲,不若來便宜龐某好了。在我見鷹緣之前,便讓我試試他的水月刀法,看看它飄忽難測至什麼程度?」接著向方夜羽道:「朱元璋不是迫你師兄把水月大宗交出來嗎?叫你師兄請朱元再寬限兩天,到時他定可把水月大宗的人頭奉上,哈!」
  看著龐斑仰天長笑的欣悅模樣,眾人呆在當場。
  誰可揣測龐斑出人意表的行車?
  浪翻雲悠閒自得的坐在酒鋪內,翹起二郎腿,無限享受地喝著清溪流泉,似醉還醒的眼吊著正抹拭酒具的左詩三女,分享著她們對工作的投入和熱情。
  范豹這時和一名俏麗的女子由內堂走出來,有有笑,神態親熱。
  浪翻雲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輕喚道:「煙如!到大哥這裡來。」
  這美婦當然是因被薛明玉姦污,受盡夫家白眼和排擠的顏煙如,自那晚隨了浪翻雲喝酒後,便被浪翻雲邀來酒鋪作幫手。
  此刻的她像變了個人似的,情神煥發,聞聲欣然來到台旁坐下。
  浪翻雲愛憐地細看著她,輕輕道:「范豹這小子不錯吧!」
  顏煙如立時俏瞼飛紅。
  垂下了頭,不敢看他,又忍不住點了點頭。
  那邊的范豹這些日子來得范良極和浪翻雲指點,功力大進,隱隱聽到自己的名字,再看到顏煙如羞不自勝的神態,亦面紅起來,十分尷尬。
  左詩等奇怪地看看顏煙如,又瞧瞧范豹,那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都抿嘴偷笑。
  浪翻雲長身而起,順手起一清溪流泉,笑道:「時間差不多了,詩兒!要不要和大哥一道去迎接小雯雯。」
  范豹道:「浪首座!這事由我去辦吧!」
  浪翻雲搖頭道:「這麼重要的人物,浪某怎可疏忽。」
  左詩雙目立時紅了起來,走到浪翻雲旁,小鳥依人般緊挽著他手臂,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浪翻雲向范豹道:「叫行列小心點楞嚴,這人的厲害處絕不遜於方羽,這些天來如此低調,愈發使我感到他定有陰謀詭計。」再低頭向左詩道:「可以去了嗎?」
  左詩用力點頭,終流下了感激的熱淚。
  若非浪翻雲,她今天仍只是活在哀悼著父親和丈夫死亡的灰暗日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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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勇悍無敵

  無想僧和不捨兩人,並肩立在城北覆舟山之巔,北望城牆外是廣闊的玄武湖和氣勢雄渾的鍾山,左方可俯瞰近處的珍珠河,遠遠的雞籠山和清涼山。
  兩僧均默然無語,眼中射出緬懷馳想的神色,看著這史無前例的偉大都會,其城牆之綿長堅厚,城樓的高聳雄偉,像奇跡般展現在他們眼前。
  無想僧微微一笑道:「傳統的城門設計,往往在乎方位對稱、距離對等,只有虛若無不拘泥於古制,而是從實地需要和實戰要求出發設置,無論選址、定數、造型均匠心獨運,既大膽卻又教人折服。」
  不捨看著依山傍水,利用山脈堤壩、河湖水系、崗壟山脊起迤邐曲折、蜿蜒若蟠龍城垣,輕輕一歎道:「恭喜師兄!」
  無想僧欣然道:「不捨你的眼力更高明了,除了浪翻雲外,你是第二個看穿我無想功已臻大成至境的人。」眼光落在西南遠處清涼山腰的鬼王府,平靜地道:「你見過鬼王沒有?」
  不捨靜若止水地搖頭,眼神越過被白雲覆蓋了的世界,投往氣象萬千的鬼王府,淡然道:「自小明王被朱元璋害死,不捨便再沒有見過鬼王。」
  無想憎苦笑道:「虛若無精通鬼神術數之道,胸襟氣度和想法,均有異常人,當年我對他坐視朱元璋殺死小明王,亦非常不滿,但今天觀之天下昇平,萬民豐衣足食,卻不能不承認要成非常之業,或正要這種非常的眼光和手段,我們師兄弟始終是出世之人,對政冶乃門外漢。
  如今唯一之望,便是國泰民安,捨此再有何求。」
  不捨點頭道:「過去了的事,想之無益,可是今天危機再現,一個不好,天下將重陷萬劫不復之局,師兄有何打算呢?」
  無想憎嘴角飄出一絲高逸的笑意,油然道:「這正是我今天來找最為我所看重的小師弟的目的。」
  不捨一震望往無想憎道:「師兄!」
  無想憎極目遠望,眼中射出深刻的感情,柔聲道;「天下雖大,誰能比我們兩師兄弟更明白對方,正如浪翻雲所言,那有閒情去理會別人怎麼說。入世出世,豈可以有沒有娶妻生子來決定。旁人不明白雙修大法為何物,無想會和他們一般見識嗎?」頓了頓續道:「這次師兄來找你,是為了兩件事,並大膽懇求你先答應了後,我才說出來。」
  不捨沉吟片晌,歎了一口氣道:「請恕師弟不敬,這兩件事均難以答應。」
  無想憎滕地仰天長笑,充滿了歡愉之意,教人完全摸不著頭腦,想不通為何他被拒絕了,仍這般開懷。
  不捨聽得搖頭苦笑。
  無想憎收止笑聲,回復止水不波的境界,平靜地道:「你會答應我的,無想甚至不須解說原因,但小師弟仍不會拒絕我的要求。是嗎?」
  不捨苦笑道:「師兄太清楚我了,盡避說來聽聽吧!」
  無想憎看著下方的城牆,瞧著那一塊塊飽經風霜、斑斑駁駁的巨大城磚,馳想著驚心動魄的往事,腦內組合出一幅巨大的歷史畫卷,點頭道:「第一個要求,就是希望師弟不要出席今午舉行的元老會議,因為無論你來與不來,這個會議亦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但師弟的參與,只徒使秦夢瑤更難發揮她的影響力。」
  不捨淡淡道:「師兄為何又要解釋原因呢?」
  無想憎啞然失笑道:「這你也不肯放過我嗎?」
  兩人對望一眼,齊聲笑了起來,充滿了知己和師兄弟深刻的情懷。
  無想憎似笑得立足不穩,一手按在不捨肩上,湊過來道:「第二個要求,是希望師弟在為兄與龐斑一決生死之前,不要挑戰龐斑。」
  不捨毫不訝異,苦笑道:「不捨早知師兄會有此要求,但卻完全不知怎樣才可拒絕你。」
  無想憎欣然道:「這才是我的好師弟。若我估計無誤,今晚方夜羽將會全力攻打鬼王府,而朱元璋和燕王均會袖手不理,師弟是否仍會因舊事而不往鬼王府助陣呢?」
  不捨吁出一口氣道:「師兄真厲害,硬要迫我今夜之前,不能挑戰龐斑。」
  無想憎哈哈一笑道:「師兄怎會欺負你這小師弟,不捨你要幹什麼,我無想幾時曾干涉過?」最後一句話時,已飄身而起,迅速遠去。
  不捨雙目亮起電芒,遙眺遠方清涼山的鬼王府,耳內似聽到了殺的呼叫。
  朱元璋道:「葉卿平身!」
  葉素冬長身而起,垂頭恭聆聖示。
  朱元璋親切地道:「素冬滿意目前的職份嗎?」
  葉素冬嚇了一跳,忙道:「只要小臣能奉侍皇上龍駕之旁,保護萬歲安全,小臣便心滿意足,再無他求。」
  朱元璋微笑點頭,按在桌上的手輕拍了兩下桌面,油然自得地道:「明晚歡宴八派之事,安排妥當了嗎?」
  葉素冬答道:「所有元老人物和種子高手,均會準時赴皇上為他們擺設的御宴。」
  朱元璋輕歎道:「想起可以見到這麼多老朋友,朕恨不得可令光陰的步伐走快一點。」按著沉聲道:「你們今午的元老會議,秦夢瑤是否亦會列席呢?」
  葉素冬點頭道:「這正是我最擔心的事情,現在秦夢瑤已隱然成了兩大聖地的代表,身份尊崇無比,除了我們西寧派和長白派外,誰都要給她幾分面子……」
  朱元璋打斷他道:「素冬!信我吧!秦夢瑤就若當年的言靜庵,盡避你們西寧和長白早有默契,最後仍是過不了她那一關。」
  葉素冬愕然望向朱元璋,失聲道:「皇上!」
  朱元璋兩眼閃動著奇異的光芒,沉吟了好一會後,歎了一口氣道:「朕不會干預你們在這件事上的決定,由你們八派自行作主好了。」
  葉素冬心中苦笑,你的龍口雖說不理會,但我豈能不依你先前的旨意辦事,這豈非分明把責任推到我西寧派的身上嗎?口中當然恭敬領命。
  朱元璋有點疲倦地道:「後天朕會正式改組六部和大都督府,朕要禁衛軍、巡檢司和東廠全面戒備,以應付任何突發事件。」
  葉素冬精神大振,跪下接旨,同時知道朱元璋已有了對付藍玉和胡惟庸的把握。
  朱元璋逸出一絲莫測高深的笑意,悠然道:「未來約三天將是我大明最關鍵的時刻,爾等不可有絲毫疏忽大意,明白了嗎?」說到最後一句時,語氣轉厲。
  葉素冬高聲答應,俯身退出書齋外。
  眼看韓柏要被捲入刀光矛影裡,這小子哈哈一笑,手中鷹刀電芒一閃,射在最接近的矛頭處。
  使矛高手做夢都想不到己方四人齊向他攻去,而對方的力量卻能全集中到自己身上,駭然下運聚全身功力,由矛端送向對方,以對抗對方的刀勁。豈知勁氣送出,不但半點抗力都遇不到,還虛虛蕩蕩,有力無處使,軌若以全身之力,去搬起一塊巨石,卻發現那所謂巨石,比一片紙還要輕,那種錯用力道的難受,令他立即往前仆跌,鮮血狂噴。
  韓柏大喜。
  這一招是他臨時由戰神圖錄領悟而來,「實者虛之,虛者盈之。」
  當然因他的功力遠勝這使矛高手,再配合挨打神功,根本不怕對方動氣侵入體內,還立時把對方真氣借為己用,化成退飛之力,加上自身氣動,在其它兵器臨身前,沖天後翻,剎那間腳上頭下,來到藍玉頭頂上空處。
  藍玉和其它所有人第二次錯估了韓拍的下著變化,不過也難怪他們,魔種的變幻無窮,確是難以測度。
  韓柏大笑道:「散花!看看這招!」一揮鷹刀,疾砍往藍玉頭頂,去勢既威猛剛強,又是巧奧靈妙,無痕無跡。
  藍玉心中的震駭,實是難以形容,自問無論功力經驗,均勝對方一籌,可是對方詭異莫測的變化,完全不講任何法度卻又似妙若天成的刀法,卻使他生出有力難使的感覺。
  若韓柏肯和他正面交鋒,他有把握在百招之內置之死地,但現在卻充滿著無處下手,莫奈他何的感覺。
  此時韓柏刀未至,刀上森寒的殺氣,早狂風般往下罩來,更使他心寒的是,以他的眼力,仍瞧不出他的變化後著,以藍玉這麼強橫好勝的人,亦只有運棍護體,矮身以避。
  「當!」
  鷹刀劈在鐵棍上。
  韓柏仰天狂笑道:「大將軍原來如此膿包!」條地閃落地上,刀化長虹,衝破了三個高手的圍截線,來到盈散花之旁,一指往她戳去。
  盈散花一聲呼,飄了開去。
  韓柏冷喝道:「盈散花,由今天開始,韓某人把你休了!」
  「砰!」的一聲撞碎側門,閃入廳內去。
  眾人全愕在當場,那想得到他竟捨高牆外的廣闊天地不走,反逃回屋內去,可是如此一來,誰也猜不到他會由那個方向逃走了。
  戚長征見劍光臨身,嘻嘻一笑,沿樹往上升去,到了橫叉處腳尖輕點,迅若鬼魅般再攀升兩丈,還未到達另一目標的橫干,「啪!」
  的一聲,那橫干竟折斷向他頭上掉下來,原來是正如影附形緊追而來的孟青青,以劈空掌力先一步震斷橫干。
  戚長征對孟青青,早不敢輕視,仍想不到她如此厲害,當然更不知昨晚連了盡禪主亦逃不過她的攔截,被迫停下作戰。
  孟青青一聲嬌笑,劍光大盛,像一張眩目的光網,又似食人花般由下往戚長征雙足合攏上來。
  戚長征腳尖撐在樹幹上,橫移開去,避過慣下來的樹幹,剎那間掠過了十多株參天古樹,到了柏林核心處。
  心中暗笑,這麼一個樹林,宜逃不宜追,若真打不過這美女的話,我老戚豈還會為了逞英雄,而不逃之夭夭呢?
  往後一看,孟青青竟不知去向。
  突然前方風聲傳來。
  一束束由林頂下的亮光中,孟青青衣袂飄飛,有若下凡的仙女般,手中織女劍織出一朵朵花紋,由兩棵巨柏間人劍合一,凌空掠至。
  戚長征遍體生寒,到此刻才恍然大悟,這美女不但劍術已臻頂尖兒高手的境界,輕功更是勝己最少一籌,才能著著封死自己的逃路。
  此時退已不及,兼且他的刀法以攻為主,若不住閃躲,氣勢會每況愈下,更不是對力敵手了。猛一咬牙,收攝心神,一聲狂喝,天兵寶刀翻起重重刀浪,風起雲湧般往孟青青捲去,同時大笑道:「讓老戚來和公主親熱親熱!」
  兩下一合,頓時光芒閃爍,勁氣狂飆,刀劍剎那間交擊了十多下。
  戚長征的震駭有增無減,原木他欺孟青青終是女流之輩,腕力必不及自己,那知硬拚之下,對方劍勁竟絲毫不弱於他。
  這十多刀毫無留手,刀刀用足全力,可是對方守得綿密柔韌,無隙可尋,從容地擋格了他所有攻勢。
  兩人在林木間條退迅進,疾快無倫,轉眼間激鬥了百多招,戚長征主攻,孟青青主守,難分難解。
  戚長征劈出了百多刀,無論他如何栗悍狠勇,銳氣一過,氣勢立時衰竭下來,而孟青青的劍網卻逐分逐寸收緊著,使他更是吃力。最驚人處是孟青青的織女劍法有種愈織愈密的特性,時間愈久,她的劍法更能發揮盡致。戚長征就像跌進了蛛網的飛蟲,逐漸步上死亡之途。
  此時戚長征劈出了第二百零三刀,「鏘」的一聲砍在孟青青挽出的一朵劍花上,似乎一下力竭,踏斷了腳下橫枝,往下墜去。
  孟青青嬌笑道:「鵲橋仙渡!」
  驀然寒氣大盛,劍花朵朵閃起,組成一道芒光,由上而下,以難以描述的美麗和高速,破空往戚長征上盤急擊而來。
  戚長征年紀雖輕,作戰經驗卻是無比豐富,但卻從未遇上使他感到如此有力難施的劍法,守時細密連綿,攻時若長江大河,盡備剛柔之氣,不怒不懾,才知對方為何如此有收拾自己的把握。但斷枝下墜,其實只是他故意示弱,引對方出招。
  此時見對力改守為攻,反精神大振,加速下墜,腳才踏上實地,忙往橫移開。
  朵朵劍花,真像喜鵲起的構空仙橋,直追而來,氣勢愈聚愈足,更是凌厲,使人感到孟青青施展此招時,必有一套特別的運功法門。
  事實上戚長征刀法之精妙,氣脈的柔長,亦大出孟青青意料之外,表面看她似輕巧從容,那只是織女劍法的特性,事實上早施盡渾身解數,才抵擋了戚長征曠絕古今,蘊蓄著天地至理,有君臨天下氣象的刀法。此刻見到對方露出頹勢,狂喜下全力改守為攻,務要速戰速決。
  戚長征條地在兩顆巨柏間立定,手提天兵寶刀,雙目凝注對方,對孟青青既好看又凶厲無匹的劍勢,一點不為所動。
  劍芒臨身,水銀瀉地般攻來。
  戚長征乃天生好勇鬥狠的人,大喝一聲,施出封寒的左手刀法,只見刀芒如濤翻浪捲,動氣激湯,重重刀影,往孟青青衝擊而去。這一下刀法只攻不守,完全是以命換命的格局,交戰至今,他才首次得到了與對方比拚膽力的機會。
  一直以來,戚長征的刀法和先天心法,均在敵人的壓力下和實戰中不住進步著,孟青青的織女劍法雖使他憋了一肚子悶氣,但亦使他的先天氣功在強大的欺迫下深進了一重,這時含怒出手,自然是非常有瞄頭。
  一連串金鐵交鳴的聲音響徹相樹林。
  兩人乍地分開。
  戚長征踉蹌退了五步,才勉強立定,刀交右手,刀鋒插地,支撐著身體,鮮血不住由左肩湧出,染紅了半邊身。
  孟青青則退了三步,釵橫鬢亂,表面看來全無損傷,可是俏臉煞白,顯已在戚長征的刀氣下受了內傷。
  戚長征渾然不理左肩的劍傷,一對虎目神光閃閃,射出令孟青青無名火起的譏嘲之色,哈哈笑道:「公主始終仍不夠膽色,若肯犧牲一條玉臂,這一劍便可貫穿老戚的心臟了。」
  孟青青氣得臉寒如水,運功吐出一口瘀血,俏臉立時回復紅潤,冷然道:「死到臨頭都不知道,沒有了左手,看你如何使出封寒的左手刀法。」
  一聲嬌叱,劍網再現。
  戚長征那肯再陷入她的織女劍網裡,狂喝一聲,先發制人,挺刀連跨兩步,一股凌厲的凶霸刀氣,狂湧而去時,天兵寶刀已疾劈在對方長劍上。
  劍網立即散去。
  按著是刀劍交擊的響音,刀影劍光,把兩人身形都遮沒了。
  孟青青氣得差點吐血,因為戚長征憑藉著不顧自身的打法,硬迫她近身拚搏,使她展不開織女劍法,只能見招拆招。
  兩人各盡所能,忽快忽慢地展開在刀刃劍鋒間不容髮的生死惡鬥,動輒就是濺血當場的局面,凶險處緊張得難以形容。
  但不旋踵孟青青逐漸守穩陣腳,戚長征似乎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再不能步步迫緊這美麗的女真公主。
  孟青青芳心竊喜時,戚長征則暗暗偷笑。
  他與孟青青一輪血戰後,早摸到孟青青的織女劍法在整體上確勝過他的刀法,但經驗和拚勁卻始終及不上他這由少在刀頭上舔血的人,這時故意示弱,就是要引她使出第二招「風露相逢」。只有在展開攻勢時,織女劍法才有可乘之機。此乃天地至理,當你要殺人時,自然也有被人殺的空隙破綻。
  剛才當織女劍刺中他左肩,真勁仍未透體而入時,他的刀氣便畫破了她的護體真氣,傷了她的右臂,孟青青雖以獨門心法強壓下傷勢,卻是不利久戰,所以她亦唯有行險出擊,以免傷勢加重。
  果然當他裝作不慣右手使刀地滯丁一滯時,孟青青清叱一聲,手中織女劍振起一圈強芒,驀地擴大,把他捲入劍芒裡,嬌笑道:「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戚長征哈哈一笑,戲道:「那便待我這牛郎來地府會你吧!」踏步進擊,天兵寶刀湧出千里光浪,但心神卻進入止水不波的先天境界,晴空萬里,月映夜空,以右手使出變化了的左手刀法「君臨天下」,奇幻無比的一刀朝孟青青的俏臉砍去,絲毫不理對方標刺小骯的一劍,又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孟青青魂飛魄散,勉力一劍架著對方寶刀,往後疾退。
  戚長征臉容肅穆,虎目精芒電閃。踏步迫進,一連七刀殺得孟青青香汗淋漓,左支右絀。她當然不是武功遜於戚長征,只因不肯和他同歸於盡,氣勢驟弱下被對方乘勝追擊,落在下風。
  戚長征驀地收刀後退,冷冷看著對方。
  孟青青見他屹立如山,意態自若,氣度淵停嶽峙,芳心升起氣餒的感覺,又大感不服,至此才明白裡赤媚語重心長的臨別贈言。
  戚長征隱隱流露出堅強莫匹的鬥志,微微一笑道:「請公主再賜教第三招,那戚某人便可享受公主香上胭脂的滋味了。」
  孟青青白了他一眼,有好氣沒好氣地還劍鞘內,柔聲道:「快些去包紮傷口吧!到現在青青才明白為何連甄素善亦要在你手底下了虧。」
  戚長征失望地道:「終有一日我會得到你的香吻。」
  孟青青往後飄退,嬌甜的聲音隨風送來道:「下趟當青青內傷痊癒時,戚兄便將有難了,唉!男人都是那麼好色的嗎?」
  戚長征看著她消失在林木之外,苦笑道:「不好色的還可算是男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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