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翔風鷲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白青衣]談笑江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超級版主勳章

狀態︰ 離線
71
發表於 2010-3-14 11:48:34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章 圓環套圓環

  高蹈輸錢自然不爽,但收到白條的小菜心情也好不到哪去,他怒道:「又欠著,你都已經賒賬三次了,你算算到底總共欠了多少?」

  高蹈老臉一紅,接著一仰頭故作滿不在乎道:「不過是區區三十萬而已,又不是以後不還,你不要擺出這幅守財奴的樣子,老子也不是嚇大的!做完這個任務獎勵肯定少不了,老子到時候再還給你。」

  「去你的!」小菜罵了一句後沒了精神,悻悻道,「他媽的什麼世道,這年頭楊白勞是黃世仁他老大……」

  他二人吵得熱鬧,司南卻滿懷歉意地拿出信紙打算詢問一下隨意的情況,卻不料收到系統提示:任務區域,不能發送訊息。

  司南面色沉重,遠走過來很友善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這兩家夥打不起來的,下去吧。」

  他顯然誤會了司南心情不佳的原因,司南也沒和他解釋,五人依次進入地下入口。

  王陵不似想像中那樣奢華富麗,卻極盡典雅莊重之美,階梯足有四五米寬,兩側牆面上鑲著拳頭大小的夜明珠,珍貴程度與小菜那串相比不可同日而語,可惜司南心有旁騖,無暇欣賞。

  小菜走在最前面,一邊從入口階梯上往下蹦一邊隨口問道:「那個NPC太陰險了,不過他武功可真厲害,你們都打了多少招?」那對手在前四十九招一直只招架不還手,直到第五十招才陡然出手。

  高蹈和遠各自報了數字,和小菜一樣,他們都是在第五十招整被對手一招造就的敗局,高蹈搖頭感慨:「遊戲裏最強的徒手武功大概就是這個了吧?我估計我師傅都沒那家夥厲害。不過我總覺得他的掌法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裏看過。」

  他不說則已,一說司南忽然也有類似的感覺,遠忽然頓住腳步:「我倒是記起來了,他的招式,有點像晏莊的參霞掌呢。只不過感覺很不相同。」至於是什麼感覺,他說不出來。

  小菜愣了愣,腳下一個趔趄,滑下階梯,幸而他應變及時,半空中一個折轉,姿態不算難看的落地:「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有個朋友是晏莊的,他曾經和我說過,晏莊有一個門派內每個弟子都能接到的任務,但是至今沒有一個人完成……」

  遠停了下來,他和花千樹在進入遊戲以前就是好友,所以這個任務他也有所耳聞:「尋找失蹤的晏莊少主……」

  這任務每個加入晏莊的弟子都能接到,一開始大家都以為這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任務,可這麼久下來,卻沒有傳出誰完成任務的消息,漸漸的,就成為了晏莊終極任務,並且是每個人都能接的終極任務。

  那人一身紅衣,確似晏莊的裝扮,而且招搖張揚的紅衣穿在他身上,竟顯得毫不突兀,那麼熱烈鮮豔的色彩,都被他一身沉穩的氣度給渾厚無比的壓了下去。

  誰能想到,別人遍尋不著的任務NPC就在他們眼前,而且還與他們打了一架?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掏出信紙就要寫信,忽然想起這裏是不能通信的任務區域,而遠更想起花千樹今天壓根沒上線,於是頹然歎了口氣,無奈放棄。

  即便他們能把消息傳遞出去,千江和花千樹也沒有能耐闖進來。

  小菜站在階梯上,不甘心的看一眼入口,拔腿就要往回跑,高蹈剛想截住他,他卻自己停了下來,讓算好提前量探到小菜身前幾尺的爪子抓了個空。

  小菜之所以停下來,不是因為他視任務如糞土放棄了,而是因為他們頭頂上的王陵入口,此時正在慢慢合攏。

  與此同時,桃花林中獨立的紅衣男子眼神空惘,歎息道:「破雪劍,七殺劍,我今日竟接連見識這兩種劍法,不知何日能見到它們真正的主人……」

  王陵入口完全封死,五人站在階梯上,退無可退,只能繼續前行。

  夜明珠柔和的華光映照著小菜落寞的神色,只聽得他歎了口氣,緩緩道:「曾經,有一個任務NPC站在我面前,我沒有珍惜……」

  他才開了個頭,司南便忍不住抬腳照著他屁股來了一下,笑罵道:「閉嘴吧,多少年前的老台詞了。就算那人是任務要找的人,你也拿不到獎勵。」不能否認,踢完這腳後,他的心情好多了。

  小菜鬱悶道:「我就想YY一下……而且我剛才回去只是想問清楚他是不是那個失蹤的晏莊少主,如果是的話,下次我怎麼也要想辦法帶阿江進來,但是如果只是一個不確定的可能,就不值得這麼費心了。」

  遠微笑道:「算了,晏莊任務可能不是現階段的玩家能完成的,之所以把晏莊少主放在這裏,不就是為了讓玩家找不到嗎?」

  四人七嘴八舌議論一番,最後得到五個字結論:系統很卑鄙。

  長歌一直沒發話,而是很有耐心的等他們討論爽了,再彬彬有禮問道:「可以走了嗎?」

  高蹈這才想起他們完全把長歌撂一邊了,嘿嘿一笑,亡羊補牢道:「對了,唱歌,你得到的是什麼曲譜啊,有什麼特殊效果?」唱歌是長歌的外號,最初是誰先叫出來的已不可考,不過他們相熟的一個朋友在聽聞唱歌之名後便融會貫通給高蹈安上了「跳舞」的外號,一來取的是他名字中那個「蹈」字,更兼有「殺殺人,跳跳舞」之說,久而久之就罔顧當事人意願定了下來。

  「曲譜沒有名字,也不是武功技能。」長歌手腕一轉,指尖在腕間的儲物手鐲上虛虛一抹,他的手本就生得好看,更顯得動作優美至極,翻轉間,掌中多了一本小冊子,封面上果然一個字都沒有,「裏面是曲譜,能讓我照著彈奏。」

  「哦。」既然不是武功,高蹈的興趣就少了很多,他對音律一竅不通,若是和他講音樂,簡直比對牛彈琴還糟蹋。

  司南好奇的向長歌借曲譜來一觀,翻開封皮後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著,這曲譜外皮作得頗有古意,可內裏卻是不折不扣的現代內容——

  「居然是五線譜。」司南隨手翻了翻還給長歌,「真是……」真是他媽的@#^@^%@$%*&%$&^@#$#^%$。

  不過這也無可厚非,畢竟這不是真正的古代江湖,如果給出一本古譜,還必須考量玩家可能會看不明白的因素,但五線譜就通俗易懂很多。

  五人走下長長的階梯,迎面看見一堵牆橫在前方,牆上並立著兩扇石門,門上各刻有一個鬥大的字,一為文一為武,兩門之上書了四個大字:任擇其一。

  如何選擇?

  高蹈苦惱的抓抓頭髮,道:「武這個門進去後可能就要開打,能不能打過很難說,文這個門是幹什麼的我沒把握,大家表決吧,選哪條路?」

  五個人,齊刷刷的站到了刻著「武」字的門前。

  小菜輕鬆的聳聳肩:「那就打吧,了不起是死回去。」

  遠笑道:「我也是這個意思,來文的我們幾個加起來也比不過蘇幕遮,不如選擇比較有把握的方面。」

  司南仔細觀察了一下石門,道:「現在問題是該怎麼開門,那塊鐵符留在長廊之前取不下來,以後開門應該是用別的方法。」

  長歌伸手點了一下武字下方的一個直徑超過一尺半的圓環浮雕,圓環內套著六個小的圓環,道:「這是兩扇門不同的地方,文字下面是一篇小篆,我看不太懂。」照他估計,兩扇門的開法因其內涵區別而有所不同。

  高蹈眼珠子轉了轉,接著一臉誠懇笑道:「開門之前,我有點私事想做,小菜,借你的輕雪劍給我用下。」

  小菜猶豫了一下,不太情願的拔出愛劍,口中問道:「你要做什麼……靠!跳舞你去死!」只見高蹈拿著劍就朝階梯一側的牆石壁走,用小菜萬分珍視的寶劍朝夜明珠邊上的牆面挖去。

  「別鬧,這夜明珠挖出來肯定能賣不少錢……」高蹈閃開小菜的一掌,握著輕雪劍朝牆面捅了幾下,連個印子都沒留下,只能失望的歎了口氣,不屑的將劍丟還給小菜:「切,什麼寶劍神兵,連塊石頭都刺不進……」

  小菜心痛的檢視雪亮寒冽的輕雪劍,大叫道:「去你的,你個財迷心竅的混蛋,居然拿屠龍刀去殺雞。」

  高蹈哼了一聲,繼續鄙視小菜:「連隻雞都殺不死的刀算什麼屠龍刀?」

  他這句話就好像丟進油庫裏的火星,小菜當即爆炸了:「別以為你現在等級高點我就怕你,現在不是打架的時候,出去後敢不敢和我單挑,就在野外PK?」雖說已經火冒三丈,但小菜依舊沒忘記他們是來幹什麼的,很理智的將決鬥時間定在了任務了結之後。

  高蹈當然不會懼怕小小的挑戰,他揚了揚下巴,道:「P就P,WHO怕WHO啊?我要讓你知道,要不是因為幫月光做任務,我沒去比武大會,第一名哪裏輪得上開心?他頂多排老二!」

  小菜剛剛回鞘的輕雪劍差點又忍不住拔了出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只是臉色很不好看。

  司南很是無奈,這兩個家夥,內訌也不看看時間地點,他們現在能否進入下一關還成問題呢,他沒好氣道:「現在大家想想怎麼開門吧?」

  小菜一下子變回笑嘻嘻的模樣,道:「開門的方法我知道,我以前開過類似的門。」他說著將手掌按在圓環內,將內力輸出。

  片刻後,什麼都沒發生。

  小菜微微臉紅,撤回手掌,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給別人聽見:「奇怪,以前開過這種需要輸入內力的門啊……」

  司南目光劃過套著小圓環的大圓環,笑道:「你沒注意到嗎?這裏有六個圓環,而我們如果再多一個人……」

  遠拍手道:「正是,這扇門開啟需要六個人的內力,雖然我們少一個,不過跳舞內力強一些,能者多勞,就辛苦些充當兩人好了。」

  雖然這開門方法純屬猜測,但除此之外大家也沒有別的線索,於是同意一試,唯獨被捧作能者的某人虛偽了一下,見沒人與他爭這個名號,只能硬著頭皮上陣了。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超級版主勳章

狀態︰ 離線
72
發表於 2010-3-14 11:48:54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一章 驚豔破雪劍

  五個人六隻手一同按在六個小圓環上:「一,二,三……開始!」隨著高蹈指示,六股內力湧入石門,隨即五人同時發現,自己的內力好像不聽使喚一般被石門吸入,想要鬆手,手掌也好似給黏著了脫不開。

  「怎麼辦?」高蹈兩隻手同時輸入內力,耗損比別人快上一倍,眼看著內力飛快的流失,有些慌張,但馬上鎮定下來:「沒事,沒有內力又不會死,頂多脫力而已,我倒要看看,它能吸走我多少內力?」

  他這話說得很豪氣,但事實卻往往不盡如人意。

  過了一會兒,高蹈略帶焦急的聲音再次響起:「不行啊,太邪門了,內力沒了它就開始吸生命了,這樣下去真會死的……」

  剩下四人的內力雖然還沒耗盡,但照這個速度看總有耗盡的時候。

  小菜不慌不忙笑道:「怕什麼,別忘了我們身上有藥。」他手掌一翻從儲物手鐲內拿出一把內力藥,塞了一顆進嘴裏,「大家有藥吃藥,沒藥我這裏有……」

  其餘三人也學他吃內力藥減緩消耗速度,可現在最危險的是高蹈,他兩隻手都按在圓環內,騰不出手來,小菜撇了撇嘴,手腕一扭將生命藥遞到他唇邊:「愛吃不吃。」

  「能者」高蹈原本很想骨氣一下的,可是生命的快速流失容不得他骨氣,只好乖乖張嘴。

  接下來的時間,大家一邊嗑藥一邊消耗內力生命,但依然敵不過被吸取的速度,終於在高蹈只剩下血皮的時刻,石門出現了響動,而五人手上一鬆,齊齊跌開,眼見沉重的石門緩緩地自中央裂開一條縫,向兩側分開,終於放下心中掛念,高蹈趕緊吃藥,看眾人和自己都狼狽的跌坐在地,不由哈哈大笑。

  將內力生命補滿,確保自己在巔峰狀態後,五人才小心進入門內,光一扇門就差點要了他們的命,門內有何凶險,實在難以估測。

  出乎五人的預料,石門內只是一間再普通不過的石室,沒有機關沒有木人,只有一個黑衣人,坐在下一扇石門前,側對著他們,神態寂寥,身姿蕭索。

  司南前不久才給桃花林中的紅衣青年晃點一把,所以見到此人,頭一個想法就是:這該不會也是和王陵無關的NPC吧?

  那黑衣人大約四五十歲,容貌清 ,雖然被無情歲月在面上留下風霜,卻仍掩不住他奪人的風采。

  他坐在那裏專注的雕刻,手指修長好看,指甲好似刻刀一般鋒利,將一塊木頭雕成人形。

  啊?莫非是小李飛刀?

  司南忽然有些激動,差點就忍不住要上前搭話,才走上前一步就清醒過來:不對,書上李尋歡是拿飛刀雕刻的,這位卻是用指甲,而且,李尋歡也沒有出現在這裏的理由。

  高蹈卻沒有管那麼多,只走過去,天不怕地不怕的問:「怎麼過關?群毆還是單挑?單挑是你一個單挑我們五個,群毆是我們五個群毆你一個。」

  那人抬眼瞧著高蹈,再看一眼其他人,當他將目光投過來的時候,司南心中一跳,只覺得那目光無可抗拒,好似直指人心。

  黑衣男子微微一笑,隨手放下雕刻了一半的木人,道:「比試方式由閣下決定,只要不是太強人所難,在下輸了便讓出去路。」他說話間站起來,身量頎長,卻有些瘦削,不很健壯。

  司南心中疑惑:這不是明擺著讓他們佔便宜麼?雖然眼前的這位看起來很厲害,可如果他們眾人合力,未必沒有勝利的可能。

  高蹈大喜,正要開口說他們五人齊上,卻聽見小菜一聲冷笑,回頭看去,小菜雙手抱胸倚在門邊,雙眼緊緊盯著黑衣男子:「他們不知道你的本事,就算再來多一倍的人也無濟於事,你莫要戲弄他們……」他歎了口氣,這才緩緩走過來,收斂起一貫的嬉笑,認認真真地躬身一揖,「徒兒見過師父。」

  司南大驚,這人竟是小菜的師父?

  能傳授上品高階武功的NPC,至少和自己所遇見的那個白衣少年是同一個層次上的。

  小菜淡淡道:「有師父守在這裏,想必沒有人能夠通過。」

  司南忍不住捅了捅小菜的腰,入密傳音道:「你師父……很厲害?」他嘴唇微動,忽然看見黑衣人含笑朝自己望來,差點沒法繼續開口,好在那目光毫無惡意,只滿懷寬容和友善。

  小菜點點頭,認真道:「他從來沒在我面前展現過全部實力,所以我也不清楚他到底強到什麼程度,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我們合起來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那,這該怎麼打?

  難道就此放棄?

  長歌忽然開口道:「我提一個建議,不知道是否可行?我們五個人所擅長的都不一樣,並且沒有實戰演練過,合起來也未必能發揮各自實力,不如這樣,一個一個輪流上,但有一個小小的附帶條件,那就是你必須用和我們相同的手段來較量,假如有人用劍,你就要拿劍法敵對,有人用刀,你就必須用刀法,這樣如何?」

  黑衣人笑道:「這有何難?我不妨再加上一條,五仗之中,只要我輸了一仗,就讓你們全部通過。並且我們點到即止,我保證不傷你們性命。」

  四人對視一眼,當即明白長歌的想法,司南壓抑著心頭的喜悅,傳音問小菜:「你師父有沒有在你面前用過空手武功?」

  小菜亮亮的眼裏藏著笑意:「從來沒有,他教我武功時一向折枝作劍,我只知道他內力了得。看他這麼自信,應該什麼刀槍拳腳都懂,不過沒關係,他就算會空手武功,也肯定想不到唱歌是用琴的!」

  這一關,他們要靠奇兵勝出,而所謂的奇兵,就是長歌的魔音。

  司南暗叫僥倖,幸好有長歌在隊伍中,換了一個用普通武功的,恐怕他們這時候凶多吉少。

  決定好比試方式,黑衣人關上石門,站在石室中央,五人很快就商量好上場順序,小菜是用劍的,他師父自然是擅長劍術,那麼司南和小菜兩個人理所應當作為炮灰排在前兩位,而空手的高蹈和遠排在第三第四,長歌作為他們的王牌留在最後出手。

  高蹈笑著給長歌肩頭一拳,道:「你小子真有一手!」

  長歌揉著疼痛的肩膀,苦笑道:「你最好出手輕一點,我可不是肉搏型的,經不住你的鐵拳。」說罷往嘴裏塞了顆藥,高蹈那一拳一下子打去了他四分之一的生命。

  眼見過關有望,小菜的心情也變得極好,抽出輕雪劍對司南點頭:「第一場我先上。」雖然明知道打不贏,他也不會放棄和高手交手的機會,不管對手是人還是NPC。

  司南和其餘三人站在牆角邊,給小菜讓出屋內空地,黑衣人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把長劍,劍尖斜指地面,望著小菜笑道:「山谷一別,想不到我們師徒還有相見之日,不知你武功練得如何?」他的劍很普通,和司南的有點相似,一看就是那種商店批發的尋常貨色。

  向來狂妄的小菜難得謙虛了一把,他低頭抓了抓頭髮:「比起師父自然是望塵莫及……不過贏不了也要打!」他話音未落,輕雪劍寒光驟起,毫無保留的撲向傳授他的人。

  黑衣人哈哈大笑:「小菜你真是越來越狡猾,居然向師父下手偷襲……」他說話間腳步移動,間不容髮卻又瀟灑無比的避過小菜的劍芒。

  小菜笑嘻嘻道:「多謝師父誇獎,小菜也是謹記師父教誨,與人敵對時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更何況小菜知道與師父的差距,自然要設法搶得先機。」他嘴裏說笑,手上卻毫不停歇,一劍緊隨著一劍,好似眼前的人不是他師父,而是他殺父仇人。

  黑衣人面上含笑,手中雖拿著劍,卻完全不出手,只輕鬆自如的在劍光間翩然起落,小菜一向奇詭險峻的劍法,在他面前,毫無作用。

  幾十招後,小菜的面色已經變作凝重,而黑衣人依舊微笑著,開口漫聲道:「小菜當心,我要出手了。」長劍華光湧現,他手中本是平凡的鐵劍,此刻竟綻放出柔和如玉寒涼似雪的光芒,劃了一道弧線,輕易撕開小菜的劍光,刺向他的咽喉。

  那一劍不見得有多麼花俏,也不見得有多麼快速,卻好似極美麗的光景,黎明破曉,冰雪初融,又帶著極凜冽的氣息,風霜割骨,黑夜斷魂。

  那是即驚豔又恐怖的一劍,無人可抵擋。

  司南這才明白小菜為什麼反對五人聯手,光只這一劍,就算合他們五人之力也接不下——他有這樣的感覺。

  比較一下自己曾經見過的比較厲害的NPC,不管是七殺谷中傳授自己劍法的白衣少年,還是桃花林裏寂寞吹簫的晏莊少主,或是毒術出神入化讓人摸不清深淺的小楚,他們全都不是這人對手。

  黑衣人的劍尖抵在小菜的喉嚨口,笑道:「你可服氣?」

  小菜笑嘻嘻的瞧著他,道:「我一開始就對師父很服氣,難得見到師父,師父要不要順便傳徒兒我幾招?」

  他開玩笑慣了,這話原本只是隨口說說,卻不料黑衣人笑道:「好啊。你所學的破雪劍法尚不完全,我把餘下的部分教給你如何?」

  小菜愣了,他沒想到自己隨便要就要來了這麼大好處,一下子不能接受,竟然沒馬上答應下來:「不會吧?」

  司南也忍不住脫口而出:「不會吧?」那麼恐怖的劍法,居然還是不完全版的,那完全的該是什麼模樣啊?

  見小菜發呆,黑衣人瀟灑的聳肩一笑:「我見你習武勤奮,很是欣慰,本想送你些好處,既然你不要,那便作罷,當我沒說過。」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超級版主勳章

狀態︰ 離線
73
發表於 2010-3-14 11:49:08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二章 談笑連破敵

  小菜這才反應過來,一把抱住黑衣人的腰,很有些死皮賴臉的味道:「啊,師父你明明說過的,你老人家英明神武一言九鼎不能賴賬啊……」情急之下,他完全忘了還有把劍抵在自己的喉嚨上,好在黑衣人收劍及時,要不然他這一撲就得讓自己脖子上開個洞。

  可不管好說歹說,黑衣人依舊堅持原則毫不讓步,小菜只能哭喪著臉走回來,拍拍司南的肩膀,無奈道:「該你了。」說完就蹲在牆角朝地上畫圈。

  司南忍笑走到石室中央,很有禮貌的對黑衣人抱拳一揖,道:「在下司南,失禮了。」說罷就要出手。

  黑衣人深深看著他,忽然道:「七殺劍?」

  司南一愣:「我尚未出手,你怎知道?」

  他忽然想到一個可能,一個他們此陣會全軍覆沒的可能。

  遊戲裏的NPC雖然可以查看玩家資料,但是僅限於與任務或者與該NPC有關的部分,比如師父可以查看徒弟由自己所傳授的武功,但無法查看徒弟由別人傳授的武功,當然,如果觀看土地出手,有可能從招式中認出別家武功,但也僅僅是知道,無法察看具體詳情。

  一些高級NPC可以查看玩家名字,但能夠直接任意查看玩家武功的,他還是頭一次碰著。

  司南擔憂的看一眼他們作為王牌留在最後出手的長歌,如果這黑衣人有任意查看玩家武功的能力,那他在明知道長歌懂特殊武功的情況下依舊答應比試,豈不是說明他也會相同的武功?

  司南停下未發出的招式,有些緊張的問:「你怎麼知道我用的是七殺劍?」

  如果黑衣人有查看任意玩家武功的能力,那他們接下來基本上都不用混了,直接認輸就好。

  黑衣人笑道:「你不必慌張,除了授業恩師外,該武功的創始人也有資格查看玩家的此項武功的,你所學武功中我只瞧得見這一項,別的皆不知曉。」

  那麼狠毒淩厲的劍法,竟是這個人創造的?

  司南微愣,同時也定下心來:只要不是他猜想的就好,長歌的計劃應該能順利施行。

  他忍不住想知道更多內幕:「這劍法是你所創?」

  黑衣人微笑道:「正是,不過此劍法狠毒有餘,戾氣過重,我已多年不用,今日既然你要施展,我便破例用上幾招。」

  看他執劍而立,司南苦笑道:「我倒是情願你不要破例……對了,我的劍法是和一個長的十分好看的白衣少年學來的,不知道他和你有什麼關係?」他猜想這兩人可能是師徒,卻也可能僅僅是白衣少年學了他的武功,因為那少年傳他的輕功這人完全看不出來,說明少年可能還有一個師父。

  黑衣人歎了口氣,道:「確實有那麼一些關係,你不必問那麼多,不知他近況如何?」

  他既然不願說,司南也沒追問,萬一追問的結果那兩人真是師徒就糟了,他倒不是和白衣少年有什麼過節,只是白衣少年好歹傳授了他武功,雖說沒拜師,可是實際上算是他的師父……若仔細追究起來,小菜在輩分上是他的師叔。

  一想到這個可能,司南就忍不住非常鬱悶。

  將白衣少年在谷中的情況說了,黑衣男子伸手在他肩頭拍一下,道:「你能否為他做一件事?」

  司南下意識回答:「請說。」

  黑衣男子笑道:「能否盡快尋一利器,將困住他的鎖鏈斬斷?」

  「這算是任務嗎?」

  黑衣男子微笑:「不是任務,做了沒有獎勵,不做也沒有懲罰。做與不做,全在你一念之間,我不強求。」

  司南有些猶豫:「我能不能考慮考慮?」老實說,雖然現在在玩家中他的武功已經算比較厲害了,但面對那個山谷,依然有一種不敢進犯的感覺,想要闖進去,也許要付出好幾次的死亡,卻偏偏沒有任務獎勵,從經濟的角度看,有點划不來,確切的說,是很划不來。

  黑衣男子溫和而寬容的笑笑:「無妨,我不強求。我們可以開始了麼?」

  司南有些抱歉的點頭。

  黑衣男子劍尖一動,轉瞬間整個人的氣質已經截然不同,方纔還是溫和如煦陽春光,此刻卻已經化作了無邊的黑夜和寒冷。

  他輕聲道:「小心。」嗓音冷漠,長劍晦暗無光,卻狠戾宛若野獸的血爪,陰毒勝過毒蛇的尖牙。

  司南為他氣質轉變所懾,一時間居然忘了搶先出手,失了先機,只能直覺的橫劍格檔。

  黑衣人的劍招不變,毫無阻礙的刺穿司南的長劍,刺透司南的胸口。

  誰都沒想到,一直溫和含笑的黑衣人會突然下殺手。

  劇痛傳來,司南手一鬆,長劍忽然從被刺穿的部位斷成兩截,落在地上。

  他一招沒出,就敗了。

  生命迅速的流逝,眼看著快要掛了,司南忍不住露出微笑:說好點到即止,現在卻把他給殺了,不知道算不算他們這邊贏?

  小菜驚叫著撲過來:「阿南?」

  高蹈和遠臉色難看:這NPC要變卦?

  長歌將手放在了儲物手鐲上,準備隨時取出琴進行攻擊。

  黑衣男子微微一笑,眼中寒意頓時融化,化作暖暖的春陽:「對不住。」他伸出手來在司南胸口點了幾下封住血脈穴道,接著小心的拔出長劍:「七殺劍劍意狠毒,我多年不用,自己也拿捏不住,累你受傷啦。」由於黑衣人已經給他點穴止血,所以拔劍後傷口沒有噴出血來,生命的流逝也暫時中止了。

  司南查看屬性面板,自己的生命在這一劍下見了底,連忙吃藥補回,他歎了口氣,道:「是我自己技不如人。」人家都道歉了,他還能怎麼樣,反正沒掛掉,也算是萬幸了。

  小菜過來扶著站立不穩的司南,抬眼瞥著黑衣人:「師父,你不是這樣就算了吧?我家阿南差點給你宰掉耶?你拿什麼來賠償他的身體傷害和精神傷害?」

  司南才想說不用了反正他沒掛,腰上忽然一疼,便知道小菜要他閉嘴,卻見黑衣男子笑道:「趁火打劫的壞小子……你要什麼?」

  小菜立即雙眼發光,笑嘻嘻道:「什麼都可以嗎?那師父你把破雪劍法剩下的部分傳給我好了,我跟阿南是好兄弟,補償我就等於補償他了,不用分那麼清楚。」

  司南失笑:原來如此!

  黑衣男子無奈的搖搖頭:「那是不可能的,這樣吧,這塊玉珮屬性不錯,就當作我錯手傷你的補償。」他遞過來一塊玉珮,小菜很不客氣地半路截收,仔細端詳了一陣,不是很情願的皺皺鼻子,「嗯……馬馬虎虎啦,還有沒有別的?比如神兵利器或刀槍不入的軟甲什麼的?」他一邊說一邊將玉珮笑納進自家儲物手鐲。

  黑衣男子大笑:「臭小子,別得寸進尺。」他一掌輕輕拍在小菜肩上,小菜只覺得一股柔和的上托之力將自己和自己扶著的司南向後帶去,落地時還餘勢未消的後退兩步,不由呆住。

  司南已敗,接下來是高蹈出場,他走上前,經過小菜身邊時,小菜一把拉住他:「當心點,我師父會空手武功的,他剛才送我回來那一下是疊雲掌中的招數,我以前居然從來沒見他用出來過……不保證他不會別的徒手武功。」

  司南坐在門口吃藥運功,以期能盡量快些恢複傷勢,不過他也知道這穿透胸口的劍傷不是那麼容易痊癒的,接下來一段的時間內,他可能要靠別人保護。

  反正這一劍是小菜他師父給的,正所謂父債子還師債徒償,他的安全問題,交給小菜好了。

  黑衣人微笑道:「難得前兩位的武功我都已掌握,我不妨再給你們一個寬鬆的條件,就是我會用和你們相同的武功來打敗你們,小菜用破雪劍,我便用破雪劍,司南用七殺劍,我便用七殺劍,這位高蹈,你用什麼武功,我就會用同樣的武功擊敗你。」

  他這話說得太狂,又給他自己多加了一條限制,司南很是驚訝,待高蹈與他交換幾招後,聽到高蹈驚呼:「你怎麼會我的拳法?」才明白黑衣人不是喜歡自我為難,而是過於自負,自負於在武功上的博學。

  過了一會兒,高蹈臉色不太好看的走了回來,鬱悶道:「我連換了三種拳法,他都依樣打還給我,贏不了。」

  遠笑道:「我上去試試。」他的武功來自極為偏僻的小門派,故而很有自信黑衣人沒學過。

  果然,他一出手,黑衣人便輕咦了一聲後退:「這是什麼武功?」

  遠手上拳掌變幻,道:「小門小派,何足掛齒,倒是閣下有言在先,既然無法以相同武功擊敗對手,不如早些認輸作罷。我沒法擊敗你,你又不懂我的武功,這麼下去只是浪費時間。」照常理看,他這個提議本該是合理至極。

  黑衣男子雙手背負,在遠的拳影掌風中從容閃避,自在得宛如閑庭信步,他不緊不慢笑道:「何必那麼著急,你的武功有點意思,讓我多看看。」

  司南在一旁看得奇怪,不明白黑衣人打的是什麼主意,但幾十招後,黑衣人開始反擊,遠的驚呼解答了他的疑惑:「你居然可以施展我的武功?」這時,黑衣人正施展和遠一樣的招數,速度和力量遠遠遜色的遠當即落入下風。

  司南駭然:這人居然看兩遍就能模擬出從未見過的武功,難怪他敢那麼自信的誇口用同樣的武功擊敗他們!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超級版主勳章

狀態︰ 離線
74
發表於 2010-3-14 11:49:21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三章 獄山鎮魂調

  面對變態到這種程度的NPC,遠毫無疑問的輸了,他苦笑著走回來,拍拍長歌的肩膀:「我們四個全栽了,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我只盼他不是黃老邪那種琴棋書畫奇門五行樣樣精通的全才。」

  「希望如此。」長歌平靜的回答,他走上前,盤膝坐在黑衣人面前,後者眼中流露出少許好奇的神色,看見長歌取出古琴放在腿上後恍然大悟,笑道:「原來你們一開始打的是這個主意。」

  他不會連琴音傷人都會吧?

  雖然身在戰局之外,司南卻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雙眼盯著黑衣人的嘴唇,只盼他說「不會」兩個字。

  他們這邊的底牌已經亮出,黑衣人面上卻依舊從容含笑,完全看不出任何失敗的先兆,他沉默著,只幾秒鐘的時間,卻顯得異常漫長。

  最後,黑衣人歎了口氣,笑道:「原來你一開始打的是這個主意……我今日居然栽在幾個小鬼身上,這操琴一道,我確實一竅不通……」他神色溫和,坦然言明。

  「耶——」高蹈正要歡呼,卻聽見他繼續道:「但以音傷人之道,我也略曉一二,我欲以一管竹簫,與長歌小兄弟的古琴同奏,可否?」如果嚴格按照先前的規則執行,黑衣人已經算是輸了,所以只要長歌咬定原先的規則,不同意他提出的變通之法,那麼此戰他們可以不戰而勝。

  可是長歌卻道:「我本心存算計,你卻有此胸襟,一再寬容我等,我有什麼理由不同意?」他轉過頭來,對四人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

  這一仗是由長歌上場,自然是他說了算,只是大家誰都沒想到長歌居然在如此有利的情況下作出致命的讓步。

  黑衣人眼中浮現欣賞之色:「謙謙君子。」

  長歌低下頭調試琴弦:「閣下謬讚,愧不敢當。」接著他轉過頭看著呆住的四人,「坐到我身後吧,我的琴音攻擊範圍和角度都很大。」

  四人相視苦笑,小菜扶起腳步虛浮的司南,坐在長歌身後,這是唯一不會受到琴音攻擊的地方,其餘三人緊挨著司南也坐在安全範圍內。

  「對不住,我自作主張了。」長歌低聲道。

  高蹈搖搖頭,笑道:「算了,如果沒有你提出的主意,這一關原本就應該過不了的,我們都知道你是天生不愛佔人便宜的,想出那個主意已經很為難……不怪你,是我太著急了,本事不夠就來作任務。」他這話純屬是寬慰長歌,組成這個小隊的,幾乎是江湖上頂尖的一流高手,若說武功不好,不知道誰才算好武功。

  長歌沉默片刻,複又道:「多謝。」他才要開始彈奏,忽然想起一事:「不行,我的魔音雖然不會傷到你們,但是他的呢?」他頭一次和同樣用音樂攻擊的敵人相對,習慣性的讓己方同伴待在身後,卻一時間忘了這並不是對方魔音攻擊的無效範圍。

  黑衣人微笑道:「無妨,我可以收束簫音的攻擊範圍,讓其只作用於你一人。」

  長歌終於寬心,開始彈奏,司南聽見了當初差點讓他睡著的那支曲子。

  一曲奏畢,長歌看著黑衣人,皺眉道:「閣下為何不開始?」

  黑衣人笑道:「這支曲子,叫什麼名字?」

  長歌道:「鎮魂調。」

  黑衣人笑道:「我就吹奏這曲鎮魂調。」言罷將簫管湊到唇邊。

  長歌臉色微變,沒料到對方居然只聽一遍就掌握了這首曲子,不由慶幸自己剛才只是試探,沒有彈出殺傷力最強的曲子,否則自己現在肯定很不好受。

  他雙手撫動琴弦,琴聲不再柔緩,變得鏗鏘激烈,正是司南曾領教過的三百六十度無差別攻擊的琴曲。

  琴聲宛如驚濤駭浪,殺伐之意洶湧澎湃,可在那激烈的琴聲中,始終伴隨著一抹慵懶柔和的簫音,空靈飄渺,連綿不絕。就好像風浪之中的一葉扁舟,不管風浪如何肆虐,小舟始終安然行駛,不曾沉沒。

  長歌面色平靜,指法絲毫不錯,心裏卻有些著急,他現在已經使出了全副心神去對抗鎮魂調的催眠效果,可一波一波的倦意依舊綿綿不絕的湧來。

  黑衣人停止吹奏,道:「你這支曲子叫什麼名字?」

  長歌道:「獄山曲。待會還有獄山曲進階的獄山萬刃。」

  黑衣人思索片刻,微笑道:「我還是比較喜歡鎮魂調。」他偏頭瞧著長歌,「你不認輸嗎?」內力越強,對魔音的抵抗能力越大,他和長歌的內力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這樣下去長歌有輸無贏。

  長歌搖頭,道:「我尚未輸。」言罷繼續彈奏。

  琴音與簫聲的交纏恢複成方纔的狀態,司南擔憂的看著長歌的肩膀微微顫抖,似在極力抗拒著什麼,纏綿的簫聲中,他的顫抖逐漸減弱,身體開始放鬆。

  小菜忽然緊張道:「不好,他要睡著了。」

  「怎麼辦?」司南也很緊張,「弄醒他?」

  「不行,說好一對一單挑的,幫忙就等於認輸了。」

  「那怎麼辦?」

  「沒辦法了。」

  長歌的意識越來越迷糊,他現在幾乎是憑著本能在彈奏,聽見小菜的說話,他心中猛醒,身體卻不受控制,知道自己很快就會墜入睡眠的黑暗中。

  長歌一手撫琴,另一隻手運足內力重重按在琴弦上,嗡的一聲,琴聲錯亂了片刻,長歌胸中一陣絞痛,意識卻清醒過來,隨即彈奏出獄山曲進階獄山萬刃。

  所謂進階,其實就是加強版,曲調相同,作用效果卻是原來的一倍,所需耗的內力自然也有所增長。

  獄山曲,取的本是刀山地獄之意,聞者有如身陷其中,刀刃加身,可長歌卻覺得,陷入了萬刃獄山中的人,不是眼前的對手,而是他自己。

  司南坐在長歌身後,看見他身子微微一顫,接著挺直背脊,好像清醒過來,卻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漸漸的,琴聲和簫音中出現不和諧的雜音,那聲音很有規律,好似水滴落下,一滴一滴的落在木板上。

  黑衣人歎了口氣,神色複雜的看著長歌:「你這副模樣,還不認輸?」

  長歌跟著停下彈奏,坦然回視:「你尚未打敗我,我若是現在輸了,僅僅是輸在我自己手上。」

  司南心中湧現不好的感覺,探出頭到側面,卻看見長歌面色蒼白,嘴角溢血,那一滴一滴的水滴聲,是他的鮮血滴落在琴身上。

  「怎麼回事?」司南的聲音引來小菜三人的觀望,一看長歌這個模樣便知他受了內傷,只是不知道這內傷是如何受的,要知道鎮魂調只有催眠外加緩慢掉血的效果,並沒有其他作用。

  黑衣人解釋道:「他為了對抗倦意,強行引發自身內傷,之後又強自催動內力……」

  長歌的武功天籟魔音威力雖大,卻很少有人學成,因為學這武功首先要有一定的音樂知識,會使用傳統樂器,就職琴師後才有機會學習,而演奏中不能出半點錯誤,一旦出錯就會反噬自身,受或輕或重的傷,甚至死亡,本來就是隱藏職業的武功,加上條件苛刻,所以學成的人寥寥無幾。

  長歌自己原就有很紮實的音樂功底,所以自學成以來很少受到魔音反噬,今日為了保持清醒主動彈錯曲調,但反噬之重也頗出乎他預料。

  高蹈歎了口氣:「唱歌你認輸吧,你要是這麼掛了阿神會宰了我的。」

  長歌緩慢的搖搖頭。

  黑衣男子饒有興趣的看著他:「你真不認輸?這樣下去就算死亡重生也帶著很重的內傷呢。」

  長歌依舊搖頭。

  黑衣男子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忽然笑道:「無妨,你不認輸,我認輸。」

  他說得很是輕鬆寫意。

  眾人皆驚。

  長歌提醒他:「你這是放水。」他才說完,就忍不住一口鮮血嘔出來,侵染著琴身的紋理。

  小菜趕緊送上一顆血藥,眼睛卻瞧著他師父:「就這麼認輸,你一點也不難過?」

  黑衣男子微微一笑,道:「放水麼?我有這個權限。他贏得了我的敬意,我對這樣一個對手認輸,有什麼可難過的?」

  長歌皺眉:「我沒做什麼……」

  黑衣男子笑道:「你若是有意為之,我便不會放在眼裏了。」說罷他讓開身後的石門,一掌拍在門上,石門緩緩開啟,露出深長的通道。「你們可以過去了。」

  長歌將古琴收起,勉強站起來,點頭致意:「多謝。」

  聽黑衣人說在到達下一扇門之前,前方沒有機關陷阱,三個完好的人帶著一個嚴重內傷一個嚴重外傷的走入門內,小菜扶著司南走在最後,才邁出一步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頭,沖黑衣人笑嘻嘻道:「師父,既然你這麼欣賞唱歌,要不要送他兩件無敵裝備什麼的?」

  司南翻翻白眼:這哪裏像是為人徒弟的?整一個周扒皮,雁過拔毛人過留皮。

  黑衣男子笑得非常和藹,和藹得有些不正常:「乖徒兒,你總是要裝備,是否對為師所贈的輕雪劍不太滿意?為師不介意收回……」

  他話沒說完,小菜便很緊張的拉著司南逃之夭夭。

  司南忍不住猜想,是否這把劍也是小菜當年死磨硬拽強索來的?

  嗯……很有可能。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超級版主勳章

狀態︰ 離線
75
發表於 2010-3-14 11:49:37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四章 飛天流光珮

  「不知道,接下來還有多少個這樣的敵人?」又一扇石門前,看著臉色蒼白的司南和長歌,高蹈苦笑著問出大家心中的問題。

  剛才那關,還是靠著別人一再放水才通過的,接下來他們是否還能這麼好運,碰上這種既好說話又和他們之間某人有關係的NPC?

  想也知道沒那麼好的事。

  司南傷口上敷著現有最好的金創藥,但這僅僅是使疼痛減輕了些,嚴重的外傷依然存在著,他聞言微笑:「我沒關係,不知道長歌怎麼樣?」

  長歌眼角微彎:「沒事,還能支撐自己行動,不過我們的傷可能一時半刻沒辦法痊癒,接下來不方便動手,拖累你們了。」

  遠無所謂的開口:「沒什麼拖不拖累的,大家一起來,最好能一起離開,太客氣就是不拿我們當自己人了。」

  遠和高蹈打頭,小菜殿後,高蹈小心翼翼的按動石門旁牆壁上凸起的石鈕。

  伴隨著絞盤和鐵索的響動,石門應聲而啟。

  高蹈先走進去,掃視四周,視線投向右方時明顯一愣,隨即回頭咧了咧嘴:「安全。」四人隨後進入,司南朝讓高蹈發愣的方向看去,卻發現他原以為早已掛掉離開的隨意和其餘五人正圍坐在地上,中間擺著一塊帆布,帆布上放著各式點心菜餚飲料茶酒,完完全全一副出來野營的架勢。

  「哈,終於會合了。」小菜明顯鬆了口氣,司南拽拽他的胳膊:「他們怎麼會在這裏?」

  小菜一臉驚奇的看著他:「咦,你不知道嗎?我們十一個人分開後就分作了兩路,我們這邊是一路,他們那邊還有一條通道,這個是晏莊少主告訴我的……啊,對了,你來得比較晚,我忘記和你說了。」

  ……

  司南翻翻白眼,無話可說。不過雖說是白擔心一場,但知道隨意安然無恙還是讓他很高興,只是當事人正專注的往嘴裏塞東西,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司南的到來。

  夜神和七月流火好像身兼廚師職業,正在一旁製作燒烤,發現有人到來後,夜神抬起頭,第一眼便看見臉色蒼白嘴角還殘留著少許血跡的長歌,整張臉當即黑了下去。

  他放下手頭的牯芤紋楹I鄧灸銜迦俗呃矗殘卸導 孟翊 歐縞 蠶緣眉庇釁 疲哺叩負鋈恍男櫚乃躋幌虜弊櫻步畔亂蛔叭頻匠ⅷ梟硨蟆�

  其實長歌受內傷完全不能怨他,只是這任務畢竟是他發起的,長歌重傷,他自己反倒安然無恙,加上夜神氣勢凜然,令皮厚無恥如高蹈瞬間化作看見貓的老鼠。

  夜神走近,看一眼長歌後將箭一般銳利的目光射向高蹈:「你們是一道的,為什麼只有他受傷?」

  司南很是抽搐,另一個虛弱的大活人就站在旁邊,夜神卻說只有長歌受傷,他胸口這麼大塊血跡難道是顏料不成?

  長歌微笑著按住夜神的肩膀:「我沒什麼事,而且這也不怪高蹈,我慢慢和你說整個經過。」

  眼看夜神小心將傷員長歌扶到一旁坐下休息,身為傷員之二的司南看一眼正在野營的五人,某個身為他朋友的輕功高手仍坐在地上努力進食,司南只能無奈的歎口氣。

  同樣是受傷,長歌是一來就立刻有人上來關心,而他卻被晾在一邊幹站著,這個待遇差別,就好像王子和平民那麼鮮明啊。

  感慨了幾秒鐘,司南這才有心思觀察四周的環境。

  這是一個巨大的鋼鐵殿堂,四壁及地面天頂皆以鋼鐵鋪鑄而就,長寬約摸各一百米,天花板距離地面差不多有四層樓那麼高,他們進來後十秒鐘石門就自動關上了,下一道門在對面的牆壁上,可是中間卻有一條貫穿左右牆壁的水道橫亙其間。

  那水道寬得有些離譜,足足有六十來米寬,兩門之間才不過百米距離,它佔去了一半。

  水的顏色有點奇怪,微微發綠,水質渾濁,只能看見大約水面下三寸以內的物體,水中有模樣醜陋古怪的二指寬小魚在游動。

  不知道水有多深,能不能趟過去。

  司南暗暗的想。

  長歌簡單精要的概括了他們的經曆,並問夜神:「你們怎麼在這裏停下來了?」

  夜神起身去給長歌拿了些食物,有些無奈的開口:「這條河,過不去。」他將水道稱呼為河,也不算過分,畢竟這個寬度也確實當得上一條河了,只是其中的水不會流動。

  「嗯?」

  「輕功最好的隨意試過了,跳不過去,月光也想不出辦法,就在這裏耽擱下來,順便看看能不能等到你們。」夜神簡單解釋了一下,司南忍不住好奇道:「可以游過去啊,你們沒人會游泳麼?」想起掌握游泳技能這件事還是他發現的,司南就忍不住小小的有些自得。

  夜神瞥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胸口的血跡上頓了頓,沒說什麼,只朝後面隨意等人那裏指了指。

  這時隨意似是吃得興起,隨手將一根雞腿骨往後一拋,骨頭劃了一個弧線落入水中,在距離水面還有一尺高的時候,水中忽然跳出七八條小魚,就是司南剛才看見的那種,死死的咬住沒剩多少肉絲的雞骨頭……

  咯吱嘎吱聲音細細碎碎的響起,令人頭皮發麻。

  雞腿骨掉進水中時,已經被這些小魚分食得差不多了。

  「明白了吧?」夜神挑挑眉毛。

  「明白了。」司南呆滯的點頭。

  遠在夜神解釋的時候就跑到水邊觀察了,當然沒有錯過骨頭被魚分食的情形,更看清了魚嘴中森森然的細密尖牙,等司南小菜坐到先來者旁邊後,他跑回來問:「水有多深?不深的話可以想辦法做兩個高蹺踏著踩過去,月光應該有這方面材料吧?」

  白月光撇了撇嘴,無奈道:「這個我們也想過了,水很深,我身上的金屬材料根本不夠用,木質材料數量是夠了,只是經不住這些怪魚啃上兩口,三秒鐘就沒了。」說著他露出一個苦笑:「你不知道那些魚啃起東西來有多凶,簡直就像餓死鬼投胎。」

  高蹈問道:「你的材料不夠搭一座橋直通對岸麼……」

  他話沒說完,白月光就鬱悶的嚷起來:「靠!我是機關師,不是建築師,別以為我什麼都做得出來,就算能做出來,材料數量也不夠!」

  他們曾經嘗試各種辦法,卻無一不以失敗告終。夜神拿牽了繩子的箭往對岸射,卻連在鋼鐵牆壁上留下一道印子都做不到,而左右兩壁經白月光研究是機關,浮壁不能受力,否則定然引發無可挽回的後果。

  很明顯,這一關考較的是輕功。

  小菜笑道:「沒關係,我們暫時在這裏休息一下好了,反正大家走這麼久也差不多該餓了。」他十分不客氣地從七月流火面前一盤黑色棋子中掂起一粒往嘴裏扔,司南在旁看得目瞪口呆,小菜得意一笑,道:「生嚼雲子,我厲害吧?」

  略一思索,司南定下神來,也學他掂起一粒棋子扔進嘴裏,只是他在拿之前禮貌的和七月流火點頭致意了一下。棋子入口,濃郁的巧克力香在口中瀰漫開來,司南微微一笑:「果然如此。」這根本不是什麼真的棋子,只是做得很像黑白兩色棋子的巧克力罷了,七月流火的武器是圍棋子,又身兼廚師職業,想來為自己做出點特色創新不是難事。

  小菜無趣的撇撇嘴:「沒意思,想嚇唬你一下都不成。」司南打量其餘幾人的情況,心中暗暗吃驚,他們闖過小菜師父那一陣時重傷了兩個人,而另外六人卻看似毫髮無傷……不,還是有一個,那就是正在吃東西的隨意,他小腿上有少許血跡,不過看起來並不嚴重。

  司南不認為他們那一條路上沒有任何阻攔,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成功且安然的度過了難關。

  「你們遇見了什麼?」還沒等司南開口,小菜就好像心有靈犀一般的向唯一的女孩子紅泥詢問。

  紅泥眨眨眼,甜甜的笑起來,俏生生的惹人憐愛,她將飽含感情的目光投向蘇幕遮:「這全虧了小幕啊,我以前都不知道他那麼厲害,我們幾個束手無策的難題,被他輕輕鬆鬆的解決了。」

  「你知道小幕擅長什麼嗎?」紅泥甜甜的嗓音裏滿滿的溶著仰慕,「陣法啊,他擅長陣法,我們幾個分散被困在陣法裏,他獨自將我們一個個全救出來,好辛苦呢。」

  她說起蘇幕遮的時候,好像一個墜入愛河的女生,看她的神色,就差沒把雙眼幻化成兩個粉紅色的桃心了。

  可是司南知道,這位紅泥小姐,在今天早上,也不過和他一樣剛剛認識蘇幕遮罷了。

  對於這樣的厚愛,身為當事人的蘇幕遮很不自在的挪了一下身子,讓自己離正在發花癡的女人稍微遠一些,小菜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聽見小菜嗤笑,紅泥不滿的看他一眼,嗔道:「笑什麼笑?有本事你去破個陣給我看看?」

  小菜面不改色的掩飾:「大小姐,我可沒笑你,我是忽然想起一件東西,這件東西可能可以幫助我們過河。」他手掌一翻,亮出一枚玉珮,正是他師父給出的那枚。

  他笑道:「只要我們有一個人能過去就好,由他牽著繩子,其餘人從繩上過。」他將玉珮遞給司南,「這原本該是你的。」

  司南拿過來定睛一瞧,細膩柔和的羊脂白玉上雕刻有飛天仙女的圖案,握在手上異常的溫潤,而屬性也頗有些嚇人:飛天流光珮,輕功平移速度增幅200%,回複1%生命/10秒。

  這是什麼屬性啊?簡直就是保命跑路的絕佳法寶,司南忽然明白小菜為什麼喜歡敲詐他師父了,這位前輩隨便送出什麼,都是難得一見的好貨色。

  可是玉珮屬性說明後面的幾句話好像一盆冷水,澆滅司南心中的激動:輕功增幅每次發動時間30秒,發動次數限20次,裝備條件60級以下。

  雖然這玩意不是一次性的那麼廢材,可是也好不到哪裏去,20次三十秒,合起來也就不過十分鐘時間,他原本還在高興自己輕功速度不佳的缺陷可以得到本質性的改良呢,卻沒想到還限時限次。

  至於另外一個恢複生命的屬性,其回血速度還不如一顆好些的血藥,司南並沒有怎麼放在眼裏。

  看司南的神色一下激動一下失望的變換,小菜扒著他的肩膀壞笑:「高興吧?傷心吧?」

  「靠!痛。別忘了我是傷員!」司南撥開肩頭牽動胸前傷口的爪子,一本正經的問:「你怎麼不自己用?」

  小菜白他一眼,也十分正經的回答:「如果這玩意不限制等級和使用次數,你認為它還會到你手上麼?」

  聽司南喊痛,隨意才戀戀不捨的分一點注意力出來,瞥見他胸口的血跡,後知後覺的表達關心:「你受傷了?」

  司南無奈的點點頭。

  小菜在輕功方面研究不深,便理所當然的認為給隨意裝上後他能立即飛躍水道,可隨意卻不這麼想。

  他拿過玉珮,先是讚美一下其屬性,再隨手丟還給司南:「試試吧,我沒把握,這塊玉加的是速度,不是施展輕功時兩次落點的距離,可能有幫助,但是必須等我傷好了再說。」他指了指右腳,「剛才我試著跳了一次,才跳過一小半距離就差點落入水中,幸好之前夜神拿繩子捆住我的腰拉著我,不然我就該被那些魚給撕了。」他腳上的傷,就是足尖沾水的一兩秒鐘落下的。

  今天花了不少時間,眾人也都累了,反正一時半刻也過不了河,大家約定好明日上線時間,接著便各自下線了。

  摘下模擬頭盔,司南活動了一下身體,這才覺得有解放了的感覺,遊戲裏他傷勢太重,不得不像保護陶瓷器一樣小心翼翼的不亂動,雖說他不是天生的好動兒,可壓抑這麼久實在把他給憋壞了。

  小菜放下頭盔後便連蹦帶跳的跑到千江身邊,一個勁的騷擾他,直到他不堪其擾被迫下線。

  千江瞪著小菜:「我剛才要是在打怪就給你活活害死了……說罷,叫我下來什麼事?」

  小菜抿著嘴直笑:「我今天遇到好事情哦,和你有關的。」

  「什麼事?」

  「想知道啊?求我啊!」很顯然,他今天說這話說上癮了。

  千江像看異形一樣看了一會他,接著自動將眼前的人性物體過濾成空氣,在轉向司南:「阿南,你知不知道是什麼事?」

  今天小菜和司南是一起的,與其妄想從不知道發什麼神經的某人口中撬出實話,不如直接問善良可親的主角。

  司南也相當給面子,把桃花林裏那個NPC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不帶半點隱瞞。

  「哼哼哼,你看,這就是不和我一起去的下場,晏莊的終極任務啊……」沒能順利吊人胃口的娃娃臉偽少年心有不甘的落井下石,看千江流露出可惜的神色,心裏很是爽快。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超級版主勳章

狀態︰ 離線
76
發表於 2010-3-14 11:50:02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五章 劍意神初離

  次日司南醒得比小菜早些,先鑽進遊戲裏,卻看見有人比他更早上線,內傷慘重的長歌脫下了所有裝備,而蘇幕遮坐在他身後,專心致志的拿細長的銀針往他身上紮,同樣是針灸治療內傷,小楚那次是醫生和病人都很輕鬆,而蘇幕遮這裏卻是每紮一針,長歌的眉頭就皺一下。

  大概是醫術等級不同吧。

  司南猜測著,很有興致的走到兩人身邊觀看療傷現場,他受的是外傷,雖然一劍穿胸看上去很嚴重,但只要敷上好藥,便能隨著時間流逝自然痊癒,內傷卻不一樣,如不尋靈藥妙手治療,極有可能一兩個月恢複不了,輕則武功打折扣,嚴重些連內力都沒辦法使用了。

  此時長歌背後密密麻麻的插滿了長短不一的銀針,蘇幕遮長長的籲一口氣,擦拭額頭汗水,這才注意到司南來了,於是點頭微笑致意。

  司南好奇的坐在一旁,問道:「你是藥師?」

  蘇幕遮微笑搖頭:「我是針灸師,沒辦法用藥的,這個是我做任務獲得的隱藏職業。」

  「好厲害。」司南誠心誠意的表達欽佩,「你還會陣法?」

  蘇幕遮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嗯,我運氣不錯,偶然加入一個隱藏門派,學的就是陣法。」

  隱藏職業加隱藏門派,這些別人拚命尋找的東西他居然一下子獲得兩個,相比起來,誤打誤撞學了一套好武功的司南也就不是那麼幸運了。

  滿足了好奇心,司南指指正在閉目調息的長歌:「他待會就能好了吧?」

  蘇幕遮猶豫一下,道:「還沒,說來慚愧,我以前比較喜歡研究陣法,沒怎麼練習針灸,昨天看見他受傷後才臨陣磨槍拿模型練了半晚上,今天做的這些僅僅足夠止痛和壓制傷勢。」他看一眼司南胸口,歉意道:「對不起,我的針灸只能治療疾病和內傷,外傷不管用……」

  司南趕緊表示沒關係自己不介意,心道看見你紮人的情景,就算你能治我也不想受那罪。

  片刻後小菜也上線了,等隨意到來,確認他腳上的傷好了,司南將飛天流光珮交給他裝備上,並在他腰上系一條粗繩,由小菜拉著。

  隨意深吸一口氣,後退至牆邊,先拉出一段距離用於加速,他足下用力,在岸邊最後蹬一下的同時發動輕功增幅,整個人幻化作一道流光,自水道上飛掠而過。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快到四十米的時候,隨意速度慢了下來,眼看就要落入水中。

  小菜眼明手快,將長繩用力一扯,接著雙手交替飛快地向後拉,儘管他反應及時,隨意的腳還是無可避免的浸入了水中,等他回到岸上時,他的腿上咬滿了密密麻麻的細小怪魚,那景象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司南打了個寒顫。

  隨意脫下已經被咬得破破爛爛的靴子,小腿以下佈滿了細小的傷口,隨意拍拍胸口慶幸道:「好在我今天特地穿上了防禦力最強質地最好的靴子,不然這雙腿就該變成白骨了。」不過那些魚也太變態了些,他完好無損的一雙新鞋兩秒鐘就給咬報廢了。

  小菜愣了一會,才慢慢道:「對不起,我動作太慢了。」

  隨意盤膝坐下,滿不在乎笑道:「這和你沒關係,我跳得太遠了,那麼長的距離,你要是能瞬間把我拉回來,我倒是要懷疑你開了作弊器了。」

  他往嘴裏塞了顆黑乎乎的藥丸,停頓片刻道:「我的輕功的名字叫『行雲流水之行雲』,其實只是半套,突出特點是雙腳點地借力的頻率比較高,但是每一步之間的距離並不比別人優勝多少,如果我學的是另外半套『行雲流水之流水』,今天跳過去就沒問題了。」他歎了口氣,神色很是扼腕,「當初我師父讓我任意選擇半套,我怎麼就沒選流水呢?」

  連號稱輕功最強悍的隨意也失敗了,其他人陸續上線後,知道這個消息,全都陷入了沉默。

  心裏面最難過的人是高蹈,因為這個任務是他攛掇著大家來做的,他太過自信,以至於害得所有人被困於此,如果他們想要出去,眼下唯一的辦法是彼此殺死,從而在重生點複活。

  如果他們是在戰鬥中全軍覆沒的,那還好說,只是這麼個死法,實在太窩囊也太消極了些,只要不是完全絕望,沒有人會願意這麼做。

  「對……」高蹈才說出第一個字,就被阿遠笑著打斷,「如果你要說對不起的話,還是免了吧,我們一起來做任務是自己願意的,沒人是被迫來的。」

  「就是。」小菜聳聳肩,「我是為了任務獎勵來的,又不是為了你。」

  蘇幕遮笑得很柔和:「我沒關係,等級對我來說沒有意義,掛一次頂多掉點技能熟練度,很快就能練回來了。」

  紅泥雙眼發光的看著蘇幕遮:「小幕都不在乎了,我有什麼好在乎的?」

  在紅泥宛如看餓狼看著上好肥肉一樣目光的注視下,蘇幕遮很不自在的往相反的方向挪了兩步,卻不小心踩到還在閉目調息的長歌,連忙迭聲道歉。

  長歌緩緩張開眼,淡淡道:「我已經收到報酬了,就算掛掉也很值得。」他說的報酬,是晏莊少主送給他的曲譜。

  其餘眾人也都表示自己無所謂。

  沒有說話的只有坐在地上給雙腿敷藥的隨意,等大家都表態完了,他站起來咳了兩聲吸引注意力:「你們一個接一個表示大無畏精神,都當我是死人麼?我今天過不去不代表永遠過不去,我的輕功快升下一層了,頂多再練幾天就可以,如果那個時候還不行,你們再互砍也不遲。」

  司南這才鬆口氣:「嚇死我了,你早說啊……」他倒不是怕掛掉,而是對隨意覺得很抱歉,因為別人也許是衝著任務來的,但隨意卻是因為他的一句話趕來的,如果就這麼掛了,他會很內疚。

  計劃就這樣定下,殿堂內百米寬的空間足夠隨意來回跑著玩,由於還要再等他練幾天,大家上線時也沒閑著,蘇幕遮專心致志的拿長歌升級他的針灸術,七月流火和夜神站在水道旁那怪魚做靶子練箭和暗器,白月光取出一堆奇形狀奇怪的工具和材料敲敲打打拼拼湊湊,遠和高蹈面對面拳來掌往的切磋,紅泥先騷擾了一會蘇幕遮,接著也手癢的拉小菜較量,她用的武器是兩把薄如蟬翼的短刀。

  而我們的主角司南呢?

  由於他外傷未癒,只能委屈的縮在角落裏,一邊調息加快傷口癒合速度一邊聽旁邊傳來熱鬧無比的聲音。

  枯燥的等待中,三天過去了,司南胸口的傷已經癒合,長歌的面色稍微好轉了些,隨意還在鬱悶的跑來跑去。

  大家都將這被困的幾天當成閉關耐心修煉武功的時機,小菜高蹈紅泥阿遠這四個擅長近身武功的彼此交錯著切磋,夜神和七月流火這兩個遠程攻擊的不再射水中的魚,而是相隔十米對立互相攻擊,夜神的每一箭都被七月流火的棋子準確的擋下,誰都奈何不了對方,當然,夜神沒有用他那殺傷力強悍的暴雨箭,而七月流火據高蹈說也有絕招沒使出。

  白月光將機關拼了又拆拆了又拼,已經有點走火入魔的苗頭,司南曾過去和他打招呼,結果被他的咆哮聲嚇得退回來。

  司南傷好以後看小菜他們打得熱鬧,上去表示自己想要加入,卻被小菜很不給面子的拒絕:「不要,你的劍法能放不能收,出招的時候對自己完全沒有防禦,除非在演武場,否則我不會和你PK。」小菜比司南更早意識到他劍法的優點和缺點,七殺劍是一種完全捨棄自身和敵人拚命的武功,攻勢淩厲狠毒,若不能殺死敵人,那麼死的就是自己。

  司南還想爭取一下:「我會小心控制的。」

  小菜依舊毫不猶豫的搖頭:「想都別想。別忘了你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隨機出來的殺意技能,被砍上一下非死即殘,根本沒法控制,我倒不怕被掛掉,因為我用全力的話你根本沒可能贏我,但我很可能會不小心掛掉你,如果想PK的話,回去進演武場我陪你P個夠,現在不行。」

  司南掃興道:「回去PK就不用了,我自己回去練內功。」他對於PK並沒有懷抱很大的熱情,只是覺得他們打得熱鬧,想加入其中罷了,不過小菜的顧慮並不是沒有道理,他的劍法就是殺人殺怪型的,沒有殺傷敵人,那麼死在對方攻擊下的就會是防禦為零的他。

  他忽然覺得,他幸運學會的這套劍法,其實並不是那麼的合意。

  那些淩厲狠毒的殺伐,真的不太適合他。

  司南只稍微消沉了片刻便又振作起來:不管怎麼不適合,他這好歹是少見難得的上品高階武功,如果讓君不見知道他的想法,恐怕會抱怨他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超級版主勳章

狀態︰ 離線
77
發表於 2010-3-14 11:50:21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六章 流光禦輕風

  既然不能練習劍法,那就練輕功好了,好歹有個人陪著。

  司南看著一臉鬱悶來回奔跑的隨意,同樣鬱悶的想。

  不過他的輕功速度連小菜都趕不上,在隨意的高速襯托下,更顯得不堪,好在輕功本身帶著飄逸從容的味道,因此也沒人覺得不好。

  隨意忽然停了下來。

  雖說隨意特別喜歡用輕功,平時也以此為傲,可是一連三天在同一個封閉的地方來回跑動這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但他偏偏還得努力練習,因為大家過關的希望全繫在他身上,因此隨意這兩天來的心情很是苦悶,看見司南和自己一樣練起了輕功,便以觀察為名給自己找了個休息的理由。

  被人一直盯著很不自在,隨意停下來觀看後,司南也不好意思繼續來回跑:「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隨意沒抬頭,只是死死盯著他的雙腳:「我記得你的輕功好像是上品武功吧?你跑兩步給我瞧瞧。」

  司南很不自然的聽從指示,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展示的商品。

  隨意想了一會,又讓他再多跑兩步。

  看他好像有什麼新發現的樣子,司南只能無奈的繼續照做。

  支使完司南後隨意苦惱的皺起眉:「我剛才發覺你的輕功有點奇怪,和我的以及我看過的任何一種輕功都不一樣,可是到底哪裏不一樣,我說不上來。」

  正在和高蹈對掐的小菜聽了,一邊後退閃避,一邊接口道:「我知道我知道,阿南腳步很輕,你要是在地上撒上一層灰,阿南踏上去絕對不會帶起半顆灰塵。」這是流浪的發現,由於此處無沙無灰,自然無法直觀看出來,只不過光是看司南的行動就發覺異樣,隨意在輕功上的眼界顯然比任何玩家都要高明。

  隨意猶豫一下,恍然道:「哦,對啊,就是這個,阿南落腳有一種完全不著力的感覺……等等!完全不著力?阿南你有沒有試過水上飄?」其實隨意感覺到的異樣不止於此,只不過那微弱得好似暗夜星光一樣的靈感被突如其來的異想天開完全淹沒了。

  「水上飄?」司南條件反射的搖搖頭:「我又不是裘千仞,就算可以,那也是會踩到水的,我怕我沒到對岸兩條腿就被啃成骨頭架子了。」

  「可以稍微變通一下。」想到自己不用再枯燥的跑來跑去了,隨意開心的連比劃帶說,「我們在半空中扔幾個給你借力的東西,你想辦法踏著它們到對岸去。」

  這麼高難度的動作……當他是玩雜耍的啊?司南很是黑線,半天才想出一個推脫的理由:「這個辦法你試過沒有?」

  隨意很肯定的點頭:「當然,你知道我是專攻輕功的嘛,我以前就考慮過半空借力的可行性,只是我的輕功做不到像你那麼輕盈,平衡性也差一些,就沒成功,你先在平地上試試,成功的話再過河。」

  司南無力點點頭,心裏對此並不怎麼抱有期待。

  為了給司南做練習,大家騰出場地,七月流火站在司南身後,手上拿著幾粒棋子:這是準備扔出去給司南借力用的。

  司南佩戴上飛天流光珮,不放心的看一眼小小的圍棋子,建議道:「能不能換個體積大點的?」這個小,他還真怕自己踩不中,就算踩中了,也不一定能借力成功。

  七月流火笑道:「沒辦法,我這一套暗器手法是特殊武功,必須配合棋子才有用,換別的就是誰都會的亂丟了。如果不放心我的話,讓阿神上如何?他也是遠程攻擊的,命中很高,一定能把箭射到你腳下……」

  司南趕緊搖頭:他再不放心七月流火也不會讓夜神上陣,七月流火的武器是棋子,就算不小心射到他身上也頂多是疼一會,夜神的箭可是會讓人多個洞的,而且夜神平常殺怪時最喜歡射怪物雙眼之間,司南生怕他順手往他腦袋上瞄準。

  「那我開始了。」讓七月流火準備好後,司南騰身而起,七月流火微微一笑,手掌半旋,三粒棋子夾在指縫間,接著抖腕飛了出去。

  奇異的是,三粒同時發出的棋子飛行的角度路線和速度卻截然不同,第一粒最快,直接飛向司南下落的方向,恰恰殿在他腳底,第二粒和第三粒卻全都射向了地面。

  半空裏,司南很清楚的看見白色雲子後發先至的來到自己腳下,小心翼翼的在其上輕輕一點,舊力未消時又生新力,托著他繼續向前飛掠。

  司南頭一次產生如此奇異的感覺,他覺得自身的重量好像完全消失了,整個人化作了雪片飛絮一般,自在的禦風而行。

  七月流火射出速度居中的第二粒棋子,先與地面碰撞,接著從另一個方向彈起,正好射向司南第二次下落借力的地方。

  同樣是遠程攻擊,夜神的優勢在於極快的射速,強大的攻擊和幾乎百分之百準確的命中,而七月流火的長處則在於精準得好像用上了測量儀一樣的計算。

  只要客觀條件允許,他可以通過反彈將棋子從任何一個方向射到幾乎任何一個地方,定位之精準叫人歎為觀止,除非有人能做到身體四周及上方全方位防禦,否則很難擋住他的黑白子。

  在第一粒雲子上借力之後,司南的信心足了很多,第二次借力也順利完成,而此時七月流火不慌不忙地射出第四第五粒棋子。為了能讓司南看清楚些,他特地全部選用了白色的雲子。

  第五次借力完成後,司南覺得自己的動作有些不穩,事實上,第四次借力時他就有這種感覺,只是沒那麼明顯。

  第六粒棋子飛來,司南踏上去,身子卻忽然失去平衡,有些踉蹌的落地。

  儘管如此,他落下的地方,已經距離出發點有了很長一段距離。

  隨意有些發愣,他沒想到自己異想天開的建議居然挖掘出司南輕功中的潛力,不過想想司南的輕功優勢是犧牲速度換來的,一套上品高階輕功速度那麼慢,再沒點別的優勢,豈不是太糊弄人了?

  「帥啊!」小菜頭一個反應過來,回頭招呼白月光:「小白,別擺弄你的機關人了,過來量量阿南越過了多少距離。」

  白月光點點頭,取出一根長繩從起點拉到終點,作下記號後對折三次,丈量乘八得出長度:「四十六米。」

  司南看了眼寬闊的水道:「誰知道水有多寬?」

  答話的還是白月光:「你們來之前我和蘇幕遮好奇量了一遍,大概在四十九到五十二米之間,再精確就不知道了。」

  在專業人士說話時,高蹈很不怕死的的質問了一句:「切,你們又沒到對岸去,怎麼量?是目測的吧?」但那個九和二是怎麼目測出來的?

  白月光很平靜很森冷的瞪了他一眼:「蘇幕遮心算很好。中學知識沒學好的家夥沒資格插嘴。」

  又一次被表揚的蘇幕遮很不好意思的補充了兩個字:「角度。」

  小菜失望的歎口氣:「差一米也不行,阿南你和隨意一起練輕功吧,看看練到下一層效果會不會好一些。」他雖然不太明白白月光用的是什麼方法,但是他知道以蘇幕遮的本事量個長度絕對是小事一樁,為了不暴露出自己中學知識也沒學好的事實,他很明智的選擇了不問。

  司南張了張嘴,沒說話。

  長時間練習同一樣技能絕對是枯燥無比的事情,曾經強迫自己單獨升級的司南很明白這一點,再加上有隨意這麼一個超高速物體在一旁作參照,他龜速跑久了一定會自卑的。

  不過目前除此之外並沒有更好的辦法,所以被強行派發任務的司南只有默認。

  「如果只是差五六米的話,我倒是有辦法幫忙。」不知何時結束調息的長歌走了過來:「我有一支曲子是可以加速的,加成幅度在10%到15%左右,單純用距離算起來差不多剛剛好,你要不要試一次?」

  夜神皺眉:「你的傷……」

  長歌搖頭道:「無妨,蘇幕遮這兩天幫我壓制住了,彈一兩支曲子不成問題。」

  長歌說的這支曲子,名作流光贊,他的全套魔音一共有六支曲子,作用各不相同,而流光讚的效果是給組隊狀態下的同伴加速,由於這支曲子的準備時間很長,兼之極耗內力,不適合實戰,所以他以往也就是閑來無事時不用內力的彈上幾遍作消遣,並沒有刻意練習。

  由於長歌的把握並不大,因此司南只能再忍痛浪費一次玉珮的加速效果來做試驗。

  流光讚的曲調輕快愉悅,令人聞之神清氣爽,彈奏了大約三分鐘後,長歌淡淡道:「可以了。」每次加速效果發生作用之前,他都必須先彈上三分鐘,但如果對敵的話,敵人是不會給他時間準備加速的。

  司南縱身躍出,而七月流火也比照上一次的流程來做。

  司南移動後,長歌微微皺眉,在琴聲中多灌注了幾分內力,這是流光贊耗費內力的最大原因,其作用範圍與內力耗損速度成正比,一旦組隊同伴走出流光贊作用範圍,加速效果立即失去,即便走回來,也要再等一個三分鐘才能再次獲得加速效果。

  白月光再一次丈量司南出發點和落地點距離後,有些猶豫的抬起頭:「五十一米,好像還是不太保險。」

  小菜毫不遲疑道:「那就放棄,這個風險不能冒,掉進水裏就是被那些餓魚活活咬死的下場。」雖說玩遊戲沒有不掛的,可這麼掛未免太慘了。

  其他人雖然失望,但也沒有勸司南勉力一試,畢竟易地而處,沒有人願意冒被活生生啃成骨頭架子的危險去做一件沒有十足把握的事。

  既然不能立刻渡河,大家只能又恢複到原來的狀態,療傷的療傷。切磋的切磋,而司南則和隨意鬱悶又無聊的來回跑動練習輕功。

  半個小時後,來回跑得有點頭暈的司南停下來,看隨意依舊奔走的身影,看一會後歎了口氣:「我想試試過河。」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超級版主勳章

狀態︰ 離線
78
發表於 2010-3-14 11:50:41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七章 竹籃水成空

  司南冒著變成骷髏的風險提出提前過河,並不是說他有什麼大無畏精神,而是他覺得太無聊了。

  接連幾天困在這個鬼地方,傷好之前他還能以養傷作借口壓制自己,痊癒後更加覺得氣悶。

  才一會兒,他已經開始思念遊戲裏的陽光和樹木,甚至思念起了曾將他洗白的絕刀的面孔,如果絕刀在這裏,他也許就不會那麼無所事事了。

  身邊的人都是同一陣線的夥伴,他想打架都不敢找人下手,生怕一不小心把人給砍死。

  武功太好也是一種負擔啊。

  司南自戀的感慨一下後斷然的要求長歌配樂,他要試著跳過這條寬闊的水道。

  看他態度堅決,小菜也沒有阻止,只淡淡囑咐他小心些。

  司南笑道:「在出發前,我有一個請求……」

  「什麼請求?」小菜一邊隨口漫應,一邊走近夜神:「阿神,求你件事,待會我家阿南如果不幸掉進水裏了,麻煩你用你百發百中的神箭一箭射死他。」眼睜睜的看自己的兄弟被啃成白骨,他怕他會留下心理陰影,反正橫豎是死,讓夜神給射死總比被活活咬死幹脆爽利些。

  說完後他轉向司南:「嗯?你剛剛不是說有個請求嗎?」

  司南呆了一下,旋即笑道:「沒事了。」他要做的事,已經有人代他做了。

  司南站在岸邊,腰上繫了根粗麻繩,另一頭拉在高蹈手中,中間部分鬆鬆垮垮的堆在地上,長歌和七月流火一站一坐分別佔據他後方的左右兩側,而夜神則立在長歌身後張弓搭箭。

  萬事俱備。

  「可以了。」三分鐘後,長歌淡淡開口,與此同時,司南足下一點飛躍出去。

  又一次感受到禦風而行的輕盈,司南努力維持著冷靜,足尖輕點七月一粒粒準確送到他腳下的白子,一,二,三,四,五……第六次借力時,對岸就在眼前。

  也就在這個時刻,後方發生了變故。

  長歌的內傷僅僅是被壓制住,為了確保司南一直在流光贊作用範圍之內,他盡可能的加大了向琴音裏輸入內力的幅度,卻不幸再度引發了內傷,一口鮮血噴湧出來,淋在雙手和琴弦上。

  琴曲亦同時停止了。

  司南只覺得琴聲一消,他的身子跟著微微遲滯,落腳在棋子上借力的動作隨之產生少許偏差,雖然借力成功了,效果卻不如前五次的好。

  隨意提出的半空借力法是極其精確而微妙的技術,操作起來需要絕佳的平衡性,本來司南的輕功可以做到這一點,但長歌的內傷複發令司南忽然失去流光讚的加速效果,身子也跟著失衡。

  七月流火趕緊補救射出第七顆棋子,棋子出手之後他立刻計算出來不及了,他的棋子無法在司南落水前趕到,就算來得及,失去平衡的司南也無法再一次半空借力。

  夜神沒有低頭去看長歌的情況,琴聲停止的下一秒,他極其冷靜的瞄準,利箭離弦射出,宛若黑色閃電。

  司南下落的時候,距離對岸還有不到一米的距離,可是他去勢已盡數消弭,連再前進一公分的能力都沒有了。

  雙腳眼看就要落入水中。

  水?

  水上飄?

  十分之一秒內有許多的思維片段閃過,司南心一橫:反正也是這樣了,他為什麼不幹脆試試在水上能不能借力?

  只要再向前一米他就得救了。

  腳接觸到水面的瞬間,司南忽然發現他犯了一個錯誤,一個可笑的,卻也是致命的嚴重錯誤。

  他沒有內力了。

  同樣是上品武功,司南的輕功和他巨耗內力的劍法比起來簡直就好像用起來不要錢的,以至於長久以來司南甚至忘記了自己使用輕功需要消耗內力的事實,可消耗小也是消耗,他剛才連續練了將近半個小時的輕功,內力已經差不多見了底,卻忘了吃藥補充。

  其實每個人自身內力剩餘多少只需要略一運功便能察覺,只是司南太過緊張,注意力全放在了怎樣順利跳過水道這個問題上,以至於忽視了自身最本源的因素。

  功虧一簣。

  司南任由足尖浸入水面,腳上傳來被齧咬的刺痛感,他幾乎可以生動地想像出自己被蜂擁而來醜陋噁心討厭的怪魚啃成骨頭架子的景象,那景象慘烈無比,硬是先把他給嚇出一身冷汗。

  這麼死,未免太悲壯了些。

  司南閉上眼,耳朵忽然聽到異樣的聲音,那是利箭的破空之聲。

  他露出放心的笑容。

  還好,不用悲壯了。

  司南頭一次這麼感謝有人願意殺死自己。

  可是肩頭傳來的痛楚卻明白的告訴他:他還活著。

  靠!不會是射偏了吧?

  心情在瞬息之間大起大落,司南差點罵出聲來:大哥,你好歹瞄準了射啊!

  可是下一秒,司南立即明白了夜神祇射他肩膀的原因。

  紮在肩頭的利箭帶著巨大的力量,居然推動著司南整個身體一起向前,劇痛過後,司南狼狽的摔在對面岸上。

  驚魂未定的司南喘了口氣,忍痛拔下肩頭的漆黑利箭放在身旁,隨手拍上金瘡藥,並抽劍將死死咬著自己腳尖不放的怪魚砍成生魚片。

  做完這一切後,司南回身看向對岸,見小菜笑嘻嘻的朝他翹起大拇指,有點不好意思。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之所以險些往重生點逛一遭,居然是因為粗心大意的忘了及時補充內力!

  夜神射的是司南的左肩,確定右手活動無礙後,司南將一粒內力藥送進嘴裏,解下腰間長繩纏在腕上,示意高蹈拉直繩子,提氣高聲道:「誰先過來?」

  小菜笑嘻嘻的拍拍手:「我先試試看好了。」他手上拿著另一條長繩,他們這一行別的不敢說,繩子絕對帶了不少。

  將繩子的另一頭塞進高蹈空閑的手裏,小菜輕盈的跳上司南所牽的長繩上,他的腳才落在繩上,就感覺繩子被踩得微微下沉,而站立也少有不穩。

  小菜歎息一聲:他的輕功平衡性果然不如司南。

  一念之下,不敢稍有停頓,一口氣奔了過去。

  儘管走得有些勉強左右搖晃,小菜還是毫髮無傷的到了司南身旁,扯一下長繩示意高蹈拉直,兩條繩子平行相鄰,接下來的人會更好走些。

  阿遠,夜神,紅泥也依次走了過來。

  隨意來回跑了幾次,第一次是帶著蘇幕遮過來,第二次改帶白月光,第三次則是因傷重不能行動的長歌。

  看隨意忙碌的跑來跑去,司南不由得覺得自己叫隨意來實在太正確太明智了。

  隨意最後一次跑回去,是接替牽繩子的高蹈,還帶著白月光現場製作出的支架,將繩子綁在支架上,他只需要扶穩支架就能省很多氣力,饒是如此,等高蹈跑過河後,隨意還是累得有點虛脫,休息一會後才緩過來。

  白月光提供的支架還有一個作用,那便是作為最後一個牽繩者留在對岸,由於隨意動作即輕且快,在支架被拉倒之前就能及時抵達彼岸,這本事是高蹈拍馬也趕不上的。

  休息了兩個小時,等司南肩膀上的箭傷好得差不多以後,他們繼續前進。

  下一扇門的開門方法同樣是六人一起輸入內力,由於和大部隊回合,免去了高蹈被吸幹的可能,門順利的開啟了。

  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座祭壇模樣的的高台,高台上擺放著個精緻的鑲嵌滿寶石不足一尺寬的盒子。

  終於到了。

  所有人心中都放鬆的浮現這句話。

  大家一齊走上去,高蹈慢慢開啟盒蓋,很有種抽獎的緊張感。

  他嘴裏喃喃念道:「裝備,裝備。」

  與此同時,小菜也在旁邊拆台似的嘀咕:「武功,武功。」

  盒蓋完全開啟,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張折疊的紙。

  這自然不是裝備,也不不是武功秘籍,武功秘籍都是以書本形式出現的。

  藏寶圖?

  司南挑挑眉毛。

  抱有這個想法的人不止一個,高蹈也十分高興,原本他看見得到的是這麼一個小盒子時已經有些失望了,因為一個盒子的容量畢竟有限,可若是藏寶圖,那便大不一樣,照著圖說不定能找到大量武功秘籍和裝備呢。

  將紙展開,紙上並沒有畫著地圖,而是密密麻麻的寫著蝌蚪一樣的文字。

  是古篆。

  司南只看一眼就立刻認出了這種字體,可是他的水平也就僅僅足夠認出字體罷了,叫他辨認寫的是什麼,那絕對是強人所難。

  當然,高蹈也沒讓他為難,而是直接將紙交給了蘇幕遮,後者很仔細的看著,臉上逐漸浮現詫異、無奈的神色。

  讀完後,他歎了口氣,苦笑地攤了攤手:「我們全都上當了。這封信是王陵設計者留給盜墓賊的,告訴我們如果看到這封信,就說明我們走錯路了。」他只說了信中最主要的信息,剩下都是嘲諷譏笑的言語,他略下沒說,若是說出來,不管多麼有修養的人都會恨不得去找寫信者拚命。

  至少不會武功的他現在就很有砍人的衝動。

  眾人面面相覷。

  怎麼也不會料到,辛苦了這麼久,居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沉默了很久,司南才想到目前最緊要的事:「有沒有說怎麼離開?」

  「沒有。信上說以此小懲,為盜墓者之誡。」

  「靠!我@#@$&^%#@$%*&@#@&*&&!」高蹈嘴裏吐出一串連流氓都會臉紅的罵辭。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超級版主勳章

狀態︰ 離線
79
發表於 2010-3-14 11:50:54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八章 狹路又相逢

  被兩個強悍NPC擊敗的挫敗,差點被吸幹的驚慌,被困好幾天的壓抑,種種遭遇結合起來,最後再加上陵墓設計者留下的這封囂張的信,高蹈瞬間爆走了。

  其餘人雖然不像他那麼反應激烈,但被擺一道後那個戲弄他們的人還這樣明目張膽的恥笑,讓人有一種被羞辱的感覺。

  司南仔細回想,想不出他們究竟有那裏走錯了,這一路下來幾乎是一條道通向底,唯一間斷之處,乃是步入桃花林後。

  小菜黑著臉道:「一定是那個晏莊少主玩了我們一把,故意的指向錯誤的方向。」他們看見地下階梯後,就以為那是真正的王陵入口,再不懷疑,也許真正的入口在相反的方向也未可知。

  司南剛想點頭,忽然瞧見蘇幕遮,疑惑道:「也不對,他們好像沒遇到那個NPC啊,不也和我們走上了同一條道麼?」

  其餘人也詫異不已,卻沒有一個人猜出正確的答案,不過司南沒想到的是,在不久之後,他意外地得知了正確的路途。

  只不過那個時候他們已經無法再進入這裏。

  眼下他們又陷入了剛才一樣的境況,但白月光卻不這麼看,對四周敲敲打打一番後他轉身吩咐:「都站遠一點,我要爆破了。」

  眾人遠避,高蹈隨手順走了那個鑲滿寶石的盒子。

  白月光雖然是機關師,但熟練使用炸藥也包含在機關師所應掌握的技能之內,在壁角某處放下炸藥包,拉出長長的引線,和同伴站在一起,白月光毫不猶豫地點燃了引線,接著第一時間捂上雙耳。

  其餘人也非常自覺地做出了一樣的動作,司南慢了半拍,好在那引線足夠長,爆炸發生前他及時想明白了其中關鍵,趕緊做掩耳狀。

  儘管已經做了防範,巨大的聲響還是震得司南雙耳嗡嗡轟鳴,好一陣子才緩過來。

  在他還迷迷糊糊的時候,白月光已經大喊出聲:「趕緊跑,我不保證會不會把這裏炸塌方!」他一個箭步衝在前面,司南恍恍惚惚的跟隨大部隊,直到半分鐘後才發覺眾人在一條狹長的隧道中飛奔。

  沒有人停下,身後不斷傳來的土石碰撞聲讓他們知道這條隧道安全不了多久,也許前方是更危險的存在,可這個時候沒有人去在意那些。

  由於必須帶著兩個技能人加一個重傷者一起跑,整體移動的速度被降低不少,司南聽著身後的隧道塌方的響聲越來越近,很有點上演生死時速的錯覺。

  不管怎麼說,一行人還是一個都不少的跑到了隧道盡頭,在跑得最慢的司南踏出隧道口時,身後的塌方也同時到達了盡頭。

  藍天!

  白雲!

  陽光!

  芳草!

  綠樹!

  由於在封閉的環境裏呆得太久,以至於出來後司南看什麼都是順眼的,包括荒蕪的雜草和陰森外加明顯營養不良的樹林。

  當然,也包括半個多小時後堵在司南面前的絕刀。

  「嗨,你好啊小刀。」

  逃出隧道後,大家能夠與別人通信了,這才確信自己離開了那該死的任務區域,蘇幕遮判斷了一下他們所處的方位,由於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一行人各自分道揚鑣。

  司南和小菜一道,兩人朝最近的城市走,順便在路上練習輕功,由於隨意的發現,司南對自己的速度遲緩的輕功又枯木逢春一般的煥發出了信心,一路跑起來很是愜意。

  雖說潛力巨大,可目前司南的速度還是令小菜不得不放慢腳步配合他,距離城市周邊村子還有大約一裏地,已經遠遠的可以看見鄉村的炊煙時,他們意外的遭遇到了絕刀。

  絕刀可以說是司南出王陵以來遇到的頭一個大活人,雖然之前曾有過節,可司南蹂躪了他一次後就將那些過節如同浮雲一般看淡了,還因為剛剛逃離任務區域而看他分外順眼,熱情的打起了招呼,不過很顯然絕刀沒有那麼寬闊的心胸,他瞪著司南,手一揮,身旁的二十來個部下便將二人前後左右圍住。

  他和部下裝備齊全的齊聚於此,不可能是為了等他,因為半小時前司南自己都不知道具體身處何方,大概絕刀打算做什麼任務或者殺什麼BOSS,卻正巧在這裏遇見了他。

  一想到BOSS,司南就忍不住很回味的想起了當初被絕刀等人砍了半天最後卻不小心被他撿了便宜的那個,那可以說是他進入遊戲以來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死在他手下的boss,很有紀念意義。

  不過眼前不是懷舊的時候,看裝備圍住他們的人等級都不算太低,雖然一對一單挑沒一個是他們對手,可是假如一擁而上的話,他和小菜很可能不小心掛在這裏。

  小菜皺起眉,秀氣的娃娃臉上浮現不滿的神色:「絕刀,我記得我和天劍好像有約在先,你們幫派的人不能再來找阿南的麻煩,難道天劍想反口?」

  絕刀憤憤地看著他:「天劍答應了什麼我不管,總之今天你們別想活著離開。」

  小菜沒想到他會這麼答,奇怪的看看四周,轉而策反其他人:「你們是天劍山莊的人吧,為什麼罔顧天劍的命令?」

  眾打手中一個穿得很拉風的男子衝動的開口:「我們只聽從絕刀的命令!」

  司南一愣,很快想到了他這句話的潛在涵義,那就是在天劍山莊內,絕刀有自己的勢力,勢力下的這些人甚至可以無視莊主天劍的話。

  從名字看來,天劍,絕刀,這兩個正好搭配上的名字在同一個勢力中,一個成為莊主,另一個成為副莊主,很明顯這兩人在進入遊戲前就是認識的,關係應該相當不錯,所以絕刀之前捅下的一些爛攤子天劍都沒說什麼接收了,而不是直接將絕刀作為害群之馬剔出幫派。

  可是這兩人的關係真的那麼良好麼?

  一邊玩味的思索著,一邊跟隨小菜的動作拔出劍,司南微笑著,覺得今天發現的這件事很是有趣。

  那個未曾謀面的天劍知不知道有這麼一群人的存在?

  如果不知道,那麼這兩人的關係,尤其是絕刀對天劍的態度,並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和諧愉悅。

  那個穿得很拉風的男子抽出刀就這麼直直衝了過來,小菜嘴皮子動了兩下,司南朗笑道:「明白。」話音未落,二人齊齊躍起,一個往南,一個向北,意圖突圍。

  而那位很拉風的仁兄,則正好衝進兩人分開露出的空檔,發現二人都背對著自己,心中大喜,一時間也不知道砍哪個比較好。

  斟酌一下,他放棄司南,揮刀朝看起來比較好欺負的小菜劈過去,卻不料後者竟似腦後長了眼睛一般,如雪光華美的輕雪劍在面前二人的頸間帶出兩串血花後,反手一劍架住下落的長刀。

  持刀者只覺得刀勢略一遲緩,便見匹練也似的劍光瑰麗的朝自己招呼來。

  比起小菜在另一邊風騷無比的表現,司南的舉動顯得樸素很多,但樸素不意味著無力,相反,他每一劍都陰毒的朝對方的要害刺去,幾招下來一死一傷,負傷的那人雙眼流血,一手扶著斷臂,叫聲淒慘得連身為始作俑者的司南都有點不忍。

  這套劍法,確實太狠毒了些。

  不忍歸不忍,但這個時候司南不可能心軟停手,反而更加鎮定的殺下去。

  小菜和司南決定分頭突圍後便分別向自己這邊看上去最弱的人出手,務求以最快的速度打開缺口,不料在小菜背後出手的拉風男子武功明顯不弱,雖對小菜架住自己的刀招有些驚訝,卻及時變招化解開,也虧得小菜是反手出招,威力速度削弱了三分,否則他就算使出絕招,也定然免不了受一點傷。

  「咦?」小菜的聲音微微驚訝,身後那個人能擋住他的招式,光這一下子就不比絕刀差多少了,雖說一對一此人連給他墊腳都不夠,但如果剩下的人都是這種程度,他可能真會栽在這裏。

  不過這個可能應該不大。

  沒有多想,他側身看了拉風男子一眼,順帶看見司南已經衝出了包圍圈,便不戀戰,足下一踏斜移兩步,從自己打開的缺口中逃逸而出。

  他雖喜歡PK,也不畏懼死亡掉級,可是死在一群蝗蟲口下並不是什麼光彩事,所以他很理智的選擇了退避。

  絕刀冷笑:「你們除了逃跑還會什麼?」

  司南足下不停,偏頭看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諷刺:「我說小刀,你除了仗著人多圍毆還會什麼?無能也就算了,別處處顯擺出來,太丟人了。」

  這番話他是提氣說出來的,傳播範圍很廣,罵得也很是陰損,卻不帶一個髒字,小菜聽著不由撲哧一笑,這笑聲聽在絕刀耳中分外的刺耳。

  可是下一秒小菜笑不出來了,司南也有點發傻,兩人錯愕的看著前後左右四面八方出現的人影,遠遠近近加起來足足有三四百人。

  也許更多。

  此地處在丘嶺之中,道路時寬時窄,地勢高低不平,樹木稀疏矮小。

  逃起來不方便,藏也藏不了。

  「靠!真的是偶遇麼?」小菜臉色陰沉,停下腳步慢慢走向司南。

  司南愣了一下,道:「應該不會是特意等我們的吧?我不信他們真那麼本事,可以對我們的行蹤瞭若指掌,畢竟半小時前我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哪裏呢。說不定他們在附近有大任務,因為發現我們,把所有人都調來了?」

  小菜冷冷道:「最好如此,我不希望對曾經一起冒險的同伴出手……尤其是女人。」

  司南默然:一行分別之前,紅泥曾狀似隨口地問小菜他們要去哪裏,而小菜也隨口作答,那個有點兒花癡,笑起來很甜,和他們十個大男人一起在幽閉的任務區域內困了三天卻沒有任何抱怨不滿的女孩子,如果可能,司南不希望她是那個出賣他們行蹤的人。

  沉默兩秒後他不得不再開口:「現在怎麼辦?」

  「跑。」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人太多,跑不掉。」他想過用飛天流光佩,可是那樣能逃掉的只有他一個人,他的輕功原始速度不怎麼樣,增幅200%後還是比隨意略遜一兩籌,如果想帶著小菜跑,他們一定會在半途被截住。

  「求救。」小菜一邊跑一邊喚出好友欄,看了一眼後咒罵一聲,接著便掏出信紙:「你認識什麼幫手也叫來吧,剛才分手的那些家夥全下線了……除了高蹈和夜神。」

  「千江他們呢?」

  「也不在。」小菜掏出信紙筆走龍蛇,寫信同時完全不影響腳下輕功速度,看得司南佩服不已,他也跟著拉出好友欄,上面大部分是名字是暗著的,也就是說沒有上線。

  無奈的,司南只有向除高蹈夜神外兩個上線好友求救,信上統一都是:被圍攻,至少三百人,逃竄中。末了標明大致方位。

  信鴿放出去之後,他並沒有抱多大期待,因為他們現在正在不停移動,等幫手趕到,他們也許早就到了另一個地方,或者,直接去了複活點。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超級版主勳章

狀態︰ 離線
80
發表於 2010-3-14 11:51:13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九章 百戰何辭死

  兩人一前一後,沒一分鐘便迎上了圍聚而來的第一波敵人。

  小菜冷笑一聲,輕雪劍輕鳴一聲出鞘,帶著幾分華貴的雪光鋪展開來,有著不可言說的繁複之美。

  司南沒幾秒也跟著趕到,冷冽的劍光像劃破長空的閃電,毫無阻礙的刺進攔截的人牆內。

  血花撲面而來。

  司南不閃不避,任由衣衫染血。

  兩人雙劍合璧,好像一把巨大的利劍,肆無忌憚的將擋住去路的人群撕開一條明顯的裂口。

  可是司南明顯感覺到,他們每過一會兒,推進的速度就阻滯上少許,推進了二十多米後,他們被人海戰術攔下了前進的腳步。

  「媽的,我今天要是能逃出去也就算了,要是掛在了這裏,我一定要讓他天劍山莊雞犬不甯。」一劍逼退對手後,小菜往嘴裏塞了顆藥,咬牙切齒的低聲咒罵:「媽的,這些人真討厭,怎麼都殺不完……你掛掉幾個了?」

  司南平靜道:「這是遊戲,你難道還指望誰怕死不成……十七個,啊,現在十八了,媽的。」他一邊說,一邊砍斷天劍山莊一名玩家的頸項,順手把染血的長劍在另一個玩家身上擦了擦,接著毫不客氣捅進去。

  他頭一次在遊戲裏殺這麼多人,還殺得如此毒辣,死亡者少有身上不缺零件的,心裏有點不太舒服,忍不住罵了句髒話。

  「啊,我贏了,我二十。」小菜嘿嘿一笑,司南忍不住笑罵道:「靠,這有什麼好比的?」

  小菜撇撇嘴,道:「無聊嘛,跟一群廢材PK,太沒技術含量了……」他這話說得極為囂張,連音量都沒有壓低,以至於周圍的敵人一聽自己被評定為廢材,頓時怒氣上湧,恨不能把小菜給大卸八塊,直接造成的後果是原本因懾於兩人的武功而出手有些畏縮的幫眾各個捨生忘死,武器齊齊招呼過來。

  司南無奈的翻白眼,不過他也沒立場去批評小菜,畢竟他最開始招惹上絕刀也是因為毒舌的刺了他幾句,禍從口出這話當真一點不假。

  絕刀率人包圍他們還是用了一點策略的,先讓武功最差等級最低的人衝在前面當炮灰,阻滯二人的行動,後來圍上來的,才是戰鬥的主力。

  衡量著自己內力快用光了,司南準備從手鐲裏拿藥,卻不料摸了個空,這才發現藥沒了。

  「小菜你還有藥麼?」司南只能厚著臉皮問與他背靠背的小菜要,小菜驚訝的張大眼:「你用得這麼快?」

  司南鬱悶道:「空間一共二十格,一大半拿來裝了準備替換的劍,剩下的裝藥,這幾天已經用光了。」

  身後好一會兒才再傳來聲音:「靠,你一直沒去做擴充空間任務嗎?」一開始每個人的手鐲空間是只有二十格沒錯,可是等級別高了之後玩家就可以衡量自己的能力去接擴充空間的任務,任務隨機發放,難易不同。

  司南愣了一下,反問道:「什麼擴充空間任務?」

  小菜無語了半晌,罵道:「我靠,你個菜鳥!」他一直以為司南知道,就沒對他說,卻不料正因為他沒說,司南才一直不知道。

  一聽小菜的話周圍敵人更鬱悶了,剛才就是這個被罵作菜鳥的司南一劍比一劍狠毒的將他們殺得落花流水,這簡直比指著他們鼻子罵還讓人難受。

  司南不爽道:「菜鳥怎麼了?菜鳥也有尊嚴的,信不信我……」後面的話他沒說出來,原本想說信不信我PK你,但是轉念一想他現在完全不是小菜的對手,PK也是自找沒趣,更何況小菜不僅不討厭打架,相反還歡迎得很。

  小菜不依不饒的挑逗道:「信不信你怎麼樣……交易……靠!」他一邊說一邊打開交易欄和將大量藥物交易給司南,卻因分心不慎中了一箭。

  他森冷冷的瞪一眼遠處放冷箭的那家夥,很想殺出重圍將那 砍翻,但因為受傷,他的動作慢下來,加上周圍攻勢加緊,他現在也就堪堪能自保,連箭都顧不上拔。

  司南看不見身後,聽見他罵人有點奇怪,問道:「怎麼了?」不會是不小心把藥全交易給他,自己忘了留吧?

  小菜平靜道:「沒事,被蒼蠅啄了一口。」

  雖然明知道他在胡說八道,但司南卻沒辦法回頭看一眼,因為他這邊也十分吃緊。

  又過了一會兒,身邊的敵人被送回複活點,新的敵人又圍上來,小菜有些絕望的歎息:「看來今天是沒救了……」他身上多出了七八道傷口,雖然不深,卻因為沒時間止血而不斷地消耗著他的生命,而他現在連吃藥都有點騰不出手來,被活活耗死是遲早的事。

  他們能支撐這麼久,也暴露了絕刀隊伍的一個缺點,那就是遠程攻擊的人員太少,幾乎所有人都是玩近身肉搏的,令司南他們需要直接面對的敵人數量有限,掛掉了最裏層的敵人後才輪到後面的人出手。

  絕刀在遠處一邊看著,一邊在心裏盤算要多招幾個練暗器的玩家進幫派裏,他對消耗這麼多人有些不滿,但成果畢竟不錯,所以他的心裏面還算平衡。

  小菜分神回頭一瞧,見司南也和自己一樣,傷口七零八落,全身的衣裳都被鮮血染紅,不由笑起來:「你還能撐多久?」

  司南苦笑:「不知道,盡力而為吧。」手中長劍碎裂,他隨手從儲物手鐲裏再抽出一把,換劍的空檔,他用胳膊硬擋了敵人一刀。

  明晃晃的刀身上,司南看見兩個紅人,兩個背靠著背,全身給鮮血染紅的人。

  有一種特異的冰冷感。

  也不知道有多少是自己的血,有多少是別人的。

  司南微微偏頭,正打算關心一下小菜的情況,視線中卻出現絕刀的身影,他站在遠處高地上,居高臨下看著他們,臉上的微笑讓他很是不爽。

  司南冷冷道:「多少個?」

  小菜愣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問自己幹掉的人數:「記不清楚了,剛才一直沒顧上數,不過至少有五十個了吧?」

  司南估計自己也差不多,雖然殺了這麼多人,但他心裏一點興奮和高興的感覺都沒有,只覺得莫名的憤怒。

  他不喜歡和人爭鬥的,也不喜歡殺人,即使在遊戲裏死亡不算什麼,他依然不喜歡,這是他的本性,無可更改。

  可是他也不是坐以待斃的人,當別人要危害他的時候,他會盡可能的作出反擊,不管多麼不喜歡不情願,他都不會手軟,這也是他的本性。

  但這場殺戮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只是因為絕刀個人的私怨,讓這麼多人命喪於他劍下,並且由於他的劍法特色,死得都很慘烈,這讓他極不愉快。

  現在看見絕刀在遠方觀戰,這份不愉快升高到了極點。

  司南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司南冷冷道:「小菜,你幫我記住這句話,我怕等事情過後我就忘在腦後了,從今天以後,我會認真對付絕刀,我要讓他後悔招惹過我!」

  小菜聞言精神一振,奮起餘力,長劍盪開三把兵刃,大笑道:「好,我記著了,你安心去吧……」

  「滾,你才安心去呢,你大哥我現在還沒掛。」司南忍不住笑起來,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嚴肅心情立即被破壞無遺。

  小菜笑嘻嘻道:「玩笑玩笑……你說話可要算話啊,倒時候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說,不管是出錢買兇還是出力暗殺小弟我都義不容辭。」

  話雖說得很開心,可是他們心裏面都知道,自己快撐不住了。

  司南笑道:「哪有這麼嚴重?」他還想說些什麼,忽然瞧見人群外圍一陣騷動,一匹雪白的駿馬載著個人衝殺進來。

  流浪!

  居然是流浪!

  流浪騎著他的照夜獅子馬飛馳而來,白馬灰衣,短劍星芒,非常帥氣的亮相了。

  而照夜獅子馬之後,跟隨著一個全身黃金閃閃招搖無比的家夥,正是剛剛分手的高蹈。

  司南有些抱歉。

  如果他們早一些到來,四人合力也許有殺出去的機會,可是現在他和小菜傷勢已經大幅度削弱了戰鬥力,他們這時候來,不但不能把他們帶出去,也許還會一併掛在這裏。

  流浪沖到司南身邊就下馬收起坐騎,短劍的輝芒星星點點的散開,逼退快要落在司南身上的武器。

  司南喘息未定之際本能的往嘴裏塞了顆藥,拉出屬性面板一看,自己名字後面多了個括弧,裏面重傷二字分外刺眼,而生命亦即將見底。

  高蹈速度稍慢一些,也順勢救下了命懸一線的小菜。

  高蹈一邊揮拳一邊鬼叫:「死小菜,你都沒說有這麼多人!」

  小菜懶洋洋的靠在司南背上,笑嘻嘻的欣賞高蹈在自己身前拚殺:「我信上沒寫,但你也該能猜出來吧?能逼得我求救的,哪裏是容易對付的?」

  高蹈忽然不再鬼叫,聲音轉而變得平和:「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沒叫月光來,雖然剛才我能聯繫到他……他是技能人,練起來比我們辛苦,死了划不來……」

  小菜呲了呲牙,道:「那你來做什麼?」

  與此同時,他背後司南苦笑著問流浪:「我都說了三百個人,你來簡直就是送死。」他之所以在信中寫明敵人人數就是希望收信者在來之前權衡斟酌一番,要麼不來,要麼叫上足夠的幫手再來。

  流浪還是那麼冷淡又落拓的神態,聲音還是帶著那麼奇異的慢半拍的低抑拖遝:「千萬人又如何?」

  他話音方落,後面的高蹈叫起來:「瞧瞧那位路上遇見的兄弟說得多麼好!千萬人又如何?我高蹈難道會怕了不成?別忘了你和我還有一場PK,你要是在這裏掛掉了,我豈不是佔了你的便宜?」

  其實叫囂著PK的事小菜早就忘記了,他是那種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的人,如果不是真的被惹怒,他常常會忘得很快。

  小菜忍不住笑起來,一笑之後牽動身上傷口,又痛得直抽氣。

  圍攻的絕刀手下前仆後繼,前面的化光消失後面的補上空缺,饒是流浪高蹈武功強悍,卻也和方才小菜司南一般陷入了被困的窘境,加上還要顧及兩個傷員,更是一步也不能挪動。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2-22 20:04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