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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天地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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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南派三叔] -盜墓筆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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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8:51:18 |只看該作者
蛇沼鬼城(下) 第十六章 黎明:血光之災

  草蜱子嗜血成性,肯定是被這裡的蛇血吸引過來的,這林子裡草蜱的數量太恐怖,而且顯然已經餓昏了,全部朝這裡聚集了過來。

  我把火把放低,將四周的灌木上的草蜱燒了一遍,腳上又被咬了好幾下,這時候沒時間來處理了,只好任由著,想辦法突圍。

  胖子用炸膛的槍臨時做了一個火把,我們用火逼開它們,將潘子抬了起來,一看,潘子的背部已經全部吊滿了血瘤子,剛才就應該已經被咬了,背部壓在草下沒發現。

  胖子立即用火把去燒,一燒掉下來一大片,接著我們拖起潘子的背包,就急急離開。

  幸好潘子的血已經止住了,沒有招惹來更多的草蜱,回頭看的時候,就看到,巨蟒的屍體已經完全被黑點覆蓋,很快這東西就會和在峽谷中看到的那具蛇的骸骨一樣被吸的只剩下一層皮。

  「評四害的時候沒把這東西評上,真是委屈了它。」胖子看著就咋舌道。

  我們一路抬著潘子,來到一處沼澤邊,怕我們身上的血跡再次吸引來那些草蜱,就用水把我們身上的血和潘子的背包全部洗乾淨。洗著洗著,天就濛濛亮起來,黎明終於來了。我看著天上透出來的白光,欲哭無淚,這是我在這裡度過的第二個黑夜,如果有可能,我實在不想有第三個。

  胖子又問我往哪裡走比較好,我掏出指北針,爬到樹上,想學潘子的做法。

  晨曦的光線昏暗,欲亮不亮的樣子,我爬上樹後,突然就聞到了一股極度清馨的空氣,精神不由為之一振,這個鬼地方,要說還有什麼好的話,早晨應該算是唯一能讓我心情一蕩的東西,這大概也是因為這裡的夜晚實在太可怕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剛想往四周觀瞧,忽然我就驚呆了,我一下發現眼前無比的寬闊,在我的前方,不過五六十米的地方,赫然出現的一座巨大的神廟似的黑色遺跡。

  我不知道怎麼來形容我的這種感覺,我原本以為我會看到大片的樹冠,和以前看到的一樣,這突然出現的龐然大物讓我一下子無法思考。好半天我才反應過來:如果我不是在這個地方爬上樹,我可能會一直前進,從這座神廟的這麼近的地方擦肩而過。

  和以前看到的遺跡不同,這座神廟完全是一個整體,是一座巨大而完整的多層建築,在現在的光線下看不到全貌,但是感覺規模可能遠不止我們看到的那麼大,而且看輪廓,保存的比雨林裡的廢墟要好很多。整片我能看到的遺址中只有少量的地方有雜草和樹木,我看到了久違的大片的乾燥巨石。神廟廊柱和牆壁上西域古老的浮雕在這個距離看上去就像巨石上細小的花紋,讓人感覺無比的神秘。

  我帶著胖子往那裡走,不到兩分鐘我們就從林子中穿了出去,走入了遺跡的範圍之內,樹木逐漸稀疏。

  從樹下去看,遺跡更是大的驚人,咋一看真的很像吳哥窟的感覺,到處是石頭的迴廊,不知名的方塔,最後來到一處高處,看到樹冠後巨大的神廟,胖子看的都驚呆了,我一邊看一邊讚歎的對他道:「這地方要是開發出來,就是世界第九大奇跡了,你信不?」

  「我信。」胖子忽然看到了什麼,給我指了一個方向,「他娘的不是世界九大奇跡,也是我們的一大奇跡,你看那邊。」

  我朝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就看到在神殿之前的平地上,有連綿一片的十幾個大帳篷,竟然是一個野外營地。

  帳篷是帆布的,很大,很舊,大大小小分的很散,顏色是石頭的灰色所以剛才遠看沒發現,這不是阿寧他們的帳篷,但也沒有舊到在這裡立了十幾年的地步,我心裡就閃過了一個希望,這時候胖子已經叫了起來:

  「這是你三叔的帳篷,胖爺我認得!」

  我一下心中狂喜,差點就大喊出來,這真是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看來老天爺玩我玩夠了,想讓我休息一下了。

  我和胖子立即就往營地衝去,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量,我腦子只想著休息休息,睡覺睡覺。

  我們狂奔過遺跡之前的開闊地,這是一片巨石堆砌成的廣場,其間有很多的巨大水池,水是活水,非常清澈,能看到水池下面有迴廊,迴廊深處一片漆黑不知道通向哪裡,顯然原本這些部分都是在水面上下,現在被淹沒了,我們看到的巨大神廟,可能只是當時神廟的房頂,或者最頂層,這建築到底有多宏偉,實在無法估計了。

  還沒靠近營地,胖子就開始大叫,叫了半天沒有反應,跑著跑著,就發現這個營地有點不對勁。

  ——整個營地安靜的讓人發毛,沒有人走動,沒有人影,沒有任何的對話聲和活動的聲音,

  一片死寂,好像被荒廢了一樣。

  我們跑到營地的邊緣,就停了下來,已經筋疲力盡,當時剛才的興奮已經沒了,我已經意識到休息可能離我還遠,胖子喘著氣,靜了靜,仔細聽了聽,晨曦中的營地一點聲音也沒有,寂靜的猶如雨林,感覺不到一點生氣。

  胖子就喃喃道:「不妙,咱們可能來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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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8:51:30 |只看該作者
蛇沼鬼城(下) 第十七章 黎明:寂靜的營地

  我們興奮的心情,瞬間被眼前詭異的營地澆熄了,兩個人互相看了看,我有點想抱頭痛哭,我實在太累了,無法再應付任何的突發事件。我忽然覺得我要瘋了,這個森林想把我逼瘋掉。

  胖子神經比我堅強的多,一邊放下潘子,讓他靠在一塊石頭上,一邊就讓我跟他進去查探。我們身邊已經沒有了霧氣,他撿起一塊石頭打頭,我們兩個小心翼翼地警惕著那些帳篷,走進了營區。

  一走進去,我才感覺到三叔這一次的準備到底有多充分,我看到了發電機、火灶台,竟然還有一隻巨大的遮陽棚。遮陽棚下面是一塊平坦的大石頭,上面用石塊壓著很多的文件,我看到有幾隻刷牙的杯子放在一邊的遺跡石塊上,另一邊兩隻帳篷之間的牽拉桿被人用籐蔓繫了起來,上面掛著衣服。這簡直像一個簡易的居民居住點。

  一切都沒有異樣,沒有打鬥過的痕跡,沒有血跡,但是也沒有人,好比營地裡的人只是遠足去了。

  我們在營地的中間,找到了一個巨大的篝火堆,已經完全成灰了,在篝火堆裡找到了燒剩下的發煙球,顯然沒有錯了,發信號煙的就是這裡。昨天煙就是從這裡升起的。

  帳篷的門簾都開著,可以看到裡面沒人,我們甚至還能聞到裡面香港腳的味道。

  躡手躡腳地轉了一圈,什麼都沒有發現,胖子就和我面面相覷。

  我想起了當時看到的信號煙的顏色。潘子說,紅色的信號煙代表著「不要靠近」的意思,顯然可以肯定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由又緊張起來,感覺渾身沾著刺茫,這些人到哪裡去了?這裡發生過什麼?

  不安的感覺無法壓抑,如果我們裝備充足,體力充沛,我甚至可能決定立即離開這裡,在附近找安全的地方仔細觀察,但是我們現在幾乎就剩下半條命,我實在不想離開這裡,再去跋涉。潘子的情況,也不可能這麼做了,他必須立即得到護理。

  在遮陽棚下的巨石上,胖子找到了一包煙,他心癢難耐,立即點上抽了一隻,不過他實在太疲勞了,抽了兩口有點頂不上勁兒,我也抽了幾口,煙草在這個時候發揮的是藥用價值,我慢慢舒緩下來。

  接著,我們立即把潘子抬到其中一隻帳篷裡,我看到裡面有兩隻背包,這種帳篷很大,一個帳篷起碼可以睡四個人,帳篷裡的防水布上還有著很多的雜物,手電筒,手錶,都沒有帶走,我甚至還看到一隻MP3,卻沒有看到任何的電燈,我心說難道外面的小型發電機是為了這個充電準備的?這也太浪費了。

  在裡面終於可以真正的放鬆下來,我們把潘子身上的衣服全部脫光,把剩餘的草蜱弄掉,胖子翻動一人的背包,從裡面找到了醫藥小盒子,用裡面的酒精再次給潘子的傷口消毒,接著他就到營地裡面的帳篷裡逐個的翻找,找到了一盒針線,把潘子身上太深的傷口縫起來。

  潘子已經醒了,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神智有沒有清醒。胖子一針下去,他的臉明顯有扭曲,但是沒有過大的掙扎反應。

  看胖子縫傷口的利落勁,我就驚訝:「你以前是幹什麼的,還會這手藝。」

  「我和你說過你老忘,上山下鄉的,針線活誰不會幹,沒爹打沒娘疼,只好自己照顧自己。」他道:「不過這人皮還真是第一次縫,你說我要不縫點圖案上去,否則這傢伙會不會覺得太單調。」

  我知道他在開玩笑,乾笑了幾聲,表示一點也不好笑。

  看著潘子我就感慨,萬幸這巨蟒雖然力大無窮,但是牙齒短小,即使這麼嚴重的傷,也沒有傷到潘子的要害,只是失血太多,恐怕沒那麼容易恢復。看著赤身裸體的潘子,和他滿身的傷疤,我忽然意識到他這些傷疤的來歷了,恐怕每次下地,他都是九死一生,難怪三叔這麼倚重他,這傢伙做起事情來真的完全不要命。

  不過,也許正是這樣的做事情風格,雖然他每次都受重傷,卻每次都能活下來,我心道。

  胖子就對我道:「這叫做自我毀滅傾向。我很瞭解,我有一死黨,以前也上過戰場,和他一個班的人都死了,而且死的很慘,他退伍後就緩不過來,老琢磨當時為什麼死的不是他,好像他活下來是別人把他開除了一樣,和我倒斗的時候,幹起事情來拼了命的找死,什麼危險幹什麼,其實就是想找個機會把自己幹掉,這種人就是得有個記掛,否則真什麼事情都幹的出來,所以我感覺你三叔對大潘來說就和救命稻草似的。」

  我沒有那麼深刻的經歷,無法理解胖子說的話,不過看他的手有點抖,就讓他別說話,專心縫合。

  兩個人縫了將近一個小時,才把傷口縫好,手上全是血,又給潘子消毒了傷口,胖子才鬆了口氣,此時潘子又昏睡了過去。

  我們走出帳篷,都不得不坐下來休息,胖子並沒有完全放鬆,立即看著四周就道:「這裡不對勁,我看我們趁現在多收拾一下,也不能在這裡久待。」

  我點頭,想站起來,可是一動我就發現我實在走不動了,身上沒有任何一塊肌肉能聽我的命令,胖子動了兩下,顯然也走不動,我倆相視苦笑,就一起歎氣。

  說實在的,我們已經油盡燈枯,就算現在有火燒眉毛的事情,我恐怕也站不起來。無論是精神和肉體,已經超出了疲累的極限,完全就無法用了。

  看我不動,胖子就苦笑說,不過現在再回叢林裡,恐怕也不安全,與其在潮濕陰冷的地方被幹掉,他寧可死在這裡,聽這MP3給蛇咬死也配的上他這種倒斗界名流了。

  這有點阿Q精神了,不過我點頭,還是真心的點頭,雖然以前也經歷過幾次這種筋疲力盡的場合,但是這一次特別的嚴峻,主要是進入這裡之前,我們穿越大戈壁已經耗費了太多的精力和體力,本來在進入峽谷之前我們已經非常疲倦了,之後完全是硬撐下來的。這種長途跋涉之後發現旅途才剛開始的感覺,讓人極端的絕望,但是更可怕的是,我知道如果我能活下來,那麼回去的路途才是真正的考驗。現在阿寧的對講機如果真的存在我們也不可能拿不到。那麼這後面的事情完全會是一個噩夢。

  這些東西想起來就讓人頭疼欲裂,我實在不想琢磨這些。

  我們休息了片刻,煮了茶水,吃了點乾糧,然後把身上的衣服全脫了,那衣服脫下來就穿不上去,隨便找個洞都比褲腳大,只好不要,隨便找了幾件在曬的換上,再看自己的腿,全是荊棘劃出的血痕,索性都是皮外傷,碰到水刺痛,但是沒有什麼感染的危險。

  噁心的是那些草蜱子,腿的正面一隻都沒有,全集中在膝蓋後的腳窩裡,血都吸飽了,胖子找來專門的殺草蜱的噴霧,碰了一下,草蜱全掉了下來,我想要拍扁,胖子說一拍可能引更多的過來。就全部掃到灶台裡,燒的啪啪響。

  用自己血煮的茶水格外的香,我喝了一點,又洗了腳和傷口。已經完全麻木的肌肉終於開始有感覺了,酸痛、無力、麻癢什麼感覺都有,我連站也站不起來,只能用屁股當腳挪動。

  昨天晚上,只有我睡了一會兒,所以雖然困意難忍,我還是先讓胖子睡一會兒,自己靠到一邊的石頭上警戒。

  此時陽光普照,整個廢墟全部清晰的展現在我們面前,四周無風安靜,整個山谷安靜的猶如靜止一般,我料想胖子必然也睡不著,沒想到不到一秒鐘他靠在石頭上就發出了雷鳴一般的呼嚕聲,連煙都沒掐掉,叼著就睡死了。

  我把他的煙拿來自己抽,苦笑著搖頭,這時候就感覺到自己幾乎也要睡去了,立即強打了精神,竭力忍住不讓自己睡著,但是不行,只要坐著不動,眼皮就重的和鉛一樣。

  晨曦退去,太陽毒了起來,我深吸幾口氣,躲到遮陽棚裡,一邊強迫自己開始整理自己的背包。這時候,就看到塞在最裡面的文錦的筆記本。

  怕這珍貴的筆記會在這麼嚴苛的跋涉中損壞,我用自己的一雙襪子包著它,進入峽谷之後一直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都沒有機會再仔細看一下,這時候回憶,就感覺這筆記中的內容基本上幫不上什麼忙。

  也許是文錦來的時候距離現在也有一些年頭了,雖然對於這座古城的歷史來說,十幾二十年的時間實在是太短的時間,但是對於這裡的環境,也足夠長了,二十多年,這裡的樹木恐怕完全是另外一長勢。

  倒是文錦寫的:「此處多蛇。」沒有騙我們,不過,我覺得文錦寫的太簡略了,這些蛇,實在有太多可寫的東西,但是她只注意到多,難道是缺心眼不成?

  筆記中記載了大量他們穿越雨林的而經過,我倒是可以再仔細看一下,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助我們的,這番之後,我腦子已經一片空白,一心想著怎麼從這裡出去,所以把筆記翻到了最後的部分。

  然而實在是太疲倦了,字都發花,只好一邊用水澆了澆眼睛,強打精神。翻了幾頁,我就實在熬不住了,感覺現在看書像催眠似的,就把筆記放下,然後盡量使腦袋一片空白,可是神智不可逆轉的一點一點朦朧起來。

  就在馬上要睡著的時候,恍惚間聽到一聲幽幽的聲音,好像是潘子叫了我一聲:「小三爺。」

  我一下驚醒,以為潘子有什麼需要,立即揉了揉眼睛,痛苦地支起身子,卻發現四周安靜的很,沒有任何聲音。

  我心說糟糕,累的幻聽了,立即按揉太陽穴,卻一下又聽到了一聲很輕的說話聲,好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抱怨什麼,從營區的深處傳了過來。

  我一個激靈,心說他們回來了?

  立即跑了出去,卻見裡面沒人,我叫了一聲「嗨」,在往幾個大帳篷中間走,走了一圈,什麼都沒看到。

  奇怪?我拍了拍自己的腦子,四周安靜的讓人心悸。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什麼都沒有發生,我莫名其妙的走了回去,坐回到原來的位置,深吸了幾口氣,點起了煙感覺可能是腦子精神錯亂了。

  但是立即我就知道我沒有,我看到面前的石頭上,有幾個泥腳印,從遠處一路衍生過來,到我坐的地方。這在剛才是沒有的。

  我警覺起來,往四周看了看,看到放著文件的大石頭上也有很多的泥漿,顯然有東西撐在了這上面。接著我就發現,我放在上面的文錦筆記的位置變了,上面沾著泥漿。

  一瞬間我的困意全無,立即站了起來。

  誰幹的?這麼多泥腳印,難道是那個文錦?這傢伙看到自己的筆記,翻了一下?還是那個好像是阿寧的怪物?

  我看了看四周,沒有人在,就去看腳印,就看到腳印一路衍生,竟然是進了潘子的帳篷裡。我一下緊張起來,立即撿起一塊石頭,到胖子身邊,想叫醒他。

  叫醒胖子沒有這麼容易,我搖了幾下沒有反應,又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只好咬緊牙關,自己朝帳篷走去。

  帳篷虛掩著,我走到跟前,就看到帳篷的尼龍門簾上有一個泥手印,立即嚥了口唾沫。

  深吸了一口氣,我想像著過程,我一下撥開門簾,然後衝進去,先大叫一聲,如果那人朝我撲過來,老子就用石頭砸她。

  這時候忽然又感覺那石頭不是很稱手,但是也沒時間再去找一塊了。我又深吸了一口,咬牙一下鑽進帳篷裡。果然一下就看到一個渾身是泥的人正蹲在潘子面前。

  我大叫一聲,正準備撲過去,就看到那人轉過了頭來,我一下愣住了,我看到滿是泥漿的臉上,有一對熟悉無比的眼睛。

  竟然是悶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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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8:51:49 |只看該作者
蛇沼鬼城(下) 第十八章 第二夜:再次重逢

  本以為是文錦尾隨我們進入了營地,我拿著石塊進去想堵他一下,卻發現進入營地的,竟然是滿身是泥的悶油瓶。

  他的樣子讓我咋舌:一身的淤泥,幾乎把他的全身包括頭髮全部都遮住了,他肩膀上的傷口全部都被爛泥糊滿,也不知道會不會感染,不過倒是沒有看到他身上添上新傷,他昨天晚上一定過的比我們舒坦。

  我無法來形容當時的感覺,就僵在了那裡,他轉過來,我才反應過來,把石頭放下,解釋道:「我以為你是……那個啥……」

  他沒理我,只問我道:「有沒有吃的?」

  我一下想起來,他衝進沼澤的時候,什麼東西都沒帶,看他的樣子,可能一連二十幾個小時都沒有吃東西了。

  我帶他出去,給他倒了茶水,他就著乾糧就吃了下去,什麼話也沒說,臉冷的猶如冰霜一樣。

  他吃完了,我給他布擦手,就忙問他情況怎麼樣,當時追出去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又是怎麼追上我們的?

  他臉色凝重,邊將臉上的泥擦掉,邊斷斷續續的說了一遍。他說的極其簡略,但是我還是聽懂了。

  原來前晚他追著那文錦出去之後,一直連續追了六個小時,無奈在叢林中追蹤實在太困難了,最後不知道那女人是藏起來,還是跑遠了,就追丟了,到他停下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身在何處了。

  沒有任何的照明設備,失去了目標,連四周的環境都看不到,他算了一下來這裡的時間和自己的速度,知道離開我們並不會太遠,但是如果繼續深入雨林,要回來就更加的困難,他就縮在了樹根裡,等待天亮之後回去。

  這和我們當時的想法是一樣,胖子推測他也可能會在早上天亮之後回來,但是天亮之後,事情卻出了變化,天亮之後他看到了我們的信號煙,同時,他也看到了三叔他們點起的煙。

  他按照距離判斷出我們的煙的方向,回到我們給他留紙條的地方,卻就發現那裡已經被水淹了,他只好立即返回,來追我們,但是和我們一樣,追著那煙走,路線並不筆直,一直沒和我們碰上,後來在晚上聽到槍聲,才摸了過來,一直跟到了這裡,發現了營地。

  我聽完心說真是碰巧,如果昨晚沒有那場大戰,恐怕他不可能找到我們。也虧的他能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下保持這麼清醒的判斷。不過他能回來,我心裡已經放下了一塊石頭,這本來我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這時候看他抹掉身上的淤泥,我就問他,同樣是跑路,我們雖然也很狼狽,但是也沒搞成你這副德行,你遇到了什麼事情弄成這樣?

  「這不是搞的,泥是我自己塗上去的。」他道。

  我更加奇怪,心說你學河馬打滾嗎?還是身上長跳蚤了?你這體質,躺在跳蚤堆裡跳蚤也只敢給你做馬殺雞啊。

  他看了看手臂上的泥解釋道:「是因為那些蛇…」

  「蛇?」

  「文錦在這裡待了很久了,這裡這麼多的毒蛇,她一個女人能活這麼長時間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那個樣子實在不平常,我感覺這兩點之間肯定有關係,想了一下,我意識到這些淤泥是關鍵。」悶油瓶道:「我在身上抹了泥,果然,那些蛇好像看不見我。」

  我一想就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我說文錦怎麼是那個鬼樣子,蛇是靠熱量尋找獵物的,用淤泥塗滿全身,不僅可以把熱量遮住,而且可以把氣味掩蓋,確實可能有用。

  心中不由狂喜,這實在是一個好消息。如此一來,我們在雨林中的生存能力就高多了,至少不再是任人宰割了。

  悶油瓶把身上的泥大致的擦了一下,就看向四周的營地,問我道:「你們來就這樣了?」

  我點頭,就把我們的經歷也和他說了一遍。

  我從和他分開說起,說的盡量簡略但清楚,一直說到我們到這裡的時間比他早不了多少時候,這裡已經沒有人了,而且這裡的情況有點奇怪,所有的貼身物品都沒有被帶走,也沒有暴力的痕跡,好像這些人從容的放棄了營地,什麼都沒有帶就離開了。

  他默默的聽完,眼睛瞄過四周的帳篷,也沒有說什麼,只捏了捏眉心,似乎也很迷惑。

  我對他道你回來就好了,因為潘子的關係,我們暫時沒法離開這裡,而且我們也實在太疲倦了,需要休整,否則等於送死。現在多一個人多一個照應。

  他不置可否,看了看我道:「在這種地方,多一個少一個都一樣。」

  我有點意外他會說這種話,不過他說完就站起來,拿起一個提桶,去營地外的水池裡打了一筒水,然後脫光衣服背對著我開始擦洗身子,把他身上的淤泥沖洗下來,我看他的樣子知道沒什麼話和我說,心裡有點鬱悶,不過總算他回來就是一件喜事了。

  他洗完之後就回來閉目養神,我也沒有去打擾他,不過我也睡不著了,就也洗了個澡,洗完之後感覺稍微有點恢復,就打了水回去,給潘子也擦了一把身,他的身上有點燙,睡的有點不安穩,我擦完之後他才再次沉沉睡去。

  出來看到胖子,我想他總不需要我伺候了,一邊坐下來按摩著小腿,也沒有想再把文錦的筆記拿來看,轉頭看悶油瓶,他也睡著了,想起來他肯定比我們更累,就算是鐵打的羅漢也經不起這麼折騰。

  我就這麼守著,一直到下午三四點的時候,胖子才醒了,朦朦朧朧的起來看到悶油瓶,「嗯」了一聲,好久才反應過來,道:「我靠,老子該不是在做夢吧。」

  悶油瓶立即就醒了,顯然沒睡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天,也坐了起來,胖子就揉眼睛道,「看來不是做夢。工農兵同志,你終於投奔紅軍來了。」

  悶油瓶真是一個神奇的人,雖然他寡言寡語,但是他的出現在好比一針興奮劑,一下子我看的出胖子一下子是發自內心的高興。我就道你高興什麼,你不是說要單幹嘛。

  他站起來坐到我邊上,吐了幾口血痰,道:「那是之前,小哥回來了,那肯定得跟著小哥干,跟著小哥有肉吃,對吧。」

  我看他痰裡有血,就知道他也受了內傷了,不過他滿不在乎,應該是不是太嚴重,就讓他小心點兒。

  悶油瓶也沒回答,胖子遞我一根煙,自己從水壺裡倒了點水出來洗了洗眼睛,就也問悶油瓶之前的情況。我就把剛才悶油瓶和我說的事情,和胖子轉述了一遍。

  胖子邊聽邊點頭,聽到淤泥能防蛇那一段,也喜道:「我操,這是個好方子,有這方子,我們在沼澤裡能少花點精力,他娘的我剛才睡覺的時候還做夢著有蛇爬在我身上呢,賴在老子褲襠裡不肯出來,嚇死我了。」

  我笑起來,一下感覺只有悶油瓶在的時候,胖子的笑話聽起來才好笑,道:「估計是看上你褲襠裡的小雞了,說起來,你到底孵出來沒有?」

  胖子道:「還沒呢,整天泡在水裡,都成魚蛋了,待會兒老子得拿出來曬曬,別發霉了。」

  我大笑起來,胖子也笑,拍了我幾下,「你笑個屁,我就不信你的還是乾的,要不咱們拿出來擰擰?」

  我搖頭說不用了,胖子就讓我去休息。雖然我有點興奮,但是身體的疲勞已經無法逆轉,我躺下不久也睡著了,大概是因為悶油瓶在的關係,這一下就睡沉過去了,覺得特別的安心,到了傍晚才醒來。

  天已經夕陽紅了,我起來就聞到了香味,是胖子在煮東西,也不知道煮的是什麼,我動了幾下,那種感覺好像是躺在墳墓裡的殭屍復活了一樣,身上的肌肉酸的都「苦」起來,無法形容這種感覺。

  雙手雙腳都沒有一點力氣,幾乎是爬到篝火邊上靠在石頭上,手都是抖的,就聽到胖子在和悶油瓶說話,他正在問悶油瓶有什麼打算。

  我心說這傢伙又開始搞分裂主義了,潘子廢了,沒人會逼他去找我三叔,他開始拉攏悶油瓶搞他的陰謀詭計了,立即靠了過去,聽到他正對悶油瓶說:「我說這事情絕對不能讓吳邪知道,否則他非瘋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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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8:52:17 |只看該作者
蛇沼鬼城(下) 第十九章 第二夜:秘密

  我聽了心中暗罵,胖子聽到我的動靜,猛地回頭,面露尷尬之色,立即道:「醒了?來來來,給你留著飯呢,趁熱吃。」

  我怒目道:「你剛才說什麼呢?什麼事情不能讓我知道?」

  我是剛起床,大約臉色不好看,而且我現在最恨別人瞞著我,雖然我知道胖子所謂的不能告訴我的事情可能很不靠譜,但是我還是非常不爽。

  胖子給我嚇了一跳,還裝糊塗:「什麼不讓你知道,我說不能讓你累到,你聽岔了吧?」

  我呸了一口,坐到他邊上道:「得了得了,你別以為你是我三叔,你可糊弄不了我,到底什麼事?快說,否則我跟你沒完。」

  胖子看了看我的表情,我就一點也不讓步地看著他,催道:「說啊。都露餡了你還想瞞,我就這麼不能說事情嗎?你要不告訴我,那咱們就分道揚鑣,你知道我最恨別人瞞我事情,我說到做到,你要不就看著我死在這裡。」

  胖子就撓了撓頭:「媽的,你他娘的怎麼學娘們撒潑,還要死要活的,我不告訴你可是為了你好。」

  我罵道:「少來這套,這話我聽的多了,好不好我自己會判斷,到底怎麼回事情?」

  當然我只是說說的,不過我知道胖子不像三叔,這樣的情況下他一般不會堅持,否則他受不了那種氣氛。胖子不是一個特別執著的人,這一點我特別欣賞。

  果然,胖子就看了看悶油瓶,悶油瓶沒做任何表示,他就歎了口氣,道:「你跟我來看樣東西。」

  我走不了,胖子就攙扶著我,來到遮陽棚的下面,上面的文件已經被整理過了,顯然剛才他們看過,胖子把所有的文件疊到一起,露出了下面的石檯子,我就看到文件下面,平坦的巨石表面,有黑色的碳寫了好幾個大字。

  晚上黑,這裡離篝火又遠,看不清楚,胖子就打起礦燈給我照明,我走遠幾步辨認了一下,就愣住了。

  那是一句話:

  我們已找到王母宮入口,入之絕無返途,自此永別,心願將了,無憾勿念。
  且此地危險,你們速走勿留。

  我就呆住了,胖子在我後面道:「我收拾文件的時候看到的,本來遮起來不讓你看到,免得你看了鑽牛角尖……你三叔這一次似乎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而且,他娘的他選擇了永遠把你丟下。」

  這確實是三叔的筆跡,雖然寫的不是很正,但是做了拓本這麼多年,我還是能認出其中的比劃習慣,字寫的相當的草,顯然當時是在相當緊急或者激動的情況下。

  我有點反應不過來,但心中出奇的心如止水,沒有任何的情緒,腦中一片空白。我以為我總會有點什麼情緒,比如擔心或者憤怒之類的,但是我什麼都沒感覺到。

  胖子以為我情緒低落,拍了拍我,就沒說話,我走近幾步,看著那些字,還是無法激起一點波瀾。

  對於三叔安危的擔憂,已經在這漫長的過程中被消磨殆盡了,我雖然仍舊不希望他出事,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就是出事,其實也並不奇怪。我都有自己會死的覺悟,那麼死亡在這裡已經不是我們需要擔心的問題。

  這和戰爭一樣,在人人都有很大可能會死的時候,人們關心的只是事情的結果,而不是單個人的安危。

  我忽然覺得我能夠理解三叔,這句話出現在這裡,已經是三叔對我最大的關愛。如果我們互換一下身份,我追尋的一個無法告訴侄兒的秘密近在眼前,而前路極其危險,他即不希望我跟過去冒險,也無法告訴我事實的真相,那麼這樣的辦法是最好的。

  而且,如果是以前的我,我可能會淚流滿面,從此三叔不再出現,而我則一直心懷遺憾,直到時間把它抹淡。

  問題是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我追尋的東西是這些事情之後的巨大謎題,而已經不是三叔本身,所以這些文字對我來說只有一個意思,就是三叔還活著,他已經找到了路。事態和之前完全沒有區別,這也許就是我心如止水的原因。

  這不知道是我的一種進步,還是我的疲累,或許這些都是借口,三叔已經離我很遠很遠了。

  我默默看了一會兒,就轉身,胖子上來鉤住我的肩膀,安慰我道:「我早說不讓你看了,你看不聽你胖爺我空添煩惱吧,這事情你也無能為力,不要多想了。」

  我不想和他多解釋我的心境,就沒有回答,他鉤住我就把我扶回到篝火邊上,給我打了碗東西,讓我先吃。

  東西還是水煮的壓縮餅乾糊,我沒有什麼胃口,吃的很慢,胖子就繼續安慰我,道:「你三叔不是凡人,非凡人必有非凡之結局,命中注定的,而且他經驗這麼豐富,不一定回不來。」

  我歎了口氣,說我沒事,對於這種我已經習慣了,我現在就是在想,那入口在什麼地方。

  在雨林中的時候我就預見過可能會見不到三叔,因為紅色的煙代表著危險,那麼發煙者必然不會帶在發煙的地方。當時我心裡的琢磨,三叔可能發煙之後就離開了這裡。

  現在顯然料對了大部分,只是沒有想到三叔會找到了入口,那麼意味著他們的位置已經完全不可知。

  三叔在這裡紮營並發現了入口。接著,他們應該開始整理裝備,從容的離開這裡,留下這個無人的營地。為了不讓我跟來,他點起了紅煙並且在這裡留下了留言,接著進入了入口,不再回歸。

  他說此去沒有歸途,三叔不是那種會認命的人,這入口之內一定極其凶險,以至於他做出了自己必死的判斷,或者是,本身有一些原因使得這個地方進入之後,就絕對無法返回。

  事情看上去好像是這樣。

  按照這樣的判斷,這入口應該就在附近,也許就在這座神廟內,我不知道三叔手裡掌握了多少,但是他應該不是瞎找,肯定是遵循了某種線索或者痕跡,這一點我們完全不瞭解,但是,未必就推測不出來。

  胖子道:「那咱們過會兒到四周去找找有什麼線索,也許也能發現。對吧,小哥。」

  他問了一下悶油瓶,給他打了個眼色,顯然也想悶油瓶安慰我一下,悶油瓶卻搖頭。我看向他,他就道:「吳三省既然這麼寫,就有把握我們找不到那地方。」

  「為什麼?」胖子就不服氣。

  悶油瓶看著篝火,淡淡道:「吳三省心思縝密,知道我們看到留言必然會得知入口就在附近,他不想吳邪涉險,所以如果入口很容易發現,他必然不會留下文字。他之所以會留,說明這個入口必定極難發現,或者即是發現了,我們也無法進入。」

  他說的有道理,我歎了口氣,想到其實即使有線索,三叔為了保險,也許也會把線索破壞掉。

  胖子就鬱悶道:「那咱們不白跑一趟?」

  悶油瓶搖頭:「對於你們來說,這也許是一件好事。」

  「你胖爺我他娘的跑了上千公里,穿過戈壁越過沙漠,進入雨林來到這裡,然後曬了太陽浴就回去,這叫好事?」胖子往石頭上一靠就撓頭。「這裡什麼破爛都沒有,這一次真是虧的爺爺都不認識。」

  悶油瓶抬頭道:「不過,要找到入口,也未必絕對沒有辦法。」他看了看四周的營地:「而且,這個營地的情況很不對勁,不像是單純的撤走,吳三省的話未必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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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8:52:33 |只看該作者
蛇沼鬼城(下) 第二十章 第二夜:反推

  悶油瓶看著篝火,靜靜的給我們解釋了一遍疑點。他說這裡最大的問題,是有好多的背包,三叔人員眾多,即使他們精簡裝備,也不會多出這麼裝滿東西的背包出來。而且,因為整個營地的狀況非常的自然,這些背包都胡亂的放在每個帳篷裡,加上各種的細節,一點也不像輕裝整理過裝備的樣子。

  這裡的人確實是從容的離開的,但是這種從容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從容,他們離開時候的狀況肯定很不平常。

  悶油瓶說的疑點,其實我也大概注意到了,只是這個疑點可以用一些比較複雜的理由解釋,所以我沒有在意。他提出來,我就點頭,但是我道:「也許他們並沒有全去,那個地方這麼危險,說不定有些人留了下來。」

  悶油瓶搖頭:「如果有人留下來,就沒有必要留下留言。這種留言,只有在所有人都會離開的前提下,才會留下,而且吳三省不會把必死之心告訴給手下,這是大忌,一定是在手下全部離開的最後時候,他寫上去的,那些人,會陪著他一起去死。」

  但是這樣又解釋不了現在營地的狀況,除非那些人發現了入口,一開心什麼都沒帶,就進入那個入口了,但是這是不可能的。

  胖子「嗯」了一聲,顯然覺得很有道理,他喝了口水就皺起了眉頭,想了想道:「這事情挺邪門,有點亂,從頭上想恐怕想不明白,咱們得從後面反推。」

  胖子總是有招,特別是這種時候。我問他怎麼反推,他道:「這件事情我們知道很多的結果,但是不知道過程,那麼得從結果去想,先從那字開始,按照小哥的說法,那留言在這裡,說明他們全部都離開了,不可能有人留了下來,那麼這裡有這麼多的背包在,就說明人比背包少啊。這……」

  胖子說到一半就卡了一下,好像自己推出來的東西有點說不出口,但是我已經知道是什麼意思了,人比背包少,而且少了很多。

  那意味著,有很多人都死了。

  而且死亡是在他們在這裡紮營後發生的。

  沉默了一下,胖子就繼續道:「這裡,或者附近,肯定發生過巨大的突變,這裡沒有暴力的跡象,那麼突變應該發生在四周,當時應該有什麼事情讓他們離開了營地,然後再也沒有回來,但是你三叔倖存了下來,帶著剩餘的人找到了入口,然後離開了,應該是這樣的過程。」

  我聽了茅塞頓開,但是也聽出了破綻,搖頭道:「不對,通常在這種情況下,倖存者必然會離開這裡,也不會有心情再去尋找入口,然後回來再留記號。」

  「那麼,應該他們在出事之前就已經發現了入口了。」胖子修正道。

  我點頭,悶油瓶也點頭,喃喃道:「或許,他們正是因為那次突變,而發現了那個入口。」

  「也有可能,不過這個沒法證實了,也沒有意義。」胖子道:「總之他娘的這事情能成立。」

  「那麼,突變是什麼呢?」我問道,心裡有點毛起來:「難道是那種蛇?」

  胖子看了看四周的黑暗和沉入虛無的雨林,道:「你放心,在你睡覺的時候,我和小哥已經搞來了幾桶淤泥,等一下抹到帳篷上,守夜的人身上也抹上,就不用忌諱那些野雞脖子。不過,這地方邪氣沖天,說不定還有其他邪門的東西,而且變故一定在晚上發生,我們一定要提高警惕。且要記得,一旦有任何的動靜,絕對不能離開營地。」

  我點頭,就道:「那我守第一班。」

  悶油瓶搖頭:「你們警覺性太低,如果我們判斷正確,那麼這種變故將極其凶險,恐怕你們無法應付,今天晚上我守全夜,你們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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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9:52:19 |只看該作者
蛇沼鬼城(下) 第二十一章 第二夜:它

  我感覺有點過意不去,但是我立即明白悶油瓶說的沒錯,我並不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在這麼疲勞還未完全恢復的情況下,我不可能很好的守夜,一個不小心大家都會在危險之下。這時候讓悶油瓶守全夜,其實是形勢所逼。

  胖子也沒反對,只道:「我看一個人還不夠,小哥你一人守不了這麼大的地方,晚上我陪你半宿,熬過今天晚上,咱們明天換個地方再使勁休息。」

  悶油瓶想了想,沒做什麼表示。胖子道:「就這麼定了。」

  我心裡想著是否也別睡了,但是轉念一想,明天悶油瓶肯定得休息,我休息完可以頂他明天的,這樣想心裡也舒服了一點。

  胖子伸了個懶腰,道:「這事兒基本上就這樣了,也別琢磨了,咱們再想想明天怎麼辦?小哥你剛才說你有辦法能找到入口,那又是怎麼回事?」

  悶油瓶看了看他,道:「這個辦法很難成功,不提也罷。」

  胖子立即道:「別,千萬別,你先說來聽聽,我可不想就這麼回去。」

  悶油瓶沉默了片刻,就看了看我們:「我們去抓文錦。」

  一下我和胖子都楞了,隨即我就苦笑了,一邊笑就一邊搖頭。確實,這個辦法很難成功,我們到達這個營地已經是十分困難的事情,這裡況且目標巨大,還有信號煙,文錦只有一個人,而且還能逃跑,在這麼大的樹海中尋找一個人,大海撈針。

  胖子本來滿懷希望,這時候也頹然縮了起來,道:「你還不如說去抓他三叔,難度幾乎一樣。而且,說不定文錦還不知道那入口呢,小吳找到的那本筆記上不是說她沒進入這裡就回去了嘛。」

  悶油瓶往篝火裡丟了幾根柴,道:「不會,她一定知道。」

  「為什麼?」

  「我的感覺。」

  胖子看了看我聳肩,就沒轍了,歎了口氣:「感覺,我的感覺就是這一次肯定白跑了。」喝了一口水,一臉鬱悶。

  幾個人都不說話了,我靠在那裡想了想,卻感覺悶油瓶這麼說還是比較有根據的。

  按照事情的來龍去脈來推斷,一切的源頭都在那些錄像帶上,裘德考和我都收到了錄像帶,我們都通過不同的方式,得知了文錦若干年前的一次考察,從而促成了這一次考察。所以,文錦寄出錄像帶的目的,應該就是引我們來這個鬼地方。

  我三叔此行的目的,是為了跟蹤裘德考的隊伍,搞清楚他們到底在追蹤什麼東西,查探這麼多年來他們在華活動的真是目的,但是裘德考的隊伍在進入魔鬼城之前就他娘的崩潰了,跟蹤就失去了意義,以我三叔的性格,他會在和黑瞎子匯合之後,對著剩下的裘德考的人嚴刑逼供,問出裘德考此行的目的。

  所以三叔可能得到的信息,應該是有限的,這種情況下看來,寄出錄像帶的文錦肯定是知道最多的人,沒有理由三叔能知道的線索,文錦會不知道。

  想到那些盤帶子裡,我心裡有點不太舒服,那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真的抓到文錦,我一定要問清楚。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我對胖子道:「不管怎麼說,文錦知道的概率比不知道的大得多,我覺得我們現在已經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不應該去考慮這些,最困難的,應該是抓到文錦這件事上。」

  胖子點起一隻煙,抽了一口就道:「這不是困難,這是不可能,她看到我們會跑,就算她身上帶著GPS,在這麼大的地方我們也不一定能逮住她。」

  「也許我們可以做個陷阱誘她過來。」我道。

  「你準備怎麼誘?色誘嗎?」胖子沒好奇道:「咱們三個一邊跳脫衣舞一邊在林子裡逛蕩?」

  我歎了口氣,確實麻煩,如果她是向著我們的,那我們一邊叫喊,或者用火光什麼做信號,總有得到回應的時候,兩邊互相修正方向,就可能碰上,但是問題是她見到我們竟然會逃,這是為什麼呢?

  我就鬱悶道:「你們說,為什麼她在峽谷口看到我們的時候,要跑呢?托定主卓瑪傳口信給我們的不是她嗎?她當時在那裡出現,應該是在等我們,為什麼沒有和我們匯合?難道她真的神智失常了?」

  悶油瓶緩緩的搖頭,說神智失常的判斷是我們在看到她滿身泥污的時候下的,現在知道她滿身泥污是有原因的,那麼顯然文錦在當時看到我們的時候是極度冷靜的。她逃跑是她根據形式判斷的結果。

  胖子不解。「這麼說她逃跑還有理了,我們又不會害她,她跑什麼啊。」

  「冷靜……逃跑……」我卻聽懂了他的意思,背脊冷起來。

  文錦害怕什麼?

  在她的筆記中,她的口信中,都反覆提到了她在逃避一個東西,這個東西被她稱呼為「它」,而且,她告訴我們,那個「它」就在進入柴達木盆地的我們之中。那麼,只有一個比較合理的說的通的可能性,我嘖了一聲道:「難道,文錦逃走,是看到那個『它』,就在我們幾個人之中?」

  悶油瓶點頭,「恐怕就是這樣。」

  我一下看向胖子,看向帳篷裡的潘子,又看向悶油瓶,心說我靠,不會吧。

  「當時在場的是,小哥,小吳,我,大潘四個人,這麼說來,咱們四個人裡,有一個人把她嚇跑了?」胖子也看了看我們,「咱們中有一個壞蛋?」

  我和悶油瓶都不做聲,胖子立即舉手說:「胖爺我可是好人,絕對不是我,我對你們那小娘們一點也不感興趣。」

  「這只是一個想法,也許並不是這樣。」我對這樣的說法感覺很不舒服,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出生入死過,我寧願相信文錦逃開是她瘋了。

  「關鍵問題是,那個『它』到底是什麼?」胖子道:「小哥,你也不知道嗎?」

  悶油瓶抬眼看了看他,搖頭。

  「會不會有人易容成我們幾個樣子,我們其中的一個是有人假扮的?」胖子問道,說著用力扯自己的臉皮,表示自己的清白:「你看,胖爺我的臉皮是原裝的。」

  「我想到過這一點,剛才你睡著的時候,我已經檢查過你和潘子了。」悶油瓶道:「沒有問題。」

  我想起看到他的時候,他正蹲在潘子邊上,原來是在搞這個名堂,看來他老早就想到這件事情,但是一直沒有說出來。這人還真是城府深。

  胖子就看向我:「那小吳呢?」

  我立即拉自己的臉:「放心,絕對是原裝的。」

  「難說,你可是半路加進來的,說不定你就是假扮的。來,讓我胖爺我檢查一下。」胖子伸手過來,用力拉了一下,疼的我眼淚流出來,才鬆手,道:「算你過關。」

  「所以,應該不是這方面的問題。」悶油瓶指了指我口袋裡文錦的筆記,問我道:「這上面有相關的記載嗎?」

  我拿出來,就搖頭,「能肯定的是,在文錦的描述中,這個『它』是在追蹤他們,應該是有智力的,而且我感覺,肯定應該是一個人吧,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會用這個『它』。」

  胖子站起來,喝了幾口水,把水壺遞給悶油瓶道:「說起來,追蹤他們的,不就是你三叔嗎,會不會那個它就是你三叔呢?黑燈瞎火的,文錦看錯了也說不定,你不就和你三叔有點像嗎?」

  我心說我帥多了,悶油瓶接過胖子的水壺,剛要說話,就在這時候,胖子忽然就一下伸手過去,去捏悶油瓶的臉。一下捏住用力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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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9:52:30 |只看該作者
蛇沼鬼城(下) 第二十二章 第二夜:盲

  我被胖子的舉動給驚呆了,花了好幾秒才明白他想幹什麼。

  悶油瓶檢查了我們的臉部,但是他自己的臉部沒有檢查,胖子怕他玩這種心理遊戲的手段,也要看看他臉上有沒有帶人皮面具。

  悶油瓶紋絲不動,就坐在那裡,看了胖子一眼,胖子就尷尬的笑笑:「以防萬一,小哥,你也是四個人之一啊,他娘的小心使得萬年船。」

  悶油瓶喝了口水,也沒生氣,但是沒理胖子,我就對胖子道:「你也不用偷襲啊。」

  胖子怒道:「什麼偷襲,我這是動作稍微快了點而已。」

  我倒是習慣了胖子的這種舉動,無可奈何的笑笑,胖子就坐了回去,大概是感覺挺尷尬的,轉移話題道:「這下可以證明咱們四個人都是清白無辜的了,那現在看來,這個『它』的含義,可能和字面的意思不同了,說不定不是生物。」

  「怎麼說。」我問道。

  「它除了可以稱呼動物外,也可以稱呼物品,也許文錦逃避的,是一件東西呢?」

  胖子總是有突發奇想,不過這個好像有點不靠譜:「東西?」我就道:「你是說,她這十幾年來,一直是在逃避的,可能是我們的內褲或者鼻屎嗎?」

  「他娘的胖爺我說的東西當然不是指這些。」胖子道:「你們身上有什麼東西,是和這件事情有關係的,都拿出來看看,說不定咱們能發現些什麼。」

  我搖頭心說拿什麼啊,那幾枚蛇眉銅魚我都沒帶來,悶油瓶突然皺起了眉頭,道:「不對,說起物體,我們少算了一樣東西。」

  「什麼?」

  「阿寧。」

  一下我就一個激靈:「你是說,屍體?」

  這倒也有可能,我們陷入了沉思,卻感覺好像沒有直接的證據,不過阿寧身上發生的事情相當的詭異,也許真的有這層關係。

  胖子卻拍掌道:「哎呀,小吳,你還記得不記得昨晚我們在林子碰到的事情,該不是就是這樣,這阿寧有問題,所以死了就變成那玩意了。」

  我張了張嘴巴,心說我怎麼說呢,這東西靠猜測根本證明不了,屍體也不在了,要說詭異,這裡哪件事情不透著邪勁。

  想著我就受不了了,立即擺手道:「我看咱們我們不要談這個了。現在前提都還沒有明朗,說不定文錦確實是瘋了也說不定,這個時候非要在這幾個人當中找出一個來,我看是不太可能的,我們還是想想實際一點的東西,怎麼逮到她比較現實。」

  胖子就沒興趣了,站了起來,道:「想什麼,我說了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鐵定想不出來,有條狗說不定還能想想。你又沒你爺爺那本事。現在實際的東西,是怎麼過今天晚上,這些扯淡的事情別聊了。」說著就走去,提起他們挖來淤泥的筒子,就往潘子的帳篷去刷。

  我看了看表,已經入夜了,天空中最後一絲天光也早就消失了,為了保險,確實應該先做好防護的措施,於是歎了口氣,也過去幫忙。

  我們把淤泥塗滿帳篷,又在上面蓋了防水布,以免晚上下雨。我去檢查了一下潘子,他還在熟睡,體溫正常,胖子告訴我醒過一次,神智還沒恢復,就餵了幾口水又睡死過去了。不過低燒壓下去了,那幾針還是有效果的。

  接下來是找武器,胖子是沒槍不安心的人,在這些人的裝備裡翻了一遍,卻發現營地中沒有任何的火器。胖子撿了很多的石頭堆在一邊,說實在不行我們就學狼牙山五壯士,我說人家至少還有崖可以跳,我們丟完了石頭就只能投降了。

  胖子扇起了篝火,將火焰加大,然後把在營地四周的幾個火點全點了起來,以作為警戒和乾燥之用。紅色的火光,照的通亮。做完這一切,已經近晚上10點,我剛稍微感覺有了點安全感,四周又朦朧起來,他娘的又起霧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整個營地就沒蒙入粘稠的霧氣中,什麼也看不清楚。

  看著四週一片迷濛,我感覺到冷汗直冒,已經完全沒有能見度了,就算是火焰,離開兩三米的距離也就看不清楚了,此時要想防範或者警惕,都已經不可能。

  鼻子裡滿是混雜著泥土味的潮濕的味道,而且,在這裡看起來,霧氣的顏色和在林子裡的有些不同,不知道為何霧氣有些偏藍,這讓我有點不舒服。

  我想到這霧氣是否有毒?昨天在雨林中,沒法太在意這些事情,但是現在需要注意了,我聽說雨林之中常有瘴氣,到了晚上氣溫下降就會升起來,特別是沼澤之內,瘴氣中含有大量有毒氣體甚至重金屬的揮發物,吸的多了,會讓人慢性中毒,甚至慢慢的腐爛肺部。

  想到這裡,我就問胖子是否應該去摸那些帳篷的裝備,想找幾個防毒面具出來備用。

  胖子道:「這絕對不是瘴氣,瘴氣的味道很濃,而且瘴氣哪有這麼厲害,瘴氣吸多了最多得個關節炎,肺癆什麼的,西南方山區多瘴氣潮濕,那邊人愛吃辣子就是防這個,你不如找找這裡人有沒有帶著辣椒,咱們呆會兒可以搞個辣椒拌飯,絕對夠味。」

  我說:「別大意,這裡和其他地方不一樣,我看還是找幾個帶上的保險。」

  胖子和悶油瓶開始往身上摸泥,這肯定是極其不舒服的過程,所以他語氣很差,搖頭:「要帶你帶,這種天氣再帶個防毒面具,他娘的撞樹上都看不見。還怎麼守夜。你要有空琢磨這些,還不如快點睡覺,等會兒說不定就沒的睡了。」說完立即呸了幾口:「烏鴉嘴,烏鴉嘴,大吉大利。」

  我給他說的悻然,心理其實有點挺恨自己的,他們兩個人守夜,潘子受了重傷,我卻可以睡一個晚上,這簡直和重傷員是同一個檔次,這時候想是否自己來這裡確實是一個累贅。

  進帳篷躺下,我心說這怎麼睡著啊,腦子裡亂七八糟,身上什麼地方都疼,因為外面和著泥,篝火光透不進來,用一隻礦燈照明,為了省電也不能常用,就關了在黑暗裡逼自己睡。聽著胖子在外面磨他的砍刀,聽著聽著,真的就迷糊了起來。

  那種狀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著,濛濛的,腦子裡還有事情,但是也不清晰,一直持續了很久,就沒睡死過去。在半夜的時候,就給尿憋清醒了。

  醒來聽了一下外面沒什麼動靜,心說應該沒事情,就摸黑撩起帳篷口準備出去防水。

  一撩開我就驚了一下,我發現外面一片漆黑,所有的篝火都滅了。

  這是怎麼回事?我立即就完全清醒了,縮回了帳篷,心說:完了,難道出事了?

  可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剛才我沒有睡死啊,我自己都能知道自己是在一種半睡眠的狀態中,以悶油瓶的身手,能有什麼東西讓他一點聲音都不發出來就中招嗎?

  我靜下來聽,外面什麼聲音都沒有。就有點慌了,這時候不敢叫出來,立即摸回去,摸到我的礦燈,然後打開,但是撥弄了兩下,發現不亮了,又摸著自己的口袋,掏出了打火機,打了幾下,也沒亮,甚至連一點火光都沒有。

  我暗罵一聲,立即深吸了幾口氣,告訴自己冷靜,心說怎麼要壞都一起壞。收起來就想去打我的手錶螢光。一收我卻發現打火機很燙。

  我有點奇怪,心說怎麼會這麼燙,剛才明明連個火星都沒有,我又再次打了一下打火機,然後往我自己手心下一放,一下我的手就感覺到一股巨燙,立即縮了回來。

  我楞了一下,心說打火機是打著的。

  可是我的眼前還是一片漆黑,一點光亮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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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9:53:00 |只看該作者
蛇沼鬼城(下) 第二十三章 第二夜:影動

  打火機的存氣苟延殘喘,燒了一下肯定是迅速熄滅,但是問題是我看不到任何的火光,眼前就是黑的。

  那一剎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就以為有什麼東西蒙著我的眼睛,就用手去摸,摸到眼睫毛才發現不是,接著我就納悶,心說這他娘的怎麼了。

  是不是這裡的霧氣太濃了?我打亮我的手錶,貼到眼睛前去看。還是一片漆黑,而且我逐漸就發現,這種黑黑得無比均勻。

  我還是非常疑惑,因為我腦海裡根本沒有任何這個概念,所以幾乎是丈二和尚莫不著頭腦,我用力揮手,想驅散眼前的黑暗,總覺得手一揮就能把那黑暗撥開。但是絲毫沒有用處。

  蒙了好久,我才冷靜下來,仔細去琢磨這是怎麼回事,外面一片漆黑,什麼聲音都沒有,難道在我睡覺的時候出了什麼事,把所有的光都遮了。

  可這說不通啊,就這麼近我卻看不到光,想著想著,我慢慢的反應了過來,心裡出了一個讓我出冷汗的念頭。

  遮住光怎麼也不可能啊,這種情形,難道——我瞎了?

  我無法相信,我腦子裡從來沒有過這種概念,這也太突兀了。但是我的內心已經恐懼了起來,那種恐懼不同於以往任何一種恐懼,甚至遠遠超出對死亡的恐懼,我開始用力揉眼睛,下意識的用力去眨,一直到我眼睛疼的都睜不開才停了下來。

  接著我就立即想到了潘子,爬過去推他,想推醒他問問是不是他能不能看到光,推了幾下,發現他渾身很燙,顯然在低燒又發了起來。搖了半天也沒醒。

  我坐下來心說糟糕了,深呼吸了幾口,立即又想起了悶油瓶和胖子,如果我是真的瞎了,那麼這是一種爆盲,爆盲肯定有原因,比如說光線灼傷或者中毒,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就瞎掉。所以,很可能受害的不只我一個人。

  假如他們沒有瞎,只有我一個人受害了,那麼他們可能就在帳篷外,只是沒發出聲音。我立即爬到帳篷邊上,聽了聽外面的動靜,輕輕叫了幾聲:「胖子!」

  等了一會兒,沒有任何人回應。

  我叫的不算輕了,在這麼安靜的不可能聽不到,除非他們兩個都睡著了,但是悶油瓶絕對不可能睡著。

  我的冷汗下來了,心說他們肯定也出事了,坐了回去,心裡就想到幾個小時前我們的推測,一下就毛了,心說難道這就是三叔他們遭遇的突變?

  在這裡紮營能把人變瞎?

  腦子亂的馬一樣,根本沒法理解,我們想到了無數種可能性,但是根本沒有想過會這樣。

  在這種地方,對於一隊正常人來說,這種突如其來的失明等於全員死亡,甚至比死亡更可怕。

  我渾身發抖,腦子裡閃過無數的畫面,想到我在雨林中摸索,什麼都看不見,又沒有盲人對於聽覺的適應,死亡只是時間問題,而且死亡之前我恐怕會經歷很長一段極端恐怖的經歷。

  但是,到底是什麼東西導致我失明的?吃的?壓縮餅乾我們一路吃過來都沒事情,難道,是這座遺跡?

  我還算鎮定,這大概是因為我還是無法接受我已經瞎了的事實,就在這時候,忽然在帳篷外面,挺遠的地方,傳來了一個奇怪的說話聲。

  一下我打了一個寒戰,立即側耳去聽,就聽到那竟然是我們在雨林裡聽到的,那種類似於對講機靜電的人聲,忽高忽低,說不出的詭異。

  我的腦海裡浮現出猶如蛇一樣站立著的那個猙獰的人影,不由喉嚨發緊。他娘的這玩意怎麼陰魂不散。

  發出這種聲音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到底是不是阿寧?要是我的眼睛能看到,我真想偷偷看一眼,他娘的在這種時候我竟然瞎了。

  不過這東西即使不是蛇,也必然是和那些蛇一起行動的,顯然在這營地的附近,已經出現了那種毒蛇,當即我就腦子發緊立即想到了帳篷的簾子,剛才我有關上帳篷的門嗎?我看不見不知道,我必須去摸一下。

  想著立即去帳篷的門簾,我發著抖剛摸到,忽然從門口一下就擠進一個人,一下把我撞倒,我剛爬起來,立即就被人按住了,嘴巴給人摀住。

  我嚇的半死,但是隨即就聞到胖子身上的汗臭了,接著一隻東西按到了我的臉上。我一摸,是防毒面具。

  我立即不再掙扎,帶正了面具,就聽到胖子壓低了聲音說道:「別慌,這霧氣有毒,你帶上面具一會兒就能看見,千萬別大聲說話,這營地四周全是蛇。」

  我聽了立即點頭,胖子把我鬆開,我就輕聲問道:「剛才你們跑哪兒去了?」

  「兒子沒娘說來話長。」胖子道:「你以為摸黑摸出幾個防毒面具容易嘛。」

  我罵道誰叫你不聽我的,這時那詭異的靜電聲又想起了一陣,離我們近了很多,胖子立即緊張的噓了一聲。「別說話。」

  我立即噤聲,接著我就聽到胖子翻動東西的聲音,翻了幾下不知道翻出了什麼,一下塞到了我的手裡。我一摸發現是把匕首。我心說你要幹嘛,就聽到了他似乎在往帳篷口摸。

  我立即摸過去抓住他,不讓他動,他一下掙開我輕聲道:「小哥被咬了,我得馬上去救他,你待在這裡千萬不要動,到能看見了再說!」

  我聽了腦子就一炸,心說不會吧,還沒琢磨明白,胖子就出去了,我整個人就木在了那裡,感覺到一股天旋地轉。

  先驚的是悶油瓶被咬了,胖子什麼也沒說清楚,但是那些蛇奇毒無比,被咬之後是否能救,我不敢去想。然後驚的是悶油瓶這樣的身手和警覺,竟然也會被咬,那外面到底是什麼情況。

  一下我就心急如焚,真想立即也出去看看,可是他娘的卻什麼都看不見。這時候就想到一個不詳的念頭,萬一胖子也中了招怎麼辦,他娘的我一個人在這裡,帶著潘子,實在是太可怕了。

  那種焦慮無法形容,眼前一片漆黑,不知道到底需要多少時間恢復,外面的情形極度的危險。我摸著手裡的匕首,渾身都僵硬的好像死了一樣,心說不知道胖子給我這個東西是讓我自殺還是自衛。

  但是毫無辦法,我什麼都不能幹,只能在原地坐著。聽著外面的動靜,一面縮著身子抑制身上打戰的感覺。

  就這麼聽外面還是什麼聲音都聽不到,絕對想像不到外面全是蛇是什麼樣子,那靜電一般的聲音沒有繼續靠攏,但是一直時斷時續。聽距離,最近的地方在我們營地的邊緣,但是它沒有再靠近一步。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完全沒有時間的概念,那段時間腦子是完全空白的——我稍微有點緩和下來,人無法持續地維持一種情緒,緊張到了極限之後,反而身子就軟了下來。

  逐漸的,我的眼前就開始迷濛起來,黑色開始消退了,但是不是那種潮水一般的,而是黑色淡了起來,眼前的黑色中出現了一層迷濛的灰霧。

  我鬆了口氣,終於能看到光了,我不知道怎麼才能讓他復原的快一點,於是不停的眨巴眼睛。

  慢慢的,那層灰色的東西就越來越白,而且進度很快,在灰色中很快又出現了一些輪廓。

  這可能有點感覺像重度近視看出來的東西,我轉動了一下頭,發現眼前的光亮應該是礦燈沒有關閉造成的,我舉起來四處照了一下,果然眼前的光影有變化。確實是我的眼睛好轉了。

  但是現在的模糊程度我還是沒有辦法分辨出帳篷的出口在什麼地方,只能看到一些大概的影子。

  我聽說過毛澤東白內障手術復明之後老淚縱橫,現在我感覺能深刻的體會到這種悲喜交加的感覺,很多東西確實要失去了才能懂得珍貴。就在我打算憑著模糊的視力去看一下潘子的時候,忽然我就看到,在我眼前的黑影中,有一個影子在動。

  眼前的情形是非常模糊的,甚至輪廓都是無法分辨的,但是我能知道眼前有一個東西在動。我不是很相信我的視覺,以為是視覺恢復產生的錯覺,就沒有去理,一點一點朝潘子摸去。很快就摸到了潘子的手,溫度正常了,我心裡驚訝,竟然自己就退了燒了。也好,現在這個樣子也沒法給他打針。

  去摸水壺想給他喝幾口水,一轉身忽然又看到眼前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這一次因為視力的逐漸好轉,我發現在我面前掠過的影子的動作,非常的詭異,不像是錯覺。

  我愣了一下,就把臉轉到那個影子的方向,死命去看,就看到一團模糊如霧氣的黑影,看上去竟然是個有四肢的東西。

  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心說難道這帳篷裡還有其他東西,在我剛才失明的時候有什麼進來了?

  胖子?悶油瓶?但是他們不會不說話啊,我一下捏緊匕首。

  一下那影子又動了,動作非常快,我就忍不住輕聲喝了一聲:「誰?」

  那影子忽的就一停,接著動的就更快了,我看到它跑到一個地方,不停的在抖動,我的視力逐漸的聚攏,那動作越來越形象,我就意識到它在翻動一隻背包,它在找什麼東西,而且我就問到了一股沼澤淤泥的味道。

  我心裡立即就哎呀了一聲,心說這人一定也抹著淤泥,是誰呢?想著,我慢慢移動身子,就想靠近過去看看。

  還沒撲呢,那影子又是晃動了,接著就站了起來,迅速移動,我反應不過來腦子轉了一下,就發現他不見了。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我有點摸不著頭腦,心說難道還是我的錯覺,一下想到電視劇中看到的,復明之後開始的時候視覺會延遲,難道我剛才看到的是胖子進來時的情形?

  可幾乎就在同時,忽然一亮一暗伴隨著劇烈的氣喘聲,我就看到一個很大的重疊影子衝了進來,幾乎是摔了進來,聽到胖子氣急敗壞喘道:「關燈!關掉礦燈!」

  我反應不過來就給他一下搶了去,燈一下關了,我的四周光線一沉,他立即輕聲道:「趴下,安靜,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我立即趴下,可以感覺到胖子也趴了下來,一開始還能聽到他的喘氣,但是能感覺到他在盡量的克制,很快他的氣喘就非常微弱了,我正納悶為什麼要趴下,忽然我就聽到「嘣」的一聲悶響,好像有什麼東西撞到了隔壁的帳篷下,撞得極重,緊接著,又是一下,能聽到支架折斷的脆裂聲。接著就聽到一聲帳篷垮塌的動靜,顯然隔壁的帳篷被搞爛了。

  我臉都青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我們的帳篷忽然就抖了一下,顯然被什麼東西插了一下。

  我頓時覺得天靈蓋一刺,馬上抱頭,以為下一擊肯定就是這個帳篷。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沒有攻擊打來,我這樣抱頭隔了幾分鐘,那劇烈的撞擊聲出現在比較遠的地方。

  我心說這到底怎麼回事?外面是什麼東西?剛想對胖子說我們還是跑吧,沒張嘴就被胖子摀住了。

  外面幾下巨響,又是帳篷垮塌的聲音,接著隔了幾分鐘,又是同樣的動靜,這樣足持續了半個小時,遠遠近近,我估計足有十幾個帳篷被摧毀,我們趴在那裡,每砸一下心就停一下,那煎熬簡直好比是被轟炸的感覺,不知道那炸彈什麼時候會掉到我們頭上來。

  一直到安靜了非常長的時間,我們才逐漸意識到,這波攻擊可能結束了,慢慢的,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反應過來,我們都坐了起來,我就發現我的眼睛基本上已經恢復了。雖然還有些糊,但是能看到色彩和人物的輪廓了。

  後來摸了一下,才發現剩下的模糊也是因為防毒面具鏡片上的霧氣,擦掉之後都清晰了。

  我就看到胖子和悶油瓶,悶油瓶身上受了傷,捂著腕口,胖子渾身都是血斑,兩個人渾身是淤泥,狼狽的猶如剛從豬圈裡出來。顯然昨晚經歷了一場極度嚴峻的混亂。

  我們還是不敢說話,等了一會兒,胖子就偷偷的撩開簾子,一撩開忽然就有光進來,原來是天亮了。

  接著他就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我問了問悶油瓶,他擺手說沒事情,也緊隨其後的探了出去,我跟著。

  霧氣退的差不多了,晨曦的天光很沉但是已經可以看到所有的東西,我出來轉頭一看,整個人就驚呆了。

  我們四周,整個營地全部都垮了,所有的帳篷全部都爛了,好像遭遇了一場威力無比巨大的龍捲風似的,若大一片地方,只剩下我們一個帳篷孤零零屹立在那裡。四周什麼都沒有,沒有襲擊我們的東西,沒有任何的蛇的痕跡。

  胖子罵了一聲,坐到已經基本熄滅的篝火邊上,我目瞪口呆無法做出反應,這時候身後一聲肢體摔倒的聲音,我回頭一看,悶油瓶暈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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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9:53:12 |只看該作者
蛇沼鬼城(下) 第二十四章 黎明:轉移

  我們將他抬回進帳篷,我立即檢查了他的傷勢,讓我鬆一口氣的是,我發現他被咬的地方是手腕,有兩個血洞,但是傷口不深,顯然他被咬的一剎那就把蛇甩脫了,這種傷口都會出現,昨天到底是如何的驚心動魄我可能無法想像。

  胖子對我說,已經第一時間紮了動脈,又吸了毒血出來,還切了十字口放血,但是毒液肯定有一些已經進入進去,這蛇太毒了,就這麼叮了一下手立即就青了,好在小哥動作快,就在那一瞬間就捏住了蛇頭,那蛇沒完全咬下去,不然估計小哥也報銷了。

  我給悶油瓶注射了血清,給他按摩了一下太陽穴,他的呼吸舒緩了下來,我捏了他的手,發現整體的浮腫並不厲害,就對胖子道應該沒事,這陸地上的東西再毒也沒海裡的東西毒,只是不能讓他再動了。

  潘子還是躺著那兒,我們把悶油瓶也放好,看著一下躺了兩個就頭疼,也虧的是他們,要是我早死了,這地方他娘的真的和我們以往去的地方完全不同,這兩個人經驗豐富都搞成這樣子。

  接著,我就問胖子到底昨天發生了什麼事情?

  胖子說的和我推測的也差不多,道昨天他們守夜的時候,逐漸逐漸的就發現自己看不見了,胖子就想起了我的話,一下意識到可能這霧氣真的有毒,立即就去找防毒面具,但是找來找去找不到,眼看就完全看不見了,他急的要命。

  他和悶油瓶就先用淤泥弄濕毛巾摀住鼻子,這還真有效果,後來他們在其中一個帳篷中找到了幾個,剛想帶上,悶油瓶眼睛看不清楚就被躲在背包裡的蛇咬了一口,好在他反應極快,立即凌空捏住蛇頭,但是還是被叮了一下,立即手就青了。

  但是因為注射的毒液量有限,悶油瓶沒有立即斃命,他們簡單處理了一下,這時候胖子聽到我在叫,立即就帶了防毒面具先到我這裡來,在帳篷外面就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四周建築的縫隙裡,出現了大量的雞冠蛇,這些蛇全部躲在縫隙中,即不出來也不進去,就看到那些縫隙裡面全部都是紅色的鱗光,似乎是在等待什麼。

  所以他立即回來給我帶上防毒面具,然後再返回照顧悶油瓶,將他扛回來,在中途,他就看到了一副奇景。

  無數的雞冠蛇從縫隙中湧出來,逐漸盤繞在了一起,組成了一陀巨大的「蛇潮」,好像一團軟體動物一樣,有節奏的行進,動作極其快,好像海裡那種巨大的魚群……

  胖子道:「這肯定就是他們運送阿寧屍體的辦法,你胖爺我還想不通他們是怎麼做到的,那蛇潮簡直就感覺是一隻整個頭的生物。」

  我奇怪道:「那它們為什麼要把這裡破壞成這樣?」

  胖子道:「它們肯定是能知道我們的存在,但是因為帳篷上有了淤泥,它們找不到我們,這些到底是畜生,最後就採取了這種方式。」

  我聽了乍舌,胖子就立即道,我們不能再呆在這裡了,今天晚上他們肯定還會來,我們必須走。而且離這裡越遠越好。他問我能看清楚了沒有?我點頭,他就讓我馬上去收集這裡的食物和物資,點齊之後打包。到中午的時候看他們兩個的狀況,再決定去哪兒。

  我苦笑,但是也知道這是必須要做的,但是現在不知道蛇走乾淨沒有,所以先休息了一下,等太陽了出來了,才開始翻帳篷的廢墟,把其中所有可以用的都拖出來,他在這裡照顧他們兩個。

  收集的最主要的東西就是食物,我找到了大量的壓縮餅乾,都堆在一個袋子裡,後來又幸運的在其中一個中發現了罐頭。

  有車的時候阿寧他們也帶著罐頭,不過因為要探路,罐頭太重都輕裝在峽谷外了,進林子以來一路過來都是吃輕便的壓縮乾糧,吃的嘴唇都起泡了,沒想到三叔他們還帶了這好東西,真是不辭辛苦,不過,帶這麼累贅的東西,不像三叔的性格。

  野戰罐頭非常接近正常食品,一般都是高蛋白的牛肉罐頭,金槍魚罐頭或者是糯米大豆罐頭,這些東西吃了長力氣而且管飽,不容易餓。

  我忙招呼胖子問他要不要,胖子一看就搖頭說怎麼帶,不過我們可以立即把這些都吃了,看了看罐頭的種類就流口水:「聖母瑪利亞,你三叔他娘的真是個爺們,夠品味。」

  我繼續搜索,找乾糧和其它,還有容器,我們需要東西裝水。

  翻出一隻背包的時候,我就發現裡面有一張他家人的照片。這人我沒見過,是一個大概三十出頭的中年人,他老婆抱著孩子靠在他身邊,照片拍的很土,衣著也很樸素,但是看的出他相當的幸福。

  我就有點感慨,心說這人也不知道怎麼樣了,要是死在這裡,他老婆孩子怎麼辦?幹這一行的人,生生死死太平常了,何必要去耽誤別人。

  又想到阿寧死在了路上,還有烏老四和那些在魔鬼城裡死掉的,這些人真的是不知道為什麼死的?一想就想到自己,不由自嘲,他娘的,如果當時不跟隊伍過來,我現在應該在我的鋪子裡上網吹空調,有臉說別人也不想想自己。

  收集完了,我邊清點邊心思萬千,全部打進包裡做好已經是中午了,胖子想立即開路,但是悶油瓶和潘子的情形都不是很好,潘子一直意識模糊,都沒吃過東西,我們餵了水從他嘴唇下去,悶油瓶意識清醒但是身體乏力,也站不起來,但是手上的青色已經褪去了。

  這下子就非常麻煩,我們不可能背著兩個人又帶著這麼多東西離開這裡太遠。

  悶油瓶就指著一邊的神廟,虛弱道:「到裡面去,離水源遠一點!」

  我們一想也是,這些石頭的縫隙下全是水,和沼澤相連,難怪這些蛇全從縫隙裡出來。

  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我們先把東西往裡面運。

  神廟完全坍塌,只有一個大概的形狀,連門都不知道在哪裡,我們隨便找了一條迴廊進去,就發現其內的空間還是相當大。這建築本來應該有兩層,地下的一層破壞嚴重,但是上面一層還能看到當時的結構,都是黑色的石頭壘的,不高但是之間有很多非常精緻的石柱。兩層之間本來不知道靠什麼通途,但是現在坍塌下來的東西已經成為了一條陡坡。

  我們爬上去,進入到一間基本完好的石室內,能看到下面的營地,放下東西,東西搬完之後,就把潘子和悶油瓶也抬了過來。不過此時他基本上已經能走動了。

  太陽猶如催命的魔咒,我感覺時間非常快,昨天的恐懼和夢魘還沒有消退,等我回過頭來,又是西曬太陽了,黃昏馬上就要到來。

  白天一天就基本上沒有任何的休息和停止,我看著樹影猙獰起來,就覺得一股無形的壓力逼來。

  絕望,這真的有一絲絕望的感覺。有個聲音好像在我腦海裡問,頂了兩晚,今晚能繼續熬過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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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9:53:23 |只看該作者
蛇沼鬼城(下) 第二十五章 第三夜:浮雕

  我們幾乎把所有能用的東西都搬了過來,還準備了幾桶淤泥。不敢點大篝火了,做了一個小碳堆,晚飯胖子煮罐頭也不敢在裡面煮,把灶台搭在廢墟外面。

  我們估計那些蛇肯定會在霧氣瀰漫之後開始活動,所以黃昏的時候並不慌,我幫胖子燒飯,悶油瓶在上面看著幫我們望風。

  但是胖子動作很快,我其實幫不上什麼忙,開完罐頭就在邊上發呆。

  胖子最煩我這個樣子,他說我就是個林黛玉,整天不知道在琢磨東西,這人世間的東西哪有這麼多好琢磨的,沒心沒肺地活著也是蹬腿死,你機關算盡也是蹬腿死,反正結局都一樣,你管他媽的中間那個羈絆幹什麼。

  我聽了有點意外,胖子竟然會用羈絆這個文縐縐的詞,一回味才發現他說的是「J巴蛋」,不由苦笑。

  正琢磨著,就聽到胖子叫我:「我說天真,你看小哥這是幹什麼?」

  我收回神,抬頭看到神廟內的悶油瓶正在用什麼東西擦上面的石壁,就叫道:「怎麼了?」

  悶油瓶沒理我道,繼續幹著,也有可能是沒聽見。

  我這裡的事情已經做的差不多了,也來了興趣,放下罐頭刀就爬了上去。從神廟的迴廊繞到他的身邊,就看到他正在用篝火的裡的碳抹牆壁,好像是想拓印什麼東西。我問他幹嘛,他指了指邊上的石頭,「我剛發現的。」

  牆被塗黑了一大塊,我用嘴吹了一下,發現這些石壁上,有著已經幾乎被磨平的浮雕。

  「在日光下基本上看不見了,只有塗上碳粉,才會有陰影出來,還能分辨一下。」他道,說著又從篝火中揀出一塊來塗抹。

  黑色的碳黑抹上岩石,光影變化,我晃動了一下,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石頭上的浮雕顯現了出來。第一眼我便看到了大量的蛇。很難分辨了,光影攢動,蛇影飄忽好像是活的一樣。

  悶油瓶繼續塗抹,我們就看到了一幅幅古老的浮雕出現這裡的岩石上,雖然經過這麼多年下來,但是依然形神俱在,在悶油瓶的塗抹下如同魔術一般浮現了出來。

  他塗完後就站立不穩,我立即扶住他,看了一遍,他就道:「這裡講的是那些蛇的事情。」

  「講的什麼?」我問道。因為我不是很能看的清楚。

  「一下子沒法看懂。」他道:「得慢慢琢磨。」

  對於這些我很有興趣,而且一路過來也實在沒看到多少關於這裡的歷史遺存。對於這裡一無所知就是我們現在這種境況最直接的原因,所以我移動身子尋找著最好的角度,下了功夫仔細去看。

  一幅一幅看過來,全部都不知所云,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浮雕上表達的東西很多,有的似乎是祭祀,有的又似乎是一場儀式,要說還真說不出什麼來。

  半猜半琢磨的看著,感覺有幾幅似乎是在說這裡的先民,供奉著這些帶著雞冠的毒蛇,他們將一個一個陶罐丟進一些孔洞裡,好像就是路上看到的那種帶著方孔的石塔,大量毒蛇開始鑽入破碎的陶罐。有祭祀在主持儀式,很多人跪在四周。

  原來這些祭品祭祀的就是這裡的蛇,難道這裡的人把這種毒蛇當成神了嗎?不過,這倒不稀奇,毒蛇崇拜非常普遍,古人不知道毒蛇的毒性,只知道被咬一口後就會死去,看著這麼小的傷口致死人命,都會認為這是魔力所致。中國少數民族裡有很多都崇拜蛇。

  這些雞冠蛇可能喜歡食用屍鱉王的卵,不過屍鱉王的卵應該毒性劇烈,這蛇和屍鱉到底哪個更毒一點?

  悶油瓶移動身形,邊上的浮雕,是很多拿著長矛的人物,和先民打扮的廝殺在一起,很多人的身體被長矛刺穿了,似乎是一場戰爭。

  戰況看來對西王母國這一方不利,因為西王母的人數顯然比對方要少的多。而西王母國全部都是步兵,對方的隊伍中還能看到騎兵。敵方的統帥在隊伍的後面,坐在一輛八匹馬的拉的車上。浮雕裡不見西王母的身影。所有的浮雕造型精緻,連五官都有細緻的琢磨,惟妙惟肖,顯然出自頂級工匠的手藝。

  「這是,戰爭……」悶油瓶喃喃道。

  「看來西王母國被侵略了,而且對方是一隻比較強大的文明,有可能是樓蘭或者北匈奴。」我道。「這些人看不出服裝的款式,不過兵器的樣子形似中原,應該是樓蘭的軍隊。這個在戰車上的,應該是樓蘭王。」

  說完我感覺很有道理,但是悶油瓶卻沒有注意我的話,而是用手摸那個戰車上的統帥,皺起了眉頭。

  我心說:怎麼了?他忽然抬起手指著那敵方首領,對我道:「我認識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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